君小姐站在原地看着脚下踩烂的红豆糕。
有一次和姐姐斗气,她就故意摔掉了姐姐的红豆糕,然后就跑,母亲和教养妈妈在花园里追了她一圈要揍她。
君小姐低下头蹲在地上小心翼翼试图将踩烂的红豆糕捡起来。
一双脚停在碎成泥的红豆糕边上。
一只脚抬起来碰了碰她的膝头。
“哎哎。”
朱瓒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君小姐抬起头,看着站在身旁遮住日光的朱瓒,明暗交汇里看不清面容。
“别那么丢人啊。”他声音满是嫌弃,“堂堂德盛昌的小姐,拿着银子撒着玩的主儿,装什么节俭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 温柔乡里难醉
这个时候君小姐不想跟他说话。她垂下头站起来转身走开了。
身后脚步声跟来,君小姐回头。
“世子这次不是我跟着你了。”她说道。
“我是来问你,你跟着我干什么?”朱瓒说道,眼中带着几分审视。
“我没跟着你。”君小姐皱眉说道。
“你说这话自己信吗?”朱瓒说道,“你拍着良心想一想,从一开始到现在,怎么我走到哪你都到哪?”
君小姐心里叹口气。
“大概是缘分吧。”她说道。
朱瓒啧啧两声,刚要说话却见君小姐继续走了。
“哎哎。”他再跟上,几步站到君小姐前面,“我跟你说清楚,你我两不相干,我也不追究你想干什么,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两不相干。
什么都跟她两不相干。
那些认识的人,都不再认识她,这种感觉真让人想疯。
君小姐没有疯狂,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朱瓒吓了一跳,好似沾了水的猫一般跳开了。
“我去,你又来了,又来了。”他说道,看着左右,“这可不是你们汝南。”
君小姐又忍不住噗嗤笑了,有些没好气的瞪了朱瓒一眼。
“你我本是两不相干,你有什么好哭的,你以为哭一哭,我就心软了吗?事情就能如你所愿了吗?”朱瓒嗤声说道。
那倒也是。
哭一哭。别人也不会心软,事情也不会如自己所愿。
君小姐抬手擦了眼泪。
“我只是哭我的红豆糕。”她说道,“你不要多想了。”
朱瓒再次嗤声。忽的伸手递过来一个纸包。
君小姐愣了下。
这是…
红豆糕?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朱瓒。
他刚才买了?
给她的吗?
“别多想。”朱瓒说道,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勾了勾,“拿钱。”
君小姐再次笑了,果然拿出钱袋子,认真的数了十个钱给他放手心里。
朱瓒这才将红豆糕递给她,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哎。”君小姐要说话。
朱瓒头也不回的抬手。
“记住了。两不相干,别再跟着我。”他说道。
君小姐没有再跟上摇摇头笑了。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红豆糕,打开捏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啧…
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好吃。
真是古怪的口味。
她慢慢的嚼着沿街而行。
…
锦衣卫们在一条巷子里四面围护,陆云旗这才下马走进来,门前的两个锦衣卫打开门。
陆云旗走进去。门房立刻捧着一堆帖子上前。
“大人这是这几日送来的拜访的帖子。”他说道。
不知从哪一天,从来不接收人拜访的陆千户突然在这里接待官员们。
大概是因为那一天遇到一个外地官员携带着美婢前来,而那个美婢被陆千户收下了的缘故吧。
虽然陆云旗名声很差,但是他的权势地位很高,这并不妨碍有很多人要攀上他。
从那以后,更多的人都来递帖子,陆云旗也偶尔见一次,但凡见的这些人都带着充作婢女的美人。
虽然十个里几乎只有一个能被陆云旗看上,也足矣让官员们疯狂。
但今日不待门房开口念这些帖子。陆云旗就摆手制止了。
门房忙噤声后退,看着陆云旗径直向后院去了。
迈进内宅,叠翠掩映中衣香鬓影。有的依栏而望,有的从树后转出来,有的从屋中奔出。
这些女子环肥燕瘦,或者十六七岁,或者二十一二,神情有忐忑。有羞怯,也有热情。
陆云旗视线逐一扫过这些女子。
“我回来了。”他说道。脸上浮现笑容。
当他这句话说出,有一个女子疾步迎来。
“云旗。”她喊道,带着毫不掩饰的热情。
陆云旗伸手接住她,将她揽在怀里,而其他的女子虽然有不屑有懊恼,但也都纷纷涌来。
“云旗。”
“云旗。”
莺声燕语交织,香气如兰萦绕。
陆云旗笑着张开双臂,左拥右抱。
“摆宴。”他说道。
夜幕降临,整个宅院都灯火通明,婢女们不时的进出,将酒菜不断的呈上。
“云旗,你再喝一杯嘛。”
一个女子依着陆云旗娇声说道,一面将酒杯递到他嘴边。
陆云旗没有丝毫的迟疑张口就这女子的手一饮而尽,饮罢还顺势在女子的手上吻了下。
女子欢喜的抱住他的脖子。
两边的女子看着有的羞有的厌恶有的不服。
当下便有两个也挤过来。
“云旗,还有我的。”她们娇声说道。
这些被特意送来的女子都是受过专门调教的,而桌子上还有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虽然羞红了脸手足无措,但想到家人的叮嘱和期待,也都还是拿起了酒杯跟过来。
陆云旗来者不拒,酒不拒人也不拒,所有的女子都要挤到他的怀里,娇声莺语充斥,夹杂着陆云旗的大笑声,忽的喀吱一声,伴着女子们的尖叫,陆云旗坐着的椅子因为挤撞倒下去。
怀里的女子们都被带着倒下去,跌坐在陆云旗的怀里叠成一片。
陆云旗的笑声更大,干脆将她们拥住滚倒地上。
女子们的尖叫声笑声更乱,让整个宅子都变的靡靡。
正笑闹着,忽的陆云旗将怀里身上的女人推开。
“什么时辰了?”他问道。
一众女子们也忙询问。
“已经亥时了。”丫头们说道。
是时候歇息了。
女子们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期待的看着还坐在地上的陆云旗。
陆云旗闻言一跃而起。
“这么晚了,该走了。”他说道。
说罢起身向外而去。
女子们纷纷起身。
“云旗。”
她们喊着跟上去。
陆云旗已经迈过了门槛,闻言转过身。
女子们也都站住脚,期盼不舍的看着他。
“云旗。”一个女子喊道,神情娇怯。
陆云旗看着她,又扫过这些女子,脸上露出笑容。
女子们神情渐渐惊喜,忍不住再迈上前一步。
“我走了。”陆云旗说道,摇曳的灯光下眼神柔和,神情还有几分不舍,说罢转过身疾步而去,将身后女子们的挽留抛在身后。
这边不是闹市,亥时的大街上空无一人。
陆云旗在一队锦衣卫的护送下沿街而行。
锦衣卫们虽然没有大动作,但比起白日里很明显紧张了很多。
陆云旗常常面临刺杀,白日里出行还好,晚上出行危险就更高了。
那些被害的官员们的子弟,或许收了钱的亡命之徒,借着夜色潜伏者,等待着给这个恶人一击。
“大人,要么以后晚了就留宿在那边吧。”贴身的随从忍不住说道。
尤其是这已经是好几次了,还都是在这个点穿行来往两个宅子间,习惯是方便,也是很可怕的事。
陆云旗的面色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比白日里深了很多,他半眯着眼骑在马上轻轻的晃动着,带着几分醉意。
“不。”他简单利索的答道。
随从不敢再说话,握紧了手里的绣春刀警惕着四面八方。
大街上只有马蹄声回荡,还好一路没有异动,前方灯火渐渐明亮,看到了陆宅的大门。
门前早已经等候的锦衣卫们看到这边人来,一部人来迎接,另几个则打开门。
人马在门前散开,陆云旗在一个锦衣卫的搀扶下下马。
他的醉意更浓,脚步有些踉跄,不得不手搭住随从的肩头,就在要迈步上台阶的时候,暗夜里响起一声犀利的声音,伴着破空声。
两边的锦衣卫立刻闻声而洞动,扶着陆云旗的锦衣卫更是同时将陆云旗推到了马匹后。
马儿一声嘶鸣扬起前蹄,一只箭没入马身。
“有刺客。”
呼声四起,刀剑出鞘,明处暗处无数人向箭头来处奔去,同时也有更多人围住了陆云旗。
第一百五十八章 归家家何在
这刺客一路上没有出来截杀,竟然到陆宅门口来埋伏。
真是胆子够大,也够孤注一掷。
中了箭的马已经发狂,锦衣卫们护着陆云旗退开,同时两个人齐齐的挥刀,将发疯的马当场斩杀。
与此同时暗夜里响起一声惨呼旋即湮灭。
门前再次恢复了安静,并没有蜂拥而上的亡命之徒,也没有羽箭再奔来。
“大人,只一个。”击杀归来的锦衣卫们,拖着一具尸首过来回禀。
尸首已经被乱刀砍的不成样子。
没有确认死的不能再死,是不会带到陆云旗面前。
陆云旗看也没看地上的尸首,摇摇晃晃的就要向家门走去,远处却又一阵骚动。
那是埋伏暗藏的锦衣卫发现了异动。
这边的锦衣卫们便立刻再次动作,同时一个锦衣卫疾步向陆云旗身边站来,要伸手搀扶或者必要的时候以身做肉盾。
这是大家都习惯的动作。
那锦衣卫的手就要扶住有些身形不稳的陆云旗,但就在此时他的手里多出一把匕首,闪着寒光直直的刺向陆云旗的心口。
这突变是一瞬间的事,四周的锦衣卫们眼看到却来不及动作。
“大人!”
惊呼声四起,但下一刻并没有看到陆云旗被刺中倒地。
陆云旗稳稳的站直,那匕首停在他身前,贴着他的衣袍,却没有再进一步。
这个锦衣卫的脖子被陆云旗一只手掐住。
壮实的身子被陆云旗生生的提起来,掐住他脖子的手如同铁钳,瞬时让此人面色铁青发出咯咯的声音。
这窒息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多久,陆云旗的另一手伸过来按住他的头,猛地一甩。
这个锦衣卫就如同破麻袋一般摔在地上,整个人一声未吭就死透不动了。
脖子头颅变形,口鼻中喷出的血染了一地,也溅了陆云旗一脚。
可见这一扭一摔力道有多大。
因为陆云旗很少出门以及出门总是无数的护卫拥簇,大家都以为他不堪一击所以才如此的防备,但其实并非如此。
不管前边有多少屏障保护,最后最重要的屏障是他自己,将希望寄托他人总是不太可靠的。
锦衣卫们都围了过来,其中一个看了看地上的人。
“不是咱们的人。”他说道,冲陆云旗噗通下跪,“小的失职让人混进来。”
陆云旗看着他伸手从他手里拿过绣春刀,抬手就劈了下去。
那锦衣卫身子僵硬,但却一动未动,带着赴死的决心。
刀风从他身侧滑过,落在地上死人身上。
这是没有任何章法的砍打,不像一个玩刀的人,倒像一个肉铺的杀猪匠。
面对死猪以及不能反抗的尸首,肆意凶狠的宣泄,片刻功夫地上的死人变的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一堆烂泥。
血腥气在夜色里散开,浓烈而骇人。
陆云旗将手中的刀扔下,神情依旧木然,似乎眼前只是一坨烂猪肉。
“我只是要回家,我要回家,敢当着我的路。”他说道,说罢带着一身血的向家中走去。
迎来的仆妇丫头带着几分畏惧看着溅了一身血肉的他。
“快告诉公主,大人回来了。”她们低声说道。
陆云旗已经站到了九黎公主的院门前,但听到这一句话又停下来转身走开了。
院子里迎出来的丫头仆妇们顿时都愣住,有些不知所措的对视。
夜间的花园里灯光晦暗不明,不知道在其中穿行多久的陆云旗终于疲惫的坐到在地上,又仰面躺下,摊开了手脚,看着漆黑的夜空。
“回家。”他喃喃一句,闭上了眼。
…
日光普照大地,满目胜景繁闹,八月的京城更是繁华热闹。
“到了!”一辆马车上,赶车的人指着前方欢喜的喊道,摘下斗笠,露出风尘仆仆的面容,激动的似乎要手舞足蹈,“我看到京城了。”
方锦绣从车里探出深,皱眉看着他。
“陈七,你别丢人显眼,坐好了。”她说道,自己也抬眼看去,“从这里到京城还要走好远呢。”
这样啊,陈七看着两边的路人露出土包子都这样的隐晦的笑,再看看前方的城池,讪讪笑着坐下来。
“看起来挺近的,不过看山跑死马。”他说道。
方锦绣没有说话,也没有再进车内。
“终于能到了,没想到要走这么久,真是累死了。”陈七又说道,伸个懒腰,捶了捶肩头。
“谁让你跟来的?又不会骑马。”方锦绣说道,“我要是自己骑马,早就到了。”
决定离开阳城来京城后,方锦绣去跟陈七以及陈七的母亲打个招呼,毕竟这段多得他们照顾,没想到第二天走的时候,陈七也跟来了。
“带我去京城发财吧。”他哀求道,“听说在京城卖糖人都能发财。”
方锦绣拗不过他,只得让他跟着来。
因为陈七不会骑马,方锦绣只得买了一辆马车,二人一起上路,日夜不停半个多月终于来到了京城。
京城啊,方锦绣看着前方的城池,她也没想到竟然真的来了。
说来就来了,从阳城到京城这么远,她以前可没想过。
你有翅膀,就算掉在地上也能飞。
方锦绣深吸一口气,拿出信看了眼。
信上的地址早已经烂熟于心。
走了一个时辰二人终于进了京城,其中繁华带着的震惊不一一而表,陈七牵着马拉着车,直接打听九龄堂的所在街道,而不是九龄堂这个医馆。
“不知道君小姐的医馆怎么样?”陈七回头问道,“算起来才开了不到二个月,京城这里这么大,就算有有德盛昌的帮忙,医馆毕竟是要靠医术立足的,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名的,打听九龄堂肯定没几个人知道。”
方锦绣哼了声。
“那可不一定。”她说道,“你不知道她。”
“我知道,阳城人都知道,君小姐是神医。”陈七说道,“但是那也是下了很大力气很多钱才被人知道的,现在还没那么快嘛。”
方锦绣再次哼了声。
你不知道这女子多鬼主意多。
哪一次都是搞出惊人的动作。
只要她想,就能做到。
马车来到九龄堂所在的街上。
“这地方有些偏僻啊。”陈七说道,看着四周皱眉说道,“应该开在更热闹的地方嘛,德盛昌又不是租不起铺子。”
方锦绣呸了声。
“留不留你还是一回事呢,就以掌柜的自居了。”她说道。
陈七哈哈笑了,牵着马左右晃着头看,很快眼睛一亮。
“在那里。”他高兴的说道,伸手一指。
方锦绣看过去,九龄堂的匾额出现在视线里,她的心里不由一热。
跋涉奔波这么久,终于到家了。
这个念头闪过她又呸了声。
莫名其妙,她怎么把这里当家。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生意可静待
陈七勒住马在九龄堂前,回身要搀扶方锦绣,方锦绣已经跳下来。
“这里够冷清的啊。”陈七说道,再次皱眉。
“医馆又不是集市,顾客盈门才是出事了呢。”方锦绣说道。
陈七耸耸肩不说话了,二人迈进堂内。
堂内两个伙计坐在一起一面吃瓜子一面叽叽咯咯的说笑的入神,都没注意进来人。
方锦绣眉头也微皱。
她是管过票号的,就算没人的时候,伙计们也正襟危坐。
像这样懒散的伙计,只能证明一种情况,那就是这个医馆一直很冷清,几乎没有生意,要么当家的不在乎不理会不当做生意来做,所以大家才成了习惯。
难道真的不行?
陈七啧啧两声,咳嗽一声。
两个伙计这才看过来。
“什么事?”其中一个伙计问道。
问的什么话?
来医馆能有什么事?陈七皱眉。
“君小姐…”他说道。
他话音未落,门口传来说话声。
“小姐我们今天中午就吃这个吧,我买了好多。”
柳儿。
这令人讨厌的声音可是忘不掉。
“好啊。”君小姐的声音也传来。
方锦绣深吸一口气转过身。
看着正站到门前的主仆二人。
几个月没见,乍一见熟悉又有些陌生。
“君…”陈七也堆起笑准备打招呼。
但门外有人抢先一步。
“君小姐。君小姐。”这是一个妇人的喊声,带着急切。
君小姐停下脚看向她。
这是来求医的吧,这样的急切。看来也不是没生意。
陈七和方锦绣站到了门口,而那妇人也站到了君小姐面前。
“君小姐。”她一脸期盼的说道,“你看我有凶兆吗?”
什么鬼?
陈七和方锦绣瞪大眼。
凶兆?
相面测字吗?
陈七抬头看了眼匾额,没错啊,是九龄堂啊,难道九龄堂来京城不再是医馆了?
方锦绣则翻个白眼。
就知道她肯定会出古怪。
…
九龄堂的后院因为方锦绣陈七的到来变的热闹。
“怎么走这么慢啊。”
“住处准备好了,我亲自收拾的呢。”
“你们尝尝这个。京城里的小吃啊,你们肯定没吃过。”
柳儿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期间夹杂着陈七的应答,君小姐和方锦绣倒没什么话说。
“先洗一洗,歇息下吗?”君小姐问道。
“不用,不累。”方锦绣说道。
二人对视再次沉默。
“你这里有什么账册需要我看?”方锦绣先开口说道。“有生意吗?”
陈七在后轻咳一声。
刚见面不要说这么伤感情的话吧。
好容易到了,再被立刻赶走就不好了。
君小姐笑了。
“有啊。”她说道。
似乎为了印证她的话,伙计从前堂过来。
“君小姐,有人要买凝神丸。”他请示道。
还真有生意啊。
有人买药就快卖呗,还问什么啊,这两个伙计是摆设吗?
陈七皱眉。
“我去看看。”他说道。
伙计看看他,又看看君小姐。
“听陈公子的吧。”君小姐说道。
伙计应声是跟着陈七出来了。
“这个丸药不多了,小姐吩咐过一日售卖不超过三瓶,这是今日最后一瓶了。”他对陈七说道。
药不多了就做啊。哪有有生意来不做的。
这药是她自己做的吗?嫌累不愿意做吗?所以说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姐做不了生意的苦。
陈七来到堂前,看到一个穿着体面的妇人等候着,见他出来虽然不认识但是神情恭敬。
这京城人的态度很好。陈七很满意。
“大姐你来的不巧,这个药只剩下一瓶。”他也恭敬的说道。
妇人神情顿时狂热的上前一步抓住了陈七的衣袖。
“一定要卖给我啊。”她喊道。
陈七被吓了一跳。
这什么药啊,救命仙丹吗?至于这样吗?
“好,好,大姐你别激动。”他稳住心神说道,“还有一瓶。既然你要,自然是卖给你。”
妇人欢喜的点头。
“去拿来吧。”陈七对伙计说道。
伙计应声是去拿药。妇人则从袖子里拿出钱。
“这是药费…”她恭敬的双手递来。
药费好像还不少。
陈七看着递来的银票。
买个药也需要用银票?京城人真有钱。
这需要找钱吗?
伙计拿来了药,陈七看这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子,不知道里面装了几个丸药。
“这是凝神丸。”伙计说道,“药费一千两。”
陈七口中没有茶水,但还是喷了。
他一脸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妇人和伙计。
就这个,小瓶子,一千两。
卖仙丹呢?
一直到夜色降临,陈七还举着灯在前堂里,除了吃饭就没出来。
“你干什么呢?”方锦绣从后边走进来问道。
陈七正站在高高的药柜前伸着手指点着数着,闻言回头。
“锦绣,你看了账册了吗?”他没有回答而是压低声音问道。
今天君小姐给他们接风洗尘,柳掌柜因为方锦绣的身份没有亲自过来,但送来了两个厨娘,住处也都收拾好了,吃过饭君小姐将账册给了方锦绣就带着柳儿去做药了,忙完了就去睡了,没有再跟他们过多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