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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的基础已经搭建好了,接下来需要完成的两件事太关键了,我担心别人处理不好,必须自己亲自推动才行。”刘安说,“而且,虽然上杉舞子的出现也是在我预计中的,但毕竟她的行动存在着极大的不可控性,我也需要呆在你身边解决可能的意外。但遗憾的是,我没想到她能利用池慧的力量深入到地下河里,终于还是算错了一着。”
“你把我弄到矿区去,再安排丰华明把我带到地下水电站,果然是为了让我吸取魔仆的力量。”冯斯说,“是因为你所说的我的‘基础’已经打好了吗?”
“是的,时机已经到了。另一件事就是路钟旸,他是你无论如何也要见的,因为只有他才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我不得不说,这种从心所欲的境界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刘安说,“你不愧是一个真正的天选者。”
“你那么努力地制造天选者,那么努力地把我变强,到底是为了什么?”冯斯问。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重新召唤出魔王。”刘安说,“虽然我也一直没有挖掘出魔王操纵这个世界的真实用意,但是毕竟我是这个世界上曾经和他接触最多、也最深的人。我知道,他对于天选者的创造一直有着深深的执念,对守卫人的进化和壮大也非常关注。天选者和守卫人,一定就是实现魔王目标的最关键。所以,我一定要培养出一个足够强大的天选者,才有机会引诱魔王现身。”
“我懂了,路钟旸的判断果然是对的,”冯斯长出了一口气,“守卫人自以为自己的不断进化是在培养消灭魔王的力量,但正相反,他们越强大,就越中了魔王的计。”
“但是如果再反过来,他们就算明知道这是陷阱,也必须跳下去,因为弱小更加不可能对抗魔王。”刘安说,“所以这是一个悖论,无解的悖论。这个较量对双方而言都是一场豪赌,最后魔王到底是能得偿所愿还是养虎遗患,只能让事实来检验了。”
冯斯来到客厅的饭桌旁,拿起不知是姜米还是刘安事先买好的饮料,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喘了口气:“谢谢你告诉我那么多。不过,你需要路钟旸进一步唤醒我的创造蠹痕,你做到了;你需要魔仆把它操控时间的能力也给我,但最终失败了。两件事都做完了,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没有走,今天还显露了真实身份?”
“你自己都已经说出来了啊,还问什么?”刘安说,“我做成了一件,但另一件还没完成啊。”
冯斯有些困惑:“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完成了啊?魔仆已经死了,操纵时间的力量都已经被刘大少的附脑吸收了。我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他猛地顿住了,接着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你想干什么?不行!绝对不行!”
“在我面前,没有人可以说不行的。”刘安淡淡地说。
随着这一句话,冯斯骤然感到浑身乏力,好像所有的骨头都被抽掉了一样,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紧跟着,他看见昏迷的姜米的身体像气球一样飘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
“你放下她!”冯斯怒吼着,想要创造出一种能麻醉刘安的武器——毕竟此人无法被杀死。但是刚刚转动这个念头,他的脑子里就像被千万根钢针刺入一样,痛得他叫出声来。
“你的蠹痕虽然已经进化了,但毕竟还是受你的力量所限。”刘安说,“光是打败一个路钟旸,就已经让你付出了那么大代价,在你完全康复之前,根本不可能有能量制造出可以伤到我的武器。别忘了,我所接受的两个附脑都来自魔王亲手所赠,你以为我只是块长生不死的木桩吗?”
他伸手指了指悬在空中的姜米:“我连指头都不需要动一动,她的脖子就会马上被拧断。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冯斯忙不迭地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魔仆的力量的确被刘岂凡吸收了,但却并没有浪费,而是贮存在他的附脑里,依然很强大。”刘安说,“但是,如果刘岂凡一点一点适应,一点一点吸收,半年之后,这些力量会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那才叫真正的浪费了。”
“那又怎么样?你难道能把附脑里面的力量弄出来么?”冯斯说。
“不,不需要把力量弄出来,”刘安阴沉地笑了笑,“只需要把附脑弄出来,再放到你的头颅就可以了。”
冯斯大吃一惊:“你是说附脑移植手术?我倒也知道,林静橦就是这么变强的。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从活人身上取下附脑去供别人移植。那样的话,刘大少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不过是个死。”刘安轻描淡写地说。
“那怎么行?”冯斯大声说,“我不可能为了提升自己的力量去牺牲别人。”
“我知道你不能,”刘安说,“所以要由你的祖父来逼你完成。附脑移植手术牵涉到大脑的排异反应,必须接受者自愿,因此,我给你两个选择:接受这个手术,让刘岂凡死;拒绝接受,我拧断姜米的脖子。”
“你……”冯斯怒气勃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此刻无论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劝说、哀求、激怒刘安,都不会有丝毫作用。这个已经活了两千多年的老怪物,心机之深沉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就像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海洋,自己在他面前,嫩得就像初生的婴儿。
眼下摆在他面前的,只有这二选一的艰难抉择:牺牲刘岂凡,或是牺牲姜米。
该怎么选?
这他奶奶的简直就像电影里的拙劣桥段,冯斯愤懑地想,又或者设计此类情节的混账编剧们都遇到过类似的问题。他当然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姜米被刘安扭断脖子,但又怎么能忍心去牺牲刘岂凡的生命。
“真的不能有其他办法吗?”冯斯说,“也许我们还可以……”
“在我面前,不需要废话了。”刘安说,“你明知道任何说辞都是不可能有用的,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呢?一分钟,我给你一分钟时间。一分钟之后,你自己做出选择。”
冯斯的衣服被冷汗湿透了,他再次试图用蠹痕制造出可以伤害到刘安的武器,但是如刘安所说,他的能力根本还达不到那个水准,附脑用撕裂一样的头痛回报了他。
见鬼,真是活见鬼。冯斯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要咬碎了。别说一分钟,就算给他一年他也没办法做出这样的两难选择。他甚至想到要不然干脆老子自己一头撞死算了,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死了,刘安肯定会把姜米和刘岂凡一起杀掉泄愤,那样反而会害死更多的人。
一边是心爱的女孩,一边是多次同生共死的好友,无论放弃谁的生命,对他而言都恨不能自己挂掉去以身相代。然而,“恨不能”是没有丝毫用处的,事实上任何无法付诸行动的情绪都是没用的。愤怒、恐惧、紧张、忧伤、后悔……在冰冷的现实面前统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