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克的脸色绝对是风起云涌般的恐怖,青筋在额头突突的跳,随时都有爆血管的可能。阿尔缇妮斯收回视线,这和他之前猜测的完全不一样,那股香味越浓,叫黛西的那个女人就越疯狂,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十分诡异。怎么可能是媚药?

她狐疑地问:“你确定?”

罗马斯一副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素养的表情,“成分都罗列在上面,你可以自己看!”他拿了报告单递给她。

阿尔缇妮斯接过,仔细一看,果然如此,但她仍是抱有怀疑,“我很确定当时她的状况和香味有关系,能不能再检查一次?”

“再查也是这些,”罗马斯直截了当地泼了盆冷水给她,“报告不可能会错。”

阿尔缇妮斯将报告看了又看,她是法医,又是侦探,对毒药之类深有研究。媚药也是毒药,但凡有害人嫌疑的药,她都划分成毒药。她不相信黛西的疯狂和这药没关系,她一字不漏地看了好几遍,终于让她发现一个细小的线索。

“沙苑藜?”阿尔缇妮斯在念到这个名称时,显得十分惊讶。

“嗯?”罗马斯凑了过去,不太明白地问,“什么?”

阿尔缇妮斯却恍若未闻,径自念叨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罗马斯在一旁干着急,“什么不可能?你倒是说啊!”

阿尔缇妮斯指着上头几个成分说道:“这三个独立开来是没什么问题,但组合起来便是一种花的成分。”

“花?”

阿尔缇妮斯点头,“这是一种高山花卉,学名沙苑藜。这种花非常美丽,香气和蔷薇很像,但它可没有蔷薇那么可爱,这种花的香气会让人意志薄弱。在古时候,一些擅长催眠的人,为了能让意志坚定、不容易催眠的人屈服,会利用它的香气做引子。适量的话,它对人体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最多就是意志力减弱。但若闻得太多,便有成瘾的可能,长期嗅闻,更是会出现幻觉、幻听、妄想、性格改变,甚至是暴力行为,也就是说…”

罗马斯快速反应道:“它会让人精神分裂!”

“没错!但这种花早就绝种一两百年了,现在根本不可能还找得到!这才是关键!”

“啊?”罗马斯震惊了。

狄克倒是很镇定,眸中只是稍微闪过一丝惊讶。

“你确定?”这下是罗马斯反问她。

“我确定!爷…以前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绝对不会错!”

“这倒诡异了。”

阿尔缇妮斯却又说道:“不,这还不是最诡异的,最诡异的是,为什么要在媚药里加上这个东西?媚药本就会让人意志薄弱,不受控制,何须多此一举?还是副作用如此之大的毒花。”

“既然是媚药,自然是想让人就范,意志越薄弱越好,有什么可疑的?”罗马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阿尔缇妮斯摇头,“我刚才说了,这种花仅靠香味就能让人意志薄弱,那么下药的人闻到这股香味,岂不是一样会意志薄弱,这又是为何?”

罗马斯想了想,觉得很对。但凡媚药,大多都是用在他人身上,没人会在自己身上使着玩的。

阿尔缇妮斯的眸子却在瞬间亮了起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啊?”罗马斯显然跟不上她的思维速度。

“这个药不仅是要害被下药的人,下药的人本身也是受害者!”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你的意思是…黛西之所以精神分裂都是拜它所赐?”

阿尔缇妮斯点头,“其实沙苑藜除了能让人意志薄弱之外,还能将人的私欲在潜意识里无限扩大。”

“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假如一个人想买一样东西,但因为经济问题,他或许会打消这个念头,又或者还能激发一个人的上进心,激励自己去拼搏,以便于买到这件东西,然而中了沙苑藜的毒的人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却不会这样,不仅不会,这个欲望还会被无限扩大,说不定那个人还会因此去抢劫银行,用抢来的钱去购买这件心仪之物。”

“不是吧!”罗马斯惊呼。

“这并不是夸大,而是真有其事,所谓的意志薄弱,不过是因为私欲从针眼一下子变成了巨大的黑洞,致使无法掌控而已,而黛西的私欲便是爱!”沉默了一会儿,阿尔缇妮斯接着问道,“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罗马斯抚抚下巴,“我倒认识不深,她到狄克家做保姆也就是最近两个月的事情,我和她只见过几次面,但像今天发生的事,要不是你们对我说,我还真不相信。”

黛西是口碑极好地保姆,做这份职业的女性大多都充满爱心,温柔体贴,何况她还是其中的佼佼者,怎么想都和坏女人扯不上关系。

阿尔缇妮斯听后,细细思量了一番,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她可能被催眠了。”

罗马斯一骇,“催眠?!”

狄克的眉头拧得快成一条线了。

“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吗?一个女人就算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变成这幅德行,她完全是疯了,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可为什么是催眠?或许是她中沙苑藜的毒太深的关系?”她之前还把这花说得那么惊悚,现在又说催眠,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个。

“是,这个可能性自然有,但谁给了她这瓶药水?这可不是普通的东西,我不认”

为一个普通的保姆都能调配得出来,况且这其中还有绝种的沙苑藜。“罗马斯被她一点,总算想通了。

“再者,这药水主要成分是媚药,却带着可以使人丧失心智的沙苑藜,这分明是想两败俱伤,那么好处又归谁?说白了,就是谁教她用的?若是你,有人说这药水能让你实现梦想,你就真相信了?”

罗马斯无话可说,因为她说得很对,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好运个人用了什么方法让黛西相信这药水能帮她,巧舌如簧的推销员这年头没少见过,可说得再好,又有多少人真会买他的东西?何况还是这种稀奇的古怪的药水,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相信的吧。这么一想,除了催眠,还真想不到第二个可能。

罗马斯突然有些讶异,这女人真的只是一个老师吗?这几日有关她的八卦还真不少,罗马斯知道她曾FBI探员,但她的心思缜密已经不是一般FBI探员能有的,他甚至可以打赌,即使在WFP也未必能找出几个能和她媲美的人。他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阿尔缇妮斯却陷入深思中,完全没发现罗马斯在打量她。说到谁能得到好处,她倒是卡住了,这个好处又是什么?若黛西成功了,便能和狄克上床,她瞄了一眼狄克,和他上床是好处吗?她汗了一下,这算那门子好处?要是黛西是清醒的,那倒还说得通,问题是她显然也被“荼毒”了。突然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脑门子上渗出汗来,第一次下药是什么时候?结果又是什么?她想到了千色,想到了她和锹克的关系,汗流得更凶了!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她揉了揉眉心,胃突然绞得难受,她似乎找到千色和狄克看起来“复杂”关系的原因了,还有狄克提到的那夜,见鬼的那夜…不用他说,她现在全明白了,所以他才会时不时有那种愧疚的表情,她开始憎恨起自己来,拥有那么强的逻辑推理能力并不见得是好事,最恐怖的是,她还怀孕了!她开始后悔不听萨鲁的话,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流了那么多汗?”罗马斯盯着她脑门上狂流的汗,好似刚跑了马拉松似的。

“没,没什么。”阿你缇妮斯抬起手乱摇。

狄克走了过来,“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立刻闪到他碰不到的地方,狄克见状,眉头蹙得更紧了。

“总之…总之…”阿尔缇妮斯绞心脑汁岔开话题,“总之还是先让那个黛西恢复神志,这才是最要紧的。”

这可让罗马斯头疼了,“怎么恢复?”若不是听她说,他压根不知道什么沙苑藜,又怎么对症下药?阿尔缇妮斯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以解沙苑藜的毒,这种花香一旦吸入过多,神经系统就会慢慢破坏,看黛西的症状,她中毒恐怕已经很久了。能不能解还是个未知数。她只能尽力了,她说了几个可以减轻沙苑藜毒性的药物名称让罗马斯记下。

她叹了口气,道:“希望能有用,若她一直不清醒,我们就无法知道是谁给了她这药,这个人恐怕也是催眠了她的人。”

事情交代完,她觉得没出难题要再留下,一整天她都因为这件事烦心,等事情了结了,整个人顿感疲乏。

罗马斯第一时间给黛西配药,顺便再去看看她的情况。

阿尔缇妮斯只能跟着狄克走,除了WFP宿舍,她现在没第二个去处,原本两人就处得尴尬,现在她又知道了个大秘密,更是难以与他面对面,一路走回去,她始终保持沉默,到了宿舍,她又打算装睡混过去,但狄克没给她这个机会。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他沉声问道。

沉寂被他低沉的问话打破,阿尔缇妮斯的心猛的一揪。

她能说什么?她根本无话可说。她又不是千色!

狄克径自说道:“那夜…”

阿尔缇妮斯慌忙开口:“我知道那夜不是你的错!”

这种时候,她根本找不到第二句可以说的话,狄克冷不丁被她这么一堵,想说的话全被堵了回去。他也不想再提那夜发生的事。

他曾把一切归咎于黛西,这样不仅能让他好受些,也让他有了发泄的渠道,出乎意料的是,黛西竟然是受人催眠所致,他顿时找不到方向,但他依然恨黛西,恨她竟然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催眠了,是她造成了现在这种结果,说难听点就是帮凶,若她没有私欲,又怎么会让人有可乘之机?那么他自己呢?沙苑藜…他苦笑,他不仅闻了,也吃了下去,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夜他会如些疯狂的原因吧,他也有私欲,他的私欲是他深爱着悠,而她长得和悠一模一样。

在WFP医学中心,他虽然沉默,但不代表他没有去判断。她说得很有条理,让他找不出任何纰漏来,他看出罗马斯对她的表现有多惊讶。同样的,他也是,然而他惊讶的是她的思考方式和一个人很像,不是悠,而是土耳其王妃,他甚至狐疑,她身上还有多少令人惊讶的地方?她似乎越来越陌生了,明明是想去了解她的,去发现,越是相处下去,越是觉得她和悠不同,莫非之前那个像悠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她?现在的她让他觉得很陌生,曾有的微澜,逐渐趋于平静,只剩下欣赏。

阿尔缇妮斯被他的打量弄的心里七上八下,也没胆子问,突然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汗又冒出来了。千色应该是沉默寡言的,而她的话太多了,这都得怪她的职业病又犯了。别是他发现了什么吧?她慌忙摸摸自己的脸。还好,面具还在。不管他是不是怀疑,她都不能承认,她N次的告诉自己,赶快和千色联系。再这么下去,就算不承认,穿帮也是迟早的事。

狄克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你先休息吧。”阿尔缇妮斯松了口气,赶紧爬上床。睡觉睡觉,赶紧睡觉。她的举动,让狄克觉得好笑。她的躲避时越来越明显了。那也之后,他决定和她结婚,是因为他想赎罪。那如今就像是一个笑话。

他与她皆是。

希腊。海中月。

巨伞般的耸立在小岛上,几乎遮蔽了半座岛屿的月华罗,依旧翠若美玉。生机勃勃。沙沙作响的树叶协同爱情海的潮起潮落,奏出大自然的乐章,观之震撼人心,听之心情澎湃。目睹此景,聆听此月,任何烦躁都会变成浮云。然而,撒鲁始终烦躁不堪,整整两个星期,竟然仍是查不到白乌鸦的蛛丝马迹,他的忍耐将到达极限,低咒一声,他重拳锤击在月华罗的树干上,足有十个成年人才能抱的住的树干可不会因此摇动,不过又多了一个凹坑。

正在为萨鲁准备晚餐的侍女们都吓得白了脸,几个胆小的甚至吧餐具给摔倒了地上,蹲在地上胡乱的收拾,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此时走来一抹娇俏的身影,是一个少女,她的到来令一干侍女好像是见到了救世主,泪水纷飞地向她求救的视线。

暖阳下,海风轻起,少女的一头黑发随风而舞,她肌肤胜雪,娇艳如花,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竟是一紫一绿,紫的梦幻神秘,绿的清冽冷艳。她挥挥手,侍女们感激涕地,立刻朝向主屋奔去,像是逃命一样。她来到张罗了一半的餐桌前,像玉雕琢而成的小手,提起骨瓷的咖啡壶,往同色的咖啡杯里倒满咖啡,再往咖啡杯里面加了点奶,搅拌后,她端起走向萨鲁身后,看到月华罗树干上凹坑时,她秀气的眉毛皱了皱。太守抚摸,刹那间,翠绿的像是能滴出水的月华罗绽放出银河一般灿烂之色,华美得就像在黑暗中打开了珍宝箱。

萨鲁被这银光刺得睁不开眼,回头便是一怒,“菲儿,我说过不要来打扰我。”

菲儿,也就是萨鲁和阿尔缇妮斯的小女儿,自然地放下手,月华罗立刻又恢复一片翠绿,她端着咖啡来到萨鲁身边,虽然他愤怒得近乎六亲不认,但她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父王,又在担心母妃?“萨鲁哼了哼,根本不承认。

菲儿莞尔一笑,明明脸上写着“我很担心”。却死不承认,她没戳破。蒋手里的咖啡递给萨鲁。萨鲁接过,见咖啡里加了奶,一脸嫌恶。

“父王,只喝咖啡伤胃,加点奶都胃好。”

萨鲁蹙了蹙眉,还是喝了一口。

菲儿与他并排站着,“伊斯叔叔查得怎么样?”

萨鲁脸都黑了。

菲儿眨眨眼眸,看来没什么进展,于是问道:“父王,真的不回纽约吗”

不回去!“萨鲁咬了咬牙。

“还生母妃的气?”

萨鲁郁闷地喝着咖啡,一言不发。

菲儿呵呵轻笑,“父王,显然赌气是你吃亏!”

她从小就知道父王有多爱母妃,赌气这种事他不吃亏才怪。萨鲁冷冷瞪了一眼宝贝女儿,但这是事实,他无从辩驳。

菲儿蹲下,捡起一片落叶,站起身,捏在手指间把玩着。纽约发生的事她全知道,凯洛贝罗斯哥哥天天有打电话过来,一来二去的,什么细枝末节她都清楚了。父王回来除了是真的被母妃气到之外,更重要的还是想赶紧解决白乌鸦,可惜这个组织泰国神秘,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循。还有就是千色的下落,这点母妃就是死都不会说的,只有找到她,母妃就没有留在纽约的借口了。

她黠一笑,小脸一仰,问道:“父王要不要我帮忙?”

萨鲁看她一眼,“别忘了你母妃嘱咐过…”

她摆摆手,“知道知道,不能离开海中月,不可以掺和,要乖乖待在家里。”

这些话听得她耳朵都起茧了。因为母妃的命令,她和三个哥哥不可以离开这里,但几个月前他们曾偷偷逃跑过,结果除了凯洛贝罗斯哥哥,她、阿尔玛哥哥、路卡斯哥哥全被聪明绝顶的母妃给识破,让土耳其亲卫队抓了回来,然后就是“软禁”。她知道母妃的能耐,更知道她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可自己的老妈有危险,做儿女的不免担心,总是想帮忙,他们又不会越帮越忙,既然母妃不准她离开,那发挥一下遗传的智慧总可以吧。

“父王,我只是提个建议,建议总行吧?”

萨鲁宠溺地拍拍她的小脑袋瓜,“说吧。”不让她说,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理他、菲儿像只小猫似的眯着眼睛享受父亲的爱抚,然后说道“父王知道安德鲁?塔克?雷蒙特是谁吗?”

“安德鲁?塔克?雷蒙特?”他在脑海里思索着这个人名,完全没有印象。

“那父王查查这个人吧,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人的?”他从未留意过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他和白乌鸦有关系?”

“不,和千色有关!”白乌鸦她暂时帮不上忙,资料太少。

萨鲁疑惑地看着她。

菲儿解答道:“最近我一直在听凯洛贝罗斯哥哥诉苦,听着听着,就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了。”

萨鲁明白了,女儿和她母亲一样,对一些细节极其敏感。

“虽然哥哥对这个人尽是贬低,但有一个细节我就记得很清楚,那就是千色曾和安德鲁在一起过。”

“父王,我们查了这么久,无非都是在查一个可能受伤的女人去了哪里,为什么就不想想也有可能是谁救了她,又或者她在那种情况下会找谁求救?”

“熟人!”

答案只能是熟人。千色既然救了露娜,又和露娜交换了身份,白乌鸦是不可能知道的,按照最近的查探,千色也没有什么朋友,熟人只剩下安德鲁一个。他豁然开朗。这的的确确是一条重大线索。

看他的表情,菲儿就知道自己的建议被采纳了。她拍拍弄脏的手,“好了,接下来就是父王的事了,我要听母妃的话,在家做个乖宝宝。”

萨鲁眼里满是骄傲,她与露娜一样,都聪慧异常,甚至连男人也比不过她们、“菲儿,我有点同情将来要娶你的男人。”恐怕会和他的处境一样。

“父王,你不是说谁娶我就打断谁的腿吗?怎么又同情起来了?”

萨鲁呛了一下,他的确有这么说过,但那时她还小,女大不中留,早晚都是要出嫁的,即使他再不愿意也一样。要不然,露娜恐怕会宰了他。不过腿是一定要打断的,要不然他咽不下这口气,断了又不一定毫不了,方法有点是。他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宝贝了十几年的女儿将来是别人的,心里就发酸,这滋味真不好受。

他将菲儿搂进怀里,再过些年吧…另一头,阿尔缇妮斯为了黛西尽早恢复正常,每天都在WFP医学中心观察进展,但效果并不尽如人意。她吸入的香气实在太多了,神经系统已经被破坏,想要恢复,恐怖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狄克告诉她,他怀疑催眠黛西的人可能是白乌鸦的人。原因无他,绝种了一两百年的植物,若问谁还有本事弄到,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早在这种职务未绝种前就存在的组织,或许有办法。植物虽然绝种,但做成药后被存放的年数可能久远了。这很符合逻辑。阿尔缇妮斯绝对赞同。但黛西一日不恢复,他们便一日无法找到始作俑者。

累了一上午,阿尔缇妮斯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她是尽可能不去打扰狄克,与他越少见面越好。她现在只要让白乌鸦的人不起疑便不会有问题。最麻烦的是,她没法找时间与千色联系,一是忙着黛西的事情,二是狄克的存在。就算她不去打扰他,他也有办法随时随地都出现在她身旁,这真是让她头疼。

走到拐弯处时,突然蹿出一个人影,与她相撞,力度不大,只是碰到了一起。待她想看清是谁时,手中被塞入一张纸条,她下意识地一握。那人影快速离开,快得她都未及看上一眼。她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千色,Boss要你尽快回去。

她如遭雷击,呆住了。

第四幕安德鲁VS萨鲁阿尔缇妮斯紧紧捏着手里的纸条,因为太多突然,手心都在出汗。早知道WFP有内奸,但是像刚才这样的举动,也太明目张胆了,还是他们已经有恃无恐了?

若真按照纸条上写的去见Boss,十有八九会露馅,最要命的是上头写着要她回去,可回去哪里,连个地点都没有,她这个假千色又怎么会知道?当务之急就是和千色联系。她一溜烟似的往宿舍跑,半道上遇到狄克和卡尔,连个招呼都没打。

卡尔看着她像阵风一样消失在走廊尽头,蹭了蹭狄克,“她这是怎么了?跑得那么急。”

狄克哪里会知道,额正纳闷着。

卡尔问:“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狄克怔了一下,今早他去问过罗马斯,她的身体已经无大碍,他安心了不少,只是没料到她已经无大碍到能这么“活泼”了。至于追上去,即便两人独处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话可以说。

“她是个知道分寸的女人。”

“就这样?”

狄克白了他一眼,最近,卡尔真是越来越鸡婆了。

卡尔耸了耸肩,“我就问问。她是你的女人,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呗,和我无关。对了,你和三兄弟谈过没有?”

关于黛西的事,他都没有消停过,也不知道和三兄弟谈过没有。狄克别过脸,半边脸上阴云笼罩,足以说明他们父子四人尚在冷战中。

卡尔叹了一口气,拍拍狄克的肩膀,“放心吧,父子哪有隔夜仇啊,找个时间和他们好好谈谈。”

狄克苦笑,心里酸涩,他的三个儿子可是连见都不愿意见他,又怎么能够好好地谈?连他自己都认为他罪无可赦,三个儿子没捧着悠的遗像来向他兴师问罪就已经不错了。现在只能让时间将这件事冲淡,除此之外他做不了任何事。

阿尔缇妮斯冲回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紧闭门扉,然后反锁,她和千色之间的联系就断然不能让人发现的。她喘了喘,然后快速拨通千色之前留给她的号码。嘟声只响了一下,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千色!“她急道。

电话那头却是一阵沉默,隔了一会儿才有了回复,“你是谁?”

阿尔缇妮斯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又是谁?”她反问。

安德鲁绝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有人找上千色,扭头看向正在玻璃房里晒太阳的千色,她没有发现他在接电话。他放下手里的水果盘,拿着无线电话走到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不能确定电话里的女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以他的鉴定标准,好人指的是纯粹想知道千色好不好的人,而坏人就是想带她走的人。

“来电人不该先自报家门吗?”他冷冰冰地回答。

阿尔缇妮斯这时也在思忖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她的鉴定标准是,好人是千色的朋友,救她的人,坏人自然是白乌鸦。如果是后者…她握紧了手机。不能乱,不能让对方觉察出什么。

“我是千色的朋友。”

“哪种朋友?”安德鲁的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飘出来的一样。

阿尔缇妮斯冷静地答:“这种事应该由千色自己判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