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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标直接在洪都,用灌钢浇筑冷却的方法,给李文忠的三百骑兵手搓了三百幅质量很差的重甲。但重甲质量再差,对没有远程兵种掩护的步兵已经完全够用。

  此刻陈汉上岸的已经近万人。

  他们根本不知道新城门早有准备,没有列阵,弓弩手的箭都还插在箭筒里。当重甲骑兵撞过来的时候,他们的表情都很懵。

  根本不需要骑兵劈砍,马匹带甲冲撞就能撞飞人。

  重甲骑兵在万余人中来回穿插分割,如入无人之境。

  陈汉士兵经过短暂的呆愣,终于回过神来,丢下材料撒着脚丫子四散开来,完全没有反抗的勇气。

  在重甲骑兵面前,这群没有列阵、没有远程弓弩掩护的步兵和手无寸铁没区别,都是一面倒。

  薛显和李文忠的盔甲很快就被血水染红,模样越发狰狞。

  当军队开始溃逃的时候,人数多寡已经完全没有意义。

  薛显和李文忠就追赶着这万余人一路往岸边跑,有的人往楼船上攀爬,有的人直接跳入水中,还有的人往别的方位跑趁机逃走。

  陈友谅在楼船上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逃回来的将领灰头土脸道:“突然窜出来一支重甲骑兵,我们根本打不过!”

  薛显和李文忠已经把万余人全部赶到了岸边,站在百步远的地方大骂陈友谅,让陈友谅出来单挑,气势嚣张极了。

  陈友谅当然不会上当。他立刻让弓弩手准备。

  这时候,船只剧烈晃动,居然开始漏水。

  原来在薛显和李文忠拼杀的时候,陈标就已经派人通知了章江门的赵德胜,让赵德胜率领装满黑火药、油料的小船,趁乱偷偷靠近陈友谅的楼船。

  在薛显和李文忠吸引了陈友谅的注意力,抚州门又吸引住陈友谅其他将士大部分火力的时候,赵德胜从章江门水路偷偷接近陈友谅的楼船船队。

  当靠近楼船的时候,他们点燃火药,跳下了船,潜水游到岸边。

  小小的火船立刻引爆,点燃了陈友谅的楼船。

  陈友谅的楼船太高大,他们又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岸边的重甲骑兵身上,居然在小船起爆的时候才发现,立刻十分惊慌。

  赵德胜爬上岸,叉腰大笑。

  一个士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将军,别笑了,赶紧回去,小军师说了,要谨慎!”

  “哦哦哦。”赵德胜和浑身湿透了的士兵们撒着脚丫子往重甲骑兵处跑,准备从新城门回城。

  薛显和李文忠差点放箭。赵德胜从背上抽出旗帜使劲挥舞,才免于被友军误伤。

  “小军师让我们把陈友谅的船烧一点。嘿嘿,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留在这,等有人上岸就揍他们。这也是小军师说的。”

  赵德胜“嘿嘿”笑着传完话之后,继续撒着脚丫子往城门跑。

  薛显目瞪口呆:“小军师连这都算到了?你家标儿究竟有多厉害?”

  李文忠板着脸道:“我也不知道。我以为标儿足够厉害的时候,标儿立刻变得比我想象中的还厉害。”

  薛显长长舒了一口气,回头哈哈大笑道:“听到没有!小军师已经把陈友谅的船烧了!我们就等在这!陈汉的人上来一队我们杀一队!小军师给咱们送战功了!”

  骑兵们抽出马刀举向天空,嗷嗷大叫。

  陈汉的楼船被烧,无论要转移到其他楼船上,还是转移到岸上,陈汉的人都得先下船。

  事发突然,陈汉这支杂牌军本就是临时拼凑,没有经历太多训练,所以乱哄哄地一拥而下,根本不可能保持什么阵型。

  弩箭手要压制住敌人,必须保持阵型。现在阵型一乱,弩箭手相当于被废掉了。

  薛显和李文忠策马上前,就围着岸上游走,有谁上岸就砍一刀,把人往水里驱赶。

  于是这群人全堵在了水里,水中跟下饺子似的。

  陈友谅本人要换船当然不需要上岸。楼船上有小船。

  但他上小船时,水中挤满了被赶下河的士兵,船根本没法开。

  骑兵们的武器不仅有马刀,弓箭更是必备。

  他们见没人敢上岸,就取下弯弓,往河中射箭。

  能披重甲的骑兵力量都很大,弓箭射得非常远。就算准头不行,河里密密麻麻的人,怎么也能射中几个倒霉鬼。

  再加上楼船越燃越旺,熊熊烈火和烟雾将河面覆盖,不断有燃烧的木料往河里砸落,比流矢更可怕。

  一时间,河面就成了地狱。

  陈标见河面燃起火光,知道计谋已经成功。

  正好朱文正也敏锐地察觉了陈友谅的动向,率领机动部队来新城门支援。陈标就让朱文正带着小国瑞炮去支援。

  朱文正比陈标想象中的更为激进。

  他用小国瑞炮火力覆盖上下游,吓唬楼船不敢乱跑。自己派人乘坐小船来到对岸,居然和薛显、李文忠将陈友谅的船队夹在这段浓烟滚滚的河岸中。

  人天生畏惧火焰。

  即使陈友谅大部分楼船还在抚州门附近的江水中,他只率领了十余艘先头部队过来运送吕公车的材料。但如果他们强势地离开这里,朱文正也阻拦不了。

  可他们看到火燃烧起来,又听见炮声,居然慌神了,如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陈友谅的小船被河中哀鸣的士兵阻拦,无法回到其他大船上,差点被无头苍蝇一样的楼船撞翻。

  江面上一度十分混乱。

  如此混乱的情况持续了近一刻钟,陈友谅终于上了另一艘楼船,才指挥楼船驶离了这段河流。

  陈标用望远镜看到,陈友谅在其他地方的主力也已经赶来,立刻燃起烽火,下令退兵。

  朱文正叹了口气,遗憾地乘坐小船回到洪都城这一边的岸上,与薛显、李文忠等人回城。

  此次一战,陈友谅本想打新城门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料到居然被几千人杀了两万多人。

  陈标看着薛显和李文忠卷起的刀刃,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肯定今日不会再来,先休息吧。我让工匠给你们磨刀。”陈标发现,这次比昨日还惨烈,但他居然不反胃了。

  他这么快就习惯了啊。

  “标儿,你也赶紧回去休息。”李文忠担忧道,“你这几日太累了。”

  陈标点头:“好。我看陈友谅也会休息几天,你们也好好修整。”

  陈标揉了揉眼睛,没有拿望远镜,只单纯地望向远处。

  这才几日?他已经感到如此疲惫。守城的将士更是已经失去了上百人。

  他真的能守住四个月吗?

  陈标心里很担心。但此刻他再担心,也不会显露出来。

  他已经发现,经过这几日的胜利,他在军中的声望空前高涨。别说士兵们,就是将领们看着他眼中都在闪烁小星星,好像有他在,就一定能继续获胜似的。

  陈标知道,自己已经是士气的一部分。他绝对不能显出疲态。

  这就是军师吗?好累啊。

  他想爹,想娘,想弟弟们,想应天,想回家了。

  陈标今日早早回去泡了个澡,缩在被子里,默默拉起被子,盖住了脑袋。

  他吸吸鼻子,揉揉眼睛,不敢哽咽出声。

  当军师很风光,但他一点都不喜欢。他好想回到以前无所事事的时候。

  陈标无声哭着睡着时,朱元璋正在包扎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他虽然浑身披甲,但因为冲得太猛,不小心变成先锋,身上还是挂了彩。

  张士诚的军队比朱元璋想象中的还要顽强。他约好了一月救援,是指一月到洪都城,而不是一月才往回赶。

  所以朱元璋只能更加拼命,希望早日把张士诚这支军队吃下。

  这时候,对方是谁,有什么样的计谋和作战习惯,朱元璋的脑子里都没在想。

  狭路相逢勇者胜,他只需要用最强硬的态度对付敌人,把敌人杀得丢盔弃甲。

  “洪都那边情况如何?”朱元璋问道。

  他一边作战的时候,一边让人打探洪都的消息。一旦洪都守城有疲态,他就放弃所有战略目标,哪怕丢掉浙西大部分地,也要回去救儿子。

  传信兵道:“洪都城局势很好。我离开时,陈友谅已经修整了足足五日没出兵,似乎想把洪都围困死。不过洪都城内肯定早就准备好了足够多的粮食,他的计谋不会得逞。”

  朱元璋道:“以我对陈友谅的了解,他一定会猛攻洪都城,为何会修整五日?”

  传信兵将自己所见所闻告诉朱元璋,然后道:“我根据他们的动向猜测,陈友谅可能在楼船起火的时候受伤了。”

  朱元璋眼皮子跳了跳,道:“文正还真是厉害。”

  他听到朱文正居然跑到对岸,用几千人去夹击几万人的时候,就眼皮子一直跳,心脏更是差点从胸膛跳出来。

  这家伙,简直太是朱家的种,和他一样狂妄不要命。

  不过最厉害的还是标儿。

  虽然传信兵在外围打探,并不知道城中防守的具体情况。但朱元璋太了解自己的侄子和手下的那些将领。他们绝对不是这种打仗风格。

  洪都城里朱元璋熟悉的人用了不熟悉的打仗风格,那么这个变数只可能是标儿。

  标儿年纪这么小,难道已经能够指挥动所有人按照他的风格行事?

  朱元璋很好奇。

  他深深舒了一口气,道:“他们这么努力,我们也不能比他们差。下我的命令,夜袭!”

  朱元璋把盔甲重新穿戴好。即使这个时代夜袭非常危险,他也不顾手臂上的伤口,再次亲自率领将士们出击。

  朱元璋如此身先士卒,其他将领自然士气如虹。

  张士诚的军队经过了朱元璋多日猛攻,又本来就是进攻方而不是防守方。他们有退路,自然不会拼命。

  如此下来,朱元璋的士气越打越高,张士诚这边则萌生了逃走的心思。

  ……

  洪都城中,已经防守了半月。

  陈友谅休息了几日后,再次猛烈攻击城门。

  这次他选择的是章江门,想利用涨水和楼船的优势,直接用楼船充当攻城机械登上城楼。

  陈标当然也早就已经预测到了陈友谅的意图。

  最近在下大雨,河水进入汛期,陈友谅有楼船,不用楼船,他是傻的吗?

  所以陈标早就让人在岸边竖立起栅栏,阻挡楼船靠近。

第78章 不仅守城还要大胜

  陈友谅之前攻占太平府,就是靠着涨水,楼船靠近太平府城墙,以楼船代替云梯攻占城楼。

  朱元璋虽然早预测到了陈友谅会来,提前通知了花云,让花云不用死守,稍微抵抗一下就突围。但花云和花文逊也在突围中受了较重的伤,导致花云可怜兮兮在应天府一边养伤一边坐镇,当了不短时间的文官。陈标每次见到花云,花云都会念叨自己的不幸。

  (划掉)圣斗士(划掉)朱家军不会被同样的招式打败,陈标早就防着陈友谅这一手。

  当河边竖起栅栏,攻防战就恢复以前的模样,陈标的国瑞炮再次大展神威。

  赵德胜和花云一样,有个“太岁”的绰号,也是一员喜欢赤膊冲杀的猛将。

  见陈友谅的楼船行动受阻,这家伙居然率领士兵出城门抢陈友谅的楼船,把陈标气得跳脚。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挺过陈友谅最初的猛烈攻势后,双方都进入胶着期。这时候,他们只需要沉着冷静减少损失,等待救援。

  但是!城里这群包括他三个哥哥在内的将领,都是有机会就要打开城门出去浪一波,砍几个人头回来炫耀功劳。

  连守城的兵卒也悍不畏死。比起死亡,仿佛砍几个人头当功劳,对他们吸引力更大。

  陈标只能说,谨慎苟命的他真的不懂这群人的脑回路。

  于是陈标也只能改变自己的作战思路,找机会放这群憋坏了的狼群出城门游猎放风,满足他们对战功的需求。

  赵德胜这次浑身戴伤满载而归,看着陈标的眼神满是期待:“小军师,有你在,咱们是不是有可能复刻张士诚的壮举,一千人杀退几十万人?”

  陈标一边帮赵德胜包扎伤口,一边骂道:“滚!闭嘴!”

  赵德胜被暴躁脾气与日俱增的陈标骂了,所有人都在笑话赵德胜。赵德胜自己也嘿嘿笑。

  他们都知道,小军师对他们好,希望他们尽可能不受伤不战死,乖乖等着救援来。但他们被陈友谅围出了火气,有机会咬陈友谅一口,他们哪忍得住?

  何况,有战功呢!

  陈标帮赵德胜包扎完伤口,终于冷静下来。

  他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在河对岸扎营的陈友谅,缓缓舒了一口气,道:“陈友谅大营中较为混乱,可能他又气得杀人了。我们又能休息几日。这几日不准出城!都给我好好休息!”

  赵德胜点头如捣蒜。

  小军师生气的时候,他们都不敢乱来。

  所以赵德胜往城门外冲,就是知道小军师不会真的生气,还会帮他收拾烂摊子哈哈哈。

  这群兵痞子,油着呢。

  陈标看着赵德胜这副模样,又气得磨牙。

  陈标是按照防守四个月的标准来制定兵略,所以他才头疼这群人老往外跑。

  虽然他们扩大了战果,打得陈友谅士气一泻千里。现在陈友谅组织的攻城战越来越敷衍,似乎真的只是想围死他们,逐渐放弃登城墙强攻的希望。

  但城里的人也死伤更多。

  或许按照城中将领的打法,真的能在最后剩一两千人的时候把陈友谅几十万人士气完全消磨殆尽,他们带着一两千人把陈友谅冲得丢盔弃甲,来一场彻底的大胜。

  可陈标只是想苟在城里,不要什么大胜,等着朱元璋来解围。

  “小军师,累了吗?赶紧回去休息!”赵德胜见陈标走神,忙道。

  陈标回过神,摇摇头,道:“今日后,我们就要进入僵持阶段了。大家一起开个会,讨论一下接下来怎么做。”

  赵德胜道:“好!”

  赵德胜吩咐传令兵后,道:“小军师,我知道你想尽可能地护着我们。但我们这些大头兵……”

  陈标打断道:“你们更渴望一场彻底的胜利,我知道,我会尽力满足你们的需求。”

  赵德胜咧嘴笑道:“谢了。嘿嘿。”

  陈标又把眉毛竖了起来,火气噌噌噌往上涨。

  现在他听到这群将领的“嘿嘿”就想揍人。

  可惜这群人和他堂哥一样皮糙肉厚,他揍不动。

  赵德胜知道陈标又要生气,赶紧把嘴角往下一撇,做出严肃的表情。

  一旁的副将牛海龙给了赵德胜一个鄙视的眼神。

  不会装就别装,你这么敷衍,小军师更生气了。

  果然,陈标先跺了一下脚,然后抬腿狠狠踹了赵德胜一脚,气鼓鼓转身走了。

  赵德胜转头又嘿嘿:“小军师真好玩!”

  牛海龙无奈:“将军,要是其他孩子,早被你逗哭,再也不理你了。就算不是孩子,而是其他大文人军师,恐怕也不会再理你。”

  赵德胜摸了摸鼻子,笑道:“我知道小军师纵容咱们。咱又不是没和文人接触过。他们或许也有本事,但指手画脚的时候从来不照顾咱们感受。小军师多好,一边关心咱们,一边又尽可能地顺着咱们想要立功的心。”

  牛海龙叹气:“小军师这么善良,看着咱们受伤,比咱们自己还难受。”

  赵德胜收起笑容,道:“是啊。所以我们才要尽可能地获得大胜,别辜负了战死的兄弟们,也不辜负小军师对咱们的好。”

  牛海龙点头。

  陈标气得盘坐在墙角往嘴里塞馒头,差点把自己噎住。

  路过的兵卒们一会儿问陈标需不需要喝水,一会儿问陈标要不要加个蛋加块肉,还有人献宝似的捧来一个青色的果子,说是出城抢陈友谅的船时,从楼船桌子上摸回来的。

  陈标拿着那个果子,满脸无语。

  他挠了挠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算了,都给这群家伙当军师了,就认命吧。在这生气除了把自己气得难受,难道能阻止这群人去爬陈友谅的船,摸陈友谅桌子上的果子吗?

  陈标恶狠狠啃了一口果子。

  别看果子颜色青,还挺甜的。陈友谅随行的高官们过得不错啊。

  陈标冷哼了一声。

  当天傍晚,将领们齐聚章江门,席地而坐开会。

  陈标道:“陈友谅经过今日大败,楼船又被毁了一艘,士气跌落谷底。接下来,我们会进入相持阶段。”

  陈标举着长木棍,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道:“他接下来不会猛攻,而是驱赶部分民工和新兵骚扰各座城墙,不以破城为目的,消耗我们的武器和精力、兵力。他召集的人多,后勤又有水路持续不断的补充,耗得起。”

  军队不是机器人,古代的军队更是大多为杂牌军,没经历过多少训练。

  攻城就是用人命堆砌。攻城方若在最初的几波猛攻没能得逞,就只能与守城方进入相持阶段,围城打援,等待城中断粮。

  这段时间,攻城方会持续不断骚扰守城方,以疲惫守城兵力、消耗守城有生力量为目的。

  此刻,就是攻心战了。

  陈标道:“他们人多,从攻势变守势后,我们出城就基本讨不了好。从今天开始,没我的命令,不准出城,明白吗!”

  众将领面带难色。

  陈标扶额:“我会瞅准机会让你们轮流出去放风。”

  众将领:“好!”

  朱文正吼得最大声,引来陈标瞪视。

  朱文正笑道:“标弟,记得把机会多给我一点。”

  陈标怒骂:“滚!”

  众将领纷纷大笑。

  小军师真有趣,再生气骂人也只是一个“滚”。

  陈标磨了磨牙,继续说接下来的安排,并预测陈友谅可能的战略安排,让众位将领提前做好准备。

  城中所有的将士都对陈标佩服得五体投地,否则也不会从朱文正下令变成陈标下令了。当然,朱文正刻意制造这样的局面,也是陈标变成洪都城实质领袖的原因之一。

  朱文正自己不缺功劳。

  他从渡江之战起,就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战功赫赫在朱元璋一众老将中也不逊色。

  朱文正被陈标逼着读了许多书,知道自己最差是个藩王,最好也就是个藩王。功劳大小都这样,只要自己够老实不乱来,荣华富贵少不了。

  但他也从史书中看到,太子这个位置好像挺多人争夺。朱文正可不希望除了陈标之外的人当太子,站在他头上。所以陈标崭露头角,他自然把立功的机会让给陈标,好让所有人都看看,除了自家标弟,没有人配得上太子和未来皇帝的位置。

  标弟几个尖叫怪多动症和满屋子乱爬的弟弟也不例外,都不配坐在他朱文正上头!

  陈标不知道朱文正的打算。

  他和陈友谅斗智斗勇就已经殚精竭虑,谁还会思考自家人的背刺啊!

  陈标将接下来的事安排下去之后,薛显感叹道:“小军师,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你怎么总能猜中陈友谅接下来想干什么?难道你能看到未来?”

  陈标道:“不能。预测陈友谅的行为很简单,我爹和我唠叨过。”

  难得听到陈标提起他那个神秘的影子将领爹,众人纷纷要求陈标说下去。

  陈标无奈。看来战局还是太顺利,这群人居然还有闲心八卦。

  陈标被一帮将领团团围住不准走,无奈只好和他们讲述他爹和一众叔叔拉着他瞎叨叨的事。

  “自从陈友谅来打应天,我爹和徐叔叔他们每次吃肉喝酒嘴里说陈友谅的事就停不下来。”

  赵德胜立刻道:“我也算你爹老乡!等回应天,我也要来你家喝酒吃肉!”

  “他们说,要预判陈友谅的行动很简单。陈友谅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优秀将领。”

  薛显下巴一缩:“咦,他也算?”

  “陈友谅每次出征,必定聚集尽可能最优势的兵力、打造尽可能最优秀的武器、选中尽可能最合适的时机、做利益尽可能最大化的决断。”

  邓愈若有所思:“这么一说,他攻打应天和洪都,确实遵循了这个道理。”

  “所以要预判陈友谅的行为,只需要先摸清楚陈友谅的兵力、粮草、武器等情况,然后代入陈友谅的视角,替陈友谅做出利益最大化的判断。”陈标接过陈英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道,“陈友谅过分谨慎,每次亲征时的战略都一个样,很好猜。”

  大部分将领都似懂非懂点头,一些副将还纷纷应和:“原来如此,确实很好猜。”

  只有少数几个将领眉头紧锁。

  邓愈思索了许久,道:“摸清陈友谅的情况,就需要己方在情报收集上比陈友谅更胜一筹;替陈友谅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至少自己谋略上不输陈友谅。这、这……”

  赵德胜幽幽道:“标儿,你爹是谁啊,你确定他在认真教你,而不是说大话?虽然我挺讨厌陈友谅,但他能混到现在这地位,确实挺厉害。听你爹说的话,要预测陈友谅,就要全方面比陈友谅强,这是正经教人的话?”

  薛显本来似懂非懂,听完邓愈和赵德胜的话后,终于想明白了:“陈友谅用最优势的兵力、抓住最正确的时机、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这样就算预测到了,有用吗?他还是全面占优啊!标儿,你爹真的不是逗你玩?”

  几个将领惊讶得连“小军师”都不喊了。

  燕乾知道陈标他爹是谁,自然不会认为陈标他爹在逗孩子玩。

  他道:“预测是第一步。预测后还要采取行动。如应天水战,陈友谅确实全面占优,但主公用离间计和反间计,诱使陈友谅进入包围圈,获得大胜。标儿的爹教导得的确没错。”

  燕乾见几位将领还是满脸不信,担心这群人到处叨叨“陈国瑞”的坏话,不小心得罪了主公,便继续道:“教导标儿的还有徐达徐元帅。虽然陈将军战绩不显,但徐元帅总不会说大话。”

  几个将领这才微微颔首:“这倒也是。”

  朱文正拍了拍大腿,道:“我叔叔和徐元帅一样都是帅才,标儿的本事你们也看到了。他们肯定把标儿从小往帅才培养,所以教的内容对旁人来说确实匪夷所思。不过标儿所做之事,已经证明他们教的对,不是吗?”

  陈标道:“我不如主公和徐叔叔,用不来什么一环扣一环的计谋。我只是简单粗暴地利用我和陈友谅之间消息不对等,仗着陈友谅不知道我们城中的情况,先以逸待劳,然后用新式火器击破他的攻势而已。与其说我比陈友谅谋略厉害,不如说我的火炮火铳霹雳车比他厉害。”

  众人纷纷笑着摇头。

  小军师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谦虚了。别说小军师如今的年龄,就是他们这种中年人有小军师的本事和功劳,都会得意得把尾巴翘上天。

  八卦了一番后,将领们各自离开,回自己镇守的城门处休息。

  陈标揉了揉眼睛,回将军府泡了个澡,然后去巡逻伤兵营。

  他就算使尽浑身解数,战争还是不可能避免伤亡。

  陈标已经囤积了伤药,伤病的死亡率还是高达五成,致残率就更不用说。

  陈标很想再降一降伤残率,可他毫无办法。

  他自获得父母的信任和支持,成为陈家“家主”之后,就在着手这件事。

  乱世之中,他一家人都可能受刀枪伤害,抗生素消炎药就是救命药。

  陈标脑海中有化学方程式,却这么多年一个实物也没做出来。

  现代最常用的抗生素,自然是青霉素、头孢系列。

  发现青霉素和头孢菌要么需要极强的运气邂逅命运的偶然,要么就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时间来高强度培养霉菌,提高发现的概率。

  陈标没有这样的运气,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也不够,暂时没发现抗生素。

  第二种较为容易取得的抗生素磺胺药,是某个动漫提起后突然在年轻人中风靡。

  陈标没看过那个动漫,但化学课的老师特意把动漫那一集拿到课堂上来给他们科普,所以他也能记清楚流程。

  可惜,动漫能手搓磺胺药,是集中了许多巧合和人力所不能为的“高精手工活”。

  也就是说,理论上能,但实际上非常难。

  陈家这样的人力物力费几年时间,确实能如动漫中一样,做出一捧磺胺药。

  可也就是一捧。

  这一捧,别说救世济人,就算救自家人都做不到。

  现实可不会和动漫中一样,吃一口磺胺药,就多年宿疾药到病除。

  就算是第一次输抗生素的轻度肺炎孩子,至少也要输一个星期的抗生素,一个疗程后看后续情况继续治疗。

  陈标算了算时间和产量,就立刻放弃。

  用这么多人力物力时间做出一小包药粉,除了能证明自己是个穿越者,简直就是“奇观误国”。

  比起现在做磺胺药,陈标把更多精力用在提升工具精度和培养工匠知识上。只要这些能跟上,磺胺药就有可能在十年、二十年后稍稍大批量生产。这才有用。

  青霉素和磺胺药都行不通,陈标现在唯一能大批量手工制取的抗生素就是大蒜素。

  大蒜素的制取很简单,就算是文科生,也有手就行。

  将大蒜清洗剥皮碾碎烘干,用五十多左右的高浓度酒精浸泡三个时辰以上,再抽取上层溶液就成。

  是不是很简单!

  制造大蒜素唯一的难点就只是高浓度酒精。明朝中后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流行起四十度左右的烧酒,就算是文科生,花钱找个酿酒老师傅,再改造一下工艺,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