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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五千人对陈友谅号称的六十万众,有将近百分之一了,对陈友谅的士气应该是不小的打击。

  没想到陈友谅壮士扼腕,只损失了千余人。

  所以陈标才气得跳脚。

  但赵德胜作为老将,对军心把控比陈标更甚。

  陈标气鼓鼓往南门赶去时,陈友谅比他气得更厉害。

  他看着周围将领的脸色,看着士兵们面上的哀伤和胆怯,就知道刚才那中的埋伏对军心打击有多大。

  陈友谅很想骂人,但他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人,最终还是用奖励来鼓舞士气。

  抚州门有曹家的人动手脚,只要能迅速攻下洪都城,这点小小的士气损失不算什么。

  陈标到达抚州门的时候,陈友谅的人刚下船排好阵型。

  陈标登上城门,吓了邓愈和陈英一跳。

  陈英焦急道:“你来干什么?!”

  陈标道:“你们用不来新霹雳车,我来操作。让开让开,你们去射你们的箭,别理我。”

  陈英:“……”

  陈英无奈。陈标来都来了,仗也已经开打了,他总不能在如此紧急的时候,和陈标在城楼上争吵起来吧?

  他只能担忧地叮嘱了几句,忐忑不安回到了自己的指挥岗位。

  陈友谅在抚州门上岸后,虽然抚州门前方地势较软,且被陈标派人修筑了许多水泥柱子,没办法用吕公车,但从元军缴获的火炮终于用上了。

  他们顶着盾牌,冒着城楼上的箭雨来到城门两侧,用攻城木和大锤疯狂劈砍城墙。

  他们撞啊撞,砍啊砍,人死了一波又一波,城墙就掉了几层皮。

  邓愈的脸都黑了。

  妈的!他们撞的地方还真是曹家修筑的那几段墙!

  陈英拍着邓愈的肩膀道:“别气,陈友谅比你更生气。”

  邓愈嘴角抽搐,心里居然诡异地被安慰到了。

  “好了!”

  陈标算完,让人把一个小罐子放在了霹雳车上,往下投掷。

  霹雳车其实就是小型投石车,相传为曹操发明。

  待有了黑火药之后,小型投石车上多投掷火药罐或者猛火油(即石油)。

  陈标现在投掷的小罐子里装的却是水泥。

  水泥很快就会凝结成块,陈标往下投掷水泥,若兵士没有洗澡,水泥凝结成石块,会给他们造成巨大麻烦。

  但这不是陈标用水泥的主要目的。

  他只是用相同水泥罐的重量,不断调整霹雳车的弹道。

  当霹雳车的弹道调试完毕,落点正好在火炮附近,而火炮手发现投来的只是泥,没有太在意的时候,陈标把水泥罐子换成了有引线的炮弹。

  这种炮弹仍旧是以黑火药为基底,黑索金为主要起爆剂,但黑索金的含量占了五分之一。

  “发射!”陈标一声令下,引线点燃,霹雳车操控手立刻压下扳手,霹雳弹被投掷出去。

  连续“轰隆”巨响,霹雳弹在火炮附近爆炸,火炮手倒下几乎一半。

  陈标看着血肉横飞的场面,立刻冲到一旁吐了一会儿,然后用腰间小竹筒里的薄荷叶泡水漱口,回霹雳车继续计算。

  他的弹药有限,原始机械的精度更是极其有限。他每次使用之前,都要经过打量计算,大约找准位置后,再抛射霹雳弹,才能达到对霹雳弹的最大利用率。

  陈英看到陈标呕吐的一幕,双目瞬间充血。

  他和邓愈耳语了几声,离开城楼。

  陈标继续用水泥罐子调试射程,然后继续给稍远的陈友谅军队制造麻烦。

  陈友谅军队对城墙使了半天力,也没有撞破城墙。陈友谅知道情况有变。

  他想起传闻。那个叫陈标的神童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军事目的。难道陈标真的已经在这么短时间把城墙修补好了?

  他曾经派奸细来过洪都城,用锥子试过这几段城墙,那时候城墙绝对有问题!

  陈友谅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继续派人攻打城墙,然后派其他人去骚扰其他几座城门,消耗城中守军的兵力,让他们不能救援抚州门。

  他倒要看看,这么短时间,陈标能把洪都有问题的城墙加固到什么地步!

  就在陈友谅发狠,让士兵不顾地势,抗来吕公车的材料,准备在抚州门安装吕公车的时候,抚州门居然缓缓上升。

  正在使用云梯的陈友谅军队短暂一愣。

  陈英面无表情下令:“放!”

  四门小国瑞炮并排列在城门处,齐齐开火。

  于此同时,小国瑞炮后面站着的一派火铳手也立刻开火射击。

  小国瑞炮在二十米的距离内,连重甲骑兵都能炸翻,更何况这些步兵。

  小国瑞炮炸开步兵们防城楼弩箭的大盾,火铳手手中火铳立刻收割这些步兵们的性命。

  “撤,上!”

  陈英下令,最前方的火铳手后退,后一排的火铳手上前一步,举起火铳再次射击。

  火炮手有条不紊地上炮弹,却不急着发。

  “撤,上!”

  陈英再次下令,第二排火铳手后退,第三排火铳手上前。火力无缝覆盖。

  这时候,原本的第一排火铳手已经装填好弹药,举起火铳,随时准备上前。

  与此同时,陈友谅军队也靠着前面的人抵挡弹药,组织起新的大盾手,还有人推出了弩车。

  “放!”

  小国瑞炮再次发射,将大盾炸翻。火铳手再次射击。

  城楼上,陈标知道自家英哥要开城门,也已经做好准备,调试好霹雳车的弹道。

  待弩车推过来的时候,陈标的霹雳弹立刻落到附近,把弩车炸毁。

  邓愈也已经指挥弓箭手箭雨覆盖,让没有被炸到的弓弩手无法操纵弩车。

  在元末,华夏大地上成编制的火铳队仅有朱元璋手下这一支。

  在陈标的点拨下,未来的沐王爷如今就已经熟练运用了三段击阵型。再加上陈标改良了火铳,让火铳的威力更加强大,射程更加准确。

  若是元军,靠着骑兵的高机动性,还能冲垮目前机动性极差的火铳队。

  但陈友谅攻城的只有步兵。步兵在三段击火铳阵型前不堪一击。

  即使现在火铳威力差到连大盾都能挡住,有四门小国瑞炮虎视眈眈,大盾一来就开炮。陈友谅的军队几乎是排队枪毙。

  陈英居然大开城门,用火炮和火铳打了陈友谅一个措手不及。

  陈友谅之前遇到偷袭,背刺自己士兵,本就士气下降。现在更是士气大跌。

  许多士兵都不肯再进攻,溃散而逃。

  陈友谅下令后退者格杀勿论,可他督战队的刀哪有火铳和火炮杀人快?

  溃逃的士兵脑海中权衡利弊,立刻继续逃跑。

  最后陈友谅下令射箭,逼迫士兵们继续往前,士兵们才停止了溃散,坚持到了陈英火炮炮弹用尽。

  只是陈英在最后一颗炮弹发射之后,城门就同时缓缓下降。

  陈友谅的军队面临固若金汤的城池,再次回到了原点。

  虽然他们没有再溃逃,但也几乎没有人再战斗了。

  陈友谅无奈,只能暂时鸣金收兵,稍作歇息,再行攻城。

第77章 十分激烈的攻防战

  陈友谅鸣金退兵后,陈标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才守城第一天,要不要这么激烈?!

  陈标以为自己带的军火材料已经足够多,现在他已经怀疑自己带的材料能不能支撑到一个月。

  陈友谅的攻势实在是太猛了,简直完全是用人命在堆,完全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标儿,饿了吗?”陈英飞速跑上来,担忧道,“先吃东西。”

  陈标木木地点头,看了一眼食物,只拿着白馒头,就着凉白开吃。

  连塞了几个馒头后,陈标困意突然上涌。他就地一躺,蜷缩在地面,瞬间意识陷入黑暗。

  在秒睡之前,陈标想,怪不得报道中说抗灾的战士们有餐车,但在干活之后只想吃没味道的馒头。人累极了,真是什么都不想吃。

  他还想,本以为今天第一次直面血肉横飞的战场,自己还吐了好几次,恐怕会难以入睡。但神经一松懈下来,好像入睡并不难。

  陈英见陈标躺下,焦急道:“标儿!”

  邓愈赶紧拉住想去晃动陈标的陈英,小声道:“他累得睡着了,别吵他!”

  关心则乱的陈英这才恢复理智,观察到陈标的状态,确实是睡着了。

  他想把陈标抱进怀里,但又担心吵醒陈标,一时手足无措。

  城墙上的士兵本来在欢呼,见陈标睡着后,声音不由自主放低,也担心吵到陈标。

  他们都知道,今天陈友谅的攻势如此激烈,他们却无一伤亡,全靠小军师陈标料敌先机,且准备了这么多厉害的东西。

  陈标用这场大胜,再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工匠们或许是这群人中最冷静的人。他们拿出较为干净的毯子,将陈标裹起来,抱到城楼小房间内休息。

  陈友谅主攻抚州门的时候,也派了人骚扰其他城门。

  澹台门所在的东面区域较为广阔,遭遇的袭击虽零散,但最频繁。朱文正白日一直领着他那支机动部队支援澹台门。

  还好陈标伪装的几个城门立了功劳,浪费了陈友谅那群傻子兵不少时间。

  朱文正看他们砍着假城门砍了整整一日,直到传令兵说鸣金收兵。他甚至怀疑,这群人恐怕知道这是假城门,故意做样子给陈友谅看,其实是光明正大偷懒。

  澹台门解围,朱文正询问了陈标所在处后,立刻冲了过来。

  他大大咧咧道:“我陈家的孩子,哪需要这么娇惯?还抱到城楼里睡觉。”

  朱文正的声音压低得陈英不仔细听都听不清。

  他围着陈标绕了几圈,然后蹲下身体,愁眉苦脸地继续嘟囔:“这小子就该多锻炼锻炼,经历多了就不怕了。文英!他怎么跑你这来了,你这不是最危险的地方吗?!”

  陈英小声道:“标儿似乎就是专门盯着陈友谅主攻哪个城门,就来哪个城门帮忙。”

  朱文正双手搭在膝盖上,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文忠也很快单人匹马跑了过来,见到陈标无事后,松了一口气。

  三个傻哥哥,两个蹲在地上,一个站着。

  陈英在朱文正和李文忠的目光控诉下,也跟着蹲下身体,三人正好把陈标围起来。

  邓愈探头看了一眼,立刻把脑袋缩回去。

  他希望标儿现在千万别醒,否则一睁眼,恐怕会被这三人吓出好歹来。

  朱文正最沉不住气,率先道:“就不能想个法子把标弟关起来,别让他乱跑吗?”

  李文忠:“你官最大,你关。”

  陈英点头。

  朱文正横了两人一眼,哼哼了两声,当然不可能应下。

  他们没有一个人能狠下心做会让陈标生气和难过的事。

  三人蹲在地上继续看着熟睡的陈标,蹲得腿都麻了,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同时叹气。

  陈英道:“先把标儿送到城里休息。这样他睡醒再过来的时候,说不准第二日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李文忠道:“不锁门?”

  陈英叹气道:“你说陈家家丁听我们的,还是听标儿的?”

  朱文正道:“我们仨一同开口,肯定还是听咱们的吧?”

  陈英道:“可能吧。但以标儿本事,他想出来,我们拦不住。”

  三人再齐齐叹气。

  以前他们总是得意自家标弟的本事。现在他们觉得,标弟的本事太大了也不好。

  三个又怂又傻的哥哥最终只能悄悄把陈标送到将军府的床上,让宋氏看着标儿睡觉,希望舒适安全的环境能让陈标多睡一会儿。

  但陈标有非常良好的作息习惯,第二日该醒的时候立刻就醒了。

  他睁眼看到的是床幔,还以为昨日激烈的守城战只是一场噩梦。但他抬起手,感觉到胳膊的酸疼时,才回过神,那不是噩梦,是现实。

  昨日记忆涌回脑海中,陈标忍不住又趴到马桶旁吐了一遭。

  宋氏十分担心:“标儿,今日留在家里,不去城门了,好吗?”

  陈标洗漱完毕,笑道:“不好。那些武器操作起来太困难,我不亲自看着,我怕他们操作不规范,把自己炸了。嫂嫂放心,我一定会把正哥完好的带回来。”

  陈标停顿了一会儿,挠挠头,道:“完好……我不敢保证,反正肯定活着带回来。”

  他三个哥哥都是身先士卒的人。陈标即使再不乐意,也知道哥哥们难免受伤。

  见陈标这么小就要协同守城,宋氏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她只能承诺:“城中的事交给我,我虽不如义母,但也能帮得上忙。”

  陈标拱手作揖,严肃道:“后勤上就麻烦嫂嫂了。特别是我教给嫂嫂的一些急救措施,一定要尽力而为。”

  宋氏点头:“好。”

  陈标骑着自己的小马驹,再次去了抚州门。

  陈友谅昨日为了鼓舞士气,又对自己过分自信,对抚州门进行了猛烈地连绵不绝的攻击,试图一天之内就拿下洪都城。

  他的计划受挫后,今日仍旧不肯放弃抚州门,似乎想一雪前耻。

  陈标离开的时候,宋氏换上了一身粗布衣服,戴上陈标吩咐的厚面纱好手套,继续带领城中留下的青壮妇女们救治伤员,运送物资。

  城中所有将领的女眷们都出门帮忙,只有曹氏被邓愈软禁,锁在了小院子中不准出门。

  陈标到达抚州门的时候,陈汉的军队刚结束了一次攻城。

  昨日有陈标骚扰,陈友谅几乎没用到大型攻城机械。

  昨天夜晚,陈友谅摸黑让人组装好攻城机械,并把攻城机械悄悄抬到了城门附近。

  在封建时代的夜晚,攻城双方不点火把几乎都是瞎子。洪都城人少,不可能出城巡逻,只能让陈友谅得逞。

  当然,陈友谅摸黑运送东西,也摔死砸死了不少人。但那些征发的民工,是陈友谅最不缺的东西。死几个人,还能节省一些粮食。

  陈友谅让人运来了投石车、弩车和云梯,又让督战躲在大盾兵的保护下,督促士兵们往城楼上攀爬,谁退后就砍死谁。

  士兵们甚至用上了绳索抓钩,将抓钩丢到城墙上,直接通过绳索攀爬。

  这种钩索只要割断绳索,人就会掉下去,并不是好用的攻城机械。

  但若要割断绳索,守城方就要把身体探出城墙的女墙(即城墙顶端外沿上的墙垛),这样就会被石块和弩箭射中。

  且如果对方攻城士兵太多,守城方割断绳索的速度比不上攀爬的速度,就有士兵可能爬上城墙。

  用上了绳索抓钩,陈友谅就是用以多换一,甚至以十换一的比例来消耗抚州门上的守城士兵。

  昨日陈友谅已经摸清了霹雳车的大概射程,又连夜筑起土墙,让城楼上的霹雳车和投石车的作用大打折扣。

  工匠们虽然可以再次调试投石车和霹雳车,但接连不断爬上墙的陈汉士兵,让他们没有时间计算和调试笨重的机械。

  陈英冒着危险再次打开城门,在盾兵的掩护下,用火铳队和对方早就安排在城门外等候的弓箭手互相射击,依托小国瑞炮的优势,终于冲散了对方阵型,制止了对方爬墙的攻势。

  工匠们这才抓住机会调试霹雳车,炸毁了对方的攻城机械。

  “标儿,你怎么又来了!今天太危险,赶紧离开!”陈英一回城楼就看到陈标,差点心脏蹙停。

  陈标摆了摆手,让陈英别废话,拿着望远镜开始观察对方的阵型和动作。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道:“马上要下雨了。”

  陈英:“啊?”

  陈标对工匠们吩咐了几句,工匠们立刻跑下城楼,吩咐人搬东西。

  陈标道:“我等会儿会搬许多装满生石灰的瓦罐来,你们藏在女墙内,把瓦罐不断往下抛就成,不用去砍绳子。生石灰遇到水就会变得和开水一样烫。”

  守城门的时候,本就有往下泼滚油、烧开的金汁(粪水)这种守城方法。

  但这样的方法需要大量人力当场烧滚油和金汁,且在使用的时候容易伤到自己,不够快捷便利。洪都守城人数太少,暂时没有用这个方法。

  与滚油和金汁相比,往下砸生石灰就容易许多。

  陈标在烧制水泥的时候就备好了大量生石灰储存在瓦罐中,用蜡密封好。等需要用的时候,就砸瓦罐,倒水,可以起到浇滚水一样的作用。

  这些原料都有限,需要用在刀刃上。生石灰很容易受潮,十分容易毁坏。陈标是个悲观主义者,担心事先告诉其他人,人多口杂,城中有奸细,让人悄悄把生石灰毁了。所以他连三个哥哥都没告诉,只说那是需要修补城墙的材料。

  现在需要用了,陈标才把生石灰搬上来。

  今日可能有雨,还正好节省了倒水的工序。

  或许老天爷都站在陈标这一边。当陈友谅重整旗鼓,再次攻城的时候,天空下起了中雨。

  陈英和邓愈指挥士兵们躲在女墙后面,身后不断有人递来装满生石灰的密封瓦罐。士兵们偷偷伸出手,一个一个瓦罐往下砸。

  城墙外爬满了陈汉的士兵。瓦罐接二连三砸在他们头上并碎裂,然后白烟喷发,陈汉士兵惨叫着从城墙上落下,很快就被蜂拥而上继续攀爬城墙的陈汉士兵踩成肉泥。

  陈标躲在城楼的小窗户口,站在凳子上,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

  他见到陈汉士兵趁着雨幕,从楼船上抬着组装好的小型攻城器械,想要靠近城墙,就从腰上抽出一杆小旗子,探出小窗户晃一晃。

  昨日陈标调试后,根据强大的记忆力和计算能力,已经记住霹雳车投掷到大致地点需要的角度。

  他腰间不同颜色的小旗子,就代表着霹雳车不同的角度。

  当小旗子一挥,城墙上仰头看着城楼小窗户的工匠立刻调整霹雳车角度,毫不犹豫地点燃引线,发射!

  引线中有火药、还浸了油,即使遇到雨水也不会熄灭。

  当炮弹落下时,抬着攻城器械的陈汉士兵正好走到那里,“轰”的一声,被炸个正着。

  从望远镜中看到这一幕的陈标再次胃中翻腾,立刻猛喝了一口水,压下反胃,继续时刻关注陈汉攻城军队的动向。

  只有他有如此强大的记忆力和心算能力,能够通过目测敌人行进速度,预测霹雳弹的落点。

  有陈标帮忙,守城再次轻松不少。但陈标并没有为错过了陈友谅第一波攻城,导致更多伤亡而自责。

  他很清楚自己还只是一个孩子,该休息的时候就必须休息。否则他若累出了事,不仅没人能用自己带来的东西,还会让哥哥们难过。

  待晚上的时候,他会再次回家睡觉,待养足精神之后,再来帮忙。

  照顾好自己,他才不会给守城将士们添麻烦。

  在陈标的指挥下,霹雳车再次轻松压制住了对方的攻势。再加上生石灰罐子这种在下雨天十分便捷的守城利器,陈友谅在傍晚时,再次无功而返,无奈鸣金收兵。

  城墙上这次没有爆发昨日那样的欢呼声。包括操纵霹雳车工匠在内的守城将士们纷纷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有些精疲力尽了。

  陈标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着脑子,缓解用脑过度的一阵一阵的眩晕。

  “标儿!”

  陈英一边冲上城楼,一边脱掉自己染血的盔甲,然后一把抱住陈标:“赶紧回去休息!”

  陈标抱着脑袋点头,声音沙哑道:“云已经散开,气温在回升,今夜和明日应该都无雨。英哥安排人趁着夜色把外墙修补一下。明日若是大晴天,一天之内水泥就会晒干。”

  陈英道:“好,我知道,你赶紧回去休息。”

  陈标晃了晃脑袋,晕乎乎地被陈英抱起来,交给一个工匠。

  陈标为了保持精力,心算的时候就有不断的啃干粮,所以现在肚子不是很饿。他趴在工匠怀里,待回到将军府后,才啃了几个馒头,趴在桌子上睡着。

  今日陈友谅用更多的兵力攻打抚州门,朱文正还是在到处支援,已经累得不知道在哪席地睡着。李文忠那里恰好没有陈汉士兵攻打,便独自回将军府看望陈标。

  他见陈标趴在桌子上睡觉,忙抱着陈标洗了个热水澡,把陈标塞进了被窝里。

  李文忠吩咐道:“标儿回来后,立刻烧水帮他洗澡。这样他会舒服一些。不用等他醒来。”

  李文忠又叮嘱了一番如何照顾陈标,才匆匆离开。

  宋氏今夜没有回来。

  今天抚州门的伤亡达到了上百人,伤兵营十分忙碌,她便宿在了伤兵营附近。

  第三日,陈标怎么也起不来。

  直到日上三竿,他才艰难地爬起来:“今日陈友谅还在攻打抚州门?”

  陈家下人:“是。”

  陈标询问了战况后,却没有去抚州门,而是来到了薛显和李文忠镇守的北门新城门。

  陈标来到新城门后,正在擦刀的李文忠吓了一跳:“标儿,你怎么来这了?你终于肯休息了?”

  陈标白了表哥一眼,道:“今日陈友谅肯定会立刻来攻打新城门。”

  薛显挠头:“真的?我听说陈友谅正在打抚州门,打得很激烈啊。”

  李文忠却表情一沉,立刻穿戴沉重的盔甲。

  金属盔甲太过沉重,在休息的时候,他把金属盔甲卸下,只穿着一身皮甲。

  薛显见李文忠这模样,想起陈标这个小军师的“战绩”,也没有再多说话,立刻吆喝守城将士们打起精神,准备守城门。

  陈标拿起望远镜观看了一番,道:“这里地势开阔,他们肯定会用吕公车。我猜测他们在攻打抚州门的时候,就已经用楼船运来吕公车的材料,会直接在城下拼装。”

  薛显还是没忍住,好奇道:“小军师,你怎么猜到的?”

  陈标道:“今日陈汉士兵只在抚州门不断用钩索攀爬城墙,没有用攻城器械,连云梯都没有用。”

  薛显没听懂,李文忠听懂了。

  李文忠替陈标解释道:“为防陈友谅就地取材,标儿把附近能用的木材早砍了。陈友谅只能用自己带来的攻城器械。所以他不在抚州门用攻城器械,就很明显要在其他地方用。”

  攻城的时候,除了火炮之外,攻城方不会带现成的攻城器械,都是运材料到战场上现场拼装。

  运送的材料有限,他们还会带许多工匠,直接就地取材砍伐木材现做一些比较容易制作的攻城器械部件。

  比如弩车,车架部分就可以现砍木头现做,再把金属部分安装上去就能用。

  所以守城方若早得知自己会被围困,肯定会提前把周围树木砍掉,为对方搜寻材料制造难度。

  有时候,他们还会一把火把周围树林农田全部烧掉。这就是坚壁清野。

  攻城守城烧山挖堤是常做的事,这时候肯定没有人有“不能破坏环境污染环境”的念头。

  陈友谅短时间内无法补充木材,就无法在多个城门使用攻城机械。

  他在抚州门不用攻城机械,肯定就会把攻城机械运到其他地方使用。

  新城门地势开阔,又离水岸较近,便于从楼船上搬运材料,是最适合陈汉使用大型攻城器械的地方。

  果然,陈标等到正午的时候,陈汉的楼船出现在了新城门外远处的水道中。

  陈标冷静道:“来了。薛将军,你敢不敢出城?”

  薛显呲牙笑道:“我正有此意!文忠,你留下!”

  李文忠看了陈标一眼,把头盔戴上:“一起去。”

  薛显也看向陈标。

  陈标捏紧了拳头又松开,撇着嘴道:“你们把人都带走,能上马的一个都不用留。我给你们发烽火讯号的时候,你们就往回跑。”

  薛显点头:“好。我相信你。”

  他已经知道陈标在章江门和抚州门的战绩,现在非常信任陈标。

  薛显本就是个有脑子但不喜欢动脑子的猛将。他非常高兴能不动脑子听军师指挥。自己只需要拼杀,真棒!

  陈汉的楼船刚靠岸,士兵和民夫们扛着沉重的攻城器械的材料刚走到一半,陈标让人在城墙上往下丢了一块石头。

  当石头落地的那一瞬间,已经披挂上马,在升起的城门口等候多时的薛显和李文忠,立刻抖动缰绳:“冲!”

  披着重甲的将士和马匹如洪流一样从城门浩浩荡荡冲出,瞬间就与陈汉的人撞在了一起。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火铳,但仍旧属于冷兵器时代。冷兵器时代中,重甲骑兵对步兵就是降维打击。

  薛显手中有五百人重甲骑兵,李文忠护送陈标,带来了三百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