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芷兰道:
“咱们先不谈这些,贱妾有一件事请教,那任怀中适才说到一块铜牌之时,大师似是知
道是一块什么牌子?”
觉悟大师想了一想道:
“不错,老衲的确知道那是一块什么牌子!”
赵芷兰道:
“请问是一块什么牌子?”
觉悟大师道:
“是一块兔死牌?”
苏继飞一惊:“免死牌?是不是独手天王的兔死牌?”
觉悟大师点点头道:
“除他之外还有谁呢?”
赵芷兰对这方面的事,似是知道的并不多,当下问道:
“独手天王,谁是独手天王啊?”
觉悟大师道:
“独手天王任登山,乃是五十年前武林第一人杰,他武功之高固是没话可说,便是为人
之忠厚诚实,也是武林第一!”
赵芷兰喃喃的道:
“任登山,任怀中,难不成任怀中便是他的后人?”
觉悟大师颔首道:
“确有这种可能。现在话得从任登山说起,由于他武功高,为人好,天下各门各派几无
一派不曾得过他的帮助,有的是排难解纷,有的是临危受他仗义相助,但他从不望报,一直
到他封剑归隐那年,天下高手群集,极思要做一件有意义的事以酬谢他!”
赵芷兰道:“最后便铸造了那面兔死牌?”
觉悟大师道:
“不错,这是天下黑白两道公议之事,从无一人反对,只要那面兔死牌一出,那人便是
十恶不赦之人,大家也得兔他一死,圣女试想如是天罡双煞有那面兔死牌在手,他们便更可
有恃无恐为所欲为,任怀中欲将兔死牌夺回,实乃刻不容缓之事!”
赵芷兰又道:
“贱妾请问,那面免死牌原在何人手中?”
觉悟大师道:“自然是在任登山手中!”赵芷兰道:
“这就是了,既在任登山手中,缘何又会落人天罡双煞之手?”
觉悟大师呆了一呆,道:
“难不成是天罡双煞从任家盗出来的?”
赵芷兰道:
“事情只能说有此可能,但大师有否注意,那任怀中自始至终都未说明其来历以及他和
双煞关系,这是为何?”
觉悟大师道:
“老衲也只觉得可疑,只是有些不便追问而已。”
赵芷兰笑道:
“他人在这里时,即便追问他也有理由可以搪塞,只是贱妾事后想起来,越来越觉可疑
而已。”
觉悟大师觉吟一会,道:
“不错,有许多事,他好像都亲眼目睹,又譬如说,他既似不把天罡双煞放在眼里,则
那面免死牌早就可以夺回来了,又何用等到现在?”
赵芷兰点点头道:
“此固为疑点之一,其中疑问还多的是!”
觉悟大师道:
“然则圣女又怀疑他什么?”
赵芷兰犹疑道:
“贱妾怀疑他便是天罡双煞之一!”
觉悟大师心头一震,道:
“有这种可能?”
赵芷兰道:
“当然不敢肯定,适才贱妾在一旁观察良久,每觉他所说出的话,都好像在事前早已准
备好了似的,如非天罡双煞之一,何人有此心意?”
觉悟大师道:“圣女高见,但老衲还有两件事不解。其一,那任施主若是大罡双煞之
一,则他今夜大可乘我少林疲惫之时下手,他为何要错失这个良好时机?”
赵芷兰道:
“其中自有道理,事实上以他们天罡双煞武功,若要毁去少林,随时都可以办到,但他
们目的或许并不仅此!”
觉悟大师道:
“敢问他们目的何在?”
赵芷兰道:
“简单一句话,一网打尽!”
觉悟大师猛醒道:
“不错,不错,怪不得他要问老衲集会时间与地点了!”
赵芷兰道:
“也许是贱妾多虑,但形势严峻,不得不防。万一果如所料,则此人用心狠毒,就十分
可怕了。可能他对子原尚有顾忌,所以追踪子原而去,准备先从子原下手了!”
她顿了一顿,又道:
“要知当今天下对于天罡双煞知道十分清楚之人,委实不多见,任怀中不但知道司马道
元没有死,而且也知道司马道元何以没有死,除了当事人之外,别人何克臻此?”
觉悟大师合什道:
“阿弥陀佛,圣女之论,顿开老衲茅塞,老衲见不及此,几为所乘,险哉。”
苏继飞道:
“然则我此刻便去追子原!”
赵芷兰道:
“这件事非得麻烦你不可,子原如去太昭堡,一旦中人圈套,就算他再机智也没用
了。”觉悟大师肃然道:“老衲派几名得力弟子随苏施主前往如何?”
赵芷兰摇头道:
“人多反而误事,以子原之机警,想必还不会怎么出乱子,只是我放心不下罢了。”
苏继飞一拱手道:
“那么我走了?”
赵芷兰道:
“苏大哥慎重!我随后便会前来接应!”
苏继飞笑道:
“我知道!”
身形一展,飞峰掠向山下。
赵芷兰道:
“大师还需注意那任怀中既然说稍后一些时天罡双煞会前来生事,宁可信其有,此事还
需提防的好!”
觉悟大师叹道:
“少林五老,因妄开杀戒被判终生面壁,如今大敌当前,少林面当生死存亡之秋,老衲
只好破例请五老一出了。”
赵芷兰道:
“大师所言极是,贱妾尚有急事在身,这便告辞!”
觉悟大师也知事情紧急,当下也不挽留,目送赵芷兰登轿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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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剑气严霜》
第七十三章 小镇惩凶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
黄叶随着秋风飘舞,已是深秋将残,冬天又将降临大地了。
赵子原加速疾行,恨不得马上赶到太昭堡,这一天,他来到一个市集,那市集甚小,堪
堪只有数十户人家,当赵子原到达的时候,镇上已是一片灯火,夜幕低垂之时了。
赵子原第一脚踏入市集的时候,便感到情形有点不对,因为以这么一个小集镇,而四周
却不时可以听到马嘶,他目光环扫之下,觉得这种情形大是异常。
转过街口,忽见数名大汉赶着数十匹健马往街口行去,那些马都没有上鞍,显见不像有
人乘坐的样子,赵子原心道:
“原来这些人都是马贩子,想不到一次竟能贩卖这么多的马,资本也够雄厚的了!”
他向前走着,忽然又碰到几名大汉赶了一群马来,那些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赵子原一
听,却连一句也听不懂,赵子原心头一震,暗暗呼道:
“鞑子!他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贩马?”
他在街上找着一家店子,只见店中坐了五六个人,而那店伙和掌柜却没精打采坐在一
边,四只眼睛瞪着五六人,露出有若说不出的样子。
赵子原走了进去,那店伙懒洋洋的走了过来,道:
“客官,请坐!”
赵子原自己找了一张桌位,道:
“来两斤黄牛肉,一斤……”
店伙不待他把话说完,便自摇头道:
“抱歉,小店黄牛肉卖光了!”
赵子原笑道:
“好生意,那来只鸡子吧!”
店伙又摇摇头道。
“鸡子也卖光了!”
赵子原怔了一怔,道:
“那么贵店还有什么好吃的?”
店伙道:
“没什么好吃的,猪头肉倒剩一点,假如客官要的话,我便去切一盘来!”
赵子原见那店伙愁眉昔脸,根本不像在做生意,他城府甚深,如是换了旁人,只怕老早
已经发作了,当下笑了一笑,道:
“好吧,便是有豆腐干也弄点来下酒。”
那店伙木然点了点头,也不问赵子原要什么酒,便转身自去。
没多大一会,店伙把酒菜送了上来,果是一盘猪头肉配上些豆腐干,赵子原也不作理
会,问道:
“店家,你这镇子都叫什么名字?”
那店伙淡淡的道:“马镇!”赵子原笑道:“怪不得有这么多马!”
那店伙苦笑一声,转身而去。
赵子原暗暗纳罕,斟了一杯酒慢慢饮着,隔了一会,只见两名乡绅模样的人走了进去。
座中一人冷冷问道:
“事情怎么样?”
那瘦高个子乡绅陪笑道:
“军爷,敝镇所有的马都搜罗尽了,再也没有啦!”
赵了原心中一动,暗忖他呼那些人为军爷,为何他们都没有着军衣?只怕其中有诈!
那人哼道:
“马镇只一百多匹马,谁会相信?哼哼,吴乡绅,难道还要咱们搜吗?”
那吴乡绅慌忙道:
“小的没有说谎,便是军爷去搜也是枉然!”
一人骂道:
“混蛋!”
“噗”地便是一杯酒往吴乡绅脸上泼去,那吴乡绅脸色一连变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忍了
下来。那胖子乡绅冷笑道:“军爷,你们要买马也不是这么买啊!”
一个青脸汉子晒道:
“何乡绅,依你看,咱们该怎么买呢?”
那何乡绅气忿道:
“一匹马至少也该卖四五两银子,你们每匹马只给一两,咱们马镇的人靠养马过活,你
们这样一来,咱们连本钱都不够,如把马都卖给你们,咱们不是都要活活饿死吗?”
这姓何的乡绅显然比那姓吴的要暴躁,一言不合便抖出实话,姓吴的连忙劝道:
“何兄,何兄,你这是何苦?”
那姓何的道:
“吴兄,咱俩是代表全镇的人说话,咱俩已将自家的马全数卖出了,怎么也不能叫别人
也吃这个大亏啊!”
他顿了一顿,又道:
“再说,他们说是京城九千岁那儿派来的人,但是咱们又没看到角书文凭,怎么便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