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你要死啊,放这么臭的屁,信不信老子把你的钩子给堵住。”那光头捂着口鼻吼着。他站起来了,王江宁看得更明白,这看守看起来不怎么孔武有力,可能还没自己高。

“这位大哥,不瞒您说,我是实在憋不住了,我这肚子今天给你们打坏了,现在咕噜咕噜的,这虚恭只怕还是打探路的,我这大部队怕是快要忍不住了。”王江宁挤出一个痛苦万分的表情,继续扭动着屁股。

“妈的,拉裤裆里!”看守一看王江宁这动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拉裤裆里是行,就怕您这儿受不了。”王江宁心说就这么大个地方,我要真弄点人中黄出来你还能待住才见鬼了。

“别!你先忍着!让我想想!”那看守也意识到不能意气用事,万一这小子真拉裤裆里,自己要在这儿守一夜呢,这苦头可吃大了,于是焦急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踱起步来。

“这位大哥,你放心,我如今给你们打成这个样子,别说跑了,走都走不动。我真的是就出个大号,这不是也为咱们俩着想嘛。你看这么着行不行,旁边那不是有个桶,你就只把我两条腿和身上这个解开,我把屁股往旁边这么一挪,正好能解到这桶里。我这两只手全程还是捆在这里,保证跑不了。”王江宁十分诚恳地给他出着主意。

那人看看地上的桶,再看看被捆着的王江宁,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一咬牙一跺脚,把木桶放到王江宁的右侧,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来别在腰上。

“小子你听好了,别耍滑头,你要是耍滑头,我一刀就把你耳朵割了,听到没有?”那人恶狠狠地威胁道。

“大哥放心,大哥放心!我绝对不敢耍滑头!”王江宁装作很惊恐的样子。

那人见王江宁态度不错,这才走到他身后,先把捆着身子的绳子解开了。见王江宁十分老实动也不动,便放下心来,蹲下腰小心翼翼地再解开了他的右腿。

“哎大哥,这就一条腿,我,我这屁股挪不过去啊。”王江宁看他只解了一条腿,尝试着动了动,哭丧着脸诉起苦来。

“妈的,就解一条腿,万一两条都解了你耍滑头。你们这些南方人最滑头了。自己想办法,要不就拉裤裆里。”那人似乎对王江宁颇有点忌惮,怎么说都不肯再解另外一条腿了。

王江宁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尽力把屁股挪到椅子右侧,努力靠近桶边,摆好姿势后,他又央求道:“大哥,这还要再多麻烦您件事,我这裤子您得帮我解开,要不然还不是都拉裤裆里了。这不费劲,腰带一拉裤子一扯就得。”

“真他妈事儿多。”那人也是没办法,但他还是非常谨慎,怕王江宁用解开的那条腿耍什么阴招,于是想了想就站在椅子背后,半蹲着从后面像环抱住王江宁一样,给王江宁解裤腰带。

他在后面刚半蹲下,手伸了过来,就在这一刹那,王江宁知道,时机到了。他蓄了半天的力气,此刻全部集中到那条被解开的右腿上,小腿往前一伸,暗喝一声,踩着地猛然发力,椅背顺势向后倒去。这一下王江宁算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他的体重再加上椅子的重量和腿部发力,一时间全都顺势压到了那人的身上。

守卫万万没想到王江宁居然能用这样一种方法来反抗,一时间反应不及,直接就被王江宁反压在了地上。他的脑袋咣当一声就结结实实被椅背砸在了地上,一声没吭直接就晕了过去。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这蓄势一击几乎用尽了王江宁仅存的所有力气。他背躺在那人身上,也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随后他用力调整了一下姿势,用背后的手摸到那人插在腰腹的刀上,拔过刀来给自己割绳子。

绳子全部割完后,王江宁终于能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了。这一动不要紧,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他忍着痛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还好,基本上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倒是那把割绳子的刀,拿到灯光下一看,竟然全都是血,吓得他急忙摸了半天,但身上并没被刀划破的地方。

提着油灯去检查了一下刚才被自己压倒的看守,他才恍然大悟。那人被压倒的那一刹那,那把刀直接插进对方肚子里,现在血流了一地。王江宁探了探那人的鼻息,果然已经没气了。

“你自己作死,可怪不得我。”王江宁默默念了两句。虽然死的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怎么说也是王江宁这辈子第一次亲手杀人,多少有点心理阴影。不过一想到无辜丧命的小黑皮,他很快就把自己调整了过来。

小黑皮,我一定替你报仇雪恨。王江宁在心里默默念道。

他在那守卫身上又搜了半天,除了一些银钱没翻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倒是在摆梯子的地上捡到了他那根枣木拐,王江宁欣喜万分。估计是对方弄自己下来的时候掉下来的。这根枣木拐跟着王江宁有年头了,无数次救他于危难之中,早已有了感情。

他把枣木拐插回裤脚,捧起守卫的水杯漱了漱口,把一大杯水喝干了才感觉解了解渴。一切准备妥当,这才爬上梯子,准备撤离。

这地窖口就只用一扇厚重的木板盖着,向外开的。王江宁爬到梯子顶端,先仔细听了听,外面很安静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盖板轻轻顶开一个缝隙,向外张望了一下。这似乎是在一个院子里,外面黑漆漆的,在月光下除了能看到不少杂物,空无一人。白天进来的时候王江宁就知道这是一处废弃的大宅,外面估计住不了人,但难道外面连看守都没有吗?

一向信奉小心驶得万年船的王江宁没有轻举妄动,又仔细观察了半天,确定外面确实没人了,这才把整个盖板掀开,钻了出来。整个过程他都轻手轻脚的,没弄出多少动静。他半伏着身子,轻轻猫在墙脚,观察了一下大门的位置。

宅子在身后,一点灯光都没有,看起来是没有人,这地方八成只是这群人的一处临时地盘并不是老窝。大门就在前面,竟然还是半开着的,看来跑掉是没问题了。

王江宁把枣木拐抽在手中,开始向大门慢慢地猫过去,就在他准备迈出门的一瞬间,耳中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第十七章 山前有路 (2017.2.27)

仔细听了听,只有一个人,慢慢地由远及近走了过来。

王江宁微微探头出去看了一眼,那人一头白色纱布在月光下甚是显眼,竟然是之前挨过自己一板砖,所以今天打自己打得最狠的那个纱布光头。一想到就是他杀了小黑皮,王江宁顿时怒从心头起,暗暗念一句:真他娘的老天开眼。

这人看来也是奉命看守自己的,大半夜不知道溜号出去干吗了,这会儿才优哉游哉地晃着脑袋回来。王江宁压下怒火,忍着痛,一个闪身悄悄埋伏在了大门后面,只等着那小子进门。

不多时,纱布光头就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小声哼着什么不知名的小曲。王江宁从门后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对方丝毫没有察觉。

王江宁举起枣木拐,对着他的后脑勺“咣”一下就砸了下来,一边砸还一边喊了一句:“后脑勺!”那人猝不及防,一下就直接瘫在了地上。王江宁还不解恨,一下一下对着他的脑袋砸下去:“这他娘的是替小黑皮打的!”很快,那人一头白色的纱布全都变成了血红色,眼见是不活了。

王江宁一边大喘着气,一边停了下来。他有点回不过神来地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有些发抖——自己真的杀人了,真的杀人了!不,不对,这种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自己这是替天行道,是替小黑皮报仇!王江宁心中一时间天人交战,再加上累得快虚脱的身体,他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候,刚才还漆黑一片的宅子突然亮了起来,一道带着点睡意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怎么回事啊?田老三,田老三!”

这喊叫声把王江宁从道德拷问的边缘拉了回来,他急忙站起来,向门外跑去。

很快,追赶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快追,别让那小子跑了!”矮子那极有辨识度的尖厉嗓音从身后传了过来。王江宁暗想,妈的,料错了,还以为那地方不是他们的老巢,结果他们还真住那里,自己能跑出来也是命大,但是能不能逃得掉就要看造化了。

转眼他就跑到了大街上。这时候估计已经是深夜了,大街上空无一人,连路灯都有的亮有的不亮。

身后追赶的声音此起彼伏:“快追!快快快!”

王江宁听得真切,后面至少有五六个追兵。自己浑身是伤,又累又饿,刚才打那两人几乎耗尽了他全身仅存的气力。这时候感觉脚下都是软的,跑也跑不动了。

难道今天真要交待在这里了吗?

正当他两眼发黑感觉要栽倒的时候,身边突然卷过来一阵风,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喂,王江宁,道爷这可救你第二回了,你怎么这么命大啊!”

“小道士?”王江宁定睛一看,来人一身长袍背负木剑,不是那神出鬼没的小道士又是谁?小道士见王江宁又清醒了过来,咧嘴一笑,丢下句“什么小道士,道爷叫吕冲元”,便返身向两个追得最近的光头飞扑过去。

那两人完全没料到王江宁竟然还有帮手,被吓了一跳。只见那吕冲元如同兔子一般,蹭蹭蹭跳到街边停着的一辆架子车上,借力一转身,一个漂亮的空中分腿踹,两个光头就给踹躺下了。

他一击得手,得意地冲那些追兵嘿嘿咧嘴一笑。后面追上来的几个光头见吕冲元露了这一手,也不敢贸然继续追人,急忙先搀扶那两个被踹懵了的。吕冲元见好就收,转身跳回到王江宁身边,搀着他一条胳膊往自己肩上一扛,就消失在了小巷子里。

一处安静的道观里。

吕冲元在烛光下给他处理伤口,他包扎之前都会先在伤口上撒一些药粉,再裹上干净的布条。

王江宁此刻半条命都快没了,也懒得过问这是什么伤药,反正只要不是毒药就行。

“我说王江宁你说你是不是命犯太岁,每次我见到你吧,你看看,不是被人追杀受了伤,就是受着伤被人追杀。赶明去找个和尚给你念念经,说不定能去去晦气。”

听他调侃自己,王江宁有气无力道:“干吗要找和尚念经?找你不就行了。”。

“我怎么会念和尚的经,我是个道士啊!”吕冲元一脸茫然地看着王江宁。

王江宁差点没给气昏过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道士不会念自己的经吗,还要我找个和尚来念经?”王江宁强打起精神来。

“哦,念经去晦气这种事,我们道家是不信的。你让我给你画个符罩着你倒还行,但是你看,道爷我精心画的乌龟符都罩不住你,估计给你贴一身符也没啥用。”吕冲元一本正经地说着。

“先别扯这些。你怎么会突然出现的,怎么哪儿都有你?”王江宁决定放弃和吕冲元斗嘴这种给自己添堵的事情。

“实不相瞒,今天追你的这伙人,其实我也跟了他们一段时间了。”吕冲元听王江宁说到正题上,这才换上了认真的表情正色道。

“你跟了他们一段时间了?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跟着他们干什么?”王江宁狐疑地问。

“王江宁啊,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要不是你命大碰到道爷我,今天就没你这号人了。还操心这么多,先管好你自己吧,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还看不出来吗?赶紧抽手吧,别管这事儿了。钱是好东西,但再好能有命重要吗?”吕冲元摇头晃脑地教训着王江宁。

“你个牛鼻子管天管地还管到我头上来了!我这是被人暗算才被捉住的,再说了,我还不是凭自己本事跑出来的,就算你不出现,我照样跑得掉。明天去把他们一锅端!”王江宁挣扎着站起来要强出这口气,没想到身体实在是不争气,刚站起来又疼得趴地上了。

“得了得了别逞强了!你这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今天晚上就在这道观里好好休息,这里安全得很。不过我这儿也没什么吃的,就几个烤红薯,将就着吃吧。”吕冲元看王江宁这副惨样,也懒得再和他拌嘴,搀着他躺好,递过来几个冒着热气的红薯。

“红薯是好东西,我给你说,今天中午吃的那个红薯,救了我一命。”王江宁接过红薯就啃了起来。

“红薯还能救命?怎么个救法?”吕冲元奇怪地问道。

“哎,不说了,说了就吃不下了。”王江宁在心里默默感激着化作虚恭救了自己性命的那个烤红薯。

“莫名其妙。天快亮了,你抓紧时间休息吧。”吕冲元摇了摇头,转身又出去了。

“你干吗去?”王江宁嘴里塞着红薯,含含糊糊地问道。

“上厕所,你要来吗?”

等王江宁睡醒了,天已经大亮了。王江宁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这小道士的伤药看来真挺顶用,身上的伤比昨天感觉好多了。他在这破落的道观里转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

“得,又玩失踪。”王江宁已经习惯吕冲元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神仙作风了。见时间不早了,先出门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昨晚来的时候感觉好像没走多远,一出门王江宁却感觉这地方陌生得很。走了老半天,才看到熟悉的地方。这道观竟然是在朝天宫附近,那离警察厅就很近了啊。王江宁立刻打定主意,先去找韩平,去端了昨晚关押自己的那个地方再说。

“王江宁,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你,你没事吧?”韩平看到一身伤的王江宁,惊得双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一言难尽。你先去叫人,端了那个匪窝。我把地方画给你。”王江宁咬着牙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喊人。”韩平也是头回见到王江宁吃这么大亏,也不多问,转身就去喊人了。

王江宁则坐在韩平的座位上,掏出笔来,从警察厅开始画了个路线草图,经过道观画到了那个大宅的位置。他昨晚从那宅子逃出来就一路暗暗记着路口,虽然具体位置不清楚,但是经过几个路口再往哪个方向拐弯,记得是清楚得很。画完自己昨晚的逃跑路线图,王江宁也有点惊讶这人在危难之下爆发出的能量,竟然能跑这么远。

过不多时,韩平带着人回来了。

“怎么样?”王江宁站起来问道。

“宅子是找到了,但是去迟了一步,什么都没找到。你说的那个地窖,里面也是空无一物,别说是人了连把椅子都没有,小黑皮的尸体也没找到。”韩平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绑架你?”

“和这个案子有关。我怀疑,他们可能是清朝遗老。”王江宁其实也猜到自己跑了那些人肯定会挪窝,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也没太失望。

“清朝遗老?竟然敢在南京城绑架还杀人?吃了豹子胆了!”韩平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我这就去请示上峰,全城通缉这帮歹人。江宁,要不这个案子你先别查了,等我们抓到这群反贼再说,反正高厅长现在也不过问这件事了。”

“要查,这案子现在越来越奇怪了,更要查清楚查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黑皮不能白死。”王江宁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另外一件事,那个神秘的小道士莫名其妙地也卷了进来,只怕这案子还真是不简单。

“王侦探说得对,这个案子,还是要继续查下去。”一个女子的声音插了进来。

“徐长官!”韩平反应奇快,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敬了个礼。

“徐小姐。”王江宁懒得起身,只点了点头表示敬意。

徐思丽从警察厅的二楼走了下来。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精干修身的军装,更显得英气逼人。漂亮的姑娘和当兵的姑娘王江宁也见过不少,像徐思丽这样能把军装穿这么漂亮的,倒还是第一次见着。她就往那儿一站,顿时吸引了这个大办公室里所有的目光。

徐思丽似乎很习惯众人这种状态,凌厉的眼神四下一扫,韩平的同事们都像做贼一样转头忙起了自己的事情,没人再敢往这里看一眼。

?“江宁,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韩平以为王江宁还不认识徐思丽,主动介绍了起来。

“我知道,徐思丽,徐小姐,我们见过的。”王江宁挥了挥手。

“王侦探,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知道到哪里找我。”徐思丽扔下这么一句,还是不等王江宁答应,转身就又走了。

“你俩,都这么熟了?”韩平看徐思丽走远了,才眯着眼睛问道。

“熟什么熟,昨天见了她一面我就遭了这么大罪。”王江宁没好气地说。

“高厅长签了手令,徐长官现在是我的上级了,我以后都要向她汇报。”韩平苦着脸说道。

“多好,跟着大美女干活,你还不满意?”王江宁站起来拍了拍韩平的肩膀。

“美是美啊,但是这做派,你是不知道,我给你说……”韩平好像吃过大亏一样,有一肚子苦水要吐。

“打住打住,我可没工夫听你诉苦。你弄个车,送我过去,我的自行车昨天也弄丢了。”王江宁才懒得听韩平闲扯。

有风茶楼。

“昨天袭击你的,是什么人?”徐思丽到得比王江宁早得多,而且又换上了学生装,王江宁不由得暗暗赞叹这姑娘换衣服的速度惊人。

“不是本地人,从口音、举止,还有各种细节来看,我感觉像是清朝的遗老遗少。但若是清朝的遗老遗少,在首都做下这等事来,也未免过于大胆了,有些不合常理。”王江宁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可怜的韩平在楼下和徐思丽的手下蹲在路边吃瓜子。徐思丽做事似乎颇为小心,连韩平都不相信,压根都不让他上楼。

“清朝的遗老遗少?怎么看出来的呢?”徐思丽依然是正眼都不瞧王江宁一眼,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撩着头发。

“这些人说的都是北方官话,除了两个带头的,其他人都是光头,很有可能是刚剪了辫子没多久的。还有几个人戴着玉扳指,就算是一般的北方人,只怕也没这个习惯。何况,还有个矮子怎么看都应该是个太监,他还叫那个带头的王爷。”王江宁饮着茶,把自己的推断一股脑说了出来。

“你说得没错。”徐思丽的口气里终于带了一点赞赏的意思,转头看向王江宁,“这些人确实是前朝余孽。不过目前我们对这帮人的了解也非常少,只是接到线报,并未和他们交过手。你可能是第一个看到他们的人,有空到警察厅让他们按照你的描述画出这些人的画像来。”徐思丽顿了一顿,打量了一下王江宁的外伤,问道:“你这伤要不要紧?”

你们早知道线报,却没有告诉我,这是合作的态度吗?王江宁腹诽了两句,嘴上倒是接得快:“伤倒不要紧,都是皮外伤。可惜了帮我做事的小黑皮,被他们给害了。这些人连小孩子也不放过,真是手段狠辣,若是早知道还有这么一帮人插进来,我早做准备,不至如此。”说罢他重重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纯属意外,我们也没有料到。王江宁,大家坦诚相待,我也给你交个底,我其实是中央组织部调查科的。”

王江宁默默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倒不是平静,而是太震惊了。虽然早就料到徐思丽一定来头不小,中调科还是超出了王江宁的想象:居然是中央组织部调查科!

这个神秘的部门王江宁也只是听韩平说过一次,属于中央的直属特情机构,人员和功能都秘而不宣,只是听说只要有他们插手的事情,不要说警察管不了,就是国民政府都管不了。难怪徐思丽竟然能够直接插手这个案子,还要到了高厅长的全权授权令。

“这帮遗老遗少自‘丁巳复辟’后便蛰伏了起来,如今突然南下南京城,我们虽然早接到了线报,却一直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也摸不清他们的底细。你接到的那个命案,一开始我们只是当作牵扯到日本人的凶杀案。可是经过你这两日的遭遇,我们才知道,这事和那帮前朝余孽脱不开关系。你的朋友因此丧生,我很抱歉。”徐思丽直视着王江宁,一对大眼睛眨也不眨,十分诚恳地说道。

“徐小姐,既然如此,这个案子……”感觉到了气氛有些尴尬,王江宁还是开口说话了。

“这个案子,我们希望还是由你继续调查下去。一个是你现在掌握的情况是最多的,再一个,这件事现在警察厅已经完全撒手不管了,而我们这边人手也不太足。说实话,我手下也多是酒囊饭袋,比你能干的人我扳着指头也找不到。你放心,我已经多申请了经费,你的委托费,再加一倍。”徐思丽直接打断了王江宁的话飞快地说道。

“不是,徐小姐,这不是钱的问题。小黑皮是他们害的,我虽然已经替他报了仇,可是凶手也是奉命行事,这笔账还没完。何况干我们这行,要么不接,既然接了雇主的委托,那就算是赔上了自己的小命,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命重要,名声更重要。李英雄探事社的招牌可不能砸我手里。所以您也放心,这个案子,我一定不会半途而废。我是想问,既然你们现在知道有前朝余孽插手了进来,有什么新的计划应对吗?”王江宁心说我这鬼门关都走过一圈了,哪有现在半途而废的道理。

“我们会加派人手全程搜索这伙人,尽量不打草惊蛇,一定要搞明白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会对这个案子感兴趣。这里毕竟是首都,由不得他们如此放肆。”徐思丽斩钉截铁地说道,那个语气,真如同女将军一般。她顿了一顿,从桌子下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摆到了王江宁的面前。

“徐小姐,不用加钱了,您给的那些委托费,已经够多了。”王江宁嘴上说着不要,手却不由自主地向那小盒子靠拢。

“这不是钱。打开看看,送你的。”徐思丽妩媚地一笑。

“送我的?”王江宁有点小吃惊,美女竟然给自己送东西?难道?他不由得脸微微一红,急忙解开盒子的明扣,打开了小盒子。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王江宁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眼里都发出光来。

第十八章 顺藤摸瓜 (2017.3.1)

一把十分小巧的手枪静静地躺在小盒子里,自认见多识广的王江宁还从未见过如此小巧的手枪,看起来也就比一包香烟略大点。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枪取了出来,拿在手上细细把玩着。

“勃朗宁M1906——六发弹容,30米杀伤力——送给你防身,不用我教你怎么用吧?”看王江宁这如获至宝的样子,徐思丽扑哧一声笑出来。

“当然不用,枪我还能不会用吗?”王江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敛了神色,把枪装回盒子里收好。

突然,他顿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问道:“徐小姐,这个枪,等案子办完了,还要还给你吗?”

“你放心收好吧,党国不缺这么一把枪。”徐思丽忍俊不禁。

“好好好,徐小姐放心吧。”王江宁已经忍不住想要去练练枪法了。

“哦对了,昨天你交给我的那个‘虫子干’,我找人问了,药博士都说认不得,但肯定不是虫草。我想了想,有个人应该能认得,你可以去问问。”徐思丽说着,把昨天从王江宁那里拿走的那个“虫子干”,又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