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琳一听,吃了一惊,这女子竟是韩重山的妻子叶横波!冯琳主剑一挥,夺路而走,左手一扬,三柄飞刀,两柄取那使钩镰枪的汉子,一柄取叶横波。叶横波冷笑道:“哈,教会徒弟打师傅啦!”一掌劈空,冯琳那口飞刀给掌风震得倒飞回来,与后发那两柄飞刀相撞,一齐跌落石阶。使钩镰枪的那条汉子已飞步上前,一招“龟蛇锁江”,钩镰枪一伸,锁拿冯琳的宝剑,冯琳一个盘尤绕步刷刷两剑,先把旁边的两名公差刺伤,回身与那使钩镰枪的斗在一起。
叶横波磔磔怪笑,大声叫道:“臭汉子,正点在这儿,快来瞧你的乖徒弟呀!”蓦地里震天价一声巨响,西边一间客房板壁倒塌,木片纷飞中惨叫声大起,有两人先后冲了出来,只听得韩重山高声叫道:“臭婆娘,正点在这儿!”
冯琳放眼一看,在火把光中,只见一个枯黄焦瘦的和尚,双目炯炯有威,大喝一声,左手抓起一条大汉向石阶摔去,右手一掌将韩重山的辟云锄震开。韩重山在武林中已算是一等一的好手,竟然给这老和尚的掌力震得连连后退。冯琳分心一看,那钩镰枪的一枪搠来,险险给他刺中,冯琳迫得凝神一志,抵御敌人。耳边但听得韩重山叫道:“臭婆娘,快过来,王敖,你留心那野丫头的飞刀。只准捉活的,你小心些儿!”叶横波盯了冯琳一眼,抽剑助他丈夫,所有卫士,也都拥去围攻那老和尚,只剩下那个使钩镰枪的汉子缠着冯琳。
酣战中只听得连连惨叫之声,想是那些卫士给老和尚一个个打跌了。使钩镰枪的那条汉子武功甚强,冯琳双眼注定他的兵器,不敢旁观,心中暗数那不同音调的惨叫之声,霎那之间,似已有八人重伤倒地!
原来这个和尚乃少林寺以前掌经堂的首席高僧,如今身为少林寺监寺的弘法大师。弘法大师乃少林三老之下第一人,自前任的监寺本无大师被年羹尧害死后就由他升任监寺,雍正(允祯年号)登极之后,少林寺主持无住禅师料知浩劫将临,好在他早两年已命少林寺的僧侣携带法物经卷,暗中疏散,一支走福建莆田,一支走广东南海,在少林寺被火焚的前夕,寺中僧众已十九疏散。那日听得年羹尧驻军朱仙镇外,风声甚紧,弘法与达摩院中的长老便请主持走避,岂料无住禅师微微一笑,道:“你们赶快走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弘法等当然不肯,无住禅师道:“允祯与年羹尧若到嵩山,不见老衲,怎肯干休?我纵苟活一时,也必累少林寺僧被朝廷追捕。佛祖云:我不入地狱谁人地狱,老衲不德,亦愿身体力行。”弘法等仍然不肯,无住庄严合什,毅然说道:“我今以少林寺主持身份,令你等速离!”少林寺寺规最严,弘法等人只好最后一批离山,第二日年羹尧的大军就把嵩山围得水泄不通。
雍正和年羹尧都曾出身少林,深知寺中僧侣厉害,早已准备了最厉害的火器,以三百名配备有硫磺火筒的御林军,在少林寺的周围乱扫,那喷火筒中间贮有硫磺火硝白磷等引火之物,一揭筒盖,白磷点燃,烈焰立即喷出,一扫着殿瓦墙壁,便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火光弥漫开来,在数百年前,这已是无可抵御的火器。允祯犹恐有失,在喷火队之后配以数十名大内高手,再在外围配了千名神箭手,准备寺中僧侣突围。谁知火势熊熊,少林大门紧闭,竟没一人逃出。
允祯大感意外,对年羹尧说道:“难道寺中僧侣甘受焚毙?”转眼之间,少林寺已成火海,一片墙摧栋折之声,烧了半天,只有当中那座石塔还未倒塌,忽见石塔上端坐一人,年羹尧道:“少林寺的主持耐不住火烧,跑上塔顶来了?弓箭手小心!”话声未停,无住禅师口宣佛号,突然从塔顶一跃而下,跳入火海,过了片刻,那石塔轰隆倒下,少林寺三十六大殿,与华严宝塔,尽都灰飞烟灭,年羹尧松了口气,道:“少林寺的主持已投火自焚,僧众想必都已在火海中化为灰烬!”允帧心想,无住禅师乃是五百僧众之首,连他也未逃脱,其他僧众想必没有先他而逃之理,只是还有一事未明,那石塔高十余丈,虽在火海之中,也应可多延时刻,何以这样易于倒塌?
允祯不知,华严宝塔的倒塌,半是由于火力所攻,半是无住禅师自毁。无住一级级的走上塔顶,在每一层塔基,都用掌力震松砖石,然后再在塔顶现身,让雍正皇帝亲自见他投火自焚,令雍正安心,这才保全了少林寺的许多僧侣。因为雍正见“首要”已除,纵怀疑有少数僧人逃脱,追究也不严紧了。
雍正与年羹尧放火烧了少林寺之后,留下一批人在山上看守,另外派一批人在嵩山周围三百里内搜查巡视。为的是预防有别派高人到嵩山问讯,所以在嵩山周围张下罗网。
火烧少林寺之后半个月,搜查渐宽,允祯带了哈布陀等人,另办一件大事去了。只留下韩重山夫妻在河南境内主持巡视事务。至于嵩山之上,则留下海云和尚与御林军统领秦中越驻守。弘法大师打听得清廷防范稍松,心悬无住禅师,偷偷回到河南,始知主持已壮烈牺牲了,于是昏夜上山,在华严宝塔旧址,取了一掬泥土,作为少林寺的圣物,准备带回莆田,永留后代弟子瞻仰。弘法大师武功卓绝,偷上嵩山,留守的海云和尚等人,丝毫不觉。可惜逃了一关,逃不了第二关,终于在小镇的客店中,遭遇了韩重山夫妻的盘查。
与冯琳对敌的人名叫王敖,是河南抚衙中的第一高手,河南巡抚派他协助韩重山搜查。此人武功虽然不若韩重山夫妻,但却比冯琳稍高,而且他也是打暗器的能手,练有极其歹毒的独门暗器。
冯琳与王敖恶战,连用了好几派武功,都脱不了身。猛然想起韩重山要捉活的说话,心道:此人不敢伤我的性命,怕他何为?剑法一紧,全取攻势,冯琳武功与王敖相差有限,既无性命顾虑,强攻猛打,凌厉无前,王敖给她迫得连连后退,看看就要冲出门去。王敖咬了咬牙,抢先一步,堵住大门,钩镰枪一伸,格住了冯琳宝剑,左手一扬,无光无声,冯琳忽觉腕骨似给蚊子叮了一口似的,微感酸麻,却也不怎样在意,用无极剑中的“千钧一羽”招数,将王敖的钩镰枪粘出外门,刷刷两剑,冲开一条逃路,一跃跳出大门。猛听得王敖哈哈笑道:“野丫头,你中了我的独门暗器啦!还不乖乖的弃剑投降,请我救治?”冯琳怔了一怔,王敖追到背后,冷不防冯琳也回手一扬,两柄飞刀,左右分到,王敖旋身一格,当的一声,钩镰枪打飞了一柄飞刀,可是第二口飞刀却斜刺掠肩飞过,上敖转身稍缓,肩上一痛,火辣辣的也着了一下。王敖大怒,喝道:“泼丫头你找死啦!”钩镰枪风狂雨骤,再把冯琳的宝剑裹住。就在此时,猛听得砰然巨响,客店的大板门碎成几块,飞出门外,几条黑影,倏然冲出。正是:
初闯江湖遭暗算,隐伏危机尚不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
矢志扶持 真情萌爱念
金针度劫 怪症触芳心
冲出来的是韩重山夫妻,他们二人与四名捕快四名卫士围攻弘法大师,四名捕快武功甚低,霎眼之间,全给弘法大师打得重伤,其他四名卫士,不及半个时辰,也相继倒地。韩重山夫妻大惊,拚力抵御。弘法大师的武功,仅在少林三老之下,韩重山夫妻虽然是一等一的好手,也占不了半点便宜。但弘法大师却是给他们缠上了。
缠战一久,弘法大师心头烦躁,诚恐敌方尚有高手。暗运内家真力,阴掌向内一圈,长拳捣出。少林寺神拳无敌,韩重山横掌一挡,哪挡得住,“砰”的一声,拳风已扫中右肋,庞大的身躯直给震出大门。
叶横波虚晃一剑,飞身便逃,弘法大师扑出门外,猛听得鸣鸣声响,一件黑忽忽东西自外射来,弘法听声辨器,引身一闪,那暗器好怪,竟然转折飞来,弘法大怒,一掌劈去,掌风—荡,暗器飞堕墙边。弘法举步再追,不料那暗器在墙边一撞,蓦然飞腾起来,弘法猝不及防,脚踝一阵剧痛,暗器倒钩已刺进骨头。弘法双指一钳,把暗器拔了出来。追出门时,韩重山夫妻已经不见。弘法所中的暗器正是韩重山精心所炼的“回环钩”,形如曲尺,两端尖利,周围还装有明晃晃的倒钩,可以回环转折,上下飞腾,当年易兰珠初遇回环钩时,还几乎着了道儿,幸赖功力深湛,才能用金钢指力,强钳了去。弘法虽然武功卓绝,比易兰珠却差一筹,又不明“回环钩”的特性,因之吃了大亏。
里面王敖与冯琳恶斗,猛见韩重山夫妻呼号逃跑,弘法大师追出门来,把他吓得魂不附体,飞身也逃。冯琳正想追赶,忽听得耳边有人叫道:“小姑娘你不要追啦!让老衲给你看看,你中了什么暗器。”冯琳一怔,只见那老和尚已站在自己的面前。冯琳心道:这老和尚真真厉害,一眼就瞧出我女扮男装。我中了什么暗器,难道刚才给蚊子似的叮了一口,那就是敌人所跨口的独门暗器吗?弘法大师拿起冯琳的手,轻轻摩了一下,面色倏变,“唔”了一声道:“这是四川唐家的独门暗器七煞白眉针。”
冯琳不知道七煞白眉针是什么名堂,也不知道四川唐家是什么来头,笑着问道:“老和尚,你真有本领,能把韩重山夫妻都打跑了。你中了他的回环钩一定很痛了。我一点也不觉痛,你还是先医自己吧。”弘法一听,这女孩子不但知道韩重山的名字。而且还知他用的是什么暗器,不禁大为惊奇,狐疑满腹,忙问道:“你的师傅是谁?你叫什么名字?”冯琳一愕,本不想说,但是那老和尚祥眉善目,对自己十分和蔼,脱口说道:“我的师傅多着呢,你赶跑的这一对韩重山夫妇也是我的师傅,不过老和尚你别害怕,我教你怎样治伤。”弘法听了,大感意外。
冯琳梨涡浅笑,续道:“韩重山的钩是没毒的,它的倒钩若折碎了嵌入肉中,你用磁铁吸出来便行了。你瞧,这多简单。他的暗器是专为擒敌用的,你的武功比他们高,没有给他们擒着,就不必怕他的暗器了。”冯琳心想:我给蚊子似的东西叮了一下,这和尚都这样紧张,想来他的武功虽高,对暗器却不熟习。冯琳心感这和尚对她和善,又想乘机卖弄她对暗器的知识,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通,不知自己竟是班门弄斧。
弘法大师给她逗得笑了起来,心道:“这孩子真真可爱,可惜大欢喜自恃聪明,不知天高地厚。”原来冯琳所中的七煞白眉针是四川唐家所炼的一种极为歹毒的暗器,针细如毛,所以叫做白眉针,刺入人体之内,顺着血管深入,到了心窝,神仙难救。冯琳手腕穴道之处中针,大约在七天之后,白眉针便到心窝。而且若在头三天之内,不能阻住毒针上升,以后纵得解药也成残废。这解药只有唐家才有,王敖是四川唐家的女婿,他用白眉针伤了冯琳,原意并不是想取她性命,而是想要挟她投降。不料事出意外,王敖忙着逃命,这时已不知走到何方。更无从求到解药。
弘法大师一笑之后,戚然心忧,看这女孩子雪肤花貌,可爱异常,若给她知道在七天之内,便要身亡,不知多伤心呢。少林寺的灵药虽多,偏偏就没有一种能解七煞白眉针的。
弘法大师暗暗叹息,冯琳见他久久不语,笑道:“你行得动吗?你行不动的话,我给你找磁石去。”弘法大师合什道:“小姑娘菩萨心肠,老衲多谢你了。我不用磁铁,你也不必为我担心。倒是你的伤,你的伤……”弘法大师不忍把真相说出,言辞呐呐,冯琳道:“怎么样?”弘法大师在身上掏出三粒丹药道:“你把这药丸吞下去,每天吞一粒。然后你到福建莆田的少林寺去,就说在路上碰到我这么一个老和尚,叫你来的,他们便会收留你了。”弘法给她的丹药,乃是少林寺秘制的“少还丹”,虽然不是对症的解药,但在三五天内,却可将毒气止着不升,一月之内不至身亡。弘法大师打算,化一两天功夫,到河南巡抚衙中,把王敖捉来,迫他拿出解药。但不知能否成功,所以不想先说。弘法身为清廷的猎物,自是不敢携冯琳随行。
冯琳接了丹药,笑嘻嘻的问道:“这药丸苦不苦?”弘法急道:“不苦,不苦,你快吞吧。有人来啦,老衲要走了!”僧袍一拂,上屋便逃,冯琳见他左足虽然微跛,行动仍是十分矫捷,这时月亮正到天心,月光下忽见两条人影如飞奔来,其中一人就是以前在四皇府要自己跟他出走的唐晓澜。冯琳吃了一惊,只恐唐晓澜和吕四娘乃是一道,要来捉拿自己。
奔逃中忽听得那老和尚的声音叫道:“唐晓澜,是你和陈大哥吗?”冯琳心道:哦,原来他们是认识的。脚底加快,越发跑得迅疾,那老和尚和唐晓澜并不追来,想是唐晓澜未曾发现自己,而老和尚也忙着和他们叙旧了。
冯琳跑了一阵,已出小镇,心道:“我何必去什么福建莆田,嵩山就在附近,要到少林寺去,何必舍近图远。而且嵩山的少林寺比莆田少林寺有名得多。
约莫跑了二三十里,天还未亮,冯琳疲倦不堪,便在山坡的高地上,脱下外衣,躺下休息,也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中,忽听得有脚步之声,冯琳转了个身,忽听得有人叫道:“咦,有个女孩子睡在这里!”冯琳跳起身来,定眼一看,吓得睡意全消,来的两人,一男一女,正是王敖与叶横波。
原来韩重山与叶横波逃脱之后,不久就与王敖会合,韩重山受了弘法大师一掌,虽无性命之忧,却要养伤几日,王敖中了毒刀,毒势也渐渐发作。韩重山道:“弘法那秃驴中了我的回环钩,轻功必受影响,臭婆娘你去缀(跟踪)他。我叫天叶师弟赶去帮你。”又对王敖道:“你中了那野丫头的毒刀,可得捉着她迫她拿出解药。”其实韩重山也有解药,但怕王敖不肯出力,所以不拿给他,只给了他两颗普通解毒止痛药丸,就催他再去追踪。
冯琳一跃而起,反身欲逃,叶横波长剑一指,拦着她的去路。冯琳一招“饥鹰掠羽”,疾刺过去。叶横波哈哈笑道:“你有多大能耐,敢与师娘对剑!”横剑一封,往外一展,这一招攻守俱备,端的厉害。但叶横波诚恐误伤了冯琳,不敢用尽全力,只随意一挡,以为冯琳的剑,必然被她磕飞,那料冯琳今非昔比,双剑相交,叶横波的剑竟给荡开,吃了一惊,暗道:“咦,这野丫头进境,怎么如此神速?”不敢大意,霍霍几剑,将冯琳的剑势压住。
叶横波认真起来,冯琳自不是她的对手,但冯琳得了傅青主的遗书,习了玄门的正宗内功,加上本来学会的各派武艺,三五十招内,居然未露败象。王敖提枪欲上,叶横波怒道:“不必你来帮忙,老娘不信擒不了她!”剑招一紧,顿时把冯琳裹在剑光之中。只是叶横波有所顾忌,只想生擒,不敢使出杀手,所以冯琳虽然迭遇险招,还能拼命招架。
又斗了三五十招,叶横波深觉颜面无光,拚着把她刺伤,剑掌兼施,剑刺麻穴,掌夺兵刃,冯琳力挡数招,十分吃力,看看就要被她生擒,忽听得有人叫道:“瑛妹,是你吗?”冯琳不敢回头,力架一剑,大声答道:“是呀,李治大哥,快来帮我!”叶横波剑身一压,把冯琳的宝剑压得抬不起来,左手骈指如戟,骤然向她麻穴一点!
就在此际,那少年已如飞赶到,右手长剑一格,把王敖的钩镰枪荡开,左掌一推,又将叶横波的点穴招数化解。叶横波一看,正是以前在“三潭印月”所遇的那个少年,后来查出是李自成的曾孙李治。嘿嘿笑道:“哈,又是一个钦犯来了!”剑招暴展,迳取李治,李治剑把一翻,似左忽右,刷的一剑刺到敌人左肋。叶横波使个“封侯夺印”招数,想把李治的剑封住,哪料剑招方展,李治的剑已到右方,叶横波给他一连几记怪招,杀得手忙脚乱。冯琳又乘隙钻击,叶横波险象环生,大声叫道:“王敖,你对付这个丫头!”王敖展开钩镰枪上前助战,心中冷笑:“原来你连两个小孩子都打不过,还摆什么前辈架子?”
四人一合即分,李治的剑钉紧叶横波,此来彼往,各施杀手,从树林中打下山坡。李治是白发魔女嫡系传人,剑法奇诡辛辣,天下无匹,叶横波功力虽高,一时间却被压在下风。冯琳见李治到来,精神大振,她有了昨晚的经验,再战王敖,不图急进,只把无极剑法,霍霍展开,把门户封得非常严密,王敖连攻了二三十招,身上渐渐发热,口中焦渴,知是毒伤发作,攻势不得不缓。
冯琳嘻嘻笑道:“你这狗贼,技亦不过止此而已,呸,还不快快弃枪投降!”王敖武功实际在她之上,只因毒刀的毒性发作得快,所以不支。给她一喝,又气又怒,冷笑道:“野丫头,你中了我的毒针,七日之内,必定身亡,还逞什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