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颂宜一听,胸口的火简直要烧干嗓子眼,气得头发晕。
就在刚才,她站在门外看着许砚谈和岑芙站在一起挑菜买菜的场景,岑芙眉眼带笑,许砚谈虽然依旧散漫不羁,可舒展的眼眉骗不了人。
这两人在一起时各自的状态,都是岑颂宜从没见过的。
“你别告诉我,你喜欢许砚谈。”岑颂宜咬牙,说出口的瞬间已经知道自己这个猜想有七成真。
“岑芙,我劝你好好想想,你有没有资格跟我抢。”
菜店里放着宣传用的音乐和促销信息,伴随着嘈杂的人□□谈声,声音五彩斑斓地穿梭在岑芙的周身。
而沉默着举着手机面对窗外的岑芙,就像是色彩中灰白的一团。
握着手机的手指僵滞,而后缓慢地抚摸了两下手机的金属背面。
岑芙冷下了表情,非常镇定又认真地看着岑颂宜,对着手机听筒开口:“我不会。”
黑色的火焰在她娇嫩的心里烧着。
熊熊不断,燃燃不绝。
“我不会和你抢的,你大可放心。”她再次强调。
岑芙说完随着手垂落,挪开手机,对着窗外的岑颂宜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自然不用和你抢。
她挂断电话。
“因为。”
许砚谈。
“本来就是我的。”
远处,低着头挑梨子的许砚谈垂着疏淡的丹凤眸。
店里面的喧噪声音太过分,按理说他应是听不到岑芙打电话的。
他捏着一颗梨,修长的手指抚顺过梨果略有粗糙的表皮。
像是端摩,又似是满意。
在无人察觉的时候,他不知理由地悄然,挑起了唇。
作者有话说:
白白:因为芙宝的底气就是许砚谈给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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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Anecdote
Anecdote:41.
岑芙挂了电话转身去找许砚谈。
他在水果摊那边挑梨子, 她故作无事发生地过去问:“怎么突然想着买梨吃了。”
许砚谈手边的袋子里大概装了12个圆润漂亮的梨,他垂着的目光平淡,注意力似乎还在挑选水果上, 分了几分关注给她, 回话轻飘飘的:“天干,火大。”
他手里握着一个,往上抛着玩的同时偏眼对上她视线, 略有几缕意味不明的揶揄:“刚跟谁打电话呢?”
岑芙怔松眼角:“你看见了?”
看见岑颂宜了?
“看见了,看见你表情严肃,不知道以为要债的追来了。”许砚谈说。
她心里松了口气,随手挑了个梨想往他袋子里装, 结果许砚谈直接封口转身去承重结账,岑芙握着梨懵了:“再来一个呀。”
许砚谈背对着她往前走, 手指勾着塑料袋晃了晃,漫不经心道:“你挑的不好看。”
岑芙:“?”
你是选美还是挑水果。
……
两人把车停在地下, 往回走进了电梯的时候,许砚谈没有摁七楼的楼层键, 而是停在原地。
岑芙探头过去摁了七楼, 问他:“怎么了?”
许砚谈目光停在手机屏幕上, 忽然蹙眉,有些无奈:“来了个人。”
岑芙:“谁?”
电梯门缓缓打开,岑芙率先出去, 结果在自己家门口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许竺脚边堆着大包小裹的东西, 身上穿着夸张的鹦鹉毛名牌皮草大衣,五彩斑斓地站在那儿, 闻声回头看他们, 吹了声口哨:“哈喽啊, 同居中的小情侣。”
岑芙脸颊顿时热了,憋着一张红脸说:“姑,姑姑,不是啦…”
许砚谈无视自己姑向他投来的那股暧昧笑话的眼神,沉着气率先往前走去开门,臭着脸甩给许竺一句:“东西放下就给我走人。”
岑芙进门以后先从鞋柜里给姑姑拿了鞋,还试图辩解:“姑姑,我是和另一个学长一块租的许砚谈房子啦。”
“人呢?没看见就当没有。”许竺胡搅蛮缠的本事比许砚谈还要炉火纯青一些,眯眯眼笑着摸摸岑芙头发:“谢谢侄媳妇,真乖。”
一是被长辈摸头夸奖,二是被叫侄媳妇。
岑芙觉得自己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她刚打算回房间龟缩,一转身就被许竺拉住手。
许竺抓着小姑娘手就不放:“别走啊,姑姑还有东西给你。陪我聊会儿。”
岑芙内心呐喊:姑姑你放过我吧!
被拉着去客厅坐下,许砚谈正忙着把买的东西各就各位,人在厨房里发出各种声响。
许竺拉着岑芙,把自己那一箱子东西扯过来,“前两天在南城,去滕静…我朋友公司玩了下,她干潮牌的,我瞧着好多衣服都挺好看,就给你拿了点儿。”
岑芙一看那些看上去就不便宜的衣服,这个潮牌是国内外都知名的,经常看明星穿,她赶紧摆手:“姑姑我不用…我衣服够。”
“够?女孩子哪有嫌衣服多的。”许竺瞥她,第一眼是严肃纠正,然后马上又换上半不正经的笑,把衣服堆到她怀里:“你瞧瞧,我审美倒是没问题,就不知道你尺码合不合适。”
“哦对了,还有。”许竺又从箱子里拿出好几个袋子,岑芙一眼看去,竟然全是大牌护肤品。
“姑姑告诉你,别看你现在年轻脸上胶原蛋白多,崇京冬天这b气候,不注意护肤就完蛋了。”她拿出来一样样给岑芙介绍用法,最后放在她手边,话说多了累地换了口气。
许竺看向小姑娘,在看见岑芙眼神的时候心里一顿。
岑芙目不转睛地看着许竺,澄澈的鹿眼里流转着复杂繁复的情绪,飘着感动,含着受宠若惊,最后扒开看里面——
是从没被这样宠爱过的害怕。
许竺行走社会,什么人什么事都见过经历过,忽然看见这般连一丝杂质都挑不出来的眼睛,一直被抛弃在角落的纯粹感情也被召唤了出来,她柔下眉眼,释然地抬起手摸了摸岑芙的脸蛋,带着爱怜:“姑娘,我就一傻儿子,难得有你这样好的姑娘在身边,就什么都想带给你点儿,你别嫌姑姑太咋呼。”
许竺姑姑这么好,好到让岑芙惭愧了。
在她的手抚摸到自己脸蛋的瞬间,在感受到那股来自家人的温暖的时候,岑芙的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前两天听到的那事。
许家人对自己越好,岑芙就越恨那对母女。
岑芙从小到大得到的宠爱太少了,别人给她一分,她就会当作三分去对待回馈。
爸爸,许家爷爷,姑姑……还有许砚谈。
惊喜,受宠若惊,感动。
下面埋葬的是——
心痛,羞愧难当,怨恨。
岑芙手里握着昂贵护肤品的盒子,逐渐用力,任由那盒子的尖角硌疼自己的手心。
就在她沉浸在复杂情绪的时候。
自己另外一手的手心忽然被塞了几个方片塑料东西。
岑芙低头一看,呼吸瞬间窒息了。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姑姑,臊得话都说不出了。
姑姑!我刚惆怅一会儿你就破坏气氛呀!
许竺抛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凑过去小声说:“你俩……那个了么?”
岑芙赶紧摇头,急切否认:“我们真不是!”
姑姑把他们想的也太那个了吧!
许竺点头:“那正好,收着。”
岑芙:“??”
许竺瞥了一眼站在厨房里收拾东西的许砚谈,搂着小姑娘的肩膀,教给她这方面的东西:“我估计你家里也没人告诉你这些,姑姑跟你说,姑娘家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许砚谈这小子什么脾性我不知道?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要拉什么屎,就怕他横冲直撞的。”
“这事儿,你不愿意就明确跟他说,他是浑,但基本家教我们许家没缺着他,他不会勉强你。”
“姑娘,不是什么坏事儿。”她看着岑芙红扑扑的小脸,笑了好几声,很认真地告诉岑芙:“跟喜欢的人干这个,也是人生之一乐事,得会享受。”
许竺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要跟许砚谈真不是那关系,这东西你也留着,早晚用得上。”
岑芙身上的红已经从脸颊漫到了耳后和脖颈,她埋着脑袋点头,表示明白了。
手里的塑料方片虽然有些烫手,可是那是烫的。
烫——是暖升温后的产物。
岑芙对许竺露出羞赧却冁然的微笑,诚然开口,声音软软地很是好听。
“谢谢姑姑。”
*
两天后。
下午,崇京大学附近商业街某家咖啡店,独立包间内。
何芳华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杯咖啡,她看着窗外手里拿着手机通话。
她手上的金镯子随着动作,在阳光反射下映着刺人的光。
“小宜啊,那你倒是告诉我原因啊,非得是你妹妹?”
“这么大的事,你自己去多好,人脉啊就得自己去拓宽,说你多少次了,不该懒的时候你犯懒。”
“行吧行吧,等我见着她再说,挂了吧,记得晚饭不许吃了,你最近又胖了,健身教练都给我电话了。”
吱呀——
小包间的门被打开。
何芳华扭头,对上自己小女儿昭然防备的眼神。
岑芙没有想到妈妈竟然还会联系自己,而且还把自己单约出来。
不过她并没有感到高兴,在接到电话的瞬间心中的警铃就已经敲响。
岑芙已经不再对自己的母亲有任何期待。
答应赴约,因为岑芙也有自己想说的话,想做的事。
这么想着,她关上包间的门,转身叫了句“妈妈”然后坐到她对面。
何芳华端起咖啡抿了口,因为喝不惯皱了下眉头,然后没好气地放回去。
“明天跟我去个应酬,我来接你。”她直达主题。
岑芙压低眉心,很谨慎:“是爸爸那边的应酬?”
“你姐的,陪我一块跟导演组吃个饭,她去海尧拍摄了。”何芳华说,饱满富态的手指抚摸着自己金镯子上的纹路。
一听是岑颂宜的事,岑芙微微一笑,直接拒绝:“妈妈,我学习很忙,还要去兼职。”
“你那都算什么事!”何芳华一听她不肯直接急了,对小女儿突然学会的反抗非常不满:“你爸生意不好做,你帮不上忙就算了,你姐这边这个戏这么重要,让你陪我一块吃个饭你不肯!岑芙,你是不是真不想在这个家里待了!”
听完,岑芙在心里笑了。
是啊,没有一秒钟想在这个家里待。
“妈妈,我跟您去帮忙应酬,姐姐接到了这部戏,最后也不给我分成呀。”
她委婉的说着,还是不想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不过,妈妈竟然能为了岑颂宜的戏路豁出去过来求她帮忙,也可见岑颂宜在妈妈心里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既然如此。
岑芙抬眸,一瞬间的精光闪过许砚谈瞪人的那副模子。
三分相像。
“妈妈,这个忙我可以帮。”她说。
何芳华一听眼睛亮了,还没等她说话,岑芙又开口了。
“作为交换条件,”面对从小到大都畏惧的人,岑芙强撑着让自己挺直了后背,指甲尖刻进指腹的肉里,她死死盯着何芳华,用尽气场:“您要去许家认罪。”
此话一出,何芳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你,你说什么呢你。”
“我那天正好在家,都听到了。”岑芙毫不隐瞒,她把何芳华干过的肮脏事亲口复述:“当年您制造了一场意外,冒着爸爸或是许叔叔有可能重伤的风险,造就了爸爸救下许叔叔的事实。”
“这是蓄意伤人,我们不仅没有付出代价,竟然还白白的受了许家十年的恩惠照顾。”
岑芙越说,愤懑带着冷席卷到心脏根,她无法保持冷静,眼梢都怒了红:“妈妈,您这么信奉神佛,不怕遭报应么?”
“啪!”何芳华怒不可遏,可是面对事实却无法反驳,想抄起面前这杯难喝的咖啡泼到岑芙脸上让她清醒清醒。
她刚握住咖啡杯的把手还没端起来,年轻手快的岑芙直接摁住她的手腕。
母女二人的眼神对峙在半空中擦出火花。
岑芙盯着何芳华,摁着她手腕的力度逐渐加大,意味警告,呵斥道:“妈!”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何芳华眼睛都红了,眉毛和耷拉的三角眼都立起来,脖颈上的筋气得鼓着:“我去承认!那是要坐牢的!你想让我坐牢是不是啊孽障!”
“让许家人知道有你什么好处!按他们的手段,你爸和你明天就出去要饭!你信不信!”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败家东西!你个死种!”
被自己妈妈骂得如此难听,就算是已经习惯的岑芙也依旧感到悲痛,她忍着一切情绪,继续追问:“您不答应?”
何芳华挥开她的手,粗出一口气,态度很明显。
岑芙点头,坐回去,继续说:“好,那我退一步,换一个条件,您必须答应我。”
“不答应的话,这顿应酬我不会陪您的。”
如果不是因为大女儿强烈要求这个应酬必须带着岑芙,何芳华这么赤果果被拆穿曾经犯下的罪孽,肯定不会还在这里忍耐,她开口:“你说!”
桌下的手指搅在一起,岑芙垂着眼睫。
她猜到了,妈妈肯定不会答应的,所以刚才是故意先说那件事。
就是为了——
“从今以后,您和岑颂宜不许再提和许砚谈的婚约,永远不许,就算许家人未来有这个意愿也要拒绝,就当作废。”
任何人,都不可以试图捆绑许砚谈的自由。
他帮了她那么多,教会她那么多。
许砚谈,这次轮到我来为你做些什么了。
说完,岑芙从包里拿出纸和笔,还有摁手印的红色印泥。
完全的有备而来。
何芳华看着这些,气得连指着岑芙的手指都在半空中发抖。
“你,你什么时候和许砚谈…”
果然,果然啊,大师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岑芙就是来毁他们全家的 !!
“我和许砚谈如何并不重要。”岑芙笑了,把刚刚说的写到纸上,然后带着印泥推给何芳华。
她五官长得柔和,一笑起来人畜无害,让人看了就想怜惜。
而此刻这样无辜的笑容里满含着倔强和笃然,还有些微摄人的狠劲。
犯下罪过的是何芳华,说到底还是和岑颂宜没有直接关系。
“重要的是,我要岑颂宜永远和他沾不上边。”
事实上,岑芙刚才让何芳华主动去坦白,去认罪,是在给自己妈妈最后一次机会。
而何芳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所以,这件事会由她亲口告诉许家人。
就在下一次,和许砚谈见面之时。
她会笑着亲手斩断和许砚谈链接关系的那条细细的红绳。
沦为他所心有芥蒂的人。
作者有话说:
白白:原本是妈妈应该教的东西,这次姑姑也都教给芙芙啦~就不知道姑姑买的尺寸对不对了
许竺:你指的是衣服还是小方片?
白白:(偏眼吹口哨心虚)(好歹对你侄子自信一点)(买大号嘛姑姑)
【小彩蛋】姑姑说的在南城的朋友滕静——是《听见没》男主聂凛的小姨,那位也是个传奇女性。
第42章 Anecdote
Anecdote:42.
岑芙收起妈妈亲手签的保证书离开咖啡店。
一月份的崇京室外生冷, 光是站着寒气都能从脚底侵入心里。
一阵风过,岑芙的鬓发和羽绒服帽子上的毛毛一同飘动,她回身抬头, 望向咖啡店二楼的小包间, 眼神复杂。
血脉相亲的一家人,最后却成了互相牵制互相利用的对象。
传出去让外人听了都觉得好笑又讽刺。
岑芙溜达到公车站,开始思考要什么时候告诉许家人关于当年意外的真相。
如果说了意味着什么, 岑芙很清楚。
许家不会再给他们任何好脸色,不追责都是妄想,许叔叔因此伤了腿跛脚,这是无论赔偿多少都换不来的。
作为告密者的她, 也会彻底称为家人眼里的背叛者,本就疲惫的爸爸也许会更辛苦, 家里的生意会倒台,岑颂宜和妈妈掐都能掐死她。
岑芙缓缓蹲下身, 在正确的公车来之前,于寒风中抱紧自己, 想从杂乱无章的思绪中理出一个正确答案。
然而, 她寻来寻去, 这道题的参考答案却是个【略】。
岑芙一想到偶尔说话都咳嗽,头发见白的爸爸,想起他给自己塞银行卡, 告诉自己他支持她兼职打工出去住的样子……
她一下子, 又开始犹豫起来。
滋滋——
岑芙断开思绪,从兜里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是许砚谈打来的电话。
凉冽的风刮到她脸上, 陷入岑芙微笑唇角的漩涡, “喂。”
那边似乎在车里, 有音乐,似乎是周董的歌单,他听了听,对岑芙这边说:“你在哪儿?这么吵。”
岑芙抬头看了看周边嘈杂的车站,一辆辆公交车来了又走,喷留下串串蒸腾尾气。
“学校旁边的车站,”她往羽绒服帽子里缩了缩,呼出一口白气,鲜少问他:“你今天回家吗?”
电话那边传来打转向灯的机械声,伴随着《白色风车》中途间奏弦乐的悠扬。
许砚谈的嗓音很是悠闲,越闲散的状态,他那副低沉稍稍有些烟的嗓子说出的话就越蛊人:“怎么着,想我了?”
尾音上挑,勾人的紧。
“才没,你不回来我就约景淮吃大餐了。”手机听筒贴着,岑芙听得耳根子发软,别别扭扭不肯承认。
许砚谈轻哂一声,“你在那儿待会儿,我接你。”
岑芙忽然抬头看向远处路口,“不用了吧,车马上来了。”
“抬头。”
她一愣,骤然抬头。
“往右看。”
岑芙跟随着他的指令向右前方看去,一眼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黑色大G,随后,驾驶位的玻璃缓缓降下,一只修长的大手伸了出来,手背攀附着若隐若现的青筋。
许砚谈伸了两根手指,对她的方向懒散地招了招。
都没有看到人,仅仅是这一个自然的动作,就让岑芙在瞬间猛然心动。
探不清原因。
她恍然扬起了唇角,背紧了包跑向他的车。
最后的,这样能毫无顾忌随着内心奔向他的每一秒,岑芙都视作珍宝。
等到明天,过了明天。
灰姑娘的南瓜马车,晚礼服,水晶鞋。
就会像那沙漠里的蜃楼,飘散而去,不留实际。
打开车门,车里面充足的暖气扑面而来,冲击着岑芙冻僵的耳尖。
她抬眸,对上许砚谈单手扶着方向盘投来的视线。
炙热的温度在对撞冲击的目光中发烫。
在干燥又无趣的寒冬里,一份不回头的决心,一通没有商量的电话,一次并肩回家的路途。
让岑芙徒增对许砚谈的不舍。
她坐进车里,伸手去拉安全带,扯着带子从右到左,转身的瞬间,岑芙陡然停住。
因为差点撞上他的脸。
许砚谈不知什么时候探身过来,就在与她咫尺的位置。
岑芙被吓的忍不住颤了颤唇珠,漆黑的瞳仁左右晃动,声音放轻得贴近气音:“你…干什么。”
“不要么。”许砚谈往下挪视线,盯着她的嘴唇,暗示明显,勾唇的坏笑很浅:“不是想我了?”
“瞧瞧你刚才看我那眼神儿,跟要吃了我似的。”
要什么…他以为,她想接吻么。
岑芙被他三两句玩笑话撩拨得心神荡漾,她坠入许砚谈的眼波眸潭,理智在水中失去灵活的反应,窒息中挣扎般的生|理反应,她脑子一热,随着自己的冲动抬起了手。
纤细白净的手指揪住他的衣襟,岑芙稍许探身,毫无征兆地把自己柔软的嘴唇贴了上去。
这场博弈的中场结果,以许砚谈愣在原地为暂时战况。
岑芙的吻/技是比较浮于表面的,仅仅只是用自己的嘴唇贴上他的,然后小幅度动了动唇瓣和舌尖。
只不过,这样生涩而羞赧的试探。
对于许砚谈来说,早已足够。
岑芙仿若是他的过敏原,只需要沾染一星半点,许砚谈每一根没有克制功能的神经便会大肆发作。
她刚要离开,他直接上手扣住她的后脑。
无尽加深,延长这个突然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