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芙蹲下拉开抽屉翻找U盘,东西确实还在,她给纤纤拍了照片发过去,刚打算转头出卧室走人。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出动静来。

  何芳华和岑颂宜交谈的声音立刻在起居室里响起。

  岑芙握着门把手的手一哆嗦,赶紧蹲下身。

  不是试镜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门是关着的,她暂时可以躲在屋子里,就怕她们进这间。

  然后,岑芙听见她们开始交谈,隔着门板虽然听不太清楚,但是因为妈妈说话的嗓门太大几乎是喊的,所以并不影响信息的获取。

  “到底怎么回事!经纪人说之前给你推那么多好本子!为什么全推掉!”

  “岑颂宜!你脑子是不是被浆糊堵了?!”

  “现在好了,一个丑闻,你看看人家导演还给你好脸色吗!”

  “要他妈什么好剧本!都被你自己作没了!”

  岑芙有些意外,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妈妈这么凶岑颂宜。

  之后,岑颂宜的反驳声也不小,带着不耐烦和急切:“妈!你现在怪我了!?”

  “当初是你说现在就把心思放在搞定许砚谈身上,只要跟他订了婚以后我要什么剧本有什么剧本。”

  “现在呢!许砚谈不理我了,剧本没了您来怪我是吗!”

  岑芙跪在木地板上,悄悄把整个耳廓都贴在卧室门上,恨不得打开门挺热闹了,眼珠转呀转的,有些幸灾乐祸的诡谲。

  “你这死丫头!”何芳华伸手推搡了下岑颂宜的额头,气不打一出来:“你就会骗我!说什么许砚谈那一切顺利,谁知道你白长一张脸连个男人都拿不下!”

  一听到这话,许砚谈对自己的那些藐视和羞辱一股脑重演在脑海里,岑颂宜顿时带了哭腔,扯着脖子抱怨:“你以为他是一般的男的吗!我一直在努力!我连勾搭他开房这种办法都使了啊妈!你还要我怎么办!”

  岑颂宜眼泪决堤而出,一哭就停不下来,最近受的所有冷落,白眼,还有在圈内的风评都让她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妈…呜呜…许砚谈说我跟他根本就没有婚约…”

  “怎么办啊…妈…”

  何芳华又气又急,眉毛和三角眼都立起来了,她坐下,搂住宝贝女儿安慰:“没事没事,不哭啊,妈想办法。”

  “什么没婚约,我说有就得有。”

  “你生来就是大富大贵的命,信妈。”

  岑颂宜其实也一直不算知情,她带着泪眼问:“您告诉我…这婚约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您说有,他又说没有。”

  何芳华没想到许家人中途变卦,她听说许衡那个侄子和他关系比亲父子还要好,所以万万没想到,变卦的话竟然是许砚谈亲口说出来的。

  她眼神变得狠厉,一股股气从鼻孔冒出,精明的眼珠翻动着。

  “那件事摆着,你爸爸就是他许家掌权人的救命恩人。婚约就必须有!”

  何芳华咬着重音说:“他们就是养咱们一辈子那都是应该的!”

  岑颂宜没见过自己妈这样阴狠的表情,有些愣了,“当年爸爸救了许砚谈的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快跟我说说。”

  岑芙紧紧贴着门板,随着听外面母女二人讲述的那段过往,眼神不断变得怔愣,扶着门板的手缓缓滑垂。

  然后不敢置信。

  最后是悲愤,难平。

  *

  晚上八点多。

  许砚谈在家里,今天难得没事儿,他健身回来想煮个面吃。

  景淮又在屋子里睡死了,跟死人没区别,不用管他吃饭。

  “叮咚——”

  门铃响了。

  许砚谈抬眸,以为是点的蔬菜外卖送来了,趿拉着拖鞋慢悠悠走过去开门。

  他撑着胳膊一开门,刚要开口却没看见外卖小哥。

  许砚谈看着站在门口,垂着头刘海遮眼的岑芙,蹙眉疑惑:“没事儿敲什么门,密码忘了?”

  下一秒,岑芙倏然抬头,在许砚谈还没看清她眼神的瞬间踮脚,扯住他衣领子往下——

  直接吻住了他的嘴唇,带着力度,没有技巧地胡乱啃|口允。

  许砚谈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有被岑芙亲懵的一天。

  潺潺的水声在玄关处穿梭在空气里,粘|腻|暧|昧。

  她搂着他的脖子,而他手臂环绕着她的腰肢。

  许砚谈被她急促地亲了会儿,觉得不对,捏着人后颈肉把她拉开。

  两人唇|舌分开,溅出一声啧|砸声。

  许砚谈这才看清她的脸,原本染上情|欲的眼眸骤然冷静几分。

  岑芙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甚至是平淡,麻木的。

  “岑芙,怎么了?”他放轻几分嗓音,难得有温哄的意思。

  岑芙就静静地站着,然后再次贴上去,搂紧他,不让他撒开自己。

  两人的身|体蹭到一起,在冬天干燥的空气中迸发静电火花。

  许砚谈眉心拧得更深,逼问:“说话。”

  忍着心里万千的复杂,惆怅,愤怒,还有那对未来绝对悲哀的结局的预见。

  滚石把岑芙的所有克制理智全都压垮。

  她无法倾诉,也无法疏解。

  要怎么跟你说呢。

  许砚谈。

  我不想失去你,可我似乎…终究会失去你。

  心脏没了氧气,宛如被扔到海底,只能眼见着自己逐渐窒息。

  漂浮,最后化为灰沫。

  岑芙压着不让自己的眼睛泛红,就怕他发现端倪,她眯起眼睛装作动情,手指在他发尾到脖颈那块皮肤滑着。

  她坠入他的深邃眼潭,反成为搅动波啸的海妖。

  害怕失去的不安全感,让她把胆量放到最大。

  岑芙踮起脚啄他的嘴唇,然后贴着他紧闭的唇瓣,用含糊的软糯语气勾惹——

  “许砚谈,你亲亲我。”

  “好不好。”

  滚烫岩浆从火山口喷窜冲天,燥动整片蓝天。

  许砚谈额头青筋迭起。

  快他妈疯了。

  作者有话说:

  白白:难得!这章章头和章末全是亲亲,嘿嘿嘿,上卷故事的最大矛盾露出端倪了。无所谓,只要你俩亲着!不管什么理由!许砚谈!再忍不是男人了!

  我承认我就是有让这俩人在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把逾矩的事来来回回干的xp!别管我了!

  【继续红包哦,祝你今日依旧开心快乐,晚安!】

第40章 Anecdote

  Anecdote:40.

  剥开, 敲碎了一层又一层硬壳。

  许砚谈终于见到了自己想看见的岑芙。

  圈着自己脖颈的,赖在自己怀前的,大胆又热烈的岑芙。

  可就像甲鱼离了壳, 里面的肉/体是脆弱又柔软的。

  许砚谈猎鹰一般的洞察力, 在岑芙踮起脚迷离索/吻的那一瞬间就抖动了警觉的翼尾。

  可他是混蛋,是头脑清晰,明知故侵的混蛋。

  许砚谈掐着她的腰, 带着人转身,直接单手把岑芙搂腰提起来放到矮玄关柜上。

  岑芙坐在上面,才刚刚和许砚谈平视。

  她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许砚谈就将身位挤了进来, 单手撑在台面上,另一手扣着她的后脑, 强势又急促地攫住她的唇瓣。

  “唔…”岑芙只得顺着姿势舒服将双手搭在他的肩头,一口气还没换上来, 近半的氧气就被他夺走。

  她迷迷瞪瞪地半睁着眼,第一次看见了许砚谈接/吻时的神情。

  看见了他舒展的眉, 看见他合着的眼。

  他右眼皮上始终不褪的伤疤, 剌伤了岑芙的心。

  他味觉淡漠, 却在那天晚上与自己低喃,形容两人亲/吻的甜味。

  这样的许砚谈,让她喜欢到快要发疯。

  与他接/吻这件事是岑芙十八年来最大的瘾, 碰了就戒不掉。

  啧/咂声此起彼伏。

  岑芙的头脑逐渐变得雪白一片, 许多揣着回忆画面的雪花飘进来。

  【这件事告诉你,你就给我烂在肚子里。】

  岑芙抬起双手, 搂住他的脖子, 把自己的唇瓣送到他口中, 更近。

  【当年在厂里的事故不是意外。】

  许砚谈扣着她后脑的手往下滑,捏住她的耳垂,岑芙禁不住嘤咛一声。

  【你爸那个死脑筋的,如果没我,他估计到死都是给人打工的命!】

  许砚谈的舌头有些粗糙,扫得她口腔壁边都在发痒,心跳也跟着痒。

  【妈…您的意思是,许砚谈叔叔伤腿,是?!】

  岑芙享受着他粗重的呼吸,自己逐渐急促不稳的气息隐藏在这之下。

  【哎呀,那东西本来就砸不死人的!】

  她身体发软,被亲得连坐都坐不住了,手臂用力,抱他脖子抱得更紧。

  【我就知道你爸什么脾性,他指定冲上去。】

  悲哀如岩浆热流,从脚底喷到岑芙的眼底,她咬住他的舌尖。

  【你妈我这辈子就冒那一次险,还不是保了你和你爸下半辈子富贵。】

  岑芙并拢双腿,更贴近地与他相拥,在窒息之前带着涎丝挣脱,额头埋在他颈窝锁骨,不停地细/喘。

  【你爸这些年不受许家帮衬我为什么没意见?还不就是为了把这个恩情攒着给你攒婚约的。许衡那个时候只是个帮衬的,过去这些年,现在已经是一把手了,为了他,你爸把腰废了,我们家是许家一把手的救命恩人,什么都不要,就求能把你娶进家门照顾好了,他们能不答应?】

  羽睫扫着他的脖颈,岑芙的热泪在眼眶里晃,嘴唇不停的颤。

  只要一个眨眼,滚烫的珍珠就会落进他深壑的锁骨窝里。

  岑芙就快要伪装不住了,她本以为尽全力抱紧他,和他亲/吻,就可以抵消自己心头灌顶的哀伤。

  可是为什么不行。

  许砚谈越是抱紧她,越是揉捏她,越是摹吻她,岑芙就越来越难过。

  许砚谈任由她靠在自己怀里,耳畔听着她细细的喘,如绝妙旋律,顺耳舒心。

  他垂眸,睨了一眼岑芙,双手托着她的腿弯把人面对面抱起来,往客厅走。

  岑芙就搂着他的脖子,随着他抱着自己走,发呆的眼神看着越来越远的玄关。

  最后许砚谈在沙发前坐下,捏着她的腰板,让她直起身与自己对视。

  岑芙坐在他腿上,两膝盖顶着沙发面,熟悉的姿势和地点,仿若还是那天看电影接/吻的场面。

  许砚谈的目光一直热烈,但是今天在岑芙眼里尤为滚烫,仿佛能把她所有的隐瞒和愧疚都掏出。

  她已经不敢再看他,岑芙闭上眼,又去找他微凉的嘴唇。

  这个时候,许砚谈欲擒故纵般轻飘飘便开头,岑芙的嘴唇落在他脸颊。

  她茫然睁眼,对上他揶揄又磨人的目光。

  许砚谈轻拍她的后背,把人摁在怀里,左手指腹轻点着她的下唇瓣,摁压出一个小窝陷。

  他敛着眼眸,在她波漾动情的鹿眼中寻觅着,嗓音沙哑:“这么喜欢跟我亲?”

  岑芙乖乖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不行。”许砚谈撤回手,果断回绝:“这么没名没分跟你亲,我奉陪不了。”

  “我得为我未来女朋友守身如玉。”

  他收起吊儿郎当的语气,沉下去眸色,认真问她:“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说法。”

  方才在脑海里飘过的那些,自己亲耳听到的不堪事实再次横在了冲动之前。

  无助的泪意再次冲上来。

  她已然知晓许砚谈的过去,已经知道许衡叔叔对他的重要性。

  岑芙相信丧良心的事就如纸里的火,总有一天会大白在眼前。

  到那个时候,他们全家人都会因为何芳华的蓄意伤害成为许砚谈乃至整个许家人的眼中钉。

  到那个时候,对她那么照顾的许家人还会接受作为岑家人的自己么。

  极度重情的许砚谈,又会为了叔叔怎么报复他们。

  她和许砚谈,会永远站在黑与白两侧。

  岑芙靠在他肩膀上,手指绕着他卫衣的带绳,含着无法掩饰的鼻音,小声开口。

  “你还没有对我表白。”

  是的,他们彼此无尽亲密,却都还没说过“我喜欢你”这句话。

  “现在想听么。”他毫不犹豫,直接问。

  岑芙摇了摇头,柔软的刘海蹭他的脖子,随着自己的直觉,继续说:“不要这么草率。”

  “许砚谈,我活了十八年一直是多余的那个,不被重视。”

  “我之前也没有谈过恋爱。”

  “如果你真喜欢我。”

  “就给我一个盛大到夸张的告白。”

  岑芙说完以后,客厅陷入了几秒钟的寂静。

  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岑芙看不见许砚谈的表情,这几秒的沉默让她有些煎熬,当她想开口找补的时候,自己的脑后突然附上一只大手。

  许砚谈用手指揉了揉她头后的软发。

  声音笃定沉稳。

  “等着。”

  *

  如果是听说,岑芙都不会信。

  可是那些话是从妈妈口中亲耳听到的,岑芙不信都得信。

  在接到和许家产业有关的大订单后,何芳华贪念许家的殷实,设计了一场英雄救英雄的好戏,而岑康发就是里面毫不知情的主演。

  她坚信岑康发的憨厚善良会驱使他在巨大的板子坠落的瞬间扑上去推开许衡,所以赌赢的结果是尽管许衡依旧伤了腿,但岑康发依旧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岑家自此站进许家的庇护伞下顺风顺水。

  又下雪了。

  岑芙裹上围巾走出教学楼,她抬头,望着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太阳的天际,呼出一口白雾。

  她无法忍受,无法原谅。

  只要一想到爸爸永久损伤的腰,想到随着年龄增长会引发的各种后遗症。

  想到他疲惫的脸,变白的头发。

  岑芙眼眶边的热把降落的雪都融化在中途。

  她咬紧了腮颊,腮帮子鼓起。

  对这对母女的彻底失望,让岑芙的心更冷更硬了。

  如果可以,岑芙甚至想把生命还给何芳华,不愿认她这个妈。

  岑芙不知道,如此信命念神的妈妈,会不会在某个夜晚,害怕孽力回馈到难以入眠。

  她迈出步伐,走进雪幕中。

  或许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可是岑芙默默记下一个决定。

  她一定要,让何芳华,让自己的妈妈,为自己曾经造下的孽付出代价。

  在某些方面,岑芙和许砚谈是一样的人。

  一样,细针般的重情重义。

  因为真心对他们好的人,真的太少了。

  真心对她好的爸爸,真心对她好的许家长辈们。

  是岑芙退让的底线。

  “岑芙——”

  岑芙陡然停住脚步,她抬头,看见前面路口,穿着黑色鹅绒大衣杵在路边的许砚谈。

  看样子他是从法学院那边过来的。

  苍白的环境下,所有落下的白色雪花都被他身上的黑色吞没。

  如他的气质,如他的目光。

  许砚谈就是一团黑色的火焰。

  路口人很多,所有人都匆匆忙忙在雪天里奔赴各地。

  只有他懒散不惧风雪,站在那里目光穿梭人影注视着她。

  岑芙撩开自己羽绒服的帽子和围巾,让他看清自己的脸。

  她看着远处的他,缓缓露出了笑。

  如果幸福的时间已然进入了倒计时,那么最后的这段。

  能不能让他陪她走完?

  她顶着雪小跑向他,雪化掉,些许打湿了她的刘海和睫毛。

  岑芙撩起涔涔的睫羽抬头看他,“怎么了?”

  “一块儿回家?”许砚谈也不蔽人,就站在马路边上跟她说这么暧昧的话。

  恰巧在这一秒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们。

  “你今天没事么?”岑芙问他,心里纳闷,也是没有察觉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许砚谈回公寓住的频率越来越高,明明离学校又不近…

  许砚谈点头,余光往某个角度扫了一眼,然后伸出手半揽着半拥着她往前走,“走吧,买点儿水果菜回去,家里狗屁没有了。”

  “好吧,我问问景淮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哎!你干嘛呀把手机还我!”

  “问他干嘛?要买让他自己买。”

  “许砚谈,你懂不懂什么叫室友情分啊,你这样真有人愿意跟你交朋友吗?”

  “哟呵,岑芙,现在学会怼人了?”

  “你再来一个给我听听,嗯?”

  “……不理你了。”

  ……

  许砚谈开着车在小区附近的果蔬店停下,去买东西补充家里库存。

  岑芙本来就会一些日常料理,然后在家里跟景淮又学了一些,现在做饭喂饱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她拎着一个塑料袋在堆起来的土豆里挑选大小合适的,嘴里念念有词:“土豆,番茄,还有扁豆…许砚谈,扁豆怎么样?”

  许砚谈那么一个高峰冷松般的角色,高高大大杵在热闹纷呈的果蔬鱼肉店里显得格外扎眼。

  他做饭这方面几乎没入门,顶多煮个面,完全是从小被伺候到大的少爷做派。

  “哦对。”岑芙回头,想起来,问:“你不吃带皮的番茄对吧?还有蒜也不怎么…我记得你还不喜欢猪和羊肉?羊肉只能涮不能炒不能炖?”

  “都能吃。”许砚谈往前一步,把手从兜里拿出来,给她挑了个圆润好看的大土豆子,放进袋子。

  买菜的阿姨看他长得周正,乐呵着招呼:“小伙子啊,今天蒜苗新上的可嫩!买回去和鸡蛋炒炒吃下饭的嘞!”

  许砚谈顺着阿姨指的方向看那箱子里摆着的黄色嫩蒜苗,点头:“您秤一斤。”

  岑芙站在他旁边,两人厚实的羽绒服胳膊的位置蹭在一起,她看着此刻被染上人间烟火的许砚谈,心里泛起涟漪异愫。

  许砚谈给阿姨付完钱,等她装袋这会儿,低头看向岑芙,面不改色地缓缓道:“我实际没忌口。”

  岑芙:“?”

  “上次你见的那个湘菜馆老板娘,是许家之前的厨师,从小吃她做的饭长大的,后来退休了出来开店。”他说。

  “我吃东西没那么讲究。”他说到一半停了嘴。

  许砚谈挪开视线,眺望远方,故作高深地狡辩:“在外面儿跟人说的那些吃饭的臭毛病。不过是为了不让别人觉得我好对付。”

  这确实是叔叔许衡偶然间教给他的,当时许砚谈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这样确实可以让很多不必要的人自然而然对自己的印象变疏离,正合他心意。

  岑芙听完,静静地眨了两下眼睛,然后忍不住噗地一笑。

  许砚谈斜楞她一眼,没好气的:“笑什么。”

  “笑你好奇怪啊。”岑芙抬头,眉开眼笑,圆嫩的苹果肌都笑鼓起来了,咯咯两声,真诚揭露:“毕竟你不用这些加持就已经很难对付了。”

  许砚谈耷拉下脸,臭着表情盯她,威胁力昭然。

  岑芙被瞪得瞬间闭了嘴,在他赫然凶狠的神态下默默认怂,感觉惹急了他,他一只手就能掐死自己。

  “等着,我买梨。”许砚谈说完自己往水果区去。

  岑芙悄然噘嘴,买水果怎么不一起了,刚要抬腿追他,这个时候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号码,眼神一怔。

  岑芙接听,放在耳边。

  岑颂宜的声音顿时从听筒传出来。

  “岑芙,你怎么跟他在一起?还一起买菜?”

  毫不留情地质问。

  岑芙眉头一紧,回头搁着玻璃墙往店门外看去,果然,岑颂宜就站在店外面,身上穿着名牌套装,墨镜被她攥在手里,直勾勾又含怒的眼神像是能吃人。

  她现在一见着岑颂宜也一肚子火,想立刻发作却要克制自己因为还不到时机。

  不过,岑芙已经不会再受她摆弄欺负。

  这些日子住在外面,和景淮许砚谈相处,她已经爱上了这种独立生活的感觉。

  “因为我在租他的房子,我们算室友,有事吗?”岑芙搁着玻璃直视着岑颂宜,气势完全不输,直接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