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放开四蹄,迅速冲刺,使敌人无法形成合围之势。
眼前寒光闪起,两枝长矛由下而上,标刺飞雪的咽喉,我大喝一声,两枝长矛舞了个大圈,一方面驱走蜂拥而至的凶徒,顺带绞击正面而来的两矛。
“铮铮”!
敌矛脱手飞去。
我倒挫长矛,撞在两人腰腹处,当两人滚倒地上时,飞雪已越过他们,这些夜狼人定是天生夜眼,否则如何能在这样的光线里,发动突袭。
前方黑暗里蹄声暴响。
我心中恍然,刚才只是摸黑偷袭的不行部队,刻下才是策骑而来的正主儿。
飞雪仰天嗥叫,凌空再跃。
这时我的眼光已逐渐适应了暗黑的环境,音乐里见道前方一排四骑并肩而至,后面还不知有多少骑。
心中豪情涌起,我大喝一声,往前直冲。
对方口中一齐发出阵阵呜呜,就象草原上狼群嚎哭号叫。
“锵锵锵锵”!
就在和对方擦马而过时,我展开浑身解数,两枝长矛带着钱千斤重力,硬生生将最近的数人连人带武器扫下马去。
人跌马跳中,眨眼间我也不知击倒了多少人。
压力一轻,原来我竟冲散了敌方的马队,来到敌人的大后方。
暗黑里敌人乱成一片。
我一声长笑,抽马杀了回去。
矛头刚撞飞了一贯敌人,后脑风声骤响。
心中一懔。
这背后偷袭的一击,无论速度、角度和时间的拿捏,都显示对方是个好手,难道是“飞狼”战恨来了。
回矛已来不及了。
我大喝一声,左手矛抛上半空,顺势将背后魔女刃拔出了一截。
“当”!
对方一剑劈在刃背上。
那人显然想不到我竟能在这样的劣境下挡格他必中的一剑,抽马欲退。
尚未完全离鞘的魔女刃落回鞘内,抛上天的矛重回到手中,毒龙般往左后方扫去。
一声女子的惊叫传来,偷袭的女子被扫下马背。
我勒马回头,一个刚健婀娜的身形从地上敏捷地弹起来,在我矛柄敲在她头上时,滚道地上,几个翻腾,手上寒芒暴闪,斩向飞雪的右后蹄。
我心中冷笑,若我兰特可眼睁睁地让你斩断飞雪的脚,也枉让人叫做大剑师了。
手一沉,
重矛深刺入泥里,
“当”!
剑斩在钢铸的大笨矛上,我虽然松开了手,乘势俯身一拳往她后脑打下去,但她却以为矛身不倒是因为有我在持着矛,所以直至拳风压顶时,她才能警觉道。
太迟了。
“卜”一声,她俯身便倒。
我顺手抓着她的后领,运展神力,一下将她提起,拥入怀里。左手的重矛化作千万度矛影,将象急疯了的夜狼战士轻易迫退,这才再将另一枝重矛从地上抽回来,从容放在马腹处特制的矛套内。
四周人声喝叫在沸腾着,使我知道怀中的女人是个重要人物。
她柔软中带着坚韧和弹性感觉的身体紧靠着我,隔着狼皮缝制的护甲,也使我感触到她体内燃烧着的生命之火。
飞雪放开四蹄,往回路奔去。
前面一片火红。
千里驼的足音震动着大地,
年加等提着足有十二尺长的长矛,当足自己是救星援兵的模样冲来。
我紧抽缰索,飞雪人立而起,就在一对前蹄仍在空中威武万象般急速前踢时,在地上的两只有力后腿,舞蹈般滴溜溜一转,落下时人马已改了个相反的方向,面对着另一方冲杀过来的敌人。
在背后火光的映照下,
敌人以三角形的队形列阵冲来,三角形的尖锥处是一名特别高瘦硬朗的夜狼鬼,头上戴着一个药制了的大狼头,身上披着一层且一层的狼皮甲胄,手却裸露出精铁似的肌肉,只在两腕处套了两个铁环。
不用年加介绍我也知道那是谁了。
飞狼战恨。
只看他笔挺的身体所负着的自信,我便知道他是个并不好惹的敌人。
战恨蓦地勒马停定。
后面的人像早知他会停下般,纷勒马头,一横排在我面前三十多尺处,更突出了战恨卓然在前的气势。
年加等亦来到我身旁,采柔载着大黑来到我另一边。
战恨瞪着我,像对年加的出现一点兴趣也没有。
除了身后净土人持着的火把烧得噼啪作响外,便只有闪灵人称为圣原的大草原里那永不休竭的呼呼风声。
年加刚要发言,战恨望定我的眼神移也不移,举手阻止了年加,以寒若冰雪的声音道:“你身上穿的是魔女国的战甲,敢问阁下是否兰特?”
我这时才有空看看俯卧在身前马背上的战利品,她的头盔掉了,垂着一头乌油油的长发,相当年轻,我悠闲地微微一笑,再抬起头去,迎上战恨凌厉若剑锋的眼光,淡淡道:“本人正是兰特!”战恨仰天一阵枭笑道:“我的运气真好!”年加在旁喃哺道:“想不到他的帝国话说得比我还好。”我无瑕理他,全神贯注在战恨身上,此人浑身凶悍杀气,随时会反脸动干戈。战恨道:“兰特!你的价钱很高。”
我声音转寒道:“谁是付钱的人?”
战恨道:“这属于业务上的秘密,恕本人难以奉告,兰特!你有本领单剑胜过我五百夜狼战士吗?”
我微笑道:“你似乎忘了我手上还有位你们夜狼族的淑女?”
战恨眉头也不皱一下,毫不在乎地道:“寒山美是我飞狼战恨的亲妹子,沙漠之王杜变的未婚妻子,你欢喜便杀了她吧,但你也休想身体完整地穿过沙漠,去追杀大元首。”
我心中一震,战恨并非故作惊人之语,而的确是有人委托他来对付我,否则他怎会如此清楚我的行藏。
那会是谁?
绝对不是郡主,因为她是最想我杀死大元首的人之一,所以不会蠢得拦阻我去追杀大元首。
但会是谁?
我真的想不到。
年加大叫道:“不公平,你答应过只要单打独斗胜过你,便可得到你的珍乌石。”
战恨不屑地吐出一口唾沫,鄙视地道:“谁听过狼群不是联群结队地攻击猎物的,我们的祖先是人和狼结合的尊贵生命,我们体内流着的有一半是狼的血液,无论你们是一个人,又或是一百万人,我们亦只会以狼的方式和你们作战,明白没有?净土来的蠢狗。”
年加见他如此反覆,气得脸也涨红了,动了真怒,战恨也算个人物,竟连爱好和平,修养特佳的净土人也气得想杀人。
怀中的夜狼女动了一动,将欲醒来。
我怒喝一声,闪电般拔出魔女刃,道:“假若我不杀寒山美,便会被认为是怕了沙漠之王杜变,战恨你这句话害死了她。”
剑光一闪。
夜狼女寒山美刚想翻过身来,我的魔女刃已君临她的咽喉之上。
战根暴喝道:“且慢!”
魔女刃倏然收止,直压在寒山美脆弱的咽喉上。
我这才看到她的脸容。
她或者及不上采柔惊心动魄的美丽,皮肤甚至有点粗糙,布满了点点雀斑,可是一对眼大而灵,黑而亮,现在虽射出惊惶的神色,但我仍感到她们摄魄勾魂的魅力,,由俯卧变了仰卧的身段柔软而充满弹性,纤瘦却毫不露骨,使她更具使人动心的魅力。
可以想像和她作战的人,对她那种又爱又恨的感觉。
难怪那什么沙漠之王杜变也选了她作末来的妻子,不过这更可能是夜狼鬼和沙漠里强徒间,一宗维系和平的通婚交易。
她隆然耸起的酥胸急剧地起伏着,却不敢有丝毫惹我误会的动作,脚垂在马腹上,俏脸在柔丝般的黑发衬托里仰起着,眼睛望往天上,故意不屑望向我。
战恨怒视着我道:“你竟敢杀她!”
他身后数百名战士一齐举起兵刃,示威地嚣叫着,声势汹汹。
年加等脸色也白了。
我望向采柔,
她的秀目闪着好奇的神色,打量着我马背上姿势古怪的俘虏。
我把战恨等一触即发的大军当作毫不存在那样,向采柔微笑道:“待会动手时,你紧跟在我身旁。”
采柔肯定地点头,她知道我会拚死保护她,也知道自己可为我而死。
战恨怒喝道:“兰特你听到我的说话吗?”
我冷然望向夜狼族这狡残贪婪,不守信诺的领袖,道:“你拿珍乌石来换人,只要你说个‘不’字,我便拖剑割了你妹子的咽喉,你也勿忘在通知杜变他末婚妻的死讯时,顺带告诉他寒山美的死是因你舍不得那十多斤珍乌石。”
战恨脸色阵红阵白,全身气得抖震起来,眼中凶光大盛,咬牙道:“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哈哈一笑,轻松地道:“谁要你放过我?你拿珍乌石来,我立即放人,大家便可即时一决雌雄,无论你是一只狼,又或是一万只狼,我兰特也是一人应战,看是你取回珍乌石,还是我大摇大摆地离去?”
年加抗议道:“公子……”
我喝道:“不要说话!”
战恨眼中也闪过不解的神色,沉声道:“你这话可是当真的?”
我仰天长笑道:“珍乌石到手,立即放人,我兰特岂会为了你而负上弃信寡诺的臭名。”
战恨知道我在嘲讽他,却忍着不发作,向身后打个手势,立时身后有人策马而前,提着一袋重甸甸的东酉。
年加“呵”一声叫了起来,想不到战恨竟随身带着他这梦寐以求的宝贝矿石。
战恨道:“我本来想看着你们这群触怒夜狼战士的人,将这些珍乌逐块生吞下去,再由我剜腹取出来,不过现在也将会是一样吧!”向那战士喝道:“交过去!”
那战士策马冲前,将狼皮袋抛在我们马前,再扭马回去。
“蓬”!
珍乌石掉在泥地上。
一时间两方人马静至极点。
我向高坐千里驼上的年加打个眼色,后者知机地拉扯缰绳,口中发出长短有度的叱喝,千里驼先屈起比普通马腿要高上一半的长脚,才后脚再屈,坐了下来。
我和采柔早见怪不怪,这些千里驼比马还要听话,当然,飞雪是个例外。
年加跳了下来,到地上提起了狼皮袋,解开绳结,一看下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向我点头。
我平静地道:“将狼袋给我放在马鞍旁的负袋里。”
年加遵命而行,但难掩忧色,他对我虽有信心,但眼前的对手是飞狼战恨再加上五百战士时,他对我的信心恐怕一滴也没有保留得住。
战恨冷冷盯着我,绝对地冷静,那亦是一个杰出战士血斗前必具的心境。
我向年加等喝道:“你们退后一百步。”
年加皱眉道:“公子!”
采柔首先策马后退,向年加招呼道:“年加先生!”她显示出对她在战场上的男人绝对信任和服从。
年加一咬牙道:“假设你死了,我们也不会逃走,这是净土人对朋友的回报。”带着众人缓缓后撤。
待年加等退定,我收回魔女刃,低声向马背上的寒山美道:“你回去吧!”
寒山美水灵灵的眼睛深深望着我,好一会才借腰力挺起身来,一个倒翻落到地上,往战恨奔过去。
这时我才发觉她比采柔还要高,足可与我相比,使她更今人印象深刻。
战恨待她奔入阵后,才暴喝道:“好一个蠢材,但也是个好汉,你死后,我会就在此地挖坟葬你。”
我仰天长笑道:“希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蠢话!”
东方天色微白,黎明刚至。
微茫的光线里,战恨五百战士在五十多步外一字排开,兵刃均持在手里,枕戈待战。
大草原这一角里战云密布。
战恨撮唇发出一声似若狼嗥的尖啸,接着身后的战士一齐嗥叫起来,就若原野里饥饿的狼群,向天呜嚎。
蹄声骤晌,
两队人马分由离战恨最远的左右两翼冲出,从两侧向我杀来。
豪情涌起,
我厉啸一声,双腿轻夹飞雪。
飞雪像和我心意相通般,瞬那间达至最高速度,白云般冲前,避过了两侧冲来,低估了飞雪速度的敌人,直迫身为统帅的战恨。
战恨脸色微变,显然想不到我竟能后发先至,打了个手势,两旁的战士蜂拥而前,正面迎向我。
原本由两侧包抄的敌人,已反由后方杀来。我陷进了敌人的重重围困里。
耀眼的刀光剑影里,战恨缓缓往后方撤去,打的主意当然是先让手下试探我的虚实,消耗我的体力和锐气。
我会证明他是大错特错。
“锵”!
与我建立了血肉相连般深刻感情的魔女刃离鞘而出。
两条粗若儿臂的大铁棒,迎头向我痛击,这两名战士早前是位于战恨左右两旁的,身形比其他人粗壮得多,显是战恨倚之为臂助的冲锋陷阵的特级勇者,假若我能一举击倒此二人,将可立个下马之威。
俯前魔女刃前挑,
“当当”!
两枝大铁棒硬被挑开,飞雪冲入了两人之间。
两名力士确是了得,巨棒只往外移开了少许,又迥旋过来,一取我的头,一取我的腰腹。
我往左倾去,避过横扫头颅的一棒,魔女刃全力垂削在另一条照着我腰腹扫来的铁棒近握手较幼窄之处。
“铿”!
铁棒断得只剩下一小截,那力士碎不及防下,失去了平衡,我乘机飞起一脚,正中他小腹,魔女刃同一时间像道电光般改往右方一吐,削断了右边那枝击空了待要回收的巨棒,这时左边的力士才“蓬”一声掉在地上,而紧接着右边这力士亦倒栽葱般翻到地上了。
“铿铿锵锵”!
趁敌势混乱之际,我抢入敌阵,魔女刃像条没有任何力量能羁绊住的恶龙,将十多种刀矛剑刺戈斧各类形武器硬生生劈断了,真杀得对方人仰马翻,飞雪亦带着我深进了二十多个马位。
战恨骇然发觉我和他已面面相对,中间一个他的手下也没有。
擒贼先擒王,
这是我的战略。
即管以我兰特之能,也不可能战胜五百之众的凶狠强悍的夜狼战士,可是利用飞雪的惊人灵活和高速,以及魔女刃无坚不摧的锋快,我却可以在力竭前提早和“飞狼”战恨作短兵决战,以定成王败寇。
战恨见到我的来势,知道退避不了,当机立断,怒喝一声,手中大铁矛舞起千万道矛影,铺天盖地洒来。
魔女刃在飞雪四周画了一个大圆,四名杀来的敌人溅血刃下倒翻开去,瓦解了一波猛烈的攻势后,化作一道长虹,“锵”一声激晌,直劈在战恨的矛尖上。
满天矛影散去,战恨一面惊容,连人带骑给我贯满神力的一剑震得往后急退两步。
可是战恨的矛头却只是损破了一个缺口,这是因为他在与魔女刃接触时,巧妙用上了螺旋的巧力,化去了我直劈的力道。
不愧是夜狼族的杰出领袖。
趁他后退的时间,魔女刃寒芒大盛,迫退另一波敌人的攻势,刃锋连砍两人的肩胛,带着血雨收回来后,在战恨重组攻势前,重领先机,杀将过去。
魔女刃像裂破黑夜的闪电,向战恨刺去。
战恨大喝一声,铁矛绞击而来。
“当!”
刃尖点在矛尖上。
战恨全身一震,往后一仰,卸去刃尖传去的千斤重力、一矛化作四道矛影,虚虚实实往我刺来。
刹那间,刃矛此来彼往不下二十多击。
“锵!”
战恨的矛只剩下半截,往后退去。
四周的战士又狂攻上来。
魔女刃无声无息滑回鞘内,马腹两枝大笨矛来到我手里,当战恨换了另一枝铁矛时,十多名夜狼战士早在我大笨矛的扫,挑,刺、拨下纷纷倒下马去,人仰马跳中,把其他人都阻隔在外。
战恨激起凶性,又见我收回了他深感顾忌的魔女刃,暴喝声中持矛强攻而至。
我放好另一支矛,改作双手持单矛,冲将过去。
以矛对矛。
朝阳在东方地平升起来,使战争在光照中进行。
“叮叮当当!”
两矛接触了不下三四十次。
当两骑擦身而过时,我的矛柄觑正一个空隙,在战恨的左腿上狠戮了一下。
战恨痛得惨叫一声,回矛挡了我另一击,往他的人群里退进去。
我拍马追去。敌人纷纷拦截。
左边的大笨矛又回到左手里,双矛如毒龙腾空,拦路者纷纷下马,没有人能阻挡我兰特片刻。
我全力施展,因为若让战恨逃出我的追击范围,今次战争的失败者将肯定是我。
战恨面上现出骇然之色。
我的矛又往他攻去。
在双矛的攻势下,受了伤的他渐见不济,腿上鲜血涌溅,几乎跌下马来,但仍是勇不可挡,矛势不乱。
四周的人疯狂救驾。
一把剑由侧攻至。
原来是寒山美。
心中一动,这时我将接近力竭阶段,战恨惊人的韧力使我绝难在短时间内制服他,较佳的选择仍是这沙漠之王的末婚妻子。
两枝大笨矛迅速回收。
但其他人正在退势里,一时间攻势全消。
寒山美蓦地发觉只是自己一人向我攻来。
我长笑一声,大笨矛回到马腹处,魔女刃冲天而起。
寒山美早给我杀寒了胆,待要退走,魔女刃劈面而至。
“锵”!
刃过剑断。
我左掌反切在她颈侧处,顺手将她挟了过来,往回奔去。
竟没有人敢拦阻我。
直至我冲出了敌阵,战恨才率先领着手下追来。
年加等迎上,我掉转马头,向追来的战根暴喝道:“停马!”
◎第二卷:净土 第十章 峰名连云
◎第二卷:净土 第十章 峰名连云
战恨等勒紧马头,在我面前三十多步停定。
再次拥在怀内的寒山美醒了过来,挣了一挣,但当她感到魔女刃横架在她的粉颈时,便乖乖地静下来,酥胸高起伏低,情绪激动,我嗅着她的发香和体香,发觉自己的体力已近透支的阶段,再不能轻易对抗夜狼鬼的另一轮攻势。
战恨灼灼的目光审视着我,判断着我体能的状态,惊异不定。
太阳升离了地平,大草原热浪卷起。
双方都默然不语,只有马儿呼噜的喷气声和人的喘息声。
战恨打破沉默,咬牙切齿地道:“你仍要用她来威胁我吗?”语气里有种不惜牺牲一切的决心。
我保持着从容不迫,以掩饰气力减弱的真实情况,淡淡道:“谁要威胁你!”收回魔女刃,大力在寒山美坚实的腿臀处拍了一下重的,低喝道:“回去吧!夜狼美人。”
寒山美娇躯一震,不能置信地扭头向我望来。
我微微一笑道:“还不快去,小心我会改变主意。”
年加等一阵骚动,不明白为何我把到手的肥肉居然如此轻易放掉。
寒山美以她乌黑灵动的美眸扫了我一眼,翻身下马,匆匆走回战恨那边。
战恨望也不望自己的亲妹,但声调已缓和下来,冷然道:“你以为这样我便会放过你。”
我仰天哈哈大笑道:“直至目前为止,你们的人只伤不死,但再动手时,我便不敢作那保证了。”
战恨眼中射出凶芒,一瞬不瞬瞪视着我。
我这一着其实是险中求胜,一来我不忍心真的杀了寒山美,更重要的是,我要向战恨以实际行动表示,我仍有再战的能力,仍可再像刚才那样去追杀他,像他那样自私的人,不能不为这点担心。
这当然只是个空城之计。
惭感力疲身累的我便是那空城。
但我知道战恨以己度人,绝看不破我这假局。
战恨忽地一阵长啸,高喝道:“好!兰特,今天到此为止,但下次遇上时,就是你毕命的时刻。”
我淡淡道:“不!你不能走。”
战恨脸色大变,怒道:“我并不是逃走,而是看在你释放寒山美的英雄行径上,放过你。”
我平静地道:“假设我现在掉头便走,你有把握追上我的飞雪吗?”
战恨道:“但你的净土朋友将会全被屠杀!”
我道:“可是我再回来时,将会带来以万计的魔女国战士,将夜狼族杀得鸡犬不留,夜狼族将会在大地上除名,大草原将全属于闪灵人的私产。”
战恨脸色倏地变白,寒声道:“你在威胁神狼的后人!”
我语气转柔道:“不!我是在请求你。魔女建立的和平之国,一向阻止了邪恶帝国向这处乐土的扩展,使神狼的后代能在连云山脉内世代安居,大家间只有情而没有怨,我并不想由今天开始,仇恨之神凌驾在和平之上。”
战恨愕了一愕,深思起来。
我耐心地静待着,且乘机使身体已过度透支的气力慢慢回复过来。
我连施手段和压力,忽软忽硬,就是不想竖立另一强敌。
我最大的本钱并非作为后盾的魔女国,因为在帝国的压力下,即管是分裂了的帝国,仍会使魔女国难以劳师远征。
真正的筹码,是我兰特。
战恨不能不担心我终于能杀死大元首,统一大地,那天来临时,亦是夜狼族在生存榜上被抹掉的那一天。
寒山美站在战恨马旁,眼中异采闪现,凝视着我。
战恨扭头往他的夜狼战士望去,众人眼中反映出来的不是仇恨,而是尊敬,那是我以智慧和不世战力换回来的果实。
战恨将长矛放回马腹下。
其他战士一齐将兵器回鞘归袋。
战恨拍马过来,高举着左手。
我亦伸出手去,一把和他紧握着。
战恨高叫道:“我以夜狼族族长的身分,以神狼的名字立誓,夜狼族生生世世将为魔女国的朋友,十八斤珍乌石,是我们送给大剑师的礼物,望其笑纳。”他终于称我为大剑师。
我大笑道:“这是我绝不会拒绝的礼品。”
战恨松开了手,往回走去。
夜狼战士一齐欢乐地作其狼嚎叫号。
战恨头也不回,在众战士裂开的道路间驰走。
夜狼战士纷纷掉头,随他去了。
寒山美跃上马背,奔了过来,到了十多步处才勒马回奔,边叫道:“大剑师,小心巫帝,是他的人委托我们对付你的。”
看着她修长苗条的背影追着旋风般撤走的夜狼人,我心中忖着,巫帝?那不就是曾服役于大元首手下,杀死西琪,最后亦为我所杀的巫师所来自的邪恶国家?
年加等这时才爆起一天欢叫。
娇体投怀,采柔从马背上腾跃了过来。
我和采柔同时惊呼,我疲乏无备的身体抵挡不住采柔的冲力,一个倒翻,由飞雪背上翻跌下来,结结实实掉在柔软的长草上。
年加等齐齐愕然,想不到我如此不堪一扑。
采柔在我怀里撑起身体,惊惶道:“大剑师,你没有跌伤吧!都是我不好。”悔恨得几乎要哭出来。
我全身疲累酸疼,正要呻吟出来,蓦地一道奇异的热能,由背后的魔女刃透入脊骨,电火般射到四肢百脉内,飘飘荡荡地说不出的受用。
采柔见我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俏脸倏然发白,泪水涌出。
年加等也以为事态严重,纷纷下驼,聚拢过来。
我坐了起来,全身充盈着力量,压着心中因魔女刃的神奇而激荡不已的心情,向年加等笑道:“你们在看什么?难道我和采柔耍一会花枪也不可以吗?”
众人一呆,跟着爆出震天欢叫。
采柔不依地一拳打在我壮阔的胸膛上,嗔道:“大剑师骗人!”
我握着她的粉拳,微笑道:“你不是总说我骗人骗得不象吗?”
高耸入天的连云峰矗立前方,其他远近连云山脉内的峰峦,连最高的也只是来到她一半的稍高处,使她更像站在矮子群中的超级巨人。
雄伟黝黑的连云峰自山腰开始,树木便逐渐稀疏,到了山峰三岔处,连一株草也没有,全是黑色的巨岩,近峰顶处则是白皑皑的厚积冰雪,由山腰下的葱绿,至黑色岩石和白色的峰顶,分成了三截颜色,使人一见便难以忘记。
难怪她成为了夜狼人的圣山。
指示废墟的地图上,这连云峰在右下方以一个尖起的三角来显示,这使我大约知道了废墟的位置。
可是要在大沙海里找一处地方,便似要在沙滩上找出一粒特定的沙子。
我呆望着这号称天下第一峰的壮丽巨峰,不由升起一股崇仰的情绪,她代表的正是自然的伟大,一个存在着超越人类理解的奇迹,就像动人的星夜,又或一望无隙的大海,我从未试过对一座大山产生那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