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道:“咱们小主已经说了不见你了,你还死皮赖脸跪在这里干什么?咱们小主和你一样的份位,可受不起你这大礼。”
月歌呜咽出声:“两位姐姐,你们让我见见她,只要见见她,便一切都清楚了,我真是无心的!”
那两名宫婢望着她,眼底都露出鄙夷的神色,一个道:“我们家小主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见就见的,你和我们家小主往日并无来往,我家小主又不识你,无端端求见干什么?”
月歌被她一顿冷嘲势讽,脸色忽红忽白,如果是往日,早站起身来就走了,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却如钉在了青石板之上,动也不动,只是苦苦哀求。
这边的动静,早引起了西厢房的注目,只听门那边大门呀地一声打开,竟涌出五六位秀女,带头的,便是瓜尔佳凌月,她们一向和瓜尔佳凌月走得亲近,和赫舍里丽儿来往不多,见了此情形,也不上前,只是在一边指指点点。
卫珏皱了皱眉,正想走上前去劝解,那月歌却忽地大声嚷嚷起来:“丽儿妹妹,是我对不起珏妹妹,你便原谅我吧,我再了不敢了,上一次,真不是我故意的,我也是脚下绊了一交,这才差点扑到了珏妹妹的身上…”
听到这番话,那聚在西厢房的几位秀女便齐齐地向卫珏望了过来,眼底俱是好奇,卫珏心底一沉,急步上前,便去拉月歌:“月歌姐姐,你跪在这里,象什么话?传了出去,是会让人笑话的!”
月歌扭过身子,却一下子拉住了卫珏的衣襟,脸上全是哀求:“珏妹妹,我对不起你,差点儿撞伤了你,看在咱们是从幸者库出来的份上,你便原谅我罢,我再也不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地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地面之上,冬冬有声。
卫珏忙一把拉住了她,“月歌,你说什么呢?谁责怪你了?你是无心之失,这我都知道的,再者,并没造成什么损失,你为什么便这样?”
月歌抬起脸来,脸上涕泪纵横,神色憔悴,眼底有流露不尽的绝望:“珏妹妹,我求求你,跟丽儿妹妹说说,让她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再次俯下头去,又想磕了下去。
卫珏见她额头已有血迹,心底一跳,死死地拉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声音变冷,俯在她耳边低声地道:“月歌,我不知道你谁那里听到了什么消息,又若是受了何人指使,在这里闹,但你若再这般地闹下去,我会让你被赶出宫去,生不如死,你相不相信?”
月歌张大一眼望定了她,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框里滚了出来,脸色却充满了绝望与不可置信,她望定了卫珏,脸色一瞬间便灰白了,她喃喃地道:“你不肯原谅我么?”她缓缓站起身来,低声道,“到现在,我才明白,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象我这样的人,无论怎么努力,是不应当抱着幻想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便慢慢转过身去,往外走了去。
卫珏见她眼底一块死灰,心底又是一跳,拉住了她:“月歌,你要去哪里?”
月歌回过头,却现了一个象哭一般的笑意,“卫珏,我不会被你们打倒的,只要皇上还记得我,便成了。”
她一挥手,扯出了卫珏拉着的衣袖,转身便慢慢地离去。
远处,瓜尔佳凌月等便议论纷纷:“这月歌是怎么了,一大早的,便来吵人清静。”
“谁知道她的,这一位,原本那脑子…”那秀女一边指着脑子,一边笑着,其它人也跟着笑。
瓜尔佳凌月便道:“管她这么多干什么,咱们便去打咱们的叶子牌去。”
原来她们聚在一处,尽是打了一个晚上的叶子牌了?
这几人便齐涌进了瓜尔佳凌月的屋子里,将门合上。
这一番的吵闹,没持续多长的时间,卫珏见她们散了,便去问那两位守着门的宫婢,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她一大早的就跑了来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赖着
那宫婢向卫珏行了礼,禀报:“珏小主,奴婢也不知她怎么回事,一来便跪下了,死赖着不走,咱们家小主昨晚上有几声咳,奴婢们伺侯她吃了些药,便睡下了,到现在还没有醒,您是知道的,咱们小主身子一向弱,晚上经常睡不好,好不容易睡个好觉,哪容得她来打扰的?”
另一名宫婢也连连点头,满脸莫名之色:“一来就说些咱们听不懂的话,要我们家小主原谅她什么的,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想让咱们家小主心烦!”
卫珏见问不出什么,便向她们点了点头,揭了帘子推门走进内室,转过屏风,就见赫舍里丽儿已拥着被坐起来了,堆成一叠的锦被让她整个人身子小小的,象陷进了被子里一般,清丽的脸更有几分憔悴。
见卫珏进门,赫舍里丽儿道:“珏姐姐,你且先坐坐,我梳洗完了,再和你说话。”
卫珏上前看了看赫舍里丽儿的脸色:“妹妹好些了没有?天气转凉,可别再冻着了。”
赫舍里丽儿道:“哪里便这么娇弱了,不过两声咳而已,对了,刚刚外边吵闹,出了什么事?”
卫珏见她一无所知,便把刚刚的情形向她说了,她眼睛迷茫:“月歌无端端来做什么?咱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卫珏道:“也许在哪儿听了些闲言闲语,就来作崇了,别理她,想来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又笑道,“我以往在幸者库的时侯,也时常风寒咳嗽,听了宫里的老人的话,自己做了药膳来吃,吃着吃着,便好了,因此,今日也带了些来,丽儿妹妹不如试试?”
她一边说着,一边揭开了那盒子,转瞬之间,屋子里便香气补鼻,充满了甜腻的味道,让人一闻便食指大开。
赫舍里丽儿笑道:“珏姐姐真是手巧,这东西还没吃进嘴里呢,光闻了,就让人口水流个不停,来来来,给我盛上一碗,我先试试。”
旁边的宫婢提醒:“小主,您还没洗漱呢。”
赫舍里丽儿道:“怕什么,吃了再洗漱。”
那宫婢无法,只得拿了碗碟,盛了一碗给她,她接了,用银勺子舀起,送入嘴里吃了一口,便赞不绝口,“真是好吃,又香又甜,却不腻人,吃进喉咙里,喉咙便一阵清凉,原本痒痒的感觉也没有了。”
她便接二连三地舀着,把一碗药膳全吃了。
卫珏道:“如果你喜欢,我便把方子写下来,你让身边的人照着做,这个药膳,平日里也可以常吃的,就当养着身子,是能强身健体的。”
赫舍里丽儿听了这话,却慢慢地放下了勺子,抬头望她:“珏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了?”
卫珏反问道:“知道了什么?”
赫舍里丽儿便笑了:“知道我喜欢吃甜食啊!”
卫珏也笑道:“那是当然的,每次我来的时侯,你的手边,总放了一碟点心,说也奇怪,吃多了点心,容易发胖,我是不敢多吃的,可你怎么吃都不胖的?”
赫舍里丽儿调皮地用手指指着面颊,做出兰花指来,“奈何我天生丽质,绝色夺人,你又能怎样?”
卫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是啊,你天生丽质,天底下便没有你这般天生丽质的,披头散发也绝色夺人。”
她这么一说,赫舍里丽儿连同屋子里其它的秀女全都笑了起来。赫舍里丽儿吃了之后,便被宫婢们伺侯着梳洗,卫珏略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出来,走到房外,正要往回走,却听对面有人道:“珏妹妹,这便回去了?”
卫珏听得是瓜尔佳凌月之声,便停下了脚步,含笑望定了她,“月姐姐,您和众位姐妹,这便要散了么?”
瓜尔佳凌月掩着嘴打了个呵欠:“是啊,好久没这么尽兴过了,想着隔不了几日,又有许多姐妹四散开来,再也见不着了,便心底伤感,因此便邀着她们玩了个通宵。”
卫珏似笑非笑:“月姐姐真是人缘广泛,如果是我们这般的聚着,管事姑姑早上来训斥了。”
瓜尔佳凌月道:“管事姑姑哪里有你说的那般不通人情?咱们只要略说一说,她们便没有理,珏姐姐,看来这人情世故,你还得多学着点儿好。”
卫珏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诚恳:“不错,月妹妹的人情世故,自不是我们一般人能学得来的。”
瓜尔佳凌月听出她语意讥讽,却也不反驳,只笑了笑,和其它秀女一一挥手再见,再返回到了屋子里。
卫珏便独个儿往回走去,她沿着小径往长廊边走,走到长廊尽头,左右看了看,见并无人跟着,就一个转身,弯着腰拐过了另一条小径,她左弯右拐的,走得极快,来到了一株高大的玉兰树下,这里,是整座院子的死角,平常极少有人来。
她咳了一声,严华章便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向她点了点头,“救着了。”
卫珏如释重负,拍了拍胸口,幸好幸好。
严华章道:“幸而你让我跟着,果然,有人从背后下了手,我去得正巧,救下了,你别担心。”
卫珏便道:“你且先替她找个地方,藏了起来,到时再露面。”
严华章道:“一切都听你的。”
卫珏垂着头想了想,道:“华章,你那药膳,能否写个方子给我?”
严华章道:“你给她送去了?她喜欢?”
卫珏点了点头,脸上带了几分忧郁,“如果我猜得不差,丽儿那边…哎…”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脸上郁色更浓。
严华章道:“原本这方子,是我父亲亲手研制的不传之秘,但既然你要了,我便给你…卫珏,你别太忧心别人了,这世上之事,不是你什么都能理得了的,她若真是那样,她家大势大,还能想不出办法来么?”
卫珏垂了头去,“我只是不想,离我亲近些的,一个一个儿的,都离去了。”
她这句话,让严华章心底一酸,差点儿流出泪来,他知道卫珏,表面上永远是笑吟吟的脸色,其实心思极重,什么都放在心底,什么都不愿意说,她愿意说的,只是她想给别人看的,她的言语如刀,她的冷漠,甚至她的巴结,都是她想给人看的,可没有人知道,她心底在想些什么,只认为她是个刻薄势力之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冷血
只有严华章知道,秋儿死了,让他心痛如绞,更让她心痛,只是她从来不表现出来,让人以为,她是个冷血之人。
可她都记着,从来都记着,记着帮她讨还公道,记着让那些祸害秋儿的人一个个不得好死。
试问有谁能做到这样?
可世上除了她,没有其它的人。
她是一个最为重情重义的人,可偏用最冰冷的外壳将自己包裹。
严华章忍了心酸,低声道:“卫珏,不会这样的,一定不会这样,我便不会离你而去。”
这是他说得最为直白的话,也是他心底的期望。
他们相识,其实只有两三年而已,可严华章却觉得,他们仿佛已经相识了一辈子了。
只有他懂得她,懂得她那颗柔软的心,他甚至在心底期望,这一辈子,只有他懂得她便好了,就让他在一旁默默地守护着她,看着她,便好。
他们所站之处,是避阳的角落,一阵冷风吹来,卫珏缩了缩肩膀,柔弱的肩头仿佛不盛衣衫,严华章竟想要上前,将她拥进了怀里,可走了两步,忽然醒悟过来,心底发苦,道:“你先回去吧,下次出门,记得多穿件衣服。”
卫珏点了点头,“你也小心一点儿,这两日,怕是是非多了,记得别让人瞧出什么来。”
严华章便转身离开,他走了,卫珏这才走出那角落,转过了小径,往回走去,此时,日头已升得老高,阳光铺撒在明黄色的屋顶,一片的耀眼金黄,卫珏却只觉身上冰冷,直凉到了心尖上去了。
…
眼看复选越来越近,内务府尚衣局的人来来往往的储秀宫便越发地多了起来,有些秀女衣服款式要改的,便就在近几日要定了,来往的内务府内侍近日里也个个儿脸上都是笑容,想必例外得的银子也多了许多。
卫珏这里,因不需要什么改动,屋子里倒是清静,只是素环每次提及衣裳需要改动之处,便得不到什么卫珏什么反映,手里更拿不到银钱,脸上便有些不高兴,到了最后,见实在没什么油水,也只得罢了。
正因为如此,素环在屋子里呆的时间便少了,整日里往外跑,卫珏瞧在眼里,也不出声,只任由得她。
这一日,由素钗帮着,替她梳洗好了,才拿出本书来看,就见着素环从外边走了进来,直来到她的旁边,行了礼道:“小主,奴婢刚刚出去,听到一个了不得的大消息,不知道当不当告诉您?”
卫珏摊开了书本,望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奇异,带着几丝兴奋,便道:“有什么话,你便说罢。”
她这般的故作神秘,把素钗也吸引住了,放缓了手里布茶的动作。
素环低声道:“奴婢刚刚出去,是想替小主打听一下,其它的秀女都穿些什么衣服首饰,以免和您雷同了,却哪里知道,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现在外边都乱了起来,议论纷纷呢。”
“是么?”卫珏答道。
她见卫珏只顾着翻书本,豪不动容,有几分失望,再接再励,“是的,小主,那月歌小主,您知道么?听说被人从荷塘里捞了起来…”
卫珏这才一惊,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
素钗也吃了一惊,手里的茶杯一下子掉在桌上,呯地一声,吓了人一大跳。
素环见引起了卫珏的注意,语气之中添了几分兴奋,“是的,小主,捞上来的时侯,已死去好久了,听人说,她同院子里的秀女,前儿个晚上便已不见她回来,管事姑姑也私底下暗暗查访,却想不到,今日却成了这样。”
前日出的事,那就是从赫舍里丽儿门前回去之后,便出了事了?
卫珏急了,一把抓住了素环的手,“你还听说了什么,快快告诉我。”
素环道:“现在小道消息可多了,有人说,月歌是自杀的,也有人说,是别人推了她下水,还有人说,她是被人bi死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卫珏脸色紧张,重复她的话,“被人bi死的?怎么可能,是被谁bi死的?”
素环道:“这个,奴婢便不知道了,慎刑司的公公来过了,叫人把尸首抬走,那尸首涨得老大,都看不清面目了。”
卫珏听到这里,打了一个寒噤。
素钗便道:“你瞧你,说这么多干嘛,别吓着了小主了,月歌死,是月歌的事,隔几日就要复选,可别拿这事来分了小主的心。”
素环脸上便有了抱歉之色,忙告罪道:“小主,对不起,是奴婢孟浪了,不该拿这些事来烦您。”
卫珏道:“不打紧的,你且出去,再打听清楚些回来。”
素环得意地望了素钗一眼,向卫珏道了声是,又匆匆走出去打听。
素钗见此,便道:“小主,您瞧瞧她,您也别太惯着她了,整天里东家长,西家短的。”
卫珏却似被这消息吓着了,呆呆地坐着,不知道想些什么,素钗见她如此,心底叹息,也不再多说什么,收拾好了东西便出去了。
因出了此事,今日的集中训戒便取消了,掌事姑姑派了人各院子通知,要秀女们只在屋子里呆着,不能走出去。
这个禁令,对宫婢们却没有什么影响,因此,素环便悄悄又出去打探。
到了晚间,素环带回来的消息更加吓人。
那时,正值晚膳之时,卫珏用了晚膳,正在坐立难安,让素钗倒了杯茶喝着,定了定神,素环便从门内闪进,卫珏一见到她,丢了手里的杯子,急问:“有什么消息没有?”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微微发抖。
素环一见她这幅样子,忙上前道,“小主,您别担心,奴婢探听到了,此事和您牵扯不多…”
素钗急道:“牵扯不多,便是有所牵扯了,还不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素环道:“现在都是传言而已,做不得定论的。”
卫珏见她吞吞吐吐,心底更急,上前一把便握住了她的手,“你倒是说啊。”
素环哎呦一声,“小主,您别这么用力,我的手腕都快被您捏断了。”
卫珏松了手,脸上焦急却一点儿都没有少。
第一百二十六章 传言
素环便道:“现在又有了一个传言,说前天,月歌小主去了丽儿小主那里,口口声声要她原谅她,被许多小主瞧见了,便有人说,月歌小主是被丽儿小主bi死的!”她缓了口气,瞧了卫珏一眼,“还说此事和您也有关联,她上次和您冲突,丽儿小主替您出头,想办法要赶她出宫,不知道怎么被她知晓了,就去求她,可丽儿小主连见都不见她,她绝望了,就跳了荷塘。”
卫珏一下子瘫倒在了矮榻之上,脸色刷地一下子白了,“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
素钗责怪地看了素环一眼,上前宽慰道:“小主,您也别太着急,这都是传言而已,事情未下定论…”
素环也道:“是啊,虽说现在说什么的都有,但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谁也分辨不清。”
卫珏却一脸灰白:“此事已传成了这幅样子了,这一下子,丽儿妹妹是躲不过去了,而我,只怕也会被拖了下水…”她苦笑,“死者为大,月歌连死了,都不放过我们。”
素钗与素环对望了一眼,眼底露出了些同情之色。
…
夜色降临下来,因发生此事,储秀宫各处互相窜门子的人便少了许多,整座储秀宫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连虫鸣之声都仿佛少了许多,只有挂在廊间的宫灯被风吹着,偶尔发出呀呀的挂钩磨擦之声。
西厢房里,瓜尔佳凌月坐在榻上嗑着瓜子,轻脆的响声和着屋子里灯火的摇晃,让她的脸若明若暗,嘴角笑意若隐若现。
她道:“你且说说,她有什么反映。”
素环从暗影里走了出来,脸上全是笑意,来到她的身边,低声道:“小主,你是没看到她那样子,真是差点儿被吓死了,听了这消息之后,脸色如死人般的白。”
瓜尔佳凌月笑了,把一颗瓜子儿放进嘴巴里一磕,轻脆的响声便极欢快地在屋子里响起,“这一次,看她们还怎么逃脱!”
素环也笑了,原本有些刻薄了脸笑起来的时侯,竟带了些清纯美态,她道:“不错,月歌已经死了,已经没有人能证实当时的情形,她在赫舍里丽儿门前苦苦哀求,却是许多人看着的。”
瓜尔佳凌月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儿,笑得极为轻快,“姑姑,你说呢?”
红锦姑姑严板的脸也露出丝微笑来,“老爷花了这么多功夫弄了她进宫来,怎么能不让她派上大用场,可不,这但是她的大用场了。”
素环见她眼神阴冷,嘴角带了丝杀气,不由缩了缩脖子,讨好地道:“是啊,姑姑,您说得没错,月歌这样的人,还幻想着飞上枝头做主子,简直是痴心妄想,她这么死了,也算是报答了中堂大人对她的一番知遇之恩。”
瓜尔佳凌月心底没有半分儿愧疚,相反的,心底只有痛快,她想起那一晚上,月歌偷偷儿去了馨香园,那幅发sao得意的样子,心底的痛快又增加了几分。
为了飞上枝头,她做足了功夫,私底下偷偷儿准备衣饰,知道消息,又悄悄儿地走去…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落得个这般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