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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出身青楼?”围观的人惊呼。

苏相和苏馥同感振奋,眼光灼热,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呼凤大怒,指着刑玉书道:“敢诽谤本公主的驸马,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进宫面见皇帝陛下,请皇帝陛下明示,难道他赐婚给我的驸马竟是这样不堪的出身?”

“不可,不可。”刑玉书听到呼凤要进宫见皇帝,魂飞魄散。

“不许走!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不认下亲爹,就不能走!”无赖们大呼小叫。

呼凤正要命令侍女下去赶人,身后传来江蕙的声音,“小婶婶,让我来对付这些人。”呼凤点头,“好,看你的了。”

呼凤和她的侍女向两旁闪开。

众人忙放眼望去,只见一队弓箭手从侯府出来了,齐刷刷站成一排。

他们手中皆后强弓劲弩,箭头为精钢所制,闪着白中带着微蓝的幽光。

这个阵势,吓得围观看热闹的人胆战心惊,纷纷后退。

无赖们也有些害怕,却还壮着胆子硬撑,叫道:“侯府了不起么?公主了不起么?有本事你们射啊,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侯府传出一个冷冷的女子声音,“这些人当中除了倒在地上的这三个,其余的若有一个真正的刑氏族人,才是见了鬼。只管射,射死这拨无赖,尸体抬到顺天府,让顺天府好生追查,顺藤摸瓜,把泼皮无赖清理一批,为民除害。”

“是,大姑娘。”弓箭手齐声答应。

有两个身材瘦瘦的少年从人群里钻出来,“我们真的是刑氏族人……”

“射。”江蕙冷静的吩咐。

两名弓箭手应声向那两个瘦弱少年射过去,两少年中箭,胸前流血,软软的倒在地上。

“抬到顺天府,查身份,看是不是刑氏族人。若是刑氏族人,江家管治伤管赔钱;若不是刑氏族人,不光不管治伤,还要追究罪责。”江蕙慢条斯理的说道。

立即便有人来将那两名中箭的少年抬走了。

呼凤心花怒放,大声的道:“看见没有?本公主不怕威胁,你们这些泼皮无赖射伤就射伤了,谁还怕了你们不成?”手一挥,果断的道:“射箭!”

弓箭手搭弦上箭,瞄准了无赖们。

无赖们你看我,我看你,领头的人给了个暗号,一哄而散。

赶紧走吧,三两银子确实还没拿,可是保命要紧啊。

真被射伤了,抬到顺天府一查,根本不是刑氏族人,是雇来闹事的,那还得了?

呼凤生气,“备轿,本公主要进宫!有人诽谤本公主的驸马,本公主要去问问皇帝陛下,许给我的是什么样的驸马!”

刑玉书见呼凤真要进宫,连滚带爬的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哀求,“公主,你可千万不要进宫啊,有话好说……”刑二郎也爬过去连连磕头,郁氏哭道:“三公主,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啊……”

呼凤一脚踹开这些人,气派的摆摆手,“进宫!”

苏馥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爹,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苏相呆立半晌,低叹道:“罢,罢,罢,这回本相又失算了……”

他不甘心的望着江蕙。

这个江蕙,怎地运气如此之好,回回都得胜?

江蕙带着弓箭手,依然屹立在台阶之上。

无赖早已跑得人影不见,围观的百姓也一哄而散。

品秋带着两个清瘦少年笑吟吟的过来了,“大姑娘,这便是那两个耍杂技的小姑娘。”

那两个清瘦少年脱掉帽子,过去磕头,“给大姑娘请安。”

江蕙微笑,“请起。两位辛苦了。”命令品秋,“到帐房支四十两银子赏她们,每人二十两。”

品秋吃惊,“大姑娘,不是说二十两银子么?”

江蕙笑,“我是说了二十两银子。但我回想了下,我只说二十两银子,没说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既然没说,那便当作是每人二十两银子好了。”

耍杂技的小姑娘高兴极了,“我们每天辛苦卖艺也赚不了多少钱,大姑娘这赏钱太丰厚了。多谢大姑娘,多谢大姑娘。”

江蕙:“这是你们该得的。”命品秋带她们下去领银子去了。

苏馥眼中冒火。

江蕙居然用了这么野蛮狡诈的办法!她又赢了,她又赢了!

“爹,我恨不得冲过去将她咬死。”苏馥恨江蕙到了极点。

苏相匆忙的道:“女儿快走,来日方长。”

苏馥满心的不甘愿,苏相强拉着她,父女二人气急败坏的走了。

江蕙看着有两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匆匆离去,淡淡一笑。

这些阴谋诡计,呵呵,真不够看的。

呼凤当天便进宫向皇帝请教,皇帝究竟将一个什么样的男子许给了她,为什么会有人闹到安远侯府,说她那玉树临风、人中龙凤的驸马是青楼女子所生。

皇帝大为恼怒。

这时候淮王求见,进来之后先拜见皇帝,然后客气的向呼凤行礼问好,称呼为“小婶婶”。

呼凤原来是喜欢淮王的,但她嫁了江峻节,现在心里眼里就只有江峻节了,漫不经心的道:“侄儿,你好。“

淮王纠正她,“侄女婿。”

呼凤从善如流,“侄女婿,你好。”

“小婶婶是来向我父皇问安的么?”淮王问道。

呼凤气呼呼的把事情说了说,“……淮王殿下,我是来向陛下讨公道的!”

淮王气愤拍掌,“这还得了!两国和谈成功,北国公主嫁到大梁,边境和平,这时候蹿出个所谓的江峻节亲爹来捣乱,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刑氏父子当面提小叔叔生母的身份,这不是想认亲,而是存心不良,有意破坏两国邦交!”

“就是!”呼凤听着淮王是帮她的,大力点头。

皇帝嘴角抽了抽。

小火,有人闹事闹到你的小王妃家门口,你这是不乐意了,要找对方晦气了啊。

皇帝似笑非笑瞅着淮王。

淮王三步两步到了皇帝身边,附耳低语,“父皇,方才我看到江峻节要跳河自尽,忙出手把他救下了。江峻节知道了刑氏父子在安远侯府闹的事,听说刑玉书当众说了他生母的身份,面上无光,没脸再活着了。父皇,江峻节要是真死了,呼凤一定回北国……”

“朕知道了。”皇帝打断了他。

淮王退后两步,恭敬的道:“父皇,这刑玉书如果只是要认儿子,那第一步应该先找江家,和江家协调不好,第二步该到官府告状。刑玉书不到官府告状,雇了无赖到安远侯府闹事,他的目的根本不是认儿子,是赶走呼凤公主,影响两国邦交。儿以为,这不是寻常的认子事件,而是事关军国的大案要案,应交给刑部侍郎宁茂,让宁茂查个究竟。”

皇帝摸摸下巴。

小火,你这是要为你的小王妃出头,整死刑氏父子了。

宁茂正直清廉,但是,他是出了名的残酷无情,执法严峻,而且性情残忍,动不动就用大刑……

案子交给宁茂,刑氏父子还讨得着好么?

淮王殷切的看着皇帝。

皇帝一则也有意这么做,二则不忍拒绝淮王,缓缓点头,“准。”

刑氏父子的案件被交给了宁茂审理。

酒楼发现了唐大爷的尸体,酒楼伙计证明唐大爷是和刑二郎、郁氏在一起喝过酒的,刑二郎、郁氏走后,唐大爷的雅间便没人再进去过。这下子刑二郎、郁氏可倒霉了,宁茂动大刑,刑二郎、郁氏熬不过,只得承认杀了唐大爷。这对夫妇被判秋后处决。

刑玉书鼓动无赖一起到安远侯府门前闹事,对三公主无礼,诽谤忠义伯,影响两国邦交,事态严重,宁茂判刑玉书及妻子儿女流放三千里,刑玉书有生之年,不得返乡。

也就是说,只要刑玉书还活着,他就要留在流放地,就算遇到朝廷大赦,他也回不去家乡了。

刑玉书临动身之前,不知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大事,让人给江峻节捎了个口信,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别无所求,只想见江峻节最后一面。

江峻节没去。

他的生母郁愤身亡,奶娘绝望自尽,江老太爷把他当亲儿子似的养了十八年。如果他去看刑玉书,和刑玉书见所谓的最后一面,他对不起他的亲娘,更对不起他的奶娘。

他只有江老太爷一位父亲。

刑玉书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江峻节,满怀失望的上了路。

刑玉书的认子闹剧,到此落下了帷幕。

☆、095

苏馥经受不住这沉重的打击, 病倒了。

苏夫人带着她妹妹阿馝来看望她,苏馥脸黄黄的,勉强笑着安慰母亲, “娘,我没事, 只是感染风寒而已,歇几天就好了。”

“脸都瘦了。”苏夫人摸摸她的脸颊,一脸心疼。

阿馝眼睛滴溜溜转,“姐姐,你快点儿好起来, 带我看戏去。昨儿看戏我遇着那个阿若了,她姐姐带着她去的,坐最好的包间,谁见了她们都让路,可神气了。”

苏馥本来脸色就不好, 阿馝这么一说,她更是面如金纸。

苏夫人忙拉拉阿馝,“别说了。阿馝,咱们先回去,让你姐姐好好休息。”

阿馝边走边回头, “姐姐,你快点儿好啊。”

苏馥拉过被子将头脸一起蒙住了,泪落如雨。

江蕙现在拥有的这些本来是她的,本来应该是她的……

苏相至晚方回, 回府第一件事便是来看苏馥,苏馥眼睛红肿,哀求的看着苏相,“爹爹,您想法子对付江蕙,毁掉江蕙,我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

苏相既心疼爱女,又痛恨她不争气,脸沉了下来,“你若是如此容易被击倒,被打败,你就是嫁给淮王又有什么用!想和淮王并肩站在一起,你就要有王妃的气量和风度!”

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苏馥清醒不少,“是,爹爹。”

苏相见她这样,语气温和了些,“阿馥,前两次的事幸亏及早灭口,所以才没有查到咱们身上。现在咱们一言一行都需谨慎,什么也不能做。”

“什么也不能做么?”苏馥脸色苍白,“咱们自己不出面就行了,却可以暗中蹿掇别人出手。譬如永城王那只蠢猪。”

“那只蠢猪不用蹿掇。”苏相道:“他已经偷偷到了郊外,暗中谋划,蠢蠢欲动了。”

“真的么?”苏馥脸上焕发出新的光彩。

苏相看在眼里,心中叹息,柔声道:“永城王耐不住,近期便会有行动的。你放心。”低头到苏馥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苏馥脸上有了笑模样。

她本来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听了苏相的话,却乖乖的喝了药,还喝了一小碗青菜粥,苏相老怀大慰。

苏馥高兴了没两天,永城王偷偷到了京郊的消息不知怎地传到宫里了。皇帝把永城王召进宫严词申责,永城王痛哭流涕顿首认罪,如果不是庄太后及时赶到,永城王这爵位都保不住了。

永城王从宫里出来之后,夹着尾巴做人,轻易不敢出府,更别提为非作歹,更别提和安远侯府作对了。

苏馥险些没气死。

“女儿,你如果真气死了,你也就全完了。淮王根本不记得你,明后他就会欢天喜地的迎娶江蕙过门,以后双宿双栖,白头到老。你若活着,你便还有希望。”苏相正色警告苏馥。

苏馥挺直身子,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我不死,我说什么也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把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都抢回来!”

苏相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年秋天,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皇帝心情大好,带了不少亲信大臣至郊外狩猎。

这种活动庄太后是可去可不去的,但永城王这阵子在府里呆着不大敢出门,憋闷得很了,竭力蹿掇庄太后一起去散散心。庄太后心疼孙子,况且出城逛逛也没什么坏处,便答应了。

庄太后既然要去,杭皇后当然也随行,因着庄太后年老,怕路上有个什么万一,杭皇后便建议请冯兰一起去。小孩子没有不爱凑热闹的,阿若听说到郊外打猎便眉花眼笑了,“爹和娘都去啊?姐姐也去?那我也要去,苗苗和蓉蓉也要去!”

江苗和江蓉也兴奋得很,各自催着家里给制了小弓小箭,到时候她们也要跟着打猎。

“苗苗,蓉蓉,阿若,你们仨拿着弓箭,打算射什么啊?”江峻朗瞧着三个小姑娘觉得很可笑,故意逗弄她们。

江苗兴滴滴的,“看见什么便射什么!”

江蓉不大确定,“射小兔子?大兔子我可能射不中。”

阿若一脸嫌弃,“当然是老鼠。”

她最讨厌的就是老鼠了。

江峻朗哈哈大笑。

小姑娘们真可爱啊。

大家也都笑,江蕙带着三个小妹妹一起上了车。

阿若、江苗、江蓉都爱跟着姐姐。

江蕙带着三个小妹妹上车不久,外面传来熟悉的马蹄声。阿若一乐,拉开能活动的车窗,笑咪咪的看着外面,“小火哥哥,我替你传话也行,传信也行,每回的报酬是一颗糖。”

江蓉的小脑袋凑过来了,冲淮王笑的殷勤,“表哥,我帮你传话,不要钱,也不要糖。”

江苗也喜欢淮王表哥,开心的道:“表哥,我也不要钱,不要糖。”

“苗苗,蓉蓉,你俩扰乱市场行情。”阿若不满意了。

“啥叫市场行情呀?”江苗和江蓉听不懂。

阿若是听母亲和姐姐说过的,但她自己可说不好,回头向江蕙求助,“姐姐。”江蕙脸红红的,柔声告诉妹妹们,“譬如说咱们到街市去逛,有半条街全是卖茶叶的,这就是一个茶叶市场。每两茶叶大概卖多少钱,就是市场行情。这茶叶本来是卖一两银子的,苗苗和蓉蓉说不要钱给人家,那就是扰乱市场行情了。”

“阿若要一颗糖,我俩不要,那就是扰乱市场行情了。”江苗和江蓉都是聪明的小姑娘,很快就懂了。

“扰乱市场行情,嘻嘻。”三个小姑娘都笑得很开心。

江蕙脸红,淮王也不好意思,掏出三颗糖,给小妹妹们一人一颗,“阿若,苗苗,蓉蓉,表哥不用你们传信,也不用你们传话,你们坐回到位置上就行了,好不好?”

“为啥要我们坐回去呀。”江蓉剥开糖,张开小嘴吃着,顺口问。

“我们坐回去了,你就能看着姐姐了,对不对?”江苗想到了这一点。

阿若满意的吃着糖,拉拉江苗和江蓉,“让小火哥哥看吧。他是姐夫。”

“对呀,表哥是姐夫,姐夫能看姐姐。”江苗和江蓉通情达理的点点头。

三个小姑娘把车窗让开了,把江蕙往车窗前推,“姐姐,姐夫在外面。”

江蕙和淮王都是满脸通红。

江蕙嗔怪的看着淮王,一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分明是在责备他:为什么要这样啊?忍忍不行么?

淮王目光如醉,柔情似水,嘴巴一张一合,并没发出声音,但只看唇形也知道他说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们才含情脉脉的看了没多大会儿,宋冯留便催马过来了,“淮王殿下,我是乡下人,从没参加过这种狩猎,不懂的地方太多了,想请教请教你。”

宋冯留马术奇佳,准准的挡在了淮王和江蕙之间。

淮王脸色转为沉静,淡淡的道:“宋兄请讲。”

宋冯留一直戒备淮王,淮王岂能不知。不过,淮王已经是江蕙正大光明的未婚夫了,江蕙只把宋冯留当哥哥,淮王也犯不着对他不客气。

淮王一度打算推荐宋冯留做官,但宋冯留执意不肯,淮王也就算了。

淮王知道,宋冯留是不想欠他的人情。

这个宋冯留,虽然江蕙已经定亲,他却至今不死心。

阿若听到宋冯留的声音,便到了车窗旁甜甜的叫“阿留哥哥”,眼看着江苗和江蓉也要来凑热闹了,淮王不肯让宋冯留也受到他方才的礼遇,道:“宋兄,咱们比赛谁先到。”宋冯留冷笑,“好啊。”两人一夹马肚子,绝尘而去。

“哎,谁输了谁请客呀。”阿若从车窗里探出小脑袋,冲着他们的马屁股热情洋溢的叫道。

“谁输了谁请客。”江苗和江蓉嘻嘻笑。

三个小姑娘天真无邪,银铃般的笑声撒满山路。

江蕙回味着淮王那含笑的的面庞、深情的眼眸,柔情满怀,喜悦的、害羞的笑了。

杜陇陪冯兰坐在另外一辆车上。中午车辆停下来休息,冯兰过来看两个女儿,推开车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江蕙那明丽的面庞、迷离的眼神。冯兰不觉一笑,唉,现在的蕙蕙,完全就是一个处于热恋中的姑娘啊。

“娘。”阿若扑到冯兰怀里。

“娘。”江蕙后知后觉的发现冯兰来了,脸色酡红,也靠到冯兰身上。

冯兰一手揽着一个女儿,亲亲江蕙,亲亲阿若,“车上坐着闷不闷?下来活动活动筋骨吧。”

江苗和江蓉也探过小脸蛋,“姑姑,亲亲。”

江峻朗、文氏夫妇叫冯兰姐姐,江苗和江蓉对大人之间的事似懂非懂,但父亲的姐姐应该叫姑姑她们是知道的,也没人教,两个小姑娘便叫冯兰姑姑了。

冯兰喜欢这两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挨个亲亲她们,“苗苗乖,蓉蓉乖,咱们下车去活动活动。”

冯兰抱着阿若,江蕙抱着江苗和江蓉,一起下了车。

相隔不远的便是苏家的车了,苏馥缓步过来,和江蕙打了个照面。

江蕙客气的冲她点点头。

苏馥勉强报之以一笑。

两人就要擦身而过,苏馥蓦然炫耀的道:“皇后娘娘很喜欢我,称赞过我很多次。”

江蕙哑然失笑,“恭喜,恭喜。”

苏馥满心不甘,“皇后娘娘喜欢我这样的姑娘。我不藏私,可以教教你如何讨皇后娘娘的欢心。”

苏馥真是不服气。明明淮王妃应该是她,她曾经连淮王妃那个位子就差一步了,为什么江蕙自天而降,轻轻巧巧便把她的王妃之位抢走了?杭皇后不喜欢江蕙,和江蕙直到现在也不亲密,倒是见了她苏馥,那便亲切多了,如慈母一般。

“多谢你的好意。不必了。”江蕙毫不犹豫拒绝了。

苏馥满眼都是悲伤,轻轻的道:“难道你不爱淮王殿下么?你若爱他,为什么不肯学习如何讨他母后的欢心?”

苏馥一阵阵心疼。她这么爱淮王,凡事为淮王着想,江蕙却连讨好杭皇后都不肯,两人对比鲜明啊,为什么淮王选江蕙不选她?

江蕙一阵恶心。

这个苏馥何许人也,江蕙爱不爱自己的未婚夫,愿不愿讨未来婆婆的欢心,与她有何相干?

她管得着么?

江蕙含笑指指前面的一池湖水,“古人有词云‘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苏馥脸先是一白,继而红紫,羞不可抑。

南唐词人冯延巳有“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之句,元宗尝戏冯延巳曰:“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江蕙这是委婉的告诉苏馥,江蕙要不要讨杭皇后的欢心,苏馥管不着。

苏馥脸色变了几变,瞪了江蕙一眼,低头匆匆走了。

江蕙陪母亲、妹妹等人在下面散了会儿步,用了些茶点,重又上了车。

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郊外行宫,住处是早已安排好的,各自入住,都有一番忙碌。

山后一处僻静的河沟旁,永城王装模作样坐在河边钓鱼,一个身披披风头戴风帽的人将一个小笼子放在他身边,“这里面是一只毒蝎子,毒性世所罕见,若有人被它咬了,无药可治,必死无疑。”

永城王握着钓杆的手在发抖,“给我这个做什么?”

那人头脸都蒙得严严实实的,声音略有沙哑,连连冷笑,“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杀你大哥的凶手就在这里,他的妻子女儿就在这里,你难道就这么放过了他们不成?”

“不成。皇伯父警告过我,我若轻举妄动,皇伯父就算不杀我,也会将我终身囚禁。”永城王一脸紧张。

不行,他一定不能被关起来,被关起来真是太难受了。他的父王现在被罚面壁思过,不能出府门半步,现在脾气已经暴得人见人怕了。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你当然不能拿刀杀拿剑杀,那也太明显了。但是,如果杜陇一家被毒蝎子咬了,抑或是被虎豹给吃了,那是他们命中该绝,可怪不得你,是不是?”

永城王有些松动了,“这话倒也有理。”

他不动刀不动枪的,杜陇和他的妻子女儿被野兽吃了,被毒物咬了,那只是杜陇冯兰运气不好罢了,怪不得别人。

那人见永城王似乎被说动了,语气转为严厉,“你同父同母的亲大哥被人杀了,仇人就在眼前,你竟然不报仇?你还有一点儿血性么,你配姓李么,配做高祖皇帝的子孙么?”

永城王被这人激得扔下钓杆,咬牙切齿的道:“不给我大哥报仇,我誓不为人!”

那人满意低笑,将小笼子往永城王身边推了推,“收好了。毒性很强,莫让它咬到别人。这里全是贵人,若咬到别人,牵扯得太大,说不定你就暴露了。”

那人将笼子交给永城王,又把一个形状奇特的哨子也交给了它,“用完之后便吹哨收回。这可是个宝贝,莫丢了。对了,这蝎子是吃香草的,你丢几株香草到杜陇冯兰身边,蝎子便会去咬他们了。”

永城王收下了哨子和笼子。

那人见永城王收下东西,立即抽身离去。

永城王一个侍卫疾步赶来,先跪下拜见了,然后膝行几步到了永城王面前,小声的道:“殿下,咱府中狼、虎、狮、豹都有,若全都带来,未免太显眼了,您看……”

永城王呸了一声,“狼管什么用?杜陇一个人就能杀狼,一只狼就别拉来坏事了。老虎和狮子运来还点儿用。”

侍卫嚅嚅,“老虎和狮子太大了,运过来肯定特别招眼儿……豹子还稍微好些……”

永城王不耐烦的挥挥手,“那就豹子吧。杜陇功夫不错,但他要护着妻子女儿,还要斗豹子,死路一条。”

侍卫忙答应着下去了。

永城王提起笼子瞅了瞅,盖上布,回他自己的住处去了。

是,皇帝警告过他了,他确实不敢明着对杜陇一家人下手,可这是在山里啊,有人运气不好被毒物咬了,被野兽吃了,这难道也能怪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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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

狩猎还没正式开始,皇帝把淮王和江蕙一起叫了过来,“小火,蕙蕙,这两个地方你俩挑挑,你俩喜欢哪处,哪处便是淮王府。”

淮王和江蕙答应了,一起看地图。

两人都有些害羞,不过江蕙是尽量离淮王远点儿,淮王却有意无意的想靠近江蕙,越挨越近……

“小火,头向左略偏些。”皇帝善意的提醒。

你的头都要靠到你的小王妃身上了,小火你也好意思。

淮王幽怨的看了皇帝一眼。

好容易有个接近表妹的机会,您这是捣什么乱啊。

江蕙脸颊发烫,低头专心看地图,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无闻。

“放我进去,我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见陛下!放我进去!”外面响起青年男子惊恐着急的声音。

“什么事?”皇帝沉下脸。

童内侍赶忙出去看了,没一会儿脸白白的回来了,“回陛下,是项城王。项城王说他有人命关天的大事要禀报陛下。”

“传。”皇帝沉声道。

项城王从外面衣冠不整的跑进来,一进门便累得趴在了地上,“陛下,我二哥,我二哥……”

“李颖做什么了?”淮王一凛,冲到项城王面前,厉声喝道。

项城王一脸惶恐,“我无意中偷听到的,他要运野兽过来咬死阿若,他要让杜陇尝尝丧女之痛……”

淮王头嗡的一声,弯腰抓住项城王的衣襟,“李颖现在哪里?”

江蕙如被雷击,呆了呆,也抓住项城王的衣襟,“说,李颖在哪儿?”

项城王被他俩抓得快喘不过气来 ,“后山,新杏园,那儿地方大……”

淮王和江蕙同时松开他,同时向外冲,“陛下,我们去救人!”

皇帝坐不住了,霍的站起身,“速召安远侯!命安远侯立即带兵去救人!”

项城王满眼是泪,哭着向皇帝爬过去,“皇伯父,我劝过二哥,二哥就是不听,这个消息我也是偶尔听侍卫说起,才知道二哥偷偷运了野兽过来……”

皇帝不理他,大步往外走,“召御林军!所有的御林军随朕一起过来!”

后山新杏园中,永城王带着数十名侍卫,将五花大绑的杜陇、冯兰、阿若围在中间。永城王一脸恶毒笑容,揭开了笼子上的布,“杜陇,冯兰,杜若,你们三个看清楚了,这是世上最毒的毒蝎子,你们进山游玩被毒蝎子咬了,是你们运气不好,哈哈哈。”

杜陇怒斥,“什么进山游玩!分明是你把我们抓过来的!”

阿若小脸通红,“坏蛋,你是个大坏蛋!”

冯兰冷笑,“李颖,你胆子可真不小,连陛下的旨意也敢违抗了!”

永城王哈哈一笑,“我当然不敢违抗陛下的旨意,但你们倒霉被毒蝎子咬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命令侍卫在杜陇冯兰身边丢下香草,一声狞笑,抽开了笼子的门。

永城王的下属纷纷后退。

这毒蝎子体积异常之大,浑身血红,巨毒无比,若是被它咬中了,一定没命。

杜陇和冯兰都变了脸色。这个永城王太狠毒了,将他们一家三口人抓到这里,放出毒蝎子咬,他们被咬之后,永城王再将他们的绑绳松开,造成他们是被毒蝎子咬中身亡的假像,用心真是恶毒!

“爹,娘,怎么办啊,这蝎子冲咱们爬过来了。”阿若奶声奶气的叫道。

杜陇脸色白了白,沉声道:“阿若别怕,你脚能动么?”

“能。”阿若踢踢自己的脚,“脚没被绑。”

杜陇吩咐,“阿若,跺你的右脚,不停的跺。”

阿若不懂是什么意思,“我跺右脚,蝎子会被吓跑,是么?”不等杜陇回答,便卖力的跺起右脚。

“跺脚,哈哈哈,死到临头,这小丫头还在跺脚。这是想干啥?”永城王哈哈大笑。

永城王的下属也纵声大笑。

他们的笑声狂妄又嚣张。

蝎子就要到阿若面前了,他们的笑声愈加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