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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江蕙点头。

“他怎地这么好看……”呼凤声音发颤。

江蕙诧异不已,“三公主,那天不是你带着母亲和继父离开别院的么?”

呼凤:“你继父都没抬过头啊,走了也没跟我道谢,客气话都是你母亲说的。我还以为你继父是哑巴呢,还以为他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不懂礼貌呢。”

江蕙:……

呼凤痴痴看着杜陇。

杜陇似乎觉察到了呼凤的目光,不悦的转过身,“阿若,爹带你出去玩,让你姐姐陪客人吧。”

阿若开心了,讨价还价,“爹爹,我要上街逛逛,要买很多东西,咱们带灰灰一起去吧?灰灰在家里也会闷的,它也想逛街呀。我肯定牵好灰灰,不叫灰灰乱跑。”

呼凤眼神越来越不对。

江蕙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觉,“三公主,我陪你出去走走。”

呼凤目光不离杜陇的背影,摆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我不出去走走,我就在这儿……”

江蕙挽起呼凤的胳膊,“走了走了,我带你到花园看看,这里的风景很美。”

“我不要看风景,我要看人。”呼凤把江蕙甩开了。

江蕙心中暗暗叫苦。这位三公主是转而看上杜叔叔了么?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杜陇生的太好了,常有女子对他着迷,但一则呼凤号称喜欢淮王,二则江蕙以为呼凤之前是见过杜陇的,所以根本不曾防范,谁料到呼凤前一刻似乎还对淮王有意,这一刻目标便转向杜陇了呢?

呼凤向着杜陇狠瞧,杜陇不耐烦,“蕙蕙,你陪客人,叔叔带阿若出去玩了。”话音未落,已指挥着灰灰箭一般的蹿了出去,杜陇抱着阿若,也很快没影了。

“哎,别走啊,等等我,等等我。”呼凤见杜陇忽然走了,着急的叫道。

眼见得呼凤想往外追,江蕙忙把她拉住了,“三公主,我杜叔叔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的。”

呼凤痴痴的问:“为什么我一定是外人,我不能成为他的内人么?”

江蕙晕。

你是公主你也不能这样啊,杜陇他和淮王又不一样 ,淮王只是定过亲,有未婚妻,杜陇可是结婚多年,有妻有女。

“我杜叔叔和我娘感情很好,插不下第三个人。”江蕙正色告诉呼凤。

呼凤很是怨念,“江姑娘,为什么你母亲和你一样,都这么独啊?”

“不错,我们母女是一样的,男人必须独占,不跟人分享。”江蕙直言相告。

“不行,难得见着这样的美男子,我一定要追出去看看。”呼凤不服气,还是追出去了。

“哎,你是客人,在我家不经主人同意乱走,太没礼貌了吧?”江蕙追上她。

杜陇这时已经看不见了,呼凤满心失望,在花坛旁边古雅的石椅上坐了,“为什么你要独占男人?优秀的男人这么少,本来就不够分的,你还单独占着一个。”

江蕙想糊弄过去,奈何呼凤不肯放过她,一定要追问原因。

江蕙思索片刻,觉得呼凤这个人还是很重感情的,跟她讲理大概不行,便动之以情,温柔说道:“因为我太爱他了啊,所以容不得他有别人,容不得他和别人在一起。”

“这样啊。”江蕙这么说,呼凤似乎有些理解了。

江蕙正暗暗有些小得意,忽然在地上看到一个影子,一个男人的影子。她吃了一惊,慢慢转过头,见一俊美少年正含笑殷切看着她,不是淮王,却是哪个?

江蕙脸颊瞬间艳如五月石榴花。

不好了,方才开解呼凤的话一定被他听去了,他说不定当真了……

呼凤一手玩弄着朵红色的小花,一手托腮,似有愁容,“你真的这么爱五皇子殿下啊?唉,我也喜欢他,却没喜欢到这个地步。你说说,是不是有一天我也爱一个人到了你爱五皇子的地步,就可以修成正果了?”

淮王眼中笑意愈浓,眼神愈热烈。

江蕙脸上火辣辣的。

“三公主,我娘不知让厨房做了什么新菜式,咱们回去问一问好么?”呼凤还要再问些什么,江蕙忙转移问题。

呼凤满怀心事的站起身,“好吧,先吃一顿好的再说。”

江蕙便要和呼凤一起走了。

淮王含笑指指石椅,告诉江蕙他在这里坐等。江蕙装作没看见,目不斜视,扬长而去。

虽然装的很骄傲,但江蕙陪呼凤回去之后,和冯兰、呼凤三个人说了半天话,淮王还没过来,江蕙也就坐不住了,心里犯嘀咕,也不知淮王是有事走开了,或是还在那里坐着,便借口要更衣,溜出来了。

呼凤想跟着江蕙一起出去,“我也要更衣。”

冯兰笑着把呼凤拦住了,“对不住,小女现在不喜欢有人打扰。三公主上门是客,客随主便吧。”

呼凤无奈的坐了回去。

江蕙慢悠悠迈着小碎步,“我要不要过去啊?要不要见他啊?方才的话如果他听到了,我是不是……唉,我是不是要跟他解释一下,我是在安慰呼凤……”

到了地方之后,江蕙偷眼望去,咦,竟然没人了?

江蕙哈着腰,轻手轻脚,探头探脑,“人呢?”

“表妹是在找我么?”耳畔是淮王带笑的声音。

江蕙直起腰,一本正经,“不是的。我方才在这里掉了支发钗,我来找发钗的。”

“哎,我自作多情了,原来表妹不是找我。”淮王在石椅上坐了,以手支头,一脸烦恼,眼神幽怨。

江蕙哧的一笑。

淮王这个样子,挺可乐的。

江蕙这一笑如鲜花绽放,淮王心怦怦跳,温柔笑道:“表妹,我赚了一千金。”

“哪里赚的一千金?”江蕙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问道。

淮王温柔似水,“千金一笑嘛,表妹方才笑了,我可不是平白赚了一千金?”

江蕙这才知道他的意思,又羞又喜,转过了头,“表哥学坏 ,油嘴滑舌的,我不理你了。”

“方才还说太爱人家了,这时又说不理人。”淮王抱怨。

江蕙耳后根都成了深粉色,“我和呼凤说着玩,骗呼凤的。那些话你可别当真啊,不是当着你面说的,我不负责。”

“表妹,你能骗呼凤,也能骗骗我,对么?”淮王含笑和她商量,“你若喜欢,偶尔也骗骗我好了。”

“好吧,偶尔也骗骗你。”淮王目光太深情,语气太温柔,江蕙不由自主的点头。

“多骗几次也没事。”淮王低笑。

“骗多了也不好吧?”江蕙小声嘀咕。

“骗多了好。”淮王满脸憧憬,“这种话你每天说上三遍五遍,你自己便信了,会真的很爱我……”

江蕙大羞,轻轻啐了一口,转身便跑,“我不理你了 。”

淮王一跃而起,赶忙去追,“表妹,等等我!”

江蕙在前面跑,淮王在身后追,阿若骑着灰灰冲到他俩中间,“停,停!小火哥哥你干啥,你又追我姐姐!”

白影一闪,杜陇随后也来了。

阿若这个小姨子是无论如何得罪不起的,淮王呆了呆,停下脚步,满脸都是笑,“小阿若,表哥是和姐姐……比赛,比赛,我们还是比赛……”想起上回江蕙的借口,便依着江蕙说了。

阿若咦了一声,“又比赛呀?对了,小火哥哥,上回你输了要请客吃饭,可还没请呢。”

灰灰也不知是人来疯还是怎么的,仰起脖子,一通猛叫。

“灰灰也要去!”阿若欢快的叫道。

“好,灰灰也去,灰灰也去。”淮王满口答应。

江蕙红着脸回来了。

阿若开心的不行,伸手搂江蕙的脖子,“姐姐,小火哥哥要请客,连灰灰一起请!”

“好啊。”江蕙抱住了妹妹。

“咦,姐姐,你的脸怎么发烫啊?”阿若碰到江蕙的脸颊,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江蕙忙道:“可能是我跑太快了。”

“这样啊。”阿若明白了,“姐姐,那你以后跑慢点儿。”

江蕙不好意思的点头。

杜陇笑而不语。

阿若热情的问着淮王,“小火哥哥,你请客是在家里,还是在酒楼呀?”

淮王:“我还住在宫里,在家里请客不方便。阿若,咱们去松鹤楼好不好?”

“好呀好呀。”阿若高兴的拍起小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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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王上回可是答应要请阿若、江苗、江蓉三个小姑娘的,所以这次请客,自然是连安远侯府一起请了。

安远侯公务在身,不便来,丹阳郡主也有事,苏老夫人兴致却好得很,带了江峻朗、文氏,以及家里的几个孩子,一起赴宴。

江老太爷自己不去,却劝苏老夫人带上江峻节,“阿节这个孩子整天除了上学就不出门了,这年纪轻轻的孩子闷在家里哪行?你带阿节一起去。”

苏老夫人觉着有理,命人去叫江峻节。江峻节不大有兴趣,但江苗和江蓉一边儿一个拉着他的手,江峻节抗拒不了,便和大家一起上了车。

到了酒楼之后,下了车,江峻节看到街角有一个小乞丐在讨钱,那乞丐年龄很小,瘦的皮包骨头,江峻节心中怜悯,缓步走了过去。

他取下荷包,要把自己荷包里的碎银子给这小乞丐。

还没走到近前,蓦然从旁边小巷中跑出一个半大孩子,狠狠撞了江峻节一下。江峻节的荷包掉在了地上。

江峻节只当是孩子们在玩闹,也没当回事,弯腰去捡荷包,却有一个壮男跑将过来,一脚踩在荷包上,骂骂咧咧,“瞧着人模狗样的,偷老子的荷包!”

“有贼,有贼。”便有闲人跑过来看热闹。

呼凤和她哥哥一起在酒楼前下马,听到这喊声,登时便兴奋了,“哥哥,我去抓个贼玩玩啊。”不等她哥哥答应,已飞快的跑了。

她哥哥直摇头。

呼凤拨开围观的人进去,只见一个男人在骂另一个男人是贼,偷了他的荷包,但另一个男人硬是不承认。呼凤侠义之心顿起,走将过去,抽出弯刀喝道:“做贼便做贼,还没胆子承认!”

那人看也不看她一眼。

呼凤被一个贼蔑视了,大为恼怒,声音更高,“你承不承认?再不承认本公……本姑娘便不客气了!”

呼凤抢在那人面前,但那人容色冷冷,对她的质问,竟根本不屑回答。

对呼凤手中的弯刀,也是视而不见。

呼凤这位公主殿下虽然被人拒绝过,却不曾被人这般轻视过,实在气不过,手腕灵活的一转,弯刀架在那人颈间,“回答我!”

那人不动,不躲闪,面无表情,冷淡之极。

呼凤手上用力,“再不说话,我一刀杀了你!”

那人眼眸似一潭深水,毫无波澜。

呼凤的威胁,他像没有听到一样。

他有些清瘦,但容貌是很俊雅的,如果这会儿不是被当贼一样审问,一定也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呼凤离他很近,不知怎地观察起他的相貌来了,眼前这个人虽然清瘦了些,可真的很出色啊,除了淮王、杜陇之外,就数着他了……

呼凤清了清嗓子,“哎,你是不是哑巴啊,不会说话?”

“我小叔叔不是哑巴,他只是不爱说话罢了。”江蕙等人听到吵闹声,及时赶来。

江峻朗着急,“快放开我弟弟!”

江蕙安慰他,“叔叔放心,三公主心地不坏,不会胡乱伤人。”

呼凤傻呼呼的看着江蕙,“他是你小叔叔?他不是哑巴?哎,他是不是身怀绝技,所以我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一点也不害怕,跟我闹着玩?”

“我小叔叔手无缚鸡之力。”江蕙笑道。

呼凤不可思议的看着江峻节,“他丝毫没有武功,却这般镇静自若,他……他太勇敢了,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

呼凤目光由惊讶转为爱慕。

江蕙晕。

三公主,你不会是……从淮王转向杜陇,从杜陇转向江峻节,你也太……太那个啥了吧?

众人说清误会,一起进了酒楼。

呼凤现在不看淮王,也不看杜陇了,目光围着江峻节打转。

江蕙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她需要喝杯茶压压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明天继续。

☆、093

虽然这次请客全是自己人, 但也按时下的风俗习惯分了男席女席,呼凤应该是在江蕙这边的,但她早已借口要找她哥哥呼图王子, 坐到男席去了,而且坐到了江峻节身边。

呼凤没话找话, “你是特地去给小乞丐银子的吧?你心地可真好。”

江峻节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不怎么说话。

呼凤表功,“那个小乞丐我让人给钱了,我还让人替那个丢荷包的人找东西去了,这周围的小乞丐每个人都给钱给粮。”

江峻节夹起清炒时蔬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吃相优雅。

他一直有些忧郁,就算在享用美味食物,也没有愉悦的表情。

呼凤着迷的看着他,这个江峻节生的很俊俏啊,就是稍微瘦了那么一点, 以后把他养胖些,那会更好看的……他不怎么说话,这也挺好的,以后家里不会吵吵闹闹……

众人看在眼里,都觉好笑。呼图王子身形彪悍, 外表粗鲁,和淮王、杜陇、江峻朗等人说起话来却是滴水不露的,按理说他这样的人应该约束一下他妹妹,令人不解的是, 他对他妹妹的行为好像看不到一样,根本不干涉。他这做哥哥的既然是默许纵容的态度,江峻节又沉默不语,众人也便装作没看见,谈笑风生。

“哎,不光你心好,我也挺善良的。”呼凤自己夸奖自己。

江蕙惊讶过后,倒觉得呼凤也有她的可爱之处。

文氏和冯兰说着悄悄话,“姐姐,你看咱们阿节和这位北国三公主坐在一起,看上去是不是也挺般配的?这位公主虽然不够矜持,太主动了些,不过咱们阿节这个性子,若是再娶个斯文腼腆的媳妇儿,俩闷葫芦放在一起,那不得闷死人啊。”

冯兰笑,“三公主帮过我的忙,这姑娘挺热心的。”

“心地好,这是最要紧的。”文氏叹道:“阿节这孩子从小没爹没娘,被父亲捡回家抚养长大的。他将来娶妻成家,如果妻子心眼儿不好,待人不实在,阿节可该有多可怜。”

文氏和苏老夫人附耳说了句话。

苏老夫人看看呼凤,“这姑娘身份太特殊了,行事做派又和京城女子大不相同。不过,瞧着相貌是很好的,又古道热肠的爱帮人,对待家人一定很尽心。”

江老太爷一直催着苏老夫人给江峻节说亲,但江峻节的亲事委实不好说。江峻节是螟蛉义子,不是江老太爷亲生的,虽生的俊美,却有些忧郁,不爱说话,而且还在读书,不知将来的前途如何。苏老夫人给他相看了不少人家,高不成低不就的,很是令人犯愁。高门贵女嫌弃江峻节的出身,门户低的呢,苏老夫人又觉得委屈江峻节了。眼前这位北国三公主虽然有缺点,而且缺点还很明显,但要让苏老夫人给江峻节挑一个比呼凤更合适的,苏老夫人真还挑不出来。

江蕙嫣然,“小叔叔一点也不开朗,这位呼凤公主却是太开朗了,两个人要是能互相均均,那便和谐了。”

“能那样就太好了。”苏老夫人叹息。

阿若和江苗、江蓉这三个小姑娘凑在一起,神神秘秘的样子,也不知在商量啥。

阿若:“哎,三公主不抢姐夫了,那她是好人了吧?”

江苗不是很确定,“应该是吧?”

江蓉一脸认真,“我娘说过,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她不抢姐夫,她就不坏了。”

三个小姑娘讨论了一会儿,一致认为现在的三公主,可以划到好人的行列当中了。

既然三公主是好人,小姑娘们决定去帮帮她。

三个小姑娘们手牵着手跑过去,阿若推开杜陇,“爹爹,你挪挪好不?我想坐小叔叔旁边。”杜陇自然依她,给她腾出位子,阿若便在江峻节身边坐下了。江苗和阿若坐在一起,都冲江峻节笑,“小叔叔,三公主蛮不错的,她是好人。”

江蓉干脆攀到江峻节怀里坐好,笑嘻嘻的道:“小叔叔抱。小叔叔,我给你笑一个,你给三公主笑一个,好不好?”

“对呀,小叔叔你给三公主笑一个嘛,三公主冲你笑好几个了。”江苗道。

“小叔叔,来而不往非礼也。”阿若推推江峻节。

江峻节一向清冷,三个小姑娘围着他叽叽咕咕,他却露出了浅浅淡淡的笑容。

“还是妹妹们本事大。”江蕙不禁笑了。

冯兰和文氏也笑。

江峻节一笑,呼凤觉得他更好看了,看他的神情越发着迷。

江蓉要吃水晶糕,江峻节拿过一块,很有耐心的慢慢喂给她吃。

呼凤感动之极,“你对小孩子真好。哎,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会对她这么好吧?”

江峻节眼眸中蒙上一层雾气。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

呼凤笑咪咪看着江峻节和三个小姑娘,想像着她和江峻节成了亲、生了好几个孩子,一家人热闹又温馨,越想越美。

呼凤回到江蕙身边,“咱们有缘份,就是应该成为一家人的。江姑娘,你小叔叔很好。”

江蕙见她这么坦率,说话便也很直接,“我小叔叔是孤儿,由我祖父收养的。他很渴盼家庭温暖,如果他将来娶妻成家,希望他的妻子能一心一意对他。”

“嗯,一心一意,我很专一的。”呼凤笑咪咪。

江蕙:……

专一,您可真专一……

淮王这次请客,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促成了江峻节和呼凤公主的姻缘。

呼图王子请了江老太爷的同年好友周老翰林到安远侯府说媒。江老太爷一听是位北国公主,就紧张起来了,“公主不行吧?还是位北国公主,善于骑射,她要是欺负阿节怎么办?阿节可是文弱书生。”

周老翰林乐呵呵,“她再怎么是公主,也是从北国嫁到咱们家的,还敢欺负自己的丈夫不成?王子说了,三公主喜欢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所以这桩亲事如果成了,是三公主嫁到安远侯府。江兄,你这一大家子人呢,又有安远侯这样的儿子,还怕令郎受欺负?”

“那倒也是。”江老太爷觉着有道理。

江老太爷一开始是担心呼凤欺负江峻节,后来又想到了一个紧要的问题,“周兄,这不对吧?三公主若在我朝选驸马,难道可以不通过陛下么?”

周老翰林笑,:“我朝和北国的和谈已经结束,陛下答应呼图王子,三公主可在京城王公贵族子弟当中任选夫婿,若双方有意,陛下赐婚。所以呼图王子才请小弟登门说媒,江家和呼图王子若彼此有意,到时候我这个媒人便不管用了,赐婚旨意自宫中出。”

江老太爷这便放心了,“原来如此,这我就放心了。”

毕竟是江峻节的婚姻大事,江老太爷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周老翰林道:“应该的,应该的。”双方约好了三天之后再见面。

送走这位同年,江老太爷便找苏老夫人去了,“你看着这桩婚事如何?”苏老夫人把她这段时日给江峻节相看的人家一一说了说,“……还真的没有比三公主更合适的了。这位三公主我见过,番邦女子,太过活泼了些,不过相貌不错,人也热心。”

江老太爷还算满意,“人哪有十全十美的,总有短处。心地好,这是最要紧的。”

这是江峻节的终身大事,江老太爷和苏老夫人少不了要把儿子儿媳妇都叫过来,问问他们的意思。

安远侯道:“陛下本来有意把呼凤赐给六皇子,但六皇子对呼凤无意,呼凤也对六皇子无感,只好作罢。现在定了阿节,也很好。”

安远侯没意见,丹阳郡主便也不说什么,“爹娘做主便是。”

江峻朗哈哈笑,“那位三公主我瞧着倒是挺热心的,古道热肠,阿节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淡了,俩人真成了也不错,让三公主把咱们阿节给捂热了,省得他一天到晚冷着张脸。阿节这张脸吧,夏天见着了还不错,清清凉凉,冬天见着就不行,本来天气就冷,见了他更想结冰。”

说的大家都笑了。

江峻节有些不好意思。

江老太爷殷切的看着他,“阿节,你怎么想?”

江峻节道:“爹爹看吧。”

江老太爷:“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不必害羞,有什么话只管说。”

江峻朗笑着提意见,“爹爹,为什么阿节的婚事您就这么耐心细致,非要问问他的意思?我那时候您可是一句话都没问过我,便替我做主了啊。”

江老太爷瞪了他一眼:“我还用问你?你一天往文家跑三趟,我还用问你?”

说的大家又笑了,文氏满脸飞红。

江峻节一直不说话。

江老太爷担心这个小儿子是害羞了,便不再追问,却挑了个没人的时候单独问江峻节,定要他说说自己的想法。江峻节被逼不过,道:“爹爹,孩儿有个不情之请。”江老太爷忙道:“你说,你说。”江峻节道:“孩儿想见见那位三公主,问她一个问题。”江老太爷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江峻节想见呼凤那是一点也不困难。江蕙替他传了个话,把呼凤请到了蘅芷轩。

呼凤见到江峻节,十分高兴,不知该如何表达心意,憋半天憋出一句,“那个,江四公子,我心地真的很好,我不欺负人的。”

“我知道。”江峻节轻声道。

呼凤得到他的回应,大喜,“江四公子,我很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她不惯遮遮掩掩,当面便大大方方的问出来了。

江峻节眼神没那么清冷了,“请不要轻易说出喜欢二字。你还不了解我,也许了解我之后,你便不喜欢了。”

“不会。我很专一的。”呼凤很自信。

面对朝气蓬勃又美丽单纯的呼凤,江峻节有片刻失神。

他走到一丛不知名的、开着金色小花的香草前,“公主请看,这里有一颗野草,旁边全是香草,野草从生下来便是野草了,出生不好,无论如何努力,它也只是野草……”

这时的江峻节,有些伤感。

呼凤虽然大大咧咧,这时也知道江峻节在感伤身世,“你不是江老太爷的亲生儿子,这个我知道啊,我不在乎你的出身。”

“可是,如果我生母身份卑微,而生我的那个男人,人品十分低劣呢?”江峻节艰涩问道。

“人品低劣?”呼凤愣了。

她圆睁双眼,迷茫又慌乱。

江峻节心一阵一阵钝痛,低声道:“我生母是风尘女子,生我的那个男人抛弃了她,也抛弃了我,他……他在我最无助恐惧的时候抛弃了我……”

一个抛弃自己亲生儿子的男人,人品岂止是用低劣二字所能形容的?简直让人恶心。

“那,你还会回去找他们么?”呼凤小心翼翼的问。

“我生母已亡故多年。至于生我的那个男人,就是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再见他的。”江峻节冷峻又倔强。

呼凤长长松了一口气,又是笑咪咪的了,“你又不会回过头找他,那他人品低不低劣,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野草,出生不好……”江峻节下意识指指那颗野草。

出身不行,江峻节知道自己出身不行,有那样一个让人羞愧的生父……

“哎呀,你净胡思乱想,你是人,又不是草,你生父人品不行,你以后不和他打交道就行了啊,想那么多干啥?一点儿用没有!”呼凤声音清脆。

江峻节眼睛明亮,“你,你真的不在意我的出身?”

“不在意。”呼凤豪迈的挥挥手,“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别的我都不管!”

江峻节热泪盈眶。

这位姑娘是真的喜欢他,丝毫不嫌弃他那令人难堪的出身……

“我,可能会些冰冷……”江峻节斟词酌句的想向呼凤解释。

呼凤毫不在意,用热情洋溢的眼神看着他,“我会把你捂热的!你就算是块冰,我也能把你捂化了!”

江峻节又觉感动,又有些好笑。

这位北国三公主,真是快人快语。

呼图完全尊重妹妹的意思,江家上上下下没人反对,呼图和安远侯一起向皇帝汇报了,皇帝大喜,“此乃天作之合。”命礼部拟旨赐婚。

江峻节还在读书,身上只有秀才的功名。虽然是江峻节娶呼凤,但其实这是两国联姻,江峻节代表的是大梁,不能太寒酸了,皇帝特旨封江峻节为忠义伯,享受伯爵俸禄。

礼部官员到安远侯府传旨,引得无数百姓围观,指指点点,“安远侯府可真行,大姑娘才做了淮王妃,四公子又尚了北国公主,成了北国的驸马爷,大梁的忠义伯。”“可不是么?这安远侯府就是块风水宝地啊,一年到头全是好事!”

江老太爷和苏老夫人一直犯愁江峻节的婚事,旨意一下,皆大欢喜。

“阿节要成家了,阿节要娶妻生子了。”江老太爷流下幸福的泪水。

苏老夫人对江峻节的感情没那么深,见江老太爷高兴成这样,也替他开心,“儿子养大了,成家立业了,以后你也可以少操心了。”

文氏开起玩笑,“哎呀,这可不好了,本来只有位郡主嫂嫂,现在又来了位公主弟妹,以后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丹阳郡主拍掌道:“弟妹你这可提醒我了。我是郡主,四弟妹是公主,比我高一级,以后她冲我摆架子怎么办?我得未雨绸缪啊。”

说的大家都笑。

江蕙笑得最开心。她一个是为江峻节高兴,另外一个呢,淮王安全了,杜陇也安全了,她舒心啊。

苏相和苏馥父女本想着让呼凤给淮王、江蕙添乱的,不料却成就了江峻节和呼凤,气得心肝儿肺都是疼的。

江峻节和呼凤的婚事月初定下来,月中便要成亲了。

安远侯府、呼凤那边、礼部都忙得人仰马翻。

成亲成得急,太仓促了,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一个一个都是脚不沾地。

淮王愤愤不平,到皇帝面前讨说法,“父皇,什么人家定了亲就可以成亲,我却要无止境的等下去?”

皇帝在专心看奏章,头也不抬,随口道:“这有何难?小火,你如果和北国三公主定了亲,朕也可以准许你立即成亲。”

淮王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父皇,您的意思是我不到弱冠之年,也可以成亲?”

皇帝口吻非常客气,“小火,你提前成亲是可以的,但只限北国公主。”

“您明明知道的,我不可能娶她。”淮王泄了气。

皇帝不理他,提起朱笔,在奏折上做了批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