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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的洪八咽了咽唾沫道:“嗯,好快的刀!虽然没见到新月姑娘斩杀红红星星那一战,但也想像得到那一战的风采——”
丁七阴沉沉地道:“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危险得紧呢!可不该送命?哼哼,马老三是活该!”
他对马大虾平日里在帮中指手画脚早就不满,此时,新月一招杀了马大虾正遂了他的心愿。
洪八道:“七哥,现在您是咱们的头儿,咱们该怎么办?”
丁七高声道:“当然是——杀了她!”
他说到这个“杀”字上,袍袖一展,已然向新月发动攻击——没有烛火的厅堂里很是黯淡,只有外面凄清的月光隔着窗纸透进来,但新月还是看见了他袍袖间陡然出现的暗器——很多、很多的暗器。
丁七的外号叫做“鬼雨”,足以证明他的暗器非常之多而且发射暗器的手法亦是极为诡秘,若非如此,焉能被称作“鬼雨”。
所以,他一招手,暗器如雨——听,窗外有鬼雨在叫......
“杀”字就是命令,丁七的鞭也出动,其实,他手里垂下的并非是皮革长鞭,而是一条南疆出产的“铁线”蛇,因其躯体极是坚韧,故名“铁线”,此时一经挥动,昂昂然似乎要择人而噬。
冯绿衣轻笑道:“我也来——”
刚刚那道暗器没伤到新月,她心里甚是不甘,此时在暗夜、鬼雨、铁线的交织掩护下,再次向新月发出了她的独门暗器“绿一色”,星星点点的绿光在鬼雨的背后向新月杀到——
新月只有一把刀。
而这把刀刚刚已经出手杀了马大虾,一经杀人,锐气已尽、杀气已尽,所以她接下来的刀法已经没有第一刀那样的威势——但丁七、洪八、冯绿衣的联手一击,比之马大虾烈马狂刀的一击又要狠辣、凶险百倍,她该如何处之?
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不知道西楼的月光是否也如斯般凄清?”
......
她方要作玉碎一战,足踝边突然伸过一只柔软的小手来,然后脚底一软,突然向地底跌落下去......
6. 长短亭.图穷匕见.梅影横窗瘦
搜狐堂。
梅允诺已经接到共十二面救急金牌,但那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一条鱼。
鱼,是从搜狐堂前的蜿蜒小渠里捞起的,这条弯弯的渠水是从外面那条穿绕京师的御河里接引而来,而这条金背的大鲤鱼也就是从御河里游到搜狐堂前来。
梅允诺把鱼腹剖开,拿出一幅白绫来。
绫上有字,梅允诺见字、大惊——
火速更衣。
唤来小过。
去西楼见诸葛先生。
那时,正是三更时分。
诸葛先生轻轻咳了几声道:“怎么?新月已到长短亭?”
梅允诺垂手道:“不错,新月姑娘与权相门下走狗‘磨牙吮血帮’四大护法于野猪驿交手已冲到长短亭,请先生下令接应。”
诸葛先生道:“允诺,我不是已经把关于新月的一切全部托付给你去处理了么?更何况现在嫣红、黛绿和 冶艳三个都在为蜀中唐门的唐半翅那件事奔走,根本没有更多的人手支援新月,一切,你来处理好了——”
诸葛先生边说边低低地喘息,似乎身体不支。
梅允诺道:“先生的身体无恙吧?”
诸葛先生道:“还好,允诺,新月就拜托你了,我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地到达西楼。”
梅允诺斩钉截铁地道:“先生的托付,允诺一定尽全力而为。”
京师城南长短亭。
这是个寒冬的清晨,薄雾轻霜,寒意袭人。
梅允诺负手站在长短亭上。
他的心情说不出是沉重还是愉悦,已经是最后摊牌的时分,他的身边只有心腹小过一人。
他最放心的人就是小过,所以,此来只带小过一人,他相信小过是不会令他失望的。
“小过,等一下,看我眼目行事。”
“是,小过遵命。”小过恭恭谨谨地答到。
梅允诺低低吟哦道:“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好一个长短亭......”
他与小过自接到水中鱼的消息后,连夜出城,此时,他身上着的是一件雪白的狐裘,衣衫上还星星点点地缀着大朵盛放的梅花。
他之所以换这件衣衫,就是为了迎接一个结果的到来。
任何事,一待谜底揭开,就会变得冷酷无情。
他知道自己就是这个揭开谜底的人。
长短亭前是一片北风里稀疏摇荡的矮草,给送别的人与被送的人践踏得杂乱无章。
系马高楼垂柳边,萋萋别离长短亭。
长短亭就是这么一个别离连着别离的地方,但,今天,梅允诺此来却非为送别,他在等新月的出现,有时候,等待是一个残酷而漫长的过程。
终于,他等的人出现了。
长短亭前草地上有一块残草稍微显得密集的地方突然动了一动,轻轻挪开,有人悄悄露出头来。
梅允诺目光如电,已经瞥见那是个小孩子的脸。
原来,这是个地道的出口,从地道里出来的就是新月和葛猷——野猪驿一战,葛猷并没有死,而是躲在死人身体下面,借机引新月一起自秘密地道里逃脱“磨牙吮血帮”的追杀。
新月掸掸衣服上的尘土与蛛丝。
梅允诺已经叫起来:“新月姑娘,我们在这里——”
新月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开始湿润,历经劫难,终于到家了。
此时,梅允诺已经奔下长短亭,向两个人迎上来。
新月吐出三个字:“梅总管——”喉咙里已经哽咽,再说不出话来,一路风霜,出生入死,现在,终于安全了。
诸葛先生曾经对她们说过:“见允诺如见我。”
先生既然如此说了,自然有他如此说的道理,所以,新月一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向身边的葛猷道:“快叫梅先生——”
自野猪驿到长短亭这一段颇为不短的地下通道极为蜿蜒曲折,若非小葛猷领路,新月几乎在地道里迷失。
葛猷开口叫道:“梅先生您好。”
他脸上给泪和土混合得一片狼藉,看起来肮脏不堪。
梅允诺边奔过来边皱皱眉道:“新月,这是谁?”
皱眉,就是一个小小的暗号——别人不会注意,但梅允诺知道小过一定会理解他眉目变化的意思。
此时,小过紧随在他身后,一同向地道里出来的新月和葛猷两个人奔过来。
新月道:“他就是——”
她的话尚没有讲完,小过已经自梅允诺身后抢出,向葛猷痛下杀手——他的右手里突然伸出一道铁钩,瞬息之间钩上了葛猷沾满了泥土的脖颈——他的手段太过卑劣、太过毒辣,毕竟他面对的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子,竟然使出这样的手段?
小过的脸色有些阴沉,象今天早晨微阴的天气。
梅允诺的眼色就是命令,他,只从命于一人——而且他的出手原则就是:搏虎尽全力、搏兔亦要尽全力。 他才不管对手是什么样的人,他的目的就是要对手的命。
新月冷冷地吃了一惊,惊呼:“你要做什么——”
口中喝得虽是小过,但两只眼睛却望向梅允诺,因为她知道小过是梅允诺的贴身手下,但她突然发现:小过击杀葛猷的同时,梅允诺也已经向她出手——
他竟然向自己出手?
新月的胸口上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剧变陡生,她措手不及,眼见梅允诺一只苍白的手向自己脸上抓到——
手,一只苍白的手。
手有五指,指上有甲,苍白的手指,漆黑的指甲。
这应该是一只沾着剧毒的手——
毒手!
以这样一只冷漠的毒手进袭新月的同时,梅允诺淡淡地笑道:“新月姑娘,一路别来无恙么?”
谈笑杀人、冷漠处之,方是梅大总管一贯的行事本色,只是,这一次,他要杀的是诸葛先生座下“红颜四大名捕”中的新月?
新月历经飞云铺一劫、丧天荡一战、野猪驿一袭,其余大大小小一路凡十几役尚且不计,单就此三战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奇+书+网],今晨于长短亭见了梅允诺,以为噩梦已经结束,紧张的神经已经全部松弛,战意已尽,却没想到杀机陡现——
她已无力再战!
她也无心再战!
只是,她眼中的绝望还带着一丝不甘:“为什么?为什么杀我的人是你?”
一只毒手,一手七杀。
新月的刀呢?
新月弯刀仍在,可惜新月已经没有斗志了。
她突然想到当年一刀斩杀疯狂大盗红红星星的时候那一刀的风情——有时候,斗志才是决定战斗结果的决定性因素。
梅允诺当然懂得这一点,所以他才于新月最疲惫最失望的当口出手。
他是个聪明人,一向都是。
他的毒手杀招很致命,而且他对自己的武功很有自信,他相信新月已经死定了——如果不是在毒手之前又突然出现了一只婷婷的玉手的话......
一只玉手,洁白如玉,指若春葱,纤细柔软,而且这只手的尾指上还带着一枚精光闪亮的翠绿斑指。
可就是这样一只娇小柔软的手突然出现,而且就轻轻接下了梅允诺的毒手七杀,将梅允诺暴露在霜天清晨里的杀气、毒气一扫而空。
新月笑了,带泪的笑:“是你,你终于来了。”
来的人道:“可不是我?我怎么能不来?”谈笑间向梅允诺连消带打,只手反击了十五、六招。
能有这么一只美丽的手的女孩子京师里本不少,但能化解梅允诺毒手七杀且有余力进击的恐怕就只有一个人——“红颜四大名捕”里的妙手嫣红。
梅允诺在嫣红的袭击里喘息道:“怎么会是你?”
这一变化当是在他思虑之外。
嫣红面若清霜道:“怎么不是我,因为是你,才会是我。”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应在梅允诺的耳中如五雷轰顶:“你早已知道是我了?难道诸葛先生也早已经知道是我了?”
他的眼神开始绝望。
嫣红道:“哼,先生早就想到是你——”
新月已经迫于刚刚梅允诺一袭之威倒地。
“那么,小过,你为什么还不擒新月以为人质,重新把握战机?”梅允诺是这么想的,可惜他在嫣红风一般的攻击里他来不及通知小过。
小过不傻,他当然也知道这么做——
可惜,当他要冲过去擒拿新月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道眼神!
不错,是一道眼神,一道失望的眼神!
有人,宽袍、大袖,坦坦荡荡立在方才他们站过的长短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