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发得好一场大梦。
原本不过俩人发梦,但,徒小三刚把控锦州城没几年,冯表兄那里,竟然搭上了一位李守备的路子。这就不是小事了。
徒小三给林靖送年礼时说起此事,道,“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倘不是小牛子细心,怕要出大事。”
林靖问,“这个小牛子,是你打哪儿弄来的?”
“人家白送的。”徒小三道,“那会儿在金陵,那个,我也是被生活所迫。稍微好些的活计,就得有身份。那会儿我也年轻,刚从老家逃出来,手里没银子,也没处弄身份文书,就得从最底层讨生活,争地盘儿。那会儿弄钱不是得需要人么,就买了一批便宜的,小牛子这个,算是添头。那会儿没多想,不过,他小时候倒是生得细皮嫩肉,还识字。后来看他还成,跟小四年纪相仿,也玩儿的来,就一并做伴儿了。”
林靖微微点头,道,“倒是块可造之材。”
作者有话要说:PS:写一下支线,大家晚安~~~~~~~~~~~~~
第147章 锦州城之八
第147章
小牛子入了林靖的眼,对于小牛子, 称得上喜忧参半。
由于徒小三麾下多为武将, 文职则较少,徒小三一向爱惜有本事的人, 在锦州城, 也笼络了一些秀才师爷之类的。但在林靖看来,这些人也就是个打杂的。一则这些人出身各不同, 忠心上就得两说。二则,限于资质, 中上等人才都是稀罕, 何况是上等人物。
像徒小三有什么大事都宁可跑上一天一夜的马找林靖商量, 一则是出于对阿靖兄弟眼光的信任,二则徒小三身边少这样一位能统筹大事之人,也是原因之一。
林靖与徒小三交往甚密, 自然知晓徒小三的薄弱之处,他瞧着, 这个小牛子倒是不错。就想着,让徒小三把小牛子送来, 林靖给他做个短期培训什么的。反正, 林靖志向是,不为良相,便为良师的。如今良相是没影儿了,他就格外的愿意做良师。
徒小三一听,求之不得啊。
立刻着人回去, 就把小牛子打包送来了。
小牛子这一来,先叫林靖把老底子身子给问了出来,这不问不知道,林靖还与小牛子家有些渊源,林靖道,“原来,你竟是甄家子弟。”
小牛子黑臭着脸,眼中迸射出浓浓的恨意,道,“都说姓牛了!”
徒小三抽他后脑勺一记,“叫你小牛子真没错,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死犟死犟的。”
林靖摆摆手,“行了,你得谢他家啊。要不是他家无情无义的把人给卖了,你怎么能遇上小四和三哥呢。要我说,在你们那人吃人的家里,还不如跟外头跑江湖清静呢。”
林靖与徒小三感慨,“那甄家,甄太妃现在估计就是孤老宫中了,甄大人是又奸又滑,小牛子这有情有义的性子,当真不像甄大人。”
小牛子道,“我干嘛要与个贱人相像。”
林靖拊掌道,“说得好,再不能与贱人学贱样的。我看你就很好,三哥托我三天三夜,托我教你些本事,要不是看你有人品,他就是托我三年,我也不能应的。行了,你就住我这儿吧。”
小牛子道,“小四这会儿正要人陪呢。”
徒小三道,“不过一个女人,还能要了命不成。倘这点小事就要生要死,就叫他死去。”
小牛子心说,这也是亲哥说的话呢。小牛子道,“谁还没个难受的时候。”反正,小牛子是很不放心徒小四了,即便他要留在林靖这里,他也要写封信着人带回去才放心。
小牛子因被林靖逼问身世,心下老大不高兴,见林靖没事,他就出去写信了。徒小三道,“以前我就想着,小牛子兴许是秀才家道中落,没想到竟是被家里人卖了的。”
林靖道,“大户人家,阴私便多。妻妾嫡庶,弄不好就是家族丑事。”
“你说,当初怎么也没人来找呢。”徒小三道,“就是对外说丢了孩子,也得做个找孩子的样子吧。就是大太太狠毒,爹总是亲的吧。”
“他原就是庶出,家里嫡姐在宫里为贵妃,他爹升官全指望着嫡姐,可见家中正房势大。这事儿,甄大人不见得就完全不知,只是,孩子没也没了,与嫡妻翻脸,闺女那里如何交待?不过是装个糊涂罢了。”林靖随口一说,却是将当年甄家之事道了个**不离十。
徒小三道,“这可真他妈不是个人哪。虎毒尚且不食子,要不是小牛子命大,怕这条小命早没了。”
“我看小牛子这命,最大的坎儿就是少时,如今,艰难已过,以后当是康庄大道了。”
“你这都会看命了。”
“略通一二吧。”
徒小三道,“那你给我算算,那奸夫淫妇,该是何下场。”
“这得看你了,是杀是留,还不是三哥你一句话的事。”
徒小三道,“这几年,杀的人有点多,李守备那里,是我部下,我自有处置。高冯两家不过是砧板上的肉,我要他们的命,一句话的事。只是,杀了他们,又得寻理由不说。府尹大人求了我好几遭,再出什么匪患人命案,府尹大人这官儿怕要挪位子了。何况,两家人人口甚众,我也不想过多杀孽。这人吧,没名声不成,人家小瞧。要是凶名太甚,也不大好。可要是不杀,这口气断难咽下。”
林靖笑道,“这有何难,三哥你以退为进,放那对野鸳鸯各回各家,成全于他们。难不成高冯两家还敢叫他们活着。”
徒小三原想说,这可都是亲生的,可想一想小牛子的遭遇,徒小三便明白,在大户人家,这亲情可能是最不值钱的。徒小三道,“以前我倒羡慕那些大户人家,穿得好用得好,如今看来,也有不好的地方。”
“大户人家,最擅长做交易。”林靖微微一笑,“三哥回去,怕要得准备接受高家的再一次联姻了?”
“他家闺女这般,难不成我还要给小四娶来?”
“是娶是纳,有什么关系?高家不敢有二话。只是,他家为图安心,还是想你收下他们闺女的。”
“别说小四,便是其他兄弟,也不能娶这家人家的闺女。”徒小三道,“罢了,我把他家闺女退回,且看他家表现如何?”
林靖哈哈一笑,想着徒三哥这般心情直正之人,竟也学会抻一抻、晾一晾这些当地豪族了。
要说受林靖指点进步最快的,绝对不是小牛子,而是徒小三。
徒小三受困于先天教育与见识,但在做事上,很有些闻一知十的敏锐。他回锦州城就是这样处置的,召来高家家主训斥了一回,“要你早说,你家闺女有意中人,我难道要替弟弟强娶你家千金。你有话不说,只瞒着,如今做出这样的丑事,要如何了之?”
高家早快吓死了,先说并不知闺女先前有这样的心思,再言,高家再无这样的忤逆之女,任凭徒将军处置。
“要是我麾下将士做出这等事,我自有军法处置。可他一个妇道人家…罢了,只当是你我两家无缘,就此和离吧。令爱的嫁妆,悉数退回。府尹大人我已知会了,和离文书已经写就,你按个手印,这事就算结了。以后,令爱嫁予何人,再不与我徒家相干。”
只看高老头儿那惊愕中带着一丝惶恐的神色,徒小三便觉着,阿靖给出的这主意果然不错。他这般以退为进,反是叫高家摸不着底了。
徒小三为弟弟把事结了,私下劝了弟弟一回,道,“这回是哥看走眼,下回给你寻个比这好一千倍的。”
徒小四并非不知好歹之人,他自小就是由徒小三一手带大,徒小四道,“哥你有好事第一个先想到我,这怎能怪大哥,千金小姐,养在深闺,谁晓得竟是一淫妇。罢了,反正我睡的时候还没人沾过,咱们也不算吃亏。”
“你能这么想,再好不错。女人如衣服,这件不好,换件好的就是。”
徒小四点头,不过,这头一遭成亲,遇人不淑,却也令徒小四在女人身上的心淡了许多。相对于和离的高氏没几日便病死的消息,徒小四更关心小牛子,虽知道小牛子在林靖那里学习呢,徒小四道,“阿靖虽有学识,性子却不好,小牛子又是个犟头,怕要吃亏的。”
“阿靖哪里性子不好了,他那人,心地最好不过。你们不过小时候爱拌个嘴,如今大了,还忘不了小时候拌嘴的事不成。”
徒小四哼一声,“也就大哥你觉着他哪里都好,我看你恨不能换了小牛子,自己过去,住在寒州城。”
徒小三道,“我是没空,我要是有空,早就去了。”
事间无事不可用于交易,徒小三是从这些当地土豪这里长了见识,果然,高氏一死,高家立刻提出再次联姻之事。徒小三一口回绝,这要是高家姑娘性子刁蛮或是怎么的,徒小三可能还会考虑,但,高氏女如此淫性,就是身边不大受重视的将领,徒小三也不能送人家绿帽戴啊。
不过,回绝了亲事,高家倒是送上不少别个好处。其中一处,就是高家的一处盐田。徒小三此方召了高氏一子在身边做个小官儿。如今,高家方渐渐心安。
徒小三刚体会到这收放之间的妙处,城中却是出了一事。
王都军家的妻儿老小破衣烂衫的寻到锦州城来了,徒小三细打听方知晓,江南今年大灾大涝,百姓颗料无收,民不聊生,如王都军这样官宦人家,妻儿都险落到讨饭的地步。平民百姓,可想而知。
徒小三听闻此事,连忙告知林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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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锦州城之九
第148章
林靖自然不是消息不灵通之人, 只是, 江南离寒州城甚远, 江南的消息, 他也是有心无力。故而,乍闻此事,林靖不可谓不震惊。
倒不是震惊江南受灾,天底下受灾的地方多了,林靖自小在林太后膝下长大, 耳濡目染,哪年没几个地方受灾的呢。林靖震惊的是,灾情如此严重。那王都军也是正三品武官,为人虽才干有限, 好在知情识趣, 徒小三不是个小气人,王都军识时务, 该给王都军的那一份儿, 从来没短过。据徒小三说,这王都军虽有姬妾服侍在侧,却也不是不管家里的人, 每个都会着家下人捎家用回去。但,这样的官宦人家, 都能因灾不能在祖地生活,携老扶幼一路艰难的到关外来找王都军,可见灾情之重, 定是饿殍千里。
林靖自经了山东大灾,亲见灾民情形,就有些见不得这些大灾之地,想一想都心里不大舒服。徒小三见他面色都变了,连忙道,“你也别太担心,树挪死,人挪活,这地方受了灾,百姓活不下去,自然往别的地方寻出路。你看,王太太他们不就来锦州了。”
“原本,今年茶丝生意减少,我就觉着,江南怕是出事了,没想到受了这样的大灾。”林靖道,“官宦之家都不得过活,可知如今江南是个什么情形了。江南自古便是第一等繁华之地,占天下赋税粮仓泰半,江南如此大灾,先不说那些受灾的百姓。就是咱们这里,怕立刻就要加税了。”
江南是徒小三的家乡,虽则徒小三对老家是半点儿好感都没有,但如今想到家乡遭了这样的天灾,心里也并不好过。不过,听到他们这里要加税的事,徒小三道,“唉哟,这可真是…要是能救济江南,就是多征些赋税,倒也不是不成。”
林靖起身,在地上转了两圈,道,“朝廷便是征税,也是过些日子的事了。眼下我这里刚到了一批兵器,刀枪各五千,工坊里做出箭矢也有三万支。我分一半给三哥你,你眼下还是要抓紧时间练兵。”
徒小三对于练兵之事一直积极,不过,林靖直接提出此事,徒小三道,“这灾年的确容易出乱匪,只是,江南再乱,也乱不到咱们关外来吧。”
“今天下时势,不只在江南。”林靖道,“我出生时,就是德皇帝在位,德皇帝此人,要说帝王心术自然是有,但人为偏颇狭隘。他年纪轻轻便过逝了,之后三子,尽皆夭折。如今的陛下,是从宗室过继而来,帝室一脉,其实已经断绝。新君不算个糊涂人,为人亦颇有心机,但是,依我看,没有明君决断气魄。我观史书,自来朝代更迭,天下大乱,皆有先兆。首先便是,帝室式微,进而,权臣四起。再者,天下大灾不断,纵有良臣欲挽大厦于将倾,却也是有心无力,苍天不佑。如今这天下,难说了。我们在关外,我这寒州城虽富庶,无非是靠着商贾往来,与异族的交易。但,寒州城地处狭小,要养一支精兵尚可,可养一支雄兵就难了。三哥你锦州城虽寒苦些,但,地势广阔,有的是你施展的地方。如今这兵械,本也是算上你的了,你也莫与我客套。且看日后如何吧,说不得我以后还要倚仗三哥你。”
“咱们兄弟,什么倚仗不倚仗的,要没有阿靖你,就没有我的今日。再说,我也没打算与你客套。”徒小三此人虽出生江南繁庶之人,且江南之人,多精细柔媚,徒小三却是其中异数。徒小三颇有北地豪雄之风,徒小三道,“我有一事,还要烦劳阿靖你呢。”
“三哥只管说。”
徒小三道,“你也知道我这人,要是叫我练兵,这是没的我,我也喜欢干这个。只是,都军府庶务颇重,我这成天介忙那些个事还忙不过来。要是别个小事,还能交与下头人,只是银粮之事,倘不是交心交命的,我断不能放心。我手下这几个货,叫他们带人打仗还成,就一个小牛子,你也知道,他因年轻,交给他的事倒是办得妥妥当当,大事上头总欠缺些。要不,阿靖你帮我掌这一府银粮,如何?小牛子正好在你这里学习,就叫他做个跑腿。”
林靖自己也掌寒州城,钱粮之事可非小事,除了军略,第二要紧的就是钱粮,哪怕军略,亦需钱粮支撑。要是没钱没粮,还打个毛的仗。只是,林靖都有些犹豫了,道,“这合适吗?我毕竟是外人。”
“哪里是外人了,咱们在一处多少年了。”徒小三道,“要是外人,我锦州城的事如何总来寻你拿主意。你寒州城的事也从不避我,有我们这样的外人么?”
徒小三实心实意,“倘太平盛世,咱们这样的基业,也该知足了。可就像阿靖你说的,世道越来越乱。要是给我个三五年,我也能学会打理这些琐事,可如今,你也说叫我多练兵呢。要不这么着,咱两家合在一处,咱们都认你为老大。”
林靖翻白眼,“越说越不像话了,我要是想称王,当初就不会到寒州城,直接落脚锦州城了。”
林靖并非无决断之人,一摆手,“行了,合伙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这个你先憋着,不要说,说出来人心动荡。既然你信我,锦州城这一摊事我暂且帮你看着,待小牛子学得差不离了,就让他来做。”
“他还差得远呢,十年二十年不一定学得成,我就信阿靖你。”徒小三大喜,拉着林靖,“今儿个高兴,中午必得有酒才行!”
林靖一向只吃绵软果酒,徒小三则不同,此人偏爱烈酒,尤其关外因气侯缘故,当地人亦酷爱烈酒。徒小三就左一碗右一碗,喝了个醉眼朦胧。这人喝醉,倒是不耍酒疯,就是拉着阿靖兄弟的手,叨叨叨,叨叨叨,跟只老母鸡似的,叨叨个没完。
待吃过一席酒,林靖将寒州城的事安排一二,便与徒小三一道去了锦州城。林靖还亲自问了王太太今江南灾情如何,王太太今已收拾的形容整齐,只是面容仍是有着一路逃荒而来的憔悴,摇头叹道,“我们县估计是没有活口了,打去岁就是大涝,田里都淹了没的收成。去岁冬连降大雪,冻死的人就没了数。我们家还算县里在户人家,庄子里没了收成,家里还存有些粮食,但撑到三月,不想又是大涝。如此,便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粮去。我们就想着,搬到府城兴许能好些,府城倒也还有人,只是,受灾的灾民越来越多,出门就是买上二斤白面,都有三五帮子人来抢。还有大批灾民进不得府城的,就围在城外,府尹老爷原还每日设粥棚出去救济,后来却是救济的粥棚都没有了。城中粮食,比金子都贵。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我们一路行来,十室九空。有不少人是去了湖广,还有人北上去了帝都,家中二老商量着,我们这个冤家在关外做官,一路上,要不是命大,怕是死在外头,这个冤家还不晓得哪。”
王都军面有尴尬,小声说妻子,“说有用的就行了。”妇道人家,就是不会说话。
王太太瞪丈夫一眼,不说话了。
林靖道,“倘湖广之地尚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徒小三问,“嫂夫人可知金陵城的情况?”
王太太摇头,“金陵离我们永嘉府还远的很,金陵是王城,我也只去过一回。原本我们也想去金陵,可听说金陵城出了大匪头,没敢去啊。”
徒小三的脸色便隐现担忧。
自都军府出来,林靖问徒小三,“怎么了?金陵城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人?”
徒小三扶林靖上车,自己也跟着坐车里,低声道,“当年,我姐姐自卖自身,后来我打听过,说是我姐被金陵王府买了去。”
“要真的是进了金陵王府,你反不必担心。金陵王是个好面子的人,平日为人亦称得上和善,起码在外没有恶名。只要令姐是个本分人,纵是做奴婢,想平安也是不难的。何况这样的大灾,要是在家里,你反要担心,既是在王府,总少不了顿饱饭吃。”
徒小三叹,“是啊。”
林靖看他终是牵挂亲姐,林靖自己也是个重情义之人,想了想道,“我家中有一位庶姐,嫁的是金陵王第八子,不过,眼下江南正乱着,便是着人过去打听,怕也要些时日了。倘你姐真在金陵王府,我倒是能想法子把她要出来。”
徒小三有些吃惊,“你还有姐姐嫁金陵王府?”
“是啊。”
“怎么没听你提过。”
林靖道,“她是庶出,我是嫡出,一个她一个她姨娘,都跟我不对眼。”
徒小三:…
徒小三道,“此事也急不得,慢慢再说吧。”
林靖道,“放心吧,一般要紧的亲人之间都有感应。眼下虽不知你姐在何处,可如果倘她出事,你应该能有感觉才是。”
“我怎么啥感觉都没有。”
“那要不赶明儿去庙里拜拜,求个签,也保佑你姐平安。”
徒小三对于拜佛求签之事并不热衷,而且,很不满意林靖的说法,徒小三道,“怎么总是你姐你姐的,那是咱姐。”
林靖一笑,“好吧,咱姐咱姐。”
徒小三此方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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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锦州城之十
第149章
被林靖与徒小三讨论了一番的金陵王府, 如今正面临异常艰难的处境。像王太太说的, 金陵王府出了大匪头, 这位大匪头, 还不是一般的匪。江南灾重,多少百姓都活不下去了,有如王太太这般携老扶幼投亲靠友的,还有离乡背井,去他乡讨生活的, 再有就是如金陵城这位大匪头,漕帮,直接反了的。
漕帮人手众多,做头领的自然不会饿死, 可底下人多是卖苦力为生, 漕帮以义气闻名,也不能看着这些弟兄活活饿死啊。
于是, 一不作二不休, 干脆反了。
饿急了的人,都能易子而食,还有什么恶做不出来的。有一人反, 立刻便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抢粮铺抢大户, 只要是能抢的,都抢。
好在,金陵城为江南重镇, 金陵王亦是在金陵城经营多年,手握重兵,在金陵王与金陵府尹将军的压制下,叛军很快退出金陵城,但,这支饥饿的叛军开始袭击布防薄弱的州府县乡,初时是求一口饱饭,待得能填饱肚子的时候,又要刀要枪,称王称霸。
朝廷闻江南叛乱大惊,立刻命江浙总督出兵镇压。这次叛乱的时间并不长,前后不过三个月,但是,人心生乱,自江南始。
而且,不出林靖所料,江南既受大灾又有叛乱,朝廷粮草上便是左支右绌,果然,连寒州锦州这样的关外之府,分派的赋税也较往年多了三成。
徒小三如今管着练兵之事,锦州府尹很憋屈的同寒州的三品昭武将军林靖商量这赋税之事。便是锦州府尹亦是暗想,这世道大概真是要乱了,锦州的庶务,竟要叫寒州的将军,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规矩。
只是,锦州府尹如此腹诽着,还是得问林靖的主意。
这练兵是都军的事,可赋税就是他府尹之事了。要是这赋税收不齐,他今年的评级怕要落到中下等去了。林靖道,“要添三成,怎么收啊?”
府尹大人道,“朝廷非要如此,下官除了听令,也没什么法子。”
林靖道,“加个一成两成的还罢了,府尹大人任期还有两年呢。你想想,这要加三成,你立刻征上来交上去,明年就得加五成,到时你怎么办?难不成真不顾这一府百姓了。”
府尹也是老油条了,道,“那就多收两成,将军意下如何?”
“自然是府尹大人做主。”林靖对于帝室是没有半点好感,但同时,他是个软心肠的人,又是见过灾民的,一想到那些受灾的百姓,林靖也不会在这上头有太多的计较。
只是,纵是加两成,大户人家无妨,但,底下百姓的日子,该不好过了。
林靖同时给寒锦二城百姓颁布了开荒的法令,允许百姓开荒,开多少都是自己的,三年之内不纳税。还有,鼓励妇人生育,生一个孩子,当年的税官府减一成。其三就是,设定成亲年龄,尤其女孩子,十八再不寻婆家,官府就替你官配个男人。
总而言之,就是八个字:鼓励开荒,鼓励生育。
其实,就是锦州府尹也得承认,林靖绝对比他这位府尹更适合府尹的位置。只是,这开荒啥的,经过朝廷允许了吗?
林靖才不管这个,先干了再说。
眼下朝廷忙江南的事还忙不过来,哪里有心思顾这小小的寒锦二城。
林靖却是不知道,颇有人顾这锦州城。
尤其今年江南大灾,谢公府的收入直接腰斩之后再腰斩,此时此刻,锦州城及时上缴赋税,谢公府想到先时在锦州城损失的几大盐田,原本已经复原的伤势又隐隐有生痛之感。
许多事,往往就是如此,看起来复杂,待你寻根究底时则会发现,其实,复杂的背后不过是纯粹的利益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