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小三真心赞道,“阿靖你就是聪明。”
林靖假假谦道,“一般一般啦。”
徒小三看林靖那得意的小模样,心下很是喜欢,拉着椅子坐近了些,与林靖道,“阿靖,我也不瞒你,我那边儿的事你肯定也清楚。你说也怪,以前谢都军在的时候,人家指头缝里漏点给我,我就觉着日子过得不错,置了大宅,兄弟们也有肉吃了。可现下,按理现在我拿大头,可不知为何,这银子是越来越不够花。”
林靖道,“养军队就是这样啊,吃喝拉撒,样样都是钱。而且,想底下的兵忠心,每月的饷银断不能少。有了饷银,兵士们起码能把银子托人送回老家,寄给妻儿,他们有盼头,才会卖力。想养出一支精兵,刀枪剑戟,粮饷衣食,都是钱。你私盐上得钱虽多,却是架不住这样花销。不够用正常,你要觉着够用,那就不正常了。”
徒小三问,“我怎么没觉着你这里不够花销啊。”
林靖道,“我又不只做参葺一项生意,凡寒州城的生意,都要给我交平安税。就是你们私盐进寒州城,不也要给我分子钱么。你觉着你们私盐给我的钱多,实与你说,不能与茶丝相比。”
徒小三问,“他们交这钱,能没意见?”
“没听说有人有意见啊。”林靖一脸无辜,“我又不是强要人交银子,不愿意的,就不要来我寒州城做生意啊。再说了,他们交了这钱,一无兵丁打扰,二则行路平安。我没来之前,他们能有这份儿平安?感激我都来不及。”
徒小三叹为观止。
徒小三道,“这钱,你收可以,你这里商事繁华,我看你这里人颇是复杂,既有北蛮人,也有寒州城本地百姓,又有些红眉毛绿眼睛的罗刹鬼。你这里生意做得大,那些商贾愿意交银子。我那里不成,人家不过是路过,就是本地的商家,也与你这里没法儿比。就是挨家收银子,也收不上多少。”
林靖道,“锦州有锦州的好处,锦州地广人稀,你要是不嫌见效慢,我有个省钱的法子练兵。”
“阿靖你快说。”
“你要是招摹那些青壮,每月要出银饷不说,光粮草得吃用多少啊。先时你除了谢都军那一系人,应该得了不少田地吧?”
“当时手里有上万顷,但底下分了分,我手里还有五千顷。”
“五千顷地,佃户也得上万户了吧?”
“差不多。”
“锦州城时常打仗,你把青壮招摹走,家里剩下老的老、小的小,种地都种不好。你不如以村或以乡为单位,训练佃户,就挑青壮有力的。每一天训练半日,现下的佃租,四六就是厚道的东家了。你这么着,但凡参加训练的,佃租可改为五五。要是有训练出众的,给他□□,只要上缴四成,剩下的就是佃户的。这么着,他们闲时给你种地,一旦有战事,立刻就能拉起一帮人来。哪怕不比每日训练的精兵,这样的兵,比起那些吃空饷凑数的,也强得多。如此,一不用管吃,二不用管穿,就弄些兵械就行了。兵械也要量力而给。再者,你现在人多了,得鼓励佃户养马,北蛮之所以叫人头疼,就是因其马术箭术天下第一,无人能与之争锋。”林靖道。
徒小三叹服,握着林靖的手道,“阿靖你这,你这就是上天派给我的神仙啊。”
林靖心下得意,嘴里却是道,道,“少拍马屁。”又打趣,“诶,我说,你如今也课发了财,先前我借你的一千两,怎么也不见你还啊?”
徒小三嗡声嗡气,“那个不还,欠着。”
林靖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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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锦州城之六
第145章
林靖有个好为人师的脾气,徒小三又是个爱同他请教的, 俩人甭提多合拍了。林靖闲了还会往锦州城去瞧瞧, 这倒不是林靖主动去,头一回是徒小三请他去的。
自从徒小三干掉谢都军在锦州城掌了大权, 他就挑了处极好的别院, 这别院要说收拾的,自然精致。但较之林靖的将军府还是略逊一二, 不过,却有一样寒州城没有的好处。这别院里有一处温汤, 徒小三与林靖道, “我开始知道这里有温汤, 立刻就给你留下来了。就是先时这园子收拾的不是很好,我又着他们收拾一二,能入眼了, 这才请你过来的。”
林靖随徒小三一道共赏园景,道, “三哥,不是我说, 你练兵虽是一把好手, 收拾园子就差多了。”
徒小三道,“诶,说实在的,我也瞧不出这里多两棵草,那里添两株花怎么就好看了, 我这也是请了名师傅修过的。”
林靖笑,“术业有专攻,你打仗上就比我强。”
徒小三道,“那没有,阿靖你太谦虚啦。”
“我是没法子才去打上一两场,我不爱这打打杀杀的事儿。”林靖这说的完全是真心话,当初要不是撑着一口气,一路从帝都到寒州城就得累死他,何况打仗这事儿,叫他背后出出主意,他是乐意的。亲自上阵,那完全不成。
两人说着就到了温汤园,这园子,地面儿都是用软玉铺就,林靖不禁道,“好生奢华。”
“是吧。”徒小三道,“小四那没见识的,见了玉还撬了两块下来,我又叫匠人镶回去了。”
如今这已入秋,要不是徒小三说有温汤园子,他都不打算出门的,这既来了,俩人自然要先享用温汤。林靖原想着,一人一个池子,徒小三道,“俩池子离得远,咱们在一处才好说话。”
林靖便与他一处了。
俩人虽然时常同榻而眠,但睡觉什么的,林靖都是里衣齐整,尽管徒小三自小是裸睡的习惯,但因林靖比较讲究,都叫他改了。如今这一道泡温汤,说来还是平生第一次袒裎相见,林靖很是大方。他自小就是被人服侍的,在人面前脱衣裳泡温汤什么的,太正常了。徒小三却是险给林靖那一身白玉肌肤晃花了眼,徒小三直道,“唉哟喂,阿靖你这也忒白了些。”说着,还往林靖屁股上摸了一下,“又白又滑。”
林靖打掉他的手,道,“摸什么呀。”
徒小三也迅速的脱了衣裳,长手长脚的跟在林靖身后,道,“我头一回见这么白的,摸摸是真是假。”
林靖道,“不许摸。”
“一会儿还得给你擦背呢。”
林靖问,“怎么没有大毛巾?”
“做甚?”
林靖道,“围一下啊。”
徒小三坦荡荡道,“都要泡澡,围什么围啊。走,下去,别在上头晾着了,再冻着。”徒小三扶着林靖先下到池子里去,那小细胳膊小嫩肩膀,徒小三都不敢用力,怕捏坏了。徒小三道,“你这也快二十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觉着没长个儿。”
“屁!”林靖瞪眼,道,“谁说我没长的,我如今也不算矮。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傻大个儿。”
徒小三立刻知道说错话了,连忙道,“是是,我都觉着我这个子高得傻。”
林靖瞪徒小三一眼,“身高不算富,多穿二尺布,知道不?你这样儿的,亏得现在发达了,这要搁个穷人家,衣裳你都做不起。”
徒小三忍笑,“是是。”
林靖下了温汤,坐在那暖玉的砌成的池子里,微烫的温汤包裹着全身,林靖闭着眼睛,发出一声似喟叹又似呻吟的声音。徒小三给他哼哼的倒抽一口冷气,觉着就像被小猫在心尖儿轻轻的挠的了一爪子,甭提多痒痒了。
林靖道,“原以为锦州城穷乡僻壤的,不想还有这般享受的地界儿。”
“再穷也有三两个土财主呢。”徒小三虚眼看向林靖,见他就一颗头露出来,一向细白的脸经这热气微薰,立如白玉上染了一层胭脂。徒小三自小就是在市井打拼,他虽是个洁身自好的性子,倒不如说是眼光太高,寻常人不入他目。今见林靖这模样,徒小三心下就给自己一嘴巴,觉着自己真不是个人,阿靖兄弟如何待自己,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玷污阿靖兄弟的想头儿。
徒小三使劲儿沉一沉心,就听林靖道,“以往听说朱家有钱,没想到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你又猜出这是朱家的别院了。”
“朱家是锦州城第一大户,这家子人吧,要说出众的家族子弟,没算得上的。但有一样,在锦州城时间久了,守着这盐课生意,闷声发大财。”林靖道,“先时那谢都军,之所以能手握那么些私下的盐田,就是因娶了朱氏女为妻。朱家呢,有意巴结,谢都军呢,想得盐田的好处。”
“这我倒是知道。”徒小三道,“就是一样,不入手盐田的时候,不知道这里头的利有多少。先时谢都军的账目,我也细细看过,大头还不在他这里。我就担心,那拿大头的人,如今拿不到了,肯就这么罢休么。”
林靖道,“当初那私盐的账簿,能挡一阵子。”
“之后呢?”谈到正经事,徒小三心下绮念渐消。
林靖道,“这朝中的事,三哥你应该也有所了解了。帝都大佬是怎么做事的呢,多如谢家这般,门生、故吏、亲信、族人,都放出去,在各个地方,既是眼线,能帮着掌一地机要。另外,就是每年的孝敬了。不然,就凭俸禄银子,如何一个个的大家大业的置办起来的?”
徒小三忽然问,“阿靖,你家也是如此么?”
“我家自然不是这样儿的,我大哥那人,正直的了不得。我家主要是祖上置下的产业,到我们这一辈,人口不多,故而花销是足够使的。”林靖眯起眼,板着脸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觉着我家是奸臣之家啊?”
“没有,就你这品格,哪个奸臣之家能养出来啊,我就随口问问。我家的事,我可全都跟你说过的。”徒小三表示自己都跟阿靖兄弟交了底的,徒小三问,“那个谢家,是不是特难对付啊?”
“要说谢家,谢国公就一个糟老头子,在帝都几次交锋,他也没能占到我的上风。谢家的难对付,不在帝都,而在帝都之外。”林靖泡了会儿,大概觉着热了,两只手臂就靠在暖玉池壁上,道,“德皇帝为了亲政顺遂,都会娶谢氏女做皇后。谢家门生故吏之多,几十年的积累,不可小觑。有时,陛下说一句,都不一定有那老东西交待下来的一句管用。”
“那如何不宰了他。”
“说得容易,就是杀了他,他的门声故吏还是在的。”
“一家全杀掉。”
“朝廷把这个叫党争,一旦形成党争,杀了首领,会产生新的首领。你杀了新的首领,自然有更新的首领。”林靖道,“杀之不绝啊。”
“那要如何?”
“方法很多,从皇帝的角度讲,可以培养新党,任两党争斗,总有能把一党斗倒的时候。再者,就是霹雳手段,像三哥你说的,先把这头领宰了。尔后,不要讲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只要是有结党嫌疑的,立刻扑杀。要紧的人一死,哪怕势力犹存,却也是大伤元气,想恢复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了。这两样,最要紧的是,皇帝得有自己的人手,自己的兵马,自己的势力。”林靖取了一畔的银壶,倒了盏梅子酒,慢慢呷了。
徒小三正在思量林靖的话,见林靖唇角留有一丝梅子酒的残红,那眼睛便有些移不开了。
林靖眼睛看过来,徒小三结结巴巴道,“听,听,听阿靖你说,这,这皇家跟咱们这些草莽也差不离啊。”
“原本也差不多的。许多皇家都是由草莽来的,就拿今朝太|祖说吧,太\\祖皇帝当年要饭出身,雄才大略,开创一朝。”林靖道,“故而,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其实很有道理。许多家族其实是多少代的积累,要说起各家老祖宗来,谁也不比谁高贵。”
徒小三就特想知道自家阿靖兄弟的事儿,问道,“阿靖,那你家老祖宗是做什么的?”
林靖道,“读书的,原本是个书香,念书极好,前朝状元。遇着乱世,便弃文从武了。”
徒小三顿时自卑的不行,道,“还是状元啊。”他家就是纯种田的。
“是啊,要不说子孙不争气,一代不如一代。我当年秀才试,是想怎么着也能拿个案首的,没想到,失了手,只考了个第三。如今这般情形,科举是不必再提了。”林靖颇为遗憾。
徒小三忙道,“你就是不考状元,你那才学,我看许多状元都比不得的。”
林靖一笑,“三哥你看我好,我自然是样样都好。”
“只要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到你的好。”徒小三道,“来,我给你擦擦背吧。”
“再帮我按一按。”徒小三按摩上很有一手,林靖是个娇气的,乏了累了的,就爱叫人按一按。以前林靖有服侍的使女,后来徒小三瞧了几回,学会了,他也时常给林靖按。
“成,成。”徒小三简直巴不得。
徒小三这一面“服侍”着林靖,就觉着,阿靖兄弟这肯定是投胎时误投了男胎啊,瞧瞧,这背滑的,比玉还润。瞧瞧,这肉皮儿白的,会发光一般。还有这眉眼,同是男人,也不知阿靖兄弟怎么生得,这湿漉漉的眼,这淡粉的唇…
总之,徒小三与林靖泡了一回温汤后,那效力,比喝二斤鹿血还足呢。
作者有话要说:PS:这个就算是明天的七夕贺文了吧~~~~~~~~~~~~~
第146章 锦州城之七
第146章
林靖特喜欢泡温汤,徒小三深觉自己这园子给阿靖兄弟是准备对了的。徒小三道, “你干脆冬天就在这儿过。”
林靖道, “那哪儿城,寒州城一大摊子事儿。何况, 越是过年, 事情越多。”
徒小三自己也是主政一城的人,自然知道林靖说的是实话, 他这里,也有许多事要安排。不过, 在送走林靖前, 徒小三与林靖说了一事, “城中高家,想同我联姻。”
林靖有些意外,打趣, “三哥你想通啦,想来这高姑娘是位佳人。”
徒小三心说, 他这辈子见过的佳人加起来都不如阿靖兄弟这般细皮嫩肉。徒小三道,“别打趣我, 自然不是我, 我那缘故,都与你说过的。我说的是小四。”
林靖想了想,点头,“倒是,小四比我还大俩月呢。他也不小了。联姻这事儿也正常, 你与城中大户联姻,也能安一安他们的心。联姻的话,一看门第,二看姑娘,贤惠本分,最是要紧。”
徒小三道,“我也这么想。”果然阿靖与自己心意相通,看法一致啊。
林靖笑道,“小四大喜的日子定下后,打发人与我说一声,我也要来吃喜酒的。”
徒小三爽快一笑,“这是自然。”
亲自送走阿靖兄弟,因着要给弟弟成亲,徒小三为了弟弟面儿上好看,还给弟弟把官儿从正七品升到了从六品,说来,徒小四这尚未到弱冠之年,便有了六品衔,这品阶,便是放在大户人家,也得算得上出众子弟了。
徒小四知道自己要娶大户人家的小姐,心下亦十分欢喜。
在小牛子看来,徒小四喜的简直有些找不着北。
徒小四还一个劲儿同小牛子道,“小牛子,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你说,咱们这样儿的,如何敢想娶大户人家的小姐呢。”
小牛子给他倒盏凉茶,徒小四一入嘴就吐了,道,“都凉了。”大冬天的吃凉茶,这是要做甚啊!就见小牛子一脸正色的盯着他,徒小四直给小牛子盯得有些不自在,拍小牛子一下,“怎么了?”
小牛子脸色严肃,看向徒小四,道,“小四,你是不是觉着,我们还是从金陵城逃难出来的乞子。”
“那哪儿能,咱们现在都是官身了。”徒小四骄傲道。
“这就好。”小牛子道,“要记得,英雄不论出身。咱们以前虽苦过,难过,也做过下等的活计。可现在,咱们都是官儿了。你还是从六品,底下管着好几百人。咱们这样的身份,没有配不得大家小姐的。你这成亲,以后就是大人了,切不要在妇人面前露出怯来,更不要想,她是大家小姐,咱们是街头穷小子。今非昔比了,小四,咱们如今已是官儿了,有身份,有地位,有家来,有人手,咱们要娶,自然是大家小姐。谁要是给嫁给你,那是上辈子积德,这辈子才能嫁给你享福。咱们当官发财为的什么,就是为了娶好媳妇住好宅子吃好的喝好的,咱们都好了,再想着为国为民的事儿。拿出气魄来,你这都成亲了,这种想都不敢想娶大家小姐的话,以后不许再说,再不许再想。这世上,只有人配不上你,没有你配不上人的!”
徒小四其实也是大人了,结果,硬给小牛子说的险些飙出泪来。徒小四就像小时候那般拉着小牛子的手道,“小牛子,自从你不跟我一屋住后,我以为你不跟我好了呢。没想到,你还这样替我着想。”
小牛子直翻白眼,“我跟你一屋,我跟你一屋,你小时候还好些,自从你十八上蹿个子,我十天有八天被你踢下床的。还有,晚上不抽打你就不洗脚,能臭死个人!”
徒小四被小牛子揭老底,脸现尴尬,很有些恼羞成怒,“喂,我可是正六品,你可是从六品,比我低,你这么不给我留面子,是不是想小鞋穿啊!”
“来啊来啊,等你给我做一双,我倒要试试!”小牛子原是个斯文人,虽然有些个犟脾气,但一直自诩斯文人。可自从入了匪帮,尤其是参加过击杀正三品谢都军的行动后,小牛子不得不承认,自己如今也是匪气横生啊。自从意识了这一点,小牛子便横的不得了。他一发飙,连徒小四都要避他风头,徒小四只得道,“好好,看你这样,我小鞋还没做,先给你喷死了。”
小牛子一笑,与徒小四道,“那高家也是城中书香人家,小三哥给你结这门亲,可见是挑了又挑了。以后你娶了媳妇,自然有媳妇管你。眼下可得置办几身像样的衣裳了,还有,你成亲的院子也得重亲收拾才像个娶媳妇的样儿。”
徒小四脑袋点的跟捣蒜似的,一径道,“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徒小四成亲的事,徒小三光管着把事定下来,细务都是小牛子干的。就是徒小三也觉着,小牛子做个细致稳妥,是个好的。
在山里训练人手的贾家兄弟强烈要求,下回再有大户人家的千金,必要三哥考虑一下还在打光棍的他们兄弟。徒小三道,“你们好好干,我也给你们弄两门大户人家的亲事。”徒小三早有计划,他要彻底的掌控锦州城,与大户联姻是一条极好的途径。何况,兄弟们跟了他这么些年,如今都是大小伙子,该弄个好姑娘娶进门儿了。
贾家兄弟还很记挂徒小三,道,“哥,你先挑个最好的,剩下的再给我们兄弟分派。”
徒小三道,“我不急,今年给小四办喜事,明年就给你们挑。”一幅把兄弟摆前头的无私老大作派。
贾家兄弟顿时觉着,当初跟着大哥就是没跟错啊!
结果,徒小三却是未料到,便是徒小四这桩亲事,险酿出一件大事故。
亲事就像林靖说的,一看门第,二看人品。门第,高家据说祖上出过官儿,现在也是以书香传家,只是书香之外生意也做得有模有样就是,锦州城以前最大的盐商是朱家,自从徒小三平了朱家,现在就是以高家为首了。高家有钱,门第也还成,徒小四从六品武官,有功名,人也生得眉清目秀、高大威武,先不说徒小四这官儿,就是这模样,也很拿得出手去。
就因弟弟这人品,徒小三硬是给弟弟求来了高家嫡长女为妻。
原本徒小三不大懂这闺女与闺女的区别,这还是同林靖说起话来,方知道了些高门大户的讲究。嫡庶长幼,皆是不同的。
他徒小三给弟弟娶媳妇,自然要最好的。
结果,就是这个最好的,出了差子。
徒小四挺满意这桩亲事,对于媳妇,他也满意,睡着挺好。就是睡觉问题,还有洗脚问题,徒小四晚上同媳妇睡都要格外注意,他现在娶了媳妇,媳妇又生得那般美貌,如此,别说洗脚了,徒小四每天晚上都会洗个澡再同媳妇睡。
只是,媳妇读的那些诗啊词的,叫人听不大懂。
这个也没关系啊,有学问的人他也打过交道,像阿靖,人家还是秀才呢,也没嫌过他没学问。他与阿靖也说得来,所以,他觉着,他与媳妇也挺说得来的。而且,每月的薪俸,他也交给媳妇管着。闲时还能跟小牛子畅想以后生娃的事儿。
要问这事儿为什么是跟小牛子畅想的,因为不知怎么回事,媳妇特爱回娘家。徒小四三不五时的就要去接一趟。徒小四又不是成天没事儿干,他见天儿的帮着他哥练兵呢,每天累个半死,还得隔三差五的去接媳妇。刚开始,新婚夫妻,徒小四是乐意的。时间一长,徒小四也累呢,到小牛子院里说话,徒小四道,“娶个媳妇,还是这么冷锅冷灶,还不如不娶呢。”
小牛子道,“不是说挺好的,怎么弟妹总回娘家啊。”
“谁知道啊。原本挺好,就是话少,近来不知怎地,大冷天儿,开着窗子对着月亮念书,还念一行就泪一行。我怕她着凉,把窗子关上,还一幅幽怨模样。跟脑子有病似的,叫人弄不明白。”徒小四一派苦恼。
小牛子道,“大家小姐,又是读书识字的,难免爱伤春悲秋。”
媳妇不在家,徒小四干脆在小牛子这里歇了。
让小牛子起疑的是,成亲没几天,那高氏竟然把自己的大丫环开了脸。小牛子还说徒小四呢,“纵是相中了丫环,这刚刚新婚,你这样可不太讲究。”便是大户人家三妻四妾,说起来,也要给足正妻脸面的。毕竟,正妻是要管家的。
徒小四冤枉死了,“我还没碰呢,非要给,有什么法子。”
小牛子素来细致,别的他不晓得,可大户人家因为女人多,寻常都是女人为了留住男人无所不用其极的。这种主动给丫环开脸塞给丈夫的,倒是稀罕。
小牛子心下起疑,却是不动声色,直待第二年春拿到确切证据,这才同徒小三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是人高姑娘婚前就有意中人了,这意中人吧,还是高家的一位表亲冯家,偏生冯家与被徒小三铲除的朱家是姻亲。大户人家关系复杂,这高姑娘嫁了徒小四,按理,徒小四真是比冯表兄强十倍,奈何高姑娘不爱徒小四这一款。
不爱就不爱,锦州城民风开放,你就是提出和离,徒家兄弟不一定不允。偏生,高姑娘有话不直说,两人勾搭起来,那真是啥事都敢干。再加上徒小四对着高氏没什么心眼儿,军中的事都给高氏套了不少出来。当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冯表兄还想捏着这些表柄,替朱家报仇,然后,冯高两家平分锦州城的私盐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