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又给骂得大叫“什么”不已。
骆铃也不管他,径自一边驾一边看,一边批评,未久便到了张福顺的别墅前。
这儿地广人稀,价廉物美,拥有一座近郊的别墅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这别墅也真有气派。占地甚广。连前面一座大花园和喷水池在内,可谓堂皇辉煌,气势十足。
在抵达别墅门口之前。还有好几座大型的雕刻,让五颜六色的灯火映照着,更显豪华霸气。
其中一座。像一只中指,指着中天,下西是流动的池水,反映着金色的时灯,烫金铜牌缕刻昏“中流抵柱”四个题字,而下款“毛锋”。
——显然,这别墅的主人特别珍视这题字。
“呸!”温文只说,“毛锋?什么东西?又不是毛泽东!”
哈森、温文看了都不顺眼。大家都是首次进入这儿。骆铃看了,却冷嘿了一声,说:
“什么玩意嘛,把一座金色的阳具摆在门口,也不羞家!”
这话一出,更是众皆哗然。
“这么说来,小姐,”哈森调侃,“你对阳具倒很熟稔。”
“这有什么出奇?乡巴佬!”没想到骆铃倒连险也不红那么一红,“在中学时生理学和四级录像影带里看他二千遍了,你自己倒没见过吗?赫?这倒出奇!”
哈森为之气结。
——幸好没气绝。
可惜戴洪华不在这儿,否则,他一定会警觉到:那酷似中指骂天、类近阳具“造型”的玩意儿,其实就是放大了毛氏“地久企业”的商业标志!
车子缓缓的驶入了别墅。
有仆人在门口迎接。
“奇怪!”温文说了一句,就没说下去了。
“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果然是骆铃接下去。
——她最恨说话到一半就不说下去的人。
她性急。
又好奇。
——尤其对故事说了一半、书写了一部分就不(没)写下去(或写不下去)的人,她简直深恶痛绝。
有一次,她在戏院里看电影,看到精彩处,正值停映,她差点没把戏院砸了。最后搞到站在椅子上,跟那些观众一起用粗话起哄吓得戏院里的放映员赶快把断片驳好,这才重新坐下来静心观赏——自此之后,她还跟那一干在电影院里起哄叫嚣的家伙相交莫逆起来了呢!
所以那本《伤心小箭》也几乎给骆姑娘一手扔到车外去——要不是温文眼明手快,赶快抢回的话!
因为那书也还没把故事写到结局。
心急的骆铃,看一本书,一旦看上瘾,就马上翻结局——待看完了结局,她可又懒得去翻全书了:所以这习性就给“大肥鸭”骂她;没有恒心,不够毅力,一味速成,不学无术。
反正她也无所谓。
——她给“大肥鸭”骂惯了。
显然的,《伤心小箭》还没写到结局:她认为作者这样做,简直是一箭射伤了她的心—
—当然,她骆女侠是从来不问人为什么要这样做的。
2、一黑
意外的是,他们给人挡架了。
有个管家出来,跟哈森表示,现在不能见到张小愁。哈森、三美当然力争到底。
“那为什么要见张小姐?”
那一脸奸相的管家反问。
“我们当然有理由。”
“什么理由?”
“我们没有必要向你解释。”
“张老板派我做代表,要是不弄清楚,抱歉我不能请诸位人内。”
“有关那晚张、顾、巴三家血案,张小愁是唯一活着的目击者,我们请她协助警方破案。”
“对不起,张小姐不舒服,暂不能见客。”
“我们只是要她的一些口供……”
“我们有医生的证明书。说明张小姐目下精神在极失衡的状态中,不适合给骚扰。哪,这就是证明。”
“……这,可是案不能不办啊,张小愁也不能老是不见我们呀!”
“很抱歉,我也设有办法。”
“你们能阻挠多久?我们警方真要见她,总有办法!”
哈森恫吓。
“你们真有办法,就先去申请逮捕令吧!”那管事一点也不怕事,脸上的表情却是更好滑了,“就算是作证,人民也有权拒绝出庭,何况,张小姐还受刺激过度,神智已极端不正常。万一出了事,你们承担得起?”
哈态又为之气煞。
“何况,你们也未必申请逮捕手令。”管家有恃无恐的说“再说,你们申请到也没用。
张老板和毛老板很熟,他们会请最好律师来保护张小姐的人权不受侵害的。”
哈森没办法。
骆铃走出车外。从头到尾的打量管家,又从尾到头的再打量他。更从脚趾到头发,从他头上的光圈(如果他有)到他鞋底的牛粪(要是他踩着了)打量这家伙,直把这管家看得浑身不自在,她才说话了。
“我认得你。你不是那天晚上大会堂闹事的小蝌蚪吗?你叫什么‘鱼生’还是‘水鱼’的……怎么水鬼升城隍,跑来这儿当起管家来了?”
那管家已经给她看得心虚了六成,这一说破,那股嚣张气势就只剩两成,两成里又有一成给骆铃的美丽慑走了,只鼓起余勇,来个死不认帐。
“我不认得你,小姐你认错人了。”
”什——么!?”骆铃眯起了美丽的大眼睛。她倒受温文的影响,学了他的口头禅:
“什么”二字,你说我认错人了!?”
她又着腰:“你有本事有说一次!”
三美不想他们冲突起来,忙打圆场:“既然张小姐不便见面,就请张诞先生下来吧,我们也有些事要问问他。”
那管正好转移对象:“他?他也不能下来。”
温文叫了起来:“为什么?他也失心疯了不成!?”
管家答:“张先生要陪他的妹妹。”
温文又叫了起来:“他就不能少陪一阵子!?你就不能代他陪一陪!”
管家退了一步:“对不起,我只遵照老板的吩咐。”
温文再叫了起来:“什么!?那叫你们的张老板出来给我们见见,这回总可以了吧!”
骆铃用手捂住耳朵,烦恶的啐道:“死蚊子,你不要老是那样尖叫尖叫的好不好?”
温文讪讪然嘻嘻笑讨好的说:“骆小姐,我们不是矛头一致向外的吗?”
忽听一人说:“谁要见我?”
这人从辉煌灯火的屋子里走出来,背着光,负着手,一照面却令人有眼前一黑的感觉。
三美一看,忙着介绍。那管家一听,也忙引介,结果两人都说:
“这就是张老板。”
“张老板就是张福顺。”
——“老板”自然有老板的架子,张福顺的架子很大,气派也大,但待大家看清他的样子,却是斯文白净、脸嫩无须,像女人花旦多过像粗军汉子。
张福顺把大家请入大厅。
这大厅布置华丽,家私陈设极尽奢华。一望可知这家主人的“暴发户”心态。
奉了茶,来了几客小点心,张福顺招呼的重心显然是在哈森——他的官阶也比较高,对别人,他几乎目中无人;对他而言,时间宝贵。身份高贵,花时间接待这些人,已属纾尊降贵了。不过却对骆铃例外;一对贼忒嘻嘻的眼不住的住她脸上、身上、这里、那里瞟。
要是别人,一定会觉得极不舒服,但骆铃浑似个没事的人儿。一双眼睛一直在咕溜溜的观察整间屋子,之后,劈头劈面开口开声就问:
“喂,你是不是反串的。”
“哦——?”
张福顺可给问愣了。
“最近拍电影、电视什么的。都流行反串,看你这男不南、女不女的样子,到底是不是婆娘扮的?是不是?吓?告诉我,别不好意思嘛!”
这番话一说,张福顺登对涨红了脸。
当然不是害臊。
而是怒忿。
——只急煞哈森、三美他们!
3、二白
给赶出张府来的骆铃,她倒无所谓,满不在乎,只强调;“我没有错。我只是说了一句真话。——谁知道那孬种不爱听真话。”
“你还说!”哈森悻悻然怪责,“现在张福顺可没情说了,我们可找不到张小愁、张诞啦!”
“你少装了!”骆铃生平从不怕耍咀皮子,“少做这事,你求之不得哪!”
哈森也火了:“你这活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骆铃胸有成竹,气定神闭的说,“我要见张氏兄妹,自有办法,用不着张福顺这不男不女的批准!”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