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嗖的起身,将她甩进了宽敞的床榻,她别过头,知道惹怒了男人,可眼前的黑暗让自己惊慌。
他踏出,却又回眸,见那清瘦的身子颤栗着,皇太极握紧双拳,不忍,竟还是不忍扔下。
朝她走去,拉起她的身子,一搂于怀,她像是眷恋他胸前的温度,凑近,紧贴着他左心房,清晰的听见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扑通
扑通
“你知不知道你的拒绝会让我很难堪?”
“……”她一怔,刚他转身离去时,海兰珠知道心底那空旷的感觉是失落:“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忘记他。”
他那个人,已经横在彼此心间多年。
“没关系。”皇太极唇边轻笑:“我喜欢你!”
这是他第一次向她告白。
海兰珠没料到自己的心也跟随着骤然跳动,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喜欢你,但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到何种地步。”
我喜欢你,但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到何种地步。
海兰珠怔着,垂首,他只不过是喜欢她,在贝勒爷眼里,她不过是个小玩意,惹的他注目,高兴时,在手中掂量着,舍不得放下;不开心时,都不知遗忘在哪个角落,不闻不问!
所以他才能那般轻松的说,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到何种地步。
忽而她心疼玉儿妹妹,又心疼自己,倘若爱上这样青松如玉,在感情世界如鱼得水的男人,是件痴迷,但绝对危险的事。
她不敢靠的太近,还是他说中了自己的心思?
是的,他说的没错,她怕自己悻悻念念守着的亡魂,辛辛苦苦筑起的高墙,在面对这样的男人时,全部溃堤。
她垂首,依旧是那七字回复:“承蒙贝勒爷厚爱。”
他一怔,也感觉到她身子明显的颤栗,他淡笑,薄唇的弧度,是一种淡淡的苦:“厚爱又怎样?你甚至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轻挑起她的下颚,英挺的眉心却不自觉的微蹙,眼中是她看不到的柔情,他淡然自若的接着说下:“那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儿和我谈‘厚爱’,可我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对你,时常束手无措。”他的视线渐渐飘离,只是每一次在她面前,他都能轻易卸下自己的防备。
那种感觉仿若久逢甘露,又宛如轻风中的花香在鼻尖缠绕,他一直在追逐,放下自我,放下引以为傲的自尊,追逐她。
在她面前,他就像个初碰爱情又处处碰壁的男人:“对你,时常是饮鸩止渴。就是喜欢你,什么尊严,什么权位,什么世俗,都一股个脑的抛在脑后。可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嗯?”
她震惊,又措手不及,情急下,他紧紧的稳住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着:“你说啊,到底要我怎么做?我的自尊被你一次又一次放在脚边践踏,你还要我怎么办?”
她贝齿咬紧唇瓣,他的力度快让她晕眩:“贝勒爷,贝勒爷!”
每一声都在召唤着他,怔忡间,他告诉她:“这是我出征前最后一次来看你。”
出征?!
还是不可避免的绕到此话题。
海兰珠发誓这辈子她最怕的便是‘出征’二字,她一惊:“不要!”惊慌的揪住他的锦袍:“不要,不要去,不要去。”
“怎么?”皇太极轻嗤:“你也会害怕吗?”
可他呢??
他笑:“我以前打仗,从未像今天晚上一样,心中有所牵挂,无法入睡。”
“我以前打仗,从未像今天晚上一样,心中有所牵挂,无法入睡。”皇太极睨着她,
可她那双眸毫无立脚点,轻捧着她的颊,他有些自嘲的问:“你知不知道,你笑的时候最好看?”可她从未对他笑过,是的,一次未有:“我这次出征,只想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她那惊慌失措的神情落入他眼底。
傻女人,就那么怕他吗?他皇太极若想要的,他还会等到今天?只想要她心甘情愿。
傻女人,她看不见他无奈的神情。
皇太极抚着她的颊,只轻声说:“答应我,等我打完仗回来,我想看到的是你的笑脸。”他还想说,只对着他,一心一意,心无旁骛。
顺势将她搂于怀中。
哐当
一声爆裂的声响,刺破屋内沉静的空气。
紧接着只听见女人战战兢兢的声音:“四贝勒,四贝勒,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海兰珠慌乱的推开皇太极,她到底在做什么?
可皇太极只朝着那门外那颤栗的身影望去,如莹早已跪在了地上,埋着头,不敢再颔首。
皇太极瞥眼见她身旁一地的碎片,便猜到事情的缘由。
如莹刚进这屋时,只见四贝勒紧紧拥住兰姑娘,她虽知道四贝勒对兰姑娘照料有佳,
兰姑娘失明的这段日子,都是四贝勒一手打理,她只以为兰姑娘与玉福晋是情同意和的好姐妹,四贝勒才多加照料。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微妙
只是未想到
偏偏让自个看见这一幕,
偏偏自个又摔碎了花瓶,惹得四贝勒注目。
“抬起头来。”如莹只觉男人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自个头顶威慑的响起,可她不敢违命,颤栗的颔首。
男人眼中眸光微闪,促狭起:“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
“回回贝勒爷,奴婢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她自知身为奴婢,不该看的不能看,不该听的不能听:“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打翻了这花瓶,浪费了这新鲜的花束,请贝勒爷恕罪。”
是如莹!
海兰珠这才意识到刚刚一幕,兴许是被如莹给撞见。
她身子不由的退了几步,却不知身后有一圆木椅,退及,刚好撞上,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正当她以为定会摔的四脚朝天时,腰际被那道强劲的力道狠狠的扶住,接着便听见男人几分抱怨:“能悠着点吗?这么紧张,跟做贼似地。”
言语中有稍许的担忧。
她只是怕被人误会,她虽跟如莹亲近,但她不想让如莹觉得自己与四贝勒关系亲近。
不想此事传到玉儿耳边。
更不希望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可怔着的是如莹,上一刻严厉肃杀的四贝勒,下一刻却紧张担忧起。
皇太极稳住她后,便又朝向门前的如莹:“你什么都没看见是吗?”
如莹立马点头。
见她身边已洒了一地的百合花,英挺的眉心不由紧蹙,名医的话依旧在耳边响起,他问:“这花是从哪儿来的?”
花?
如莹才回神:“回贝勒爷,兰姑娘房里的花都干枯了,奴婢才想着给兰姑娘换一束新的。这些花都是大福晋赏赐的。”
哲哲?
如莹又说:“大福晋还说玉福晋和兰姑娘来盛京好些日子,这些花都是科尔沁看不到的,便命奴婢们给玉福晋和兰姑娘各送上几束。”
皇太极眉心紧蹙,拳心又不觉握紧:“你先下去吧。”
“是,贝勒爷。”
如莹才长舒一口气。
待四处沉寂。
皇太极转身,见海兰珠别过头,似乎有意疏离,可他解下腰际那和田玉佩,他凑近,海兰珠似乎感觉到,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他一把拉起她的长臂,将那玉佩塞进了她的掌心:“贝勒爷,您这是?”
“我这次随父汗出征,”实则他心底有不安,宁远之战,迫在眉睫,明朝当政虽昏庸不堪,可有袁崇焕这样大将死守,必将是抵挡大金难下的大石:“我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这块玉佩我自小便随身携带,玉自古以来便是祥福之意,你带上逢凶化吉。”
她探着摸着:“贝勒爷,这是您的随身之物。”更何况当年他救玉儿时,曾落下,被玉儿拾起过,他曾许诺一个愿望,重新换回了这块和田玉佩:“海兰珠怕是承受不起这贵重之物。”
他别过她的话题,早猜到她不会收下,俯身,径自为她系上:“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它会保佑你一切平安。”
“四贝勒,您”
“你那手镯我收下了。”话音未落,他便打断了她的话。
“可那是我额吉的定情之物,贝勒爷能还我吗?”
见她着实不好意思的开这口,皇太极淡淡的笑了,在她额前轻弹着剥栗子:“不还,你说过让我换成银子,给你请名医,怎么,后悔了?”
“那是”
“那是什么?”
“那时还不是因为怕连累如莹。”
“你就不怕连累我?”
“我欠四贝勒爷的银子,我一定想办法还的。”她定定的说。
皇太极好整以暇的问:“那你什么时候还?又怎么还?”
“您”被他赌的,她脑子里一时词穷了。
可他握着她长臂的手还未松去,只拉着她摸索着自己的腰际:“那和田玉佩是我额娘留给我的。”这件事他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她先是惊愕:“可你不要觉得是负担,因为我还未讨回来的。等我回来,等我打完仗回来,我便向你讨回来。”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城府
他让她摸索着他腰际上那绿色的香囊:“这个,我也会一直带着。我相信它也一定会给我带来好运的。”
她怔着,亲手触摸到自己缝制的那个香囊时,还依稀能触摸到那一字“极”
屋内除了如莹,她只觉冷清,他的脚步声渐渐消逝在这绝寂中。
海兰珠愣愣的坐在园椅上,揣测着他的话语,她的香囊真的能给他带来好运吗?
她犹记起自己出生那年下了一场雪,却冻死了草原上许多的牲畜。
而玉儿出生那年,同样也是雪花满溢飘落的日子,却是瑞雪兆丰收的吉相。
所以族人都说她是灾星,是给科尔沁带来苦难的灾星。
同样是雪,可老天爷不知道她俩的命运有多么的不同。
迷雾中还听见那一声一声的喧哗。
灾星,烧死她,烧死她。
对,烧死海兰珠才能抚慰卓林战死沙场的魂魄。
海兰珠不禁的摇晃着头,不,那都是幻觉,贝齿不由间咬紧着唇瓣,突然有些热泪盈眶。
这个,我也会一直带着,我相信它也一定会给我带来好运的。
她做的香囊真的会给他带来好运吗?她垂眸,真的害怕。
“兰姑娘,你是怎么了?”
如莹收拾好地上摊子,只见海兰珠眉宇的愁绪,清瘦的颊边轻划过细碎的泪珠儿,海兰珠才回神,立马抹去脸上的濡湿。
“没,没事。”
如莹不敢再多问下去,今儿里她不小心撞破了那画面,她一个外人看着,自是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四贝勒对兰姑娘上了心,而且是没少花心思。
可有一句古话还说:当局者迷。
……………
出征前的最后一个晚宴,皇太极没吩咐便直接去了哲哲的寝宫。
见贝勒爷忽如而来,哲哲既一惊,又一喜:“贝勒爷,您来了。”在他身边,她早已学会说话的分寸,不该问的,她不会多言一句,只是心底暗自欣喜,见他踏进寝宫,哲哲顺势欲为他卸下黑色貂绒披风,
可她手指还未碰到他衣衫时,他别过,只轻瞥了她一眼,轻笑,淡语:“这些都是奴婢的活。”
哲哲一怔,可他是她的丈夫,她亦想分享平常百姓间那点滴的温暖,可皇太极都说到这份上,她也只能回以浅笑,朝阿纳日递了个眼色:“阿纳日,快接下贝勒爷的披风。”
“是,福晋。”
“对了,阿纳日,明日里贝勒爷要出征,吩咐下厨房多添几个好菜。”
屋内升起了暖暖的火炉。
皇太极望着一桌的美味佳肴,哲哲拿起木筷,给他添了几道菜,皇太极侧目见着她,每一样都是他爱吃的,这个女人绝对是最了解自己。
见他不动碗筷,只看着她,哲哲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好奇的问:“怎么了?贝勒爷?菜不合口味吗?”
皇太极轻眨着眸,英挺的眉目拧成了一小小的‘川’,若无其事的问:“哲哲,我今天听说一件趣事,你想不想听?”
哲哲一怔,趣事?
成婚多年,贝勒爷从未主动说要给她提个趣事,正当她满心欣喜时,却听他说:“‘凝形散’你知不知道?”
哲哲神色立即一怔,终究在这后宫待了多年,早就练的不变声色的本领,但她颊边细微变化的神情未曾逃过皇太极锐利的眸,他只睨着她,淡定自若的说:“今日我听说有一种无味的粉末叫‘凝形散’,别看它普通,平日里饮用没什么事,可只有一个法子能致人失明,我倒好奇,这世间可真有这样稀奇的东西?哲哲,你说呢?”
他越是风轻云淡的笑,她看的越惊心,那黑冰似的眸中闪着微光,贝勒爷在试探她?!
她又何曾不是。
那支步摇已足以让她提起心防。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怀疑
哲哲怔着,他故作关心的问:“怎么了?哲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哲哲立马回神:“贝勒爷,您在说笑吧,哲哲愚钝,怕是没听闻过这样稀奇的东西。怕是什么江湖小术故意糊弄贝勒爷。”
“是吗?”皇太极眯起星目,良久,轻叹,只拿起桌上的汤勺,为她舀上燕窝:“没听闻不要紧,有句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自是当心点,我前两天还听祈纳说我身边一个奴婢就是因为这样而失了明。”
哲哲怔着!
却不想皇太极紧逼继续言下:“所以我便好奇,原来这‘凝形散’只洒在新鲜的花露上才会发出毒性。”他环视着这屋内:“哲哲,你可当心点。”他站起望着桌案上那束娇艳绽放的百合,皇太极拿捏起那花瓣:“宫内图谋不轨的人很多,不要像我身边那个奴婢一样掉以轻心。到最后苦的是自己!”
那个奴婢,不用说自是海兰珠。
皇太极侧目,指尖捏碎了那百合的花瓣,可唇边依旧轻扬,淡淡的睨着哲哲:“你可明白我的话?”
哲哲的咬着唇关:“贝勒爷,您知道吗?”迎上他的视线:“这么多年来,您从未这样关心过我的安危。”
她是该悲还是喜,只露一浅笑,几分哀切:“您若真这样关心我,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吧。”皇太极轻语。
“上一次蒙古台吉送来的那些贺礼,哲哲看中了一样,贝勒爷送不送?”
“噢?”他挑眉,那一次摆着一桌的珍宝,而她到底看中了哪一样?
“那支红翡步摇,哲哲甚是喜欢。”
四目对视,彼此眸光中渗着微微冷光。
他锐利的视线怔了怔,她也在试探他。
屋内虽暖意融融,却布满着紧迫的空气。
良久
他淡笑的说:“不过一支步摇而已,你若喜欢,我让祁纳为你多买几支送进宫来任你挑。”
“可哲哲只想要那一支!”
气氛紧逼,阿纳日站在一旁都有些战战兢兢,
多年来四贝勒与福晋之间都是相敬如宾,可是今夜
“姑姑”
正当屋内沉寂时,玉儿却踏进,手擒着雕花木的托盘,里面呈着几件布料上等披风和貂毛的围脖:“我给贝勒爷准备了些衣物,您看看”
话音未落,便撞见了她一直悻悻念念的男人:“贝勒爷,”一时乱了方寸竟忘了请安,多日未见,她挂念他。
苏茉儿立马扯动着玉儿的衣袖:“格格,请安?”
玉儿才恍然回神,俯身请安:“贝勒爷安康。”
“免礼吧。”
何时她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玉儿只觉心乱,却不由涌出那种无力,去寺祈福那晚,她一直等待,直见天空渐露的鱼肚白,一宿未合眼,却未有睡意,满着无尽的失落。
回盛京,贝勒爷又忙于公事,两人更无机会打照面。
得知他明日出征的消息,她再也做耐不住,拿出这些日来亲自为他做的披风,想拜托姑姑送给贝勒爷。
不想在姑姑宫中遇到了他。
哲哲见状:“玉儿你手中的是什么?”
她笑了笑:“为贝勒爷准备的衣物。”
可见屋中央几个黑色厚重的大箱,玉儿便知这一切姑姑早就准备妥当。
望着手中的衣物,玉儿忽而觉得有些自嘲。
哲哲笑了笑:“放在那儿吧,贝勒爷知道你有这份心思。您说是吗?贝勒爷?”
皇太极收下,便一同放入了木箱中。
可他腰间挂着的那个香囊惹的玉儿注目,她正想探究时,却被他别过:“怎么了?”
玉儿怔了怔,为何他反应如此
玉儿尴尬的笑着:“没什么,只是觉得您的香囊好眼熟。”
“是吗?”
她以为他不会喜欢这些玩意。
“我也有一个,是海兰珠姐姐送的。”
此话刚落,三人更是一怔。
哲哲颊边笑意凝滞,原以为这些东西从不入贝勒爷眼。
可玉儿惊愕的是,难道因为是姐姐送的,贝勒爷才会别过身子不让她碰香囊?
雪霁晴天,
清薄的云雾划过长空。
玉儿颔首望着,庭院里清风拂过,阵阵凉意,穿过长廊,苏茉儿一直紧跟在其后:“格格,您这都是哪儿啊?”
“去看望姐姐,我好些日子未见到她了。”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玉儿
苏茉儿怔着,有些话真不知道该不该说,格格自小与兰姐姐亲近,可自那日从静寺庙里赶回,格格当真未察觉兰姐姐和四贝勒之间吗?
“祁大人,有人。”暗藏的侍卫连忙向祁纳禀告,四贝勒出征前便将兰姑娘寝房四周加以部署,祁纳立马警觉起:“谁?”
“是玉福晋,祁大人拦下吗?”
祁纳深藏暗处,紧睨着不远处兰姑娘的寝房,只见玉福晋手提着食盒,虽玉福晋与兰姑娘关系亲近,可四贝勒有令,兰姑娘的膳食要多加小心。
祁纳迟疑的点点头。
俩高大的关兵便立马拦截下玉儿:“玉福晋,请止步。”
玉儿见来者,不料有关兵把手,她向屋内探了探,这的确是姐姐的住处,可为何有关兵把手?
难道姐姐出事了?
玉儿心底虽担心,却面不改色,朝屋内探了探,大喊着:“姐姐,姐姐,你在吗?”
海兰珠握着木梳,只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时,木梳滑落于地:“是玉儿?”
她唇边喃喃道,又踉跄的摸索到屋门前,她失明,不,不能让玉儿察觉,担忧自己。
海兰珠便顺势理了理罗裙,这些日来,从屋内走到门前需跨几个步子,她都已算好,便故作
打开屋门,朝声音来源处笑了笑:“玉儿,你来了。”
“姐姐”
“快进来坐。”
这些日来她并未知道自己的屋外早被人重重看守,不知皇太极出征前,最担忧的便是她的安危。
玉儿欲想越过那两名高大汉子,却又被他们手中的长箭抵挡着,
海兰珠只觉奇怪,她明明听见是玉儿的声音,可这会儿四处沉寂着,她又探着声:“玉儿?玉儿?”
海兰珠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放下提防,只探出手摸索着,欲想跨出屋子,玉儿惊愕:“姐姐,你怎么了?”
她只一脚踏出,玉儿那声惊的她脚下慌乱,被门槛绊下。
“小心,姐姐。”
玉儿无法顾及,手中的食盒应声而落,她跨步冲上前,可为时已晚,海兰珠被狠狠的绊倒于地。
直到赶到玉儿修长的手臂扶着自个的身子,海兰珠才知道自己还是未能骗过她,
玉儿怔怔的睨着她,良久,未语。
海兰珠焦急:“玉儿,玉儿,你怎么了?”
玉儿蹙眉,不愿去想那个结果:“姐姐,你的眼睛?”
海兰珠悄然的垂首,还是被她识破。
“玉福晋。”身后男人的声音不由响起,是祁纳:“兰姑娘失明,四贝勒正下命追查此事,所以,玉福晋,多有得罪了。”
“姐姐”玉儿顾及不了许多,只是心疼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日来你不来看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看不见?”
“玉儿”海兰珠不知从何说起:“不用担心姐姐,好吗?有你这个小福星在,姐姐一定会快点好起来的。”
“可是姐姐,你在宫里孤苦无依,你受了什么委屈,若是连我都不说”玉儿不愿接着讲下。
海兰珠只听见细微的哽咽声,她连忙摸着玉儿的脸颊:“玉儿,玉儿,你怎么了?”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负伤归来
努尔哈赤向宁远发动进攻。
明朝守将袁崇焕孤守独城,严防死守,大金久攻不下(战争一笔带过)
………
一记闪电骤然划过,雷声轰鸣。
撼动着整个皇宫。
屋外,狂风骤起,树枝被寒凛的风吹的沙沙作响,紧接着暴雨袭来。
“阿!”海兰珠猛然坐起,额前冷汗淋漓,不由的大喘着气息,失明后她的听力变得越发敏感。
刚才她明明听到房门撞击的声音,她握紧胸前的被褥,
又是一记雷鸣,她战兢的颤栗着,只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紧逼着床沿,虽看不见,可她明显感觉到一股寒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海兰珠警觉的探着声音:“谁?”
话音未落,一沉重的巨物直压着她的身子,冰冷的水珠溅在她颊边,她下意识的惊惶,可觉那身旁熟悉的味道,她忍不住去触碰,直到摸到男人冰冷的脸颊,她先是惊愕,又失声的问:“四贝勒?”
回应她的却是久久的沉默。
他出征几月,她一直不敢打探他的消息。
玉儿知晓她失明后,闲暇时间一直陪着自己,也从她嘴中稍有听闻些有关他的事情。
可她不敢多问,玉儿在她面前越是敞开心扉,她越觉得亏欠。
她纤细的长指探着摸索他,那是他的容颜,英挺的眉心、高挺的鼻梁、薄翼的唇,他的面容
不由自主的落入自己的脑畔:“贝勒爷,贝勒爷?您怎么了?”
他身穿着战甲,身上无一处不是湿透,他压在她怀中,让海兰珠不得动弹。
海兰珠想唤如莹,可转而一想,四贝勒出征回来,却在她屋里,于情于理,这都说不通。
寒风吹尽了屋内沙幔,她连忙下床,摸索的合上了门:“贝勒爷,贝勒爷?”
他到底怎么了?
她看不见,心中更是焦灼。
屋里的火炉兴许是被吹灭,海兰珠顾及不了许多,只摸着找到桌案上的柴火。
火星燃起时,她却始料未及,火柴立马燃尽,不偏不离烫着她纤细的手指:“啊!”
指尖立马传来灼热的疼痛,她蹙眉,这会儿越是心急,却越点不上。
她气急了,只恨自己是个残废之人。
几回合下,火炉终于重新燃起,可她的手指烫的火红。
她小心翼翼的盛着热水,拧干着热烫的毛巾,轻轻的为他擦着脸颊,指尖不由的触碰到他肌肤,她心像漏了一拍,只是为了报答皇太极,她才会在此刻照例他。
是的,一定是这样,她曾坚定不移的告诉自己。
屋内沉寂的只听见呼吸和心跳声。
海兰珠在床榻边坐下,若有所思,虽看不见,她心底依是浮起一阵愁虑,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要来我这儿?为什么?”
不知窗外暴雨何时停歇。
她依在床幔边,渐渐的睡去。
“嗯?”皇太极醒来时,头快疼的烈了,悄然的睁眸,屋内一片漆黑,猛然坐起,他在哪里?
可屋里传来阵阵暖意,他侧过头,吃惊的发觉那女人依靠床边,安静的熟睡着。
皇太极下床,悄悄的点上了蜡烛,趁着那微弱的光圈,他见她睡熟的容颜,静谧,她像是一汪澄清的泉水,只是这样看着,也让人觉得舒适。
他在她身边坐下,静静的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