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汗,领主。”多尔衮起身,众人的视线都盯住着他,他随即单腿下跪:“多尔衮有一事相求。”

努尔哈赤好奇:“有什么事起来说吧。”

“父汗,今年我已到适婚年龄。”

努尔哈赤扬声一笑,原来是为此事:“你先起来吧,正好也为这事要和你说。”

“父汗。”多尔衮颔首,听着父汗的下文。

“今日我与赛桑领主也议好,领主的女儿玉儿许配给...咳...咳...”身体的不适,让努尔哈赤轻喘着,随即望着身旁的老八。玉儿惊愕,额祁葛从未和她商量过此事,

众人都提起心房,唯有皇太极风轻云淡。

“许配给你八哥。”

多尔衮一怔,不可置信的望着父汗:“父汗。”

“还不快恭喜你八哥。”

哥哥明明知道他喜欢玉儿,可为什么还要娶她?为什么?

但玉儿一脸雀跃。

。。。

“姑父。”宴席后,玉儿私下找到皇太极,可汗今日宣布她和贝勒爷的婚事,让人尤为吃惊,但心中满是欢喜:“谢谢你。”

这句谢谢,她等候了一年。

“又为何谢我。”皇太极低语。

“一年前,我许诺的愿望,您没有食言,谢谢你救了姐姐。”那时他走的太匆忙,她想见他都未来得及。

只是一年未见,他还是向从前一样,运筹帷幄,气宇轩昂。这样的他,让她着迷。

谢谢你救了姐姐。

只是她没察觉到他颊边细微的神情,他不想提及那个女人,却还是被玉儿轻易提起。

良久:“她还好吗?”

玉儿一怔:“姐姐吗?”

他默认,一年里,他已经努力不去打探海兰珠的任何消息,但还是好奇。

玉儿垂眸:“姐姐还在等卓林哥哥,一年了,她还没有放弃过,每天在卓林哥哥离去的路口苦苦等候。”

皇太极怔着,眉心紧锁。

第一卷 第十八章 :她成了他的婢女

夜晚,静。

皇太极走进寝宫,哲哲为他宽衣,玉儿的婚事已尘埃落定,可见贝勒爷的神色...哲哲凑上前:“贝勒爷,您有心事?”

皇太极收回目光,思及,海兰珠与玉儿姐妹情深,玉儿嫁到盛京,而海兰珠在科尔沁的日子将会履步艰难,该死,说好不再理会任何有关她的事,可...低语:“海兰珠是玉儿的奴婢,也让她陪嫁过来吧。”

哲哲几乎惊愕的望着他,女人的直觉,贝勒爷对海兰珠的注意,已超过了一般的界限。

见哲哲疑惑,他平静的说:“我倒是思及玉儿,她从小养尊处优,这次又要远嫁大金,一个姑娘家初到这,又要面对陌生的环境,怕是她不习惯,海兰珠与她从小姐妹情深,一起陪嫁过来,倒也可以与她做伴,平时也好解解闷。”

是这样吗?贝勒爷句句都在理,可是...

“贝勒爷,这...”

“放心,玉儿是你亲侄女,嫁给我皇太极,绝不会亏待她。”

贝勒爷只是说绝不亏待,这却有些担忧起。

。。。

海兰珠亲自为玉儿取出喜服,缝制的每一针都那么精致,她抚摸着,玉儿掀帘而进,见姐姐看着喜服,睹物思人。一年来她不敢提及卓林哥哥,只怕海兰珠姐姐伤心。姐姐与卓林哥哥情投意合,却怪上天捉弄,情深缘浅。

“姐姐。”

海兰珠连忙别了头,偷偷的抹去眼角的濡湿,又颔首,笑看着玉儿:“玉儿,姐姐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喜服曾是我心爱之物,现在送给你,玉儿穿上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那日她穿着它,等待着心爱之人。如今,她把它送给玉儿,带着她刻骨的爱情只为玉儿祈福,愿玉儿永远幸福快乐。

玉儿握着,收下,意味深长的说:“姐姐,你也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是吗?海兰珠黯然落泪...

。。。

洞房花烛夜。

屋内,花香袖手床沿坐,低眉垂眼做新人。玉儿穿着别致的喜服,紧张而期待的等着她的丈夫,她最爱的男人。

厅堂,风风火火,客人一一斟酒道贺,人群里皇太极依旧卓尔不凡,推杯交错间,却不胜酒量:“贝勒爷,恭喜,恭喜。”

皇太极环视了一圈,却不见多尔衮的身影,下属来报,十四爷独自关在屋内。那日十四弟跑来向他质问。

八哥,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玉儿,可你为什么还执意娶她,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见十四弟失落愤懑的神情,他不语,锁眉,他要娶的不是玉儿,而是整个大金,整个天下。

他耳边奉承话语不断,皇太极推开来者,假装醉意,众人嬉笑:“还是饶了四贝勒吧,今晚贝勒爷是属于屋内等候多时的新娘,呵呵...洞房花烛夜,四贝勒可不能醉,得好好享受,呵呵...”

皇太极回以浅笑,便离开厅堂。

屋外,清风拂过,他立马觉得清醒了几分。厅堂闷热的气氛,快让他透不过气。终于得以脱身,却在婚房前止步,灯影下玉儿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却折回了自己的书房。

烛火朦胧,皇太极几分醉意。

今日成亲,他终于再见海兰珠。一袭清雅的长衫,就连发饰也只是用素雅的鲜花代替。一年未见,却又添几分成熟迷人的气息。

贝勒爷,恭喜您。

她浅笑的给他道喜,皇太极扯了扯颈边的纽扣,心底不禁闷闷,谁稀罕她的道贺。她又何必假装好心,惹得他心烦意乱。

他醉意的碾磨着墨水,挥笔书下,心情烦闷时,这是他最好的调剂,墨色倾泻时,他才怔着看着宣纸上的字迹极目生晚照,幽情眷兰芷。

字里行间,唯独那‘兰’字,笔锋倾泻,而格格不入。

甩掉手中的‘千山’,才没见她几个时辰,却满脑子都是她。

“贝勒爷,侧福晋还在房里等您,您该回去了。”若不是属下提醒,他也忘了今夜是他大喜之日。

。。。

“吱...”

玉儿连忙颔首,等候多时,贝勒爷终于回来。隐忍着心底的雀跃,等待他步步靠近。

床榻微陷,是他在她身边坐下,皇太极眯起星目,转过玉儿的身子,捏起她的下颚,凝视,玉儿几分羞涩,喃喃:“贝勒爷。”

他笑着,那笑意像阵阵涟漪,在她眸里一点一点融化,快将她溺毙,只能呢喃自语:“贝勒爷,您醉了。”

是呀,他醉的不浅。一股脑的埋进她的肩背,却睡去了。

良久,玉儿喊着:“贝勒爷,贝勒爷?”

。。。

晌午。

海兰珠将丰盛的餐食依依摆放好,平时她和苏茉儿打理玉儿的日常生活外,她还被分在下等房。海兰珠从未抱怨过,不管在哪里,她已经学会随波逐流。她很庆幸能随玉儿陪嫁到京,离开科尔沁,她只想开始新的生活。

离开厅堂时,却正好撞见四贝勒,她礼貌的请安:“贝勒爷。”随即便退下。

“一起用膳吧。”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似命令。

可她是奴婢,依规矩不能与主子坐在一起用膳。

见她眼中的疑惑,他又补了一句:“我只是...希望你多陪陪玉儿。”

哲哲也只好回复:“那就一起吧。”哲哲恍然想起塞琦亚在临行前再三叮嘱,小心防范海兰珠。直觉告诉她,这一切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可最开心的还是玉儿,得到贝勒爷和姑姑的许可,她连忙拉着海兰珠,在自己身边坐下:“姐姐,您就坐下陪陪我吧。”

玉儿连忙为海兰珠夹起荤食,又叮嘱着:“姐姐,你不要那么劳累,多吃点,你看你又瘦了。”

她又瘦了,皇太极突然觉得嘴里的餐食索然无味,睨着海兰珠,又问道:“盛京的餐食还适应吗?”

这话说的突然,海兰珠才意识到贝勒爷是在向她问话,见玉儿和哲哲惊愕,就连一旁的奴婢也一样诧异,贝勒爷何时为一个奴婢上心了?

“嗯,适应。”

“现在在哪当差?”

“洗衣房。”

他一怔,侧身,温怒的看向哲哲,为何将她安排在洗衣房?而他又全然不知:“以后你就打理我的日常起居。”

嗯?!

第一卷 第十九章 :告白

以后你就打理我的日常起居。

在场的人瞠目结舌。

“贝勒爷。”哲哲怔着,从前贝勒爷身边的侍女都是由她精心挑选,他也从不过问。皇太极侧身,轻问:“有什么疑虑吗?”

哲哲不敢多问:“没...只要贝勒爷同意就好。海兰珠还不谢贝勒爷。”

海兰珠起身谢恩,只不过是礼节而已,她不觉得呆在皇太极身边,会比洗衣房里那些嬷嬷好伺候些,所谓伴君如伴虎。皇太极本就是冷冽睿智之人,想猜透他的心意,却先被他看透。

。。。

她第一次走进他的书房,文房摆设十分讲究,清新淡雅的环境,浓郁的意蕴,都透露着主人的意趣。

海兰珠好奇的走近书案边,文房四宝都摆放整齐,名贵的宣纸上字迹跃然,她呢喃自语:“极目生晚照,幽情眷兰芷。”

是首咏兰的诗句,笔势洒脱,但唯独那‘兰’字...

她还未想明白哪里不对劲,只听见身后的声音低沉有力:“在看什么?”

海兰珠连忙回头,见皇太极走近,慌忙俯身请安:“贝勒爷。”

可他蹙眉,不悦:“这次见你,你倒礼节多了起来。”

颔首,她不懂:“这都是宫中的规矩,贝勒爷,我是您的侍女,主奴之分,不敢逾越。”

主奴之分,不敢逾越?!他轻嗤:“你来我书房做什么?”

海兰珠连忙收回视线,看着书房另一侧的床铺:“贝勒爷,我只是来取些被褥,冬日潮湿,我看我还是拿出去洗洗。”

以为这样,他不再会追问,却不想他冷声问:“不需要,你就不嫌累吗?”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只是希望她不再那么辛苦。玉儿说她瘦了,他见,她颊边的确清瘦了不少。她不知道她随玉儿来京,他心底几分快乐,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只怕她初到盛京,有所不惯。

“我不怕累。”

“可我怕你洗坏了我的被褥。”

她一惊,被他这样一说,却不知如何回复。皇太极别过她的话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故意问:“会磨墨吗?”

“会一点。”

“你那么想干活,就帮我磨墨吧。”他踏进,走近桌案,海兰珠便轻挽起袖口,垂眸,轻而慢的,在砚上垂直的打着圈儿。

她颔首,四眸对视,被他睨的无处可逃,海兰珠摸了摸脸庞:“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贝勒爷,是不是我磨的不好?”

他温暖的手指擦过她颊边,她惊觉:“墨水溅到脸上了。”

原来如此,海兰珠扑哧的笑开了:“真是在您面前露丑了。”

望着那笑意,皇太极失了神,这笑容,曾在一年前见过,那时在叼羊会上,她与卓林一诺倾情。卓林战败,生死未卜后,她再也没笑过。可她知不知道,她笑的时候最漂亮。

皇太极收回视线,望着那夜写的字帖:“这副字怎样?”

她思忖,该如何回复,却听他命令:“在我面前你不必那么拘束,说吧。”她总是这样故意筑起高墙,将自己锁在重重包围中,她出不来,他也无法靠近。

“贝勒爷,您的字迹,笔势飘若浮云,方刚或柔圆,含蓄或张扬。可是...”

“可是什么?”他故意紧追不舍的追问,他唇边轻扬,邪佞的弧度:“说吧。”

“这是首咏兰的诗,可唯独这‘兰’字。。。”

“‘兰’字怎样?”

“贝勒爷,那恕我直言了,这‘兰’字的确有些格格不入。”

他笑着:“兰花是花中四君子之一,你知道它的寓意吗?”

不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海兰珠径自摇头,他娓娓道来:“兰花风姿素雅,幽香清远,是高洁、坚贞不渝的寓意。”就像她:“兰儿。”海兰珠一怔,颔首,却被那炽热的黑眸深深锁住,那句‘兰儿’落入她的心扉,从小到大,他是第一个喊她‘兰儿’的男人:“你知道吗?兰花最珍贵,你也是。所以你不要再作茧自缚,任人摆布,你就是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也没有人能够取代。”

这些话,他一年前就想告诉她,物转星移,却等候多时。

她怔着,那席话语深深的撼动着她的心。海兰珠拳心紧握,望着他眸中的自己,竟一丝心慌意乱,垂首:“承蒙贝勒爷厚爱。”

你就是你,不再会有第二个,也没有人能够取代。

她不敢告诉他,她心底激起阵阵涟漪,只因那句‘你最珍贵’。

“所以呢?”他深凝着,从不按牌路出牌。

“所以玉儿好福气,贝勒爷是通情达理之人,玉儿嫁给您,一定会幸福。”这话是真心的,天知道玉儿有多爱他。可爱情是相互的。

他睨着她,愠怒的问:“那你呢?”

她?~

玉儿曾说,总有一天她会找到属于她的幸福。是这样吗?

第一卷 第二十章 :疏离

她?是否有一天她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被那炽热的眸子睨的无处可逃,他是大金国的四贝勒,是玉儿的夫胥,

也是玉儿最爱的男人,这样的独处,竟让她有种罪恶感。

他该明白自己对女人是种诱惑力,那俊郎的容颜,柔情的眼眸,暧昧的话语,会让女人沉沦,迷失。可她的心里只有卓林,

她把初见的快乐都已留在那年的叼羊会,她把所有的痴情都留给了挂满着吉祥带的卓林。这一年来,她行尸走肉,忘记了快乐,

也忘记了笑,到头来她只希望默默的守候着自己的爱人,哪怕这个期限是遥不可及。海兰珠急忙转身,可手臂传来温暖的触觉,是皇太极紧紧的抓住她,

他哑着声音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逃?”

语气迫切的就连他自己都一惊。“放开我。”

海兰珠急的呵斥。“怎么,你怕自己心动?”

“您别在说了。”苏末尔路过时,隔着门缝竟见眼前一幕,为什么海兰珠姐姐竟和贝勒爷共处一室?神色竟如此暧昧,思及,苏茉尔面目一怔,眉心紧锁。

“纳祁。”

皇太极放下手中的书册,抬头叫住正要出门的人。

“怎么了,爷?”纳祁有些疑惑地问。

“你身上什么味道?”皇太极蹙了下眉。

“怎么,不好闻?”纳祁问道。

“还可以,只是之前没闻到,今早上才开始发觉的。”皇太极铺纸研墨,准备练几幅

字,开玩笑地瞅着他,“哪来的香味莫非昨晚背着我逍遥去了?”

“哪有!”纳祁连忙辩解,将腰际的香囊解下来递到他眼前,“不就是昨天在宫里遇到海兰珠姑娘时给我的,说给每个人的香囊填料都不一样,我这份有白芷和藿香,十四爷的是薄荷和艾叶,福晋的是佩兰、苏合香……爷,你那个是什么的?不会早被你丢到角落去了吧,你向来不喜欢这些玩意儿”

“没事了,你先走吧。”皇太极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

“我练完字再找你。”

“哦,好。”

纳祁纳闷地看着自己主子忽然阴沉下来的脸色,

悻悻地往外走。墨是昂贵的浸玉墨,纸是上好的珍珠宣,

笔是用惯的名笔千山,写的是向来喜欢的诗句,

那些本来闭上眼都能书就的熟悉勾画,却是越看越不顺眼,

索性撕了重写,笔悬在半空中,竟是半天下不去,

只觉得胸口烦闷,怎么都静不下来。丢了笔倚在榻上,

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香味仍在往呼吸里绕……

她这算什么?谁都送了香囊唯独缺了他?

是记恨那次他朝她发别火的事?他才不在乎那些见鬼的破玩意儿呢,

她爱送谁送谁去,幼稚!

求您别再说了。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她的声音……

该死的!她在故意躲着他!

皇太极知道,

他没有错过她与他擦肩的那刻眼中泛起的泪花,

还是他又挫中了她的伤口。此刻忆起,竟让他觉得有些心口闷。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破例

皇太极望着桌案上的稀世珍宝,夺目的珊瑚,璀璨的珍珠,雍容的翡翠。每一样都是富贵典雅。只是一支玛瑙步摇映入眼底。惦起,细瞅。

“吱…”身后应声而起,哲哲走进,桌上的这些珍宝都是蒙古的几位台吉不远万里,呈奉给父汗,而父汗又将其中一些赏赐给贝勒爷。虽然桌上样样都是名贵珍宝,但贝勒爷看中的那支步摇,她也极为喜欢,简约而又非简单,哲哲细声轻喊:“贝勒爷…”

皇太极握紧步摇,顺势将手臂放置在身后,浅笑:“这是父汗赏赐的,有什么喜欢的自己挑吧。”

语毕,便转身。

哲哲一怔,还未从惊愕中缓过,为何他不明白,她想要的不过是他手中的那支步摇:“贝勒爷。”

“怎么了?”挑眉,他低语:“不喜欢吗?”

“不是…”

怎么了?”挑眉,他低语:“不喜欢吗?”

“不是…”

祁纳正在屋外等候,见皇太极,便俯身请安:“贝勒爷。”

“父汗那边有什么消息?”他脚步匆忙的转向书房方向,祁纳便紧跟其后,海兰珠迎面走来,见四贝勒,匆忙间,猝不及防的碰面,海兰珠连忙垂首,加紧步伐。与她擦肩时,他还能依稀闻到那股熟悉的幽香,缠绕鼻尖,他蹙眉,这样的失控感让他感到越发的危及。

而今,若顾及儿女私情,将会彻底打碎他筹划十五年的部署。

刚踏进书房,祁纳连忙合上桃木门,凑近皇太极,低语汇报:“贝勒爷,大汗已经将他手中的四十五个牛录一分而三,分给大福晋的三个儿子。”

皇太极思及,祁纳并不在意的说:“贝勒爷,不用多虑,十四爷只领导十五个牛录。”

皇太极把控着手中的瓷杯,轻转,低语:“祁纳,你太掉以轻心。”他领导正白旗,手中只有二十五个牛录,乍一看实力比十四弟丰厚,但实则不是:“父汗的部署又岂是一般人能看的出?“

父汗在保护十四弟。当年储英哥哥被立汗位继承人,众人虎视眈眈。父汗不堪承受压力,废除了储英,但是其根本的问题并没有解决,所以父汗暗中部署,虽然表面上只给十四弟十五个牛录,而且是正黄旗、镶黄旗,其地位不言而喻。而阿济格,多铎与十四弟是同母亲兄弟,这是十四弟的左右臂膀,另一方代善哥哥与大福晋关系匪浅,那么他和岳托则是外围的支持阵营,你可有明白?

祁纳恍然,大汗早已将局势划分的一清二楚。

“可贝勒爷,属下不明白,为何大汗如此青睐十四爷?爷,您跟随大汗南征北战十五年,战功累累…”

皇太极轻笑:“战功累累的又岂止我一人?”想要在这场无烟的战役中脱颖而出,更多的是要部署和谋略,他自知这场战役背后只有一个字‘惨’!而熟胜熟败,全是一线之间。

。。。

除夕前夕,寒风冷冽。

皇太极每年都会亲自前往静宁寺为父汗祈福。哲哲不巧染上了风寒,玉儿提携着一些补药探望哲哲:“姑姑,您身子可有好些?“

哲哲起身,依靠在床榻边,睨着年轻貌美的玉儿,轻笑,想要保住科尔沁在大金的地位,也只有将此大任交递给聪慧的玉儿:“玉儿,今年我身子不适,你替我,跟着贝勒爷去趟静宁寺祈福。”

玉儿一怔:“姑姑…这是我从太医院特意为您熬的汤药,您还是先喝着吧。”

可哲哲握紧着她的右手:“这次可是个好机会,你比姑姑年轻,又聪慧,一定要抓住贝勒爷的心。”

玉儿垂眸,她爱贝勒爷,并非为他显赫的身份。她爱他,也希望得到同样的回报。从小,她便祈求能追到自己的真爱,在那爱的国度,彼此生死相许,白首不离。可她如愿嫁给了贝勒爷,嫁给了她心中寻找已久的初恋,可为何那眉目间还染上一丝忧虑。

。。。

皇太极如往常一样,带着几个随从前往静宁寺,可又与往年不同,玉儿携着海兰珠一同前往。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欣喜之余

皇太极如往年一样,带着几个随从前往静宁寺,可又与往年不同,玉儿携着海兰珠一起前往。

一路向北,白雪皑皑,雪花漫天飞舞。

“吁…”皇太极一把拉起缰绳,回首,看着马车边的海兰珠,蜷着身子,履步艰难的前进,身边的侍者不解的问:“贝勒爷,是否要停下来歇息?”

良久:“你们带着侧福晋先前往静宁寺,我想起宫里还有些事情要打理,我先赶回去一趟,待事情处理好,便立马快马加鞭赶来。”

随从不敢违命,转身挥手,示意马车继续前进。

“海兰珠。”皇太极低喊:“我上次让你做的事情,做好了吗?”

海兰珠不解的颔首:“什么…事?贝勒爷。”她不曾想起四贝勒曾交代过要何事。

“走吧,你跟我先回趟京。”

玉儿悄然的掀起帘布,怔怔的望着马车外的一幕,贝勒爷骑坐在心爱的白驹之上,黑色的绒帽上是零碎的雪花,姐姐颔首望着他,那一幕,竟美的触目精心。她心底竟几分失落:“苏茉儿,贝勒爷要带姐姐去哪?“

洞房花烛夜,贝勒爷喝的宁酊大醉,席间,唇边上扬,不停的喃喃:你笑的时候最好看。可玉儿并没有欣喜之情。

即使是下雪天,盛京的街道依旧是人声鼎沸,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息。街道边,叫卖的贩子更加卖力,兴许盼望着早点收拾摊子回家。两旁的店铺也高高挂起火红的灯笼,欲迎接一年中最重要的时刻。天真无暇的孩子在路边嬉戏,皇太极跃下马背,与海兰珠并排而走。

见她眼中几分雀跃,他问:“有没有好好逛过盛京?”

她侧身,却对上那俊美的容颜,浅笑:“还未来的及逛逛。”

许久没见她喜悦的容颜,但她也太容易满足了,在得知她也随玉儿一起来时,他心底便做了决定。故意支开随从和玉儿,只为带她来这。

“姑娘,买根糖葫芦吧。”贩子见这一对卓尔不凡的佳人,连忙赶过来。

海兰珠好奇的看着这一串串火红的甜品,在科尔沁未曾见过:“这是…”

“想吃吗?”

她摸了摸袖口里,口袋里的银子不多。那些都是准备去静宁寺投的香火钱,思寻着,海兰珠嘴角的笑意凝滞着:“还是算了,贝勒爷不是说宫里还有急事处理吗?我看我们还是快回宫吧。”

笨蛋,他的大事就是带她来盛京最繁闹的街头。

街头。

皇太极不理会她,径自抽下一根糖葫芦:“老板,给我两串。”

“好类…”

他递给她一串,便扔下她往前走。海兰珠悄悄的尝了一口,酸酸的,为何心底却浮起一丝甜意,浅笑,颔首,却见贝勒爷已走许远。

她连忙跟上:“贝勒爷,您等等。”

见她喜悦的神情之下是几分忧愁,他揣测的问:“来京一个月,是不是想家了?”

他如何读懂她的心意?!

可他眼底的笑意也渐渐淡下,轻叹:“那年也是这样的寒冬。因为见路边的小贩在雪中叫卖,我嚷嚷着要吃,额娘告诉我这是冰糖葫芦,酸中带甜,其中滋味,细品下才能发觉它的美味。”

这是他在别人面前第一次谈及自己的额娘,叶赫娜拉孟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