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娘娘,您还不相信奴婢这嘴。”

又一滩笑声。

皇太极站在门外,只觉屋门的动静,便立马侧身闪过。

待静儿退下,皇太极轻踏进关雎宫。

穿过花厅,那女人坐在梳妆台边,听见声响,海兰珠以为静儿,便未伤心,只问道:“静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上前,只在她身后驻足。

海兰珠只探究着手底那一片薄薄的油纸,未回首,皇太极蹙眉,她在搞什么玩意?!

她只轻贴在自己的腕间,立马感觉到一阵清凉,她轻闻过,柳眉微蹙,这...香的腻人,他真的喜欢?!

静儿不是说过,这香是从明朝流传到盛京的,为博得圣宠,权宜之计。

可又思及,这黑色薄如蝉翼的中衣,玫瑰红的唇脂,而这后宫里的妃嫔是不是也会像她今夜一样,费尽心机的讨好他?

心里闪过一股莫名的滋味。

若有所思的颔首,却在那古铜镜里望见那悻念的容颜,

“呃——”她惊呼,脑里一片混沌,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怎么也不吱哼一声?!还未等她理清思绪时,她匆忙起身,转身之际,却不料撞着了梳妆台边突出的抽屉。

“冒冒失失的。”男人低语,话语里浅显的责味。

她吃痛蹙眉,才觉自己这一身行头,不知怎么的,立马捞过椅边的衣衫,环抱遮掩胸前浅露的春光。

“进来怎么不敲门?”她垂首,却又似怕他识破自己轻描的妆容。

男人见她,冒失的却不失可爱,这神情...似乎遗失了很久。

可他心底却迭起一滩涟漪。

“我敲了,可你没听见。”

薄唇扬起轻浅的弧度,是微微的笑意。却故作坐壁上观的模样,未料到他突如其来,本来...本来她所幻想的情节不是这样的。

他怎么还未待准备周全就闯了进来?

那下一步,走么走?!

皇太极拉过她身,只觉一抹浓艳的香气:“什么这么香?”蹙眉。

“你...不喜欢吗?”她小声问道,声音却越来越小。

———听说宫里一些不受宠爱的妃嫔,为引得皇上注目,都会抹上这香。

这香有催情作用!

皇太极似乎立马意识到这女人究竟在做什么?

心中不禁腹诽:笨女人——

“你...不喜欢吗?”海兰珠小心问起,原本...不是这样的。

原本...她特意布置着关雎宫,还有她整个人,他突如其来,打断了她所有思绪和计划。
怎么办?她思及。

不料男人搂过她腰际,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拉过她手腕,只放在鼻尖轻嗅,催情香,黑眸轻瞥,只挑起她下颚,见她描绘的妆容,唇边却不经意笑起,笨女人!

皇太极瞥过这关雎宫里,幽幽袅袅,若隐若现,

见女人神情,一副出师未捷,身先死,何等‘壮烈’模样,他似乎意识到一件事,拉紧她的身姿,炙热的呼吸轻拂:“烛火、沙幔、幽香,告诉我,这都是你安置的吗?”他扫过她全身:“嗯?”意味深长的尾音,在暗夜里,散着几分戏谑。

似乎是被他识破,海兰珠欲挣脱他钳制,却不料他掌间的力度却越发的紧窒。

他的气息更是贴近,她不语的垂首,直觉自己窘态百露,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子。

他逼着她直视自己:“为什么不说话?我的兰儿。”

“那...安置的好看吗?”

“没你好看”吻过她鼻尖:“可我后悔了。”

“呃?”她不解。

“这不受恩宠的妃嫔用的伎俩,我兰儿都用上了,可你怎么就临阵脱逃,你该继续才对。而我后悔了,或许晚一步,会有惊艳等着我。嗯?”幽深的眸底,忽而瞥过,尔后,紧睨着眼前含羞的女人。

可海兰珠立马回神,“你...都听到了?”惊愕的瞠目结舌,他什么时候来的?又都听到了什么?还是将她所有的策划,都听的巨细无遗。

她意识到一切时,男人的吻已席卷而来。

温热的唇尝尽她的芳甜,尔后辗转,变幻不同的角度。

这后宫之中,有想尽办法讨好他的女人,可他从不屑一顾,还是...他的心,从来只停驻在她这。

他的眸底,只见她的美,她的好,她的一切...一切,于他而言,都是那般弥足可贵。

吻落,呼吸紧窒。

尔后,他渐渐松下她,只见她微闭的眼眸,含羞的颊边,晕染着一抹酡红。

她不舍的睁开双眼,他迷恋的神色,薄唇轻浅的弧度,她几分不解的回望。

以为...ji就这么结束了。

岂知,他再凑近,只贴过她耳畔,用两人听得的见的声色,喃喃:“你‘诡计’得逞了。”

“什么?”

一阵惊呼,却不料他横抱起她身,只前往那床榻,被褥绣的是清秀的荷,而低垂的沙幔是浅浅的紫。

枕边有花香,渗着她身上那抹清凉的味道,他黑眸紧蹙,只将她放下。

他能揣透这里每个细节都是她花尽心思打点的,思及,心底却浮满幸福。

当她肯为他做这一切时,她的人,她的身...才真正的属于他。

他埋首,俯在她颈间,

她柳眉微蹙,只觉一阵轻颤,

“傻兰儿——”她还未缓神之际,男人便低喃:“对我而言,你就是最致命的催情药。”

---傻兰儿,对我而言,你就是最致命的催情药。

修长的手臂环过男人的颈项,她望着他,眸底有莹润,气氛刚好,虽然这过程...的确窘态,

可他说了她的‘诡计’得逞了,他轻压着她的身,男人幽深的眸中有浓欲,她微微一笑,那么...将‘计’就计。

支起身子,只献上她柔然的唇心,吻过,他的唇很暖。

可她吻上的时候,却不舍得的睁着眸子,他笑问:“为什么不闭上眼睛?”

她想起...美好的东西,宛如烟火,美妙绝伦,却转瞬即逝。

她想看着,将他收入自己眼底,心里,不会忘,就再也不会忘却。

海兰珠只浅笑,那一吻,似水,却满溢着爱慕。 “我突然想到一句话。”她轻语,气息轻喘。

“什么?”他好奇,顺势临摹着那张轻巧的唇。

“相濡以沫。”

他笑过,这句话他喜欢,甚是喜欢。听之,却不语。

“你知道这背后的故事吗?”

“说说——”

“从前泉水干涸后,两条鱼未及时离开,被搁浅于陆地的小洼,动弹不得,”

“然后呢?”

她搂住他的脖子,颈边微扬的弧度,青丝如泼墨般垂下,她的眼睛在笑,会有弯弯的弧度,是他见过的最清澈的笑容,如这被褥上的荷,濯而不妖。

“那两条鱼儿会像我们一样,”吻上,彼此的唇心,是那么的契合:“嘴对着嘴,互相的呼气互相吐沫来温润着对方,让彼此撑下。”

他心一颤,怎会有这样的女人。

普通而简单的故事,却在她轻言细语中,舔了几分暧昧与淡淡的愁绪。

令人听之,左心房的位置会那么的暖,而又那么的伤。

她的灵气、她的聪慧、她的多愁善感,才拼凑成他那么爱的海兰珠。

哈日珠拉——她真是一块莹润无暇的玉,只属于他哈日珠拉!

相濡以沫,患难与共。

他才不让她知道,他的心有多感动。

只故作的调笑道:“相濡以沫——原来就是用来互相亲吻的意思?!”

唇舌交缠,他霸道的气息让她几近窒息。

拳心落在他胸前,可他不准她反抗。他竟曲解她的意思。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相濡以沫,只知其一,还有下一句,她却未再出口。

那时的他们并不知,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恋恋不舍。

却在误会与嫉妒前,彼此相忘于江湖。

直到她快透不过气,他才不舍的放开,她眸间朦胧,明明**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却不解他为何不再继续。

他只别过她微微凌乱的鬓发,轻语:“兰儿,不能再继续下去,我怕...我会控制不住。”

海兰珠一怔,他说的,烛火、轻纱、幽香,良辰美景,为何...

“我...”她艰难的开口:“我想要个孩子。”声音愈小。

皇太极怔着,恍然意识到,今夜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孩子。

他有些哭笑不得,在她身边躺下,长臂直捞过她身,彼此紧贴着。

男人闭眸,苦笑:“我说呢...我兰儿怎费尽心思,想尽办法,想得到我。呵呵——”他笑了又笑。

她支起手臂,烛火下,容颜甚美:“那你不依我?”

他也撑着手臂,与她对望:“兰儿,太医今儿向我禀告,你的身子还需调理,这个时候还不适合要孩子。”

她愣着,她的确太心切,只是...除了这个原因,他...真的不打算要她了吗?!

见她眼底的失落,他也鬼迷心窍的跟着失落,又怕她难过,连忙安抚着:“你知道,这个世上,凡是危及到你性命的事情,我绝不允许发生,即便是...孩子。你觉得我无情也好,残忍也罢,我只是...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你。”掌心覆上她脸颊:“因为...我那个勇气用去赌一把,是你,让我患得患失。等你身子好起来,我们再要孩子,好吗?”

话到如此,她还能说什么?

思及,却见他拉过她手臂:“还有...以后别乱抹这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指推着她额际:“傻女人——”

她头垂的更低,可今夜..他真不打算要她?!

她还未缓神之际,只听见——

第九十九章自制力

思及,却见他拉过她手臂:“还有...以后别乱抹这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指推着她额际:“傻女人——”

她头垂的更低,可今夜..他真不打算要她?!

她还未缓神之际,只听见——

“我去贵妃榻上睡。”他起身,别过她身子,顺势下了榻。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

他转身,瞥了瞥她腕间,递了个眼色:“因为难闻死了。”

见她一脸茫然,傻女人,那是因为...他会控制不住的想要她!所以走为上策!

————

午夜时分,

海兰珠是被梦魇惊醒,擦过额前的冷汗。她望向贵妃榻上那身影,烛火早已熄灭,只隔着微微的月色,望见他背对着她。

她捞过衣衫,下榻,朝花厅走去。

他依旧背对着她,海兰珠在贵妃榻边,轻跪下,她重重的呼吸着,见他背影,若有所思。

在梦里,她拨开荆木丛,却瞠目结舌的望见那一幕,她...目睹这背影,手握流光,亲手挖出了卓林的心。

——海兰珠,我死的好惨。

不由间,她拳心渐渐蜷起,只是梦而已,却真实的令人害怕。

不知过来多久,她定了定神,起身,将手底的衣衫,为他覆上,却发觉他身子不由一颤,眉心紧蹙,热汗淋漓,她乱了神,推了推他身:“你怎么了?”

他身子炙热,感觉到那柔若无骨的手掌推拒着自己的身时,他愠怒的睁眸,她一怔,那眸底溢满的**,宛如暴风,紧逼着她:“离我远一点。”他喃喃道。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她焦灼的问道,却倔强的稳住他身,到处乱‘摸’。

他缓缓起身,只望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海兰珠似乎意识到,怕是她抹的‘催qing香’令他**难耐,他顾及她的身子,并未动她。可是...这香气他闻后,怕是发作了,若不是他自制力强,她怕是早被他吞噬下腹。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无奈的眯起星目,是...她不是故意的,他知道。

皇太极压低着声色:“你快去睡,过了今夜就没事儿。”

她未动。

“快去——”话中有浅显的不耐,并不是责怪,而是...这大半夜,她依旧半露肩背,一脸茫然的模样...

海兰珠还未动身,只凑上自己许些冰冷的唇,吻过他眉心、鼻翼、薄唇、颈项,无序而囫囵的问起:“这样呢?这样...你好受一点吗?”

她扯过他衣衫,只覆上他肩背,她不要他难受,不要他强忍,更不想见...他与别的女人翻云覆雨。

“乖,别这样——”他耐着性子与她解释,对她,他从来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我怕我会伤到你...”她的吻很柔,她的指尖却渗着丝丝的冷意,他喃喃,话间毫无头绪:“听话,兰儿。”他一遍一遍轻哄着。

那女人却固执的不肯走,只柔声的言:“不——我想要你快乐。”

他愣着。

——我想要你快乐。

怔忡间,他转身,迅而不及掩耳的将她压制在贵妃榻上。

望着她眸中,那一潭清澈的漩涡,他深陷其中,英挺的眉心未曾展开,强忍的**,叫嚣的抵着她的柔软处,额前的汗水,嘀——

落在她眉心,似一颗朱砂。

长指为她擦过,磨蹭着她精致的容颜:“为什么那么傻?”

自认识她以来,她的倔强,就让他深陷其中。

对她的爱,就如同这浓浓的情浴,无可自拔、覆水难收。

“我说过,不准任何人危及到你的性命,即便我也不行。我要你好好的珍惜自己,爱惜自己,这样...我才会快乐。”

——————

——你要好好的珍惜自己,爱惜自己,这样...我才会快乐。

清晨的风,拂面而来。海兰珠在御花园里漫步,想起他昨日的话语,她脚下的步伐会轻轻加快,下意识的垂首,唇边扬起细小的弧度。

不远处,她望见李太医行色匆匆,她欲喊住,想询问自己的病情。

可她见着他匆忙的朝向清宁宫,手里提着厚重的药箱,现而才辰时,李太医如此急切,还是...姑姑的身体抱恙?

清宁宫内,

阿娜日为哲哲揉捏着手臂,焦灼的问起:“娘娘,您好些了吗?奴婢已经派人找李太医前来,主子,您再忍忍。”

哲哲蹙眉,只见自己的右手颤抖的厉害,左手狠狠的覆上,欲阻下,却是徒劳,右手甚至更加颤栗,近些日来,她这手疾,未见好转,却发作的越厉害。

为什么会这样?

凤眸里,某一瞬闪过片刻的惊惶,见屋门前的声响,她立马儿掩下,瞥过,只见李太医毕恭毕敬的俯身踏进,跪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哲哲左手微摆过,鎏金义甲在空中划过一道弧:“起来吧。”声色里有几分焦虑:“李太医,本宫这右手从一早上就抖动不止,你上次给我的药丸,只可制一下,可现儿,本宫发作的时间越来近,这到底怎么回事?”女人的声音,刺破清宁宫的宁静。

她再也无法掩住心底的焦灼,责问道。

李太医擦了擦额前的冷汗,自宸妃怀有八阿哥后,皇后娘娘私底一直派人四处寻找生皇子的配方,娘娘求子心切,滥用医药,不仅月信紊乱,而落下了后遗症。这一些李太医自是不敢与皇后娘娘谈及,可若娘娘有三长两短,他这项上人头难保,伴君如伴虎啊!

这实情...说还是不说?

“娘娘莫心切,这是药三分毒。只是娘娘从前一直服用求子的偏方,怕是使您凤体受损。老臣下的药贴,怕只能一时缓解,却不能除去病根。但娘娘放心,只要好生修养,会渐渐好起。”

哲哲闭眸,只稳住自己颤栗的右手。

求子...求子...

她这一生啊,宛如讽刺,处心积虑却依旧未能与他生下皇子。她唇边嘲讽的笑起:“本宫的事,你给我闭紧嘴,若透露半点风声,本宫绝不轻饶你。”

阿娜日送走李太医后,哲哲饮下琥珀色的汤药,一阵甘苦,渗入唇舌。

她念起,曾听过一句话,忆苦思甜,若有回忆,苦也是甜意。

她笑过,这辈子属于她和他的回忆,屈指可数,这便是她的可悲之处。

哲哲敛回目光,八阿哥殁,只有玉儿的九阿哥来自科尔沁。

“阿娜日。”她喊起。

“娘娘——”

“把玉儿喊来,带上九阿哥。”

“是,娘娘。”

——

玉儿前往青宁宫,苏茉尔跟在其后,手底抱着九阿哥。今日见阿娜日神色,玉儿秉住呼吸,似乎察觉一场暴风雨在悄然临近。

她驻足,转身只接过苏茉尔怀中的九阿哥:“我来吧”

“格格——”苏茉尔不解。

玉儿笑过:“让我抱抱。”她将孩子搂于怀中,见九阿哥熟睡的容颜,她轻轻吻过孩子的额际:“走吧。”

清宁宫内,

“娘娘,庄妃前来请安。”阿娜日立马禀告。

哲哲放下手中的篦子,理了理耳边的鬓发,望过铜镜中的自己,轻掩着眸。不消一刻,玉儿抱着孩子踏进了清宁宫。

“姑姑。”玉儿出声,浅浅的笑过:“玉儿给您请安。”

哲哲瞥过,又立马笑起:“快起来吧。”她连忙起身,见她抱着孩子,哲哲跨步上前:“快让我抱抱孩子。”

她接过,咯咯的笑起:“哟——小家伙睡熟了。”

“我看他是怕来见您,所以便睡的熟了。”玉儿打趣的说。

“呵呵——”一阵笑意:“这孩子从小就跟他额娘一样”哲哲轻瞥过玉儿:“满脑子古灵精怪的想法。”

“呵呵,姑姑您又打趣我了。”

哲哲一手搂过孩子,一手拉着玉儿:“玉儿,到这边来坐坐。”又朝阿娜日递了个眼色:“阿娜日,快给庄妃娘娘沏茶。”

“是,娘娘。”

哲哲平日里就有饮茶的嗜好。

沏的自然是上等铁观音,茶香满溢,哲哲轻掩着茶水,细细的品着,玉儿同她一起,入口感觉清淡,舌尖之处细品着丝丝甘味。

彼此互视的笑了笑。

哲哲问起:“玉儿,你知道什么样的茶叶才算上等的?”

“姑姑,恕玉儿愚钝,请姑姑赐教。”

“一看净度,正品茶是不能含一丝的杂质。”

玉儿一旁静听着,细揣摩这话底的含义。

“二看色泽,这好茶的色泽柔和亮丽。”哲哲娓娓道来:“三闻。”哲哲拿起桌案上那一小包的铁观音,滩在自己掌心,闻过,茶香舒适:“四泡,你看这杯中的茶叶,浓厚清透者为优。而暗浑淡薄者较次。”

玉儿笑过:“是啊,好茶自然是好茶,容不得半点杂质参假。”

“呵呵,就好比这人中之龙,身份自然是尊贵,岂是庶出能比。”哲哲拿捏起瓷杯,意味深长的问起:“你说是吗?玉儿——”

“姑姑所言极是。”玉儿半掩眸心。

两人周璇,彼此心中自是明白。

哲哲品过,又放下:“可这好茶若未有懂茶之人细品的话,它也就只是普通茶而已。”

玉儿神色渐淡,姑姑谴退苏茉尔与阿娜日,并不是要与她谈‘茶’,这般简单。

这番话下来,姑姑表面话中句句不离‘茶’,只是话中有话,提醒她的九阿哥,虽是皇子,可他既非长子。五妃虽在后宫地位最高,可她在这五妃当中,排在了最后。是皇上并不青睐的妃子。

姑姑要与她合作,一来哲哲是她亲姑姑,二来,八阿哥殁后,也只有九阿哥来自科尔沁的势力。姑姑要保,自然是先顾自家人。若九阿哥能登得皇位,自是保住了科尔沁在大清的地位。

三来,若姐姐海兰珠再次有孕,她们合作,是必选之路。

玉儿思及,这事儿还有她不解之处。

“姑姑,玉儿愚钝,还请姑姑明讲。”

哲哲笑着,兜兜转转,终于落到了正题,哲哲拉过玉儿的手,意味深长的轻拍着:“子凭母贵。”只道出这四字。

“姑姑——”

“姑姑是五宫之首,一人之下,而万人之上。玉儿,你若真为九阿哥着想,该知道怎么做。”

玉儿怔着。

姑姑话中含义,她已揣摩到底。

玉儿心中笑着。强忍着情绪,面上却依旧风平浪静,只朝着哲哲微微一笑:“姑姑是要玉儿答应,让九阿哥认您为母吗?”

果然,哲哲一笑:“若九阿哥认我为母,我一定会视如己出。他定会子凭母贵,饱受恩泽。”

————————

从清宁宫回永福宫。

明明路途并不远,可她的脚步越发的疾速,苏茉尔跟在身后,甚是担忧,玉儿抱着孩子,一直前行,苏茉尔欲想接过九阿哥,可玉儿不准,低吼的说:“不要碰我的孩子。”

苏茉尔怔着。

从踏出清宁宫,格格行色匆匆。

“格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儿未语,继续回宫时,却路过了御花园。

天气虽寒,但向午十分,正是日照最盛。金灿的泻入整个宫中。

那梅花开映,将整个御花园里晕染而开。望眼而去,一片玫红之色,令人惊叹。

梅花香自苦寒来!

玉儿笑着,好一个苦寒来,真的挨过寒冷,梅花才会更加幽香吗?

可这一句用在她身上,岂是‘可悲’二字来形容?

她转而朝向御花园,愈走愈近。

尔后,听见一阵笑声。她怔着,视线绵远,在绽放的梅花间,望见了那一双身影。

贝齿轻咬着唇瓣,喉间是一抹苦涩。

姐姐一袭幽绿的长袍,在姹紫嫣红间,独树一帜。

这御花园里,不知何时搭建而起的秋千,那个地方是后宫女子的禁地。却见姐姐坐在秋千上,皇太极在一旁静候,为她摇晃着秋千的绳索。

秋千划过一道道弧,

姐姐飘若宛如飞起来的蝶翼,她笑着,他也笑着。彼此对视,满眼的暖流,只有相爱之人才能自然流露而出。那一刻,她恍然,他看姐姐的眼神,不一样,太不一样!

“格格,别看了。”苏茉尔在一旁,不忍的打破。
玉儿握唇,苦涩瞬时崩溃,化作了满眼的疼痛。泪水幽幽而下,溢入唇中,泪,是那般苦涩,像利剑抽刺着她的心,很痛,可会是那样的痛。她转身,落荒而逃。

——————

皇太极看着她,海兰珠坐在秋千之上,

他一怔,风拂,流光溢彩,无数梅花飘落,只零散的浮在她发间,肩头,

暗香,疏影,宛如花间的精灵,飞起,伴随着琳琅的笑声,久久回荡在空中。

“呵呵——”

好似那个梦境,只是…

怔忡间,他稳住秋千的绳索,不让她再飞,海兰珠不解,只回望着他:“怎么了?”那日她静心设置欲讨好他,却弄巧成拙。这一片花池,木质的秋千,是他送她惊喜,她很喜欢。

见那男人眉心未展,她站起,又问道:“怎么了?”她一脸茫然之色。

皇太极苦笑着,他害怕,竟害怕她会如蝴蝶一般,飞走,一去不复返。可他未说出口,愣愣的望着她发间,梅花的花瓣,散在了她刘海上,长指为她取下,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只言:“你发上有花,我给你摘下。”

海兰珠莞尔一笑。

“饿吗?”他问起。

“有一些。”

“陪我用膳吧。”他搂过她的肩背。

不知道是玩的太久,还是怎样,未走几步,海兰珠只觉眼前一黑,她一怔,定神之后,又重见光明,他在她身边,她不想让他担忧,紧握着拳心,她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了?”却还是被皇太极识破。

“没事儿。”她轻描淡写说过。

他大掌牵过她,只紧紧覆上:“我看你最近几日睡的不太安稳,半夜总是冷汗淋漓,是不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