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词穷,激动之情,竟抑于难表。
“你…回来了?”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温暖的胸怀,
她只听见他轻喃,低沉、沙哑,却一遍遍在她梦中,在她记忆,在她迷失的路途里不断的回荡。
兰儿,别乱跑,走散了怎么办?
是的,我放不下你;
是的,我如约而来。
“兰儿——”他低唤她的名字,素净长指磨蹭着柔软的青丝:“疼吗?”
她闭眸,深深的叹息。
“疼——”
他眼底一时晕染着濡湿,将她紧紧扣进怀底,却微笑凝滞
第九十三章痕迹
疼吗?
疼——
可见他即便在睡梦中,还那般警惕,她心中百感交集,他是那样位高权重的男人,却要时刻紧绷提防,海兰珠轻推开他,欲言,却不料皇太极一记横抱,将她抱向那柔软的榻边:“你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小心地上凉。”
“好——”她一字回复。
他满心欢喜,却怕自己是沉寂在睡梦中。
“长生天,你是真的醒来了吗?”掌心覆上她颊:“告诉我,你不会再离开我,对不对?”他不能,也不敢再经历这般的生离死别,于他而言,是场浩劫。
她握上:“我是不是睡了太久?”
他左手掌心系绑着花色的绸绢,引得她注目,她好奇的问起:“这是怎么了?”
他不语,只笑看她。只要她醒来,什么都不重要。
“没事儿。”一语而过。
她不信,欲解开那绸绢,却被他另一只手给拦下:“真的没事儿。”
她倔强的要解开来看,那掌心的划痕留下猩红的印记,她一怔:“怎么这么不小心割伤了手?”她问起,皇太极哭笑不得:“想你寝食难安,所以不小心的。”
柳眉微蹙,她为他轻吹着:“一定很疼,是不是?”
“不疼。”
“骗人——”刀割之痛,她不是未尝尽过:“为何不上药?”
他未回复,只将她搂于怀中,紧紧的,不想再松开:“不疼,比你生产时锥心的痛楚,历经千辛万苦”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忘记…她差点儿就...,不愿想下去:“比起与你生离死别,这些痛算的了什么?”
她忽而想起:“孩子?”她惊慌失措:“孩子呢?”惊惶的声音夹着哽咽,她蓦地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容颜:“他怎么样?”再问道。
海兰珠咬唇,看清周围的环境,却不见婴孩的身影,眼泪一点点的冒出:“孩子呢?”
皇太极苦笑着:“我让乳娘暂料着。”
她长长的叹息,
“想见他是吗?”
识破她归心似箭的心情,
“可是——”他话锋却转,她期盼着:“我先让李太医给你把脉问诊,你知道,对我而言,任何事情都没有你重要。”
“你——”可…她有多想再看看小阿哥。
“乖,听话。如果你想早一点儿见到我们的孩子。”
她不得不听之,任凭这男人安排。
直到翌日。
雨过天晴,阳光普照。
乳娘抱着小阿哥踏进了关雎宫,海兰珠连忙起身,撑着手臂,倚坐在榻边:“快,让我抱抱。”
“娘娘别急,小阿哥才刚刚睡着。”乳娘笑言着,宸妃娘娘昨夜醒来,今儿此事立马在宫中传遍。
皇上龙颜大悦,阴霾过后,宫中又是一片喜庆之色。
送往关雎宫的贺礼,成堆的摆在花厅,可皇上下旨,所有前来道喜之人,只便将贺礼放下,待宸妃娘娘出过月子后,才准前来探望。
他的良苦用心,她懂,只为给她一室静谧。
乳娘小心翼翼的将小阿哥抱给海兰珠,她接过,心中感慨万千,婴孩的稚嫩的容颜,闭着眸子,深深的沉睡着。”
“娘娘昏迷五日,刚好儿错过了小阿哥洗三的日子。”
她愕然,颔首,回望着那乳娘,她竟昏迷了那么多日:“只要小阿哥一切安好就足矣。”她长长的叹息。
“娘娘可不知那时你红疹染遍了全身,太医找遍了方子都未见气色。”
“那…后来呢?”她好奇。
“是皇上是真龙天子,便割了自己的皮肉,用自己的血做药引子才解了娘娘的毒。”
海兰珠一怔,抱着小阿哥的手颤了颤,是他…原来是他救了她。
——怎么不小心割伤了手。
——想你寝食难安,才不小心割伤的。
她抚唇,她…竟误以为…
——一定很痛,是不是?
——比起你生产时锥心的痛楚,比起与你生离死别,这些痛算的了什么。
原来如此!
海兰珠抱过孩子,紧紧的拥入怀中。
“让我进去,听见没有,让我进去。”
屋外一阵嘈杂,海兰珠一怔,先并未多在意,可又是一阵声响,是女人的低吼声:“谁敢阻止本宫?”
“庄妃娘娘请回,皇上有令,宸妃娘娘未出月子,任何人不得来探望。”
“请你通融,下宸妃娘娘禀告,玉儿有事求见。”
“恕属下无法通融,请娘娘悉遵听旨。”
海兰珠朝外探了探,并未不知屋外到底发生何时,只便好奇的问道:“屋外怎么那么吵?”
乳娘也探着:“奴婢也不知情。”
正当她再问起时,屋外的声音却戛然而止。海兰珠也就未太在意,只细瞅着自己怀中的婴孩,他睡的很香、很沉,尔间,稚嫩的唇角微微上扬,她一喜:“他竟笑了?”声色激动。
乳娘告诉她:“娘娘,这是梦笑。”
“是吗?”她喃喃着:“梦笑?孩子,你到底梦到什么这么开心?”纤细指尖,轻触着小阿哥的脸蛋儿,皮肤白皙,渗着阵阵奶味。
可她身子还虚弱,她想自己哺乳,太医却不建议,先下了几副补身子的药贴,让她休养身子为主。
她抱着小阿哥,竟不知疲惫。轻轻的摇着,希望他在梦中睡的香甜。 “娘娘,小阿哥睡着了,无需在摇着。”
海兰珠一怔:“啊?!是吗?”她尴尬的笑着,可初为人母,那样的激动之情,抑于难表。
乳娘也笑着,传闻宸妃承蒙恩宠,误以为这主子会侍宠成骄,今儿一见,却有别于传闻,原来宸妃待人如此亲近。
“娘娘,您还在坐月子,身子虚。”乳娘欲接海兰珠怀中的小阿哥:“还是让奴婢抱着小阿哥吧。”
她却有些不舍,不知怎的,让她抱到整一天,她也不会疲乏。
待乳娘接过小阿哥,她翘首望着:“对了,你叫静儿给我准备些创伤药,放在我榻边。”
“娘娘是不是身子哪儿不适?”
“快去吧。”
“是,娘娘。”
——
她这坐月子,皇太极给她列下了几不准:不准见客、不准乱动、不准吹风。
若不是陪着小阿哥,这一个月来,真所谓度日如年。可为什么不准见客?人家月子席间,闺房密友不都得来探望闲聊的,可这男人就怕有人趁机而入,她身子还虚,更得慎重而行。
她能说什么?
这男人已经将她生活起居,一切都安排妥当,甚至滴水不漏。
只是她整日里躺着、坐着,不能碰这,不准碰那的,她快闷焦了。趁着乳娘和静儿不在意,她偷偷的支起手臂,探了探,这才悄悄起身,随意蹭上鞋,伸伸腰,这腰还是她的吗?都僵直的快成了棍。
正当她打量着花厅的堆满的礼物时,
“你下床干什么?”
男人不悦的声音,刺入耳畔。
即使背对着他,也能想象那冷峻的面容,她扯了扯嘴角,怎么这么不巧,真不巧,又被他抓个现行!
她转身,尴尬的笑了笑:“我活动下筋骨。”
“胡闹——”他蹙眉,
“胡闹——”
他蹙眉,前来一把横抱起她,厉眸只瞥过她脚下,径自下床就该责罚,这女人竟然连鞋都未穿好,简直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愤愤的将她放在榻边,一脸不悦:“你知不知道你还在月子里。”
她点头,小鸡啄米似地。
“敷衍。”他只言两字。
她摇头,跟甩包袱似地。
“狡辩。”
海兰珠愣了,她点头是敷衍,摇头是狡辩,她颔首,轻瞅着他,真称得上‘百口莫辩’,于是低哝:“无趣的冰窟窿。”
他瞥过,见那容颜一脸委屈之相,她出声,声音很浅很浅:“说什么?”
“承蒙圣上担忧。”
他轻叹,总算有点儿觉悟,再看看她那样儿,耸拉着。
皇太极坐下,若有所思的稳住她的双肩:“这月子没做好会染上一身的病,你是女人,自是比男人更懂。”
“可我腰酸、背痛,都是整日里睡觉给整出的。”她回击,本想赢得活动筋骨的权利。
“那也得躺着。”他瞥过,算是压着性子给她说,前朝的事够他忙的焦头烂额,若换做别的女人,他连管都懒得管。
这坐月子得注意的事儿,哪是他一大男人天天挂在嘴边唠叨的。
“那你又不能帮我坐月子。”她垂眸,声音越渐越细。
说什么?
他帮她做月子?!
皇太极忍着笑意,眉宇间的愁绪渐逝,唇角淡扬,素净的长指搓了搓她额际:“傻女人——”
海兰珠虽垂首,视线却盯睨着他那受伤的掌心,久久未能离去。
她径自捧着他左手:“真的是不小心弄伤的。”
“嗯——”他轻描淡写,一字回复。
她长叹着,若有所思,他还是不愿将实情告诉她,可这样的他,更让她心疼。
若他不愿告知,那她也不便识破。只是心中那最柔软的地方很暖...很暖。
她从枕边取出创伤膏药,只摊开他的掌心,轻轻的将药涂抹在他的伤口之上,一丝凉意,他看着她,她眸间半掩,认真的时候,特别迷人,而她手上的动作特别的轻缓。
直到最后,她摊开自己的掌心,那次火烧,她右手残留着一条粉色的痕迹,彼此手间凑近,那伤痕,从他左掌到她右手,男坐女右,彼此相连,他一怔,她轻叹,低语:“这个...”她笑着:“越过了彼岸花,喝下了孟婆汤,历经劫难,我也不会担心下辈子会忘记你,因为这个伤痕,会是我们相认的痕迹。”
他的唇角凝滞着,覆上她右手:“好——”
……
好。
他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闭眸,为何她说的绵绵情话是那般动听?他却乐此不疲!
宽厚的掌心紧搂过时,悠车里却传来一阵哭声:“哇……哇……”
彼此一怔。
这哭声真是恰时,仿若再叫板,阿玛,额娘只顾着谈情,却将他凉在一边,他不干,他就是不干!
“哇……哇”小阿哥撕裂着嗓子哭豪着。
海兰珠立马推开他,欲直接下床,又察觉身旁那瞥过的视线,她又乖乖的躺回,扯着笑意:“我让乳娘来抱……”
却不料皇太极拦下,只言:“我来吧……”
“你!?”她诧异。
只见他挽起衣袖,向一旁的悠车走去。
“哇……哇……”
皇太极府身,只抱起婴孩,又是摇来,又是哄:“不哭了,不哭了,宝贝,阿玛抱抱。”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就怕吓着他们的宝贝,小阿哥还是不干,憋着嘴巴,哭的更伤心:“哇……哇……”
“宝贝,不哭……”他压着性子哄,一举一动只落入海兰珠眼底,见过运筹帷幄的他,普天之下,还未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可这孩儿……
她扶唇浅笑,她记得他曾说过,他们的孩子一定要淘气,才能让他发愁。
眼看此刻,他怎么哄也哄不住怀中的宝贝,皇太极束手无策了。
可海兰珠蹙眉:“什么味儿?”
皇太极一怔,这才发觉,小阿哥大便了。顿时表情楞着,杵在那看着海兰珠:“小阿哥给他阿玛送上了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 海兰珠回想着,下一刻,噗嗤的笑开了:“哈哈……”
笑声回荡在整个关雎宫。
“还笑!”
“呵呵……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
“他说我明明是个阿哥,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阿玛你却以为我是琪琪格,太不爷们,于是,送上黄金万两,以做奉承,讨好你这个阿玛。哈哈……”
海兰珠咯吱的笑开了,他在不远处怔怔的看着,他曾说,她笑的时候最好看,果然,笑艳如花。
听闻小阿哥的哭闹声,静儿和乳娘立马推门而入,见眼前此景,皇上抱着哭闹不停的孩子,空气里依稀浮着一股臭味,两人不禁腹诽:小阿哥不会在皇上怀中解决了吧?!
海兰珠立马吩咐:“快……快给小阿哥换块尿布。”
两人思及,
静儿立马去盛热水,给小阿哥擦身,而乳娘连忙取来尿布,在皇上跟前,乱了方寸:“皇上,奴才该死,这会儿才听到小阿哥的哭声。请皇上恕罪。”
“别叨了”他让乳娘抱过孩子,静儿此刻端着热水踏进,皇太极先将自己的双手洗净,见静儿欲为小阿哥擦试,他却阻下:“让朕来。”
只留了一屋的愕然。
皇太极拧干温热的毛巾,细细的为小阿哥擦试着,孩子终于被安抚的停止了哭声。
“皇上,还是让奴婢来吧。”乳娘在一旁看着,着实一惊,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是朕的旨意,你们也想违命吗?”男人轻描淡写,一言而过。
乳娘畏惧的直直的跪下:“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既然不敢,都退下吧。”
“呵呵……”皇太极薄唇微扬,只捏着小阿哥的脸蛋儿:“你呀,调皮捣蛋鬼,刚一出生,就给阿玛这么厚重的见面礼?!”
孩子蹙着眉心,委屈似的,两眼睛眯起,嘟着唇心,又哇哇的哭起:“哇……哇”表情伤心,哭着,哭着,却没眼泪儿水。
海兰珠见着,手肘子抵着皇太极的胸口:“吓着他了。”她将小阿哥捧入怀中,那眸中闪烁着温暖的微光,她轻轻的摇着,哼唱着歌谣,安抚着孩子的情绪,
他在一旁见着,这小子就开始跟他争宠了?!他还不干呢,可他能哭,能闹吗?!
想当年叼羊会上,他第一次听起她唱歌,那声色,似薄纱,轻盈。轻柔的划过他心畔,不料今儿她唱起歌谣,却是第二次听之,还是沾这小子的光。
他见她沉寂在金色的光辉中,她捧着,靠着手中的宝贝,那声音宛如涓娟流水,甚是悦耳。她有副好嗓子,孩子的情绪又被安抚下,她才浅露出笑意。
这小子,才多大就贪图美色。
皇太极低喃:“小子,爷们点,别动不动就哭鼻子。记住,你是男人……以后还会是大清万人敬仰的帝王。”
他要亲自给他们的孩子,换上干净的尿布,也有人敢阻止吗?
他们当他是九五之尊,可这是他的孩子,海兰珠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是他们的八阿哥,也是大清的孩子。
她不敢下地,只望着他,逆光下,他的身影被拉的许长,笼罩着悠车里的孩子,小阿哥慵懒的打着哈欠,这才舒坦多了。
他抱着孩子,在塌边坐下,小阿哥充满着好奇,左右打量着,稚嫩的表情,引得他们一笑,彼此共享着天伦一刻。
皇太极低喃着,海兰珠怔着,他到底在说什么,她侧目望向他:“你……”
“这么惊讶做什么?”皇太极风轻云淡的笑过,自八阿哥出生,他心中便暗下了决定。无论如何这孩子定是他的继承人。
“我只是在想,你刚说的话是开玩笑的吧?!”她试探着。
他挑眉:“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
这样的神情,如斯认真:“待他满月之后,我会下旨,立八阿哥为太子,并大赦天下。”
海兰珠诧异:“可他还是乳嗅未干的婴孩,怎能承担这样的荣耀……和重担。”这是他用血汗打下的江山,怎能说立便立?!
他安抚的覆上她掌心:“当年父汗临终前却未立下继承人,那么多年,步步惊心,我暗度陈仓,韬光隐晦,你知道吗?我不想让我们的孩子,重蹈覆辙,经历我曾经路经的曲折。”
“成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事儿,急不得,还是先搁着吧。”
皇太极浅笑的搂过她,“我们的孩子自是聪明……既俊俏,又淘气。”
彼此回以笑意。
——
每次醒来,见着臂弯中的婴孩,沐浴在暖色的光辉中,心底尽是满足,孩子睡的很熟,偶尔会露出浅浅的梦笑,她睨的出神。
这一月来,她身子渐愈。
那一夜,她缓缓睁眸,欲起身看看小阿哥时,才觉四处黑寂,只听见一阵阵廤咙的声音,像是马车?!
她一怔,支起手臂,不禁提起心防,环视着,果然……这是在马车中,可她为何在此?!
第九十四章兰幽谷
正当她疑惑不解时,身后一记强劲的力道,霸气的将她纳入怀中:“醒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温热的呼吸暧昧的喷洒在她纤细的颈边,吹呼着。
是他……
她才安心,不解的回望:“这是在马车上。”她用的是肯定句。
“真聪明。”皇太极浅笑。
“去哪儿?”
“你猜猜。”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出了月子,他深夜里悄悄将她掳出宫外,自然是要去好地方。
“我要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她笑着:“自不会让你有机会偷我出来。”
他埋首,在她颈边啄吻,可唇边还是淡淡上扬,啃咬着她的肌肤,惩罚似的说:“伶牙俐齿。”
所以以牙还牙的咬着她,只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淡紫的痕迹,夹着浓浓的**。
马车一路前行,像是出了宫外,她好奇的探了探:“出宫了?!”
“嗯——”
“那小阿哥呢?”
“放心,我已妥当安排。”他愤愤的说,这月来,她满眼里都是小八阿哥。
“何时回宫?”
“怎么了?”她这么急做什么。
“伴晚前若是小阿哥见不到我,定会哭闹不止的。”
好吧,兜兜转转,话题还是离不开他们的八阿哥。
“还不是被你惯的,前些日子也不知是谁说来成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
“他才是刚满月的孩子。”也渐渐依赖起额娘的怀抱。
“小阿哥离不开你,我也是,我们都离不开……”他喃喃着。
海兰珠怔着,侧目,沉浸在黑夜之中,那声音却她耳畔荡起。
他又低声念起:“放心吧,伴晚之前便回宫,月子里不准你出来,这刚满月便带你出来走走。”
马车南行,一路颠簸。
直到天际渐泛出鱼肚的白,直到马车停下,皇太极跨下,
马车南行,一路颠簸。
直到天际渐泛出鱼肚的白,直到马车停下,皇太极跨下,掀起车帘,只搀着海兰珠下了马车,清晨露水,雾气凝重,他为她披上衣衫:“裹好,有些寒凉。”
她的确察觉丝丝凉意,就连清风中都夹有露水的湿意。她缩进他怀中,在他的羽翼,寻得一丝暖意。
海兰珠四处环视着,不想到他带她来的不是繁华深处,竟是幽幽静谧的山庄。
他搂着她缓缓前行,不消一刻,天际破晓,不远处的丛林仿若覆掩着一层流光,熠熠生辉,美轮美奂,又似梦似幻。
清脆的鸟鸣,夹着孱潺流水,谱写动人一曲。这山间空气甚是清新,她轻呼,夹着草木的清香。
她被眼前景色,锁住了视线。
“到了……”男人却在此刻低语。
她怔着,眼前木质材料搭起小木屋,别有风味,而一旁偌大的水池,雾气袅袅,衬得那片丛木林若隐若现。没想到盛京郊外,竟有如此仙境。
他拉着她:“来……”
“为什么来这儿?”
“别怕,兰儿。”见她眼中闪过的微光,他搀着她:“听李太医提过,你出月子那日,需用艾叶熬过的温水净身以去你体内的阴寒。而这温泉水也有祛寒之效。”
所以……他特意带她来这。
海兰珠一时竟无言以对,只紧紧的搂过他,他轻揉着她发丝:“怎么了?”
她眼底蒙上了淡淡的热潮。不想让他察觉,每一次他细心为她准备一切的时候,她的心都那么感动。
池边云雾袅袅,仿若覆上一层静谧的梦。是那么不真切,她就那样搂抱着他,只听见他问:“怎么了?”皇太极浅笑着,俊朗的容颜只拂过云淡风轻之色,戏谑的问起:“别太感动。”
要怪就怪她是他最上心的女人。
海兰珠轻浅笑过,推过他:“没想到你会带我来这。”
晨曦、雾气萦绕着她,将那娇柔的身姿衬得若隐若现,他只见她垂首,睫如羽翼轻拍,清新的晨光和煦的打在她整个脸庞,白皙如瓷,虽未施粉黛,却依旧清雅脱俗。
皇太极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际:“别再磨叽了。”他无谓的耸耸肩:“还是你并不急着伴晚赶回宫里。”这男人,又抓着她软肋不放。
海兰珠颔首,下颚抬了抬,示意的说:“那你转身。”“转身干嘛?”
“你不转身,我怎么沐浴?”
他挑眉,全身上下将她打量透底:“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海兰珠一怔,话虽如此,可是...她有些迟疑,只看着他,望着他,久久未动。
“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见过?”两人虽如漆似胶,可这话从他唇边迸出时,她脸颊立马染上了红晕:“我总算明白一件事儿。”
“——”
“不告诉你。”
她瞥过他,转身时,
却不料他忽而搂过她纤腰,在她还未缓神之际,横抱起她,他顺势泻下她的发髻,那柔软的青丝宛如瀑布一泻而下,“啊——”
夹着女人的惊呼,男人邪佞笑起。一跃而入,涌进了那温热的池水之中。
噗通一声,刺破辽阔的长空。
尔后又陷入一阵沉寂。
他们似两条纠缠的鱼,在水中游润有余,她的青丝仿若海藻般柔顺,旋浮着最美的弧度。
尔后,他松开她的腰际,让她自由,像条美人鱼儿,自由的舒展。
皇太极在不远处浮出,自远处而望,那袅娜身姿渐渐浮出水面,发丝、颊边的水珠迅速的滴落,宛如清晨绽放的芙蓉,清新动人,热气朦朦,活生生的一副出水芙蓉。
又有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色。
她轻呼,池水里的玫瑰花瓣,随着那激起的涟漪,起伏,游荡。那脉脉的池水里,夹着花香,药香,此情、此景,美不胜收。
藕粉色的锦袍,单薄如翼,又被池水浸湿,紧贴着那婀娜的身子,玉峰耸立,随着她的呼吸此起彼伏,她颊边每一滴水珠,都似乎清新的在呼吸。
他锁着视线,有些恍神,又见她莞尔一笑,清雅脱俗。他游过,自水中,将她深深的抱起,她惊慌,又立马环抱着他的颈项,男人站起,容颜只紧贴着她酥胸前,隔着锦袍,他吻着那柔白的肌肤,低喃着:“说——你刚刚总算明白了一件什么事儿?”
她笑而不答。故作不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