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赢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尊
皇太极抽回视线,挑眉,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他这一身兰花衣衫:“你这件衣衫穿了好些日子了。”
祁纳一怔,不解。
“你何时喜欢起兰花?从未听你提及过。”
大汗为何如此问起?祁纳思忖:“兰花是花中四君子之一,臣喜欢不足为奇。”
皇太极点头,视线投向桌案上那副画,祁纳疑惑,一眼望去,怔着,大汗所画的正是兰花。祁纳一身冷意,冷冽的寒光扑面而来。
皇太极笑言:“此兰花非此兰花吧……”
祁纳惊额,
“祁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觊觎我的女人”
“祁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觊觎我的女人。”
嘶……
他抽出利剑,耳边风声疾过,
祁纳怔着,那冰冷的刀锋抵着他喉间,四眸对视,他见大汗眼底的愠怒:“大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祁纳不敢!”
“你不敢,好一个不敢。”皇太极不疾不缓的询问,深邃的眸散着冰冷的寒意:“信不信这一剑可以要了你的命?”
祁纳迎上他的视线,手底早已一片冷汗,身子不由一颤,一剑封喉,他自知触了大汗的逆麟,但倘若牵连累了兰福晋,那该如何是好?!
屋里静的只听见呼吸声,
千钧一刻,
祁纳深吸着,他赌一把,以命做赌注:“大汗不会杀祁纳!”
“喔?”皇太极挑眉,
“大汗才德兼备,又是惜才之人,祁纳十六岁便跟随大汗,南征北战,至今已十余载,祁纳对大汗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从未有过反逆之心,更不敢觊觎大汗之物。大汗英明,岂会因空穴来风的事情而误杀祁纳。而祁纳这项上人头,早已是大金的,为大金效命,是祁纳这一世的使命!”
听之,皇太极嘴角轻咧起,
不愧是跟随自己多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话语间句句在理,却让他无以回击。
一招一式,凛然有大将之风。
皇太极疾速挥剑,簌簌声,冲破了凝滞的空气,祁纳衣衫上的那束兰草被刮落于地,祁纳怔怔的望向大汗。
皇太极府身拾起,纳入掌心:“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祁纳,你记住,我能重用你,便能毁了你,有些事只此一次!”
祁纳一身冷汗,伴君如伴虎!
……
祁纳见着自己破碎的衣衫,大汗察觉此事,那她呢?大汗的愠怒是否会迁移到她身上?
她不知,自取得那件兰花衣衫,他开心之情溢于言表,可大汗生辰那夜,见她独自离去的背影,他心中暗藏沮丧之情,不想染上了风寒。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却以她喜而喜,以她悲而悲!
曾几何时变的如斯患得患失?
……
半壁斜阳下的盛京,烂醉的晚霞荡漾在天边如火铮铮时,整个盛京笼罩在淡紫色的凄迷下。
皇太极刚从崇政殿返回,虽给了祁纳警告,也划下了他衣衫下的兰草,可……
“兰福晋那边……”他又忍不住问起,
话音未落,那年轻的侍卫便接下:“大汗,我今儿再三确认了兰福晋那儿确实未传消息,倒是其他主子问起,大汗这两天在书房用膳,便邀大汗去他们宫里用晚膳。”
……
夜一如既往的静,
海兰珠侧依的睡在床榻上,快入秋了,夜晚渐渐变的许些凉意,如莹已经为她换上了厚一些的被褥。
可她有些辗转难眠,屋外兴许是起风了,
啪啪……
木窗被吹的作响,她怔了怔,又闭眸浅睡着。
碰……碰……碰……
海兰珠又惊醒,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揉揉发丝,
是错觉?
碰……
可那震隆欲耳的声响让她回神,这么晚会有谁过来?
她抽过衣衫,随意披上,下榻点上烛火,可外面的人儿似乎有些不耐,那阵敲门声越发紧蹙而凶猛。
她隔着门道问起:“谁?”话音中几分畏惧。
“我……”
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她怔着,门那边更是不耐:“开门……”
海兰珠轻开,还未等木门全展开时,健臂推门而入,力道重的直接将她甩倒于地,男人的身影直罩着她,
她颔首,是他!
“大汗……”她颤栗着,
空气中有烈酒的醇香,他怎么又饮酒了。
“八日七个时辰”毫无头绪:“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她不解其意。
“我已经八日七个时辰没见到你,每天我掐手算着时辰过,似乎像戒不掉的瘾,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忍得住?”他拉起她,紧紧的搂入怀中:“你怎么忍得住不见我?告诉我,你怎么做得到?”
他埋手,沙哑的喃喃……
……你怎么忍得住不见我,告诉我你怎么做得到?
他紧窒的怀抱让她无法呼吸,原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却因为他一句话,一个眼神,而变得意乱情迷。
“大汗……”海兰珠轻轻的喊着他,那声音温婉的犹如清泉,滴落在他心底。
他吻着她柔顺的青丝,几分醉酒的轻挑,沉重的身子将她压制。
良久……
挑起她的下颚,他细细的凝视着。
“你赢了……”他呢喃。
她疑惑。
“我什么都不要了,不要兰草,不要凤求凰,我要你,我只要你。”他抓着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着,
被他晃着身子不稳,她下意识的扶住他的身子:“大汗,你醉了,”
她架着他的身子,欲想让他早点儿歇息,可他犹是不满的抚去她:“你就是不待见我。”
“……”
“你移情别恋,喜欢上他是不是?”他手底握紧着刺绣,朝着她指点着。
“什么他?”海兰珠一头雾水。
听之,他眸光微敛,透着几许燥意:“还是你还有其他男人?”
可当她看清他手底的刺绣是祁大人衣衫上的兰草时,她先是一怔,疑惑怎么在大汗手中,犹想起之前他种种怒意,海兰珠似乎终于理出了头绪:“你是说祁大人?”
老天,他都误会什么了?!
海兰珠上前再扶住他,可皇太极不满的又甩开:“我哪点比不上他?比谋略,比权位,哪点不如?你怎么就是死脑筋?”他素净的长指直点着她额头:“说话阿,你怎么不说话?”
他真醉了,不依不饶。
“他比你俊。”
皇太极一怔,气的牙痒痒,直指着她,低侬:“肤浅!”
不让他发觉,海兰珠悄悄的低笑着。
“你和他在花园互诉情缘,亲亲我我,又是送兰草,就凭这个,我就能废了你,你信不信?”他推着她脑门:“可我怎就舍不得?你说阿,我怎么就下不了手?这些日来,我告诉自己,只要你肯主动见我,主动求我,我就原谅你。你赢了”他轻叹:“…海兰珠,你赢了!”
“好了,大汗,早点歇息吧。”和一个醉汉解释事情的缘由,那便是徒增麻烦,
她架着他,劝他睡下,将他安抚在榻边,她刚起身,他便牢牢的钳住她的手腕,有些不耐:“你又去哪儿?”
“我给你弄个热毛巾擦擦脸,顺便给你弄点醒酒汤。”
他狠狠的将她搂入怀中:“不要,我只要你。”他深睨着她:“兰儿,”他忽然喊着她,唇边的笑意淡淡的扬起,眸中渗着的柔情让人溺毙,她不由一叹,这样的男人天生让女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她又何曾不是?
“兰儿,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想我?……想多了,你也会发觉,其实……我也挺俊的。”
他在意的,在意她的一字一句!
——其实我也挺俊的!
他呢喃着,半梦半醒间睡去。
海兰珠轻叹,寂静的夜里一丝怅然!
他又醉的不浅,她在榻边独坐,只见他静默的容颜。
八日七个时辰,
她一丝苦笑,他以为她够坚强?
不……她的心不是石头,即使是石头也有粉身碎骨的时候。
……
一夜无梦,
皇太极抚额,缓缓睁眸,四处摆设让他意识到,这儿是海兰珠的寝宫。
他昨儿夜里怎么来的?
记忆却戛然而止。
还未想起时,那柔软的触觉直压着他的胸膛,他府首,一怔。
她在他怀里蜷缩着,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衫,谴绻传来,彼此心跳相连,他没动身,不想扰醒此刻的宁静。
她发间清香在鼻尖缠绕,他不由触上,她却刚好动了动身,向那暖源凑近,修长的手臂紧搂着他的腰际,一切顺其自然。
皇太极睨着,
八日七个时辰换得此时片刻温暖的静谧。
她的心才是他最终的归属。
她赢了,赢了他整个人,也赢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尊。
指尖情不自已的碰上那柔软的青丝,她一怔,半梦半醒间,她颔首,浅笑喃喃:“大汗,你醒了!”
逆光下她清瘦的面容若隐若现,他顺势翻身,将她压制在身下,未等她缓神,吻凌乱落下。
夹着灼热的气息,灵舌撬入,狠狠的与她纠缠。
正当她主动迎上之时,他缓缓离开,睨着她动情的姿态,晨曦泻入,在颊边映上一层光圈,
海兰珠睁眸,才看清他淡漠的容颜,她出声,有些沙哑:“大汗……”神情更是三分疑惑,七分迷离。
第七十三章 心痛
海兰珠起身,下榻,从柜中取出那黑色的雕花木盒。
里面竟呈着那兰草的样图。
她递给他,皇太极先是惊愕:“怎么会?”
她从椅边取出祁纳衣衫上那块图样,两者居然一模一样,他颔首,疑惑:“这到底怎么回事?”
“祁大人衣衫上的兰草是如莹绣的。”以免再生误会,她直接道出:“如莹钟情祁大人,又怕身份悬殊,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心,我与如莹情如姐妹,我只不过顺手推舟罢了。”
他的心稍稍舒坦,又拿捏起盒中的刺绣,疑惑的问:“那这个刺绣又如何解释?”
“如莹女红做的不太熟稔,我只是先为她绣了样图,她再按着我的针法绣在祁大人的衣衫上。”
“为什么偏偏是兰花?”
“因为祁大人说他喜欢兰花!”有奇怪之处吗?
果然……
皇太极挑眉,若有所思的挑起她的下颚:“他喜欢兰花,还是喜欢你?”一语道破。
只剩了她一脸惊愕!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她思前想后,却见他渐黯的神色,她低语着:“那又如何?可我是你的,别人的心思我无法揣测,也无心揣测。”
他拉近她的身,温热的鼻息只洒在她颊边:“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嗯?”他问道,话语间满是霸意:“明知道我生气却还把我晾在一边,不闻不问,”
她听着,
“那我的心思你有没有用心揣测过。”她欲回答,却被他用食指抵着唇,他低语:“不要告诉我,我的心思深如海,你揣摩不透,记着,在你面前,我只是个男人,不是大汗!”
他牵着她的手,一直划过他的下腹,触着他炙热的肌肤,轻轻的按压着,他曾说过,她是他最疼的那跟肋骨,为何她迟迟不懂:“我不怕战场杀敌,更不怕红衣大炮袭来的伤痛,我最怕的是你,怕你给的撕心的痛,比万剪穿心更让我疼千倍万倍。”
这些日子,他日夜期盼,又不想被识破,唯有隐忍,可每当夜深人静处,那思念宛如潮水来的汹涌,袭上他胸口。
“你怨我?”她淡淡的笑着,抚着他俊美的容颜,那邪佞的姿态让人无以抵抗,从何时起,她的心被他吞噬了:“你先误会我,惩罚我,不理我,让我哭,让我疼……唔……唔”
忽如其来的吻,封住了她所有的话语,屋里一时静谧,只感到彼此的呼吸,甚是迷乱:“对不起……”
他用着两人听的清的声音,低沉,迷人,夹着深深的歉意:“是我太在乎你,太在意你。”
他……居然向她道歉?!
海兰珠怔着,眼底却溢出湿意,夹着满满的惊愕!
她居然还会心疼。
“你们在花园,你拼命护着的那封信件,还有兰草刺绣,太多太多画面在我脑中闪过,生辰那日你送我凤求凰,可祁纳身上的却是兰花,那夜我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太失控,告诉我,为什么对你就是无法自拔?”
皇太极垂首,欺上她的唇,紧紧咬上,直到她吃痛的蹙眉:“疼吗?”
海兰珠迎上他深邃的眸,不语。
他细睨,刮摸着她唇边细小的伤痕:“兰儿,记着,你身疼三分,我心更痛七分。”颔首浅笑,却依是风轻云淡:“我不知道这辈子会走多远,沿途又会历经多少风景,可我能确定的是,你是第一个能乱我方寸的女人,第一个让我愧疚的女人,也是我皇太极...最爱的女人。”
最后...那五字缓缓道出。
海兰珠一怔,这算告白吗?她的心很乱,乱并不是踌躇他在她心底的分量,只怕有一天她爱他,胜于他爱她。
皇太极顺势将她搂于怀中,彼此的身姿沐浴在暖色的晨曦中。
——
秋风起,白云飞
草木黄落,雁南飞。
天气甚凉,海兰珠已加上厚一点的衣衫,
望着眼前厚重的木箱,这是皇太极一大早命人送来的。
如莹打开,眼前琳琅满目的珠宝,散着璀璨夺目的光辉,如莹徒然睁眸,有些目瞪口呆:“主子,您看这——”
海兰珠拿捏起那颗百年夜明珠,才恍然:“这些都是文武百官,各宫福晋送给大汗的生辰礼物。大汗命人送至我寝宫,这又是何意?”
如莹会意,笑着,打了个响指:“兰主子,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大汗全然送给主子,当然是为博您一笑,别说这颗夜明珠,这木箱里随意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呢?您看,大汗对哪个福晋这般好过。”
“对,样样都价值不菲。”
她失笑着,他打赏她,可在她眼底,这些不过空有虚名,于她而言,没有任何价值,那么留着这一箱珠宝又有何意?
木箱里那件锦绸衣裳惹得她注目,海兰珠拿起,这是玉儿送他的。
“怎么?这些都不喜欢吗?”男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大汗——”如莹连忙跪下请安。
海兰珠一怔,转身之际,便察觉皇太极已立于她身后,垂首请安:“大汗,您怎么来了?”
皇太极递了个手势,如莹会意的退下,悄然的关上木门。
他视线朝向那箱宝物:“就没有一件你喜欢的?”他又问起。
“那大汗喜欢吗?”
皇太极一怔,他的兰儿很聪慧,挑起她下颚,若有所思的问:“千金难买伊人一笑,兰儿,你总是让我束手无措。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我想补偿你,一点一点补偿。闲暇之余,我绞尽脑汁,可你待人待物,总是这般清淡,那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快乐?”
“——”
“若你要天上的星,我可为你摘。兰儿,即便...即便你要的是我的心,我也愿意双手呈奉上。”
她心底轻颤,早该明白她满脸的不在乎,竟会让他这般失落,她主动搂上他的腰际:“您为何要对兰儿这般好?”
“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
海兰珠喉间酸涩,瞬时哽咽:“大汗,兰儿是福薄之人,怕是——”
他食指抵着她的唇:“倘若这样,我会把自己的福气一点一点给你。”皇太极捧上她的颊:“兰儿,你知不知道,取回传国玉玺,我已诏告天下,笼络人心,天下归一是大势所趋,而我称帝,指日可待。”
“大汗——”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记着,我是人中之龙,你便是人中之凤。”
海兰珠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海兰珠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于她而言,这是对赛琦雅致命的打击。可她心底并未快感,
——为、我、报、仇!
额祁的声音,多少次响彻午夜梦回处,她未忘,也忘不了。
她要的是击溃赛琦雅,
可她的复仇,
建立于玉儿的痛苦,
建立于对他的欺骗。
海兰珠渐渐垂眸,心中万般挣扎。
皇太极瞥见她手中的衣衫,那龙纹绣的甚是精湛:“这是——”
“您忘了这是玉儿送您的生辰礼物。”
那日玉儿特意问起此事,他又忘的抛于脑后,皇太极故作说起:“你看玉儿心思缜密,已是深秋,还特意制了件厚实点的衣衫。玉儿不知我的尺寸,还特意再三询问是否合适,以便修改,不像某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多少个夜晚袒胸露怀,相拥而眠,对我的尺寸了如指掌,却一点表示也没有?还是你想我穿着别的女人做的衣衫,整日在你面前晃着,你就开心,你就舒坦?”
她抹去泪痕,不觉的笑起,
“还笑?”故作严厉,她当真不怕他了?
她颔首,却若有所思的抚摸着他的眼睑:“你桌案边的折子又堆积如山,日夜伏案,万般辛苦”她长指轻轻的划过:“你的眼下又黑了一圈,大汗可知,兰儿甚是心疼。”
“——”他一怔,却无话可对,风未动,旗未动,是心在颤,她只一句话,便让他满心雀跃。
“朝野上的事,兰儿不能插足,不能给你排忧解难。只愿大汗退下崇政殿时,兰儿这里会是大汗褪去满身疲惫之处,兰儿永远在这儿等着你,为你研磨,为你焚香,为你嘘寒问暖。”
她为他抚平朝服上的褶皱,轻轻的说下:“兰儿再也不愿见大汗穿着别个女人做的衣衫,因为兰儿的心也会疼,会像别个女人一样争宠吃味。”
“兰儿——”他低声,却有些不敢置信。阿谀奉承之话,他听的太多。可她每一句话直击着他的心脏。
她颔首,动情的睨着他:“因为——兰儿喜欢大汗。”
——因为……兰儿喜欢大汗。
皇太极嘴角不由扬起,近日里他心情极佳。
祁纳在一旁侯着,皇太极搁下手中的朱砂笔,饶有兴致的问起:“祁纳,你觉得我这身锦服怎样?”
祁纳不解,自那日大汗卸下那束兰花刺绣以示警告后,大汗第一次笑颜对他,祁纳猜不出大汗寓意:“大汗的衣裳向来都是上衣房缝制的,大汗为何如此问起?”
“上衣房的绣女哪能比上兰儿的手艺!?”他玩味的说起,
祁纳便连忙会意,垂首,不语,见大汗近日喜颜,他揣测她相安无事,心底的石头便落下。
第七十四章 她竟然瞒着他避孕
祁纳便连忙会意,垂首,不语,见大汗近日喜颜,他揣测她相安无事,心底的石头便落下。
大汗对她一往情深,祁纳自知不能再连累她。
“怎么不说话了?”皇太极挑眉,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全是错。
正当祁纳一筹莫展时,侍卫敲门禀告:“大汗,今日里大福晋请您赴凤凰楼饮茶,”
皇太极收回视线,低语:“我知道……”他虽推辞过,未料到这会儿哲哲又邀约,
今儿不同往日。是她的生辰,他未在拒绝皇太极步步踏上凤凰楼,那孤寂的背影悄然的拿捏起酒壶。
径自斟上,四处寂静,风声划过耳畔,只闻酒水淌过杯中,甚是悦耳。
“大汗,您终于来了。”她背对着他,只听那脚步声,便知是他。
皇太极在她身边坐下:“今儿你生辰,天气晴朗无云,哲哲你总是这般好福气。”
哲哲转眸,迎上他的视线:“不,是大汗赏脸。”
皇太极回以浅笑,拿捏起酒杯,细瞅,玩味的把玩着:“想要什么礼物?”
她望着他,他这话风轻云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可他还是把她送的夜明珠弃之敝覆。他岂知她心底一片凉意。
“我想要的礼物大汗当真都会给?”
“说说!”
“我与大汗夫妻多年,臣妾只想为大汗生个阿哥。”
话音刚落,却只迎上一阵沉寂。
良久——
垂眸之间,她只黯然:“大汗,您看,这便是结果。臣妾想要的,大汗一直不待见,也不肯给。”哲哲失笑着,再颔首时,眸中闪过一抹微光:“对女人而言,为爱新觉罗开枝散叶责不旁贷;对妻子而言,孩子是额娘最珍贵的宝物。作为正宫福晋,承蒙大汗信赖,臣妾才掌管后宫。”
皇太极点头,静静的听着她的下文。
“臣妾看得出大汗对海兰珠情有独钟,从前我虽有怨言,只是因为她的出生不太好,血统不纯正,可奈何大汗喜欢。她虽是我侄女,可嫁给大汗之后,也是我科尔沁的荣耀,倘若她能为大汗生个阿哥,臣妾自是欢喜。海兰珠嫁给大汗多时,却迟迟未传喜讯,这事儿一开始臣妾并未放在心上。”
听之,他紧睨着她。兜兜转转,她终于绕到正题。
哲哲从袖口取出一封信,轻递在皇太极眼前:“大汗还是先看看这封信吧。”
他取过,抽出,一览无余。俊美的容颜渐渐沉下,却一声未吭。
“大汗觉得好奇吗?”哲哲笑过:“当初臣妾也好奇,海兰珠对卓林一往情深,甚至不惜自杀以表贞烈,可为何从科尔沁省亲回来后,就对大汗百依百顺?对,臣妾也曾想过,面对荣华权位,哪个女人不会心动,更何况卓林对大汗而言,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大汗您说是吗?”
皇太极慢条斯理的放回信件,转眸之间,只淡声问:“然后呢?”
“臣妾也被她柔弱无骨的模样给骗了,这信是阿古拉寄来的。”
“怎会落在你手中。”
“这要问问海兰珠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玩起心计比谁都狠,她勾引祁纳,利用祁纳,为的就是与宫外的阿古拉通风报信。若不是臣妾无意间取回这封信,也不知被他们姐弟俩糊弄到何时?他们里应外合,只想找更强大的靠山,海兰珠回来——只是为了”哲哲不急不缓的说下:“报...仇”
他轻眨着眸,哲哲拿起酒壶,他素净的长指覆上她,阻止她斟酒的动作,
她颔首见他,俊美无俦的容颜,深沉如海,那双黑冰的眸散着寒光。
可他唇边在笑,邪佞的弧度,让她探究不出他任何情绪。
他紧睨,揣摩,思忖。
良久——
皇太极玩味的低语:“噢,是吗?难怪她那么可爱?我还担心她没点儿心计,在这深宫后院,若没我的庇护,她会不会...被你们给玩死?!”
她呼吸一窒。早该料到大汗不按常理出牌,他太危险,危险到让人沉沦。
她不信,这一赌局,她会输?
可她在他瞳仁里望见自己的影子,促狭、惊畏。
“大汗,您宁愿相信一个逢场作戏的女人,也不愿意相信臣妾?不相信眼前的证据?”她抽回手,从腰际取出一束草样,扔向了桌案:“您可知这是何物?浣花草,这是浣花草,海兰珠迟迟未传喜讯,正是因为她一直在服用这避孕的草药。如莹瞒着太医院偷偷取得这浣花草,臣妾不敢在您面前说谎,您若不信,可让太医院的何太医当面对质!您可以容忍她接近您目的不纯,可是...她扼杀的是爱新觉罗的后代,此罪能免?!”哲哲低吼!
那声音在凤凰楼宇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