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儿的晚膳,气氛特别凝重。海兰珠夹着筷子,在碗中不停的拨弄着,大汗如往常一样来她宫里用膳,她特意命如莹多添了几道菜,可又往常不一样的是,皇太极从踏进她宫里时,就一声不吭,脸色沉沉。她看出他不开心。

猜测兴许是因为早上的事儿。

他们难得相向而坐,他轻拿起碗筷,只给自个夹菜,也只顾着自己用膳,从头到尾都未曾打量过她。

她小心翼翼的问:“大汗,是不是菜不可口?要不我让如莹给你换别的?”

“不用了。”他淡语。又陷入一阵沉默。

屋里的空气紧迫的让人窒息。

他明明什么都未说,也未再询问,她心底偏偏咯得慌,悄然问起:“您还在生兰儿气吗?”“不生。”

“可您脸上明明写着不悦,兰儿再愚钝,也看的出来。”

他依旧不看她,只端倪着手中的瓷碗,今儿饭菜实属无味:“那你明知故问。”

什么明知故问?海兰珠站起,在他身边驻足,轻轻的从身后搂住他的肩背:“大汗,您怎样才不生兰儿的气呢?”

那纤细的臂膀紧紧圈住他,他一怔,欲甩开她的手臂,不准她紧贴着自己,可她偏是不放,他闭眸,叹息,胸腔像是被巨石所压,有些窒闷,还是这屋里的空气太过沉甸:“你抄的经书呢?”

他若有若无的问起,对这事硬是耿耿于怀。

“烧了。”她嘟囔着。

“哼——”他轻嗤,侧过身,捏起她的下颚,这才看向她:“为何烧了?还是有什么秘密不敢给我看?”

她又嘟哝:“它让大汗不开心,兰儿就把它给烧了。”

哼——这女人竟在他面前装可怜——

好,很好!

装,继续装!

“那你离我远点,我胸腔里有火。”

他白了她一眼。海兰珠扑哧的笑着,又紧紧的搂着他:“大汗若是还生气,您就烧兰儿,将兰儿烧成灰烬,您是不是就安生了?”

他不理她,故作的说:“不错,是个好主意。”

“您真忍心?”

“心都给了你,忍不忍的下是你的事儿。”

——心都给了你,忍不忍得下是你的事儿。

那句话很暖、很窝心。他狠狠的拉回她,力度很重,她的腰不由的撞上了桌沿,她疼的蹙眉,这男人就不能轻点儿吗?

抚着发疼的腰,可他逼着她坐上他的大腿,那姿势太暧昧,他若有所思的睨着她,刮摸着她尖尖的下巴,为什么对她这般着迷?

眉心不由自主的蹙起,她见着,他为何总是一脸愁云,她让他那么不开心吗?海兰珠伸手,修长的指尖抚平他的眉心,他抓住她的手臂,放下,轻问着:“今儿一天你都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呀。”她的头压的很低。

“真的?”他反问。

皇太极已逼着自个耐心点,犹想起今儿上午花园一幕,娜木钟故作看戏,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和祁纳何时走的那么近?

花园里是男女互诉情缘的好地方?!

若是换做其他女人,他根本不屑。

正因为是她,他才怒发冲冠,乱了方寸。

呵——

他嗤笑起,呼吸变的沉重,似乎将那股愤懑的怒意,压制着、再压制着,他逼着自己冷静,太失控伤的只有是她,他再问一遍:“真的哪儿没去?”

海兰珠一脸疑云:“兰儿能去哪儿啊?”

皇太极深深的长叹,暧昧的刮摸着她柔嫩的肌肤,语气轻呢,可眼底一片苍凉:“你知道我最讨厌说谎的女人,所以千万不要骗我、背叛我,否则——我不知道会用怎样的手段对你?因为我没那个信心能把控住自己。”

那话,她听的心惊胆颤、肝胆俱裂。她似一个被戳穿谎言的孩子,被他赤luo的目光睨的无处可逃。

她是他皇太极的女人,是他皇太极最在乎的女人。他不喜欢她单独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就算是他的亲信也不行。他不喜欢她对着别的男人笑,她的眼里只能看着她。

他素净的长指一直从她发,到颊,一路轻划到颈,宛如某种爬行动物,明明他指间温热,可她觉得一片凉。

他划过的每一个地方,都传来一阵酥麻的触觉,她轻颤着,迷蒙的望着他,可他未曾笑过,宛如君王,高高在上的睨着手底的物品,那样端视的目光:“这里是我的——这里...还有这里.”

他太清楚哪里是她最敏感处,每触一次,都让她不由的轻喘着,逼着她沉沦,

到最后他一把拉过她胸前的衣衫,紧贴着自己,他的视线渐渐炙热,上下打量着,终在她颊边轻吻,用两人听的见的声音,细细低语着:“你每一寸都是我的,别人休想碰——”

扣上她的颚,手很温柔,吻却很重,重到她无法呼吸,直到嘴里有了血腥的味道。见血了。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罚她的忤逆。可他乐此不疲的辗转、轻啃,仿若这样才能填满心底的空洞。

**一触即发。

他不理会。

屋外的侍卫又再次禀告:“大汗,囊囊太后派人送了封信,说是大汗会想看的,一定要交到您手上。”

皇太极一怔,眸光闪过一丝锐利。他缓缓放开海兰珠,只朝着屋外说:“把信送来吧。”

“是——”

海兰珠还未缓过神,朦胧间只听到‘囊囊太后’四字。侍卫呈上,又识趣的退出。

皇太极拆开,一览无余,

海兰珠纳闷,那女人为何这会儿送信来,她许些好奇,凑过身子欲探探信上写了什么,

她挪过脚步,不料被皇太极发觉,他覆上那信,起身,直接扔了进了香炉,烧成灰烬。

“您为何烧了?”她诧异。

他就故意的。她能烧,他为何不能烧。

“让你尝尝被愚弄的感觉。”他毫不遮掩。

第六十五章 妖娆的女子

“您——”她顿时气的接不上话。

皇太极敛回目光,只是寻思着娜木钟信的内容,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兰儿,你先歇着,我还有事要处理。”

语毕,匆匆离开了她寝宫。

“大汗——”海兰珠喊起:“大汗——”

他走后,只留着这一桌的美味佳肴,屋里的空气在一点一点下沉,她的心也随之不安起。

皇太极按着娜木钟约定的时间,来到她暂住的屋子,出于礼貌,他敲了敲雕花的木门。

可是未有回应。

他推门而入,屋里飘香彻,皇太极环视着,似乎被人特意布置过,一行烛光,影影绰绰,

花厅四周,瓶身纤细的青瓷中,娇艳欲滴的花束盎然开映着,低垂的轻纱,随清风逝起,

隔着朦朦的纱幔,只见月白色的浴桶,温泉水滑激起阵阵涟漪,玫瑰花瓣随之飘荡起伏。

皇太极眯起星目,这女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大汗,您终于来了。”女人的柔声自他身后响起,

他回首,娜木钟只身穿薄薄的黑色衣纱,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她依在门前,肩背直抵着屋门,妖媚的姿态,娥眉青黛下,是一双勾人的凤眸,娇润的唇瓣,犹如玫瑰,红的妩媚。

她赤足,步步凑近皇太极,那双蔻丹甲,轻轻别过他的颊:“大汗让娜木钟等太久了,您说该不该罚?”

玉肩浅露,与那鬼魅的黑色形成天壤之别,更衬得肌肤柔润凝脂。

芊芊玉指划到他颈边的衣扣,只是稍一拨弄便解开了,皇太极不语,娜木钟手下的动作更是放肆,伸手欲触碰他结实的胸膛。

不料——皇太极一把扯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继续下去。

娜木钟斜睨着他,男人就是爱装的一板正经,她偏偏不信这世上还有不爱吃腥的。

勾过他的颈项,欲贴上男人的薄唇。

娜木钟的唇欲贴上他的时,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就看他一板正经到何时。

正当她以为得逞时,男人素净的长指抵住她的唇,娜木钟唇边微扬,见皇太极缓缓凑近,紧贴着她的身,她一阵欣喜,可男人俊朗的面容擦过她的颊,

支身取过她身后挂在屏风上的衣衫,扔向她,只丢下一句:“穿上衣服,我们再谈。”

语毕,皇太极淡漠的转身,走出花厅,在厅堂外,随意找了靠椅坐下,别过视线,只把玩着腰际上的香囊。

娜木钟握紧衣衫,轻嗤,一个破香囊!

男人冷眼相对,让她忽而觉得受挫,尤其是一个对男人了如指掌的女人,娜木钟不甘心。

披上衣衫后,娜木钟在他身旁的空位上坐下,拿捏起酒壶,细细的为他斟上,未等她递给他时,皇太极便已开口:“你应该很清楚今晚我为什么来?”

她笑,拿起精致的酒杯,轻转,端倪着:“这玉玺可是历代皇帝所用的传国之宝啊!”

她故意加重语气,便是要皇太极清楚,这场交易,她必须得到足够的筹码。

“——”

她颔首,迎上他锐利的视线,又径自道:“可大汗真正要的不是传国玉玺吧,只不过是借玉玺之名,号召天下罢了。”

皇太极侧目,紧睨着她,她的确很精明,

而她又怎不知这男人眼底的野心,获得此枚玉玺,可为皇太极立国称帝提供最好契机,玉玺只不过是个幌子,他要的是借机笼络人心,一举灭明,从而天下一心。

他浅笑,低语:“既然如此,我不想再跟耗下去,今儿夜里我前来,便是与你商讨你族人安顿的事情。”

“噢?”娜木钟放下酒杯,只露出修长的腿,暧昧迷离的问:“大汗想怎样处置,我们不都是悉听尊便嘛!”

“你放心,对归降我大金的人,我从来不会以暴致暴。正如你所说,我要全天下的人都清楚我皇太极是怎样的人。你的族人会享尽荣华,她们该万幸有你这样出色的首领,不惜出卖自己的色相,来保全这一千多人的周全。”

“你——”她看着他嘴角噙着的笑意,一时间竟无话迎上。

“满蒙联姻,将她们许配给我大金出色的贝勒爷,囊囊太后,你看怎么样?”

娜木钟收回拳心,她要的是这个结果:“这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不仅对我族人而言,对你大金也是百利无一害。”

“看来还只有在这件事上,我们能达成共识。”他是在取笑她?!

可娜木钟并未生气,从前对他的了解不过于传闻中,而今,亲自对手,他的气场够吸引她,够勾起她藏匿心底的征服欲,这样的男人才真正能撼的住她,

只见女人漂亮的凤眸微微上扬,撑着下颚,轻语的问:“那大汗要把娜木钟许配给何人呢?”

皇太极凑过,轻笑,不答反问:“那囊囊太后想嫁给何人。”

“皇、太、极”她毫不遮掩。

“你胆子还真够大!”他低语,

“既然有胆敢要大汗,就不怕你伤。”她的笑意越发深长。

皇太极不急不缓,只抬起她的下颚,打量着她,只问:“可除了那传国玉玺,你全身上下有什么值得吸引我!”

沉静——

良久——

娜木钟不怒反笑:“那兰福晋呢?一个躲在花园里与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的女人,又有什么值得大汗青睐的?”

果然——

提及那女人,他深邃的眸中划过细小的波澜,只是一瞬之间,烟消云散!

皇太极甩过她的颊,他脸庞的笑意渐渐淡去,起身,只背对着她:“我想要的东西,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向来没有耐性!”

语音刚落

娜木钟还未缓神,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寂静的暗夜里。

深夜,凉风袭来。

离开娜木钟的寝房,皇太极哪儿也未去,只独自登上了凤凰搂,他曾下令盛京城内,所有楼宇都不得高于此凤凰楼,他喜欢独揽天下,就像要独享她一样!

那夜,他带着她登楼,带着她见他气势澎湃的山河。

那夜,从四更到五更,彼此紧紧依偎等候凤凰晓日。

那夜,他摊开她掌心,柔情似水,坚定不移的写下——凤求凰。

“凤求凰!”皇太极低语着,那声音很浅,却又意味深长:“错了,兰儿。我想囚的是你的心!”

凤求凰,

还是——凤囚凰!

“人世间有百媚千骄,唯独你是我情之所钟。”他闭眸浅笑,任凭凉风拂过。

他的心好乱,不是因为娜木钟,却是她的最后一句话。

——那兰福晋呢?一个躲在花园里与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大汗好青睐!

任凭他行事游刃有余,偏偏过不了她那道坎。差一点,他差一点就在娜木钟面前泄露自己的弱点,对他而言,这太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

皇太极才下了凤凰楼,不知不觉中还是走到她寝宫。

屋里一片漆黑,夹着空绝的寂静,他退了衣衫,直接钻进了她的床榻,一把捞过那女人的身子,

今儿他很烦躁。

他想要她,而且想狠狠的要!

今儿他很烦躁。

他想要她,而且想狠狠的要。

扳过海兰珠的身子,才发觉她根本就没睡,眼底一抹潮湿。

她怎么了?他胸腔那股窒闷还未消散,见她一脸恹恹的神情,他腹上火焰直窜而上。

可他不知道她都看见了,看见他走进娜木钟的房,看见他俯首紧贴着那女人,他们双唇快触碰时,海兰珠不敢再继续,不该为自己那点儿好奇而紧随他身后。

于是见了不该见的!

海兰珠告诉自己,即便他们有了肌肤之亲,那也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娜木钟娇艳欲滴,她走过的地方,都能引得男人一阵目光。

更何况皇太极呢?

她告诉自己不在乎,她一点都不在乎。

她告诉自己大仇未报,她不可再深陷其中。

她告诉自己身虽给他,可一定坚守着自个的心。

除了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其实她什么都没有。

她千百万次告诉自己,可此刻他身上那抹浓浓的胭脂香气,是娜木钟的。

海兰珠别过视线,睨着屋上的横梁,那一夜他带着她,射下横梁上的绣球,那一箭让他们共结连理!

她又该说什么,又生气什么?他临幸哪个女人,也都由不得她抱怨。

该死……

他在气头上,她还该死的忽略他!

皇太极扳过她的脸颊,毫不遮掩自个的浴望:“我想要。”

语毕,

府首,急燥的扣住她的双手,拉举过头,他欺入她柔软的身姿,可今夜她有些抗拒:“我有点累了,换一天好不好?”

他置若罔闻,指尖毫不留情的移到他们之间,粗暴的扯开她单薄的衣衫:“你做什么那么累?嗯?”

还是将所有心思放在别的男人身上。

他手上用劲,扯掉了她的亵衣,强行分开她的双腿,颀长的身姿挤入,逼的她无法并拢。

“怎么不说话?嗯?”

他的坚硬,隔着几道布料,抵着她最柔软的一处。

她不语,试着抗拒,可稍有任何动作,就会被他牢牢困住,该死,她居然不愿意?!

他解开自己的衣衫,未有前戏,他悍然挺身,进入了她。

第六十六章 惩罚她的不专心

他闯入时,她太干涩,可她体内温暖的褶皱紧紧的包围着他,那感觉真好,他想吻她,太想吻她!

**过后。

海兰珠卧在床榻上,汗水湿黏着长发,贴肤在她莹白的娇躯上,她的身体好倦好倦,却辗转难眠。

她深深的叹息着,悄然的撑起身子,隔着月色,静静的睨着他。

若有所思,心口却像要裂开似的,眼前划过他与娜木钟的一幕又一幕。那为什么还要回她这儿?

她纤细的手指覆上他的颊,轻声的低呢着:“你是真的爱我吗?”

是真的爱吗?

睨着他失神,她敛回目光,她真的不敢奢求,

近日宫里有关娜木钟的传言早已满天飞,她带着财富而来,又有他想要的东西,满蒙联姻,是当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不仅能妥善处理林丹汗的遗孀,还能动摇蒙古其他部落,归敛人心。

她知道他盼着早日统一蒙古。

她知道他的鸿鹄之志!

为此,她还伤心什么?

他曾说过他每一段婚姻都与利益有关,况且娜木钟血统尊贵,那他们——

柳眉微微蹙起,又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

所有的道理她都能看破,却无法做到真正的释怀。

她无心睡眠,起身,披上了衣衫,怕扰醒他,她蹑手蹑脚的越过他的身。

在桌案边燃起烛火,烛光摇弋,整个屋里罩着朦朦的暖意。

皇太极睁眸,其实他也未曾睡去,他转身见她从衣柜里取出了木盒。

她坐在花厅里,垂首忙活着,见她捻着针线,像是在刺绣,可她背对着他,他便只能见那身姿在沉浸在荧光中。

海兰珠抚摸着手中的刺绣,都是她特意托人买的上等丝线,色彩明艳,光泽丝滑,这副‘凤求凰’她想在他生辰前绣好,作为礼物送给他。她身上没有别的值钱的东西,也只有用自己的手艺化作一片心意!

她的头压的很低,每一针每一线都绣的极其用心。

夜静如水!

她细细的绣着,直到自己的手臂抬不起,酸疼的触感阵阵渗入,她揉捏着,望着手中凤凰的雏形,唇边又露出浅浅的弧度。

——

清晨,

哲哲在宫里饮茶,阿纳日将昨夜大汗前往娜木钟屋里的事依依禀告。

哲哲收回视线,手中的茶碗半掩着,一手拿捏着瓷盖,轻轻的拨弄着,茶水里新鲜的叶片:“海兰珠还未来多久,又来了个娜木钟。”她低语着,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将茶杯放下,她撑着额,揉捏着:“阿娜日,我头疼的快裂了。”

“福晋,您没事儿吧。”

哲哲摇头:“女人这一辈子到底求的是什么?”在这万丈高墙,深宫锁院里,只留着她寸寸空寂,若没有很多很多的爱,她求的只有这空有的权位而已,为保着这中宫位置,所有阻碍她的人,她必会斩草除根。

“福晋,您别多想,大汗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世上没有人比您还爱着大汗!”

哲哲淡笑,想起:“赛琦雅那边有什么动静?”

“赛琦雅福晋让我捎话给您,兰福晋那边的事什么时候动手?”

哲哲闭眸,一个女人在这深宫里没有点手段,如何笑道最后?赛琦雅是,她亦是,她们斗的,是谁更精明。赛琦雅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要看她准不准?!女人的唇边浮起淡漠的笑意,意味深长的说:“打蛇打七寸,能除海兰珠的,也只有大汗!就等着看吧!”

只留着阿纳日不解的神情。

——

昨夜里她神情不对,皇太极撑起手臂,思忖着,他虽有些愠怒,急躁的要了她,但身上的快意和深深的踹息示意他有多享受,

可他记得她眼底的潮湿,**过后,她又辗转难眠。她到底怎么了?

皇太极处理完手上的政务后,便抽空去了趟海兰珠的宫里。

花香正浓,他独身一人,沿着青石小径,走到宫苑深处,如莹不在,他悄然的推门,屋里寂静无声,来到花厅之外,脚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隔着细密的珊瑚枝,隐约可见,内室的窗下,坐着一个娇影,她又低着头,和昨儿夜里一样捻着针线,她彻夜赶制,到底在绣什么?又绣的如此忘神。

兴许是好奇,皇太极悄悄的走近,正瞧见她专心绣着精巧的图样,瞧她绣的用心,他的脚步更轻,旋身几步就已进了内室。

海兰珠没有察觉,房里多了个人,仍抵着头,一心三思的赶制着,

皇太极站在几步外,凝视着窗前的人儿,只有看着她的时候,他的心才能感到平静,才能忘却那些阿谀我诈和机关算尽。

看着窗前的人儿,他的眼里,渗入了暖意。

他睨着,原来她绣的是兰草,尔叶细而长,惹人怜爱的兰花,仿佛含羞般,半掩在尔叶之间。

一叶又一叶的兰叶,尾端轻卷,细密的花样链接,绣在布料的边缘。

这样细致的花样,她耗了多少时间、多少精神绣的?

确认绣纹妥当,她才长叹起,因为答应过如莹为她绣个样品,然后如莹再按着她的针法绣在祁纳的衣衫上。

她将那绣着兰叶的布料放在光线下细瞅着,

而他静静看着,那是她为他准备的吗?轻风拂过,兰草的图样在布料上浮动着,细长的简叶,像是一个缠绵的拥抱,

柔和的日光,将她的发丝、面容,镶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她纤细的手指抚着绣样,尔后,又轻叠起,放置在木盒中。

整理好桌案的针线,她揉了揉酸疼的肩,总算可以喘口气歇一会儿。

忽然,她察觉到角落的视线,匆匆抬头,赫然瞧见,那男人站在她身后一米之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大汗。”海兰珠惊讶极了,他怎么这会儿来了?

“你这么惊讶干嘛?”皇太极问起。

她惊讶干嘛?当然!

清晨一早她醒来时,却只剩了她一人,还是——还是她已习惯那他温暖的臂弯。

思及,她心底闷闷的。

皇太极轻叹,昨晚他是弄疼了她,可不都还是因为她?!他亦是彻夜未眠,

见她连夜赶制刺绣,他又心疼。

算了!他一个大男人和她斗什么气,又想惩罚的伤她,过后又心疼不已,这样执拗下去,受

伤的还不是自个:“我只是来告诉你,今晚在你宫里用膳。”

“嗯!”她轻应着。

皇太极愣了愣,她就一字回应他?!

“那我走了。”他低语着,转身之际,似乎又期待着什么,可还是落空。

她真的不留他?

真的不留?!

的确没留——

——

“主子,大汗说了今晚过来用膳。”如莹在一旁提醒着。

“我知道!”海兰珠放下手中的经书,已是几分疲倦,揉了柔跳动的太阳穴,自昨儿开始,她一直忐忑不安,一颗心老是七上八下的,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就好像——好像卓林死前的那一场雨夜。

她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定定神。

“您要是累了,要不交给如莹去办?”

别说兰主子今晚没有准备大汗的晚膳,她自个可是比往常先吃了,瞧主子的模样,像是和大汗怄气:“主子,大汗昨晚虽未用完晚膳就离开了,可如莹想着,大汗肯定是有要事去办。”

她怎么提起这事儿,海兰珠闷闷,太阳穴更疼的厉害,细长的眉不由的蹙起:“祁大人的衣衫你缝的怎么样了?”

“这事儿还是要多谢主子呢,有你的样图,我绣起来得心应手多了。”

海兰珠浅笑着:“那就好!”

屋外一阵声响,如莹探了探,脸色有些突变:“主子,我看是大汗来了,您看这——”

这晚膳怎么办?如莹不得不为兰主子捏一把汗。

皇太极推门而入时,却见花厅的圆木桌上如是空荡,如莹见大汗有些不悦的神色,立马跪下:“大汗,兰主子身子不适,如莹这会儿就给您准备晚膳。”

他见海兰珠支着身子坐在软塌上,挥手示意:“如莹,你先下去吧。”

“大——汗”如莹颤颤巍巍,就怕大汗动怒。

“退下吧。”屋里只剩他和她。

皇太极步步凑近,见她闭目养神,便在她身旁坐下,健臂悄然的圈住她,他埋首,闻着她颈边的芳香:“怎么了?不给我准备晚膳了?”

早知道他来了,她故意闭眸,听他出声,她嘟囔着:“嘴都被你咬破了,哪还能好好吃饭?”

听之,他低低的笑着,别过她,双手捧着她的颊,故作着急的问:“让我看看。”

皇太极蹙眉,故意担忧的问起:“谁那么胆大敢咬我的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