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日后!

赛桑得知海兰珠被立侧福晋,便携塞琪亚,带上了丰厚的嫁妆前往盛京。

塞琪亚眸光闪过几分猝狭,机关算尽,却让海兰珠逃出了科尔沁,回到盛京。不想她这么快就受恩宠,回望赛桑,他一脸欣喜。这便是男人的寡情,男人的野心!

可塞琪亚知道她这一生都是个赌注!

晴空万里,鸟香花鸣。

百花争艳的花园,盎然生机之景,可真正冠压群芳的是那群衣着华丽锦袍,浓妆艳抹的女人们。

”哟,那不是兰福晋吗?!”繁花中,只听其声,宛如黄鹂,这群女人个个面若桃花:“兰福晋,过来和姐姐们一起赏花饮茶吧!”

海兰珠听见问候声,才循声而望,这群福晋们平日里用过早膳后,就在这御花园里打趣寒暄,那起姹紫嫣红中,她只见塞琪亚的身影,寻思她何时来京?

如莹问起:“主子,淳福晋喊您,过去坐坐吗?”海兰珠点头,如莹便搀着她前去。

原来哲哲,玉儿都在场,兴许是塞琪亚来京,这群福晋们也前来凑热闹,唯恐天下不乱。

海兰珠望向塞琪亚,四眸对视,迸出紧迫的气势,海兰珠回以浅笑,微微请安:“塞琪亚福晋安康……”见石桌上的茶壶,塞琪亚杯中的茶水见底了,她轻拿捏起壶,欲为她斟上,

岂料塞琪亚一把覆上她的手背,笑起:“塞琪亚何德何能劳烦兰福晋斟茶,这些都是奴婢干的活。”海兰珠紧睨着,不答,塞琪亚挑眉,又笑言:“噢……我差点忘了兰福晋可是奴婢出身,怕是这些粗活干惯了,喔,对了,那句话叫什么……”她故作思忖:“叫狗还不了吃屎!”

这话如此难堪。

话音刚落,众福晋们都听的目瞪口呆。

哲哲抚着自己的义甲,并不吭声。玉儿试图拉住塞琪亚,却无功而返。

海兰珠笑了笑,只抽回手,可腕间那串珠子惹的注目,淳福晋一向是墙头草,见那翡翠珠子又甚是喜欢,她顺势牵过海兰珠的手:“妹妹,你这翡翠十八子手串可是大有来头。”

“是吗?”她并不知……

“这翡翠乃是大金重要的外邦贡品,十分珍贵。而且寓意深厚,”

“噢?你倒倒说说。”席间有人好奇。

淳福晋打量着,她这一串每一颗都光泽莹润,没有半点瑕疵:“翡翠为玉中珍宝,

你瞧,它有美丽、深沉、稳重、幽玄的气质。赠送翡翠饰物,预示着对爱情的忠贞。妹妹,你这个可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手串。”

对爱情的忠贞?!

她指尖微颤,

海兰珠眸中闪过一丝恍惚。

他为何送她这个?

“妹妹,你这手串从何得来?”

海兰珠不语,聪明人都看的出,可就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嘟囔着:“大汗送的吧”

她抽回手臂,只见塞琪亚眼底的愤然,

可哲哲浅笑,迎上:“那姑姑得劝你一句,这翡翠十八子手串,美得令人惊叹,可,是他的东西,就由不得半点瑕疵。别看大汗这会儿对你上心上的紧,倘若你对大汗别有用心,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留一个不忠的女人在身边。”

海兰珠一怔!

可哲哲似乎识破了她心底不能揭开的秘密。

哲哲继续笑言:“别看男人平日里衣冠楚楚,谈笑风生,骨子里的占有欲可比什么都来的凶猛。是他的,你的心,你的身都得是他的!你可要小心侯着,不要哪天触了他的忌讳,可别怪姑姑没提醒。”

她听着心肝剧烈,不是未尝过他的凶残。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时,祁纳前来,邀请塞琪亚福晋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时,祁纳前来,邀请赛琦雅福晋赴晚宴,祁纳笑言,大汗是要亲自款待兰福晋的家人。

海兰珠只是未想到赛桑也进京,琳琅满目的嫁妆呈在大殿中央,可她心底很清楚,这世上的事情,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在赛桑眼底,她不过是一颗棋。为保科尔沁在大金的荣耀,终于肯正眼瞧见这被遗忘多年的女儿。

海兰珠笑罢,几分自嘲。

皇太极进殿,只瞧见那女人坐在毫不起眼的位置,他未吭声,便将海兰珠拉起,命侍卫在他身旁加了把座椅:“和我坐一块。”他轻语,只用着两人听的见的语调。

这一举动,又让众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海兰珠颔首一笑,只依着他。

皇太极举杯开宴,赛桑回敬:“大汗,我女儿海兰珠能得到大汗赏识,是海兰珠三生有幸,也是我科尔沁的荣耀。”

赛琦雅嗤之以鼻,只睨着手中的酒樽。

皇太极笑言:“哪里、哪里,兰儿一直都是秀外慧中、温婉贤惠的女子,惹我欢喜。倒是领主客气了,又带上如此丰厚的嫁妆,兰儿——”他视线朝向海兰珠,浅笑:“兰儿,你看你娘家多顾及你,世上女子哪有一个如你这般幸福,嗯?”

他不会再让她受苦、受欺凌。

男人字字斟酌,精明狐疑,又善于谋人,这样的场合向来如鱼得水。

此话一出,众人笑之,对海兰珠更是礼敬三分。

可她厌倦这样的场合。

“听闻大汗这次欲征讨察哈尔的残余部落。”赛琦雅先声夺人,皇太极瞥向她,她问这话,不会是只是出于好奇吧。

他故作迎上她的话题,倒想探探赛琦雅的用意。

“福晋的消息倒是灵通,还是福晋有何良策?”皇太极笑问。

“大汗,最高明的战役是什么?”

“当然是不费一兵一卒。”

塞琪亚缓缓而言:“察哈尔与科尔沁本是同根生,都是蒙古成吉思汗的后裔,只是战火硝烟,如今的蒙古早是四分五裂,可即便如此,我们骨脉还是相连,大汗欲伐察哈尔,若派我儿吴克善一同前往,其一熟知他们的风土人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其二劝降,让他们知道大金厚待各蒙古部落,在感情上,更会更深信我们的话。大汗,您认为呢?”

第六十章 讨好他

皇太极星目眯起,这女人太不简单。

说此番话来,他想她不会是想立功那么简单!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想听她下文。

“大汗,若答应塞琪亚一件事,我科尔沁必会生死效劳。”

“喔?”果然又是交易,皇太极玩味的挑眉:“何事?”

塞桑先去惊愕,不知塞琪亚演的何出戏,欲想在失态严峻前制止,可已来不及。

“玉儿……”

只道这二字。

彼此互视,皇太极扬声笑起:“呵呵——玉儿一直都是我最倚重的妃子。”

他用的是‘倚重’!

赛琦雅也笑起,五宫中,以中宫为首,此位哲哲坐拥,其次便是东宫,而她要的是——“大汗既然倚重玉儿,赛琦雅斗胆,望大汗能立玉儿为东宫大福晋。”

皇太极唇边的笑意消逝,四眸对视。空气凝滞,四周气势忽而紧迫。

良久——

他笑起,斜睨着赛琦雅,只覆上海兰珠的手:“赛琦雅福晋的提议我也不是没想过。”

“大汗此话当真?”赛琦雅一脸惊喜。

“科尔沁的女子个个都聪慧能干,特别是哲哲,后宫之事都全权由她打理,这些年来给我解了不少难题。科尔沁的女子当然是最佳人选,尤其是玉儿,和她姑姑一样进退得体,只是我思及,玉儿虽早些年来入宫,但按辈分来说,兰儿比玉儿年长四岁,况且她们从小姐妹情深,玉儿,我知道,你不会和你姐姐计较这些名衔虚荣的,是不是?”他看着赛琦雅惊喜的神色一点点淡下,最后化成一抹猝侠!

塞琪亚握紧拳心,不想自己与她人做了嫁衣……

这男人简直精明到匪夷所思。

……

夜未央。

四处沉寂,

海兰珠望向花厅里,坐在桌案旁的男人,烛火燃尽了好几支,可他依旧在灯案前,奋笔疾书。

她不敢扰他,前日他派人将自己的书案全搬进了她宫里,晚上他便在此公务,批阅奏折,她也知道这些日来他为讨伐察哈尔的事情犯愁,所以她未吱声,怕是扰了他思绪。

就连她起身,也都是小心翼翼。

她坐在不远处的贵妃榻上,巨幅的屏帐前,映着他的影子,清高而顾忌!

她睨着,男人的侧脸完美雕琢,在朦胧的灯影下,映的不那么真切,他思忖,认真的时候,一别以往的不恭与邪佞,英挺的眉心紧蹙,似乎遇上了难题。

他随意扔下手中的毫笔,抚额,依在雕龙的红木椅上,歇息着。

不知合时,

太阳穴处一丝凉意,原来是女人修长的指,柔柔的按压,为他祛乏,他浅笑,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只由着她:“我头疼!”

“这样好些吗?”她为他揉捏着,力度刚好。

“嗯……”皇太极细呢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让他的心渐渐定下。

“大汗为何不考虑塞琪亚的提议呢?”她忽然问,他为何要立她为东宫福晋?

他依是闭眸浅笑:“我不喜欢受人威胁,尤其是自以为是的人……况且那是我想给你的。”

“……”她怔着,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心底仿若一个空洞,深不知他用柔情编知了一张情网,深不知她退一步,早已坠入其中,也深不知早已无可自拔!

见她失神,他牵起她的手,一直划到他的唇边,软凉的温度触在她的掌心,他睁眸,凝视着她,

掌心传来一阵酥麻,她顺势在他身旁府下:“大汗,已经三更了,您饿不饿?要不我给您弄点宵夜?”

“你还会做宵夜?!”

“嗯”海兰珠轻点着头。

他摊开她的掌心,若有若无的磨蹭着她的掌心,睨着她:“让我看看,怎样的巧手既会刺绣,又会羹制餐食,”抚着她的手指,又放在唇边轻吻:”兰儿,娶你是我之幸!”

他话语暧昧迷离,又像陈年老酒,在她心里绽着醇香。

“那大汗想吃什么?”她莞尔一笑。

“我想吃什么,你都给我做?”

“嗯”她点头。

他故作思忖:“我想吃你!”

语气轻昵,她颊边立马染上红晕,灼人的热烫,还未等她颔首,他垂首,吻上她。

第十四章:她宁愿他对她狠一点

他的吻夹着热烫的气息,深深的进占,仿若要将她揉进骨血,他才安生。他吻着她轻颤的红唇,海兰珠直觉自己快窒息,修长的手臂不知觉的攀上他的颈项,胆怯的试着迎上他。

她渐渐的沉浸,忘我、不由自主。

他却轻轻的离开她的唇,睁眸,见她沉沦的神情,他浅笑着,在自己还能把控之时放开她,海兰珠一怔,他却抚着她的颊:“兰儿,你早点睡吧,我还有折子要批。等忙完了,我再陪你,好不好?”

怔忡间,失落!她连忙垂首,他将话都说到这份上,可自个心底还有些闷闷不乐。

她回床榻,又辗转难眠,见他忙碌的身影,海兰珠还是放不下,披上衣衫,她悄悄的离了寝宫,让如莹领着她去下厨房,不忍见他彻夜公务,她为他做着热腾的宵夜。

“兰福晋,您大半夜的这是在做什么呢?”

“大汗劳累,我给他做点心填填肚子。”

如莹听闻,噗嗤的笑开了:“主子,您终于对大汗上心了。”

“——”海兰珠一怔:“你说什么呢!”可颊边立马染了红晕:“这都是我份内事。”

她虽是如莹的主子,可平日里,两人亲近,如莹才敢打趣她:“还说没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汗对您可真是掏心掏费,只讨您开心,可您对大汗——”她这个做奴婢都看不下去:“您有看过大汗对哪个福晋这么好过?那次您割腕自杀,大汗吓的面目惨白,平日里大汗行事果断,我还从未见他那般失控过。您未醒来,他彻夜守着,好不容易您醒了,又怕惹您伤心,硬是屋外见您,还不让您知道。”

如莹长叹着。

海兰珠不可置信的望向如莹,她曾以为,他得到了她的身,于是弃之如敝履。

“还有上次您从科尔沁省亲回来,遇上风沙,大汗找了您一天一夜,又命人将湘妃榻搬进您屋里,生怕您醒来无人照应。您若还是不待见,要多伤大汗的心哪——”

海兰珠别过头,眼眶忽而温热,怕被如莹识破,她笑着:“你也在怪我对不对?”

“主子,没有,没有”如莹连忙解释:“只是——”

“只是什么?”

“那药——您还要吃吗?”如莹更担心此事,大汗若是知道兰姑娘私底下——如莹不敢想象。

她曾犹豫,曾彷徨。

额祁大仇未报,她怎能只顾儿女情长!

她只怕下不了决心,也只怕丢了真心!

此次他立她为东宫大福晋,无疑让赛琦雅感到挫败。

她知道只有皇太极的宠爱,才能扼杀赛琦雅。

她知道她正在用一个人的真心,去对付另一个人。

她卑鄙、无耻、拙劣,为此不惜摒弃了自己的底线。

她宁愿——宁愿皇太极对她狠一点,那样她的心才会好受一点。

可为何,他为何要对自己那么好、那么好。

腕间那抹幽绿的翡翠十八子手串,在暗夜里闪着冰冷的光泽。

“我希望我的孩子是因爱而生——”而非复仇!

——

海兰珠盛着精致的瓷碗,欲给他惊喜,推门进入时,才望见皇太极斜依在木椅上,竟睡着了。

望着手中的宵夜,她轻叹着。

将它放置在桌案,隔着暖色的灯影,她若有所思的睨着他,如莹的话在耳边回荡,她蹙眉,为他披上薄被褥:“可不可以——对我坏一点?”

眼眶温热,她咬着唇瓣:“我怕——怕我配不上这翡翠珠子;我怕——怕我丢了你拳拳真心;可我更怕——情难自已,爱上你!”

皇太极抚额醒来,已是天明,不想昨夜太乏,斜依着木椅就睡去了,见身上的被褥,他愣着,寻思,那女人终于——知道关心他了?

正当他沉浸时,屋门应声响起,他循声而望,海兰珠盛着热腾的水进屋:“兰儿——”他轻喊。

海兰珠一惊,立马前来:“大汗,您醒了?这才是天明,您还是再睡一会吧!”

他瞥向她手中的瓷碗,好奇问起:“这是什么?”

“这是我给您做的五谷粥,我放在热水里捂着,就是怕它凉了。”

“倒是你怎么这么早起来做?累不累?”

她轻摇着头:“熬这五谷粥要特别注意火候,我怕下厨房的厨子拿捏不准,所以就自个守着。”她找了一大堆理由,重要的不过是她想为他做!

皇太极有些恍神,若有所思的睨着她,英挺的眉心微蹙起,唇边浮起的却是淡淡的笑意。

她又说:“要不大汗趁热吃了?”

他不答反笑,只牵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下:“你喂我,好不好?”

那声音,好低好低,沙哑中带着渴望!

她摒着呼吸,又因为他而一时冲动。这比仇恨,更深刻、更难忍!

别看这男人平日里霸气凛然,却有着孩子气一面,她很想转开视线,但是却始终做不到。

他注视着她,就再那里等着,让时间成为煎熬。

第六十一章 她的情敌

他不答反笑,只牵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下:“你喂我,好不好?”

那声音,好低好低,沙哑中带着渴望!

她摒着呼吸,又因为他而一时冲动。这比仇恨,更深刻、更难忍!

别看这男人平日里霸气凛然,却有着孩子气一面,她很想转开视线,但是却始终做不到。

他注视着她,就再那里等着,让时间成为煎熬。

她终于认输,用瓷勺搅拌着,舀起一勺,轻轻吹拂着,又放在唇边探着温度,这才喂进他嘴里,他凝视着她,就连她每一个细微的神情,都收尽他眼底。

尝下,心底暖意融融!

兰儿,倘若时光永驻在这一刻,多好阿!

他笑意深深,乖顺的吃了,一勺一勺的吃完整碗的五谷粥。

——

“嫂嫂近日在宫中逗留,可住的惯?”哲哲望向对坐的赛琦雅,赛琦雅上门,又带上一箱的金银珠宝,恐怕不只是来探望她那么简单。

哲哲心底清楚的很。

“妹妹,上次宴席也听闻大汗要立海兰珠为东宫大福晋。”

“呵呵——”哲哲递了个眼色,阿纳日立马为赛琦雅呈上温热的茶水:“嫂嫂还是先尝尝这碧螺春,这可是江南有名的好茶。”

“看来妹妹好雅致,还有心饮茶。”

“什么事情都急不得。况且立东宫大福晋的事,那是大汗的意思,没人敢忤逆。”

“妹妹,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你中宫位置也会被那女人取而代之?!”

终于绕到正题。

不会的!哲哲沉下。她知赛琦雅心事,可明眼人都知道,她嫁给大汗多年,却迟迟未生下小阿哥!

她们各怀鬼胎,没有爱情,她要的是巩固科尔沁在大金的地位。可她是女人,望得恩宠,一辈子画地为牢的女人!

而赛琦雅要的却是玉儿的荣耀!

赛琦雅识破哲哲的心思,如今海兰珠有皇太极庇护,更得恩宠,这宫中只能联合哲哲:“那女人身份卑微,而妹妹你,是流着我们科尔沁最尊贵的血脉。你能容忍这样的女人成为自个的对手?”

哲哲浅笑:“可这样的女好控制!”

“妹妹不怕她得知自己的眼睛曾是怎样瞎的吗?”

哲哲眯起星目:“嫂嫂威胁我?”

“岂敢岂敢!我只是提醒下妹妹,我赛琦雅是主谋,你就是帮凶!”赛琦雅回以淡笑:“而今我们是绑在同一条船上。”

“呵呵,大汗都未曾怪罪此事,我还怕着她不成?”

“那是,她已经不是当初的海兰珠!她连自个的后路都给斩了,她爱卓林,却逼着自己卖给皇太极,你以为她什么事都做不出?”

哲哲紧睨着赛琦雅,她竟如此威胁她!!

“妹妹,你别这样看着我,你要清楚,谁才是你的阻碍。

哲哲握紧拳心:“你想杀了她?”

“不”赛琦雅摇头:“妹妹应该比我更清楚怎样玩落井下石的游戏。”

“你的意思?”

“借刀杀人!”

海兰珠特意去了趟太医院,并向太医问起治头疼的方子,听说焚香能缓解疲惫,她曾有过偏方,便问起太医此方子可有效!

“兰福晋,我给您开了点香料,就寝前点上,能让您早点入睡,这睡眠好了,您说的头疼也会好点。”太医毕恭毕敬,海兰珠接过,谢过后便离开。

太医转身之际,只见哲哲,慌乱的请安:“大福晋安康。”

哲哲擦过他身边,只在屋内寻了座位坐下,笑言:“何太医,你不必那么紧张。这次来,我只是有两事要问你。”

话音刚落,阿纳日从袖口取出沉沉的金淀。只递在何太医面前。

“第一件事,兰福晋刚拿的是什么方子?”她若有若无的把玩着手指上琉璃镶金义甲。

“兰福晋要了点焚香的香料!”

“噢?!”她起身,在他身边驻足:“第二件事……如莹私底下找的……是何物?”

……

皇太极放下手中的兵书,今儿她屋里有抹幽幽香气,扑鼻而来。

他四处环视,只见香炉旁,那修长的身影,软润的手指生疏的捻碎几种香料,有的多,有的少,她探着身望着纸条,按着太医写下的比例搭配。

再倒入香炉里,引火焚之。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焚香!

她认真的模样,忽略旁人,仿若时光的洪流里,只有她。

屋内笼罩着柔柔的光影,映在她身旁,浮着暖暖的光圈,

香炉里的香料,因为火焰的燃烧,被逼出淡雅的香气。

待一切都完好。

海兰珠转身,却对上皇太极深邃的眸,他轻呼着:“是什么这么香?”那幽香沁人心脾。

“上次您说头疼,这香不浓,清淡,是安神用的。大汗平日里理朝思绪过多,兰儿只是希望大汗下朝后,有安心歇息的地方。”

皇太极怔着——

她仔细解说着,烟雾后的双眸,朦胧如梦!

他心底激起一抹暖流,不语,不愿打破此刻的静谧!

彼此互视一笑,

她前来,欲开口让她歇息,却被她打断:“我还不累,您砚中墨干了!”海兰珠挽起袖口,垂首,轻磨着,打着一圈又一圈,下一刻,一双温热的掌心覆着她的,她疑惑的颔首:“大汗——”

“大汗——”海兰珠疑惑的颔首:“怎么了?”

“我们去个地方。”

“哪——”话音未落,皇太极已拉着她离开了寝宫。

夜华如水,

寂静,坠叶飘香,声声碎!

他拉着她登着崇政北首的凤凰楼,雕梁画栋,别具风姿。在星疏的夜光下,巍峨耸立在高台之上,

凉风潇潇,海兰珠手抚着栏杆,这便是圣京城内最高的楼宇,这便是人人敬而望之的

皇权。

皇太极问她:“我们等破晓,好不好?”

晓便是希望!

海兰珠侧目,见他,这会儿才四更,可她依是点头应答。

他伸手轻揉着她的青丝,柔软的触觉,又夹着清香,想起茉莉花开的季节,身临其境,他那颗沉浮多年的心,终于找到了彼岸停驻。

“知道为什么取名‘凤凰楼’?”他笑着看她。

“恕兰儿愚笨。”

淡清的

“凤凰是传说中的神鸟,雄曰凤、雌曰凰”他只道,便在她掌心写下三字——凤求凰。

她掌心一颤,那三字,字字如金,坠入了她的心湖。

她当然记得那首词——凤求凰。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皇太极将她搂于怀中,她该明白,他是那凤,寻寻觅觅,苦求着她这凰!

五更……

淡青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胧,宛如罩在银灰色的轻纱下。

晓日历经万苦,尝遍破蛹而出之痛,终浅露出红,映在天际,宛如嗜血的妖兽。

她难掩欣喜,指着东方:“破晓了!”

凤凰晓日,他带着她,睨尽这城池。带着她,望尽这天下。

晨曦散尽,碎了一片。

它让这脚下的一切都覆着一层温情的面纱,像一个迷人的梦,让人沉溺其中,她喜欢这样沉溺着。

一双强臂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她,皇太极别过她清瘦的下巴,手很温柔,吻却很重,她快窒息,朦朦的望着他,

他浅笑的问:“喜欢吗?”他见着破晓时,她眼中的欣喜。

海兰珠笑着点头,

“你怎么那么容易满足?”

年少时她历经苦难,她的心变得太易满足,给她一杯热水,她便觉得握着一辈的暖意。

皇太极临摹着她唇线:“我想给你的远远不止这一些……”柔情似水的看着她:“和我在一起,我要你有种俯视一切的感觉。”

他可以给,也有能力给她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金钱、权位、还有弥足可贵的情谊!

“兰儿,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那么开心?”他问

她摇头,男人的心更是深沉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