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花、海兰花!!!

一声声在他脑中徘徊,他怔着,嘴角的笑意终凝滞!

“兰姑娘,这是最后一副中药了。”景星递给海兰珠。

“太医,这段日子麻烦你了。”海兰珠接过瓷碗,笑了笑:“好在是最后一副。”

“怎么?”景星好奇。

“这药”海兰珠扶唇,‘噗嗤’的笑着:“这药实在太苦了。”

“噢,呵呵!”景星也随之笑起,长叹起:“良药苦口嘛。”

屋外的皇太极还未踏进时,便听见屋里一阵轻笑声,不知何事惹得她开心,一只脚刚进门槛,便听景星若有所思的长叹:“哎兰姑娘,你这眼疾实属疑难杂症,老夫踏遍了多地才下了这药贴子,最后你能不能重见光明,也只能靠你的造化了。”

话音刚落,在场人都一怔。

如莹倒是急了:“景太医,你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兰姑娘啊!兰姑娘心善,还这么年轻,可不能看不见阿!”这以后的路还长,还未说完,如莹便瞥见门前的皇太极:“大”

话音未落,只见皇太极挥手,不让她出声。他便静静的进了屋,不想扰乱她的宁静。

景星见皇太极,便让了道,皇太极在她身旁驻足。

见屋内一时沉寂,海兰珠怕是因为治不好自己的眼疾,如莹难过,她倒安慰着:“没事儿,如莹,这些日子我不都挺过来了吗?”她笑着,用笑意来伪装自己。

即便自己再苦,也不能连累身边每个关心她的人:“还有,景太医,有句话我一直都未当面和你说,谢谢你,为了我的眼睛,你操了不少心。”

皇太极怔了怔,她做事总是面面俱到,生怕拖累旁人。她对每一个都心怀感恩。唯独、偏偏少了他那份。

是谁让如莹一直在她身边照料?

是谁花银子请名医给她治眼睛?

是谁派侍卫在她寝房严防死守?

她感谢这,感谢那,就全然当他是空气?他胸腔有些闷闷,不生气是假的。可是奇怪,他堂堂皇太极何时为这点小事变的小家子气?就像急功近利的愣头小子,要将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拱手呈在她眼前,只为讨好她,偏偏还讨不到她一声感谢?!

什么鬼逻辑?皇太极虽未吱声,但俊美的容颜浮上一层愠怒,他不太喜欢将自己的情绪表露于外,可他的心底,成千上万次的喊着:海兰珠,你就仗着我喜欢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如莹见状心底暗自腹诽,阿弥陀佛,兰姑娘还是自求多福吧。

“兰姑娘,您这话客气了。还是让我给你解开纱布吧。”

“嗯!”

景星欲上前,却被皇太极拦住,他要亲自给她解下,要她重见光明,第一个见的便是他。他不是什么救世主,不要在她生命里只做匆匆过客。

他凑近她,长臂绕到她脑后,轻轻解开纱布上的蝴蝶结,他刻意克制着手上的动作,生怕弄疼了她,一圈又一圈。

天知道那刻他呼吸都凝滞着,比起夺汗那夜,他心跳都骤然聚起,直到她睁眸,柳眉微皱起,这么凑近的看她,那女人肌肤凝脂,胜雪,纤细睫毛轻掩着。

他记得第一次见她,记得她那双眸子如清漆一般,倒映着他的影子。

海兰珠睁眸,窗外阳光犹如流光闪烁,一时刺的她眼疼,可眼前浮现男人邪佞的容颜,

男人一袭深蓝色锦袍,一尘不染,逆光下,他四周镀上一层金边。

她惊愕,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伸出右手,当触碰到男人的肌肤时,她瞠目!如莹见海兰珠逾越,便吱声问:“兰姑娘,你的眼睛…看的见吗?”

瞠目结舌,海兰珠的手硬是怔在空中,不,原来这不是幻觉,是他,竟然是他!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霸道

下一刻,她才缓神,立马跪下:“贝勒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皇太极挑眉,眸中浮过几分玩味,什么故意?不是故意摸他?碰他?故意调戏他?她不知她此刻的模样,水澄澄的瞳仁里,满是无辜,像猎人手下慌乱逃窜的猎物,被逼的走投无路。

可猎物终究是猎物。只是人在刀俎,我为鱼肉的命运。

如莹细声说:“兰姑娘,是是大汗!”这可是大不敬。

“大汗?”海兰珠颔首,正对上那双凌厉的眸子,他笑,唇边是邪佞的弧度:“原来你都看的见了?”

“大汗恕罪,大汗恕罪!”

皇太极向一旁递了个眼色:“都下去吧。”

如莹和景星也不得违命,退出屋时,悄然的合上了木门。

海兰珠,你记住,你这眸能再见光,是我给的

悄然的合上了木门。

海兰珠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屋子里只剩了他和她,直到这刻她才发现,比起看不见,亲眼目睹这男人咄咄逼人的霸气时,她宁愿眼前一片黑暗。

是的,她怕他。

眼前男人的步伐越发凑近,她直觉自己快窒息。直到他驻足,良久,俯身,那素净的长指悄然勾起她的下颚,逼着她与他对视。

那乌黑深邃的眼眸里映着小小的她,她见自己的惊慌,而他棱角分明的容颜透着特有的冷峻,高挺的鼻,薄唇间,无一不在张扬优雅与高贵。

他笑,她怕。

他问:“怎么都看的见了?想逃了?”

“贝”海兰珠还一时未能适应:“大汗。”她试图移开视线,也对,他本就是个拥有野心的男人,于权谋,信手捏来,这些日子,在她担心他伤势,日夜寝食难安时,却不知他已计划夺取汗位,步步为营,终于如愿以偿。

这会儿,她是不是该贺喜呢?

“恭喜大汗。”她嘟囔着。

“噢?”皇太极挑眉,玩味的问:“跟我道何喜?”手下的力度一紧,逼着她看着自己,他尤其不准她忽视、无视他!

“当然恭喜大汗如愿登上汗位。”

“呵呵。”岂料皇太极笑开了,只回了她一句:“傻女人。”又因她一句话,忽而赶走了原本阴霾的心情。

海兰珠听着,心中闷闷,是,她傻,傻的为他担心。那日夜里,如莹焦急的脱口而出说地上有血,她那般担心,想知道他的消息,却又不敢明目张胆问,她脑子里一片混沌,她到底怎么了?想的越来越离谱。

“你打算跪到何时?”他轻问。

“是我冒犯了大汗。”

他将她扶起,大掌覆着她娇小的脸庞,她畏缩的后退着,皇太极不准,长臂捞过她的腰际,一手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温热的鼻息直洒在她颊边,轻语:“海兰珠,你记住,你这眸能再见光,是我给的。”

他捧着她的脸,食指磨蹭着她眼睑,她纤细的睫毛轻拍,可在他怀中,她不敢乱动。他指间临摹着她的眼线:“记住,这儿是我的!我有权看看它有没有痊愈。”他怎能如此霸道?

她还未缓过神,男人的薄唇落在她眸上,那吻轻如羽翼。他捧着她,吻又落在她鼻尖,正当她反抗时,他已覆上她的唇,霸道的撬开她的贝齿,探进,吸取她唇中的芳香。

那吻很轻,他感觉到自己的欲望,犹如喷涌而出的火山,可他吓到她,逼着克制自己,逼着她迎上自己,手指插入她如墨的发丝,他浅尝,轻啃着那芬香的唇。

席间他睁眸,细瞅着她,那女人已经惊的瞠目,不准她反抗,他又一次覆上,要缠着她的灵舌,变换着各种角度,极度魅惑的语气在她唇边轻语着:“海兰珠,我要你永远留在这宫里,留在我身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什么?!

海兰珠怔着,趁着空当,她连忙推开他,力道过重,她重心不稳的退了几步。

“这么惊讶干什么?”皇太极直凝视着她。

“不!”

他是男人,他也有自尊!尤其是他这样在感情上衣来顺手,从未败过,也从未放在心上的男人。

而她的神情,犹如狠狠扇他一耳光,不留任何情面!

“不什么?”

他明知顾问,还逼着她回复,此刻她以沉默回复,他却偏偏告知她:“下月我正登基,便来娶你。”

什么?!海兰珠徒然睁目,未等她缓过神,他便离去,只留了一室静谧,还有失神的她。

我要你永远留在宫里,留在我身边,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风波

语气间的坚定还在她耳畔回荡。

下月我正式登基,便来娶你!

皇太极加紧脚步,趁自己失控前,他立马离开,从前即便自己有情绪,他也能立马隐藏,他怕自己吓到她,怕自己失控,可脚下的步伐却不知觉走向了那晦涩的地牢。

门前站立的侍卫见皇太极,匆忙垂首请安:“大汗,您来了!”

他递了个眼色,侍卫立马打开地牢:“大汗,请!”

皇太极压低着身子走进,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笑声,他缓缓靠近,侍卫有些担忧:“大汗,那人像是疯了,怕是会伤了大汗。大汗还是不要靠太近为好。”

皇太极挥手,打断侍卫的话:“下去吧!”

“是,大汗。”

他会怕那人伤他?只是从未将那人看做是自己的对手。

皇太极走近,地牢里阴冷潮湿,隔着铁窗他见那男人一身破旧的衣衫,发丝凌乱,颊边有些污垢,蜷缩在墙角边,他只睨着手中的花骨,视线有些涣散,可见到那花,男人唇边竟傻笑着。

“卓林”皇太极喊着。返盛京的路途,大金的队伍在沙漠遇上了风沙,朦胧间见一黑影,怕是刺客,他立马前去擒住。

黑影空有一番力道,却是漫无目的的蛮力,他三两下便将黑影拿下,竟发觉是卓林!

卓林紧盯着手里的海兰花,一声不吭,也从未抬头看过步步靠近的男人。

皇太极在他跟前止步,正如祁纳所说他疯了,看他的症状,兴许是战乱中遇袭,可为什么会得失心疯,皇太极也只能是猜测。

海兰花!

见他如此痴情的望着海兰花,

又想起那女人这一年来无怨的守望,

好,很好,好一对痴情男女,他心底竟一丝嫉妒。

皇太极的笑意越发深沉:“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回来?”

若私心,他大可以不顾卓林死活,让他在沙漠中自生自灭。

可真若这样,海兰珠要守着这男人到何时?脑海里浮过一幕又一幕。那年叼羊会上,卓林与海兰珠一见倾心,他将五彩的吉祥带当做定情之物送给她。

皇太极依稀能听见那沸腾的欢呼声,

收下,收下!

答应他!答应他!

他府身,抽过卓林手底的海兰花:“我只是要她看到,这样的你,她还会死心塌地守着吗?”

见手底的海兰花被人夺过,卓林怒意,面容狰狞,双手要夺回,竟饿狼扑食般压向皇太极,

门外的侍卫一惊,连忙护驾,大声喊着:“大汗小心,他伤人!”

皇太极早便察觉,轻易闪过,卓林重心不稳,摔倒于地,他又站起,硬是要抢回海兰花。

皇太极一把钳住卓林的手腕,力道重的他无法动弹,卓林只能疯狂的吼叫着:“啊……阿……”

皇太极眉心紧蹙,只喃着:“她为什么那么执拗!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里只容的下你而看不到别的男人?为什么你轻易夺走她的心,却又不能给她幸福?为什么她明明可以拿下荣华富贵,却嗤之以鼻的拒绝?”

他问了好几个为什么,

可回应他的却是男人狰狞的斥候声。卓林挥舞着长臂,眼底旁若无人,只有那海兰花!

玉儿望着十四爷府上,府前白色锦绸高高挂起,苏末尔跟随在玉儿身后:“格格,真的要去看十四爷吗?”

玉儿不语,窗户的罅系间,她见他落寞的身影,听说他闭门不见客,可还是放她入了府。

玉儿虽不喜欢他,但在盛京的这些日子,多尔衮没少照料自己,于情于理,她都该来探望他。

本有许多慰藉的话要说,玉儿在见到他那刻,却词穷了,仿若此刻无声胜有声。

多尔衮回眸,见她,怔着,她知不知道他有多难受,失了这世上最疼爱他的亲人。

他朝她浅笑,玉儿楞着,记忆中多尔衮和她一样,有些同龄人的玩劣。多尔衮淡然的笑意,让玉儿意识到,这个少年变了。

他轻语:“玉儿……”只喊着她的名,良久……

他说:“我害怕自己没有背负仇恨的力气。”

“多尔衮?”他怎也会有如此神情的神色,她怀念那年跟随大汗一起回科尔沁省亲的多尔衮,故意要和她玩姑娘追的多尔衮,为她在寒冷冰夜堆雪人的多尔衮!

可是那些欢笑,都在他这少年脸庞变得黯然神伤,他问她:“可否陪我说说话,我害怕再失去这世上我最爱的人!”

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对峙

天晴朗,围猎场内,

皇太极一身正黄色八骑军服,手握凌萧争端?宝剑,站在高处,俯视着脚底的一切,大金人天生勇猛,禽猎是一种技能,也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祁纳跟随在他身后,从宫中出发到此,一路上他便察觉大汗寡言,还是……大汗有心事。

在皇太极身边伺候多年,便估摸的清楚大汗的习性,祁纳不敢多言,只陪着皇太极一览众山小,只见皇太极若有所思的长叹:“袁崇焕又在边界的地区扰起争端?”

原来大汗是为此事担忧:“大汗……宁远之战后明军气势大升,兴许是趁着民心团结之际挫败我军的气势,甚至想攻破我军驻守的几个城池!”

“呵……”皇太极轻嗤:“他倒是胃口大增!”他嘴上轻视,但皇太极心底清楚袁崇焕是他入关的最大障碍。

他扶额,蹙眉思忖着,红衣大炮!那四字一直在脑中不断回想,要怎样才能胜过袁崇焕的红衣大炮呢?据探子报,那是葡萄牙所制的一种兵器,威力四射,他自己也尝到了其苦处。

可他竟一时间想不出好的法子!棋逢对手,这种感觉树起了皇太极所有的神经,兴奋,心底暗自腹诽:他一定要赢!

“大汗,那您打算派何人前往迎战?”祁纳问起,可皇太极正思忖此事,怔忡间,

“大汗!我愿前往。”一抹坚定声响在他回响,只听声,皇太极便知道来者何人,唇边浅笑,他终于肯出来了?!

皇太极转身:“十四弟……”见他一身白色战袍,似乎早已有所准备。父汗仙逝后,他便将多尔衮任为镶白旗旗主:“你来了,陪八哥来看看这江山!”这话几分蕴义。

“大汗!”可多尔衮那声大汗倒是生疏了许多,他垂首,双手拱手,礼貌致极,而如今他俯首称臣:“请大汗派我出去应战。”

皇太极感觉到彼此的疏离,恍然想起那个雷鸣长闪的夜里,阿巴亥在他耳边的话语:“四贝勒,我要你保全多尔衮兄弟的周全。”

他恍然回神,阿巴亥为何如此确信他会答应,因为她用自己的性命做了赌注。

见毕恭毕敬的多尔衮,他浅笑:“想应战,先赢了我再说,还记得我们的老规律吗?我等你已经多日了。”

多尔衮颔首,眸中微闪,坚定的说:“当然。”奋勇跃上黒马,拉紧僵绳,迎上皇太极锐利的视线,从他踏进这猎场开始,多尔衮便清楚,想要守护自己的东西,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驾……”先发制人,从八哥迎娶玉儿那日起,他有多想与皇太极来一场面对面的,男人之间的对决!

见飞驰而去的骏马,皇太极唇边轻扬,轻拍身下的汗血宝马,抽过背后长箭,眯起双眸,对准慌乱逃蹿的猎物。

咻……

一箭命中!

可多尔衮也不甘落后,局势一直僵持不下。两人斗的不亦乐乎,可祁纳在一旁看的冷汗淋漓。

望向桌案上的一柱香,今儿十四爷是疯了吗?太急功近利想赢大汗,可大汗并未出乱,似乎一切在掌控之内,运筹帷幄的又抽出一箭。

咻!

正当离弦之箭飞速射向猎物时,十四爷也发箭,原来两人看中同一只猎物,可皇太极的箭法更胜一筹,咻的击溃了多尔衮的白羽箭。

祁纳数下:“十四爷17只,大汗18只,大汗胜。”

多尔衮一跃下马,饶是可惜的拾起地上那支被击溃的箭,而蔚蓝的天空中,一双大雁飞过,多尔衮连忙拉弦,毫不思假,咻……

祁纳瞠目,竟一箭双雕,箭法到出神入化之地,而那柱香刚好燃尽,多尔衮颔首:“我赢了!”

“可是……”祁纳犹豫,十四爷这算是犯规,皇太极挥手作罢,心底倒是欣赏十四弟的聪慧:“多尔衮领命!”

多尔衮连忙单腿跪地:“敬听大汗吩咐。”

第四十五章 计谋
“大汗,您真决定十四爷前往应战?十四爷这会儿对大汗您还有成见。”

多尔衮走后,祁纳不解的问,皇太极只轻语:“他赢了”

“可大汗明知十四爷犯规才——”

皇太极唇边轻扬,摇头,只问祁纳:“人人都想知道阿巴亥那夜和我说的话,你猜猜看。

“大汗,恕我愚钝。”

“她用**我保全多尔衮多铎的性命。所以我要履行我的承诺。”见祁纳不解,皇太极说:“你不明白她为什么殉葬?”

“是的,大汗”

“这也是我敬佩她的地方,她自知那夜逃不过,也知我们兄弟之间曾起誓不为汗位发生血光之灾,不互相残杀。父汗生前做好部署,太宠爱多尔衮,这倒是将十四弟推到了封口浪坚。那夜只有她留在父汗身边,于私她可以推举自己的儿子登大汗之位,可阿巴亥清楚,多尔衮年幼,又无军攻,此举不但得不到众贝勒的拥护,没有父汗的庇护,她们母子势单力薄,反而陷入危难中。”

祁纳恍然大悟:“大汗,为了大福晋的承诺,这是您重用十四爷的原因。”

“这只是其一!”

“其一?”

皇太极点头,视线转儿偏向不远处宏伟的山脉,大金的重担落在他肩头,他不能让大金的丰功伟业毁在自己手上

:“其二,人人都知十四弟与我之间的成见,正等着坐观虎斗,别看那日众贝勒拥护我登汗,实则他们想牵制我,现在处处给我施压,可他们未料到我反其道而行,偏偏重用的是十四弟,一,他们便无法连同十四弟来牵制我,二,培养十四弟的势力来削弱他们。”

“大汗计划周全。”祁纳惊愕,原来大汗每一步早有周密的计划。

皇太极浅笑:“其三,我欣赏那小子。”这是真话:“可那小子倔得很,像匹没有僵绳的骏马,到底谁才能压得住他?”若有若思,忽然想起:“他这一次怎肯出门见人?”

祁纳思及,还是向皇太极禀告:“大汗,是有一人见过十四爷。”

“谁?”皇太极警惕!

“玉福晋!”

“玉儿?”皇太极一直以为玉儿只是个小丫头,他细细的揣测着,星目眯起:“回去吧!”

“是大汗,还有三日后是大汗正式登基的日子。”

皇太极点头:“一切从简!”

海兰珠自眼睛恢复后,便又重新当差,路过下衣房时,见一覆着面纱的女子,她只觉好奇,可细细一瞅,她认得,是翠儿:“翠儿——”

翠儿见有来人,连忙转身捂着自个的脸,海兰珠见她反常,赶来问起:“翠儿,你的脸怎么了?为啥带着面纱?”

翠儿扭扭捏捏,隐隐藏藏着,倒让海兰珠担忧:“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你的脸怎么呢?”

“没事,没事。”翠儿连忙解释,

可是海兰珠像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争执间,翠儿的面纱落下,海兰珠惊愕:“翠儿,你的脸怎么都刮伤了?”一道道刮痕丑陋的爬满了翠儿的脸颊。

翠儿见遮掩不住,一想起自个的脸蛋更是一肚子苦水,一窝愤懑,从袖子里摔出一朵花骨,嘟囔着:“还不是因为这朵破花。”

海兰珠还未在意,原来是一朵花惹的祸,正当她府身拾起时,她顿时僵住了。

……海兰花!?
第四十六章 情人归来
她伸出的手指楞在了空中,久久未能回神。翠儿好奇,瞥了一眼府身的海兰珠:“兰姑娘,你怎么了?”

海兰珠颔首,可翠儿清晰的见她眼中忽涌的热潮,翠儿觉得有些不对劲:“兰姑娘,兰姑娘??就说这花奇怪,你怎么了。”

海兰珠拾起,噌的握紧翠儿的双肩:“你这花是从哪儿来的?”

翠儿越来越糊涂了,兰姑娘如此激动干啥?

可海兰珠不依不饶的问:“宫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花?”她记得这花只在科尔沁生长,也记得这花只有卓林种下。

海兰花!因为花虽美丽,却带着致命的毒,族人们没人喜欢,因为像极了她的名字。

只有卓林,也只有卓林种下。

“这花是从哪儿来的?哪儿来的?”她慌了,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翠儿被她晃懵了,只说了两字:“地牢!”

地牢?!

“什么地牢?”海兰珠疑惑。

翠儿问:“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翠儿探了探四周,勾了勾手,在海兰珠耳边悄语:“大汗捡了个废人,就关在地牢。”

“废人?”海兰珠就不解了,可她关心的是:“这废人和这海兰花有什么关系?”

“你也知道这叫海兰花?”翠儿有些惊愕,这宫里知道这花名的人不多,她也只是从祁纳那偷偷得知的。

“翠儿你快告诉我,你这花是从那废人取来的?”

说到此,翠儿又愤然起:“哼!不就是从他手里抢来一朵花嘛,那人就跟疯了似的。”翠儿又指了指自己的脸蛋:“你看看,把我脸都刮毁了。让我怎么见人,还指望着能被大汗看中,唉,唉!”翠儿一脸沉浸在自个的幻梦中,这一切都被那个废人都毁了:“为那废人送餐的差事都没人愿意去,我自个还敢去,就是等哪一天,让我抓着机会了,狠狠抽他一顿。”

海兰珠一颗心忐忑不安,翠儿的话越说,她越糊涂,什么废人?!既然这人手里捏有海兰花,兴许知道卓林的消息。她恍然,对,那人一定知道卓林的。

海兰珠又重燃希望:“翠儿,既然没人愿意去,要不让我去送吧。”

“你?”翠儿惊愕。

这差事,人人都听闻避之。

海兰珠点头,翠儿还不是趁机脱手:“那你可要小心点,兰姑娘。”

——

海兰珠按着翠儿的说好的时间,趁着夜色来袭,敢去了下厨房,可今儿晚宫里的厨子忙的不可开交,桌上的餐食眼花缭乱,让人见的应接不暇,但个个又精致秀色可餐。

海兰珠就好奇:“今儿是什么日子?”

厨子无功夫搭理海兰珠,只撇了一句:“大汗正式登基,今儿夜里设宴款待各皇宫贵族。”

听闻,定了定心,可她更关心的是:“那送去地牢的饭呢?”

厨子指了指门槛,便没再搭理她。海兰珠一见,见眼前的残羹冷炙,天壤之别,赫然对比之下,她心底竟划过一丝怜悯。都说成王败寇,这的确是个肉弱强食的世界。

这样残酷暴戾的生存法规,令人望而生怯,凛然生畏。

地牢,

门前的侍卫挑了挑眉:“哟,今儿换兰姑娘了。”

海兰珠点点头:“翠儿姑娘身体不适,今儿我替她来着。”

侍卫便开门,她走近,地牢的阴暗,她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心竟悬在了嗓子眼。

啪——

她刚踏进,侍卫便立马关了牢门,那一声响,将她魂魄都吓散。隔着昏暗的烛火,她步步凑近。

只见不远处,一巨大的铁笼,地上铺满枯萎的草堆,桌案边一片杂乱,空气里还夹杂着腐烂的臭味,一身影蜷在墙角,那人狼狈极了,蓬头诟脑,海兰珠揉了揉眼,这人是谁?他真的知道卓林哥的下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