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他是来清理馊鱼的?
法典心说怎么可能,男孩心直口快:“你明明就是怕公安抓,想逃命的。”
“怎么逃,坐船?”高岗说:“可我所有的船今天都出海了,这儿一艘都没有,没船我怎么逃,难道自己凫水跑?”
逃得要船,而大船要出海,得码头放行,要有单子,他手里没单子,也没船,甚至他连手下都没带,确实不是个想逃的样子。
林珺说:“你手下那么多人,清理馊鱼也不用你出手吧,走吧,跟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他肯定是要干什么坏事,林珺猜不到,但可以先拖住他嘛。
这种混道的人,你直戳戳的拆穿他,万一他报复你呢?
高岗扫了一眼码头,此时两辆大卡车停在了不远处的,一只锈迹斑斑的集中箱前,从上面跳下几个人,正在远远看着他。
高岗闷了一会儿,问林珺:“你说你家小民回来了?”
林珺指了指观景台上:“在那儿吃东西呢。”
高岗一看,顿时说:“那上面的东西哪能吃,我去对面的大酒店,给孩子买点干净的,好吃的东西吧。”
林珺示意法典先回去,并说:“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法典不肯回:“妈妈,咱们一起去吧。”
高岗不高兴了,说:“小子,你高伯伯好歹是东海市政协委员,社会名流,你还怕我吃了你妈不成,你先走,伯伯要跟你妈妈谈点私事!”
林珺示意法典:“放心吧,高伯伯是妈妈的同学,他不会把妈妈怎么样的。”
是顾谨让林珺来的,而公安方面为了收拾高村长,派出了专案组和武警,足见国家想要打击违法犯罪的决心,这时高岗要敢杀人越货,那就是不想活了。
先让法典回去吧,林珺倒要看看,他葫芦里要卖些什么药。
法典不愿意走,给林珺推了几把,这才走了。
而等他一走,高岗就收了脸上的笑,且一脸严肃了。
他开门见山:“林珺,既然你坚持,非要跟着我,行吧,今天的生意,我分你一半赚头,来吧,咱们来商量一下发财大计。”
林珺特别生气,一拳头就捶过去了:“高岗,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违法犯罪,杀人放火,你儿子才会得肝癌的,那是你的报应,却报在孩子身上,你自己犯罪,杀人放火还不够,想拖我下水?”
高岗一听也急了:“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参于违法犯罪,我一直做的都是正当生意,违法时有,但犯罪不可能,我手上也没有沾过任何人的血,老子只赚钱,不杀人的。是这样的,五河村不是被剿了嘛,但高村长的钱不在五河村,为了方便逃跑,他把钱和护照分散藏在各个码头,地点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且全是硬通货,不是美金就是黄金,西口港就有一小部分,他现在即使没死,肯定也已经被抓了,他的钱不就无主了嘛,这样,钱,咱俩一起去拿,对半分,这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怎么样!”
林珺目瞪口呆!
这就是高岗的真面目吗?
顾谨一直认为他会是高村长的手下,于是派了一大批的警力跟踪。
想查他的犯罪问题。
却原来人家并没有参于犯罪,反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也一直在等高村长被捕,而他看中的,是高村长藏在各处的钱。
这人脑子够聪明,可惜就是不走正道。
“行啊,走吧,咱俩一起去找。”林珺说的当然是气话,但高岗却当真了,并由此展开了联想:“一起拿了钱,咱们可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你已经有四个孩子了,我也有一个,养孩子的乐趣咱们都享受过了,你年龄也大了,咱俩结婚后就再不生了,把孩子们培养大,就专心过咱的二人世界。”
林珺气到结舌,闷了会儿,反问高岗:“高村长在码头能存多少,几百万,一千万,你一大老板,守法做生意,难道赚不到那些钱?”
一步又一步,行至林珺面前,高岗低头,咧唇一笑,脸上还是年青时的嚣张和意气风发,带点顽皮,他说:“不不,这跟具体有多少钱没关系,男人都爱冒险,而那笔财富,除了我没人知道,我拿到它也不过顺手为之,这就好比捡起扔在地上的钱,我没错呀。”
林珺当然不会同流合污,既她来了,高岗当然也不过白跑一趟。
她准备去给顾谨打电话,喊他来的,但这时远处响起隐隐的汽笛声,码达声,应该是船只要归港了,但天上怎么还有直升机的声音在隐隐盘旋?
此时天色已暮,气笛声越来越猛,还伴随着警笛声,空旷的港口忽而起了大风,吹的林珺差点摔倒,得给高岗扶着才能站稳。
风越来越猛,海上起了浪,响声也越来越大。
林珺和高岗同时抬头,就见天上几架直升飞机,朝着港口迅速飞来。
警笛从四面八方响起,这个古老的,黯淡中透着繁华的码头,陡然之间,成了一个正在激荡的旋涡,顿时衣服呼呼,伞被吹风,人们东倒西歪。
风这么大,怕要涨潮起浪,林珺当然得去找孩子,可她才走了两步,只听噼里啪啦一声响声,高岗旋即扑了过来,将她扑倒在地。
长在和平年代的林珺从来没有听过枪响,以为高岗这是想打自己,扭头就是一巴掌。
“你疯了嘛,枪,有人在打枪!”高岗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中嘶吼。
……
再说早些时候,法典这边。
一心两用,他一边要盯着高岗,一边还要招待不满于现状的大哥。
过来后就说:“哥,妈妈去给你买干净吃的了,你再等会儿,咱吃大酒店的干净东西。”
小民反问:“多干净,比元素周期表还干净?”
法典再是个差学生,也是冲刺班的一员,他背过元素周期表,知道的,那里面全是重金属。
把吃的比成重金属,大哥这是在骂人呀。
可吃的这东西,法典也没办法,他不会做饭啊。
正好看桌上摆了盘子,也是脏脏的,法典就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这样,我去把盘子洗一下,洗干净了咱们吃。”
小民眉头一皱:“用什么洗,恒河水?”
恒河,法典刚刚在课本上学过,听说那条河里到处漂着尸体。
愣了一下,男孩反应过来了,大哥这是在骂他。
这就是天才骂人的方式吗,好难听啊。
要弟弟小点,小民就会无视他,可弟弟人高马大,一米七几了,小民就当他是个大人了,居高临下,他说:“本来我计划呆三天,但现在,我打算再呆一天,见过爸爸后我就走,你如果像我一样,是个传统的,孝敬父母的好孩子,就跟我一起劝他们,让他们跟我一起走。”
“大哥,我们这儿挺好的,为什么要走?”法典摸不着头脑。
顾民摊开双手说:“这儿混乱,没有秩序,脏,乱,差,为么么要呆在这儿?”
“我没觉得呀。”法典提高了声音。
这时邻桌一人看小民黄头发嘛,就说:“这老外厉害啊,咱汉话说的很溜嘛。”
另有人说:“人家是老外,前两天我看报纸上说,老外天生智商比咱国人高。”
法典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心说大哥只是染了个黄毛,难道他的智商,是从染黄毛中得来的?
但顾民显然很受用别人的夸赞,脸上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温和的,但不带感情的微笑,他说:“你和半夏也可以去红国,舅舅和舅妈会很欢迎你们,我也会帮助你们适应那边的生活。”
法典打架狠,但吵架不行,此时气的恨不能掀桌子,却也只说:“我不去,我们都不会去红国的,我们在东海市呆的很舒服。”
“这儿没有法律,没有秩序,非常的不安全。”顾民说。
法典不知道大哥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使劲捏拳头,他说:“大哥,我在东海市长到十四岁了,我觉得自己很安全。”拍拍胸脯,他环顾四周,看零星的几桌人:“看看,有谁敢欺负我?”
世道嘛,社会人有社会人的道儿,普通人有普通人的道儿。
东海市是乱,可那是道上乱,普通人过普通人的日子,有啥不安全的?
法典卖力的展示,是想让大哥觉得这是个安全的,稳定的国家。
可小民理解错误了,他若有所思,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感觉不到危险,是因为你虽然小,可你在社会上是既得利益者,你也是造就社会乱象的大哥之一。”
这是委婉的说法,意思就是:社会的不安定本身就是法典创造的。
兄弟吵架,法典想过的,只要哥哥不骂娘,他都会让着。
可现在,他的手不受控制了,他攥住了棒球棍,他想打哥哥那黄毛的脑袋。
而就在这时,狂风骤起,警笛大作。
法典嗖的站了起来,就见夕阳下,海面上,几艘气艇,摩托艇和冲锋艇正在相互追逐。
紧接着叭叭叭,一阵子弹搜过。
狂风大作,喇叭在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天上有直升机在盘旋,搅起了风,搅起了浪,引擎轰鸣,法典就像一只掉进米仓的老鼠,落在鼠窝里的猫,他还没看到,但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全是武警,正在剿捕犯罪分子。
所以,五河村有犯罪分子逃到西口港来了吧。
他居然要亲历一场抓捕行动了?
小民听了太多人说国内乱。
他临行,回来之前还有很多人给他送行,要他注意人身安全。
还说东海市道上的大哥们动不动就会持枪火迸,有人非常体贴的要送他一件防弹衣。
要不是海关不让带,他就带回国了。
红国是个不禁枪的国家,所以小民知道那是枪响,也知道子弹的威力,明白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此时人们在掀桌子,在踩踏,在跑,但他毫不犹豫,拉过半夏就趴到了地上,桌子底下。
此时法典还站着,他甚至跳上了桌子,一群迷彩服鱼贯而入,在喊:“不要惊慌,请配合我们的行动,原地卧倒,小朋友,原地卧倒!”
观景台上人虽然不多,可一看到武警就乱了,小贩要跑,吃饭的人要尖叫,孩子们还在哇哇而哭,大声的喊妈妈。
终是小民扯了一把,法典才意犹未尽的趴到了地上。
小民问:“是帮派在火迸吧,法典,我们应该卧倒,还是应该逃命。”
法典脖子伸了老长:“大哥你是不是有病,那是武警,他们正在执法,抓捕罪犯。”
四处都是枪响,它跟放鞭炮可不一样,声音极具穿透力,本来在跑的,这时全都卧倒了。
有穿着战靴的脚从他们身边跑过,脚步踏踏。
这一看就是军人,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向港口赶了过去。
但这时小民又担心了,因为他听说在国内,公检法还不如犯罪分子武器先进。
听说他们经常是眼睁睁的看着犯罪分子们肆意横行,却无可奈何。
俩兄弟中间是妹妹,贴着地面趴的紧紧的,小民又问:“点点,警察能赢吗?”
法典很生气的,而且觉得特别不公平。
能亲自经历这种事,多幸运啊,武警都出动了,犯罪分子怎么可能抓不到,大哥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他说:“大哥你闭嘴行吗,肯定马上就抓到了,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小民不信:“不可能的,前阵子洛杉矶才发生了一场银行抢劫案,犯罪分子当场击毙了两个警察,扬长而去,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了,直到现在案件还没有完全侦破。”
“那是你们红国的公安,不是我们国家的。”法典说。
小民反唇:“红国的公安是全世界最优秀的,你们的,是以无能著称。”
法典好生气,要不是因为武警叫他们趴着,要不是还要一起保护妹妹,他才不要跟这个愚蠢,自大,盲目的哥哥呆在一起,他好讨厌他啊。
半夏也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最先是小民把她压倒的,所以她在小民的怀里,法典在旁边。
但这时,一耸一蹬,小民想扯,可她硬是趴到了法典的怀里。
然后俩兄妹一起,恨恨的瞪着大哥。
法典从小是个天分不高,学习麻麻,性格也有点马虎的孩子,但正因为他别的方面比较平凡,所以他的性格也很好,很随和,虽然哥哥已经快把他给气炸了,可他还是愿意跟对方交流,这时枪战已经结束了,但武警没有通知大家起来,大家也不敢起,还趴着。
法典就趁势跟他哥简略的科普了一下五河村的可怕。
以及对方兵团式的管理,和巨大的走私网。
“那完蛋了,我们今天肯定会死在这儿。”小民觉得好悲凉,没想到刚回祖国,他就碰上这么大一桩案子。
法典说:“武警都出动了,他们肯定会一个不留,围歼所有犯罪分子。”
“那么大的团伙,即使红国的警察也不可能一次围歼。”小民在犟。
法典给气的呀,伸手捶地,正想着什么,忽而听头顶响起一个沉沉的声音:“都抓住了吗?”
“报告,逃到西口港的已经全部被我们控制了。”有人答。
这一听就是武警的声音,那么的稳重沉着,中气十足。
那个沉沉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威严:“全村总共523人,目前抓到的是521个,还有2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找到。”
“是!”武警说。
莫名其妙,却处在旋涡中心的法典得意的给大哥挤了个眼色,一天时间,五百多人的大犯罪团伙,就漏了俩,剩下的全抓到了,就说我们的公安厉不厉害。
这时有武警来拍:“小朋友,没事了,赶紧起来,回家吧。”
法典觉得意犹未尽。
他都准备好了,看不到,就算趴这儿听,他也要听两个小时的枪战大片才行。
可全程不过三分钟,就结束了吗?
喇叭在广播,要求附近的人集体撤离,可法典并不想走,他磨磨蹭蹭的,他多想再有个犯罪分子出其不意的出现,让他看一眼武警叔叔的神枪手英姿。
但不行,看眼大哥,他说:“起来吧,我们无能的武警已经把犯罪分子全歼了,你不用再趴着啦。”
而小民脸上的神色,那叫一个好看。
刚才林珺趴倒时,是和高岗趴在一处的,这会儿也找过来了。
虽然枪战是发生在海上,而且离码头很远,几艘犯罪分子的摩托艇也很快就会被击中了,可只要是当妈的,就担心孩子,大的也担心,小的也担心。
得看看他们有没有受伤,磕到碰到,每一个都要检查。
这时码头已经被封锁了,高村长的钱高岗肯定拿不走了。
但林珺得去找武警们的负责人,汇报高岗的事。
而就在这时,喇叭里响起顾谨的声音:“林珺,你在吗,林珺?”
毕竟跨区域作战,外溢的犯罪分子会逃到西口港,这是武警没有料到的。
不但外溢了,还发生了交火,也是够凶险的。
顾谨的女人,孩子,都在港口,他也很着急,显然,这是追来了。
法典已经看到爸爸了,跳起来喊:“爸,我们在这儿呢。”
林珺也已经朝着前夫奔过去了。
对了,半夏一直一跳一跳的在朝着顾民在跳,她还气呼呼的,但就是一直在对着哥哥跳,小兔子一样。小民弯腰问:“你怎么了,你想干嘛,要我帮你吗?”
半夏才不跟他说话,她一脸认真,跳啊跳,终于,够着了。
她从大哥头上抓下一团卫生纸,递给了他。
却原来他趴地上时,沾到脏卫生纸了,小民一看,咦,好脏,扔了。
只是个普通的动作,可女孩更不高兴了。
她捡起纸,又捡了好几样垃圾,朝着垃圾桶走了过去,而且她似乎更生气了,小民明白了,是因为他把卫生纸扔地上,惹的她不高兴了。
他追上去说,为自己刚才的无礼行为作解嘛,就说:“这儿的人都习惯随地乱扔垃圾,你随便把垃圾扔地上就好,不必刻意扔进垃圾桶的。”
“可老师教育我们,说爱护环境,人人有责,垃圾必须扔垃圾桶,要不然,我们的环境就会越来越脏,我们就会变成像小狗狗一样,要跟垃圾住在一起,我不想变成小狗狗,我要当个爱护环境,干干净净的好孩子。”半夏说。
顾民这是人生第一次,发现小孩子还挺好玩。
他说:“在红国的时候,我也会把垃圾扔垃圾桶,因为全民素质高,自觉,大家都会遵守习惯,可这儿没有那样的环境,大家都脏乱差,你一个人遵守能有什么意思,好了,不捡垃圾了,走吧,我带你回家。”
说乱扔垃圾就会像小狗狗一样,只是幼儿园的老师跟孩子们开玩笑的。
可在半夏眼里,老师的话就是真理。
她是真的以为乱扔垃圾就会变成小狗狗,而照着这个思路想,她是这样理解小民的:“哥哥,你在红国的时候是个干干净净的,守规矩的好孩子,可回到自己的家,却要把家弄的脏脏的,弄成小狗窝,所以你是想变成一只小狗狗吗?”
狗窝?小狗?
顾民怎么觉得妹妹是在骂他?
她又说:“要变小狗大哥变吧,我和点点,爸爸妈妈才不要。”
顾民以为她是个天生凶相的小女孩,因为她对着他,一直是凶巴巴的。
可这是时他爸来了,在远处,一帮公安陪着,正在往这儿走。
小女孩伸开双臂,笑的阳光灿烂,朝着顾谨奔了过去:“爸爸。”
糟糕,她的声音好甜!


第51章 外交摩擦
要说小民这辈子最爱的人是谁,那必定是顾谨。
爸爸啊,曾经带着他们出国,为了省钱,兼职打三分工,天天晚上在超市等临期商品,一边煮饭一边给他们讲各种蓝国传统故事的爸爸。
虽然他有点迂腐,还理想主义,是个十足的乌托邦分子,可顾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他了。
小民一直记得爸爸说过,乌鸦反哺山羊跪乳,他此番来,是想告诉爸爸,自己跟史瑞克公司已经谈妥了,可以在工作期间带薪攻读研究生学位了,入职后一年的薪水是五十万人民币。
他,能养得起父母了。
最为一个拥有传统美德的男孩,他会赡养自己的父母的。
他想扑上前,抱住爸爸,给他来个狠狠的拥抱。
但就在这时,一队武警抬了个人,放到小民身边不远处,其中一个朝着顾谨那边跑了过去,并说:“报告,我们抢救过了,但高从文没能活下来。”
站在顾谨身旁的一个,显然是个领导,他说:“在可控范围内,我们必须抓活的,村子里放他就是为了抓活的,可你们居然把他给打死了?干什么吃的你们,谁开的枪,是不是打到内脏了?”
武警说:“我们确定他只是腿部中弹,身体完好无损,可他确实死了,目前伤势还没查清,但我们刚才已经抢救过了,他呼吸没了,心脏也停跳了。”回扫头一眼,再补:“瞳孔也已放大。”
专案组抓人,高村长当然要逃,而专案组的目标是,高村长必须捉活的,因为他在东海市的各个港口都藏了大额的资金和枪支,他还是犯罪集团的首脑,他和跨国的走私团伙有合作,专案组还要靠他来消灭境外的走私团伙。
交待的好好的不能打重要部位,要捉活的,人死了可还行?
“救护车呢,赶紧送医院,试试,看能不能抢救过来。”领导说。
但因为是突发状况,救护车要来还得几分钟,人都死透了,来了又有何用?
小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恰好死者被放的地方离他不远,他于是走了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就举手了:“嗨,朋友们,要不要我来试试,我想我能让他活过来。”
来一金发金眉毛,白皮肤的老外?
现场所有人,在此刻把目光全投了过来。领导率先问:“这人哪来的,刚才怎么没清出去?”
顾谨一时也没认出来,倒是林珺说:“那是我儿子,我的大儿子。”
所以顾谨的前妻林珺有个老外儿子,这算什么混乱的关系?
而行走的五十万哥哥,在此刻,现场所有人目瞪口呆了。
小民打开背包,掏出个塑料包,摇一摇,撕开,却原来里面是双手套,戴上手套,,再撕开一块塑料纸,里面是个一次性地垫,跪在地上,他二指搭脉,试死者的大动脉,再在公安的配合下揭开衣服,按压死者的腹部。
然后又翻包,从包里找出一次性的针管给武警们展示,嘴里叽哩咕噜,说的全是英文,再掏药品出来,一样样的递给武警看,并让他们拿着,再然后配药,依旧说的是英文,但显然,他是在解释成分,然后再进行注射,一气呵成。
现场已经清理过不相干的人了,所以此时围观的只有武警们。
而高从文,从海里捞出来后,武警们是进行过一轮抢救的,确定死透了。
可众目睽睽之下,他手指动了一下,忽而一声咳,他,居然又活了?
这时呼啸声响起,救护车来了。
小民伸了两指,说:“他心脏有问题,刚才是心源性休克,现在你们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赶紧给他注射……”突然发现武警不懂英文,于是掏出纸和笔,说:“这几种药,配量我已经写好了,按量注射,三个疗程他就会恢复健康的。”
专案组组长王剑锋其实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顾灵的丈夫。
其人是顾谨给顾灵介绍的,原来当兵,最近才刚刚转业,调到东海市以后,因为忙工作,家都还没回过。
他从没见过小民,得多问一句:“林珺在国外结婚了,还有个洋儿子?”还得感叹:“这还是个年青人吧,外国人就是不简单啊,小小年纪这么厉害。”
顾谨远远望着儿子,沉声说:“那也是我儿子,我家老大,顾民。”
王剑锋目瞪口呆:“你家的小天才,顾民,他不是……”
顾谨知道的,王剑锋这种军人,看不惯崇洋媚外的习俗,怕他把小民染金发的事情告诉老爷子,就说:“他暂时有点迷失自己,你去首都汇报工作的时候把老爷子拖一拖,暂时别让他来,孩子,我会努力教育好的。”
要知道,顾父是检察官,老爷子一世清誉。
顾谨还是政大法学系的主任。
法学系,政法干部的摇篮,他教授的学生,将走向这个国家的公检法部门。
而他儿子染个黄毛,这叫老师,学生们知道了,会怎么看他,说他?
王剑锋说:“博士,我知道你是个思想比较先进,开放,民主的人,但为了你和老爷子的声誉,劝劝吧,让孩子至少在国内,就别弄个黄头发了。”
顾谨倒觉得,黄头发无所谓,重要的是儿子的心。
虽然才刚刚见面,但他看得出来,由林珉夫妻带的四年,由心到身,再到他的每一个动作,习惯,顾民无比的浮夸。
比如他戴手套之前秀的动作,注射药品前展示的动作,以及那些除了他,没有人听懂的英文,全是花架子,那种花架子顾谨在西方呆了很多年,可在真正的西方人身上,从来没见过。
……
顾谨还要跟公安配合案件,林珺就带着几个孩子先回家了。
家里,顾灵因为丈夫回来了,赶回家去了,保姆留了一桌子的菜,也走了。
回到家,林珺热菜,让几个孩子排队洗澡,吃饭。
现场表演了一回起死回身术的大哥,又一回赢得了法典和半夏的心。
半夏去隔壁给他找睡衣了,而法典呢,则陪着哥哥在洗澡。
十四岁的,正在长身体的瘦猴儿,身材当然跟健硕的,保持健身的,二十岁的大哥哥没法比,法典抽空,还要跟顾民解释一下爸爸在五河村案件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并再加强保证一下:“从现在开始,公安会重点整顿东海市的乱相,我们东海市只会变得越来越安全,会是一个人人能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见顾民不言,又说:“大哥,一会儿还有抓捕行动的直播呢,咱们一起看吧?”
“点点,你到底想说什么?”顾民忍不住问。
热情的弟弟让他喘不过气,洗澡都没有私人空间,肯定有所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