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葚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警察也没难为她。毕竟小桑葚完全是身为班长来维护班级同学,也是在及时制止家暴。当时目睹这一切的学生还有很多,这些大多16左右的未成年人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心理惊吓,班主任又赶回去,和学校里的心理老师一起,给学生们做心理疏通。
而林有梦的父亲被暂时关起来,她的母亲将她接走,去医院包扎伤口。
谢薄声下午原本还有课,不得已和另外一个老师换了二人的课程,在班级群中也进行了通知。他陪着小桑葚在警局了足足四个小时才离开,事情暂时结束后,才带了饥肠辘辘的小桑葚去吃烤鱼。
这一次,小桑葚第一次向谢薄声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我想好了,我要当老师,我要当校长,当小学或者初中的校长,”小桑葚认真地告诉谢薄声,“就像你照顾我一样,我也要照顾人类的幼崽。”
“我要保护他们不受到侵害,我还要教给她们正确的知识。”
“我也要成为一个伟大的教育者,”小桑葚掷地有声,“就像你一样。”
谢薄声笑了笑,他将碗筷用沸水烫过一边,轻轻放在小桑葚手边:“我相信你。”
他说:“你是我的骄傲,永远都是。”
这件事过后不久,林有梦请了一个长假。小桑葚从班主任那边隐约听到点消息,说林有梦的母亲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婚,这次果断极了,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和对方继续生活。之前不离婚是“为了女儿”,现在同样是“为了女儿”。
听说,她母亲还打算去控告林有梦的父亲,控告他家暴、婚内多次伤害自己和女儿。
至于江不名,他申请了暂时休学。
没有意外的话,他会在下个新学期,和下一届高一生一同重新上课。
小桑葚的大部分精力仍旧在学习上,她不仅自己学,也带着周围同学一块儿。在这种浓郁的学习氛围下,很快迎来第一次期中考。
林有梦在期中考的时候来了学校,不过发挥不太好,这次只排在班级第三位。
倒是小桑葚,自从开始跟谢薄声一同分析、背诵作文素材后,作文成绩突飞猛进,终于稳居第一宝座。
高二一开始,小桑葚要准备的考试更多了。她顺利通过测验,拿到可以提前高考的名额,但其他的会考也不能落下,还有一些全国性质的学科竞赛(通过后会有一些大学的加分)……最忙碌的时候,她只有一周时间来准备三个科目的学习。
高二这一年的寒假,她只在谢薄声父母家中住了一周,就被望猫猫成校长的谢薄声重新拎回家中,他亲力亲为地教她弱势科目——语文,陪她做了一张又一张的试卷,和她仔细讨论该如何将论述文写得条理清晰又有文采。
在这样紧张的教育下,小桑葚终于迎来了自己的高考。
高考第一天的清晨,一夜未眠的谢薄声早早煮好早餐,让小桑葚吃下。他计算时间很好,早早将小桑葚送去考场,而在即将进封闭区之前,小桑葚忽然回头,向谢薄声跑过来,踮着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人潮汹涌,无数送考家长,维持秩序的家长,扯开的红色条幅,还有大喇叭里的声音,提醒大家维持好秩序。有带考的老师给自己学校里的学生加油打气,告诉他们做题不要紧张,要镇定,慢慢来,高考考的就是一个心态……
无数双奇特的目光下,小桑葚却视而不见,她从来都不会在意人类的眼光,漂亮的眼睛中只有一个谢薄声。
谢薄声脖颈上一层汗,他手里还拿着小桑葚的书包,里面装着的全是不能带进去的东西,他仍旧西装革履,耳朵不知是太阳还是她赐予的红。
“喂,谢薄声,”小桑葚认真地说,“等我高考完,你就和我结婚吧,好不好?”


第100章 猫和教授的礼物
谢薄声握住她的手掌:“我会和你结婚。”
人声鼎沸,夏日的热浪和喧闹的声音混杂在一块儿,强势逼着衣服下面的汗。
谢薄声低头,他紧紧握住小桑葚的手。
向来在外收敛自己的他,今日今时,全然不在意周遭视线,谢薄声说:“好好考试,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在这里等你出来。”
小桑葚还是重复刚才那句话:“你要和我结婚。”
谢薄声微笑着回应:“我一定会和你结婚。”
这个回答终于让小桑葚喜笑颜开,她差点要跳起来,但还是捂住不知为何而乱动的心脏,开心和谢薄声招手:“等着吧,我一定考个超好的学校给你看!!!”
现在刚开始往学校内放学生,虽然是陌生的公立学校,但学校张贴了考场指示图,在学校之中,也有很多老师帮忙找寻考场。高考是学生们的大事,几乎所有人都在默契地确保这场考试能够正常进行,确保每一个学生都能够顺利地坐在教室之中答题,用一支笔,在空白上书写他们三年来的学习成功。
谢薄声站在警戒线外,看着小小的桑葚扎着马尾,拿着透明文件袋和文具在人潮中规规矩矩地往前走,小小的身影渐渐消失,而谢薄声一直看着她。
如果说,高考时有比学生更累的,那就是家长了。一上午还没过去一半,就有家长因为中暑晕倒,一群人齐心协力将对方抬到阴凉处,拧藿香正气水,扇扇子……
还有一些人,是辅导机构、复读机构或者“名师一对一指导,填报志愿”,拿着大把的传单,就在门口,等着学生出来就发。期间有学校的老师上前驱赶了一次,让他们等最后一场考完后再过来。
这时候来,的确影响学生们的考试心情。
谢薄声没有去车里等,酷夏炙热,他在学校旁边的冷饮店点了两杯奶茶,又去买了冻栗子,最后去蛋糕店,请他们做了小蛋糕,上面要写“庆祝谢桑葚同学考完语文”。他已经在附近订好中午的餐厅和酒店房间,离家有些远,就去餐厅里吃饭,然后去酒店好好睡一觉,下午还有考试。
来“陪考”的不仅仅是谢薄声一个人,还有白猫先生、莫非白——以及莫非白抱着的、航空箱里宋青衿。
李京墨没办法过来陪考,他是老师,这种情况,还是要优先考虑自己的学生。
不过这几个人是约定好了中午一块儿接小桑葚出来,然后大家一块儿吃个午餐。为了表示庄重,几个人还特意换上了隆重的衣着——
谢薄声看着眼前穿旗袍的人,陷入沉默。
莫非白拍了拍旗袍:“这是郑不凡说的,叫做’旗开得胜’,说送学生考试,一定要穿旗袍,这样学生就能顺顺利利、拔得头筹。”
谢薄声沉吟片刻:“是的,我可以理解。”
“但是,”谢薄声的视线转移到穿着一身红旗袍的白猫先生身上,“嗯,我想,成功就没有必要穿旗袍了吧?”
“错,大错特错,”一身火红旗袍、戴着红色手套的白猫先生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诚恳地说,“我的名字是成功,寓意很好,更应该为小桑葚送上旗开得胜的祝福。”
谢薄声:“……”
当收卷的铃声响起时,谢薄声站定身体,停止交谈。一行人齐刷刷地望向校门口,等待着里面有个金色卷发的女孩蹦蹦跳跳出来——并没有辜负他们期望,铃声刚响起不久,遥遥地看着,有个金色马尾、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
白猫先生感叹:“不愧是我们的猫猫,她这是从楼上跳下来了吗?这么快。”
谢薄声说:“我更相信她提前交了试卷。”
作为铃响后第一个飞奔出校的人,小桑葚无视了想要拦住她进行采访的记者。
遥遥看着谢薄声,她径直跑来,直接跳到他身上:“谢薄声!”
“我好幸运啊谢薄声!今天的作文题目有点像上一年八月十三晚上九点二十分我们写过的那个题目耶!我写得超级顺畅!!!”
谢薄声含笑抱着她,手中拎着满满甜点和奶茶、冰栗子:“先下来,下来再说。”
小桑葚说:“我觉着我们结婚有希望啦!”
已经饿到前胸贴喵背的莫非白举手:“我同意——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吃饭了吗?”
白猫先生礼貌地说:“尊敬的谢教授,我也同意,而且可以做小桑葚的父亲。”
航空箱中的宋青衿喵喵喵。
「不可以啊法定结婚年龄还没到呢你这是在挑战法律尊严哇谢教授」
小桑葚骄傲喵喵。
「我就是谢薄声的法律喵喵」
谢薄声问:“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
——没有。
一行人去了谢薄声订好的餐厅,是个包间,吃过午饭、切完蛋糕后,谢薄声督促小桑葚上楼午睡,他在酒店房间中守着,等小桑葚睡着后,才走到走廊上。
黎华懋恰好也在。
他应当是和人谈事情,笑着向谢薄声微微颔首,两人就此擦肩而过,而走廊尽头,是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人,精瘦,黎华懋笑着迎上去,和对方拥抱,亲切地称呼他:“我的兄弟。”
谢薄声重新回房间,小桑葚还在呼呼地睡,姿态放松,在床上一会儿摊成大字,一会儿又把自己卷起。
谢薄声忍俊不禁。
高考持续了两天,这个房间和餐厅,谢薄声也订了两天。蛋糕和甜点,每次考完都有,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谢薄声满足了她的一切需求,期间也绝不谈考试或者答题相关的内容。
无论她考得什么结果都可以,成绩高,那就挑个好大学读,成绩一般,那就读一般的大学,差,就读差些的大学。人生从来都不是寄希望于一场考试,将来还会有许多的选择点,读研,读博……
就像莫非白,今年也刚参加了面向社会人士的成人高考,获得一个在学校中读书的机会。
猫猫们才不在乎学历的“含金量”,她们只是选择了另外一种生活方式。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时候,小桑葚终于不幸地被记者抓到,当被问到她高考后想要做的事情后,小桑葚老实地回答:“吃饭,睡觉,结婚。”
记者愣了几秒,才转身,和工作人员说:“等会儿咱们重新拍一遍啊,这个不要了,直接掐掉。”
……
小桑葚所有的美好心情,在意识到,她身份证上年龄还差一小段时间才能领结婚证证后,顿时直直跌落谷底。
“什么!!!”
小桑葚难过地大口吃着冰栗子,不能接受:“我们猫猫不到一岁就可以嗯嗯了为什么人类要等满二十岁才可以结婚!”
“为了防止年龄小的女孩被欺骗,毕竟成年并不意味着心智完全发育成熟。婚姻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并不是两个人宣誓就可以成为夫妻。毕竟有着法律效益,而为了避免年轻人冲动,设置年龄上限也很正常,”谢薄声耐心同她科普,“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人一直在这里,不会跑。”
小桑葚用手捂住脸,深深叹气:“……可是不能结婚不能结婚不能结婚……”
她碎碎念,失落地低头。等看着谢薄声将车子驰离熟悉的餐厅后,才惊讶转身:“哎?刚刚不是和白猫先生说来这里吃晚餐吗?”
“先给你挑个礼物,”谢薄声说,“高考两天这么辛苦,难道不应该给我们小桑葚买点东西犒劳犒劳?”
小桑葚兴奋极了:“是什么?你也会给我买一只宠物鼠吗?或者宠物鹦鹉?还是,你打算带我亲自去抓老鼠?”
谢薄声只是笑,不回答:“马上就知道。”
小桑葚不知道谢薄声要送什么,眼看着车子并不是往熟悉的宠物市场去,而是往商场方向。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谢薄声牵着小桑葚的手,走过寂静的车辆,去乘坐电梯往二楼去,穿过一家又一家奢侈品门店,最终,谢薄声拉着小桑葚,平和地步入一家出名的、以钻石品质出名的首饰品牌店。
戴着黑手套的工作人员温和地迎他们进去,礼貌地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谢薄声握住小桑葚的手,同她十指相扣。
小桑葚低头,看到他修长、温润而有力的手指。
许是察觉她的视线,谢薄声稍稍用力,握紧她的手。
小桑葚不安的心脏奇迹般地得到安宁。
她仰脸,看着谢薄声干净英俊的侧脸,看他浓长睫毛。
这一幕要比小桑葚看过的任何影视剧画面都要美丽。
谢薄声问工作人员:“我想和我女友一同挑选婚戒,可以为我们推荐吗?”


第101章 猫和教授的戒指
婚戒!
小桑葚博览众偶像剧,当然知道婚戒意味着什么。
每一对打算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都需要戒指来宣誓。
就小桑葚所知,班级中偷偷谈恋爱的同学们,也会悄悄地挑选漂亮的对戒,一人一个。
小桑葚第一次在社交场合表现出些许迟钝,她整个猫猫已经呆掉了。
这的确是一个惊喜的礼物,要比小仓鼠小鹦鹉重要很多,她的手掌心出了好多好多的汗水,这份紧张同汗水一起传递到谢薄声肢体上。他略微停下步伐,握住她的手,往前走去。
工作人员颇为专业地为二人介绍着婚戒,一共有多少系列,最多人选择的是哪一种,这些系列的名字和背后寓意……
谢薄声让小桑葚选。
对戒么,虽然可以分开买,但谢薄声更中意一对背后所蕴含的意义。他和小桑葚,天生一对,这样的寓意,多好。
小桑葚最后选择了一对像麦穗的戒指,女款满镶,男款简约,从挑中到刷卡,甚至不到十分钟,谢薄声拒绝了店员的包装,而是低头,亲自戴到小桑葚的手指上。
“很好看,”谢薄声称赞,“非常适合你。”
小桑葚因为这句夸赞而激动到想要蹦蹦跳跳,餐厅中,一群朋友已经打电话给谢薄声,询问他怎么还不到,所有人都到齐了,就差他和小桑葚……现在,大家严重怀疑两人跑去偷偷约会。
负责打电话的人是郑不凡。
今天他不值班,懒洋洋的,拖着音调:“差不多就得了,别把我们这些人晾在这里——快点回来吃饭,给小桑葚订了俩大蛋糕呢,蜡烛都快等化了。快点回来,吃完饭,你们俩爱怎么约会怎么约会,又没人打扰你们。”
谢薄声说:“别着急,买了点东西,马上回去。”
小桑葚喜滋滋地将自己的手举起,这可是婚戒耶!在她认识的猫猫人中,只有莫非白和宋青衿有。而且宋青衿的猫爪爪戴不上戒指,所以只能收进丝绒小盒子中。
虽然不能领免费的结婚证,但是!她有一枚三万多的戒指耶!
小桑葚哼着歌,到达预订的餐厅后,还是莫非白开的门,她先给小桑葚一个大拥抱,又诚恳地夸赞:“来来来,给我们猫——我们这些人中第一个顺利结束高考的小妹妹,鼓鼓掌!”
莫非白这几年还在做梅花武馆的武术教练,之前她有个学生后来进了娱乐圈,虽然没有红火,但好歹在大众视野中也露了露面,有那么一点点名气,演了几个网剧的男主和男二。凭借着莫非白教他的一套武打动作,颇为吸粉。学生感念恩师教导,后来有个机会,将莫非白推荐给某网剧剧组,让莫非白做武术指导,也能赚一笔外快。
莫非白在武馆里久了,侠义气质更重,带动能力也强,一群人和猫噼里啪啦地跟着鼓掌,就连小黑猫宋青衿也跳到小桑葚肩膀,舔舔她的头发,小声喵喵说这恭喜。谢薄声只含笑看着被莫非白和小黑猫簇拥的小桑葚,倒是郑不凡,看到他手指上的戒指,展颜而笑,向他举起只装了茶水的杯子:“可以啊老谢。”
谢薄声但笑不语,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猫猫们对戒指并不太在意,小桑葚也没有说出。事实上,蛋糕一共有三个,一个是莫非白定的,另一个是白猫先生准备的,最后一个才是谢薄声订的,清一色,都是恭喜小桑葚高考结束。
爱吃甜食的小桑葚今日大饱口福,几乎吃掉了每一个蛋糕的三分之一。
只是聚会还没结束,又添不速之客。
黎华懋携礼物亲自拜访,说是祝贺小桑葚高考顺利。
小桑葚和他往来不多,仅有的几次见面,也都是在白猫先生那边。毕竟一个是猫粮代理商,另一个是在校苦读备考的高中生,真要硬说什么交际,也就是黎华懋赠予白猫先生大批量的猫粮,而这些猫粮又被小桑葚拿走一部分,偶尔吃一吃,更多的,还是负责送去流浪猫咪救助中心。
今日,黎华懋带来的礼物不是猫粮,而是几个漂亮的、掺了金线的毛线团子。这样的礼物让小桑葚眼前一亮,拿过来把玩一阵,才依依不舍放下。
小桑葚摇头:“我不可以随便收你的礼物。”
黎华懋声音温和:“这东西不贵,就是新研发的猫咪玩具,现在还没上市,推广阶段,先拿过来让你玩一玩。”
小桑葚下意识抬头去看谢薄声,谢薄声淡淡:“既然黎先生都这么说了,小桑葚,收下吧,也是你黎伯的一片心意——过去,叫一声,谢谢黎伯伯。”
小桑葚兴致冲冲接过毛线团礼盒,冲着黎华懋深深鞠躬,大声:“谢谢黎伯伯。”
黎华懋:“……我想我年纪也没那么大。”
“差不多啦老兄,”白猫先生举杯子,他非常严谨地计算着猫猫之间的年龄差,“看啊,以我的年龄,我去当小桑葚的爸爸都绰绰有余,你的年龄当我爸爸也很可以。这样算下来,叫你伯伯完全没问题,本来该叫你黎爷爷呢。”
白猫先生不在乎什么称呼,按照猫猫一岁生猫猫的速度,其实还可以喊一声黎华懋为“老老老老老爷爷”呢。
现在还把黎华懋叫年轻了,多好哇。
黎华懋:“……”
他现下什么都不能说了,沉默就座。
旁侧的李京墨有些疑惑,低声问郑不凡:“这位黎先生年纪这么大了?”
郑不凡正给莫非白剥虾,免得对方豪放不羁到直接将整只虾吞进去。他慢条斯理地掐去虾头:“老李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当真?这明显是成功先生在帮谢薄声激对方呢。”
剔去虾尾,他继续:“你就没看出来?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黎先生,对小桑葚很有意思啊?”
李京墨不太确定,深深思索:“……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郑不凡不再说,他已经干净利索地处理好虾,又发挥一个医生的严谨本能,开始给莫非白拆螃蟹折鱼肉。
小桑葚完全没有看出来这份意思,她能懂什么?猫猫们在男女之情上天生迟钝,就连莫非白,现在还在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成功驯服郑不凡这个野人类,现在俩人过的是尊贵猫猫变态主人的快乐生活。
小桑葚已经知道婚姻意义,知道人类在选择伴侣上倾向于唯一,知道什么叫做对感情忠贞……
但她还是不知道,在人类社会,还有个词,叫做“撬墙角”。
一晚上,黎华懋几乎只和小桑葚、白猫先生聊天,说到底,这房间中,其他人和猫,他统统不认识。
唯一意外的是,这里竟然还有猫猫人——
莫非白。
以及,一个明显拥有人类思维的小黑猫。
不过,这点新奇完全不能和小桑葚的吸引力相比,他仍旧问小桑葚打算报考哪里的学校,问她想去哪个城市。
黎华懋说:“我比较建议你去北方,去首都。首都,毕竟是国家的中心,你可以去感受一下,那边风土人情,饮食习惯,和南方也不同。”
谢薄声抬头,他脸上微笑仍旧,视线从黎华懋身上移走,落在小桑葚身上。
北方。
他记得,黎华懋的猫粮代理总公司就在北方。
小桑葚:“哎?”
“别听他的,”莫非白低头,一脸的猫猫嫌弃,“北方基本上没蟑螂,老鼠就那么一点儿大,也没有大蜘蛛,过去的话,你得无聊死。”
不明就里的李京墨非常震惊:“这些难道不都是好事吗?”
小桑葚倒是转脸,看向谢薄声:“你之前出差了两天,是去北方吗?”
全程微笑的谢薄声放下筷子,他站起来:“出来,小桑葚,我有事和你说。”
黎华懋还在笑着讲北方的好处:“不用担心,首都的虫子一点儿也不少。这边不仅有大蟑螂,也有大老鼠——”
话没说完,眼看着谢薄声站起来,小桑葚也利索地丢下筷子,跟在谢薄声身后,从这个房间中前后脚离开。
黎华懋笑容暂时凝固,他低头,拿起筷子,倒是白猫先生凑过来:“首都真有虫子啊?那我想过去玩玩……”
谢薄声说的“出来”,是真的“出”,他牵着小桑葚的手下了电梯,一直到离开餐厅,步入栽种满法桐的道路上,他才轻轻呼口气。
小桑葚问:“你想和我说什么呀?谢薄声?”
谢薄声握着她的手,箍得她有点痛:“……我不喜欢你和他说话。”
小桑葚:“喵?”
「为什么?」
“因为我吃醋,”谢薄声停下脚步,他看着小桑葚,刚才那些糟糕的情绪在此刻哗啦一声破茧而出,语言和触碰到新鲜空气的呼吸一般自然,“他喜欢你。”
对于小猫,委婉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你要大声地告诉她,你爱她。
你不希望任何人将她抢走。
因为你的爱具有独占性。
因为这份独占性的爱,让你本能排斥她的其他追求者。
……
“因为我爱你,”谢薄声抚摸着小桑葚手指上的戒指,他说,“因为你接受了我的戒指。”
小桑葚歪着脑袋。
她看起来像是懂了,又好像没懂。
而她此刻的神情,让谢薄声好似浸泡在气泡水中。
谢薄声自嘲,是啊,何必来要求小桑葚,她其实什么都不懂。
刚才黎华懋说话,她回答,也只是礼貌而已。
她性格很好很好,这些也是小桑葚的正常交际。
月色如水,谢薄声轻叹一声。
小桑葚却踮起脚尖,抬起手,搂住谢薄声的脖子,谢薄声垂眼看她,眼睫浓长。
小桑葚仰起脸,缓慢眨着眼睛,认真向他保证:“我知道呀,谢薄声,你是爱我的,我也爱你。”
猫猫什么都做不了,但猫猫会努力表达她的爱意。
“黎华懋先生说得很好,但我只想和你一块儿去北方玩——你不是说过了吗?暑假时可以带我出去玩耶。”
小桑葚仰脸看谢薄声,她能敏锐地感觉到谢薄声情绪的波动,却不知该如何去让他情绪平息。
猫猫能够在两年内学会人类的一切,却始终不能精准掌握人类的情感。
她的唇靠近谢薄声,笨拙的猫猫只会用最质朴的安慰方式:“谢薄声,不要再吃醋啦好不好?要吃就来吃猫猫的嘴好不好……”
剩下的话含糊不清。
因为小桑葚主动送上自己的唇,努力和谢薄声来一个安抚性的亲亲。
不远处,刚刚结束和男朋友吵架通话的班主任,还没有从这种悲伤的氛围中醒转过神。哪里想到,绕过有着巨大梧桐树影的街角,就看到月光下,自己的学生——引以为傲的小桑葚双手圈住谢薄声的脖颈,踮起脚,认真地吻上去。
班主任惊吓过度,一双手在虚空中狠狠拍了一下,发出一声酷似土拨鼠的震撼尖叫:“啊——!!!”


第102章 猫与教授的拉扯
谢薄声和小桑葚的接吻次数不算多。
即使知道她早就已经成年,但作为一个大学教授,和一个“高中生”接吻,还是会令谢薄声感到一点点良心不安。
虽然他那点良心,在确认爱意之时已经消散无几。
现在,高考结束,良心暂时隐身。
谢薄声初次面对这种令他痛苦又愉悦的感情,就像所有初初坠入爱河的人一样,他也会因此而遭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