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到像是饥肠辘辘含着兔子的狮子,他可以吃了柔软的兔子来让自己继续活下去,但他也爱上了兔子。
“我没事,”谢薄声重复,“对不起。”
小桑葚不知道他为何要说对不起,在门口呆呆站了一会儿,还是回到谢薄声房间。两个卧室离得很近,她躺在卧室床上,盖着留有谢薄声气息的被子,费解地摇了摇尾巴。
前些天,小桑葚一直在做被抛下的梦。
因为她从作文素材读到的文章,家长永远都是看着孩子渐渐长大,然后送长大成人的孩子去读书、上学、工作……
这些内容让小桑葚感觉到不安,但对于人类社会来讲,这些却又是理所当然的。小桑葚去学校图书馆疯狂翻阅了一下午的书籍,尝试从其中得到想要的答案,可是毫无例外,所有书上的内容,都在清晰而分白地告诉小桑葚,孩子总会离开家长,去再成另一个家。
小桑葚不想这样。
她完全想象不到自己会离开谢薄声,更无法想象自己会去和其他猫猫人组建新的家庭,然后生一窝猫猫,自己辛辛苦苦地抚养。
……
这也是小桑葚近几日越发依赖谢薄声的原因。
她害怕被丢下。
可是莫非白教授的技巧似乎也没有什么用,谢薄声把自己反锁在房间中,他甚至不同小桑葚睡觉了。
意识到这点后,小桑葚抱着大尾巴,用力咬了咬被子边边。
……只能再去询问博学多知的莫非白了。
希望聪明的莫非白能够教会她,怎么样才能和谢薄声和好。
还有。
原来人类的’尾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耶,居然可以变大到原来的两倍多耶,好厉害。
不愧是谢薄声!
小桑葚暗暗骄傲,继而抵不过睡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小桑葚醒得格外早。
她爬起来就给莫非白打电话,对方睡得迷迷糊糊,打着哈欠,仍旧打起精神,贴心地为小桑葚做着远程指导:“什么什么?你说谢薄声拒绝了?哈?他怎么忍得住?他还是人吗?”
在小桑葚认真表明不希望莫非白质疑谢薄声的种族之后,莫非白打着哈欠,告诉她:“啊,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你说,他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这件事有点难搞……难道是他生气了?不会吧?”
小桑葚有点担心,她失落地垂着尾巴:“我是不是做错了?那,如果我不想让谢薄声继续生气,想要他开心……你有什么办法吗?”
“年纪这么大的人了,气量应该也不会这么小。就是他能抵抗住猫尾巴,真得有点超出我认知了……郑不凡!我要吃三个鸡蛋!要煎蛋!要边边煎得焦香焦香的!”莫非白感叹完,不忘喊着郑不凡,点自己的早餐,点餐结束后,她重新和小桑葚聊天,语重心长,“听你的描述,我发现,谢薄声似乎不是把你当作女友养的。”
小桑葚难过地垂耳朵:“嗯。”
一开始,谢薄声就说了,过年回家是假扮的女友,他只是把小桑葚当作妹妹。
但是,在猫猫之中,兄妹也不是不可以的呀。
“你别多想,就算是这样,也没多大的问题,”莫非白说,“听我的,你去给他做一顿早餐,然后一脸乖巧地敲开他的门,再软软地说句自己知道错了……”
说干就干。
有了聪明且经验丰富的莫非白传授经验,小桑葚立刻打算出门去抓老鼠。差点打开房门后,她又及时醒悟,人类不吃蟑螂和老鼠。
于是小桑葚去了厨房,用力回忆起谢薄声做早餐的流程,艰难地用电饼铛做了两个带着鸡蛋壳的鸡蛋饼,又去加热了牛奶,最后拌了一盘只有水果蔬菜不甜也不咸、没有放任何酱料的蔬果沙拉。
至于一脸乖巧么。
小桑葚想了想,走向书房。
……
做好一切后,小桑葚走到谢薄声门前,敲门:“谢薄声,谢薄声,你身体好点儿了吗?”
穿着睡衣的谢薄声打开门,看到小桑葚一脸乖巧。
他震惊:“你为什么要用笔在自己脸上写这么多的’乖巧’?”


第79章 教授爱意
出了一晚上汗的谢薄声,顾不得整理自己,先带小桑葚去洗手台前,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很担忧地将小桑葚脸上用中性笔写上去的“乖巧”全都洗得干干净净。
小桑葚一声不吭,偶尔才会叫起来:“呀呀呀,水进嘴巴里了,轻点搓呀谢薄声。”
疼呀,谢薄声。
小桑葚想这样叫出来,但又觉着猫猫不可以认输,才强忍着,垂下尾巴,乖乖等谢薄声动作。
谢薄声手放松,无奈:“幸好你用的是中性笔。”
中性笔留下的痕迹倒还容易解决些,捏了三下洗面奶,倒在手掌上,先打出来充盈的泡沫,再均匀涂在她脸上,细细揉搓。又想搓得干干净净,又怕力气太大了她会痛,好不容易清理干净,谢薄声抽出毛巾,给她擦一擦脸上的水,仔细瞧。
字倒是没了,就是脸被他搓得发红。
谢薄声身上出的汗更多了。
坦白说,昨天那个退烧药似乎没怎么发挥作用,大量的汗都在和小桑葚的交流中流出。那时候的身体温度几乎要攀升到顶峰,不要说高烧,就算是重感冒,也要全好了。
等到谢薄声独自睡在小桑葚床上时,倒不怎么流汗了。
这场病来得匆匆,去的也匆匆。不用去医院,谢薄声自己量了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先去洗了澡,换掉衣服。罪恶的玫瑰花气息始终在他鼻翼间盛放,昨天晚上,在那样的强烈刺激下,谢薄声都有些吃惊,自己竟还是守住最终底线。
只有谢薄声知道,昨天他是怀着怎样恶劣的心情去触碰猫尾巴,又是怎样打算揭掉猫咪裤裤。
幸好,幸好。
一切都在无可挽回前停下。
他真的差点变得毫无人性。
谢薄声掬起一把冷水,扑在脸上,他冷静下来,打算挽袖子,去准备他和小桑葚的早餐——
小桑葚探出半个身体,歪着脑袋看他,问:“吃饭吗?”
第一次吃小桑葚准备的早餐,需要充分地做好心理工作。
刚开始落座时,谢薄声隐隐担忧,比如在馅饼中吃到苍蝇,从牛奶里捞出来老鼠,再或者,从蔬果沙拉中翻出蟑螂。
以上都没有发生。
仅仅是牛奶没有煮热,馅饼里有熟到液化却还是硌牙的鸡蛋壳,蔬果沙拉没有任何酱料和味道而已。
但在小桑葚的期待目光下,谢薄声仍旧吃掉了那块儿蛋饼,含笑夸赞:“你做的非常好吃。”
小桑葚双手托脸:“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呀?”
谢薄声纠正:“我一直都喜欢你。”
“我是说,你可以把我当女友的那种喜欢,”小桑葚问,“有没有一点了呀谢薄声?”
谢薄声看着她的眼睛,安静几秒,他承认:“我不知道。”
小桑葚失望:“啊?”
谢薄声情绪内敛,直白地说什么爱啊喜欢啊,完全非他擅长。尤其是现下,这种状况,小桑葚托脸眼巴巴等消息,谢薄声仍无法将自己的心剖出,给她看一看,里面几分独占欲,几分喜欢,几分欲望,几分爱。
小桑葚垂下猫猫耳朵。
“……喔。”
不知为何,瞧着小桑葚这幅失落的模样,谢薄声心脏骤然一痛。
无法用详尽语言描述的疼痛感,在巨大的敲击后剐蹭。
“但我还是喜欢你,”谢薄声说,“我会爱你,小桑葚,你是我用心血照顾的宝贝,就像我身上——”
“像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吗?”小桑葚小声,“可是这样很奇怪,谢薄声,你应该没有和猫猫嗯嗯过,你不是我的爸爸,也不是我的妈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谢薄声凝视她:“因为我喜欢你。”
“可是……”小桑葚可是不出,她苦恼地意识到,这种喜欢并不是她想要听到的,猫猫耳朵低垂,她小小声,“可是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谢薄声,好困扰。”
困扰的不止她一个猫猫。
正如小桑葚无法分别爱的沟壑,谢薄声也不能判断自己如今对她的感情,究竟是亲情,责任,还是爱情。
两个毫无感情经验的人在一起,毫无道德意识的不在乎究竟是什么,只想着朝朝暮暮,永永远远地在一起;而道德高的那一个,他自己要弄明白,还要帮助她弄清楚。
否则,与诱女干有什么分别?
谢薄声之所以希望能够婚后X行为,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具备糟粕思想的家伙。不可否认,有一部分是宗教因素,另一部分,则建立在谢薄声慎重选择婚姻的基础上。
他所选择的婚姻,一定要有爱,因为爱才会选择步入婚姻殿堂,去宣誓,去结为夫妻。
而不是因为繁衍后代,因为“给家人一个交代”。
换而言之,谢薄声所需要的X,不能是单纯为了发泄内心的欲念,而是灵肉相结合,彼此相爱的人,身心合一。
这是谢薄声的守则。
而……
谢薄声看着疑惑蔬果沙拉味道不对的小桑葚。
她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呢?
小桑葚吃惯了谢薄声拌的蔬果沙拉,但不清楚他怎么调和的酱汁。正思考着是继续吃呢还是告诉谢薄声中,谢薄声起身,拿起蔬果沙拉的盘子:“过来,我教你。”
……是的。
她需要学习。
学习爱,学习人类的情感。
一年学不会,那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
谢薄声有的是时间。
他愿意慢慢教她学会爱,等她能够清晰分辨是非时,等她明白昨日不该那样说后。
谢薄声垂眼,浓而密的眼睫垂下,他耐心嘱托好小桑葚,告诉她该怎样使用调料。
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十一假期时间很长,第四天,郑不凡购置的房子装修散味完毕,可以入住了。虽然叫了搬家公司,但谢薄声和小桑葚、李京墨带了小黑猫,几个人齐心协力,帮郑不凡整理了一下房子,晚上,自然而然地就留下来吃饭。
谢薄声力气大,又细心,做的事情也多一些。三个人中,又数着他一个人厨艺最好。因而,准备晚餐时,他也是主力军,只有三个猫猫在刚刚整理好的卧室中头抵头尾巴叠尾巴、亲亲热热地开着会,认真地讨论着最近遇到的烦恼、分享生活。
郑不凡整个人神清气爽,虽然一整个背被猫猫老婆挠得没有一块儿好肉,肌肤上全是猫猫抓痕还有牙齿痕迹,但猫耳控对这些痕迹十分满意,甚至想要让猫猫老婆再来几下,当然,前提是他能摸到猫猫的尾巴。如果不是怕好友无法接受,郑不凡甚至想要脱掉衣服,来炫耀一下自己背上的痕迹。
普通人理解不了他的快乐。
郑不凡遗憾地叹口气。
谢薄声低头切菜,热锅,翻炒……一切做得有条不紊,最后一道蒸鱼上锅后,谢薄声忽然出声:“不凡,京墨,你们当初怎么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女友的?”
郑不凡嗯了一声,看着谢薄声。
哎呦喂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一见钟情,这种东西难道还需要自己意识到吗?第一眼看到莫非白的时候,郑不凡连他们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变态猫猫控沉思良久,还是给出一个和谐的答案:“一见钟情,第一眼见到她时,我就知道我爱她。”
李京墨想了想:“第一次见青衿的时候,我感觉她和周围人都不一样。晚上回去后也一直想着她,那时候我就知道,糟了。”
谢薄声问:“那你们知道,日久生情的话,会是什么感觉?”
这件事超过了李京墨的知识范围,他笑:“我不知道,我只心动过一次,抱歉。”
这样说着,他又去准备给小黑猫的食物,水煮鱼肉,将刺都挑干净,还有鸡胸肉和兔肉,冻干,等等,整整齐齐地做好,也要放在小白瓷盘中。
小黑猫在饭桌上有自己的专属座位,就和李京墨在一起。
郑不凡笑着问:“你那个日,是时间?还是动作?”
谢薄声说:“当我没说。”
他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夜色。郑不凡递给他一罐啤酒,谢薄声推了一下,郑不凡又强硬塞过来:“好久没和你喝啤酒了,就一杯,又喝不醉。咱俩现在家离得这么近,你又不开车,担心什么?”
谢薄声这才接过,喝了一口。
窗户打开,凉风徐徐入。
郑不凡说:“现在房子定了,工作也稳定,我打算过段时间就带小白回去见见父母,接下来,就是结婚的事了……咱们这一批里面,现在就你还是单身汉了。”
谢薄声说:“感情的事,急不来。”
郑不凡一声笑,他喝口啤酒,瞧着谢薄声:“不着急?倘若你那小表妹喜欢上其他男人,你急还是不急?”
谢薄声说:“不可能。”
郑不凡悠悠叹口气,他转过身,背对着谢薄声,看到沙发上,莫非白正在急切地做手势。
郑不凡用手指比出一个三。
三次。
莫非白比二。
两次!
郑不凡不急不躁,晃晃悠悠,一手拎啤酒罐,另一只手伸出五根手指。
五次。
莫非白差点喵喵骂人,差点就上来殴打郑不凡这个趁火打劫的家伙。
强悍如奶牛猫也不能接受五次。
绝对不能。
莫非白犹豫,想了想卧室里面的可怜小桑葚,咬牙,比了个三。
三次吧,她用眼神来警告郑不凡,不能得寸进尺。
这已经是尊贵的猫猫能给出的最大让步。
郑不凡笑了,回应她:OK。
收回手,郑不凡语调悠悠,告诉谢薄声:“你可别觉着不可能,小白都和我说了。”
“说她有个学生告诉她,小桑葚在学校里和一个男同学走得很近。”


第80章 教授镇定
第不知道多少届的猫猫会议非常顺利。
小桑葚和莫非白两根猫猫尾巴亲密地交叠在一起,小黑猫趴在两人猫尾交叠上,她非常想要表达出自己的反对意见,可惜在一开始,就被莫非白否决了。
小黑猫仍旧尝试说服猫猫:“我认为小桑葚现在的年龄还是太小,她现在还不能分辨这些东西……喜欢不是一蹴而就的,至少,要等小桑葚有了独立的判断意识,呀。”
话没说完,莫非白将她从自己尾巴上整个儿握住,拎起来。
莫非白捧着小黑猫,张开嘴巴,一口咬了小黑猫的头,没用力,就浅浅咬了耳朵:“不可以,先听我说。”
被捧住的小黑猫:“喵喵喵。”
“听我讲,”莫非白目光锐利,笃定,“听我说,小青衿,我们是猫,不是人,没有那么多的道德约束。”
小黑猫:“喵。”
“只要是猫想要得到的,就一定能搞到手。很多人类都是口是心非,喜欢用道德来掩盖内心的阴暗,”莫非白说,“不相信?你们看看郑不凡,他就很乐意被我搞。”
她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每个人都不一样。
小黑猫说:“千人千性格,人类也有很多种,不是统一模板。”
小桑葚抱着小黑猫,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自己的尾巴尖尖上,她很认可小黑猫的说法:“不一样的。”
她想了想,还是摇头:“青衿说的很对,不一样。”
莫非白吃惊看她:“你还是不是猫啦?”
“我是猫,可我也是谢薄声的妹妹,”小桑葚用尾巴将小黑猫卷起,尾巴尖尖轻轻拍了下地面,她思考许久,告诉莫非白,“我已经决定做人啦,虽然要保持着猫的良好品德,但也要遵守人类社会的规则。”
莫非白说:“你的思维方式已经开始接近人类了,小傻猫。”
“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呀,”小桑葚认真地说,“非白,我不觉着这是错误的……你想想,我们变成人类后,也不会去舔小猫咪,对吧?”
莫非白:“嗯……虽然但是,会有其他人类愿意舔的。”
小黑猫发出震撼喵喵:“不要讲,小桑葚还不适合听这些。”
“喵?”小桑葚有些发呆,她晃晃手:“我可以听了。”
“……算了,”莫非白转过脸,她深深叹气,“聪明猫不和小傻猫一般计较。谁让我千年修得同船渡、奶牛猫心能撑船呢?”
“想要让谢薄声认清他那颗猫猫控的心很简单,既然你追求真爱,我也不能扛着你往变态的道路上狂奔——对不?”莫非白语重心长,“就这样吧,小桑葚,听聪明猫安排。”
小桑葚星星眼:“非白!”
“虽然我不太了解男性人类的想法,但我有一个忠诚的男性人类信徒,”莫非白颇具有大姐气概,拍了拍小桑葚的肩膀,“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小桑葚:“嗯!”
“还有,”快要被小桑葚那美丽尾巴压迫到窒息的小黑猫艰难地冒出来蓬松的脑袋,用力甩了甩猫猫耳朵,叮嘱,“请不要再使用色诱这样直白的方法了。”
“李京墨说过,谢薄声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
“小桑葚,你现在最需要的,并不是得到他的身体,而是——”
“学会爱,”小黑猫说,“你要学会人类的爱,知道男女之情,知道正常的情爱,知道普通人类是如何相爱的。”
小黑猫主动顺着小桑葚的衣服,爬到她肩膀上,支撑着,舔了舔她的耳朵,以猫猫的方式来向她表明态度。
“我想,这才是谢薄声一直保持距离的原因。”
十分钟后。
阳台之上,谢薄声捏着啤酒罐,又喝一口。
他微微垂着眼,透过落地窗,看到楼下蓊蓊郁郁的树木,枝叶旺盛,透不出路灯微光,晕开一片儿如洇墨的昏黄。
“不可能,”谢薄声说,“小桑葚不可能和其他男性走得近。”
无意识间,他竟重复了郑不凡说过的话。这是交流中很不该出现的行为,谢薄声忘记了。
他忘记自己忘记了,仍旧垂着眼睫,看着啤酒罐上凝结起来的一层雾蒙蒙小水珠,这罐刚从冰箱中取出的冷镇啤酒像清凉的、夏季第一滴露珠。
可现在已经是秋天了。
谢薄声说:“她还小,不懂这些。”
郑不凡一声笑:“你打算把她放在温室里多久?打算将她培养成遇到困难就给你打电话的性格?还是说,你迷恋这种养成、控制她生活的感觉?喜欢这样安排着她的人生,让她始终按照你所预测的道路成长、生活?”
“胡说八道,”谢薄声斥责,“我只是觉着她现在没有男女方面的意识,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我就像个变态?”
郑不凡叹气:“不说你家桑葚已经满了十八,就算——就算她还只是个高中生,高中啊,多少少男少女情窦初开——当然,咱们俩这种变态不算。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人怀念青春怀念高中?清醒点吧谢薄声,小桑葚早就长大了,她早就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
谢薄声凝视着玻璃窗外的薄薄夜色,他从玻璃的反光上也看清自己的脸。
他应该还没有老,这个年纪,应当也不算老。
……即使,从真正年龄上推算,他要比猫猫大上二十多岁;可从身份证年龄上来看,他也不过比猫猫大个十多岁而已。
瞧。
两人年龄差距这样大。
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去学校中读书、上学,经历着和小桑葚一块儿读书学习、写字考试的愉快高中时光。
她有自己的青春。
“不相信?”郑不凡摊手,“那你自己看看,高中男生都是什么德行,你比我清楚。你得适度开窍——喔不,适度增加对小桑葚的引导和关心,免得你啊,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花朵,被哪个混小子连盆都给你端走。”
谢薄声说:“谢谢你提醒,我会好好照顾小桑葚。”
郑不凡笑:“仅仅是照顾?”
抛下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他也不同谢薄声继续讲,而是步伐轻松地往前走。经过沙发时,俯身亲了莫非白一口,低声:“别忘了欠的债。”
莫非白:“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不用你提醒……”
又怕声音太大,莫非白压低声音:“事情成功,我请你吃大餐。”
“大餐不用,”郑不凡笑了笑,“用尾巴卷着我睡觉就行。”
莫非白狐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
“没办法,”郑不凡摊开双手,“于情于理,我都得帮你,也得帮我的好兄弟。”
讲义气。
莫非白钦佩地对他竖起大拇指,一猫腰,躲开他的拥抱,从旁侧跑出去,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小猫猫:“小桑葚,小桑葚……”
——这个变态男性人类真的有办法呀小傻猫。
小桑葚不需要对谢薄声做什么。
按照莫非白和宋青衿的建议,她只要认认真真地吃饭喝水睡觉觉,自然地和谢薄声相处——
当然,建议她晚上不要再去找谢薄声睡觉。
“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只有父母和他们的幼崽,以及,确定关系、彼此相爱的情侣,再或者,兄弟,姐妹,”小黑猫蹲在小桑葚的尾巴上,小小的黑色猫尾卷着小桑葚的尾巴尖尖,“你现在很需要认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男女之间应该保持的距离。”
小黑猫认真地叮嘱小桑葚:“我建议,在谢薄声同你确认恋爱关系之前,即他亲口承认,他爱你,是想要一起度过下半生的那种爱之前,你不要再去和他睡觉。”
小桑葚晃了晃耳朵。
“听起来有点困难,”小桑葚说,“但我会尝试去做的。”
莫非白虽然不理解,但这一次,还是安静地听小黑猫和小桑葚聊完。她站起身体,摸了摸小桑葚的头顶:“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虽然你现在用不到,但将来还是要用的。”
小桑葚:“什么?”
莫非白平静地举起一个薄片片。
小桑葚疑惑:“这是口香糖吗?”
莫非白摇摇头。
宋青衿害羞,已经开始不安地面壁,盯着墙壁,假装什么都听不到。
而莫非白则镇定地将薄片片撕开,取出有点润泽的东西。
小桑葚明白了:“是气球!”
莫非白:“……不是,这叫幼崽嗝屁袋。”
“喵?”
“听好了,这是很严肃的东西。人类嗯嗯大多数是为了快乐,而不是为了繁衍生息。像这样变态而低效率的物种,除了人类,我也就只见过海豚了。不过我承认,这种东西还真的比猫猫要好很多,”莫非白说。“这个东西可以阻止人类的东西进入到你的体内,按理说,应该由你的姐姐或者长辈教给你。我也算是你的姐姐吧,有必要教你这些。我只教你这一次,这是在嗯嗯时候使用的……”
一边说着,莫非白顺手将东西套在自己尾巴上,仔细充分地演示给小桑葚看,如何正确佩戴,以及佩戴后要轻轻地捏一捏顶端的小气囊,将里面的空气排出。
小桑葚学得十分认真,还用自己尾巴示范了一下,得到莫非白的热切表扬。
莫非白还往小桑葚的书包里面放了两枚,以备不时之需。
这边刚刚学完,外面就听到李京墨爽朗的声音:“出来吃饭啦,大小姐们。”
今天的晚饭是三个男人一块儿做的,由于三位男士的心中各怀鬼胎,这顿饭一半都是鱼,另一半是鸡,还点了冷吃兔,都是猫猫最爱的肉类动物。李京墨还得开车带小黑猫回去,因而不能饮酒,谢薄声倒是一改常态,喝掉一整罐儿啤酒。
猫猫是不能碰酒精的,小桑葚和莫非白还是喝椰子汁,俩人一猫关系很好,虽然餐桌上多吃少说,但私下里,还是要悄悄地冒出尾巴来,三个猫猫努力想要抵抵尾巴尖尖。
宋青衿不能自由地出来玩,无论如何,一只猫还是有些危险的。但小桑葚和莫非白约定,以后没事的时候,两个人就可以互相跑来跑去地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