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葚点头,她又说:“但班主任一开始为什么也要惩罚我?”
她不生气,只是有点不理解。猫咪的世界很少存在尔虞我诈,对于涉世未深的小桑葚而言,她仍旧单纯地处于非黑即白的想法中,不太懂班主任的处理方式。
她还不懂,什么叫做“各打五十大板”“息事宁人”。
做对了就是对了,做错就是做错。
没有其他的东西。
“是她判断失误,”谢薄声说,“人都会犯错,小桑葚,班主任也是人,她也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以后,也不要依托他人的判断来否认自己的坚持,明白吗?”
小桑葚认真听。
她用塑料小叉子插了一块儿甜甜的蜜瓜,主动递到谢薄声唇边:“我知道了,谢薄声,你吃。”
谢薄声将蜜瓜吃掉。
只送了一个塑料小叉子,透明的,小桑葚并不在乎这些,她用着叉子,低头给自己也插了一块儿蜜瓜:“……我第一次感受到你生气耶,谢薄声。”
谢薄声微怔。
猫咪吃食物几乎不咀嚼,现在,在谢薄声的努力下,小桑葚也仅仅是做到会尽量多咀嚼几下食物再吞。就像口中的蜜瓜,草草嚼了几下,就直接吞入腹中。
“如果不是在学校,你已经开始打对方了吧?”小桑葚仰脸,“因为他说了侮辱我的话吗?”
谢薄声说:“是。”
小桑葚用力吸了一口气,她说:“那你是在关心我吗?”
谢薄声笑:“怎么会问这种傻乎乎的东西?我不关心你,还能去关心谁?”
小桑葚低头,捏着小叉子,挑挑拣拣,选出来一颗最大最红的草莓,递到谢薄声唇边。
她目不转睛望着谢薄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谢薄声,你刚刚讲这些话,我真的好开心。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形容,或者怎么描述……我就是开心,高兴,眼睛还有点点酸。”
猫咪暂时无法消化人类的那么多感情。
她在笨拙地学习。
谢薄声倾身,他咬住小桑葚叉子上的红草莓,并不介意这是她用过的餐具。
“我也是,”谢薄声说,“听你说话,我也很感动。”
不仅仅是感动。
还有心底几乎藏不住的野草,好像一场春风就能将它们催发到成长为郁郁葱葱的森林。
谢薄声陪小桑葚吃完她的水果和肉松小贝,在落日余晖中告诉她,她今天做得完全没有问题。
谢薄声很高兴,她有着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也有挺身而出、勇敢制止不公的一颗心。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谢薄声说,“你不必害怕会闯祸、或者失败——无论如何,有我给你兜底。”
“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吧,”谢薄声说,“坚持你自己。”
小桑葚歪着脑袋,开心地确认:“只要我认为正确,做什么都可以吗?”
谢薄声颔首:“理论上是的。”
“那,”小桑葚问,“我可以和你做爱吗?”
谢薄声一顿,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镇定自若地回答小桑葚:“小桑葚啊,我是让你做认为正确的事,而不是让你做梦。”
小桑葚:“……喵。”
不可以做。
再度被谢薄声拒绝,失落的猫猫在开始营业的餐厅中吃掉了一整碗面加一个大鸡腿,才和谢薄声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做出最终的决定,孙堀堀同学要为自己的插队行为写一份检讨报告,而小桑葚起初的行为属于制止不良显现、后来又属于被动防卫,所以不必遭受任何处罚。
谢薄声对这个判决结果还算满意。
小桑葚晚上还有两节自习课,她是大班长,有自己的责任,还要负责维护班级秩序。谢薄声同她约定——他在附近的图书馆中看会儿书,等她下课后,再来接她回家。
学校周围的图书馆中最多的书还是参考资料以及各种辅导书、高考真题试卷,要么就是层出不穷的层出不穷的作文素材、美文赏析……私立高中里面禁止学生带手机,因而,很多高中生都喜欢买纸质的小说或者杂志来阅读。这一点,倒是和谢薄声读初高中时差不多。
不同的是,他上初高中的时候,网文刚刚起步,还不像现在这般蓬勃发展。偶尔有同学买来一些盗版的、厚厚的网文私印书,一张张地裁下,夹在教科书中,躲避着老师,偷偷地传看。这节课你看前十张,下节课我再看这十张。
谢薄声不读这些,他当时属于学习委员,会睁一眼闭一只眼,在同桌偷看小说的时候,也会帮忙打掩护。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谢薄声在书店中购买了一本崭新的《小山词》,去可以自习的地方点了杯冷饮,慢慢地看。
事实上,他也震惊自己下午的失态。
除了在搏斗课上,谢薄声没和人动过手。
他信奉,暴力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
然而,下午时分,当他从那人口中听到那般言论时,竟真的想要给对方一拳。
他竟也想要依靠暴力让人闭嘴。
何时成了这样?
谢薄声不清楚,他捧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放眼过去,纸张上,好似都是桑葚。
他低头。
自己刚刚点的饮品,也是桑葚。
而他的桑葚,一战成名。
经过这件事,班上的同学对她更崇敬了。
——能不崇敬吗?还不到160的女生,把一个180+的男同学打到哭了一下午。而且因为是出于正义和自我保护,也不会遭受学校方面的处罚。
不要说校长了,班上同学一致表示,如果桑葚想要竞选教育局局长,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投出一票。
大班长谢桑葚同学非常高兴。
在晚自习结束后、看到莫非白后,她更高兴了。
小桑葚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谢薄声还没有到,她只看到谢薄声的车子安静地停着,猜测对方可能在附近买东西,她乖乖地抱着书包等他回来。
无聊之中,猫猫东张西望,恰好看到莫非白。
仍旧是干净利索的黑色短发,还是穿着梅花武馆的衣服,坐在一个黑色电瓶车上,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潇洒又肆意,像是泼泼剌剌开出的大花朵。
莫非白来送一个遭受校园霸凌的学生上课,上午刚和郑不凡干了一场,下午又打了比赛,晚上还要送学生上课。现在的她饥肠辘辘,给她只生鸡都能啃得精光。
学校附近的小店是莫非白常来的地方,她着急要走,点了一份炒米粉,坐在电瓶车上,狼吞虎咽地吃,吃到一半,听见小桑葚惊喜的声音,她呛了一下,顺手抄起旁边的矿泉水,吨吨吨喝了好几口,举着筷子向小桑葚挥手:“怎么了,小傻猫?”
小桑葚蹦跶着跳过来:“你怎么在这里呀?”
莫非白摊手:“赚钱啊。我原来的手机打架时候坏了,新手机好贵的,看了下,要六七千呢——我和你不一样,小桑葚,像我这样的,再找男人要钱买手机,很丢猫脸。”
小桑葚:“嗯?”
“你还在上学,”莫非白笑,想要摸摸她的脸,想到自己手指上还有油,又缩回,“你好好读书,以后能找比我好很多的工作。谢薄声看着也欣慰——”
说到这里,莫非白自言自语:“妈了个巴子的,咋感觉有点奇怪,怎么整得谢薄声和你爹似的。”
小桑葚:“喵喵喵?”
“我还有一部分零花钱,”小桑葚认真地说,“如果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
白猫先生教会了小桑葚要无私照顾同类,大家都是猫猫,理所当然也要伸出援手。
小桑葚当然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她低头,打开书包,开始掏自己的小钱包。书包里面的东西井井有条,课本、教辅书、作业本、试卷……她养成了谢薄声的习惯,将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轻而易举地找到小钱包,小桑葚拿出来,打算把里面的钱给莫非白,让她去买新手机。但莫非白及时压住她的手:“别别别——你别给我。”
小桑葚:“为什么?”
经过上次的事情后,谢薄声给了她很多零花钱。但小桑葚不怎么花,一直攒着,攒了不少。
在猫咪眼中,不用的钱和纸没有什么区别。既然朋友需要,那就给朋友好了。
小桑葚如此笃定地认为。
就像当初白猫先生将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罐头壳子给她吃,就像谢薄声会主动给白猫先生钱。
应该分给需要的人。
“我的老天爷,谢薄声那家伙怎么把你教成这样……”莫非白叹气,她有点感动,心里还有点五味杂陈,毕竟同类太天真的话,也不容易生活,她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样以后怎么生活啊小傻猫?别人一说缺钱你就给?啊?不用给我钱,我自己有钱,就是觉着一下子花六千买个手机太贵了……所以一直没舍得买,不买的话,现在就能省六七千。”
小桑葚想了想:“其实也还好吧。”
她和莫非白分析:“非白,你看呀,你要是不买这个手机,就相当于省了六七千,对不对?”
莫非白:“昂。”
小桑葚说:“省了这笔钱,就相当于你走在路上捡了六七千块,对不对呀?”
莫非白:“昂。”
小桑葚理性地继续往下讲:“你拿这’捡来’的六七千去买一个新手机呗,相当于你一分钱没花,得到了一块新手机耶。”
莫非白沉默了。
五秒后,她恍然大悟:“很有道理啊小桑葚!”
莫非白抓紧时间将剩下的米粉全都吃掉,水一口气喝光,抹了抹嘴,利索地上电瓶车,戴头盔。
小桑葚问:“你要去做什么?”
莫非白已经蓄势待发:“去买新手机!这么大的便宜!傻猫才不占!!!”
第75章 教授野营
小桑葚从路灯处走回车旁的时候,谢薄声已经回来了,他就拿着一本书,还有一瓶水,递给她:“刚刚和谁聊天?”
“是非白,”小桑葚仰脸,“她刚刚好像在送单?”
谢薄声颇为意外:“送单?什么单?送外卖?还是快递?”
“都不是,”小桑葚摇摇头,“好像是送人?”
“嗯?”谢薄声随口一问,“现在还有这种业务?”
谢薄声很少点外卖,网购的次数也不算多。
生活上,谢薄声对网络的依赖不是特别重,到了如今信息电子化的时代,即使打开手机就能最快获取到新闻,他仍旧坚持订购报纸、周刊和月度杂志。倘若给他断网上四五天,他的生活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他不会过度依赖电子产品,没有刻意教过小桑葚,她也是一样。
比起来冷冰冰的电子屏幕,小桑葚更喜欢活生生的谢薄声。
“大概吧……”小桑葚从谢薄声车上找到自己的小手机,捧在手中,给白猫先生发今天的学习进程,顺便问候他的近况,宠物店的生意如何,“非白好厉害,她甚至都可以自己找到工作哎。”
想想看,白猫先生也是这样。
莫非白也是。
两个人都是自己努力在人类社会摸索、上当、再上当、再再上当……
谢薄声肯定地说:“你也会自己找到工作。”
“只是你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因为苏十白和莫非白都比你大,对不对?”
“是喔。”
想通这一点后,小桑葚又重振旗鼓,她说:“我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校长。”
谢薄声笑:“好。”
“未来,我还要教更多的猫猫人,就像你教我一样,”小桑葚说,“我也要向白猫先生学习,要保护好、拯救我们的同类。”
谢薄声顿了顿,才说:“好。”
这一声“好”并不算完整,只因“同类”两个字,猛然刺痛谢薄声神经,将他骤然拉回现实。
是啊,在小桑葚的眼中,猫猫人才是她的同类。
人类和猫的选择中,她必定毫不犹豫地选择猫。
就像她的审美观中,最帅气的也必然是猫,最英勇的也是猫……
等她情窦初开,产生男女之间的情愫,那情愫的对象,应该也是猫。
谢薄声的心,莫名坠入湖中,洇了一小块儿冷冰冰的凉意。
猫啊。
不同的种族,完全不能使用人类的道德观念去约束他们。事实上,种族之间的鸿沟原本就是不可逾越,正如尊重各个民族的生活习惯,讲道理的话,谢薄声也应当尊重猫类的习性……只是小桑葚情况特殊,选择让她融入人类的生活,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倘若还有其他、更多的猫猫人呢?倘若其中也有小桑葚认为“超级帅”“超级喜欢”的男性呢?倘若她……爱上对方呢?
到了那个时候,小桑葚是否还愿意如今日这般,听他规劝,和他聊天?
谢薄声沉默不言,他下意识看了眼副驾驶座的小桑葚。
小桑葚无忧无虑,捧着手机发完短信,等待回信的过程中,她将手贴在车窗玻璃上,感受着玻璃上的温度差,望着外面朦胧夜色、往来的人群。
那些都是人类。
时至今日,谢薄声终于明白了那种感觉。
——你种下一粒种子,精心呵护,日日浇水,夜夜施肥,捉虫,晒日。
——你望着她成长,望着她生根、发芽、抽枝、散叶、开花。
——而花朵则倾慕着过往的蜜蜂。
——你生出点莫名的嫉妒。
——你开始嫉妒每一只过路的蜜蜂,并尝试扼杀所有的蝴蝶。
——你开始想要用玻璃罩将花朵罩起,将她强行搬回房间,拒绝一切窥探。
但是。
谢薄声闭上眼睛。
他不能。
他不能因一己私欲去剥夺花朵盛放的权利。
在这世界上,谁能对这样一双无辜的眼睛下手,谁又能铁石心肠、不知廉耻地去欺骗无知的猫咪……
“我能。”
九点钟,值班后终于归家的郑不凡一身白衬衫,他看着莫非白:“手机不好用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给你买就行了,你怎么还去接这种奇怪的兼职单?”
这还真是郑不凡第一次听说的兼职单。
有个遭受校园霸凌的学生,花钱雇佣莫非白充当他的姐姐——毕竟,梅花武馆里面的人出了名的能打,还严苛。很多初中生都被家长这样吓唬过——再不好好学习,我就把你送梅花武馆里去!
武馆的确收高中生,不过是往体育上面培养的,和一些体校也有合作。
在很多初高中生眼中,梅花武馆是个极为恐怖的存在。
莫非白收了那个孩子一百块,答应接下来的一个月,每周都有三天送他去上晚自习,保护他不受霸凌。
“嗯嗯?不要你买,”莫非白说,“我又不是家猫,向往自由的猫绝不会向人类低头。”
她乐颠颠地拆开手机的保护壳,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领口松松垮垮,露出来锁骨,还有一块洗也洗不掉的纹身。郑不凡不言语,去卫生间拿了一块儿干净的毛巾过来,坐在莫非白背后,揽着她,给她擦头发。
莫非白一心一意在自己的新手机上,不理会他,只是钱花出去了,她才觉着小桑葚给她整理的逻辑好像有那么一点奇怪。
虽然手机到手了,但钱也真没了啊。
白捡钱的假设是没买手机,现在买了手机,前面的推理完全不做数……
不过还是算了算了,买都买了。
莫非白如此安慰自己。
她专心致志拆手机,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新宝贝。郑不凡低头,亲她边缘整齐的短发:“怎么这时候还要和我分这么清楚?上次我们不是去民政局看了婚姻的协议?结婚后,我的就是你的……”
“我的还是我的,”莫非白警惕,“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东西。”
“好好好,你的还是你的,”郑不凡声音低下去,“我存了这么多钱和东西,不全都是你的?晚上别去找兼职了,做完这一单就好好休息。武馆里面教那群学生也挺累的,我也心疼。”
莫非白找到了卡针,开始小心翼翼地转移手机卡。
不知不觉,猫耳朵和猫尾巴都悄咪咪地露出来,郑不凡给她擦干净头发,含着猫耳,被莫非白迎面锤了一拳,正中胸膛,锤得郑不凡猝不及防一声咳。
“别闹别闹,”莫非白说,“你都把我手机卡碰掉了。”
莫非白在武学上颇具天赋,梅花武馆的馆主将自己的梅花拳全都教给她。虽然刚才只是莫非白随便一锤,放到不怎么锻炼的人身上,已经开始往后倒了。郑不凡身体素质还算不错,纹丝不动,只笑着咳两声,顺从地松开手,等到莫非白打开手机后,他才开始摸莫非白的猫尾巴。
一根白色温暖的猫尾,瞧着像漂亮精致的一把短毛鞭。郑不凡握在掌心反复揉,奶牛猫一边舒服地发出呼呼噜噜的声音,一边开始鼓捣两个手机之间的数据传输。
猫咪的尾巴上分布着大量的神经系统,而最敏感的位置,其实在尾巴根部,这个部位最脆弱,也最能令猫猫愉悦。
郑不凡顺着尾巴尖尖往上抚摸,一路摸到尾巴根部,被T恤遮盖住,他低头过去,将莫非白抱到沙发上。在这个过程中,莫非白的眼睛和手就没有从手机上移开过。
猫猫的尾巴根被温热贴了贴,郑不凡头上盖着T恤,含糊不清地轻叹:“怎么办呢我的小白白,我上瘾了,离开你一天都不行。”
莫非白的手机终于被平稳地放在桌子上。
梅花拳双拳难敌饿狼一手,手腕被桎梏,高高举过头顶,箍住。尝试使用佛山无影脚失败,莫非白扬起脖颈,在郑不凡喟叹着俯身时,狠狠咬了一口对方的肩膀。
猫的一身都是武器,强壮的四肢,利爪,还有尾巴。
每天都像是打架。
今日份的切磋,暂时由郑不凡夺得上风,他说:“还真有点怕你和谢薄声的表妹走太近……担心你的思维被她影响。”
“我还真有些怕你和莫非白走太近。”
温暖的房间中,在这个难得的十一假期当天,谢薄声一边将早餐端上餐桌,一边叹气:“我担心你的思想会被她影响。”
小桑葚说:“什么影响?我觉着我和非白一见如故、无话不谈、很是投机啊。”
“不错,已经学会在一句话中使用三个成语了,”谢薄声着重表扬了小桑葚语文水平的巨大进步,他斟酌着语句,想要和小桑葚说明,却又没有合适的词语:“没事,可能是我杞人忧天,也可能是思想太过狭隘。”
不能干涉小桑葚交友。
谢薄声反复提醒自己。
十一天气晴朗,适合野外露营。猫咪的本性都向往野外,因而,当收到李京墨提出的结伴露营要求后,谢薄声便同意了。
不过不在外过夜,只在扎帐篷、野餐,玩一天,太阳落山就回来。
郑不凡和他的现女友、准伴侣莫非白也会过去。
小桑葚第一次露营,激动坏了。她也学会了在网上搜其他人的经验,将小行李箱塞的满满当当,反正是谢薄声开车,他说了,想带什么就带什么,就算把他那辆车填得满满当当也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
谢薄声看了看小桑葚抱着的七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沉默了:“露营时也要带这个东西?”
“嗯啊,”小桑葚理所应当地说,“万一无聊的话,这个可以拿来解闷耶。”
谢薄声:“……”
很好,他想,自己应当不用为小桑葚的学业而担忧了。
十一的天气还有些燥热,因此几人选定的露营地点在一处森林和宽广湖泊的绿茵草地上,凉风吹着湖上微凉的水汽散过来,谢薄声和郑不凡两人合力将帐篷和太阳伞撑起来,李京墨正铺开干净漂亮的野餐垫,将洗干净的白色圆瓷盘取出,在上面倾倒煮好的鱼肉和鸡胸肉。
小黑猫安静地吃,吃两口,停下。
当李京墨跪伏在地上整理地垫边缘的时候,小黑猫凑过去,舔了舔他的脸颊。
李京墨笑了笑,亲亲猫猫头。
小桑葚正跟着莫非白一块儿整理带来的野餐盒子,这一片不允许明火烧烤,但允许用电烧烤盘。莫非白接上电源,煞有介事地开始分类食材。
顺便,莫非白谆谆教诲,教导小桑葚,该如何驾驭人类。
“……总而言之,记住我上面的那些话,”莫非白说,“保证你将人类玩弄于股掌之间。”
“算了吧,”小桑葚诚恳地说,“以我的能力,我可能只能将卫生纸玩弄于股掌之间。”
莫非白:“准备食物的时候不要说这种话啊小傻猫!”
另一边,合力搭好太阳伞的谢薄声,拧开一瓶水,看着小桑葚的背影。
郑不凡站在他身侧。
听说谢薄声不仅将小桑葚送去读高中、还天天接送她上下课后,郑不凡心情颇为复杂:“老谢啊老谢,你这教育方式,确定不是在养孩子?”
谢薄声问:“有问题吗?”
——何止是有问题。
——不读高中的话,保证你们半年就能日久生情甜甜蜜蜜牵手恋爱。
——现在可好,你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家长兼监护人的身份,把恋爱的小火苗掐得死死的。
见过上赶着当男友的,没见过上赶着当家长的。
郑不凡深深叹气:“怎么说呢,恋爱这条路,别人是路走窄了。”
“你是直接走死了。”
目前,从谢薄声和小桑葚的相处情况来看,绝对不会从这种关系中萌发恋爱萌芽。
除了那些变态的养成控。
连猫耳爱好者郑不凡也认为变态到不可思议。
第76章 教授生病
谢薄声喝了口水,弯腰,去车中重新拿出几瓶干净的水,遥遥地丢给郑不凡一瓶。
就像以前篮球场上,两人配合默契,只要一只手,郑不凡就能稳稳接住水瓶。
略燥的风席卷着湖面上的凉凉水汽跃过谢薄声脸颊,他站在绿茵草地上,难得地穿了一身休闲运动服,衬得一双手莹白如玉。
谢薄声对郑不凡说:“我喜欢。”
郑不凡笑:“瞧你,现在给自己设障碍不要紧,以后万一攻不入妹妹心里,可别哭。”
小桑葚和莫非白离得很近,她和谁都是这样,很自然地就熟悉起来。
先前谢薄声担忧的社交障碍并不存在,小桑葚有着优秀的社交能力。
她比谢薄声想象中还要完美。
谢薄声不说话,他给李京墨两瓶水,笑着和地上的小黑猫打招呼,最后,才往小桑葚和莫非白努力的烤盘方向走去,给两人送水,顺便和小桑葚一块儿整理食材。
小桑葚很快乐,好奇猫猫开始提问:“为什么我们在这里露营,而不是去森林里呢?”
谢薄声回答她的疑问:“因为森林里没有这样平坦、宽敞的地方。”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草丛里呢?”小桑葚顺手一指,“看,那么高!”
猫猫去里面打滚肯定超级舒服。
人应该也可以进去玩一玩。
谢薄声镇定:“那么高的草丛一般有蛇。”
话这样说着,他打开调料罐儿,开始调和、搭配酱料,均匀地抹在切好片的烤肉片上。
“我不怕,”小桑葚询问,“谢薄声,你想吃蛇吗?我可以抓给你吃耶!等一会儿,我们一块儿去抓蛇吧。”
谢薄声低头腌肉:“抓蛇的话,很快你就能看到人类是如何死亡的了。”
“咦咦咦?”
小桑葚重新学到一个新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