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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询问的时候,谢九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白茶离开了佛塔。
等他再看过去,已不见其身影。
“尊者,他这话什么意思?我找他做什么,他难不成也和你们佛修一样会诵经静心?”
无妄沉默了一瞬。
还能什么意思?他是不会诵经,不过他能打得你心如死水。
这不也算静心了吗?
……
谢九思带着白茶出了佛塔,她身上有伤,可却活蹦乱跳的精神极好。
他给她服用了几颗丹药,小心护着哄着这才把人给带回了房间。
白茶老实坐在床边,却不躺下。
她的眉眼和之前对上君越鸣的傲气嚣张不同,此时说不出的灵动明丽。
“师兄,你刚才是在为我出气吗?”
谢九思一愣,没想到她关注点竟然在这。
他眼睫微动,看着眼前直勾勾注视着自己的人,一时之间不知对方究竟清醒没有。
若说她清醒了吧,可换作平日她是断然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看他,说没有吧,偏她在混淆了所有人的同时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很高兴?”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这么反问道。
“高兴。”
白茶点头如捣蒜,笑得也傻乎乎的。
她晃了晃腿,视线一直放在谢九思身上没有移开。
看着他将用清尘术把她身上的脏污清洁干净,又用绸布浸湿拧干,给她仔细擦拭着掌心的血迹。
之前白茶就觉着谢九思的手很是好看,骨节分明,肤色白皙,如玉一般。
就连指尖也透着浅淡的粉色。
只是平常时候的白茶还有理智,只敢趁着青年不注意的时候极快地瞥一眼,然后收回视线。
像现在这样直白又露骨地看还是头一回。
不仅是手,还有他的手腕,在衣袖之间若隐若现,那腕骨线条流畅优美。
这样一双手,不光是握剑,握块泥巴估计都如拈花一样好看。
谢九思自然也觉察到了白茶的目光。
他指尖微动,对上她那双澄澈的眼眸后并未制止,任由她继续看。
“你现在能听得进我的话吗?”
白茶眨了眨眼睛,歪着头一脸疑惑。
“师兄,我耳朵又没聋,自然听得进呀。”
谢九思耐心解释,“我不是说这个听得进,我是说如果我现在和你说话,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谢九思将她的手放下,刚要说什么,对方又立刻见缝插针把另一只手伸了过来。
那只手不是握剑的手,并未被剑气所伤,掌心白净没有一点伤痕。
他顿了顿,换了面干净的绸布。
“你倒会给我找事。”
不知道谢九思说的是这只并不需要擦拭的手,还是之前佛塔发生的事情。
谢九思一边擦拭着少女的手,一边柔声说道。
“你听好。我刚才虽然是对君越鸣动了手,我不否认我是因为他不知轻重伤了你而生气,不过这并不代表你也毫无错处。”
“你是中了那女修的天赋,可那天赋是放大人的欲望,而非让人丧失理智。我之前在无量之地时就与你说过,有没有拿到剑,有没有赢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危。”
白茶眼眸闪了闪,有那么一瞬清明。
“师兄,我错了。”
“这话你之前也说过。”
尽管对于白茶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谢九思有些生气,却也知道白茶这个情况说再多她也听不进去,听不明白。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算了,我现在与你说这么多也是对牛弹琴。”
谢九思将擦拭手的绸布放在一旁,起身把窗户关上。
饶是如此,橘黄色的霞光也依旧隔着窗从外面隐隐透了进来,流淌在青年身上。
“你身上的伤需要静养,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不想他刚走一步,衣袖便被白茶拽住了。
“怎么了?”
白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就是不想他走,更不想他生气。
她拽着谢九思衣袖的手不自觉收紧。
“师兄,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我?”
谢九思有些犹豫,白茶和他虽是同门,可男女有别。
在剑宗时候还好,大家不会多想。
可这里不是剑宗,仙门弟子众多,要是待太久了于她总归影响不好。
他张了张嘴想要拒绝,想着要不去拜托桃源那个女修过来守着她的时候。
白茶鼻子一皱,一副他要是走了下一秒就哭给他看的阵仗。
“……就一会儿。”
谢九思心下觉得有些奇怪。
不是说放大的是野心吗,白茶刚才在佛塔和君越鸣打起来他还能理解,为什么现在君越鸣不在了,她的举止也异常。
他不是头一次给白茶疗伤了,每次白茶都乖乖喝了药就躺下休息。
有时候伤的重了他不大放心,打算留下来多待一会儿看看情况,白茶还会主动让他离开,生怕麻烦他分毫。
不像这一次……
是他的错觉吗?
总觉得中了天赋的白茶好像比平时更加依赖自己。
白茶不知道谢九思在想什么,见他答应了自己留下来,这才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躺下。
屋子里突然之间出奇得安静,修者本就五感敏锐,不说话的时候少女的呼吸清晰得像是在他耳畔。
加上白茶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灼热,想让他忽略都难。
谢九思被看得不大自在,低头看向盖着被子只露出半张脸的少女。
“看什么呢,还不快点休息。”
“可是我不困。”
“不困那就闭目养神。”
白茶没照着他的话做。
傍晚屋子里光线有些暗,橘色的霞光洒在青年脸上,然后从他的眉骨往下,染在他的唇角。
谢九思的嘴唇薄而红,唇形也很漂亮。
看上去就很好亲。
她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
“师兄,我能亲你一口吗?”
谢九思正在竭力忽略对方的视线,听到她这虎狼之词瞳孔一缩。
以为自己是出现幻听了。
“你说什……?!”
他话刚说到一半,白茶一脚蹬开了被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
一把抓住谢九思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这边带。
少女的掌心不知何时变得滚烫,脸也红。
不知是被被子闷的还是如何,额头和鼻尖也沁了一层薄汗。
“我好难受,肯定是那贼人趁其不备暗算于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埋在谢九思颈窝胡乱蹭了蹭,吐出的气息烫得他呼吸一窒。
“男菩萨……”
“你行行好,渡我一口仙气续个命吧。”
作者有话说:
无事师兄,有事菩萨。
茶妹不愧是你。
我可没说[醉生梦死]只放大茶妹的野心嗷[狗头]
第七十四章
谢九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一个凝心初期的修者近身袭击。
他是可以避开的,偏白茶扑上来的时候他僵硬得连剑掉在地上都没觉察。
“师妹,你先松开……”
白茶晕乎乎地将脑袋靠在谢九思的肩膀,时不时蹭着他的脸,感觉到他的抗拒反倒更来劲儿了。
她干脆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谢九思紧绷着,预感到她又要把他往前面拽,赶紧后仰起身。
明明是想要躲开白茶,可她不但手抱着他的脖子,腿也不知什么时候圈在了他的腰。
整个人跟树獭似的攀附在他身上。
他额头沁了薄汗,脸上似扫了一层胭脂,在夕阳的映照下醉酒一般。
谢九思不敢乱动,因为他发现一旦他试图挣开对方,她会收得更紧,动作也越发大胆妄为。
“你先松开我。”
他耐着性子再一次说道。
“师妹,我知道你不好受,一会无妄就会带着那个女修过来,你再忍忍好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茶的错觉,明明对方是在让她忍忍,那神情和语气却像是在告诫自身一般。
白茶认得出眼前人是谢九思吗?
答案是肯定的。
那个天赋并不会混淆感知,或者让人失忆,但就是因为她认得出青年才是最糟糕的。
她盯着谢九思因为紧张而滚动的喉结,侧过脸避开她的视线时候,那藏在发间绯红的耳根。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白茶闷闷开口,抱着谢九思的手更加用力。
“我白傲天从不强人所难,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了你就直说,说不喜欢我,讨厌我。我,我就忍忍,大不了难受死,热死,疼死。”
也不管谢九思什么反应,白茶自己脑补了一通虐恋情深,低头抵在他额头,固执着不让他躲开与自己对视。
“你说吧,你是不是讨厌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谢九思有些哭笑不得,他发现中了天赋的白茶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看什么都是非黑即白。
君越鸣不认同她是天下第一,那对方就是她的敌人,她什么也不问就动了手,要以暴制暴把人打服气。
自己不让她亲就是讨厌她,这算什么逻辑什么道理?
看着少女瘪着嘴红着眼眶,青年缓了下情绪,竭力忽略两人这近得离谱的距离。
“不是的,你是我师妹,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这时候的白茶不讲道理,更不讲武德。
谢九思倒是有一百种办法对付她,只是他不想伤到她,只得和之前那样顺毛。
“不是不让你做这种事情就是讨厌你,只是这是道侣之间才能做的,我们是同门师兄妹,并非结缘的道侣。这不合适,也不合礼数规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茶皱着眉思索半晌,语出惊人道。
“那我们结为道侣不就成了。”
“什么……?!”
她也不管谢九思如何,猛地凑近想要亲上去。
青年吓了一跳,往后一退,“砰”的一下背砸在了书桌,疼得他闷哼出声。
白茶还挂在他身上,他手撑着桌面,骨节因为扣着边缘而泛白。
“反正师兄不讨厌我,我也喜欢师兄……”
“胡闹!”
他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谢九思沉声训斥着白茶,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隐有怒火闪烁。
其实他也知道白茶这个时候脑子不大清醒,说的话都是混话不能当真。
他可以顺着她,也可以像在佛塔时候那般安抚。
唯独这件事谢九思没办法只当个玩笑过去。
不为别的,在他看来道侣不是简单的结缘,是要相守一生,白首不离的。
是世间最为牢固,不可斩断的因果。
因为卫芳洲只觉得自己不讨厌谢沉,便草率答应了与他结为道侣。
所以谢九思于结缘一事尤为看重。
他讨厌轻易承诺的人,更讨厌背信弃义之人。
世人都以为谢九思是难以化形,其实并不然。不是他不能化形,而是他自愿选择为人。
凤凰雏鸟一般在两百年才破壳而出,但是他们在其中却是有意识的,能感知万物,只是不能言语,不能与人交流罢了。
卫芳洲是在生下谢九思的第十年才离开的凤山,当时的凤山还是和蓬山一样的仙山,并没有遭遇天劫,也没有被魔气侵蚀。
那时候并没有灵兽宗,天地间所有的生灵的灵兽都在凤山。
直到卫芳洲渡劫飞升之后,凤山因谢沉逆天行事降下劫数,天雷将整座仙山劈成两半,雷火所到之处全然焚烧。
凤族除了谢九思之外全都葬身于火海。
于天火之中他们不能涅槃。
除却凤族其他的灵族死伤大半,只有小部分的灵兽幼崽在长老们的庇护下,在瀛洲安置了下来。
这也是后来灵兽宗的前身。
而于凤山的浩劫还没结束,神魔大战时候魔气横流到了沧海附近,灵兽宗的大部分灵族被侵蚀成了妖族。
如今凤山尚在,却俨然成了一座妖山。
世上都说那场灭世的浩劫是沈天昭引起,这件事至今没有一个定论。可造成凤山灾厄的根源却的的确确是谢沉和卫芳洲。
正因如此,谢九思如何能继续待在灵兽宗,又如何能留在昆仑。
为了不牵连灵族,他封印了自身一半的凤凰血脉,跟着凌霄上了蓬莱,拜入万剑云宗。
谢沉在离开凤山去找卫芳洲的时候,已经憔悴得面容凹陷,哪有昔日的意气风发,和濒死之人并无两样。
为情所困,爱而不得只是其一,真正让他临近道陨身消的是卫芳洲。
凤凰一族虽是恋爱脑,可他们不是傻子。
卫芳洲为什么答应和他结缘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把他当成情劫来渡,即使无半点真情,只要她在身边他也甘之如饴。
在卫芳洲离开的时候他也并不惊讶。
因为他早就料到对方会走,他如死水般平静。
卫芳洲的眼里只有剑和道,她视沈天昭为对手,却在再如何追赶也没有赢过他一次。
于是在临别当晚,谢沉将他的金丹和大半修为强行渡给了卫芳洲。
——她要的仙途,他给她。
这也是为什么卫芳洲会在十年后先沈天昭一步渡劫飞升。
卫芳洲修行五百年,得道成仙是得偿所愿,也是谢沉自愿成全。
偏在她渡劫当日谢沉突然发狂一般入剑宗取走了天斩,强行开天门,不惜殒命也要把卫芳洲拽回来。
谢九思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大约是凤凰可悲的本能,离了伴侣偏执入了魔。
人已陨于天地,过去如何他不想深究。
只是有他们两人的事在前,谢九思于情缘一事多有抵触。
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
或许远离这些感情才是最正确的。
他一直都这是这么想的,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修行之上。
这百年来有不少女修曾试图接近他,暗示他。
像白茶这样直接提出想要与他结为道侣的谢九思并不是第一次经历,甚至还有比她言语更露骨的情况。
谢九思从来都是礼貌婉拒,游刃有余,很少有这样失态过。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白茶这般轻易提起这种事,反应会这般大。
就好像所有人都可以将这种事情当成露水情缘也好,随口一提也罢,唯独白茶不可以。
谢九思莫名感到害怕,他怕白茶成为下一个卫芳洲。
见白茶呆愣在原地,好像被吓到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情绪涩然说道。
“你听话,先松手。”
白茶攥着青年的衣领,拧着眉毛纠结了半晌,最终忍着难受从谢九思身上下来。
少有的,她压制住了欲望。
可一离开谢九思,她不受控制着又要过去抱住他。
谢九思这一次没有如她所愿,一手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你这个情况我没办法帮你,只能暂时帮你降降温。”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灵力慢慢渡进去,尽量不去看白茶难耐的神情,更不敢看她湿漉委屈的眼神。
感觉到有一股清凉从外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春风般抚慰着她周身上下。
“好些了吗?”
谢九思问的很轻,轻到白茶觉得是在她耳畔低语。
白茶没有回答,只直勾勾注视着他。
在确定他似乎没有生气了后,她这才又凑了过去。
这一次她没有抱住对方,也没有猴急地拽着人衣袖把人往怀里带。
她只在距离谢九思一拳的位置停下。
因为白茶是坐在床边的,谢九思则是微弯着腰在她面前,两人勉强能平视。
她眼睫微动,稍仰着头看向谢九思。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的气息清晰喷洒在脸上,若是再靠近一点,睫毛也会交缠。
谢九思在用灵力缓解白茶身体的燥热,没办法拉开距离。
他压着唇角,不甚自在地侧脸避开。
不想他刚一动,白茶的手轻轻覆了上来。
她的掌心滚烫,猝不及防的一下让谢九思睫羽微颤。
“师兄,你别怕。”
白茶看着他,语气柔和地说道。
“要是你不喜欢我以后不那样做了,你别害怕我。”
谢九思心下一动,他透过白茶的眼睛清楚看到了他此时的神情。
嘴唇轻抿着,眉眼微垂,视线局促不大敢和眼前人对视。
任谁看了只会觉得他是紧张或是不自在,不会生出什么他是在害怕的情绪。
再说了谢九思有什么好怕的?他一个元婴修者,该怕的也是白茶才是。
本该是这样的……
他想要说是白茶本末倒置了。
可是谢九思没办法欺骗自己,欺骗自己的内心。
他刚才有一瞬的确很慌乱。
如今在听到白茶这话时候他才真正回过神来,白茶不是卫芳洲,他也不是谢沉。
他不该做出这样不好的联想。
谢九思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外隐约有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传来扣门声。
是无妄来了。
他起身要过去,见白茶也要跟来。
谢九思看着白茶面色酡红,衣衫倒是干净,却也因为先前挣扎有了不少皱褶。
这让人看到了,就算没事也得有事了。
“……你在这里好好待着。”
“我不要,我……”
“我一会就回来。”
他打断了白茶的话,看她委屈巴巴地注视着自己。
谢九思犹豫了下,然后伸手忽略心头那点异样的情绪,像往常那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听话。”
无妄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见里面人没什么动静想要再敲门的时候,谢九思这才推门出来。
他稍微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可无妄还是一眼就看出他有些不对劲。
“怎么面红耳赤的,灵山有这么热吗?”
“……没事,屋子太闷而已。”
谢九思用手背凉了下面颊,面色如常。
“对了,那个女修怎么说?我师妹这个情况有没有缓解的办法,还是说只能等它自行消退?”
“我正是过来与你说这事的。”
“她说这个天赋她不能撤回,但是缓解的办法倒是有。白茶放大的不是战意和野心吗,战意好说,打一架就成了。她刚才和君越鸣已经战了一场,应当暂时不会再像佛塔时候那样把周遭搅动得天翻地覆了。”
和无妄所猜测的一样,欲望这种东西无法根除,只要暂时得到满足之后自然就能平息。
“野心也简单,你只要照着刚才那样顺着夸夸她,说她法力无边,盖世无双这种奉承话就成。等她听够了,虚荣心得到满足了也就差不多稳定下来了。”
这些谢九思也隐约觉察到了,不然也不会顺着白茶说那些羞耻的话安抚她。
无妄说着不着痕迹往屋子里看去。
“既如此她现在应该平复下来了吧。”
不想他话音刚落,听到无妄声音的白茶突然又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无妄尊者,不!男菩萨,你也是男菩萨。你快救救我,我好难受呜呜……师兄他不渡我,我情劫不渡,天道那老东西不会放过我的,我马上就要遭遇劫数了!大师!救我!”
“啊,我快死了,必须要师兄亲亲才能起来!”
“……”
怎么反而更严重了呢。
谢九思见白茶又失去理智要冲出来,连忙关上门抵在门外。
无妄看着面临万年妖兽都面不改色的青年,此时慌乱得好似身后有洪涛猛兽在追。
他沉默了一瞬。
“怪不得你刚才在里面折腾了那么久才出来。”
“……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谢九思恼羞成怒地瞪了对方一眼。
“所以现在怎么办?她这种情况总不能依着她的意愿胡来吧?”
人都有七情六欲,这也没什么。
像白茶这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要是当真不为所动那才奇怪了。
而且白茶这种其实还好,都这样了她只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实在纯情。
只是这点程度而已,无妄很想说要不就依着她也没什么。
谢九思看出了他的想法,眉眼一冷。
“你把我师妹当什么了?她是个女儿家,我如何无所谓,她要是声誉受损你让她以后如何嫁人?”
“我这不是还什么都没说嘛。”
无妄并不是不顾虑白茶如何,只是他相信谢九思的为人罢了。
“算了,为了防止她一会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你暂时先把她带去莲池吧。”
“泡在莲池就好了?”
无妄摇了摇头。
“好不了,只能缓解。”
莲池水静心清欲,白茶在里面泡着还好,一旦出来还是会身体燥热难受。
好在这个持续不了多长时间,泡个两三日应当就没事了。
谢九思见有缓解之法心下松了口气,刚松开抵着的门扉,“啪”的一声白茶破门而出,如离弦之箭猛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刚堪堪稳住身形把人扶好,白茶突然张开手臂仰天大笑。
而后对着无妄张开手臂,见他一脸疑惑,不耐地皱眉催促。
“你这小厮,愣着干嘛?给我宽衣啊。”
无妄太阳穴跳了跳,不知道她又是闹得哪一出。
“天都没黑你脱衣服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和我爱妃共沐鸳鸯浴啊。”
“……”x2
作者有话说:
无妄:阿弥陀佛,佛门圣地竟如此污言秽语。
白茶:嘿嘿,师兄,贴贴。
因为谢九思的父母,他对感情是很害怕的。他没有安全感,他希望自己是被坚定的选择,所以对于白茶随口提出做道侣的时候他会反应那么大。
他其实本身修为更强,只是封印了一半血脉。
第七十五章
谢九思已经习惯了白茶这般疯疯癫癫,他熟练的将她安抚好,然后带到了莲池。
灵山的莲池主要分为内外两池,内里洗铅华去浊气,譬如天斩和入坤这样久居剑冢,沾染戾气的神兵利器,在出境之后为防止反噬伤其主,都会上灵山入莲池浸几日。
而外池是蓄灵气,吸收日月精华之处。
静心清欲只是其一,主要的用处是为种佛莲,淬佛宝。
和其他灵宝大多是由炼器师铸造不同,佛宝一般来说是由佛修陨落,神魂炼化而成,置于莲池之中。
就像剑修入剑冢取剑一样,佛修的本命灵器是从莲池之中择选。
佛莲也算佛宝,却不会认主。
除了灵山之外,三千仙门里也只有灵兽宗才能孕育佛莲。
佛莲是三界之中唯一能够抵挡天劫的灵宝,这也是为什么在无量之地的时候风停云会从上品灵宝之中独独选择了佛莲。
只是佛莲的威力和使用者的修为成正比,那六十朵佛莲在风停云手中做多只能发挥出临近金丹的威力。
要是于化虚修者手中,颠倒乾坤也不算难。
神魔大战天降浩劫之时,沈天昭以身祭剑,散尽修为以养苍生。
那时飞升劫分明已过,偏劫数未去。
当年无妄的师尊,也就是去尘天尊在沈天昭斩天之时,引三千金莲挡住了余下的天劫。
三界这才堪堪死里逃生。
“你把她泡进去,估计一会儿她应该就会老实下来。”
无妄不大放心,也跟着谢九思过来了。
当然,他不放心的不是白茶,而是怕她一个不小心把佛莲给糟蹋了。
果不其然,前一秒还嚷嚷着宽衣解带,要和青年洗鸳鸯浴的少女,在被浸入莲池之后骤然安静了下来。
不过并不是理智回归,而是单纯的动不了了。
也是,莲池水静万物,也定万物。
飞鸟尚不能从上飞过,就连一片羽毛落下也会浸入池底,白茶她自然也没办法从中脱身。
谢九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这样会不会伤到灵脉?”
之前在白茶胡闹的时候他也想过用定身术法将她定住,一般人被定住之后若是发现不能挣脱的话会及时收手,白茶却难说。
她现在没什么理智,想做就做遵从本心完全不过脑子,若是无法摆脱也会强行去挣脱。
这样的话很容易伤及自身。
“不会,莲池中的水并非普通的池水,千百年来受着佛光普照,又润泽万物。就算白茶强行用灵力挣脱伤到了内里,池水也会瞬间帮她修复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