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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以他们的魂魄渡你过这道高墙,要么被他们的怨气侵蚀,堕落成魔。”
和刚才只是单纯想要乱她道心,用幻境试探不同,这些生魂是真的,怨气也是真的。
在玄灵子手中棋子完全落尽之后,百万生魂的怨气入了白茶的四肢百骸,她不疯魔都难。
幽冥玄间,玄灵子又拈起一子。
这一次不是陨石雷火,白子落下,天水横流,如三千瀑布汇入地坤。
“沈天昭,你不是要为苍生开路吗?”
“我倒要看看你的徒弟在自命当前,到底是渡苍生,还是让苍生渡己!”
前一秒烈火焚烧,后一秒天水汹涌。
那是半神之力,非白茶能够抵挡。在冰火两重天里,她就像是一条被搁浅的游鱼。
入海太深缺氧窒息,上岸又被业火焚烧。
“救我……”
“好热,好冷……我不想死!”
“娘亲,娘亲!呜呜呜我要娘亲!”
“……”
呼救声和哭喊声不绝于耳,和白茶一同落入水深火热的还有那万千生魂。
她奋力从水中跃出,逆着火光,紧握着手中灵剑朝着翻腾的水泽用力斩去!
天水被剑气劈开成两断,然而众人还没有得到喘息,火焰又汇聚填满在了破开的水路。
冰冷的水烧成了滚水,淹没在里面的生魂如入油锅煎熬。
白茶想要救他们,却害他们更加痛苦。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魂魄在极致痛苦的时候会生更多的怨气,怨气又成了戾气。
白茶刚才的举动是他们情绪的导火线,万千威压混杂着逼仄的气息如山海般往她身上覆了过来。
她心下一惊,正欲御剑避开。
谁知一只惨白的手从沸水里伸了出来,猛地扣住了白茶的脚踝。
“是你,是你害了我们!”
“是沈天昭!那个把我们囚在无量之地的沈天昭!”
白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把她认成沈天昭,或者是因为她的剑意,又或者只是单纯疯魔到逮着个剑修就咬。
水面之下无数只手伸出抓着她的脚踝,衣袖,把她死死往下拽去。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我们就能解脱!只要杀了他我们就能从这里出去!”
“五百年,你把我们困在这里五百年!你为你的苍生开路?那我们呢?我们就不是苍生了吗?为什么要牺牲我们去行你的大义!为什么!”
“你引的劫数,要死也是你去死!凭什么要我们陪葬!”
白茶这时候算是真正明白了鬼哭狼嚎这四个字的意思,怨气滔天,魔音刺耳。
她又被他们禁锢着无法挣脱。
白茶觉得浑身蚀骨般疼痛,有什么附在四肢百骸不住噬咬。
是魔气,是怨气,也有戾气。
无数的气息混杂,她觉着呼吸困难,渐渐的她觉着眼前猩红,耳朵听到的声音也慢慢变轻。
她的七窍在流血,五感在被剥夺。
在震天的哭喊和漫天火焰里,白茶陷入了一片无静的混沌。
她眼睫微动,试探着握紧了手中的剑。
什么也感觉不到,剑的温度,周遭的气息,甚至连白傲天也像是陷入长眠一般再没有了回应。
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她一人。
正在白茶这么以为的时候,一道声音似破晓天光。
【老白!醒醒!】
【……傲天?】
【你快醒醒!你再不清醒过来就真的要被侵蚀灵体,堕入魔道了!】
白傲天焦急地呼喊着白茶,感知到她的意识清明了几分后赶紧说道。
【你别管他们了!杀了他们!他们早就死了,杀了他们不会沾染因果!我们也可以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玄灵子给了白茶两条路,只要她顺着他给的那条生路上去。
不仅不会入魔,还能借着这万千生魂突破筑基。
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他们这群白眼狼,沈天昭当时就不应该救他们,给他们一条生路!结果他们非但不感谢他,还把怨气发泄在你身上。你刚才不也这么觉得吗,觉得沈天昭这么做不值得吗?】
修者无轮回,凡人却有。
神魔大战祸及三界,其中人界最甚。无量之地里有万千生魂都是凡人,为了给他们一线转世的生机,沈天昭才选择了将其封印于此。
同样的修者的神魂若运气好得了机缘,也有重聚的可能。
白茶此时被影响了五感,反应有些迟钝。
在她感知到剑的存在,在白傲天的指引下从这片混沌里走出来的瞬间。
一道黑影从下往上直接朝着她的面门而来!
这一次白茶没有再犹豫,手起剑落,那道残魂倏尔消弥成烟。
魂魄消散的刹那,白茶心头莫名涌现出了一阵快意。
玄灵子见白茶终于落了第一剑,他笑着抓起一把棋子扔了下去。
随着那些棋子落下浩劫,生魂生了怨,失了控,再一次疯狂往白茶扑了过来。
她眼眸微动,引剑从魂魄之中穿过,将他们腰斩成了两半。
“对,就是这样!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既是对他们的解脱,也是渡你自己!”
玄灵子的声音传入了白茶耳畔,蛊惑着她继续斩杀。
“沈天昭!像你这种人活该不被天道庇护!你为飞升渡劫引来浩劫,你不得好死!”
“啊啊啊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
白茶杀红了眼,冷着眉眼将剑刺入生魂。
万千的怨念冲天,全然朝着她而来。
“闭嘴!闭嘴!都他妈给我闭嘴!”
这些声音把她心里的怨气不断放大,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绯色。
映照着这血红一片,森然可怖。
“他有什么错?天地不容他便开路,天道落下浩劫于苍生,他便舍身护苍生!我又有什么错?我是他的徒弟就该承受他的因果吗!”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天不放过我,为什么你们也不放过我!”
白茶紧握着手中的灵剑,垂眸看向这火光之中的万千生灵。
这天,这地,这苍生,都不容她。
也不容沈天昭。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对这里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的羁绊。
天地的荣毁,苍生的浩劫又与她何干?
玄灵子看着白茶的眸子越发殷红如血,他手中最后一颗棋子将落未落。
他问道,“你现在还认为他的道是正确的吗?”
白茶踩着火光,而后立于高墙之上,居高临下俯瞰着众生。
“他的道或许正确,只是这样的苍生不要也罢。”
玄灵子心下大喜,“所以你也不认同他的道对吗?”
白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的绯红慢慢恢复了清明之色。
她指尖一动——
玄灵子捏在手中的最后一枚棋子不受控制朝着白茶那里飞去。
那枚黑棋在她食指和中指之间。
这一刻下棋人成了她,苍生成了她的棋子。
那以金线纵横的棋盘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视野,“啪”的一声,白茶执棋落下。
黑棋落在正中天元。
好似神明俯瞰众生,悲悯又凉薄。
“我认同他的道,但不认同这苍生。”
作者有话说:
沈天昭不是单纯为苍生殉道。之后说√
围棋里的天元就是最中间那一点。
第五十六章
棋落天元,剑定乾坤。
白茶手执长剑将这局星罗布棋自天元破开,天水倒流,业火烈烈。
人间似成炼狱,众生又于炼狱里重生。
待到万魂归位,他愕然看向混沌,又抬头看向散落如星的棋子。
——那是玄灵子之前借给白茶的万千生魂,那些本该被她斩破杀尽的生魂没了戾气,重新归于棋子之中。
他指尖微动,就近拿了一枚棋子。
白玉棋子饱满光滑,不见一点裂痕。
“……一剑万物生。”
良久,老者的声音低沉传来。
能将死气化为生机,只有沈天昭的剑意方能做到。
玄灵子以为白茶斩去第一道生魂的时候她便失了道心,不想似乎并非如此。
不是唯有杀伐才能乱其道心,有些人也可以身在地狱,心在桃源。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衣袖一挥,将所有的棋子收回。
这时候玄灵子才真正意义上注视眼前的少女,他的眉眼依旧混浊,却没什么戾气。
“真是后生可畏。”
“老夫自诩资质卓绝,可在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却也没有你一半的悟性。”
玄灵子抬眼,那把灵剑涤荡着的剑气凛冽。
“沈天昭这人向来气运不行,珍视的朋友背叛他,看重的苍生背弃他,就连唯一的正缘也离他而去。”
“唯有在收徒一事上倒是颇有福气。”
正缘和道缘不同,前者只指命定道侣。
沈天昭的情况注定了他爱而不得,一身孑然。
白茶沉默了一瞬,对于老者于她的夸赞她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她只注意到了一点——
“前辈所说的背叛从何而来?”
据白茶所知,因为天赋沈天昭一生就没几个朋友,绝顶峰的卓不绝算一个,逍遥子和凌霄算一个。
除却他们三人,又有谁会背叛他?
玄灵子捻着胡子,笑着说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白茶心下一惊,看着对方不似开玩笑的样子握剑的手不自觉收紧。
若是对方从一开始不是这般针对她,故意乱她道心,引她入魔,她可能还会怀疑几分。
她不由想起风停云在离开之前和她说的话,他说沈天昭和玄灵子貌似不合。
还有沈天昭尚有渡劫之力,却死在了飞升之前。
“神魔大战我师尊身陨一事,可是与前辈有关?”
“若是,小友可是要将老夫斩于剑下?”
玄灵子这话像是默认,语气又有些调侃之意。
白茶紧绷着神情,凝聚的剑气,翻飞的衣袖,无一不昭示着她的杀意。
“我自是没那个本事,但是今日我若成功脱身,他日必再入此境与前辈手谈一局。”
“不定苍生,决生死。”
玄灵子听后朗声大笑,那笑声震天,隐隐有雷落之势。
“好一个不定苍生,只决生死!都说物极必反,可能也就沈天昭那个的倒霉蛋才能有你这般的徒儿!”
他笑了许久,千百年来的郁气也在这一瞬间发泄淋漓。
“还有,我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何来的背叛?”
差点儿把这茬儿忘了。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两个人的道天差地别,怎么可能是朋友?宿敌倒还差不多。
思之及白茶心下松了口气,然而剑气却未收敛。
不为别的,刚才破了苍生棋局的时候,白茶的剑气感觉到了对方身上隐约有沈天昭的剑意。
神魔大战已过五百多年,时过境迁,这样长久的时间里玄灵子身上还有剑意留存,可见他们当时不单只是单纯的关系不好。
他们动过手,还是杀手。
白茶不敢放松警惕。
“既然此事是一场误会,棋局终了,前辈可否放我离去?”
“这是自然,修者的承诺若不兑现是会承受因果报应的,况且老夫还没无耻到对一个小辈出尔反尔。”
他的身体融在混沌,看不清神情。
“不过在此之前老夫还有一事要麻烦小友。”
白茶一愣,只见玄灵子往前,在距离她一步位置停下。
“杀了我。”
“什么?”
白茶愕然,拿着剑的手抖了下。
“就像那些积怨的生魂一样,没有人愿意在这样漫无尽头的混沌里一直待着。老夫的神魂早在当年被魔主啃食殆尽,如今唯有这一缕残魂苟且至今。”
玄灵子垂眸看向白茶,周身的黑色雾气比周遭混沌还要深邃。
“你应该猜到了,你的师尊曾对老夫下过杀手——老夫的确死在了他的剑下。”
“他开天门之时老夫被魔气侵蚀入了歧途,想要引万千生魂渡我飞升。你师尊见我引魂入体,难以清醒,一剑诛杀了我。”
说是诛杀倒不如说是剔除了他被魔气侵蚀的神魂,给了他以清明意识留存于世。
白茶不明白他的意思,既然沈天昭废了那么大劲儿让他不神魂寂灭,玄灵子应当好好活下去,没准能像沈天昭一样等到重塑神魂的机会。
而不是上赶着求死。
大约是看出了白茶的疑惑,玄灵子笑了笑继续说道。
“沈天昭的神魂在你体内吧。”
她瞳孔一缩,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你到底要做什么?”
玄灵子用手点了下胸口位置,一道金光乍现,驱散了混沌一片。
“这是你师尊当年剑落的地方。”
白茶一愣,身体里隐隐有什么在与其共鸣。
“……你这里怎么还有一道神魂?”
她猜到了什么,但是没敢问。
“老夫向来恩怨分明,若不是你师尊当年散了我的魔魂,终南山千百年的清誉怕是毁在老夫手上了。”
“只是你师尊不在五行,不受天道庇护,死得比老夫还彻底。老夫想用本命灵器来聚他的神魂,却险些反噬其身。最后发现,唯有以魂承魂才勉强能续住他的一缕魂魄。”
那缕金色的神魂在混沌里宛若朝阳,纯粹得让人心悸。
白茶眼睫微动,看着老者将那神魂悬在他的掌心之上,光芒映照在他混浊的眉眼。
“然而他不在五行,老夫却在。以命换命,以魂置魂才不会乱了天道法则。”
玄灵子将神魂轻轻递到了白茶面前,沉声道。
“他渡我身,你渡我魂。”
他这么说着,神情平静似一潭死水。
“小友,万物有因果,如此才算有始有终。”
白茶这时候才真正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从她入秘境开始,玄灵子就步下了两步棋。
一是用幻境,以风停云和青雲的生死来窥她心中可有情义。
二是用苍生棋来验她的道心,看她是否有承剑之意,济世之心。
世间有小爱者多,大爱者寡。
唯有两者都符合,玄灵子才会真正放心将沈天昭的神魂托付于她。
白茶握紧着剑,骨节因为用力泛白。
许久,她决定承下这个因果。
她伸手将那缕神魂融在了体内,随即她的周身也因为这神魂镀上了一层金光。
千百年来那如永夜的混沌,也在这一刻真正迎来了天光破晓。
玄灵子大笑着张开双臂,那灵剑的寒光也比这秘境暖。
白茶手执着长剑,剑气淬入已浑浊不堪的神魂。
她整个人被黑雾笼罩,氤氲之中有什么画面随着残魂破开散落。
像是走马灯一般,不属于白茶的记忆纷至沓来。
终南山之巅,一袭黄衣的青年执棋落,瞬间地动山摇。
“沈天昭,你可敢与我论道!”
白衣青年于天雷之下,踏着天阶而来。
“我不与匹夫论道。”
秘境历练,他引万千生魂将青年困于死生之界。
“道法万千,不分贵贱。你连一个散修的道都能指点一二,为何不愿与我论道问苍生!”
青年依旧置之不理,破阵而去。
他就这样执着了十年,百年……
直到神魔大战,天地浩劫,他一路追着那道破天门,斩神魔的身影来到了魔渊。
“沈天昭,你疯了!你竟想以身殉道?!这就是你的道吗?为这不相干的人,这么做值得吗?”
九天之上那人说道。
“没什么值不值得,我想这么做便做了,万事随心。与他们无关,也与你无关。”
“那我如何做也与你无关!”
金光之间他以天地做棋盘,将万千生魂如棋困于法阵。
“既然你要以身济世,我偏不如你意!你不认同我的道,我也不认同你的苍生!你若身死,我便让这苍生祭我飞升入道!”
话音刚落,苍穹有神兵破天而落。
一剑诛心,入了他的神魂。
白衣青年冷着眉眼,在他意识消散的前一秒凉凉说道。
“老匹夫,亏你下的还是苍生棋。”
“棋中无苍生,论的是什么劳什子的道?”
……
白茶眼眸一动,在最后一段记忆融入脑海之后,她抬眸看向眼前的老者。
老者周身的黑色雾气慢慢褪去,那双眸子也恢复了清明之色。
“老夫如今才算明白,不是他不认可我的道,是老夫……没容下他的道在先。”
他的道里有苍生,而他却以苍生为棋。
他说到这里像是叹气,花白的胡须颤动似窸窸窣窣的白雪。
“小友,委屈你的剑了。”
“尚未走过生魂,就要来渡老夫这残魂……”
白茶指尖微动,避其问他。
“前辈可见过真正的一剑万物生?”
玄灵子眼眸一动,她又说道。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死气化生机,生机融天地。”
“刚才生魂得渡有了生机,唯有最后一剑收势……”
她将剑倏尔拔出,霎那间神魂消散。
随着玄灵子的神魂一灭,万千生魂没了依托从棋子之中如萤火涌出。
混沌破开,生魂没了戾气。
细雨蒙蒙,淅淅沥沥入了整个秘境。
生机融天地,天地化春雨。
白茶抬起手接住雨水,感受着沉寂许久之后万物复苏的气息。
“前辈,你也算渡了一次苍生。”
作者有话说:
玄灵子对沈天昭是憧憬的,他很想要得到对方认可。
所以他很讨厌因为沈天昭的死而得以庇护的苍生。
不过玄灵子最后也做出了和沈天昭一样的选择,用自己的神魂渡了这些生魂轮回。
他从执棋人,成了救世人。
第五十七章
秘境没了神魂的支撑顷刻间消失殆尽。
这还是无量之地千百年来头一次出现化雨的生机,草叶茂盛,有树参天。
白茶那一剑再强也不过筑基威力,若非玄灵子自愿赴死,别说是这把百年玄铁做成的灵剑了,哪怕去剑冢中心取了那神兵也照样撼动不了对方的神魂。
待到玄灵子的神魂完全散去后,白茶才将剑收回。
在剑入剑鞘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高处落了下来。
“啪嗒”一声,玉石撞青石一般清脆。
她顺着看去,是一枚白玉棋子。
和玄灵子之前所执的棋子似乎并无不同,不过既能在神魂散去之后还能存在,说明它并不是普通的棋子。
白茶将棋子捡起,感知了下上面的灵力。
很奇怪的感觉,那灵力既磅礴又微弱,想要再深入探知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玄灵子的本命灵器“苍生棋”,除了沈天昭的神兵是他用骨血造就而成,随着他意识苏醒才会出现之外,一般修者的本命灵器在修者神魂俱灭之后会脱离其主,也就是契约解除。】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杀人夺宝,非得杀人不可。除非其主主动赠予,想要获得灵宝唯有灵宝之主身消道陨。】
化虚境的大能的本命灵器,哪怕没有了修者契约的灵力加持,也能发挥出至少元婴作用的威力,是个可遇不可求的保命法宝。
只不过要催动这样等级的灵宝,一来必须得到其认可,二来修为上也有限制。
像白茶这种凝心期都没到的修者,要使用它还太早,至少于破丹期之前是绝无可能了。
【你先把它收着吧。与其让其他什么不知道哪儿来的修者捡了便宜,亵渎了玄灵子的遗物,还不如我们先保管着。】
因为先前的事,白傲天对玄灵子有了不小的改观。
觉着这样一位舍生取义的大能的灵器要是被有心之人捡到,即使无法使用也会吸收其灵力化为己用,实在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想到这里白傲天接着说道。
【玄灵子的执念有二,一是将沈天昭的神魂托付给你,二来则是魂归故里。如今他这样再无轮回,他的灵器至少也该归其南山。】
其实不用白傲天说她也是这么想的。
白茶垂眸看着手中的白玉棋子,先前对弈的画面历历在目,如今却是人走茶凉,万籁俱寂了。
她叹了口气,将那棋子放回了储物戒指。
不想她刚放进去,里面的昆仑玉不知怎么突然从其中跳了出来。
无论白茶之后如何用灵力将它压制回戒指,它也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在里面待得好好的吗?怎么现在放不进去了?”
白茶皱了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奇了怪了,这戒指我也没放什么东西啊。之前的灵石灵玉大多都拿去赔给鹤师兄了,应当还有好些空间才是呀。”
【应该是这两者属性相斥。】
那块昆仑玉是之前白茶和泷如夜青云台比试的时候,谢九思押给她的。
白茶赢了之后这玉他没有要回,说是当做她突破筑基的礼物。
【玄灵子的属性是水木,这块昆仑玉则属火。加上那棋子虽小,灵力却强。昆仑玉虽也是上等灵宝,但和它比起还是差远了,像这种等级的灵器大多生了灵,有很强的领地意识。所以不是昆仑玉放不进去,而是它不让它进去。】
“……还真是什么样的灵器从什么主。”
玄灵子强势,他的棋也这般霸道。
白茶这么吐槽了一句,然后轻轻摸了摸那块剔透的昆仑灵玉。
“委屈你了,等我回去再给你买一个储物戒指单独安置你。在此之前你就先将就在我荷包里待着吧。”
她也不管对方没有生灵,根本听不懂她的安抚,只是这是谢九思给她的东西,白茶自然很是珍惜。
把昆仑玉放好之后,白茶又朝着身后拜了三拜,行了个大礼。
“前辈放心,无论是师尊之志,还是您所托之物,晚辈定当竭尽所能完成。”
“您一路走好。”
……
玄灵子的秘境一破,剑冢那边的气息便似山海磅礴压了过来。
不愧是剑冢中心,白茶光是御剑途中就好几次险些被剑气所伤。
起初她还觉得她破局的时间还算快的了,结果等到出了秘境之后她才发现并非如此。
玄灵子的秘境流逝的时间比外面要慢上许多,她在其中待了不过几个时辰,外面竟已经过了三日夜。
三日夜,这时间对于入境取剑一个月的期限来说并不算长。
然而对于御飞流他们这种人来说,可能已经到了剑冢中心。
白茶越想越着急,生怕那把神兵已经被其他人捷足先登,御剑用最快的速度往剑冢方向过去。
前方晦暗一片,隐约可见剑山。
和在千仞峰时候的刀山剑林不同,这里剑气凛冽,不见天光,给她的感觉好似沧海深处。
压抑又窒息。
在还没有到剑冢之前白茶一直以为剑冢中心应当和秘境差不多,谁知竟高入九天,大若千山。
剑冢中心多神兵,神兵与神兵属于王不见王,每一个神兵都和周遭的神兵相隔很远。
白茶看着那重峦叠嶂的剑山如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先入了。
不为别的,她和那把神兵没有感应,她感知不到其所在。
而且这里的每一座剑山都高可入云,光是用肉眼看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最高。
【要不从最中间进去吧。一般来说剑冢之心存神兵,剑山之中出神剑,沈天昭是天下第一剑仙,他的神兵定在其间之最。】
“成,那就走中间。”
白茶引灵力感知了下四方,最后勉强确定了个大概。
只是这剑气磅礴,直接进去不成,还得开路。
她引剑直上山腰,一抹明黄于混沌中开。
剑出群山,锋从中来。
原以为要劈开这样一面剑气要耗费不少气力,谁知白茶执剑一挥,用了不到五六成剑气竟就这般轻易开了一道路来。
白茶有些怔然地看了下手中的灵剑,又看了一眼被剑风断开的一脉山路。
“奇怪,我的剑气有那么强劲吗?”
之前在剑阁的时候她还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如今却能一剑开路了。
白傲天也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