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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薛睿就赶到了斯威酒店。他昨晚临走前跟酒店叫了送早餐服务,知道纪封不喜欢应承琐事也不喜欢和酒店管家或者服务员直接打交道,所以他得赶在送餐员之前到达顶层,完成接餐、摆餐、陪老板用早餐、顺便汇报工作的一条龙服务。
今天很巧,他和餐饮部的送餐员李昆仑在电梯里遇到了。
既然遇上,就多聊了两句。
薛睿早就发现李昆仑这个人算得上是斯威酒店的八卦代表,他平常有事没事都会多和他聊几句,聊一聊神奇的事就发生了——他就差不多能了解到这家酒店的各种情况了。
今天的话题有点够劲儿,他听得跟着李昆仑一起咂舌。于是推餐车进房间的时候比平时晚上了几分钟。
身体里像长着个计时器的纪封精确地捕捉到了这个时间延迟,于是在薛睿向他汇报完公司情况以后,他话锋一转,问了句:“今天早饭怎么送晚了?是不是又跟酒店的员工碎嘴子去了?”
薛睿一听这个话头就来了精神,立刻语速超快地把听到的八卦讲给纪封听。
他怕讲慢了,万一被纪封打断不让他说,就太可惜和不过瘾。
“就是昨天上来到段总套房帮忙那个女服务员,咱们之前见过好几次那个,好像是叫许蜜语的……”
尽管他语速很快,还是被纪封皱眉打断:“为什么说名字?不许说!我不想记住这名字。”
薛睿立刻打了下嘴,然后继续:“反正就是那位女服务员,昨晚据说一下去就接到她丈夫的电话,是问她要钱的,给她逼得都要崩溃了,在电话里就忍不住喊起来了,说她是倒了什么霉,这辈子要跟他绑在一起,还问他做的那些事是男人做的吗,现在还要靠她养,到底还要不要自尊了。”
薛睿顺利地一口气说完,没有在中途收到纪封的制止。他于是顺杆爬地又多说了一句,附加上了一点私人的唏嘘感叹:“说起来这姐姐其实也真是够惨的,年纪不算太小了,看起来得有个三十多岁了,昨天在隔壁被段翱翔刁难了一晚上不说,回去还得被出轨老公要钱花,日子过得真是好卑微。”
这回他刚说完就听到了纪封的制止,纪封的声音里像淬了带尖的冰渣一样,又冷又厉。
“以后这女人的八卦不要再讲给我,听着脏耳朵。”
纪封说话时眉心皱着,皱出一个顶嫌恶腻烦的结。过了好一会儿那个结都没有松开。
他总是理解不了这种女人,明知丈夫出轨,还要与他和美地一起过日子。他对这样的女人,不会哀其不幸,只会嘲其不争。
他对这样的事情,已经厌恶至极。
他对让这样事情发生的那个许……——不,那个女人,他绝对不想记住她的名字,他对她也已经厌恶至极。
但凡她能离婚,他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鄙视和厌恶她。
“薛睿,”纪封再叫薛睿名字的时候,声音依旧冷厉,他吩咐着,“等下去告诉客房部管事的,以后这个女人,不要让她再上来顶层套房。”
*
许蜜语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隐隐觉得身边的环境起了些变化。她比一般的人都要敏感一点,这是她从小就过度在意别人的感受造就的。
但到底是什么变化,她也说不清,只是觉得有人和她擦肩而过后好像在回头看她。
她进更衣室的时候,有两三个女同事本来正在聊着什么,见她进来,她们立刻不说话了。
许蜜语想,她们要么就是在聊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
要么,就是在聊关于她的事情。
结合早上起来,柯文雪和尹香看她时的表情——她们看着她时,眼神里都有点同情。
她以为那是她们在同情她昨天到顶层受了苦受了难。
可现在想,她们并没有问自己昨天去顶楼的情况。
所以她们在同情她什么?
而她们在同情她的,和其他人私下聊的,是同一件事吗?
许蜜语把前后事情通晓到这里,变得有些战战兢兢的难受。
这世上总是敏感的人要活得更累些。
她想上前去问问那几个同事,刚刚你们在聊什么?
可她从来也不是这么主动勇敢的人。
她只能煎熬自己,别去想她们到底在聊什么。然后更谨慎地约束好自己,千万别做任何出头的事情,竭尽所能地普通下去,泯灭在众人眼中就变得安全了。
一上午她都规规矩矩做工,不打扰任何人,也不敢轻易拒绝任何人的帮忙请求。这样安静普通又不去得罪人地活着,才不会出错。
快中午时,楼层领班张彩露过来说:“你们几个,有个商务房等会儿要退房,今早交接班之后工作单上漏了这间房,没记录由谁负责,所以你们几个里出个人,五分钟之后去查下房顺便做下卫生。”
柯文雪嘴快地在一旁说:“领导,这事你从对讲机里说不就行了,还特意跑来一趟,不累啊?”
张彩露沉着脸抬手朝她一指:“就你话多,再光动嘴不动腿当心我扣你绩效。”
柯文雪看她有点认真的样子,一下有点傻眼。
许蜜语连忙替她找补:“领班这是没架子,愿意跟我们打成一片。”
柯文雪转头看她,眼睛张大了些,悄悄对许蜜语说道:“许姐,你还挺会说话的,而且说得还挺准,张彩露她虽然官不大但就爱听别人说她没架子!”
许蜜语觉得离张彩露这么近,柯文雪就敢说这些悄悄话,实在是够勇敢,她跟着听得胆战心惊的。
好在张彩露没察觉,她转去看了罗清萍一眼,但罗清萍压根没接应她的眼神。
张彩露瞪了眼罗清萍的脑瓜顶,然后转去看尹香。
尹香和她对上视线后,眨巴眨巴眼。
张彩露对她说:“你跟她们商量去吧,别磨蹭太久啊。”
说完她走了。
罗清萍这时出了声:“等下我有事,这间房么,柯文雪、尹香或者许蜜语,你们里边去一个。”
柯文雪立刻一翻白眼,对离她最近的许蜜语又小声说:“罗清萍这人可真逗,居然跟个领导似的开始安排上工作了。她啊,奔着当领班使劲呢。可这张彩露还没死没走呢,她就把领班派头都摆出来了,许姐你说好笑不好笑!”
许蜜语没想到柯文雪能隔着当事人不到两米远就去讲她的小话,这比刚刚隔着五米远讲张彩露更刺激多了。她都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回应像是要得罪到柯文雪,回应了又变成当着罗清萍的面说她的背后坏话。
她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
这时罗清萍自己出了声:“柯文雪,你嘀咕什么呢?”
柯文雪一脸的若无其事:“没有啊,没嘀咕什么啊。”
罗清萍看着她,挑挑眉,忽然说:“对了你让我问的那款口红,我那个做代购的表姐回复我了,说你要的色号她有货,我替你跟她说给你留着了。”
柯文雪立刻眼睛一亮,从许蜜语身边瞬间移动到罗清萍身边。
“真的呀?萍萍你最棒了,还帮我记着我说的事呢,天啊这口红超难买的,爱你爱你!”
许蜜语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多少有点目瞪口呆。
尹香走过来,替她压惊:“别当回事,柯文雪她就是个墙头草八卦精,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
然后她从制服口袋里忽然掏出块德芙巧克力,递给许蜜语说:“许姐,我知道你爱吃巧克力,呐,给你!”
许蜜语有些意外,一边接着巧克力一边笑着说谢谢。
尹香立刻说:“许姐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许蜜语就怕被人夸,一夸就容易答应人家的各种要求。她被尹香夸得有点舒服也有点明白等下会发生什么。
尹香果然马上又说:“许姐,我也不想去收拾那间房,姐~”
许蜜语觉得骨头都给她叫得发麻。
她赶紧答应着:“好了我知道了,你别叫了,你再叫我就被你肉麻到了,你们不想去查房和做卫生就不去吧,我去。”
许蜜语推着布草车走了。
柯文雪看着门口有点后反劲地说:“哎?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欺负许姐了啊?”她作势要往外走,那样子有点像想去帮许蜜语的忙似的。
尹香一把拉住她,又白她一眼:“许姐都答应由她去了,你就别在里边跟着瞎捣乱了!”
第15章 给我开除她
许蜜语推着布草车走到那间商务房门口。
房间门大敞着,里面很凌乱,垃圾扔得到处都是,但没有看到人影。
对讲机里传来前台工作人员的声音,让客房服务员查下房,客人正等确认无误后办理退房。
许蜜语马上检查房间。
再三检查确认后,她发现房间里的浴袍少了一件。
她马上查了下客人入住房间前的做房记录表,确认原本房间里是有两件浴袍的,记录表上还有楼层领班张彩露的签字确认。
她把这个情况用对讲通知给了前台。
不一会儿有人冲进房间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下巴上有颗痣,穿着西装,蛮有气派,手里拖着的拉杆箱也是价格不低的日默瓦。
中年男人有点怒气冲冲的,进了房间就指着许蜜语问:“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房间里少了一件浴袍?”他怒气冲冲指着卫生间浴缸上面搭着的一件穿过的浴袍质问许蜜语,“浴袍不就在这吗?你这样乱讲话让我不能退房,你是在耽误我的时间你知道不知道?”
许蜜语被这兜头而来的一通责骂冲击得有点懵。她定定神也定定情绪,耐心解释:“先生,是这样的,我们会在每个房间配备两件浴袍……”
她的话音立刻被激动打断:“不可能!”那位中年男人几乎是在嚷,“我从头到尾一个人住,我只看见一件浴袍!如果你说每个房间配两件,那就是你们给我少配一件,这是你们的工作失误,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投诉你们工作有问题,你现在倒要耽误我退房,真是岂有此理!”
中年男人气得把行李箱都甩脱手扔了出去,行李箱里东西太多,一时失了平衡,像个失重的胖子晃荡着躺在了地毯上。
许蜜语好声好气地卑微解释:“先生,在您入住前我们确认过的,房间里的确备了两件浴袍,我们没有失误……”
她眼神稍稍一转,忽然看到一块白色布料正夹在中年男人行李箱的底部闭合处。因为是夹在下面,所以之前没人注意到,包括中年男人自己。
那布料材质和酒店专门定制的浴袍一模一样。
许蜜语已经基本确定,另外一件浴袍就是被这位中年男顾客塞进箱子里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无意的还是有心的。
她指了指从中年男人行李箱红杏出墙的一角白布,试探性地说道:“先生您看,您是不是收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把浴袍夹在衣服里面一起收走了?”
她觉得不管对方到底是无意还是有心,都可以顺着她搭的这个台阶走下来,他只要看到那一角布料后拍着脑门说一句,哎呀还真是,怎么不小心把它也给收进来了,我就说今天的箱子怎么鼓鼓囊囊的半天都盖不上。
但对方却把这搭好的梯子一脚踢翻,丝毫不领这个情:“你什么意思?哦,你说这块布,是你们酒店的浴袍?你透视眼啊你?这是我自己戴的毛巾好不好!”
这时候张彩露走进了房间,她是被前台通知过来的。
许蜜语见她进来,像见到了救星,喊了声“领班”。
中年男人看眼张彩露,听到她是领导后,马上更激动地发飙:“你是她领班对吧?正好,你再不过来我就要直接找你们经理的!我说你们酒店怎么回事?这女的她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怀疑我偷浴袍吗?你们查查记录看看,我一年在你们酒店住多少次,我是不是常客,我全年在这里的消费有多少,我会稀罕偷你们一件浴袍?简直是笑话!告诉你,我现在要告这个女人,告她侮辱我人格!”
张彩露连忙安抚客人,她打眼色让许蜜语先出去。
许蜜语听话地向外走,走前她对张彩露指了指那块从行李箱里露出的浴袍一角。张彩露飞快一点头表示看到了,又飞快打眼色让她赶紧出去,不要再激化中年男人的情绪。
许蜜语一面走出房间时,那个中年男人还在一面不停地在她背后愤怒指责她,咬了牙地要告她、要让她被酒店开除。
许蜜语站在房间外等了好一会儿,中年男人的暴躁咆哮终于停止了。许蜜语想,不知道张彩露是用了什么办法安抚住了这人的情绪,不知道她怎么处理了那件浴袍。
再等了一下,中年男人拖着行李箱出来了。经过许蜜语时,他恶狠狠地瞪眼,对许蜜语放狠话:“你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小小一个服务员就敢污蔑我!告诉你以后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看到你一次我骂你一次!”
他发泄完怒火拖着箱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许蜜语站在原地,隐隐约约看到行李箱下面那角浴袍还在,随着行李箱的移动,它在不情不愿地摩擦地面。
张彩露出来了。许蜜语疑惑地问她:“领班,你看到他行李箱底下露出来的浴袍了吗?你看,就在那!浴袍就在他的箱子里呢……”
张彩露打断她:“许大姐。”她叫了声许蜜语,“就算浴袍真的在他箱子里,他自己不愿意打开,我们就没有权利命令他打开。”
许蜜语怔了下,说:“那我们可以报警……”
张彩露冲她有点不可思议地挑眉:“你确定这点事就要报警吗?他是我们酒店的常客,每次来消费也都不低,就算他有点特殊的小癖好,你确定我们酒店会鼓励你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报警吗?和一条浴袍比起来,损失一个优质顾客要严重得多。”
许蜜语怔在那里。
“那我今天遇到的这种情况,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对?”许蜜语很疑惑。
“顾客不承认他拿了浴袍,你就得让自己相信他确实没有拿,即便你知道浴袍就在他箱子里。我们做服务行业的说到底只有一条准则,就是无条件信任顾客,无条件以顾客为上。”张彩露告诉许蜜语说。
许蜜语接受着这个洗脑。
张彩露看着她叹口气:“许大姐啊,这位顾客坚持要给你打‘服务不满意’的评价,如果我这里不给你记,他就要往上面去反映。那还不如就在我这里记一下,要是反映到上面去,你的试用期可能就不好过了。所以,”她宣布着决定,同时也宽慰着许蜜语,“这个服务不满意的打分我不得不给你先记上。但你别太上火,毕竟咱们酒店的规定是得到三个服务不满意打分才不能通过试用期,你这才一个,没关系的,以后多加小心些,有处理不明白的问题及时问我,别像今天这样贸然和客人顶杠起来。”
许蜜语一边谢过张彩露的安慰,一边让自己不得不认下这个叫她倍感迷惘的服务不满意评分。
她真的迷惘极了。
她有点不懂,自己只是尽职尽责地工作而已,怎么这件事最后反倒成了她的错了?所以这就是社会吗,这就是职场吗,这就是家门以外真正的世界吗?
好复杂的世界啊。
她发现自己过往的人生太简单了。她觉得这个她不得不步入的社会,它的未来像一个凶险万分的深渊在等着吞噬她。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有了一个不满意评分。
许蜜语想自己以后一定得更小心些,不然攒够三个差评打分通不过试用期,她就该失去这份可以糊口的工作了。
*
许蜜语拿到一个差评打分的事,很快被同宿舍三个同事知道了。
三个人表现各异。
罗清萍还是一如既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人得不得差评都与她无关的样子。
尹香好像不太意外,她不疼不痒地安慰许蜜语:“不就一个差评评分嘛,很容易得的,别太当回事。”
相比之下,柯文雪的安慰就显得热切许多,安慰完毕她还询问了许蜜语是怎么得的这个差评。许蜜语跟她简单说了,柯文雪听后咂舌不已地问:“这个人是不是下巴上有颗痣,四十岁左右?”
许蜜语点头。
柯文雪啧啧地说:“他的确是常客,消费也不手软,方方面面看都是个挺有钱的人,就是吧,他每次住店总爱顺走点什么,你说他这是偷吧,他自己还不乐意听,就只能说这是个特殊小癖好了。”
许蜜语暗叹口气想,还不如是她们三个里的其中一个去打扫这间房,看样子她们是知道这位常客的,她们有经验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位常客的特别癖好。
到了第二天,许蜜语从黑痣大叔那里得到一个服务不满意差评的事情就彻底传开了。
许蜜语很无奈地告诉自己,以后和柯文雪聊天一定得当心些,别再无心地被她套走了话。
*
这天上班后许蜜语领了工作单,上面有她负责的房间号和领班张彩露的签字。
上午她按照工作单上分配的房间一一做好服务。期间有位年轻漂亮、打扮时髦的女客人叫了客房服务,要求立刻打扫房间。
许蜜语收到呼叫就推着工作车赶了过去。
她进房间时女顾客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给自己的脚趾头涂指甲油。
许蜜语进屋后,她摘下耳机吩咐道:“你收拾你的,不用管我,也尽量不要叫我。”说完又戴回耳机继续一边听歌一边小心翼翼在她的脚趾甲上营造精致和美丽。
许蜜语默默又卖力地工作。
收拾好房间后,她和女顾客打了声招呼。女顾客戴着耳机,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正在大脚趾甲上画花朵。想着之前她的交代,许蜜语没有再出声打扰她,默默退出房间并轻轻关好门。
到了下午,许蜜语刚做完一间房的卫生,连一口休息的气还没喘上,就被张彩露用对讲叫到了女顾客房间去。
张彩露的语调发沉,音色也显得凝重。许蜜语听得心里泛起忐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叫她去,但她有预感,一定不是什么值得欢欣雀跃的好事。
到了女顾客房间门口,房门正敞着,里面传来张彩露的道歉声:“女士您先别着急,我已经叫上午帮您做卫生的服务员过来了……”
“我能不着急吗?”张彩露的谦卑道歉被女顾客气冲冲打断,“我赶飞机啊!就因为你们这的服务员手脚不干净,害我丢了戒指不说,还可能要赔上一张机票钱,你还要我别着急,真是岂有此理!”
这时她向门口瞧了下,看到许蜜语出现,立刻抬手朝着许蜜语的脸狠狠一指,一边指一边像座移动火山一样,由着那根手指带路把她自己引到许蜜语面前。
那根手指在离许蜜语鼻尖十公分的距离时停住了。
女顾客尖利的声音像是从那根手指的指尖发出来似的:“我问你,你是不是趁上午在我这整理房间的时候偷了我的戒指?”
许蜜语闻声一愣,随后立刻摇头:“没有,我没有拿,而且我在帮您整理房间的过程中也没有看到过戒指。”
女顾客的手指尖离许蜜语的鼻子又近了五公分:“你撒谎!你不仅偷,还不承认,你可真是个不要脸的老女人!”
那根指尖激动地又往前戳了戳。
许蜜语懵怔怔地站在那,女顾客看起来也不是十几二十的小女孩,看样子二十八、九岁总是有了的。而自己如今已经是这个年纪女孩子眼里的“老女人”。所以不幸和憔悴真的可以无限放大一个人的年龄。
女顾客的指责实在是掷地有声,许蜜语被那指责砸得莫名不安起来,差点都要拍拍自己身上每一个衣服口袋看看,是不是真把她的戒指顺手揣走了。
张彩露在那根愤怒的指尖划到许蜜语鼻子上之前,赶紧把她拉开。
“女士,您冷静一下别生气,请给我们点时间,让我们来尽快帮您解决这件事,好吗?”张彩露态度温和地想在女顾客的怒火里和稀泥。
女顾客却不吃她这一套,她声音尖利像一把刀刮在玻璃上,叫人听着瘆出一身鸡皮疙瘩:“我没有时间给你们,你一个领班也解决不了这件事,叫你们领导来!今天你们要是不把这个小偷给开除了,我跟你们酒店没完!!”
第16章 你逼我说的
女顾客闹得实在凶,楼层主管今天不在,张彩露没办法,只好把客房服务中心的主管简钢叫了过来。
简主管见女顾客能吵能闹,为了降低影响连忙把她请去自己办公室。一同过去的还有许蜜语和张彩露。
女顾客进了办公室后,再次愤怒地咬定,许蜜语趁着进她房间做卫生的时候顺走了她价值不菲的奢侈品牌钻戒。
“那是我老公买给我的结婚纪念日礼物!你们这酒店怎么回事,现在连三只手都能招进来做服务员了吗?要不要我打电话把媒体叫来,替你们好好把这件事宣传宣传啊?”
说到后面,女顾客的语调里既有嘲讽又有威胁。
张彩露连忙询问女顾客,她丢的是什么样的钻戒,价值多少。
女顾客气咻咻地讲了个奢侈品牌子,然后说:“就是他们家五万价位里最好看的那一款钻戒!”说着说着她又气起来,指着许蜜语告诉张彩露,“她肯定就是见财起意!”
简主管先用话术安抚她,然后扭头看着许蜜语,目光一冷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有没有拿客人的东西?”
许蜜语被简钢一瞪舌头不由有些发软:“我没拿,我进去做卫生的时候,这位客人就在房间里的……”
女顾客抬手一指许蜜语,冲着简钢说:“听听、听听!她这语气多心虚!是,她做卫生的时候我的确在房间里,但是!”
女顾客头一转,瞪向许蜜语,一个字一个字愤愤地问:“我问你,你进来做卫生的时候,我是不是跟你说,你收拾你的,不要叫我?”
许蜜语回想一下,当时确实是这样,于是她点点头。
“是。”
“然后我是不是全程戴着耳机低着头在涂指甲油?”女顾客调门高了一度。
“是。”许蜜语的心往下沉了沉。
“我是不是一直都在听歌,连你打扫完卫生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女顾客问到最后时声音扬得像一把出鞘的刀,刀尖寒光凛凛地对准了许蜜语。
“……是。”许蜜语不得不回答是的时候,一颗心空通一声沉到谷底。
但总好像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好像一切都太巧了……
“所以这位领导你看看,就算我当时在房间里,但我全程都在戴着耳机低头干我自己的事,没听见也没看见她都干了些什么,她趁着这时候胆大包天偷走我的钻戒完全有可能对不对?”
许蜜语的心空通空通地跳。
一切都太巧,巧得她百口莫辩,巧得女顾客明明从头到尾和她共处一室,她反而比女顾客不在房间里更要说不清。
她想为自己辩白点什么,但说出口的话听起来那么苍白和无力:“简主管,我真的没有偷这位女士的钻戒……”
从确认前夫出轨那天起,她对赋有承诺意义的戒指就已经丧失一切欲望。
“我对戒指,真的不感兴趣……”
“你可算了吧!你对戒指不感兴趣,你对上面的钻石还能不感兴趣?”女顾客向着许蜜语走近,“别在那装无辜扮可怜了行不行?论无辜我这个被你偷了东西的人更无辜好吧?”
她边说边走近边一撸袖子。
张彩露马上上前一步挡在许蜜语前面,连连说着软话好话安抚快要大打出手的女顾客:“女士您消消气,您冷静一下听我说,就算钻戒真是她拿的,您也不能动手,不然您不就有理变没理了?而且我相信我们酒店的员工是有专业素养的,您先让我们跟她再问问清楚,好不好?”
女顾客好像听进了张彩露的话,收了手:“好,今天我给你个面子,不扇她。但你们务必给我一个解决方案,要么让她赔我钻戒,五万块,然后对我道歉,再由你们酒店开除她;要么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媒体朋友过来,好好替你们斯威酒店做做负面宣传,让大家都知道知道,堂堂五星酒店里的服务员手脚有多不干净,看还有没有人来你们这住店!你们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