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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疆送他到门口,等江云康搬完所有书后,他拉着江云康到一旁,笑眯眯地道,“江兄弟,你既然帮我说过话,我也跟你说个好消息。”不等江云康问是什么,他就迫不及待道,“我伯父同意我去从军了!”
刚听到伯父同意时,木疆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再三确认,才得知伯父同意了。得知江云康有帮他说话,方才就想拉着江云康说这个,可伯父面前,他不敢太得意,才忍到现在。
“不过要等我送伯父伯母去了平洲,再去从军。”木疆一脸期待。
江云康也为木疆高兴,恭喜过后,叮嘱道,“战场刀剑无眼,木兄弟可要千万保重,来日你挂帅封侯,我也好来找你讨酒喝。”
“哈哈,江兄弟客气了,别说喝酒,若我真有当将军那日,必定好好谢你。”木疆是实在人,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伯父能送你钟庆的注释本,说明他非常看中你,指不定将来你当宰相,我当将军,一起收复历朝的半壁江山呢。”
这会他们都年轻,对未来无限憧憬,所以有满腔的雄心壮志。
江云康倒是没想那么久远的事,却也受到了鼓舞,期待了一下未来。
而他们现在都不知道,今日的梦想,竟会真的实现,往后千年,这份丰功伟绩都将载入史册。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江云康高高兴兴地带着注释本回府,找了两个小厮帮着抱了书回三房。
他刚进院子,就看到林氏笑吟吟地靠着长廊坐,手里拿了枝垂丝海棠,低头轻嗅,随后扬唇抬头,亮晶晶的眼睛正巧与他的目光对上。
“三爷,你喝酒了啊?”林氏起身走来,见江云康面颊微红,目露担忧,“快些进屋,我给你拿碗醒酒汤来。”
“不……不忙,我没醉。”江云康确实没多喝,只是他喝酒容易脸红,离醉还远着。但他的脸确实很热,特别是林氏望着他时,感觉面颊烧了把火一样。。
第13章
这几日,承安侯府鸡飞狗跳。先是二姑娘和离,再出了江云杰的事,随后夫人和江云熠又被承安侯责骂。
每一件事,都和江云康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从嫡母被训斥后,三房的人就鲜少往外走。
除了偶尔江云帆送些东西来,再没人过来。
林氏反而更喜欢这样宁静的日子。
嫡母心情不好,免了每日的请安,偶尔过去探望,嫡母也推脱不见她。不用看嫡母和嫂嫂们的脸色,更不用听她们说些排挤的话,连着几日后,林氏的气色都红润些。
虽然夫君说不用麻烦,但她还是让彩月去煮醒酒汤。
江云康听着林氏柔柔的话语,心中泛着浅浅的涟漪,让书砚把他带回来的注释本好生放好,跟着林氏进了正屋。
林氏先给江云康倒了盏热茶,又问了些木须先生的事,得知木须先生送了好些注释本,感激道,“先生肯定是看你被轻视,才气不过给你送注释本。”
从知道嫡母想让夫君去做笔录后,林氏心中对嫡母的尊敬少了大半,更觉得世道不公,每日都祈求夫君能高中,好让那些等看笑话的人看看,她的夫君也能有出息。
江云康小口抿着茶,他倒不觉得木须先生是因为这个,不过看林氏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样,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时彩月端来醒酒汤,放在江云康跟前后,又吹了吹,有点娇羞地看了江云康一眼,“三爷,您小心烫。”
江云康听彩月语气和往常不一样,随口问道,“彩月,你是嗓子不舒服吗?”
彩月面色一顿,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好。
林氏却是皱着眉,让彩月不舒服就先下去歇着,见夫君表情没有什么异色,心思转了转,等夫君喝完醒酒汤,才开口试探道,“三爷,前些日子母亲送药时,还曾提过一嘴,说若是吃了那些坐胎药还没用,她屋里正好有几个年岁到了的女使。”
剩下的话,林氏就不好意思说了。
江云康听明白的同时,脸更热了,慌忙摇头,“我自个儿就是庶子,知道庶子过得有多不容易,我才不要庶子。”
“我……我与娘子还……还年轻,来日方长。”说到这里时,江云康磕磕绊绊,转开头去,不太敢直视林氏俏丽的脸庞。
林氏的脸也瞬间烫了,他们成亲快一年,刚开始时她能明显感受到夫君的冷淡,直到这些日子,夫君出门会给她带吃食;婆母刁难,也会为她着想;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再防着她,都会一一与她说。
这一桩桩事下来,林氏的心渐渐被温暖包裹。
不过她也知道夫君在意功名,最近又出了笔录的事,她想要生孩子也不急于一时,眼下还是明年能中秀才才好。
但能先关系近一点,她心里也是开心的。
至于彩月方才的心思,她也明白了。既然探出夫君的口风,人就不能留了。
两人都在害羞时,彩萍气鼓鼓地进来了。
她今日去库房领布,管事的说还没准备好,让她等等。没过多久,大房和二房的人却能进去,等他们挑完了,管事才放她进去。
剩下的一些布,不是颜色丑,就是布料陈旧,气得彩萍差点和管事的吵起来。
不过她也听到一则消息,随便拿了几匹布,就匆匆回来。
“三爷,三奶奶。”彩萍规矩行礼。
林氏看彩萍面色不好看,听完彩萍说没拿到好布,她也不甚在意,让彩萍不要生气,“大房和二房是嫡出,管事的自然巴着他们。一些布料而已,你忘了林家是干嘛的了?想要再好的布,你家主子都有,莫要为这种事生气。”
最开始嫁过来时,林氏常会因为这种不公平生气。但后来想开了,何必与人计较让自己不高兴,生气了又没用,还会让自己不好看。
彩萍见三爷也在,就不多说了,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见没其他人,再小声道,“奴婢方才听说了一件事。”
林氏看了眼江云康,见江云康也好奇,问彩萍,“什么事?”
“听二房的秋菊和大房的翠竹说,二奶奶好像有喜了,不过月份不大,所以没声张。”彩萍一心期待自个的主子能先生下侯府长孙,好灭灭大房和二房的威风,听到这话时,心情特别复杂。
二房的向氏和安和郡主要好,走到哪都巴结着安和郡主,有什么事也立马和安和郡主说。
这么讨好安和郡主,自然是因为安和郡主日后会是承安侯府的当家主母。二房和大房一母同胞,如今江云帆前途不可限量,向氏这般讨好,也有她的道理。
“你没听错吗?”林氏确认道。
彩萍肯定点头,“不会错的,您也知道二奶奶多么善妒的一个人,但已经给红梅开了脸,最近都是红梅伺候二爷。”
二房有喜,对孟氏来说,肯定是个好消息。
但对林氏和江云康,不是坏事,也不是好事。
侯府偌大的家业,本就不会落到三房头上,嫡出的哥儿有三个,总有人能生下儿子。所以林氏从没想过抢先生下儿子,去挣长孙的名头,反而心里松了一口气,若是二房有子,往后她生什么也没压力。
不过突然听到这种事,方才还觉得可以慢慢来,这会又有点点落寞。上个月母亲来信,也催她快些怀个孩子。
江云康看林氏若有所思,并不知道林氏的心思转了那么多,叮嘱彩萍道,“既然二房没有声张,我们当做不知道就好,免得惹麻烦。”
彩萍点头说是,看三爷起身,过去帮着打了帘布,回来后,走到林氏身边小声道,“三奶奶,奴婢方才看到彩月面色苍白地出去,是怎么了?”
彩萍是林氏跟前最信赖的人,也就没什么好瞒着,把事情都说了,“她有那样的心思,我就容不得她了。明儿我会找她谈谈,毕竟伺候我一场,她要回家也好,配人也好,我都会拿份银钱给她。”
林氏眼里容不得沙子,府里人说二奶奶是个最善妒的,平心而论,她觉得自个也差不多,不过是藏得更深一点。
江云康出了正屋,打算去看看他带回来的注释本。
书砚帮着倒茶,一边笑道,“三爷,今儿您出府了不知道,四爷和五爷在祠堂吵起来了。”
“怎么回事?”江云康放下书,来了兴致。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江云杰和江云熠都被罚跪祠堂。
江云杰的伤好了许多,得知江云熠被罚也是有三哥的原因,当即想着挑拨一下关系,说了一堆三哥看似老实,实际上背地里心黑着呢,让江云熠往后多加小心三哥。
但江云熠却是个直愣的,当即皱眉反驳,“我会被罚,那是我自个多嘴,关三哥什么事?”
“四哥自个才是心黑的吧,暗地里搞小动作,我们兄弟该远离你才是。”
“我虽不喜三哥,却更讨厌你。莫要和我说些套近乎的话,你不过是个庶子而已。”
几句话下来,江云杰的面色阴沉得可怕。
江云熠却半点不在意江云杰的脸色,他向来自诩嫡出,根本看不上庶出的兄弟,故而和江云杰说话,更是半点余地都不留。
江云杰被骂那么多天,心中早就憋了许多气,虽忍着没动手,却也阴阳怪气道,“我是庶出没错,可嫡出和嫡出也有区别,大哥若是出了什么事,父亲肯定不舍得罚他吧。”
“你在嘲讽我?”
江云熠可不懂忍耐是什么,当场站了起来,指着江云杰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江云杰却不说了,转头不去看江云熠。
但江云熠哪里是个会受气的主,冲过去就要打人,若不是守门的小厮听到吵闹冲进去,指不定要把祠堂闹翻天。
这事传到孟氏那里,孟氏眼尾的细纹又多了些,她怕被承安侯知道,只能狠狠教训了两个人,再交代下人不许多传。
江云康听完书砚说的,倒是觉得五弟蛮有意思的,讨厌就是讨厌,这就是嫡子的底气啊。
“这事大哥知道吗?”江云康问。
书砚摇头说不清楚,“不过小的都能知道,想来大房的人也能知道,就看大奶奶会不会和大爷说了。”
事实上,江云帆一回府,安和郡主就和他说了这个事。
“母亲压着不让说,但我总觉得再这样下去,隐患会越来越多。”安和郡主一边帮江云帆脱衣,一边道,“四弟的心眼也忒多了一点,有他这么挑拨,府里怎么能安宁。还有五弟,母亲总这样宠着他,在家中倒也还好,可往后出了侯府,惹到什么贵人,那可怎么办?”
江云帆听得眉头直跳,他是家中大哥,向来以身作则。可他自个做好了,除了三弟让他省心,其余几个弟弟总能惹是生非。
今日两个弟弟竟然敢在祠堂吵闹,未免太没规矩,他板着脸道,“族学里的先生碍于父亲,都不敢真的管教几个弟弟,我看着是该把他们送去江陵书院,让那里的先生好好管教他们。”
江陵书院是出了名的严厉,但每次科举都成绩斐然,自书院办学以来,已经出过五位状元。也是江云帆曾读过的书院。
第14章
江云帆有心让四个弟弟都去江陵书院读书,但入江陵书院,需要大笔的束脩。
承安侯府这些年,虽然底子还在,但花得多,挣回来的却越来越少。
承安侯只肯送嫡子江云熠去江陵书院,其余三个庶子,还是让他们在自家族学读书。
承安侯的原话是,“别人家是没有儿子,或者只有一个嫡子,才会花那些钱让庶子去江陵书院。我们江家如今有你,其余的几个有没有本事都没那么重要。”
“况且,三郎本就没读书天分,送去书院只会浪费钱。四郎那个性子,送去书院别说巴结人,哪天被算计了去都不知道。六郎最胆小懦弱,连三郎都比不上!”
江云帆听完父亲说的,就知道其他三个弟弟没希望了。不过能送五弟去江陵书院也好,五弟年纪还小,去书院好好管教,若是能有出息,自然更好。
江云熠得知要去江陵书院时,哭着闹着说不去,可这次孟氏也不敢再由着他,还是狠狠心把他送走。
江云帆倒是没意外父亲的举动。同样的父亲,可嫡子比庶出要尊贵太多,电视剧里演母凭子贵,但同样的,也是子凭母贵。
不去江陵书院也好,读书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还有木须先生送的注释本,正好有时间研读。
转眼间到了金秋九月,三妹妹江芯要出嫁,夫婿是孟氏堂哥的儿子,那堂哥是孟家庶出,儿子孟怀远今年也中了进士,不过排名二甲,远不如江云帆的一甲厉害。
江云康见过孟怀远几次,是个老实不善言辞的人,他三妹妹看着总是和人在笑,其实长了点反骨。两个人待一块时,反倒是三妹妹更多话。
不过江芯比江云康小五岁,年岁差得多了,江芯的姨娘又是孟氏的陪嫁丫鬟,兄妹俩的关系很疏远。
江芯出嫁那日,江云康被大哥带着去给新郎官挡酒,一杯接一杯下肚,新郎官倒是走得笔直,江云康却被书砚背着回来。
“书砚,三爷这是又喝醉了?”彩萍远远地就看到书砚背着人进来,看到书砚又要背着三爷去书房,嫌弃地瞥了眼书砚,喊来另外的丫鬟,帮忙把三爷背去正屋。
书砚把三爷放下后,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孟家那些人,一个劲地灌三爷酒。方才已经吐过两回,眼下三爷腹中没啥东西,彩萍你先去弄碗醒酒汤来。”
“我早就备着醒酒汤了。”今儿是三姑娘出嫁的好日子,主子们肯定会饮酒,彩萍一早就备着。
等彩萍端来醒酒汤时,林氏也从正院回来,她也吃了不少酒,面颊的红晕盖过了胭脂,但她没醉,只是脚底飘飘的。
林氏看到躺床上昏睡的三爷后,又更清醒了一点,先喝了一碗醒酒汤,再帮着给三爷灌了一碗。
江云康呛了一口,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却瞧不清眼前人的长相,眼皮实在是沉,听到林氏熟悉的声音后,才安心睡去。
昏睡的人格外沉,林氏和彩萍一块儿帮江云康脱了外衣,又拧湿面巾给江云康擦了擦,忙活了好一会儿。
次日江云康醒来时,头疼欲裂。
他本不想喝那么多酒,可架不住那群人劝酒厉害,古人的酒度数不如现代的高,但后劲大。多喝了几杯下肚,就感觉腹中如火烧一般。
抬手想揉揉眼睛,却发现胳膊上压了个温暖的东西,心里猛地打了个机灵,睁眼看到熟睡中的林氏。
林氏肌肤白皙,五官精致小巧,熟睡中的她乖巧又娴静。
此时此刻,江云康都能听到自个心脏“砰砰”狂跳,抬手不是,不抬也不是,浑身僵硬地就这么看着林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晨曦的暖阳透过窗纸,洋洋洒洒地散落进屋里,林氏才娇娇地睁眼醒来。
第一眼,就看到正看着自己的江云康,林氏莫名地脸热,害羞地掀开被褥坐起来。
“娘子。”江云康突然抓住林氏的手臂,舌尖干得厉害,掌心发烫,他保证道,“我……我往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屋里本就暖和,这话一出,又暧昧了几分,烧得林氏的耳垂尖尖都红了,她咬唇回头看来,见夫君衣襟半开,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紧抿着唇瓣羞着垂下头。
江云康见林氏不说话,继续道,“我说真的,往后我一定对你更好。”
林氏听夫君音量变大,惊得赶忙抬头,“快别说这个,羞死人了。”她身子软软地往后靠去,娇声道,“我已经记下你的话了,我也期待你能越来越好,咱们是夫妻,做什么都应当。”
林氏刚靠下来时,江云康的手如触电了一般,不过很快,他就抱住了林氏。
晨起的阳光是那样温柔,漾得人心头都暖暖的。
这一日后,江云康都歇在了正屋。
万年单身的江云康表示,有娘子疼爱,日子香甜不少。
三日后,江芯带着夫君来回门。
江芯面色红润,成亲那日江芸碍于和离过的身份没回来,今儿特意从庄子赶来。
几个月不见,江芸的气色比在顾家时要好太多,人也胖了许多。
林氏看到江芸,立马拉着江芸到一旁说话,把吃穿住行都问了个遍。
“弟妹就放心吧,我在庄子一切都好。”江芸看了眼不远处的人群,和林氏小声道,“庄子里没人管着,一开始有几个不老实的下人,被我发卖后,其他人也就老实多了。就是母亲派去的,如今也拿着我的银子,不敢乱传话。”
孟氏到底不放心江芸在庄子,派了身边人盯着,好在江芸在顾家历练一回,虽然说话还是软软的,但性子强了好些。
林氏听江芸过得好,也就放心了。
今日的主角是江芯夫妇,江芸和三房都不得宠,也就没人注意他们。
江云康和二姐见了说会话,也就退到没什么人的地方。
四弟自从被父亲警告过后,也不常在江云康跟前晃悠,就是六弟最近会多来几次他的院子。
六弟的姨娘是孟氏从外头买来的,特别怕孟氏,连带着也把六弟养得胆子格外小。因为五弟去了江陵书院,这段日子六弟就跟着江云康一块乘马车去族学,两人便慢慢熟悉起来。
忙活了一日后,江云康见林氏眉宇间有些疲惫,便说下次休沐时带林氏去城隍庙逛逛。
林氏自然没意见,这段日子他们夫妇蜜里调油,嫡母还是不乐意见她,她反而舒心不少。
到出门那日,江云康和林氏先去正院请安。
不过,门口的嬷嬷又没让他们进去,但林氏看到二嫂身边的翠竹在门口。
等出府上了马车后,她忍不住抱怨一句,“母亲现在,连样子都不做了。”
江云康也看到翠竹,被挡在门外的感觉并不好受,若不是有个孝道压着,他才不愿意去给林氏请安。
“其实不见也好,见了也没好话。”江云康握住林氏的手,浅笑道,“二嫂有孕,正是母亲心尖上的宝,就希望二嫂真能如他所愿,生下长孙吧。”
“生儿生女都有命。”林氏听出夫君语气里的讽刺,抿唇笑道,“若二嫂真生了长孙,大嫂的面子便要挂不住了。”
安和郡主连生两个女儿,且拦着屋内姨娘不让生育,孟氏对她处处满意,就是不满她没有儿子。本来长子生长孙,吉祥又好听,但被二房抢了先的话,安和郡主的压力就会更大了。
不过这事对三房就没有压力,不管向氏生儿子还是女儿,对三房都没影响。他们已经够不得宠,不会再差到哪里去。
马车徐徐驶到城隍庙,近日秋高气爽,街上人来人往。除了寻常百姓,也有不少老爷夫人。
江云康和林氏下马车逛,今日无事,可以慢慢看。
城隍庙街很长一条,从布匹头花,到各种吃食都有。
这还是他们成亲后,头一回出门玩。
难得出门,林氏手中又有钱,买了首饰,又给江云康买文房四宝等。
夫妻俩逛了小半天,找了家茶楼,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不过窗外不是热闹的街道,而是一处僻静的小巷。
林氏今日的买买买,让江云康突然有种吃软饭的感觉。
不过他不是古人的迂腐思想,自家娘子愿意怎么买都可以,日后等他入朝为官,还要给娘子挣诰命才是。
茶楼里还有小食点心,林氏点了一桌,让彩萍他们也跟着吃。
江云康吃了块肘子,有些饱后,就靠在窗沿吹吹风。
林氏吃饱后,过来站在江云康边上,刚要开口说这儿的点心不错,突然看到两个贼眉鼠眼的人,扛着一个麻袋左顾右盼地走进小巷。
“三爷,那麻袋里是不是装了人?”林氏皱眉问。
江云康闻声看去,立马道,“肯定是个人。”
古代的拐子非常猖獗,除了自愿卖身的,不少拐子下药或者抢人都常有。
江云康在现代会是孤儿,就是婴儿时被人贩子偷走,后来找不到亲生父母,只能在孤儿院长大。所以他最讨厌人贩子。
第15章
江云康让林氏别动,他和书砚跑到楼下后,书砚还喊了店家小二,三个人一起冲向小巷。
“大哥,你说咱们干嘛要拐那么大的,这个年纪,都记事了。”
“你懂什么,这丫头长得精致,肯定可以卖个好价格。”刚说完,李大柱就用脚踹了下前面的弟弟,“没吃饱吗,走快点啊!”
李四柱诶了一声,正要加快步伐时,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句,他想回头,身后的大哥却忽然撞了上来,两只脚绊了下,一块儿摔倒在地。
江云康丢了根木棍,正中李大柱的小腿。
“谁他娘的没长眼睛?”李大柱被麻袋砸了一下,这会腿疼,脑袋也疼。
而麻袋里的小姑娘也被惊醒,“呜呜”挣扎着要出来。
书砚和小二飞奔上前,不由分说,先揍李大柱兄弟几拳。
江云康解开麻袋,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姑娘,有十岁左右,头顶的金簪镶嵌了珍贵的红宝石,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小姑娘一直在哭,哽咽到说不出话来,江云康看李四柱要跑,冲过去踹了一脚,李四柱摔了个狗吃屎,他便坐在李四柱背上叫李四柱起不来。
而李大柱早被书砚两人捆住手脚,动弹不得,嘴里求饶,“几位爷,你们是哪里的好汉,哥们交个朋友行吗?我可以给你们银钱,就那小姑娘也可以送给你们,若是拿去花楼卖,少说能卖五十两!”
书砚一拳砸了过去,“拐卖姑娘,你还好意思求饶。”
江云康让书砚堵住李大柱兄弟的嘴,再走到小姑娘跟前,用最温和的语气问,“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先别哭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姑娘看江云康长得白净,又教训了两个拐子,忍着抽泣,哽咽道,“大哥哥,我……我叫徐宜兰,是徐国公府的……的县主。劳烦大哥哥送我回府,我爹娘肯定会重重感谢你的。”
听到徐国公府四个字,江云康不由瞪大了点眼睛。
如今的徐国公府,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国公夫人是本朝长公主,深受皇上宠爱,徐宜兰是贵不可言的县主。
这两个拐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县主都敢拐卖。
“行,你先别哭了,擦擦眼泪。我送你回去。”江云康给了小二一锭银子,事关姑娘名节,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再让书砚把马车牵来。
与此同时的徐国公府,已经乱成一团。
今日天气好,大公子徐放带着妹妹出门逛城隍庙街。
这位徐放,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吃喝玩乐样样精通,长到双十年华,不考功名,也不愿意入朝为官,整日就是喝酒打牌,和朋友出去作乐。
因为是国公爷的独子,府里上下都不敢管他,脾性娇纵不说,还不服管教。
但他对唯一的妹妹极好,要星星不给月亮,这才有了今天的出门。
可兄妹俩贪玩,上街后就甩了下人,城隍庙街渐渐人多起来,徐宜兰又鲜少出门,看什么都新鲜,一个转身的功夫,就和哥哥走散,给了李大柱兄弟机会。
眼下,长公主得知女儿已经走散半个时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就一对儿女,哪一个都是她心尖尖上的人。
徐国公在屋里来回转了几十圈,眉头紧拧,见回来的小厮说还是没找到,当场暴怒,“没找到再去找啊!那么大的人,就是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还有徐放那个狗东西,你们让他给老子回来,老子不抽死他,就不姓徐!”
小厮大气都不敢喘,赶忙退出去找人。
长公主伏在案几上,她生得丰腴,但皮肤极白,胳膊都压红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应当先找人才是啊。”
徐国公“哎”了一声,想说什么,可看到长公主眼睛都哭肿了,又甩袖往外走,怕待会两人吵起来。
找人这事,还不能惊动别人。姑娘家的名声要紧,若是被人知道徐宜兰被拐子过,指不定外头会有什么流言传出来。
徐国公是心急如焚,从正院出来,直冲大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