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利益上的事,朱氏心里门清,半点亏都不愿让自己家人吃。
“还有,我瞧着安儿也大了,你不如趁这个时候,和三郎再生一个哥儿。有两个哥儿傍身,你手中又有钱,日子就安定了。”朱氏最近在备孕,看到林氏面色红润,便提醒道。
林氏更不好意思说这个了,陆氏帮着搭话道,“安儿到底还小,这会再生太累了,还是过一年再说。不过再有了,就随缘便好。”
如今女儿的日子越来越好,陆氏只希望女儿的身子好。
屋子里女人们在说话,江云康被带着去看锦鲤。
林海最近得了六尾锦鲤,宝贝似地养在屋子里,还烧了地暖。
锦鲤有胳膊长,每条都被养得胖胖的。
林全福抱着安儿进来时,安儿就盯着锦鲤流口水,开心地拍手,“鱼!鱼……好吃!”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林海接过安儿抱住,捏了捏安儿白嫩的小脸蛋,“你个小家伙,和你小舅一个样,最是贪吃好玩。这个鱼可不能吃,一条鱼比得上一根金条呢。”
话说到这里,林海立马去喊人炖鱼,要给安儿吃。
安儿伸手想抓鱼,但被林海抱着,他便想下地去玩。
他人虽小,力气却大。最后还是林源把他抱走,说带他去玩其他的。
在林家的时间比较轻松,大家也没给江云康灌酒,说等着江云康下次高中后再灌。
从林家出来时,月牙已高高挂起,江云康让书砚快些回去,他们都累了。
在年二十九那天,皇上又下旨解除了长公主的禁足,江云康听到消息时,也印证了之前的想法,长公主做事还是很有分寸。
今年因为安和过世,过年的气氛少了许多。
守岁时,林氏带着安儿和顺顺玩,两个小孩差不多大,除了偶尔抢吃的,相处得倒是比较融洽。
大房的两位姑娘则文静得多,夜里林氏和江云康说到她们时,总觉得有些可怜。
不过她们有孟氏照料,轮不到三房插手。
冬去春又来,京城今年很快就迎来了春风。
在一场春雨的洗礼下,池塘边的垂柳抽出新芽,过完元宵后,江云康也要回木府读书,做最后一段时间的冲刺。
在去木府读书前,江云康要先去木府送礼。
他和林源约了一块儿去,林源过个年胖了一圈,原本清瘦的面颊,现在肉嘟嘟的。
“姐夫你别这样看我,用不了多久,我又会瘦的。”林源靠在木板上,想到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又要在木须先生的严厉监督下读书,他就觉得日子没有盼头。
“确实,你要是不认真读,先生现在只会更严厉。”江云康道。
“呜呜,我好惨。”林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道,“最近大哥在给和正找启蒙先生,姐夫你有推荐吗?”
和正是林海的儿子,过了新年便有五岁。林海自个自会打算盘记账,诗书那些并不通,便想托江云康找个启蒙先生。
给家中孩子启蒙,才学和品行都很重要。好的先生,可能会影响孩子往后好多年。
但江云康想了想,他以前在江家族学时,人缘就不好,也不知道哪个同窗品行可以。
“你知道的,我认识的人并不多。”江云康道,“不如待会到木府,我们去问问先生,看看他有没有哪个学生适合。”
“这个好。”林源立马同意道,“先生选学生的眼光好,若是先生愿意举荐一个,肯定好。往后这家里又多一个读书人,也就不止我一个人被骂喽。”
“德行。”江云康叹气摇头。
等江云康和林源到了木府,看到汀竹正在院子里帮忙扫地,便知道钟庆来了。
自从江云康送了年礼给钟庆后,汀竹心里对江云康的印象更好,立马笑盈盈地道,“江公子,林公子,我家老爷正在厅里和木须先生煮茶,你们快进去吧。”
江云康看汀竹的气色比上次要好,和汀竹笑了下,才转身上台阶。
等他们进屋时,钟庆已经帮他们摆好茶盏。
“方才听到汀竹的说话声,便知道你们来了,快坐吧。”开了春天暖和一些,钟庆虽然还是裹得很紧,说话却更有力一些。


第67章
江云康先和木须打招呼,再和钟庆问安,等林源也打完招呼后,再一起坐下。
林源话多,坐下就夸钟庆气色好多了,“还是天暖了好,钟师兄也能多出来走走。”
钟庆点头说是,“就是最近春雨连连,容易误了赏春的时候。”
“春天嘛,就是这样。”林源喝了口茶,就和木须提了侄儿想找启蒙先生的事,“先生能否介绍一个,我家侄儿皮实,经得造。”
木须冷哼道,“若是像你一样皮实,怕是也没先生愿意要,你容我想想,现在年纪大了,一时间也想不到。”
林源点头说好,江云康喝茶的时候却看了眼钟庆。
江云康觉得钟庆就很好,现在钟庆过得窘迫,也需要一份收入维持生活。给小孩启蒙不会累,每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而且钟庆是个有风骨的人,正好能带带和正。
不过钟庆那么多年都没带学生,想来是不愿意带,他也就不提这个。
四个人坐着喝了会茶,直到成氏进来,说烟囱有点堵了,让江云康还是林源去看看,他们两个才一起出去。
等两人一走,木须就看向钟庆。
“你有你的风骨,这个我不劝你。但你要活着,就得有个营生。你辞官多年,手中的盘缠所剩无几,既然还想撑着看于家的报应,总得有些钱活着。”
木须说得直白,钟庆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方才木须没当着林源问钟庆,就是怕钟庆不好拒绝。
见钟庆只是抿唇在笑,木须无奈道,“你若是看不上林家的商贾出身,我也可以给你另寻学生。以你的才学和本事,想要拜你为师的人会很多。”
“钟庆啊,你要是走在我的跟前,我可不会原谅你。”教书育人几十年,木须最欣赏的学生没有几个,一个巴掌就能数得出来,钟庆便是一个。
钟庆摇头说不是,“我都活到这个时候,好几次都差点见到阎王,出身什么的,真的不是重点。”
“我是觉得……”钟庆犹豫了一会,叹气道,“若是带学生,便要有始有终。可是以我的身体,怕是撑不过十年,又何必耽误人家。”
“况且,若是有了第一个,便会有后边的人,我怎么拒绝都不是。”
“这个好办。让林家每日把孩子送你那里,不要伸张就是。说好只带两三年,林家也不会缠着你。”自己的学生,木须还是很了解的。
等林源再回来后,木须就和林源举荐了钟庆。
林源不可思议地看着钟庆,确认道,“钟师兄,你那么厉害,真的愿意收我侄儿吗?”
“不是要他拜师,如果你家不介意,我可以帮忙启蒙。”钟庆微笑道。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我爹娘要是知道了,那得高兴坏了。”林源拍手叫好,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告诉爹娘他们好消息,但因为要在木府用饭,只好先撑着不说。
江云康听说这个时,便知道木须有劝过钟庆。
他虽然不知道钟庆留在京城的原因,但在京城里的开销可不小,特别是钟庆还要吃药看病,更是一大笔钱。而林家最不缺钱,又有林源的叮嘱,林家也不会难相处。
关于钟庆的要求,林源都先帮着答应了,说明日就带着侄儿去拜访。
钟庆说不要太招摇,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不然其他人也求上门,他的身体撑不住。而且启蒙也要讲究缘分,还不一定能成。
江云康和林源在木府用了午饭,一起去了林府,林海和朱氏听说钟庆是前任宰相,立马就笑得合不拢嘴。
林海拍着林源的背直夸,“好啊,这事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宰相的学问一定非常好。”转头看朱氏,“娘子快去准备厚礼,咱们明日就带着和正去拜师。多拉个几车去,可不能亏待了先生。”
江云康忙说不要这样,“钟师兄是个不爱金银的人,你们带上适量的束脩便好。而且这个事不好太高调,钟师兄的身体很不好,若是还有别人去叨唠,钟师兄会吃不消。”
林海遗憾道,“多送点礼,也代表我们的重视,拿得太少了,会不会被人说抠门?”
“你傻啊!”朱氏插话道,“人家是两袖清风的前宰相,若是他要钱,早就金银财宝一大堆,何必要咱们那些束脩。三郎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好不容易给我儿找了个好先生,你要坏了我儿的事,我和你没玩!”
“娘子诶,我怎么可能坏了咱孩子的好事,我就是太高兴了嘛。”林海笑道,他现在想通了,“确实不能太多钱去,不然太多铜臭味,钟先生不会喜欢的。”
江云康见事情都说好,才出门回承安侯府。
他和林氏说了这个事时,林氏也颇为惊讶。
林家从林氏祖父开始,已经挣了足够的钱,往后只要能守住家业,子孙便能吃喝不愁。
现在却的,就是会读书的当官人。
若是林和正也能读书,往后林家才能慢慢站稳脚跟,摆脱商贾的出身。
“谢天谢地,可算是有了个好兆头。”林氏双手合十,虔诚地道。
江云康看林氏可爱,凑过去飞快地亲了下林氏的面颊,惹得林氏瞬间从脸颊红到耳根。
“三爷!”林氏嗔道,又不敢太大声,怕被外头的丫鬟听到。
江云康却粘了过去,“明日我就要去木府了,娘子就疼疼我嘛。”
林氏被江云康闹得没法子,好在彩萍敲门,忙让彩萍进来,才暂时躲开。
彩萍一路小跑回来,还有些喘,“三奶奶,三爷,二房二房的红杏有喜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林氏问。
江云康也看了过去,自从红梅落胎后,二哥就很少去二嫂房里,以至于二嫂怨声载道。但因为红梅的事,二嫂又不敢随便动二哥屋里的人,现在通房有喜,二嫂怕是得气晕。
“很早了。”彩萍一脸的看戏模样,挑眉道,“奴婢是方才路上遇到赵姨娘,她和奴婢说的。”
“虽说二奶奶平常都会让红杏她们喝避子汤,但还是被红杏抓到机会逃了几次。正好就怀上了,如今三个月,胎坐稳后,红杏直接去找了夫人,让夫人庇佑。”
二房还没有嫡子,向氏一直防着侍妾生孩子,就是怕侍妾先生下庶子。但向氏自己只有一个女儿,那么多年了,没理由再拦着妾室不让生。
不得不说,红杏这招够狠,也比红梅聪明,懂得去找孟氏。
孟氏虽然希望向氏能有嫡子,但向氏一直没能有孕,先让侍妾生一个也好。
“赵姨娘说二奶奶听说后,当场晕了过去,等醒来后还没张口,就先被夫人给堵住话头。”过去三房吃了不少向氏的亏,现在彩萍说起这个,心中很是爽快。
“夫人说既然红杏怀上了,没理由再打掉。这段日子二奶奶帮着管家太辛苦,就让红杏住到正院去。”
林氏不需多想,就能猜到二嫂很气,“红杏住到正院,二嫂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母亲的眼皮子底下害人。”
彩萍点头说是,“本来夫人不会管这种房里的事,实在是上次红梅太惨了,要是二房再传出这种事,侯府的名声也要被二房败坏了。”
江云康笑着道,“这么一来,母亲更累了。”
林氏点头说是,“本来照看三个孩子就废精力,现在还要多照看一个红杏,手里的事太多一些。”
话是这么说,但林氏可不会主动去说帮着分忧。她只是管了园子,向氏就冷嘲热讽好几次,没得再去废心力。
江云康也只是看热闹心态,他一直不喜欢二嫂,现在二嫂头大也好,免得再去找林氏不快。
次日一早,江云康就收拾了包袱去木府。
这一去,就要等月底再回来,因为二月上旬便要会试。
林源先陪大哥去了钟庆的家,到了下午才来木府。
林海特意送林源过来,和木须千恩万谢后,才离开。
林源送大哥到木府门口,再不情不愿地回竹屋。
木须在竹屋里,就远远看着垂下脑袋的林源,“你再走慢一点也没用,该背的书,还是要你背。”
林源哼了一声,想到与其挑灯夜读,还是这会快点背完,步伐便快一点。
他们在木府待了两日后,文渝和张博宇又要来木府。
江云康这几个月和文渝一直有互通信件,得知文渝出发后,立马带着林源帮忙收拾出两张书桌。
在文渝要到那日,林源半天都没看进书。
好不容易熬到木须先生去午休,他才坐到江云康边上,“姐夫,你说文师兄怎么还不到?”
“之前也不见你问文师兄的事,今日怎么那么想他来?”江云康也有些累了,放下手中的书。
“因为文师兄他们来了后,先生的注意力就会被分散,我便不会被骂那么多了。”林源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希望有人来帮忙分担注意力。
江云康听得哈哈笑了,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书砚跑了进来。
“公子,文公子病了,这会在医馆,张公子也有些着凉,让我们过去接人。”书砚道。
听到文渝病了,江云康赶忙带着书砚去医馆。
林源也跟了去,只要不是读书,他都很积极。
到医馆时,江云康就看到文渝小脸惨白,问了后才知道在路上误食了有毒的野菜。张博宇吃得比较少,加上他身子本就更好一点,吃过药之后便好一点。
而文渝方才吐过一回,现在累得昏睡过去。
大夫说文渝吐得差不多,但身上还残留了毒素,让江云康在医馆等文渝醒后,确认没大事,再带人回去。
马上就要会试,若是这个时候病了可不好。
江云康并不想看文渝生病,就算会试输给文渝,那也没什么。赢也要堂堂正正地赢才是。
江云康坐了一会,看文渝还没醒来,便去跟大夫抓药,等到了前厅时,却遇到翁行鑫。
翁行鑫的手中提着药包,江云康看到他时,只想到翁行鑫是于景山的小跟班,并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但翁行鑫停下叫住了他。
“许久不见,是三郎病了吗?”翁行鑫问。
江云康摇头说不是,边上的大夫帮着说是文渝误食毒草,翁行鑫听到后,往前走两步,音量放低不少,只有他和江云康能听到,“听说上次乡试,文师兄是因为卷面沾了灰,才会输给你。你说如果按正常发挥,上次的解元还会不会是你?”
“会不会是我都没关系。”江云康冷着脸,不客气道,“我只知道,不管怎么样,解元都不会是你。”


第68章
江云康说完就转头,侧身对着翁行鑫,等着大夫拿药。
翁行鑫面色铁青,瞪着江云康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江三郎,你莫要太高傲了,会试你能得头名,那才是本事。”
江云康没有动,而是等翁行鑫走了后,才转身看了一眼。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们不是一路人,也不用多说话。
江云康在医馆待了小半日,文渝才醒来。
大夫看了后,说问题不大,但是要休养两日,江云康和林源才把人给接回木府。
成氏一早就在门口候着,看到马车来了,小跑下台阶,“怎么样了?没事吧?”
看到江云康背着文渝下来,成氏捂着胸口惊呼,“怎么敢乱吃野菜呢,哎,快点进屋去。瞧这小脸白的,到了这个关键点,可不敢再有什么事。”
文渝已经醒来,虚弱地和成氏说没事。
“你快别说话。”成氏拿了马车里的药包,问过要怎么吃后,立马带着小厮去煮药。
江云康把文渝放床上后,木须也进来,得知休养两日便好,木须才松一口气。
文渝的病养了个两日,气色才稍微好一点。
成氏每日细心照顾着,倒是恢复得比较快。
张博宇因为吃得少,已经可以跟着江云康他们一起读书。
屋子里,成氏刚炖了粥。
“你快把这碗粥喝了。”成氏把粥碗从食盒拿出来,碗还很烫。
文渝听到竹屋传来的读书声,心痒痒的,“师母,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可以去读书啊?”
“不着急,不差这一天两天。”成氏看着文渝吃粥,“再养个一两日,等你大好了,再去读书。你的身子骨本就虚弱,要是再有个什么事,那可不好。”
对待每个学生,成氏都是尽心照顾。看着文渝吃完粥后,才提着食盒出去。
会试将近,全国各地的考生陆陆续续到达京城。
木府每日都会有人登门拜访,有木须以前学生的孩子,也有同窗的子孙。各种各样的人,倒是让木府热闹得多。
但木须从不让江云康他们出去见客,他说这个时候读书最重要,等考完了,再结交也可以。
故而江云康四个,每日都被拘在竹屋读书。
这会的承安侯府,也来了两个借住的远房亲戚。
几乎每次的会试,都会有亲戚来借住,所以不是什么稀奇事。因为会试期间,客栈的价格会上涨许多。招待亲戚住家中,若是亲戚考得好,往后也有个人情在,侯府也不差两个人的饭。
江云康直到一月底,才得以回承安侯府一日。
他去见承安候时,正好遇到了那两个借住的亲戚,不过都是头一回见面,江云康只简单打了招呼。
回三房后,看到顺顺在和安儿玩,他好奇地问林氏怎么了。
林氏帮江云康倒茶,“前些日子,母亲累病倒了。大哥便把顺顺抱过来,小孩子或许比较敏感,有点黏人,夜里缠着母亲,故而母亲身体受不住。”
顺顺是大哥抱过来的,林氏也就不好说什么。好在两小孩在一块玩之后,反倒不怎么需要大人哄,不算太累。
江云康看顺顺的胳膊只有安儿的三分之二大,不由叹气道,“顺顺还那么小,怕是都记不得大嫂的模样。”
“是啊,大嫂走的时候,顺顺刚一周,连话都不怎么会说。”林氏看安儿又要把玩的往嘴里塞,过去制止后,让奶娘去拿些零嘴来,“好在顺顺省心,这几日也乖得很,反倒是安儿皮厚一点。”
“那也辛苦娘子了,一次要带两个孩子。”江云康走到软榻边上,看着两个小孩在玩积木,摸了摸他们两个的头,笑着期许道,“希望他们两个能互相扶持地长大。”
林氏看着两个还会流口水的小孩,不由笑了,“都是一家子兄弟,大哥是个明白人,顺顺也会懂事的。”
说道这里,林氏的眸光又闪过一抹异样,等江云康问了后,才道,“就是大姐儿,她已经记事了,有些不好管。”
大房的守芳新年八岁,古人的小孩早慧,特别是没了母亲的孩子。
从顺顺被送来三房后,守芳日日都会过来。
有时候,她还会当着林氏的面,故意和顺顺说他是大房的孩子。
怎么说呢,小孩子的心思,林氏都能懂,就是听在耳里不太舒服。
林氏把这个事和江云康说了后,压低点音量道,“我问过大姐儿身边伺候的人,说大姐儿一开始没那么敏感,是云夫人来了几次后,私下里拉着大姐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大姐儿才会这样。这个事吧,我不太好和大哥说,但云夫人若还是记恨大哥不肯要云家三姑娘做续弦,怕是会带坏了大姐儿的心性。”
黄氏一心想让庶女来维系和江云帆的姻亲,但被江云帆拒绝后,便打算从外孙女下手。
一次两次地引诱,大姐儿到底八岁,难免会偏听偏信。
江云康眉头轻拧,“大哥忙于公务,母亲又病了,大姐儿又心思敏感,确实是个问题。但云夫人又是大姐儿的外祖母,咱们又不能阻拦他们见面。”
想了想,他摇了摇头道,“这个事,我稍后会和大哥提一嘴。他自个的女儿,主要还是他来教,我们做叔叔婶婶的,不好管太多。”
林氏点头说是,转头看到安儿已经趴着睡着,而顺顺也乖巧地躺在安儿边上,两小孩长得都好,倒是很养眼。
她让彩萍拿了毛毯来,抱着两小孩离开。
而这会的正院,承安候还拉着两个远房亲戚吹牛,说他以前是多风光。
坐在他对面个男子,微胖一点的比较年轻,叫江鸿飞,他接话更多。
“以前在家时,我就常听父亲说大伯文采飞扬,若不是时运不济,指不定还能在殿试时中前三名呢。”江鸿飞听完承安候说读书时的事,立马接话道。
承安候哈哈大笑,摆手道,“那倒不至于,虽说……”顿住回想了一下,虽说江鸿飞这个话太夸张,但还是听得他心花怒放,“虽说我确实还不错,但还没那么好。哎,我如今这样已经不行了,得看你们年轻人。”
“怎么会不行,我看大伯你还是面色红润,这几日你可得指点我一二才是。若是我能有所成就,往后一定铭记大伯的恩情。”江鸿飞把承安候奉承得满面笑容。
边上的刘业几次想张口,却都插不上话,江鸿飞实在太会说。
承安候这会心情好,让江鸿飞明日就拿文章来。
他自个连乡试都没过,现在却敢很有信心,本就不大的心胸,这会被虚荣心给撑得满满的。
江鸿飞点头说好,看到承安候的茶盏空了,蹲下帮忙倒茶,好似无意地道,“大伯,方才过来问安的三郎,是不是也要参加会试?”
说到江云康,承安候面上的笑容就少了一点,“嗯,他也要参加。”
“听说三郎乡试的时候,还是解元呢。大伯可真有福气,若是三郎这次还能中头名,您往后可要有福气了。”江鸿飞不仅帮着倒茶,还把茶喂到承安候的嘴边。
承安候抿了一小口,润润嗓子就不喝了,“哼,他就算再会对,在我这里也有限。”
“怎么呢?”江鸿飞听出一丝不对劲,想到方才江云康过来问安的样子,试着猜道,“方才我见三郎态度冷淡,还以为他天生这样的性子,难不成还有其他原因?”
“也没什么原因,反正他都是那个死样子,一天到晚说不出两句体贴话,你们可不敢学他。”承安侯到底忍住,知道现在侯府要靠三郎帮扶大郎,要是坏了三郎的名声,大郎的处境也艰难。不过他还是很想说两句,又接着道,“三郎那个人,性子孤僻,即使书读得再好,往后也不会有前途。”
江鸿飞“哦”了一声,看承安候面上不太高兴,识趣地转移话题,又问承安候以前为官的事。
一整个上午,刘业就没搭嘴说两句。等要离开时,承安候主动问了些他家里的事,才得以多说话。
江鸿飞是承安侯府偏支,刘业则是偏支的姻亲。两人家中都比较拮据,江鸿飞要稍微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之前并不认识,但因为都是借住在承安侯府,这才走得比较近一点。
等出了正院后,江鸿飞不打算回屋,说想去三房拜访下。
刘业有些诧异,“方才我听你和侯爷的谈话,还以为你不喜欢三郎呢?”
“我没说不喜欢啊,只是觉得三郎的性子有些冷。”江鸿飞道,“我们是客人,前些日子三郎没回来,所以不能去拜访,但他回来了,于情于理都该过去问个好。”
刘业想了想,觉得江鸿飞说的也没错,便跟着一起去了。
江云康看到江鸿飞两个时,带着他们去了书房。
本就是远房亲戚,不是什么亲近的人,若是聊得来就多聊一些,不合适便不用太在意。
三个人坐下后,彩萍带着丫鬟上了茶,再退出去。
江鸿飞看着江云康,刚开口就是夸奖,“前几日我就听说三哥学问了得,一直想来拜访,今日可算得了机会。”
听江鸿飞说到课业,江云康就问了下两人的文章,和之前乡试的名次。
因为两个人来自不同的郡县,名次也不好做比较。但几句询问下来,倒是刘业的要稍微好一点。
“我们这点学问,在三哥面前都是班门弄斧,还是三哥厉害,从小三元又到解元,指不定这次会试还是会元呢。”江鸿飞夸道,“不知三哥最近忙不忙,要是有时间,我能不能来问你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