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和母亲说过,两年内不会续弦。”江云帆哭完后,胸口没那么堵,开始大口吃饭,“云家三娘我一定不要,但云家的亲事我也会一直认着。若是云家再不满意,也该想想他们云家的脸面。”
听此,江云康才安心,大哥还是之前的大哥,就算再难过郁闷,也会把事情安排妥当,再去伤心。
要是他,怕是做不到那么周全。
出了大房后,江云康便回了三房。
林氏看到他,马上问大哥怎么样。
“刚才吃了一碗饭,现在睡下了。”江云康揉着眉心,面露疲惫,“大嫂的过世让大哥伤心,但云家要让庶出姑娘来续弦,又更让他郁闷。两件事叠加在一起,差点压垮他。”
“云家竟然这样?”林氏吃惊道,“大嫂才刚过世,这就说续弦的事?”
江云康点头说是,“应该是想早点定下,怕母亲给大哥定下其他人。”
林氏也觉得这个事让人难接受,但她并不惊奇,因为这样的事时常会有,只是男人们听到内宅的事没她多。
一声叹气,林氏想到了大房的三个孩子,“大嫂就这么走了,往后她的三个孩子也不懂该怎么办。若是大哥真要两年后续弦,母亲怕是没那么多心力。”
江云康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他觉得,孟氏那么不喜欢林氏,应该会让二嫂去管更多。
但等大哥丧假结束,孟氏竟然让林氏去帮着学些管家的事。
本来江云帆是说林氏温柔娴静,可以把三个孩子先放三房。但孟氏太看重嫡出的孙儿,说怕被林氏过了商贾之气,还是决定亲自带孙子孙女。
但一个人的精力总归有限,孟氏还有些年纪,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兼顾道。
她也希望向氏能立起来帮管家,可过去几个月的事情证明,向氏的脾性就不适合管家,时常得罪人还不知道。
没办法,孟氏只能把林氏叫去,先管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
江云康听说后,想让林氏装傻,只要搞砸几次,往后孟氏便不会找她。
但陆氏和林氏说,往后三郎是要当官的人,不管是外放还是分家,林氏总有一天要管家。既然孟氏给的活不累,不如先上手学着。而且管家后,也能知道侯府的一些底细,林氏便应了下来。
过去两年多,林氏的性格变了好些,虽然还是容易心软,但会有自己的底线。
孟氏让她管园林,她先是请原本的老人们吃了顿饭,接着喝酒时让老人收下她准备的新人。安插了自己的人,才能知道具体的情况。
这些都是陆氏和她亲大嫂教的,如今林家就在京城,有什么不会的,派人去林家问一嘴就好。一个月下来,林氏该整顿的整顿,该换人的也换了,还帮侯府省下一些开支。
到十一月,京城下了第一场初雪后,园子里的事便少了。
孟氏看账本时,才发现林氏是个有本事的,诧异了好一会儿。她叫来几个老人问了问,听到下人都说林氏看着和气,但不好糊弄,她心里又很复杂。
一方面,孟氏不想看林氏太出色;另一方面,孟氏又希望林氏能帮她分担一些事务。就在这种变扭的情绪中,孟氏又打听到是陆氏一直在给林氏出主意,她心里才好受一点。
安和的死,对承安侯府的影响,也就比江云杰的大一点点。大部分人还是很快习惯没有安和的存在,看林氏参与管家后,也有不少人和林氏示好。
但也有人更讨厌林氏。
向氏原以为大嫂没了,母亲便会把整个侯府都交给她打理,不曾想母亲竟然会用林氏。虽说母亲还是把库房交给她打理,但她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只不过她找了林氏几次麻烦,都被林氏软软地打回来,让她心里更憋着一股气。
林氏也知道二嫂看她不顺眼,有时候会和江云康说两句。
但随着会试的时间越来越近,江云康在家的时间便很少。
直到腊月二十二,木须才给江云康和林源放年假。
在木府的最后一日,木须给江云康和林源都布置了任务。
“虽说这些日子你们不在木府,但该读的书都要读。”木须看着堂下的两个人,目光刚转到林源,看林源软趴趴的,他就想拿戒尺打两下,但还是忍住,“特别是三郎,过完年,你就要会试。即使是过年,也不该因此而荒废学业。”
“学生明白。”江云康认可道,“今年除了必要的宴席,其余的应酬,学生都会推了。”
木须满意地点点头,想要说林源两句,但想到说了也是白说,林源肯定不会自觉读书,便拿出文渝寄来的信和文章
“这是文渝这段时间的文章,三郎你带回家好好看看。”木须拿出厚厚一叠纸,“你的文章,我也同样给他寄去,你们得互相学习,才能有进步。”
林源看江云康很高兴地接过,不解地小声道,“姐夫,你怎么还高兴呢?好不容易过年放个假,你该放松一下才是。反正复习也不差这几日,何必那么……辛苦。”
不等林源说完,木须就走到林源跟前,瞪着他道,“别当其他人都和你一样懒,我给你布置的任务,你给我好好背。若是新年考你时背不出来,有你好果子吃。”
木须带了大半辈子的学生,林源是唯一一个要他催着、压着读书。
以前的学生都恨不得追着他谈论学问,只有林源这个小兔崽子皮厚。
林源看先生放下脸,害怕被家里的爹娘混合双打,赶忙点头先说好。
等离开木府时,林源就忍不住和江云康抱怨,“读书是真的累,姐夫你看看我的脸蛋,都小一圈了!”
江云康敷衍地看了两眼,摇头道,“没有啊。你这脸都快赶上安儿了,一点也不瘦。”
“不可能,我明明瘦了好多。”林源不甘心地掐掐自己的脸,上了马车后,让书砚直接去承安侯府,“我有好些日子没看到安儿,先去看看他再回林府。姐夫,听说安儿会喊爹了?”
说到这个,江云康就很自豪,“对啊,我就教他几次,他就学会了。现在一看到我,就先笑着喊爹。”
“那我要教他喊舅舅。”林源期待地道。
前两日刚下过雪,这会道路有着薄薄一层的积雪,尽管马车里的两个人归心似箭,但马车走得还是有些慢。
但就是这么慢,车夫打个哈切的功夫,还差点撞到人,赶忙勒紧缰绳,害得江云康和林源往后撞上木板


第65章
书砚跳下马车,刚想问谁不长眼睛,认出是汀竹后,赶忙过去扶汀竹起来,“汀竹,你急急忙忙地要去哪?”
汀竹捂着胳膊着急道,“我要去给老爷买药,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时间说话,我得快点去药房才行。”
马车里的江云康坐稳后,听到汀竹的声音,就想到病弱的钟庆,他推开木窗,看到汀竹衣裳洗到发白,对书砚道,“书砚,你跟着汀竹一块儿去。”
等书砚跟着汀竹走后,江云康再让车夫去钟庆的居所。
这些日子,他偶尔也会碰到钟庆去找木须,不过他和钟庆交流的不多。因为钟庆的状态一直不太好,他怕钟庆说多了话会撑不住。
林源在一边道,“方才我看汀竹的衣着,他和钟师兄好像过得很拮据。按理来说,钟师兄为官多年,应该有些存银才是,怎么会这帮窘迫呢?”
“我也不知道。”江云康不清楚钟庆的过去,但知道钟庆辞官是迫不得已。
但他之前不好去问,毕竟和钟庆还没到很熟的关系。
马车停在钟庆住的宅院门口,江云康下马车时,看到门半掩着,便和林源推门进去。
“钟师兄?”他喊了一声,但没有回应。
四四方方的小院里,有一处菜园,不过冬日荒了,只有几颗大蒜在残雪中活着。
江云康要进屋时,听到里面传来“噗通”一声,忙推门进去,看到钟庆摔在地上,叫林源一块把人抬到床上。
钟庆面色苍白,疯狂咳嗽,喝了点水才平复一点,“我还以为是……咳咳,是汀竹,没想到是你们。汀竹呢?”
“汀竹去买药,我看到汀竹慌慌张张,便过来看看。”江云康打量了几眼钟庆,还是和之前一样没什么血色,“你这屋子好冷,你如何熬得住?”
“习惯就好。”钟庆简单道,“不好意思,我这里简陋,没什么好招待你们。”
林源进屋时,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凉意,一点也不像在屋子里。而且他还发现,木窗上还破了几个洞,是用木板修补的,故而屋里的光线有些暗。
江云康坐下后,脚也有些冷,“你不用和我们客气,我们都是木须先生得学生,你这里太冷了一些,寻常人都受不了,你的身体也受不了。”
说着,江云康给林源使了个眼色,林源会意地出去找人运碳。
钟庆身上盖了三床被褥,家里唯一的汤婆子也在他的被窝中,这么躺着倒是不冷,但离开被窝就不行。
他的屋子里,最多的就是书,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上。
没过多久,汀竹和书砚就买了药回来,还带了个大夫。
大夫帮钟庆诊脉后,面色凝重,说还是和以前一样,得用补药养着,并且不能生病。
汀竹送完大夫回来,眼眶都红了,瞪着床上的钟庆絮叨,“一天问您八百回,让您汤婆子冷了就说,家里是穷得叮当响,但烧个水的木柴还是有。何苦冻着你自己,又让人跟着担忧。”
钟庆被说得抿住嘴唇,一开始还叹气,过了会就闭上眼睛。
汀竹看得生气,却没再多说,而是转身说要去烧水给江云康喝。
等汀竹走了,钟庆才睁眼和江云康摇头,“哎,你说说,他这样唠叨,往后我怎么能放心?”
“钟师兄自己多保重,也就不用记挂汀竹了。”江云康道。
钟庆微微笑了下,看江云康坐得笔直,问,“过完年,三郎就要参加会试了吧?”
江云康点头说是。
“以三郎的才学,过会试并不是难事。”钟庆道,“先生有给我看过你的文章,三郎从用词到引经据典都做得很好,即使是我,也做不到如此周到。不过三郎的文章差了点精气神。”
江云康转头看钟庆,他还是头一回听钟庆和他谈文章,好奇钟庆有什么见解,毕竟钟庆当年可是状元,才学了得。
钟庆说完一段话,便要停下休息一会,“三郎的出身,应该吃过一些苦。但三郎见的是方寸间的天下,有机会的话,三郎可以多去民间看看,不会有坏处的。”
屋子里,钟庆在和江云康说写文章的事。
厨房那里,汀竹烧热水时,发现木柴不多,又想叹气抱怨。
他们的日子过得拮据,可老爷偏偏不肯卖书,什么宁愿病死也不卖,不然就失了读书人的骨气。
可临近过年,要是再没赢钱收入,怕是买肉的钱都没有。
就在汀竹苦恼时,林源带着人送来了木炭。
看到一筐筐的木炭,汀竹瞪大眼睛,“林公子,您这是?”
“虽然木须先生不承认我是他的学生,但我好歹也跟着木须先生读了那么久的书,算起来,我也是钟师兄的同门。你们要是再没木炭,这个冬天太难受了。”林源道。
“这不行,我家老爷是个倔脾气,他不会同意的。”汀竹道。
林源笑道,“一点木炭,不至于。你怕钟师兄不接受,那我去说。”
林源转身就进屋,说木须先生知道钟庆不容易,特意让他送了点木炭来。
听到是木须的意思,钟庆便不好拒绝。
汀竹在一旁听得愣愣的,方才林源明明不是这样说,但看到老爷同意了,又想到屋子里太冷,便没拆穿林源。
钟庆和江云康说了好些写文章的事,他很累了,听江云康和林源要走,便让汀竹去送他们。
等到了宅院外,汀竹才问林源怎么可以撒谎。
“这是善意的谎言啦,要是我不这么说,钟师兄怎么会要?”林源拍拍汀竹的肩膀,示意他别担心,“我会亲自去和木须先生说的,他若是知道,肯定不会生气。”
上了马车后,林源又看了眼钟庆住的院子,摇头皱眉道,“我实在不能理解,明明钟师兄卖点书就可以让日子好过一点,却偏偏不肯汀竹去卖。”
江云康笑着道,“这是他最后的一点骄傲了,若是卖书,真要被人笑话。”
“但日子过得好坏在于自己,何必在意别人的说法,一些虚名而已,哪里比得上吃饱穿暖来得重要?”林源还是不理解。
江云康不再多说,每个人坚守的底线都不一样,没有必要让所有人的理解。
到承安侯府后,林源迫不及待地去看安儿。他刚看到安儿,就抱住安儿,让安儿喊舅舅。
安儿已经会认人,他记得谁是经常和自己玩的人,但林源最近来的少,他便有些认生,挣扎着小胖手,不让林源抱。
“姐,安儿怎么不要我了?”林源丧气道。
林氏拿了一颗糖放到林源手中,“你用这个和他试试。”
林源把糖放在手心,不一会儿,安儿就朝他爬过去,成功抱住安儿后,林源笑道,“姐,你们可不敢把安儿抱出去,他这小孩也太好骗了吧,一颗糖就能跟着走。”
江云康洗完手过来,对安儿伸手,“来爹抱抱。”
安儿立马不要糖,张手要江云康抱。
江云康得意地看着林源,“你看,你有糖也不如我这个爹。”
“诶,我还不信了,大家都说安儿像我,应该和我亲才是。”林源又拿了几样吃的哄安儿,安儿眼巴巴地望着他,还流口水,过了会,到底没坚持住美食的诱惑,又被林源抱了过去。
江云康看得直摇头,让林源抱着安儿去外间玩。
等林源和安儿出去后,江云康说到了钟庆的事,“钟师兄是个有风骨的人,他如今落魄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既然他今日愿意指点我,正好借着这个人情,明日让人送点年货和药材去,娘子觉得呢?”
“我听你的。”林氏没有意见,“正好父亲前些日子送了人参那些来,正好送些过去。年货也容易,直接从临仙阁拿。”
想了想,林氏又补充道,“钟师兄那里只有一个汀竹伺候,汀竹的手艺怕是一般。可以让厨子做点熟食和点心送去,现在是冬日,能吃久一点。”
“还是娘子心细。”江云康往后边的软垫靠去,辛苦几个月,今日还是先休息,读书也得劳逸结合,“等过了冬天,钟师兄他们就会好一点。”
林氏叫来彩萍,让彩萍先去找药材,再给自个和江云康添茶,“不过钟师兄家不在京城,如今辞了官,为何不回老家去?若是有个几亩田,每年收租子也够嚼用。”
“应该有他自己的原因吧,我也不清楚。”江云康刚说完,就听到外间传来安儿“咯咯”的笑声,放松地伸个懒腰,拉住林氏的手,“我瞧娘子这些日子,好像瘦了?”
林氏看江云康的手不老实,害怕地往门的方向看一眼,快速抽出手,嗔道,“你别乱来,源儿他们就在外边呢。”
“行,那我晚上再说。”江云康舒服地闭上眼睛,听着儿子的笑声,心里美滋滋。
次日,书砚就带着东西去找了钟庆。
书砚得了吩咐,知道钟庆不会要,抢先开口说是为了感谢钟庆和江云康讲解文章的谢礼。而且作为同门,送点年货给前辈,也是一种礼貌。
说完这些后,书砚就立马带着人走了,生怕钟庆会说不要。
而钟庆听完江云康送来的东西,愣住一会,转而笑了笑。
汀竹摸不清楚老爷的意思,但他很想收下这些东西,因为他的日子太难了,犹豫道,“江公子送来的都是些吃食,您昨儿也指点了他,这些东西,我们就收下吧?”
看主子不说话,汀竹干脆道,“以前来找您问学的人,礼金都是上百两银子,虽说您没要,但您真的值得这些东西。您要是不吃肉,我就继续煮青菜给你吃,那些肉我自个儿吃。”
“我什么时候说不吃了?”钟庆无奈笑道,“三郎是个会做人的,他知道我不要金银财宝,才会以年货为理由。”
“哼,您是清高了,一点银钱都不要,等开了春,咱们主仆两个干脆拿着碗出去要饭。”汀竹又开始絮叨。
“不至于,真不至于。”钟庆抬眉说完,回头看了眼书架,指着两套他珍藏的文史类书,“你待会把那两套书送去承安侯府,就说是我的回礼,让三郎不要嫌弃,这些书虽然旧了一点,却是名家的手抄本。”
汀竹听得瞪大眼睛,“您确定要送吗?之前有人出两千两银子,您都不肯卖。那可是著名诗人文聪的手抄本,您珍藏十几年的宝贝啊?”
想到要用书去当回礼,汀竹突然觉得好亏,要是拿去卖钱,可以买更多东西。
钟庆却一脸淡定,“好书也要有人看,跟着我也是蒙尘在那,还不如送给有才学的人。你别叨叨了,之前你不是说我嗜书如命,现在我要送人,你就快点去吧。”
他摆摆手,示意不想多说了。
汀竹无奈,只好去拿书。
出门前,特意给钟庆换新的汤婆子,又交代了好些事,才出去承安侯府。
江云康收到书时,很讶异,因为他知道这些书都是钟庆珍藏的,每一本对钟庆来说都很珍贵。
“我家老爷说了,不能让好书蒙尘,江公子一定要好好爱惜这些书,随便一本都可值钱了。”汀竹心疼地看了眼书砚怀里的书。
江云康点头说会的,接过书砚手中的书,让书砚送汀竹出去。
因为得了钟庆送的十本书,江云康暂时放下木须先生布置的功课,花了三天才把书看完。
过年前,江云康打算去徐国公府送趟年礼,但去的前一日,大哥叫他去大房,说长公主殿下被皇上训斥,并下了禁足的旨意。
至于缘由是什么,大哥却还不清楚。


第66章
江云帆猜可能和太子有关。
长公主虽然和太子不是一母同胞,但年岁差不多,往日来往并不多,但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前些日子太子被训斥,有可能是帮太子说了话。
不过这也是江云帆的猜测,目前还没其他消息传来。
“我的意思是,年礼还是要送,但你就别亲自去了吧?”江云帆建议道,“这个时候上徐国公府去,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对你也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意送去就行。”
江云康沉思片刻,摇头说不好,“过去都是亲自送年礼,现在人刚有点事,我就不去了,岂不让人心寒?”
江云帆沉眸不说话。
“况且长公主和徐国公向来不站队,也可能不是太子的事。”江云康分析道,“长公主能获荣宠多年,不可能突然冒失落罪。既然不清楚,还是去一趟比较好。我还没入朝为官,也不用太担心被人说拉党结派。”
“行吧,你注意已定,那就听你的。”江云帆摊手道。
他最近忙于公务,从安和过世后,有在刻意回避府里的事。但现在坐下来说话,就难免想多问几句,这点他与安和倒是挺像,“听说林氏把园子管得很好?”
“好像还可以。”江云康道,“母亲要带三个孩子,还要打理家务,林氏能帮点小忙,也算为府里出力了。”
江云帆感叹道,“林氏品行还是不错的,比……”他想说比向氏要好,但想到都是弟妹,这么比较不好,便停住不说这个,“咱们侯府流传百年,好些老人倚老卖老,弊端太多。林氏能把园子整顿好,确实有些本事。”
说到这里,他认真打量了眼三弟,见三弟气宇轩昂,欣慰道,“往后三弟有好前程时,少不了要有一个忙里忙外的女人,林氏能撑起来,我也能放心。”
说完后,江云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好似在宣泄最近憋在心底的沉闷。
江云康离开大房时,已是深夜。
大哥压抑了许多话,不能和承安侯和孟氏说,二哥又听不懂,便拉着他说了许多。
所谓长兄如父,其实就像大哥现在这样。
次日一早,江云康就带着年礼去徐国公府。
今年徐放还是不能回来,听说又立功了,在军营越发出色,就是不懂具体如何。
江云康到徐国公府时,门房看到他来,明显地愣了下。
门房说长公主殿下身子不太舒服,带他去见徐国公。
江云康到前厅时,徐国公正在写字,看到江云康来,淡定地让江云康等一等。
“三郎先坐下喝口茶,我还两个字就写完。”徐国公道。
江云康没有坐,而是走到徐国公边上,看到徐国公在写《青云赋》,识趣地没在这个时候多问。
徐国公放下笔后,一边洗手,一边道,“三郎又送年礼来了?”
江云康点头说是,“徐世子去从军前特意交代,并不敢忘。”
“三郎是个有心的。”徐国公笑着邀江云康一起坐下,他也没提长公主被训斥的事,只是说起徐放,“徐放那小子,做得最好的事就是交了你这个朋友。”
叹了口气,徐国公又道,“不过他再不回来一趟,张侍郎得把我吃了。”
张家姑娘还在等徐放。明明说好一年,现在一年多了,还不见徐放回来。
张侍郎眼看着女儿的岁数一天天变大,心急如焚地找了徐国公好几次。不过他是女方家长,又不好先提婚事。
而徐放不回来,徐国公也不好多提。
江云康离上次收到徐放的信,已经过去三个月,如今徐放在军中任值,事务也多起来,写信的时间都很少。
“徐世子上回来信,说等开春后,可能可以回来。”江云康道,“春日万物复苏,办喜宴最好。”
“哈哈,说到春日,三郎二月也要参加会试了。”徐国公和长公主早就在准备徐放成亲要用的东西,只要徐放回来,马上就能成亲,“三郎可曾谋划过,高中后的官路?”
江云康摇头说想的并不多,不过大哥已在翰林院,他便不想去翰林院。
“也该想想了。”
徐国公若有所思地道,“你大哥在翰林院,你可以往其他地方想想。若是你往后想外放,倒是不用怕没有门路,这点忙我们还是可以帮的。”
外放也很有讲究,若是去了个能干事的地方,功绩才能好,往后升迁也能更好一点。但去了个穷乡僻壤,或者是上司不好的地方,便不好做事了。
徐国公这个话,便算是对江云康的一个承诺,这可是天大的人情。
江云康当即表示感激。如果没有徐国公的帮忙,现在的承安侯府可使不上力。
在徐国公府坐了一会后,江云康离开时,长公主派人送来一些小孩玩意,说是给安儿的年礼。江云康大致看了一眼,即使是小孩玩的,也镀了金。
今日上门一趟,他也安心不少,徐国公还能气定神闲地写字,说明问题不大。
还有几十便是年三十,除了去徐国公府送礼,江云康还要去林府。
木须先生要回老家过年,江云康的年礼早早就送去了。
他回承安侯府接了林氏和安儿,再一同去的林府。
陆氏早就备好了茶点,等江云康抱着安儿刚进屋,林全福就接手抱过安儿。
“你轻点抱!”陆氏看林全福举起安儿,逗得安儿哈哈笑,赶忙过去道,“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怕闪到腰。”
林全福笑着说没事,“安儿才多大,我就是抛起来也能接得住!”
安儿虽然只有一周多,但个子可不轻,林氏虽然有注意安儿的饮食,但安儿能吃会睡,还是白白胖胖的。
现在被外祖父抱着,安儿也很配合,就是没过多久,便伸着上身要出门玩。
林全福抱着安儿出去玩,江云康被林海、林源叫去看鱼。
林氏则是留在屋里和母亲他们说话。
朱氏坐在林氏边上,仔细地把林氏瞧了一遍,“我瞧妹妹这气色越发好了,想来三郎对你很不错吧?”
林氏娇羞地点点头,端起茶盏想略过这个话题。
朱氏是林氏大嫂,颇为精明能干,之前林氏管园子,朱氏就帮着出了不少主意,“妹妹如今能插手管家是好,不过可别太累了自己。承安侯府再大再好,往后也是江家大房继承。你现在管理得再好,也是帮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