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愣了下,随后点头说是,“姑娘是侯府的二姑娘。”
“那可真是太巧了,我是木须先生的侄儿,如今你家三郎正跟着我大伯读书,我和三郎还是好兄弟,不曾想我和江家如此有缘分。”木疆感叹完,想了想江家二姑娘,并没有太大印象,再三表示感谢后,才离开。
小厮回去和江芸回了话,江芸也很惊讶。
她感叹道,“如果知道是木须先生的侄儿,我该见见才是。”
“他们三个男人,姑娘不见也是对的,不然传出去对您并不好。”小厮道。
江芸想了想,点头说是,“早前我就听说木须先生的侄儿去从军了,后来又听说立了大功,这次他能回京城,想来木须夫妇会很高兴。”
事实上,成氏这几日都快坐在门口,隔三差五地就去门口望两眼,就差去城门等了。
木须讲学时,偶尔也会走神。老两口一心期待着木疆的归来。
林源也希望木疆快点回来,等木疆回来后,木须也该给他们放年假,可以停学回家。
连着放晴两日后,院子里的积雪慢慢化了一些,天儿却更冷。
今年的冬日,来得早,又格外冷。
江云康两手藏在袖子中,只在翻书时伸出来,见边上的林源又发呆,皱眉眨了眨眼,林源才叹气拿起笔。
木须自个的心思也飘向远处,他看着半空中的暖阳,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了?”
林源马上回话,“是腊月二十一,再有八日,便要过年。先生,您辛苦一年,也该好好过个年,休息一下。”
“哼,你的心思我还不懂?”木须一眼看穿林源,故意道,“你要是年前还背不完《四书》,就等年三十再回去吧。”
听到这话,林源立马低头不敢说话,赶忙翻书背起来。
就在这时,前院的小厮突然跑来,笑容把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一起,“老爷,公……公子回来了!”
木须瞳孔放大,抿下唇,放下手里的书,再开口时,尾音都有些颤抖,“你们两个好好背书,我去前院看看。”
等木须一走,林源就放下书,凑到江云康那边,“姐夫,先生真是心口不一,明明心里想得很,却装作很淡定的样子。”
江云康依旧端正坐着,“等你往后年纪大了,可能也会这样。”
“绝对不会。”林源肯定道,“不管过多少年,我都不会变,我要做个清官、好官,永远都不畏强权!”
林源想得很好,等他当了官,就要和那些世家做斗争,眼里不能容沙子,要当个黑白分明的好官。
江云康看林源满脸斗志,不由笑了下。
没过多久,他们还没看到木疆,就先听到一声嘹亮的“江兄弟”!
江云康寻声望去,见木疆黑了一大圈,快和木炭一个色,但人壮了不少,眉眼也更立体。
他起身往外走,笑着张开双臂,抱住木疆,“许久不见,你可还好?没有受伤吧?”
“没呢,我都好。”木疆和江云康打完招呼,又往后边看了一眼,热情地伸手,“这位是林源小弟吧,我听三郎提过你,说你很聪明。”
林源不好意思地伸手和木疆握住,少有的谦虚,“姐夫谬赞了,木大哥你才厉害,中了秀才还能去从军,我听说你还立了大功,如今是千户了。”
“我那算不了什么,你们往后继续读书,才有大出息。”木疆走进竹屋,和江云康他们一起坐下。
林源对边境很好奇,拉着木疆问了很多问题。
江云康听着林源说了许多。得知历朝的边境还是比较弱,插空问了句徐放。
木疆摇头说徐放没有回来,“徐兄弟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他虽然读书少,每次的主意都能和兵书不谋而合。将军留他在军营历练,估计到明年,他也会往上升了。”
说到徐放,木疆又更多话说,“最开始遇到徐放时,我还以为徐放只是去玩一玩,没想到他还真能吃苦,五根手指全长了水泡,还是和我们一起训练,够硬!”
听到徐放没回来,江云康多少有点遗憾,但听到徐放如此认真,又很高兴。
若是徐放真能有所成就,想来徐国公他们也能放松一点。
三人一坐就是大半天,成氏张罗了一桌子的菜,晚上大家坐在一块用饭,木须都多喝两杯酒,给江云康他们放了一日假。
次日用过早膳,江云康就带着木疆去徐国公府。
徐国公夫妇的心情和木须夫妇是一样的,都望子心切。
很高兴徐放能得到将军的赏识,又失落徐放不能回家过年。
徐国公长声叹气道,“这还是徐放长那么大,头一回不在家过年。以前我是真想不到,他竟然会去从军。”
木疆接话道,“徐世子颇有才能,往后一定能在军营大放异彩,还请国公爷不必担心。徐世子拜托我给你们传一句话,如今你们知道他在哪便好,但他还是想靠自己,请你们不要暗中帮他。”
“臭小子,老子还没那个功夫帮他呢!”徐国公气笑了,“别人都恨不得能有个得力的家世,他却嫌弃我们。罢了,他要闯就让他闯,反正我们也管不了他。”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徐放就是一匹野马,放出去就不可能再关回来。
江云康笑着接话,“等明年徐世子立了功回来,您就可以帮他办亲事了。”
据他所知,张侍郎的女儿还在等徐放。
“那他得快一点了。”徐国公撇嘴道,“最开始时,张侍郎看到我都不打招呼。现在看到我,每回都会问我徐放如何,要是他再拖着,张家的女儿可等不了太久。”
徐国公蛮喜欢张侍郎的女儿,这样的姑娘若是能给儿子做媳妇,他也不用担心孙子像儿子,毕竟张家是出了名的家教好。
在徐国公府坐了小半日,江云康才和木疆出来。
两人许久没见,打算去春一楼喝酒。
临近年底,春一楼宾客满座,他们去的时候没有位置,只好再去找其他酒楼。
江云康便带木疆去林氏开的酒楼。
林氏开的酒楼叫临仙阁,因为新开业没多久,名气还没传出去,宾客不算多。
江云康到的时候,直接找掌柜的要了一间最好的雅间。
他们刚要上楼,不曾想遇到了于景山带着同窗进来。
所谓冤家路窄,便是如此。
于景山也是因为春一楼坐满了,才到附近的临仙阁,没想到会遇见江云康。
“小二,我们也要最好的雅间。”于景山看到江云康,心情便不太好,没好气道。
小二为难地看着于景山,“不好意思于小公子,天字号雅间只剩一间,刚被江公子定了。”
在于景山开口前,江云康马上笑眯眯地道,“没关系,把天字号给于小公子吧。”
于景山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想好怎么威逼利诱店小二,结果江云康却主动让给他。
这是什么意思?
于景山想不明白,又被身后的人提醒于大人让他最近别闹事,上下打量了几眼江云康,带着人往外走,“罢了,我才不稀罕别人不要的呢。”
等进了雅间后,木疆才好奇问江云康刚才干嘛要让。
江云康笑着道,“于景山这个人呢,你越是和他抢,他就越来劲。但如果你不要,他也就不稀罕。”
“再说了,这家酒楼是我娘子开的,我要是和于景山争起来,酒楼往后会有麻烦。而且于景山愿意给我娘子挣钱,何乐而不为。”
“总之,反正他要不要抢,对我来说都是好事。”
木疆听得瞪大眼睛,惊讶道,“嫂嫂竟然那么厉害?我看临仙阁的规格,在京城里也就比春一楼小一点,开这样的酒楼,得花不少钱吧?”
“这都是她爹娘帮扶的,具体花多少钱我不懂。”江云康确实不清楚,生意上的事,林家父子比他更精通,有岳父他们帮林氏把关,他可以放心让林氏去干。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这个事还请木兄弟保密哈,连我家里都没几个人知道。今日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既然是嫂嫂开的酒楼,那我就不客气了。”木疆笑着道,但真点菜时还是注意分寸,还是江云康点了招牌贵的。
在江云康他们这里上菜时,于景山一行才在另一家酒楼坐下。
于景山如今师从北斋,今日跟他出来的,也都是北斋名下同期的学生。
一行共有六个人,北斋收学生要的束脩比较高,能跟着北斋读书的,家里条件都不错,至少也会有个四品或者五品官的父亲。
但这些人的家世,都不如于景山。
故而于景山虽拜师比较迟,却成了这些人里带头的。
和于景山关系比较好的叫翁行鑫,他父亲在于乾明手下做事,于景山拜师的当日,翁行鑫就和于景山示好。
这会也是翁行鑫在帮于景山倒酒,“景山最近还在找孙哲吗?”
自从听完江云康的话之后,于景山越想越不对劲,但他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去找了他大哥。
大哥说孙哲可能确实利用了他,但也不算是利用,因为江云杰自己心甘情愿地当他伴读。而且害了江云杰,对孙哲并没有什么好处,还会影响孙家和江家的关系,也可能另有隐情。
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于景山现在就想找孙哲麻烦。
于景山点了点头,一口闷下杯中的酒。
他刚喝完,就听到一个同窗说孙哲刚经过楼下,赶忙跑到窗边,确认是孙哲后,咬牙让小厮把孙哲给带上来。
没过多久,孙哲就被带进雅间。
于景山沉着脸走向孙哲,不由分说便朝孙哲的小腹打了一拳,疼得孙哲顿时两眼冒星星。
“于……于小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孙哲疼得脸型扭曲,艰难开口。
于景山却捂住孙哲的嘴,让他先别说话,“你等我说完,你再回答是还是不是。要是敢多说其他没用的话,我就多打你一拳。”
“我问你,是不是你引荐的江云杰当我伴读?”
“还有,又是不是你去和王家透露的消息?”
“在你回答之前,我先警告你一句,只要你撒谎,我立马打断你的腿,让你下半辈子都出不了门!”
于景山能说到做到,徐放说他是纨绔,一点也不假。
孙哲最近都没去找于景山,他认为于景山的脑袋,不可能联想到他。但没想到,于景山竟然还知道他给王家传话的事。
是江云康说的?
思绪快速过了一遍,他觉得肯定是。
再看于景山愤怒的表情,他觉得于景山这会肯定很生气。
与其撒谎被拆穿,还不如先承认。
但他刚点头,不等他解释,于景山就又打了一拳过来,疼得他跪在地上干呕。
“于小公子,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怕于景山再动手,孙哲赶忙解释,“我和江四郎关系好,听他抱怨承安侯府没人管他,才想着帮他引荐给你。这个事,也是他自己愿意的。至于王家退亲,真的怪不了我,我也是醉酒后被王家逼着追问。”
停下大口喘气,又马上接话,“后面会发生那些事,你得怪江家才是,若不是江家拦着他,又如何会有后面的事?”
翁行鑫看孙哲有点惨,过来跟着说是,“孙公子应该是无心之举。”
“我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我也想不明白,但我现在看你很不爽。”孙哲有可能不是利用他,也真可能是醉酒后和王家说漏嘴,但现在造成的事实就是江云杰死了,所以于景山很生气。
虽说于景山不是很看重江云杰,但毕竟是他跟前摇过尾巴的狗,就算不喜欢了,也该他先说不要。
于景山从来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他也不需要讲道理,谁让他不高兴,他就让谁不爽。
转头叫来两个小厮,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孙哲道,“把他丢护城河去,让他也尝尝冬日河水的刺骨。”
孙哲觉得他的解释明明很好,听到于景山还要折磨他,这才想到,他忽略了于景山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于小公子,求求你放了我。”孙哲忍着剧痛给于景山磕头,“我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你要为江四郎出气,也该去找江家才是啊!”
“谁说我是要为江云杰出气?”于景山冷笑道,“他还没那么重要。”
“没了一个会摇尾巴的狗而已,我又不是只有他一条狗。”于景山说话向来毫无顾忌,根本没去看那些同窗的面色,不知道他们听到这话时,表情都有些僵硬。
他催着小厮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丢河里去。对了孙哲,今日的事如果你敢乱说,我会让你比掉河里还要惨!”
孙哲眼眶湿润地望着于景山,想叫又不敢叫,只能由人拖着往外走。
这个季节的护城河,结了有两指厚的冰,若是人掉下去,就算会浮水,也要折腾半天才能游到岸边。
孙哲被拖到街上时,正好被靠窗坐的江云康看到,见到是孙哲,不由来了兴趣,探出头往外看。
等视线里看不到孙哲,又忙带着木疆下楼追过去,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江云康跟到护城河边上,只见那两小厮特别无情地把孙哲丢进护城河里,砸得冰面四分五裂,好些人都被吓到。
而孙哲在水里折腾两下,便慢慢往下沉,最后还是孙家的小厮下水后,才把孙哲给救上来。但人已经晕过去,不知是死是活。


第51章
看到孙哲躺在地上面色苍白,江云康心里只有两个字——哦豁。
过了会,听到有人说丢孙哲的小厮是于家的人,他的面上慢慢浮上一些笑意。于景山这个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不愧是纨绔中的纨绔。
“咳咳。”
孙哲吐了两口水,刚睁眼又昏迷过去,随从吓得浑身发抖,赶忙背着他往医馆跑。
江云康看孙哲还剩一口气,失望转身,和木疆道,“我们回去吧。”
木疆看江云康笑眯眯的,不好被边上人听到,小声问,“三郎,这个人和你有仇吗?”
“嗯啊,现在是天大的仇恨喽。”江云康道。虽说他不喜欢江云杰,但江云杰是他弟弟,自然是有仇。而且孙哲做了这些事,对他也有影响。
“那我要不要再找人揍他一顿,我跟你说,我在军营里可是学过的,打人不会重伤,却可以让他疼到痛不欲生。”木疆想都没想,就觉得肯定是对方的错,要帮江云康出气。
江云康感激说不用,“他方才被丢进护城河,已经够他难受。之前就好像被打过,大冬天的又落水,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重新回到临仙阁,江云康停住孙哲的话题,“不说这个,我们难得坐在一块喝酒,说点开心的事。”
木疆说了借宿江芸庄园的事,江云康听了直说有缘,等晚上回侯府时,他也和林氏说了这个事。
林氏听了也觉得很巧,她把被褥铺好,再放进两个汤婆子,等被窝暖好后,再躺进去,“今日我去正院的时候,还和母亲提了一句,说过年的时候要不要把二姐接回来。毕竟是过年,留二姐一个人在庄子上,她孤零零的多不好。”
“母亲怎么说?”江云康手里抱着手炉,抬头问林氏。
“母亲说可以,就是让人低调一些。”林氏一开始以为嫡母会拒绝,听到嫡母同意后,就主动接下了这个事。
“那到时候让书砚去接人,找个天气好的时候,免得雪天路滑。”江云康高兴道。
“我也是这样想。”林氏笑起来甜甜的,在烛光下别有一番韵味,看得江云康喉结滚了滚,抱着林氏就吹灭蜡烛。
腊月二十六,书砚去接了江芸回承安侯府。
这个年倒是没有受到江云杰离世的影响,反而因为顺顺的出生,让承安侯和孟氏都非常高兴,连带着给其他人也更多好脸色。
侯府的事不用江云康和林氏操心,他们一个在家读书,一个管着铺子的生意,倒是挺自在。
就是安和郡主又帮着孟氏打理一些琐事,江云康看她气色比之前好一些,没管这个闲事。
这个年过得很平常,没什么大事发生,大家都相安无事地过去。
江云康今年多了个林府走动,正月也多出门几次,林氏除了出门,就是和江芸待在一块。江芸很喜欢安儿,每日都过来帮林氏带安儿。
正月十六那日,江云康和林氏一起送江芸回庄子,路上正好遇到摊位上买挂饰的木疆,正好木疆无事,便带着木疆一起同行。
江云康便和木疆坐到另一辆马车上,里边放了林氏送给江芸的礼物,两个人上马车后,只有一点地方可以坐。
上了马车后,木疆摇头叹气好几次,江云康问了后,他才说可惜,“顾家真是没眼色,你二姐那么好的人,竟然不珍惜。我听人说顾赫之的父亲被贬官,调到了一个闲职上,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顾赫之更是醉生梦死,快被顾老爷赶出家门。”
“能有今日,也是他们的报应。”
江云康也有留意顾家的事,这些他都知道,就是有些意外木疆也知道,但他识趣没多问。
一行人到了庄园后,林氏和江芸抱着安儿进去准备茶点,江云康和木疆则是帮着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忙活完时,两个人的额顶都有细细的汗珠。
木疆仔细地打量完庄园,和江云康感叹道,“其实你二姐这样也挺好,一个人在这里过日子,清静,安宁。”
“不过日子久了,不会无聊吗?”
如果是江云康,他肯定觉得会无聊,但每个人不一样,“这个我问过二姐,她说比以前都要好。偶尔没事做的时候,确实会觉得日子太长,到坐在窗边吹吹风,或者到溪流边走走,倒是也能打发时间。”
庄园的日子很平静,没有是非争斗,所以显得时间会比较长一些。
江云康在这里待了小半日,等他们到京城时,天已经黑了。
送木疆回了木府,江云康再和林氏回承安侯府。
看着怀里熟睡的安儿,江云康小声和林氏道,“从回来起就睡,夜里怕是又要醒来。”
林氏摇头说不会,“累了一整日,想来不会再醒。我今日看二姐那里,还真不错,她自己过过日子也蛮好的。”
“是啊。”江云康点头道。在古代能有这样的机会,其实并不容易。和离倒是可以,但还想得到家里的帮扶就很难。像如今的承安侯府,除了江云康夫妇,就再没几个人关心江芸。
在江云康夫妇还没回侯府时,向氏和安和郡主刚从正院用完饭,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向氏没走两步就在叹气,听得安和郡主只能问她怎么了。
“大嫂,我心里苦啊。”向氏一直想再生一个孩子,但二郎江云启不怎么配合,到她屋里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边得想着让夫君住她屋里,又要防着院子里的其他女人。
几个月的功夫,她感觉自己老了许多。
不需要向氏细说,安和郡主就知道向氏在苦恼什么。
她自个的身子才稍微好一点,最近因为帮着母亲做事,夜里又总失眠,经常醒来时后背都湿了。
现在听向氏又要抱怨一些老生常谈的话,她实在不愿多听,只淡淡地道,“放宽心一些就好。”
“我怎么能放宽心呢。如今你和林氏有了儿子,你们倒是可以不用担心,我哪里能呢?”说到林氏,向氏的心里就特别不舒服,输给大嫂没什么好说,可看着三房日子越发滋润,林氏每日满面红光,她就心里泛酸。
哼了一声,向氏的嘴角翘得高高的,“三房夫妇今日送二妹妹去庄子,也不知道他们图什么。一个注定这辈子都没未来的人,何必这样巴结?”
安和郡主向来谨慎,“二妹妹是我们的家人,关心她也是应该。”
“家人?有这样的家人,我宁愿不要。”向氏左右老看看,压低音量道,“大嫂你可能不知道,我每次出门,都有好多人问我二妹妹的事。你说和离就和离了吧,那么好的年纪却在庄子蹉跎,真是浪费光阴。”
向氏看不上江芸,没有好的出身,又没有其他本事,能夸两句的,也就只有性子好。
说到这个,安和郡主也觉得有点可惜。虽说江芸和离过,但想要再嫁一个身份低一点的人并不难。
不过她现在自己身子都不太好,更别说去管别人的事,只是向氏提到这个,忍不住多想一些。
话题歪了一会,向氏又说到她和二郎的事上。
安和郡主听得胸闷,咳了两声后,到拐角处和向氏摆手,“我还是劝你服软一点,别和二郎硬碰硬,他是个武夫,很多时候吃软不吃硬。”
“我服软了啊。”向氏还想抱怨,但安和郡主却转身走了,只能垂头丧气地往二房走。
到半路时,遇到了刚回来的江云康和林氏,瞧见是江云康抱着安儿,心里也忍不住泛酸,“三郎可真体贴,一点力气活都不让三弟妹干啊。”
“这是自然。”江云康听多了向氏呛人的这些话,很快就能给出回应,“自个的娘子当然要自个疼,我听说二哥也很疼二嫂,为了不让二嫂累道,屋里添了好几个女使。”
林氏听到这话,差点没憋住笑出来。等他们走了老远,向氏才在后面气得跺脚。
过了正月十五,木疆就得回边境了。他能在京城待那么久,还是最近边境没有战事。
木疆走之前,拜托江云康好好照顾木须和成氏。
江云康亲自送木疆出城,看着木疆再次奔赴边境,江云康在心中默默为木疆祈祷能平安。
到了二月,又是一年县试时。
这是江云熠第二次下场考试,为此江云帆还把几兄弟特意叫过去聊了好一会儿。
不过这第一场县试对江云熠来说并不难,他不仅过了,还取得了第三的好名次。
当天看完榜后,江云熠小朋友回家告知孟氏后,就特意来木府外等着,看到江云康就笑眯眯的。
江云康知道今日放榜,看到江云熠笑着不说话,就知道考得不错。
“虽然不是头名,但那是因为我不小心写错了两个字。”江云熠还是和以前一样,说到高兴时,下巴微微昂着,“等我府试时,肯定就能得头名。”
江云康点点头,“嗯,不错。”
随后和林源一前一后上马车。
“三哥,你怎么就一句不错啊?”江云熠不服气地也挤上马车,脸颊鼓鼓地坐在江云康对面,“我可是第三名,你知道第三名吧?”
“我知道啊。”江云康有点头疼,这小孩还是和以前一样磨人,心里明明很想他大夸特夸,但就是不肯直接说,他还偏要逗逗江云熠,“第三嘛,还能再进步,下次要努力哈。”
江云熠两手环抱在胸前,气咻咻地看着江云康,边上的林源哈哈笑了下,又凶凶地瞪着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林源直接道,“你想被我姐夫夸,就明说嘛。干嘛一副死傲娇的样子,小孩子这样一点都不可爱!”
“我……我哪里有!”江云熠否认道,“你又没比我大几岁,凭什么说我是小孩?”
“你不就是小孩?”林源现在不住承安侯府,也不用让着江云熠,“你比我小,那你就是小孩,你得喊我哥,知道吗?”
“我才不要,你也就年纪比我大,有什么了不起,你县试有我好吗?”江云熠不能拿年纪说事,开始比名次了。
“我……”林源被气到了,撇嘴道,“你要是让我再考一次,肯定比你好!”
……
两个都很幼稚的小孩,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听得江云康十分头疼。
等到了承安侯府后,头也不回地下马车,再也不想听林源他们争论谁更厉害。
承安侯得知江云熠名次不错很高兴,特意让人摆了家宴。
他在家养了几个月,大多时候都是躺,反倒是比之前胖了许多,面颊臃肿得快看不到脖子。
家宴那日,江云康看到大姐夫的时候才想到孙哲。
孙哲落水后,江云康有派人特意留意过,听人说孙哲养了快一个月才能下地,事后还留下咳嗽的后遗症,身子弱了许多。不过罪魁祸首于景山什么事都没有,孙哲既不敢去告状,也不敢再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