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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沉浸到读书中时,时间就过得飞快。十一月中江蓉出嫁,江云康休息了两日。
接下来就是去王家帮江云杰请期,不过在此之前,一日江云康和林源出门沽酒时,遇到了和于景山一块用饭的江云杰。
小二刚进雅间上菜,江云康路过的时候多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江云杰殷勤地给于景山倒酒。
林源也跟着看了过去,“咦,那不是你四弟吗?他怎么和于景山在一起?”
江云康也很疑惑,大哥明明发过话,不允许他们和任何王爷或太子的人来往,四弟却在这里给于景山倒酒?
在雅间的人还没发现之前,江云康先带着林源回去,再让书砚去跟着江云杰。
没两日,书砚就打听清楚。
他把主子叫到一边,小声道,“四爷不懂为何入了于小公子的眼,成了于小公子的伴读,如今正跟着于小公子在北斋先生的书屋读书。”
“伴读?”江云康微微愣住,“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承安侯为什么会有今天的下场,还不就是跟太子挨得太近?
江云康觉得,江云杰的那点小聪明,全用来挤兑别人,真遇到事,一点脑子都没有。
“三爷,这个事,要不要和大爷说一声?”书砚建议道。
“当然要说,不然再放任下去,好不容易撇清的关系,又要被江云杰那个王八蛋给弄乱了。”江云康等不了,这天下了学,就去翰林院门口等着。
天上还在下着鹅毛大雪,路上的行人很少,江云康撑伞站在门口,等看到大哥后,立马招手喊人。
江云帆走得匆忙,听到有人喊他,才抬头看去。
兄弟俩上马车后,江云康才拿出准备好的汤婆子递给大哥,身上才有了点暖意。
“三弟,寻常你可不会在翰林院门口等我,可是出了什么事?”江云帆说话时,舌头还打颤,天儿实在太冷。
“大哥,不是我要挑拨兄弟关系,这个事太大了,我不得不和你说。”江云康细细地说完遇到江云杰的事,“我让书砚特意去打听的,四弟现在成了于小公子的伴读,这要是让别人知道,岂不是又要把咱们一家归于太子一党?”
江云帆还没听完,脸就黑了。
紧紧捏着手中的汤婆子,直到手指烫红了,才回神松手,“这事真的?”
“当然。”江云康保证道,“我何时有撒过谎,大哥也可以让人去打听一下。”
“好,我知道了,你回木府继续读书,我知道了。”江云帆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虽然期待弟弟们能有本事,但也希望家里兄弟们都能懂事。江云杰这个事,触犯了他的底线。
江云帆回到承安侯府后,便让人去喊江云杰,得知江云杰还没回来,就坐到四房等。
直到天黑后,江云杰才醉醺醺地回来。
江云帆看着面色绯红的弟弟,气就不打一处来,沉声问,“我听说,你给于小公子当伴读,有没有这回事?”
听到这话,江云杰的酒,瞬间醒了大半。
这个事他没和江家的任何人说,就怕被大哥知道。
可现在大哥会这么问他,还能说出伴读这回事,显然是知道了什么。
“噗通。”江云杰利落地跪下了。
见此,江云帆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拖着江云杰往外走,把人推进雪堆中,抓住江云杰的后脑勺往雪里按,大声怒吼,“你到底有没有记住我的话?”
“父亲为何会被打板子,我们家为何会有今日?难道你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几声怒吼,不仅四房的人吓到了,隔壁院子的江云成也被吓到,都不敢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江云杰最后的那点醉意,也被冰凉的雪给冻醒。
等大哥松手后,他抿着唇瓣,好似在忍耐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着地上的白雪道,“我和于小公子来往,和父亲的并不一样。我知道瞒着大哥不好,可三哥能有木须先生指点,我也想要有个好的老师,但侯府谁又在意我呢?”
说到最后,江云杰竟然委屈地哭了。
“三弟能得到木须的青睐,那是三弟自己品学兼优。”江云帆听弟弟还狡辩,更生气,“如今的侯府是个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吗?”
“本就是举步艰难的时候,你还去招惹于小公子,你是想看我们承安侯府跟你一起陪葬吗?”
“明日,你就去和于小公子请辞,老老实实回族学读书!”
“我不要。”
去过好的学堂后,江云杰不愿意回江家族学,他更清楚地知道,如果回族学读书,他的乡试一定平平,甚至过不了。但如果继续跟着北斋读书,极有可能压过三哥,取得很好的名词。
“大哥,我求求你了,我就是跟着于小公子读书而已,和于家并没有来往。你放我一条路,往后我读书中了功名,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江云帆眼前突然黑了下,踉踉跄跄地坐在地上。
之前四弟被罚去做笔录,他还觉得可惜,现在看来,当初就该让四弟一直留在护城军。
他苦笑地摇头道,“云杰啊云杰,你想出人头地没有错,但你真的觉得,外边人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江云帆撑了地面站起来,冰凉的雪花落了他满头,让他瞬间苍老十岁。
“你知不知道,当初我为父亲辞官时,皇上说了什么?”
“皇上让我别学父亲,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如今承安侯在家养伤,家里兄弟的事都是江云帆在管。
他们一大家子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要是不知死活地引火烧身,全家人都逃不掉。
“江云杰,我再和你说一遍,如果你不去请辞,往后你就在家里别出门,更别说什么乡试。”江云帆放下脸,极为生气地道,“江家不介意关你一辈子。”
江云杰听到这话,知道大哥态度坚决,哭着跪到大哥跟前,求饶道,“可是大哥,于小公子暴戾成性,若是我去请辞,他肯定不会放过我,往后我也无法在京都立足啊!”
“那就去别地方,什么时候于家落魄了,你再回京城。”江云帆看江云杰哭,已经不会有怜悯,他失望透顶,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离开京城,就代表着放弃乡试。可不离开京城,江云杰便要面对于小公子的发怒。
无论哪个结果,江云杰都不能接受。
江云帆等了一会,失去了耐心,“既然你下不了决定,明日我会亲自派人去和于小公子说,你就在家里闭门思过吧。”
说完,江云帆就让人把江云杰拖进屋里,除了一日三餐,不许任何人进去探望。
江云杰拼命地拍门,却都无济于事。
平日里江云帆对小事都可以容忍,但涉及到家族就绝对不行。
次日,江云帆就让人去找了于景山。
于景山会要江云杰,是因为孙哲说江云杰是江云康的弟弟,若是江云杰也能考过江云康,不仅让江云康没脸,还会打木须的脸。
为了能让木须和江云康难受,他才要江云杰当伴读。
可江家突然派人来传话,说江云杰突然重病,不能再当他伴读,这不是忽悠人么!
当时于景山就去承安侯府找人。
这叫什么事,把他于景山当什么了,他的地方,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江云帆早就料到于景山会上门,提前候着。
于景山坚持要见江云杰,江云帆便说江云杰的病会传染,再提了提承安侯府的爵位还在。
于景山没能看到江云杰,心里堵了一肚子的气,当即指着江云帆,不客气地道,“你们承安侯府真是好样的,往后你们可别遇到事,不然可别怪我踩一脚!”
“你也告诉江云杰,只要我于景山在京城一日,就不会让他好过!”
江云帆目送于景山走了后,才去四房。
推门进去时,看到坐在地上的四弟,江云帆无奈叹气,“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错吗?”
“大哥,我错了什么呢?”
江云杰愣愣抬头,忽然冷笑。
江云帆累了,不愿多说,“我已经和于小公子说完了,往后怎么走,你自己想清楚。在此之前,都不许离开屋子。”
“他……他怎么说?”江云杰瞪大了眼睛。
“还能怎么说,你自己不知道吗?”江云帆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四弟,你本来底子不错,可你步步走错,我已经给了你许多机会,偏你不好好珍惜,非要一步登天。可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我知道?那就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了。”江云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举起边上的花瓶,狠狠摔向地面,双目狰狞地看着江云帆,怒吼道,“大哥自然不用步步为营,为不需要为了拜师而苦恼。”
他往前走去,尽管脚踩到碎瓷片,也不觉得疼,“你是嫡长子,全家所有人的指望。父亲疼你,母亲也重视你,从小到大,你想要什么都有。可是我呢?我能有什么啊?”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脚底已经被划破,每走一步,地砖上就会多一个血印。
江云帆愣住,定定地看着四弟。
江云杰却继续朝江云帆走去,“你要我踏实,可我如何踏实?”
“我们从出身起,就是天和地。”
“你能高高在上地指责我,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一身为何要如此卑微地过活?”
“庶子就是嫡子脚下的一坨屎,我倒是宁愿父亲没生我!”
说着,江云杰要去抓江云帆的胳膊,但是被两个小厮给按住。
江云帆看着发狂的弟弟,突然有种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的怀疑,但等他走到院子,冷风迎面吹来,他又觉得自己没有错。
他维护的是侯府的颜面,让侯府远离是非,他是大哥,就该撑起门楣。
江云帆在心中默念几句没有错,可他走出四房时,神情却十分落寞。
本来江云帆打算冷着江云杰几日,过些天再说。
但当天下午,王家就来退亲。
孟氏是一头雾水,听说于景山放话看到江云杰一次就打一次,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棘手。
王家坚持退亲,不管孟氏说什么都没用。
王家说之前承安侯被贬官没来退亲,辞官也没来,但江云杰实在不像样,这也怪不得他们临时悔婚。
若是退亲,对王家姑娘其实并不好,但王家还是坚持退亲,可见态度坚决。
一时间,孟氏和江云帆都很头大。
而这个事,还暂时没和承安侯说。
江云康大概猜到会是这么个结局。
但他并不觉得江云杰可怜,同样是庶子,他不会怨天尤人。改变不了出身,那就自己努力。
而江云杰早就心术不正,王家能来退亲,江云康倒觉得挺好,免得祸害了别人家的姑娘。
不过这个事到底瞒不住承安侯,当承安侯得知时,非要打死江云杰,最后还是被江云帆给拦下来。
但承安侯很生气,让全家人都回家一趟,江云康被急忙忙地喊回去。
快要到承安侯府时,江云康的马车突然停下,刚要问怎么回事,书砚说被孙家的马车挡住。
江云康推开木窗,看到孙哲也从木窗后探出头来,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我有好几日没见到四郎,不知四郎可好?”孙哲一脸担忧,表情特别真挚。
江云康:……关你屁事!
孙哲看江云康要放下木窗,又赶忙道,“听说昨日王家去退婚,我实在是对不住四郎。如果知道王家会那么大反应,我就不该和王家大哥说这个事,都怪我喝了酒嘴里没把门。”
“江兄,你能不能帮我和四郎说声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王家可能会帮帮四郎,才多嘴提一句。”
江云康突然有个想法:“孙哲,是不是你怂恿我四弟去当于景山伴读的?”
“没有啊。”孙哲一脸无辜,“江兄为何要这样问,我要是有这么大的本事……”
“书砚,撞过去,把人撞死算我的。”不等孙哲说完,江云康就“啪”地放下木窗,他一眼就看出孙哲在说谎。
而书砚刚扬起马鞭,孙哲就怕死地让车夫赶快让开。
第49章
绕是往日诸事淡定的江云康,这会也很想暴打孙哲。
他就说江云杰怎么突然不怕死地去给于景山当伴读,原来是受了孙哲的怂恿。
回到承安侯府后,江云康去正院的路上,发现府里下人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等到正院后,没看到江云杰,而屋里气氛低沉得可怕,他走到林氏边上,看林氏和他摇摇头,识趣地不开口多问。
承安侯靠在椅子上,面色异常难看,他坐了一会,腰已经有点疼,更加暴躁,“既然人都到齐,我就说了。”
“老四自个寻死,那也是他自己作的。”
“还是那句话,往后家里大事都由大郎做主。但你们谁要活得不耐烦,尽管早点说一声,老子不介意逐出家门!”
江云康还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听完承安侯训人,又听大哥警告大家别犯糊涂,心里多少能猜到一些。
等回三房后,林氏才摇头叹气地和他道,“四弟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撞开木窗,投湖去了。等被发现时,只剩下一口气,大夫说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江云康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能想通。
像江云杰那种喜欢和人比的人,这次完全断了科举路,还被退亲,这以后什么也做不了,活着还不如死了。
就是不懂这最后一口气,能不能撑住。
大冬天的,湖水寒凉刺骨,前一天还没吃饭。
江云康觉得,以古代落后的医术,怕是难把人救回来。
他对江云杰的死活并不在意,即使活着也是折磨,死了倒是让承安侯府少一个麻烦。
林氏倒是叹气几次,“本来四弟比你还早中秀才,要是他好好读书,又何苦会这样。弄到现在这个地步,不仅没人同情他,往后还要背着骂名。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这般糊涂。”
江云康倒是明白怎么回事,虽说江云杰不是好人,但孙哲更可恶。
不过他想不明白孙哲的动机,害了江云杰,对孙哲有什么好处?
他觉得并没有好处啊,江云杰学问一般,不会对孙哲挡路,可孙哲却这样害江云杰,可谓是心机颇深。
想到孙哲那个人,江云康现在就犯恶心。
而江云杰的这场风寒,到底没能撑住。
两天后,便发热走了。
承安侯听说时,只是淡淡应了一句“知道了”,便再没有其他话。
孟氏更不关心江云杰的死活,连灵堂那些都觉得没必要弄,最后还是江云帆带着下人操持丧事,但也没怎么办,烧了几日的纸钱,便草草下葬。
往后江云杰这个人,便彻底从承安侯府抹除。
江云康跟着送葬的队伍出城,看到江云杰的坟只是一个小土包,觉得人还是活着最重要,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带不走。
江云熠站在他边上,盯着坟包看了许久,转身往回走时,才开口道,“四哥这辈子,真是糊涂。”
江云康点点头表示同意,人不看清自己的本事,只会给自己带来困扰,最后害人害己,没有必要。
回去时,江云康和两个弟弟同乘一辆马车。
这场丧事,只有江云成小朋友流了眼泪。
“三哥,四哥真就这么没了吗?”江云成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江云熠瞥了弟弟一眼,没好气道,“废话,难不成他还能从坟里爬出来吗?”
江云成被五哥凶了一句,立马抿嘴不说话。
江云熠憋了一肚子气,这会打开了话匣子,忍不住教育江云成道,“六弟往后可不能学四哥,是非黑白要明白,庶出的又怎么样。”说到这里,看了眼斜对面闭目养神的江云康,“你看三哥,不也照样靠自己中了小三元。”
这话说得有些别扭,却又是事实。
江云熠继续道,“你可得听好了,四哥就是你的前车之鉴,若是你和四哥一样学坏了,我们绝不饶你!”
江云成忙说不敢,头摇得像拨浪鼓。
江云康看了眼江云熠,见江云熠一本正经训人,联想到死了的江云杰,突然觉得江云熠可爱得多。
承安侯府死了一个庶子,对京都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并没有几个人在意。
倒是于景山听说这个事时,很是诧异,再一次来到承安侯府问怎么回事。
这次江云帆没在府上,正好碰到回来给林氏送吃食的江云康。
“于小公子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吗?”江云康反问道。
“你少和我阴阳怪气,我问你人怎么就死了?不是好端端的吗?”于景山瞪着江云康道。
“投湖后发热死的。”江云康简而言之。
“发热?你们承安侯府的大夫都是死人吗?这都能死?”于景山一脸的不敢置信。
“于小公子现在是为我四弟觉得惋惜吗?还是要抱不平?”江云康的语气很平淡,在自己府上,也没有惧怕的意思。
于景山突然语噎。
对啊,他上门来做什么?
明明是他放话要弄死江云杰,现在人真的死了,却上门来要说法,未免自相矛盾。
江云康看于景山不说话,倒是觉得于景山比孙哲要好一点,他端起茶盏看了看,却没有喝,“听说是孙哲给于小公子引荐的我四弟,又是孙哲告知王家你要整我四弟。孙哲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四弟好,却让我四弟有此结果,倒真是为了他好。”
“你什么意思?”于景山皱眉问。
“没什么意思。”江云康放在茶盏,眯眼看着于景山,忽然笑了下,“就是想提醒下你,多注意点身边的人,总会有好处。”
“你要我注意孙哲?”于景山听出江云康话中有话,却又不明白江云康到底指代什么,往前走了两步,急着追问,“你到底要说什么,不妨直接说。”
江云康还真不能直接说。
于景山这个人吧,脑子不太好使,若是直接和于景山说,等于景山兴冲冲地找孙哲对峙,孙哲保管有一百种话术回答。
他什么都不说明白,让于景山自己去查,那才有意思。
不管是孙哲,还是于景山,江云康都不喜欢。
这种时候,点到为止就好。
“于小公子别误会了,我真没要说什么。”江云康起身拍了拍裤腿,学着孙哲的语气说话,“我得去读书了,你也请回吧,我四弟毕竟陪你读了几天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他陪你的那几天,就别再说起他。他泉下有知,会感谢你的。”
“江云康,你等等!”
于景山追着江云康往外走,“好,不说你四弟。我们来说说你。”
“说我什么事呢?”江云康摊手道,“我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没什么好说的吧?”
“怎么会没什么好说的。”于景山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带了点怨恨,“你知道北斋先生吧?”
江云康知道一些,但并不熟悉,只点点头,没说话。
“北斋先生当年和木须先生可是同窗,乡试的时候比木须先生名次还要好。”说到这里,于景山忍不住流露出一些小得意,“如今我师从北斋,咱们明年又要一同乡试,如果你也输给我,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江云康知道为什么,但他觉得于景山现在的想法太幼稚,便继续往前走。
“意味着木须先生不如我的先生,你也不如我。”
于景山跑到江云康跟前,他的那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这可是我父亲特意为我找来的先生,别看你是小三元,但到了乡试,你可没我厉害。”
“那又如何呢?”江云康没功夫和于景山比这个,他已走到大门口,看书砚还没来,便停住等一会。
“什么叫那又如何,我要是被你压了名次,我这辈子都不想出门!”于景山这话是认真的,他可不能接受自己输给江云康,“你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子,怎么可能比得过我这种尊贵嫡子。”
“江云康,你就等着瞧吧,乡试的时候,我一定会赢你。”
“那我祝你愿望不成真。”江云康看到书砚赶来马车,不再搭理于景山,径直上马车回木府。
等马车驶离后。江云康从木窗往外看了一眼,倒是没看到于景山追来。
他默念一遍“北斋”两个字,倒是有些好奇。
回到木府时,刚进门,就看到成氏过来。
“你待会注意一点,方才林源被臭骂了一顿,老爷正生气呢。”成氏提醒道。
江云康点头说好,想到北斋,又叫住成氏,“师母,您知道北斋先生这个人吗?”
听到“北斋”两个字,成氏的脸色瞬间变了,沉着脸问,“为何突然提到北斋?”
江云康说了于景山拜师北斋的事,“他说北斋是先生的同门,还说先生乡试输给了北斋。”
“我呸。”成氏难掩脸上的厌恶,“北斋就是个阴险小人,和于家是一丘之貉。当年老爷乡试会输给他,还不是因为北斋给老爷下了泻药,那就是个不得好死的老东西。”
往身后看了一眼,成氏交代道,“在老爷跟前,你可别提北斋这个人,他会不高兴的。”
江云康点头说明白,他到后院时,林源正被罚站背书。
木须朝他看过来,他赶忙进去坐好。
木须今日的心情很不好,江云康大气都不敢喘。
林源更是战战兢兢,背书时都提着嗓子,丝毫不敢松懈。
今年冬天的雪下了个不停,三天两头就下雪。
快到过年时,竹屋外的雪积得有江云康高。
平日背书累了,江云康就带着林源在院子里铲雪。
这日天气总算放晴,江云康拿着木铲,刚和林源清理出一方草地,外边的小厮突然送了信件来,说是从边境送来的。
一听边境来的,江云康立马放下木铲,眼巴巴地看着木须,想知道木疆写了什么。
木须看了两遍,唇角才慢慢弯了起来。
成氏等得心急,催道,“信上写什么了,你快说啊!”
“也没什么,就是木疆要跟着将军回京述职,不日便会到京城。”木须虽然嘴上说没上,但脸上的笑意显露出他很高兴。
成氏听到这话,高兴得捂住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兴奋地道,“这个臭小子,可算要回来了,我还以为今年过年得我们两个呢。”
“不行,我得多弄点腊肉,木疆爱吃腊肉,还有熏鱼,也是他喜欢的。”说到木疆,成氏的眼睛笑成一条缝,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过了会,就能听到她喊小厮去买肉的声音。
江云康也很期待木疆回来,能跟着将军回京述职,想来立了不少功劳,就是不知道徐放有没有回来,他也蛮想徐放。
第50章
木疆跟着将军快到京城时,将军说要绕个路去看看殉国军士的家人,正好他们之前走得快,时间还很富余。将军让木疆和两个家在京都的先回去,木疆他们归家心切,便抄近路回京城。
这日木疆三人刚穿过一片山林,眼看着就要天黑,外边天寒地冻,瞧见不远处有个庄园,便过去敲门,问可不可以借宿一晚。
开门的小厮见他们有军士的令牌,便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屋子,“劳烦几位今晚在这里将就了,庄子很少有人来,很多屋子都没烧地暖。这是我们自个住的屋子,待会我再给你们抱两床被褥来。”
木疆笑着说没事,“我们都是粗人,有个屋子遮风挡雨就好,并不矫情。”
小厮退出去后没多久,不仅抱来了被褥,还带了热腾腾的吃食。
木疆三人赶了十几天的路,可算是吃了顿热乎的,一觉好眠到天亮后,便和小厮说想谢谢主家。
小厮却道,“我们姑娘说不用那么麻烦,你们为国效力,才是辛苦的那个。”
木疆听到是个姑娘的庄园,便知道姑娘这是为了避嫌,识趣地说好,到了门口看到灯笼上写了个“江”字,突然想到江三郎,随口问了句,“你们姑娘,和京城的承安侯府不会是一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