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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木须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但我教学生时,都告诉他们当个纯臣便好,钟庆不愿被于家拉拢,又不和其他王爷站队。他本就体弱,后来于家派人给他下了毒,身子彻底败了。这样的手段,于家用了不少,我是最看不上的。”
江云康大概听明白了,就是不懂于景山有没有问到答案。
“往后你当了我学生,也得记得,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莫要为了高官厚禄,就放弃底线。”木须教诲道。
他为人清正,一身都不追求名利,不然以他的学识和名气,家中的宅院又何止三进。
木须自个看不上那些趋炎附势的人,自然也不喜欢有这样的学生。
“学生明白。”江云康道。
“现在与你说这些,多少有点早,但做官如做人,我收你为学生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学问,还有你的做人。”木须长叹一声,他年岁大了,江云康会是他最后一个学生,所以也会格外用心,“明年的乡试,你可有几层把握?”
乡试主考《四书》、《五经》和八股文,每个朝代的内容也会有所不同,江云康所在的朝代,除了这三个还要加上策问和诗经。
这些东西,能领悟的人,就能举一反三,旁经引据。
但是没有天赋的人,多花十年二十年,都可能不能感悟到精髓。
江云康属于应试教育的优秀学生,只要给他书本,和过往试卷,他就能研究出考试的方向和规律。
他抬头看了眼木须,回答道,“要过乡试并不难,但想有个好名次,还需要更多努力。”
明年的乡试,不仅江云康会参加,江云杰、孙哲和于景山都要参加,不管输给哪一个,他心里都会憋一口气。
木须看江云康没骄傲,满意地点头道,“你能清楚自己的实力,这很好。”
顿了顿,看着江云康思考片刻,再道,“过两天,你就过来读书。再带上一份铺盖,若是遇到文章没写完的情况,便歇在我这里。天底下没有一蹴而就的事情,你想要好的名次,只能埋头苦读。”
刚说完,就看到林源笑呵呵地走来,添了一句,“带上两份吧,这位怕是要天天住我这。”
林源刚帮成氏搭完花架,小厮买来了点心,他来喊江云康他们过去吃。
“先生,姐夫,你们说完了吗?”林源笑得没心没肺,丝毫不担心明年的乡试。
“说完了。”江云康起身道。
他们一起去了前院。用过点心后,江云康和木须说好后日过来,再告辞回承安侯府。
回去的路上,林源小脸一直鼓着,气咻咻地看着江云康,“姐夫,你有必要那么着急吗?我还想等我姐出了月子,再读书呢,现在离乡试还一年,不用那么急吧?”
“书本这个东西,你一日不复习,就会淡忘。”江云康正色道,“我和先生说好了,姝儿出月子前,我不用那么早去,也会提早一个时辰回府。但是你要按着原来的时间下学。”
“我不要!”林源不同意,“我也要回去,我不同意!”
“之前是谁说,乡试一定要考过孙哲,难道是我说的?”江云康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源,见林源慢慢垂下脑袋,知道击中林源痛点,再接再厉道,“你院试和孙哲差了好多名次,等乡试的时候,还会有更多才子来参加,要是不刻苦努力,如何能超过孙哲?再说,咬咬牙,撑过这一年,只要你能通过乡试,之前的辛苦才不算白费。”
林源掰着手指头道,“县试的时候说过了府试就好,现在我院试都过了,又要过乡试。这科举,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江云康笑道,“等你殿试中了状元,就结束了。”
“那绝对不可能。”林源往后躺下去,丧气道,“我要能中状元,母猪都能上树。罢了,我这辈子就注定命苦,读就读,有什么好怕的。”
说到这里,林源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坐直,“对了,之前不是说过,等院试结束之后,我就和母亲搬去林府吗?”
在承安侯府的这段日子,林源憋屈至极,恨不得立马逃离。
“这个事,回去问岳母吧。”江云康道。
等回到侯府后,林源立马去找了他母亲。
陆氏本来是想按原本的打算搬去林府,但现在女儿还没出月子,孟氏又不上心,要她现在走,多少不太放心。
思虑片刻后,陆氏决定道,“之前我们不是说了,等你中了秀才,便搬迁到京都来。等你父亲收到信后,便会让你大哥大嫂先来京城先打理府宅,等他们到京城,我们再搬过去,估计快来了。”
林源听到还要过几日,小嘴高高地撅起,“哎,你们以前都说这侯府好,我是半点都不觉得。”
陆氏没接这话,而是往屋外走去,“少说有的没的,你姐姐、姐夫本就过得不自在,听到这话,更是压抑。”
来了侯府几日,这里是个什么光景,陆氏心里清楚。要不是女婿好,她得后悔死。
整理好表情,陆氏才往隔壁院子去。
而这会的江云康,正和林氏说到明日出城一趟。
“往后开始读书,我便没这样休息的时间。”江云康道,“本来就打算去一趟,现在顾家又贼心不死,不亲自去看一眼,我不放心。”
林氏表示理解,“要不是我在月子中,我也想陪你一起去。二姐是个和善的人,我来侯府那么久,唯有二姐对我真心好。你明日去的时候,多给她带点东西,她住在庄子里,想买东西没那么方便。”
江云康说明白,这时屋外传来陆氏的说话声,他便过去一起看安儿。
安儿能吃会睡,才几日的功夫,小脸便胖了一圈。
陆氏看到外孙便喜欢,抱着不肯给别人。
“三郎,你瞧安儿长得多白胖,倒是越来越像你。”陆氏说话时,安儿配合地动了下白白胖胖的小手。
江云康站在边上,笑盈盈地看着安儿,“还是像姝儿。”
“我觉得像你,你看这个鼻子,多像你,还有眼睛……”
同样的话题,每天都会不厌其烦地反复说。
次日天刚拂晓,江云康便起来。
他去正屋看了眼林氏,再带着书砚出门。
等到园子时,遇到了六妹妹江蓉。
江蓉是江云康最小的妹妹,不过也十六了,已经许了人家,年底就会出嫁。
江云康对她没什么记忆,平日往来极少,也就去正院请安的时候会遇到,但也没多说话。
“三哥。”江蓉天还没亮就等在这里,她身后的丫鬟拿了一个包袱,看到江云康后,便从丫鬟手中接过包袱。
“六妹妹有事?”江云康停下问。
“你今日是不是要去找二姐?”江蓉脸圆圆的,说话也比较柔,和林氏有些像。
等江云康点头后,江蓉递了包袱给江云康,“我马上要出嫁,母亲肯定不会让二姐来,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二姐,麻烦你帮我把这个送给二姐。我看她在信上写过得不错,我也没什么能给她的,这里是我做的一点吃食,你带去给她尝尝。”
还没说完,江蓉的脸就红透了。
“没问题,我一定帮你带到。”家中的几个姐妹,除了大姐江蕙比较高傲,其他的都是温温柔柔,性子比较良善的姑娘。
江云康把包袱递给书砚,再朝大门走去。
出城前,江云康又去街道买了些东西,才出发去庄子。
书砚赶得马车飞快,因为要在天黑前回来,所以片刻都不敢耽搁。但没想到,等他们到庄子时,竟然会在庄子门口遇到顾赫之。
“你得意什么?”
顾赫之在拍门,“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弃妇,我来给你台阶下,你却这般不给面子,你想干什么?真想当一辈子老尼姑?”
听到这个话,江云康立马皱眉,跳下马车。
但不等他走到门口,门便开了,二姐带着两个小厮冲出来,指着顾赫之道,“给我打,狠狠地打!”
“顾赫之,你要当狗也要当个有骨气的狗吧,当初你看不上我,现在又来求,你真当我还和以前一样,处处都怕你吗?”江芸一夜没睡,顾赫之昨日就来了,说她不开门就要赖在这里。一晚上过去,还真没离开。她忍无可忍,才带着小厮出来打人。
刚说完,就看到从远处走来的弟弟,讶异道,“三弟,你怎么来了?”
江云康本来还怕二姐吃亏,但听到二姐方才的话,顿时放心不少。
“我来看看你。”江云康走到二姐身边,看着在地上打滚的顾赫之,他沉着脸走过去,“你们顾家这般不要脸面,要是不怕,我可以帮你多传一传。我记得你父亲的上司和徐国公关系不错,要是我和徐国公说一句,你猜你们顾家会怎么样?”
“江云康,你仗势欺人!”顾赫之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站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你真当我稀罕江芸这个破烂户么,今日你们这般拒绝我,我倒要看看,往后江芸能有什么好日子?”
“我呸!”江芸被气到眼眶猩红,和离后的日子是她此生过得最舒畅的时候,现在看到顾赫之,恨不得把顾赫之扒皮剔骨,“顾赫之,我也要要看看,就你这般无能,往后能有多大前程!”
经历过磨难后,江芸成长不少,性子也变了许多。加上来庄子后,遇到的人都是村民,和他们相处久了,慢慢能从以前的规矩中跳出来一些。
顾赫之骂咧咧地走了,他的小厮犹豫地跟上去,担忧道,“公子,夫人可是让您一定要求得江二姑娘的同情,您就这么回去,老爷不会放过您啊?”
“那你要我怎么样?好说歹说一天一夜,她江芸就是吃了秤砣不肯给我好脸色,难不成要我跪下求她?她做梦去吧!”顾赫之额头暴起青筋,双目猩红地瞪着小厮,“就是父亲把我打死,我也不可能再娶江芸!我这辈子就等着看,她江芸不嫁我,往后还能有更好的夫婿不曾?”
江云康确认顾赫之的马车离开后,才回庄子找二姐。
书砚已经带着小厮搬下马车里带来的礼物,江芸看到江云康回来,让江云康先进去说话。
江芸住的这个庄子并不大,前后三进的院落,房屋也不如侯府阔气,但被江芸打理得极为整洁。而且庄子的后山,也是江芸的产业,她是个大度的人,也没拦着村民不让进山打猎,故而附近的猎户和她关系都不错,时常会送点野物来。
在庄子里的日子,倒是和以前在侯府和顾家时,完全不一样。
“今日又让三弟看笑话了,实在不好意思。”江芸很高兴能看到弟弟,但想到顾赫之,又如鲠在喉,胸口憋了一股气。
“二姐客气了。”江云康跟着二姐进了正厅,不一会儿,便有丫鬟来上茶,“之前你给孩子做的衣裳,姝儿都很喜欢。我们是亲姐弟,有什么事,自然该互相照应。顾家越发落魄厚颜,你也不用太担心,等回京城后,我就去找人。”
“也不用那么麻烦,顾赫之能回来找我,就说明他们顾家要凉了。”想到这里,江芸的心情才舒服一些,“对了,安儿可好,我之前还想着,等什么时候去侯府看看安儿,听到报信的人说母子平安,我才松口气。”
“都好,一切都好。”江云康道,“不如等安儿满月时,二姐回去一趟?”
江芸摇头说不太好,她是和离的人,参加这种喜事,会被人说闲话,“还是等满月之后吧,你也知道,我不愿意凑热闹。去了宴席上,难免要看到一切过去的熟人,我不想见那些人,只想看看安儿。”
江云康不强求,又提到江蓉拜托送了东西。
“说到六妹妹,我也绣了一些东西给她。”说起喜欢的家人,江芸脸上便泛着柔柔的涟漪,“她马上要出嫁,我没什么贵重的东西给她添妆,就绣了一些花样。”
江云康看二姐面色红润,且状态不错,坐着说了会话,才放心回京城。
二姐给他带了肉干和新鲜的蔬菜,虽然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却都是二姐的心意。
回到京城后,江云康立马去找了人,到不是真要麻烦徐国公,而是去茶馆酒肆找了两个说书的,把顾家的事编排了一下,让他们说个几日给别人听。当然了,编排的故事里没有二姐。
做完这些时,天色大暗,江云康打着哈欠回了侯府。
看到三房小院亮着的灯笼,江云康的心便暖暖的。
进屋后,林氏正抱着安儿玩,江云康经过几日的训练,已经能掌握抱小婴儿的手法。从林氏手中接过安儿后,看安儿淡淡的眉毛慢慢皱起,赶忙拍了拍安儿的背,“不哭不哭,是爹呢。”
林氏看得有趣,趁这个时间,让彩萍给她端来热茶,抿了两口后,再问二姐的事。
江云康略过遇到顾赫之的事,说二姐状态不错,“二姐很感谢你给她送的东西,说你竟然还准备了胭脂和布料,她已好久没涂脸,怕是要浪费了。”
“我是想着,姑娘家都爱美,就算平常二姐不上妆,但总有要出门的时候。”林氏柔声道,“就是有些时候,自己看着也高兴一些。二姐能好,我也放心了。”
话音刚落,彩萍抱着一床被褥进来,“三奶奶,三爷,这床褥子带去木府怎么样?”
江云康摸了摸被褥,感觉薄了一点,“入秋后天越来越冷,你再准备厚一点的。特别是给林源的要厚一些,我怕他得在木府常住。”
说到弟弟,林氏不由抿唇笑了,“确实要给源儿多准备一些,他那个性子,肯定常会被先生留堂。彩萍你去库房找,若是没有厚的,明日就带着人出去采买。”
彩萍点头说好,马上去了库房。
江云康又在家中待了一日,才和林源带着行囊去木府。
出发的清晨,林源左拖又拖不肯出门,最后还是陆氏要动手,才吓得小跑奔向马车。
第46章
院试过后,木须对江云康和林源更为严厉。
早上背《四书》、《五经》,下午讲学和写策论。
江云康倒是还好,每日都能提前一点完成任务。林源就不行,他本就爱偷懒,但木须又不是个好敷衍的人,每日没有完成功课,木须就陪林源熬着。
从第一日去木府,往后六日,林源都没能成功回去过一日。
第七日能回去,还是因为他大哥大嫂来京城了,木须才网开一面,让他傍晚回去吃团圆饭。
连着熬了好几晚,林源上马车后便昏昏欲睡。
在马车一个拐弯时,他才抖了一下醒过来。
“还没到家吗?”他们今日直接去林府。
林海夫妇早上到京城,先去林府梳洗,再去承安侯府探望妹妹,顺便帮母亲和弟弟的行囊给带回去。同时在林府设宴,一家子坐下一块用饭。
江云康说还要过两条街才会到林府,白日里背书耗脑,他睁眼往外看了一眼,又继续休息。
但林源睡好了,开始念叨,“也不知道大哥大嫂有没有想我,那么久没见到我,他们应该很想我才是。姐夫,你说我是不是瘦了?”
林源拍拍自己的脸颊,感觉脸上的肉少了许多,“要是大哥他们看到我瘦了,岂不是要心疼坏了。”
林源想得很好,但是马车刚到林府,他刚兴奋地跳下马车喊了句大哥,林海则冲着江云康去,咧嘴喊了句“三郎”,再转头看林源。
“三郎好似高一些,上回我见你时,你还没那么高。”林海是林家长子,他身高七尺半,比林源要矮上一指,面向也更圆润些,说起话来一团和气。但林源和江云康私下吐槽过,林海就是个笑面虎,和谁都是笑眯眯的,但要是惹了他,生意场上还没人能占林海的便宜。
江云康规规矩矩地拱手行礼,笑着道,“许久没见大舅兄,你气色也越发好了。”
“我不行。”林海摇头道,“我来来去去就是那些事,远不如你中了小三元来得厉害。真不错啊三郎,你可算是熬出头了,我今儿去见了安儿,他长得白胖,很是像你。”
林源见大哥一直没和自己说话,忍不住插话道,“大哥,你怎么不夸夸我,我现在也是秀才了呢。”
林海啧啧道,“是是是,你也厉害。真没想到,我林家也出了个秀才。来,大家快进府,母亲带着你们大嫂,准备了好些菜呢。”
林海打小就跟着爹娘在生意场上混,有他在,就不会冷场。
拉着江云康说了好些话,又让林源好好读,给他们林家读个举人老爷出来。
林家在京城也有生意,但并不多。这次搬家来京城,也不是为了扩大生意,林家挣的钱已经够多了,而是为了往后能在京城扎稳脚跟。先由大房的林海来京城整顿些日子,等把林府的事务都理清楚,林全福再带着一应家当来京城。
而老二林潮则是留在金陵,继续经营原本的生意。
江云康听林家早就安排好,也就不多嘴插话,只是说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他说,能尽力的,一定不推脱。
在林府喝了一场酒,江云康才从林府回承安侯府。
林氏一直等着江云康,听到院子里有人叫三爷,忙让彩萍把人请进来。
江云康并没有喝醉,但也喝了不少酒。
进屋后,他坐得离林氏远远的,“我不挨着娘子坐了,这会身上味大,大舅兄实在海量,我和林源两个人都喝不过他。”
林氏让人赶快弄点醒酒汤来,一边道,“我大哥那是能喝倒一桌的量,就是两个你和两个林源,也喝不过他。”
看江云康喝完醒酒汤,她再道,“今日大嫂来看我,说往后要定居京城,想到能和亲人近一点倒是高兴,就是大哥若是有什么生意上的事找你,你可别答应,让他来找我就好。”
“不会的,大舅兄办事稳妥,他心中有数。”江云康让林氏放心。他既然要往科举走,就不会去碰生意上的事。虽说承安侯府在走下坡路,但他还没到缺钱度日的时候。
林氏今日见到大嫂,感触颇多。
心心念念的家人总算来了,也不知道这么做对林家会更好,还是更坏。
有了孩子后,林氏又更感性一些。
“大哥这次带了徽州特产的紫毫,还有徐州的砚台,说你和源儿读书辛苦,特意托人去买来的。”林氏说的这些东西,都是文房四宝里一等一好的东西,得花大价钱才能买到。
“他有心了。”江云康看林氏一直笑盈盈的,知道林氏心里高兴,和林氏说了一会话,才去隔壁看安儿。
小孩儿吃了奶便要睡,江云康用手戳了下安儿的脸颊,安儿倒是睡得香。
叮嘱奶娘夜里要多注意,他才回去休息。
因为林海来了京城,江云康就挑了一日,带着林海他们去春一楼吃席。
之后林海就自己去忙碌,不让江云康再插手,只要江云康好好读书。
日子转眼到了九月初,深秋的京城,枫叶落得差不多,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江云康提前写信给他岳父,他要给安儿办满月。
而承安候的腰还没好全,最多被扶着坐在院子里喝喝茶,最开始还会暴躁骂人,现在也懒得骂了。听说安儿快要满月,倒是提了一嘴,让安儿满月后,抱去给他看看。
本来满月酒应该宴请宾客,但孟氏说现在这个时候不好大办,便只打算请亲近的人过来。
江云康倒是没有意见,他不是喜欢大操大办的人,家里摆个几桌就好。
就是送请帖的时候,江云康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写了给徐宜兰的请帖,没敢写请徐国公和长公主,怕被人借此说道。
在江云康的请帖刚送去徐国公府,徐家就来人,问徐放最近有没有来信。
询问过后,江云康才知道边境可能要打战了。
历朝和北边的诸多国家只隔了一条江,时不时会有战事发生。但这两年都是小的战事,并没有大战。
不过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听说要打战,江云康不由为徐放和木疆捏一把汗,战场刀剑无眼,也不知道他们这会还好不好。
事实上,徐放和木疆现在一点也不好。
他们所在的军营被偷袭,士兵被俘虏了大半,徐放和木疆倒是没被俘虏,他们和十几个弟兄外出打猎,所以逃过一劫。
但他们也回不去。
徐放这人,从小胆子大,他提议道,“我们应该在今晚偷袭回去,他们肯定想不到援军能那么快到。”
木疆有些犹豫,他是这群人的头头,要等他做决定,“从这里送信回孟州,最快也得花三天,可我们这里是码头,若是敌军在三日内渡河而来,怕是连孟州都危险。”
“对啊,所以说我们得尽早杀回去。”徐放道。
“但我们只有十几个人,如何够?”木疆皱眉道,“他们可是有近一千人。”
“自然不能就我们去偷袭,我们得来阴的。”徐放的想法最多,他沉思片刻,立马有了主意,“最近有两个月没下雨,树林堆积的落叶一点就着。入夜后,派五个人在树林中点燃落叶,虚张声势,其余的十个人潜入军营里。”他看着木疆,“我和你直冲主帅的军营,其他人则是去放俘虏出来。”
点火是为了吓敌军,然后擒贼先擒王,只要趁乱拿下对方武将,便容易了。
看木疆还不说话,徐放没耐心地拱了下木疆,“就说干不干吧?咱们将军可是为国捐躯了,千夫长他们也被俘虏,你这个百夫长能不能往上升,我能不能争口气,全看现在了。”
“况且,一旦孟州失守,边上的十个郡县都要沦陷,他们再往南攻打几座城,便要到京城。这还不干,我们还从军做什么?”
“干!就按你说的干!”木疆下定主意道。
天刚给,木疆就给大家安排任务。等他和徐放带着人接近军营,留下的五个人再去点火。
徐放在军营历练了几个月,吃了不少苦,人也黑了不少,却更健壮,功夫也好许多。
他们借着漆黑的夜色,和对地形的熟悉,慢慢摸进军营。等树林里开始冒出火光,听到军营里有人喊走水,才悄摸摸潜伏进去。
木疆从军起,就一直待在这里,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他们兵分两路,木疆和徐放从后院的厨房潜入,两人运气不错,正好遇到三个偷吃的士兵,解决掉对方便扒了对方的铠甲。
换上敌军的铠甲后,再给脸上摸一把灰,外边天色那么暗,不到烛光下,谁也看不清他们是谁。
有了敌军铠甲的掩护,徐放和木疆才敢往更外边走。
此时的军营里,因为附近燃起冲天的火光,都以为是来了援军要烧军营,不少人裤子都没穿便跑出来。
而地方的将领也带着佩剑出来,他带着人站在高处,眺望远处的情况。这也让徐放和木疆一眼就发现他。
站在帐篷后的徐放,用余光往外瞄的同时,一边道,“他么的来了那么多人,这让老子怎么靠近?”
木疆看了眼站在高处的将领,又听到好多人问怎么回事,他心中有了其他主意,“我们去找弓箭。”
“找弓箭做什么?”刚问完,徐放便明白了。
徐放还不擅长射箭,但木疆在军营训练许久,他能当上百夫长自然有他的本事。
找到弓箭后,木疆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眼看地方将领就要从高处下来,忙拉开弓箭。
“咻”的一声,一支羽箭穿风而过,正中敌军将领的脖颈,顿时有热血喷出来,头朝下摔落到地上,当场咽气。
“有偷袭!”
徐放看木疆得手,立马大喊带节奏。
而那些士兵本就被大火扰乱心神,现在看到主将死了,当即就有人往外跑去。
有了一个逃跑,就会十个一起。
木疆的那些手下放出被俘虏的士兵,正好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追着杀了出去。
敌军没了士气,慌乱逃跑时顾不上注意到底有多少追兵,等他们察觉出一些不对劲时,却被砍杀了半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