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舒棠再一次问出来那个让他留下来的问题的时候，神听清楚了——
只是，神，后退一步，彻底消失了。
第10章
舒棠没能把小可怜留下来。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一改昨天被剧情气得七窍生烟的炸毛，仿佛变成了一只找到了依仗就开始贱兮兮的猫，特意跑过去撩拨了舒明悠几次，指望女主角崛起，再用剧情欺负她两下。
但是舒棠一靠近，舒明悠就后退；
舒棠一开口，舒明悠就尿遁；
舒棠有种自己再靠近，舒明悠就会大喊救命的错觉。
显然舒明悠被吓了个半死，魂不守舍的，战斗力大幅度下降，舒棠竟然一点触发剧情的机会都没有。
舒棠叹气。
她怕小可怜没饭吃，就特意留了一冰箱的生鱼片，可一点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舒棠抱着手机摸鱼划水，状态十分萎靡，是个人都能感受到舒棠那浓重的低气压。
神在舒棠的身上留下了一点神力。
比方说舒棠快要死掉或者受伤的时候，神就会来到她身边，履行自己的诺言；同样的，神是可以察觉到舒棠的情绪的。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银白色长发的神明睁开了双眼，眼底闪过了一丝困惑。
神不在陆地上。
大部分时间养伤的时候，神都会回到海底。
在人类科技都无法深入的海底，这里危险无比，只有许多人类都未知的恐怖凶兽，只有杀戮和生存。
但是这里安静、黑暗、不透一丝光。
海洋的主人喜欢在这里独自养伤，蜷起受伤的尾巴，厌倦地一下下甩着飘逸的鱼尾。
撑着精致的下颌，用冷漠又厌世的眼神看着流血的尾巴吸引来不知死活的挑衅者——
再抬起眸子，将把它们变成血雾。
可这一次，感知到她的情绪，银白色长发的神陷入了沉默，连尾巴都不甩了。
小人类很安全，并没有受到任何威胁，她也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她不需要神。
那为什么会因为神的离开而沮丧？
*
舒棠并不知道自己的情绪能够被感知。
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继续沮丧，就突然间感觉到了口袋里微微发烫。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舒棠从口袋里翻出来了那片蓝色会发光的小光团。
这一次神留下来的小光团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一片非常漂亮的、像是艺术品一般的精致鳞片。
有繁复的图案，像是发光的篆文，痕迹转眼消失在了掌心，像是融进了她的身体。
舒棠愣住了。
这种图案舒棠有点印象，她之前因为太倒霉去过几次寺庙，求过这种“转运符”，只可惜一次也没有管用。
转运符后面一般都有逢凶化吉、否极泰来的字样。
舒棠才虚虚地把自己的掌心摊开想要查看一下，丁特助就匆匆地过来了。
舒棠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
节目组为了赶上播出时间，是一边拍一边剪的，所以好几个预告片作为预热，全都被加急剪辑放出去了。
今天才放出去，果然又出幺蛾子了。
“棠小姐，你看到热搜了么？”
舒棠一愣，就被丁珊珊递过来的视频气得火冒三丈。
视频内容，全是从先导片和花絮里面剪辑出来的，暗搓搓地内涵舒棠欺负舒明悠，将舒棠剪得作天作地、舒明悠剪得委委屈屈。
舒棠就知道会是这样——小说里，可不就是舒明悠给她准备的狗看了都摇头的人设么？
这才放出来一支预告片，舒明悠就能发挥剪刀手的鬼斧神工！
舒明悠的妈妈是个二线艺人，本身就很有娱乐圈的资源，搞舆论也是一把好手。
舒棠终于从咸鱼躺尸，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
——不想任人摆布，就要先下手为强！
第一步就是给自己买个热搜，掏出她拍的28套绝美写真，铺天盖地吹自己的花容月貌，渲染自己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优良人品，狠狠打脸舒明悠！
但是舒棠不是搞这一块的料，她的阴谋诡计十分肤浅。
和舒明悠学，买水军？买热搜？
舒棠选择发短信给她叔：“咱买家公关公司吧？”
她决定使用钞能力。
舒棠最近又是想要退娃娃亲又是要买公关公司的，换个家长肯定觉得她胡闹。
但要不都说熊孩子身后都有熊家长，舒棠的叔叔在小说里有点像个ATM机，事实上——嗯，他真的是个百依百顺的ATM机。
小叔叔给她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回头就给舒棠办妥了，还给她打了亿点点零花钱，嘱咐她注意身体，花钱要适可而止，主要是不能累到自己。
舒棠十分感动：可能，这就是亲情吧。
就在舒棠兴冲冲想上个热搜，炒作个【人间蛊王】、【人美心善】什么的时候，刚刚出去打电话的丁特助又从外面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了——
是的，丁特助刚刚撤黑热搜去了。
丁姗姗：“视频有好多个，联系公司删了又冒出来，根本搞不完。”
舒棠生气了，立马就想要去让新买的公关公司帮她水军用淹过去！
但是丁珊珊的表情很奇妙，“不，不用了”
舒棠：？
难道是舒明悠给她整的黑热搜、拉踩视频下面，观众们火眼金睛发现了她纯洁的内心、高尚的品格？
丁珊珊的表情更加奇怪了，“不，他们都嗑疯了。”
点开了那几个舒棠欺负舒明悠的视频——
热赞第一：【嗑死谁了我不说！】
热赞第二：【茶香四溢cp绝绝子】
舒棠：……
不是，你们什么都能嗑是么？
舒明悠水军过境，铺天盖地的视频下，舒棠作天作地的人设立住了，但是舒明悠想要当被欺负的一株请清白白小白莲的梦想破灭了。
黑是没黑成功，还拉成了cp。
舒棠越想越气。
舒棠在舒明悠“手滑”点赞过的那条拉踩她是小公主、结果被cp嗑疯了的微博下面留言——
世界第一的小公主殿下：晦气！
丁珊珊安慰她：“往好处想，至少舒明悠钱白花了呢。”
舒棠一想也是，但是她还是很生气，找到了舒明悠的微博，私信她。
舒明悠正在焦头烂额地花钱水洗广场，狂删cp粉发言。
她花了几百万，倒是把舒棠的人设搞起来，可是给舒棠狂圈了一波cp粉，她自己的粉丝都去爬墙了！
好多钱都打了水漂的舒明悠正气得发昏，就看见了舒棠的私信。
世界第一的小公主殿下：虽然我美丽又可爱，但是我和你是不可能的，我讨厌死你了，你死心吧。
舒明悠眼前一黑。
舒明悠想要茶回去，发现舒棠把她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都拉黑了。
舒明悠：……
舒明悠伤敌一千，自损一万五。
*
舒棠心情奇差无比，准备去看望一下之前被鬼上身的郭导，看看他是否完好。
舒棠才走到了郭导的房间门口，就听到了符生玉和郭导的谈话。
“郭导，我和舒棠不是那种关系，你不能这么剪，这是造谣。”
是符生玉不满意预告片的剪辑，而且显然，他和导演发生了很大的分歧，连带着舒棠都要被殃及池鱼了。
尤其是舒棠的确隐约听剧组有人说是她花钱买通了节目组来着的。
舒棠刚刚想要冒头解释一下不是自己干的，就听见了导演开口了，
“小符啊，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你是觉得舒棠不坚强？还是不喜欢和她说话？”
符生玉：“当然不是，但……”
郭导：“你和其他女嘉宾说过的话，加起来有和舒棠说的多么？”
符生玉：“没……”
郭导一锤定音：“那你一定喜欢她。”
符生玉：？
偷听路过的舒棠：……
然后，她发现符生玉竟然陷入了沉思。
舒棠：？
不是，你究竟在沉思些什么？
*
舒棠盯着自己的手看。
转运符上写着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这也太灵了吧，虽然灵得舒棠有点眼前一黑，但是的确她什么都不用做，事情就开始往离谱的方向发展了。
舒棠有点惆怅，看见她和舒明悠竟然有cp粉都没有这么惆怅过。
她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雨倾盆，怀揣着自己难得的忧愁，发了一条很不符合她气质的微博。
“你在外面淋雨了么？饿肚子了么？
如果一切都好，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呢？”
*
千金难得的转运符，并没有让这只小人类开心起来。
是夜，舒棠趁着摄像头关掉了，十分务实地填满了厨房的冰箱。
这几天，舒棠早中晚定时投喂，一次没落下，可是这些食物一点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尽管如此，舒棠还是每一次都会去投喂，还把自己爱吃的零食、饮料也填满了冰箱。
又一次感受到了人类的供奉，黑暗里的神抬起了长长的睫毛，看向了头顶看不见任何光亮的海水——
深沉的海水，像是黑沉沉的长夜，如同神每一次漫长的沉睡。
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的供奉了。第一次，神迟疑了。
于是这一次等到她走后，冰箱前，第一次，有一只餐盒被笨拙地打开了。
就是——
因为冰箱门比较脆弱，不小心被掰断了。
神看了看冰箱门，想安回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郭导发现厨房外墙裂开了。
郭导：？？？
虽然这个灵异事件以舒棠主动承认是她干的告终，但是郭导还是陷入了无比的困惑当中。
郭导对舒棠的态度，突然间谨慎了起来：
你们舒家，难道还涉及军那个火的交易么？
*
舒棠来回检查了冰箱几遍，情绪一扫低落。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坐等他慢慢出现了，她要主动出击，把小可怜给骗出来！
于是她认真制定了计划：
她发现，只要自己出现危险、或者被人欺负，小可怜就会出来。
舒棠不可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所以“被人欺负”，是最佳选项。她虽然不知道他不愿意留下来的原因，但，舒棠完全可以释放足够的善意。
既然做好了打算，舒棠就准备行动了。
第11章
先导片的预告被剪辑出来之后，综艺的关注度大大超过了大家的预期。
节目组通知了第二天一起床就开始拍摄，于是嘉宾们就都起了一个大早。
无数个机位捕捉着每个人的表情——恋综需要捕捉的东西也极为细腻，往往是几个眼神的交汇，被处理过后就显得火花四溅。
节目组安排好了早餐话题，宋音音作为唯一一个非素人，扮演的就是一个控场的角色，于是一上来，就笑眯眯地先抛出了节目组安排好的话题——
让每个人都谈谈自己的择偶标准。
贺英柏第一个开口：“我喜欢温婉的，知书达礼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会和我比较有共同语言。”
贺英柏本来是想看舒明悠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又想去看看舒棠。
谁知道贺英柏的视线一看过去——她就立马挪了挪凳子。
浑身都写满了：别cue我！
贺英柏：……
贺英柏借着喝水掩饰着心里的不爽。
紧接着是舒明悠，她笑了笑，“我对会乐器、手指好看的人会很有好感……”
这话很有海王的精髓：她既说的是会弹吉他的贺英柏，也说了会弹钢琴的符生玉；偏偏，他们的手都很好看。
但是她话音落下，整个桌子的人都齐齐看向了——
会拉二胡、纤纤玉手的舒棠。
显然，茶香四溢cp，知名度太高了。
舒明悠：……
舒明悠的微笑微微一僵。
钓系小绿茶这辈子都没这么僵硬过，而且内心十分崩溃。
很快就轮到舒棠了。
小说里的舒棠十分自信地表达自我，把一个无脑小公主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节目播出后，舒棠就一炮而红，因为其充满了公主病气息的择偶标准，被讽刺地称为“人类高质量女性”。
所以，舒棠既然早就知道这一点，她也不打算伪装自己，她也准备真诚地表达自我。
舒明悠出师不利，但是此时一看舒棠，嘴角就若有似无地掀起了一点讽刺的笑意，借着喝茶掩饰掉了。
——是了，舒棠从小什么都不缺，加上有个什么都乐意惯着她的叔叔，十分自我为中心，简直是公主病到了极致。
她的任性程度，舒明悠早有体会。
她不开口就还好，一开口全世界都要叫救命。
果然，舒棠一扶墨镜，开口了：“首先，我不是同性恋。”
正准备看好戏的舒明悠：噗——
舒棠开始侃侃而谈。
一开始，舒棠的回答还算是正常范围：
“身高185以上，钱不钱的不重要，重点是人要体贴细心，做饭一定要好吃。”
嘉宾们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但是紧接着，舒棠的回答就开始逐渐不对劲了，她小嘴一张，就是把人砸晕的一通叭叭叭：
“我喜欢文武双全的类型，要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是不能太文弱，要保护我，一个要能打十个吧；回家后需要主动洗手作羹汤，我在外面花钱很辛苦的，要懂事；长得呢，也要比我好看一点点，不然我夜里看着，丑得睡不着。”
“我要求不高，所以他要是有一点小缺点，我也能包容。”
“当然了，他最好是完美的。”
调音的郭导：？
你在发梦？
只有李泽言能满足你了，和纸片人过去吧！
舒棠最后抛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我喜欢白头发。有个性，有种别具一格的野性魅力。”
舒棠自己觉得自己是在逐渐明示，对某只小可怜的白头发表达了浓郁的喜爱之情。
但是在别人的眼里，一个文武双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拥有一头白发的杀马特贵族，在舒棠的描述下，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了大家的脑海里。
全场寂静。
昨天被郭导说服的符生玉，本来欲言又止，但是想想自己珍爱的秀发，安静了。
作为一个搞科研的，拥有一头不脱发的秀发，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为爱染发成功劝退了全场男士，郭导麻木地放下了设备，他看了好几遍舒棠脸上那认真又苦恼的表情，确认了她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看来李泽言也不能满足你了，小小恋爱综艺实在是屈尊您了，应该尊称您一声：尊贵的玛丽苏冕下！
舒棠的发言已经脱离了公主病的范畴，走向了注孤生的另一个方向。
但谁知道舒棠是说真心话呢？
她的确很喜欢深渊先生的白发，会发出月光一般的光泽、触感绝佳，像是上好的月光锦。
一边的舒明悠勾起了嘴角。
她万万没有想到舒棠这么配合，效果比她想象中还好——
看吧，能符合舒棠标准的男人，阳间还有么？
这样的小公主，果然是自信过头，到时候才叫人笑掉大牙！
*
舒棠的注孤生发言虽然震撼人心，但是节目组是绝对不会给任何一个嘉宾寡掉的机会的，已经开始布置任务了。
恋综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他们六个人被从别墅里面打包丢了出去，节目组只提供一个十分简陋的厨房和餐厅，他们要在这个海岛开始自食其力。
当然了，恋综的要义就是要努力搞cp，他们必须两两组队。
舒棠第一时间看向了司严明——
因为司严明理亏。
但是司严明看见她就下意识退后了一步，舒棠想到他被警察关了两天，感觉这位仁兄被她祸害得不轻，就遗憾地放弃了。
最后舒棠和符生玉一队、舒明悠和贺英柏一队、司严明和宋音音一队。
首要任务，就是去寻找食物。
舒明悠认为舒棠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公主，不仅仅是她，这个印象整个剧组都有，毕竟舒棠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娇贵的气息。
舒棠的确是没有吃过什么生活的苦，也没有什么野外求生技能，但是谁让舒棠有外挂呢？
符生玉已经做好了揽下大部分活的准备，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一旦遇上了舒棠，就开始变得容易了。
本来他对于自己的不幸，只有一个模糊的认知，但是和舒棠走在一起之后，他意识到了：他好像是真的有点那个，倒霉。
人和人之间差距，有时候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大。
舒棠信心满满地带着符生玉去密林里面找吃的。
符生玉企图说服舒棠，“密林里面获取食物很难，我们俩可能遇见很多危险，还不如和舒明悠他们那样，去另外一端的浅水区抓鱼摸……”
话音落下，符生玉就看见了舒棠伸手就抓住了一把香蕉。
符生玉：……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舒棠的确很小公主没错了。
她在林子里呆了一会儿就开始嫌弃蚊虫太多了，一出来随便就可以踢到几只比她巴掌还大的螃蟹；
她嫌弃太阳太大，非要去挡太阳的地方，一低头，俩椰子掉他们脚边；
舒棠嫌弃手脏要去洗手，随手一抓，一条鱼就撞她手里了。
……
符生玉心中的那个未解之谜解决了，他终于知道了看起来生活不能自理的舒棠是怎么在孤岛上存活的了：
老天爷好像在那个，追着她喂饭吃。
她竟然还在对老天爷挑食。
可是老天爷真的好爱她，符生玉抱着两大筐的食物回来的时候，第一次对一个人的运气产生了深深的羡慕。
符生玉如此问出口了，舒棠也嘀咕：
“我也觉得他怪喜欢我的，他为啥不来见我呢？”
符生玉后半句没有清楚，但是非酋仍然感觉到了世界的参差。
舒棠出言安慰：
“不是你运气的问题，可能是他只喜欢我，不喜欢你。”
符生玉：嗯……？
虽然话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但是为什么语气听起来像是，你和这老天爷有一腿？
符生玉对于找食物没有做出任何贡献，很是羞愧，主动提出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舒棠想了想，扯过一片芭蕉叶，“来，帮我挡太阳吧。”
本来他们俩东边摸摸，西边摸摸，舒棠哼歌的声音大家都听到了，因为实在是太难听了，很难忽视。
所以他们都觉得舒棠这队在摸鱼。
当然了，舒棠这队确实在摸鱼没错了。
他们挥洒汗水、辛辛苦苦地回来，就想要强烈谴责摸鱼二人组。
结果一回来，就看见舒棠正在捧着个椰子叼着根吸管，而她的小跟班左手提篮，右手打芭蕉叶。
这个画面冲击力有点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因为符生玉一个好好的气质美青年，在舒棠边，愣是有了一种大内总管的气质。
他往那一站，仿佛随时会说一句“喳”。
舒明悠被这个画面雷得外焦里嫩，立马发力指责：“小棠，你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把东西都让符学长拿着？”
符生玉蹙眉，解释道，
“东西都是舒棠找的，我什么都没有做，帮她拿东西也是应该的。”
舒明悠被堵住了话，但是符生玉都不说什么了，她多少有点多管闲事了，就也悻悻地闭嘴了。
舒棠十分趾高气扬地走了。
然而一进厨房，谁知道就看见了贺英柏欲言又止的样子。
自从舒棠来了节目，就对他没个好脸色，再也不是那个追在他后面表白的那个少女了，仿佛过去十几年都是他的幻觉。
贺英柏习惯了被她追逐，如今她抽身太快，他竟然觉得有点空落落的，情不自禁就问出口了。
“你……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舒棠沉默了一会儿：“我网上看见过一句话，那年我揪住了一只蝉，以为我揪住了整个夏天。”
“没想到蝉说……”
贺英柏一愣，想起了他们少年时代舒棠暗恋他的过往，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的时候——
舒棠：“不爱，请别揪蝉。”
舒棠，一个把追妻火葬场的可能掐死腹中，顺便把骨灰给扬了的女人。
*
厨房里，舒明悠早就看见他们俩在说话了。
等到舒棠回来，舒明悠立马道：“小棠，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要沾水着凉了，洗菜切菜的活都交给我吧，你就炒炒菜就好。”
舒明悠现在有点提心吊胆，以为舒棠会立马拒绝，但是出人意料的，舒棠竟然答应了。
多不容易啊，自从舒棠放飞自我之后，舒明悠就不敢靠近她了，所以舒棠等了老半天了，才等到了她主动欺负自己。
舒明悠以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绝对不会做饭，就算会，大家用的可是柴火，火候极难掌握，一不小心就炒得半生不熟的；而且那口锅还是只大锅，铲子的分量也不轻，就算是舒明悠自己来，也难免有点吃力。
舒棠一开始倒是在老老实实炒菜，但是她高估了自己，很快就被锅给烫了一个包出来。
舒棠疼得手一缩，手指很快就红肿了起来。
舒棠第一反应不是看自己的手，而是抬头看周围。
舒棠听见了一声，极为好听的叹息声。
——像是一阵微凉的海风，奏响的咏叹调。
她微微一呆。
她被烫伤的手上，有凉丝丝的触感。
她低头一看，那一块红肿的皮肤上，烧灼的疼痛瞬间像是冰消雪融，只留下了轻微的红痕。
舒棠知道周围有摄像头，不好说话，就弯起了眉眼，笑得眼睛亮亮的。
她本来就长得好看，一双杏眼眼尾上扬，秀气的唇一笑，就格外的狡黠，像是春日里，探出梢头的一枝海棠。
她的小诡计和狡猾不加掩饰，可是半空中微微俯身看她的神却并不生气。
——他被骗了，但这个圈套好像有点，过于讨喜。
那双灰蓝色的眸子在她唇角的笑上停留，神本应该无情平静的视线，停留的时间好像有点过长了。
半晌，高大的神直起了身来。
空气当中的白发神明接过了锅铲，动作优美地像是拿着海神的权杖。
然而下一秒，舒棠却突然站了起来，钻进了他的“怀里”、抓住了漂浮的锅铲——也穿过空气，与他十指交叠。
神愣住了。
深黑色的兜帽下，深海之神那漂亮的眸子垂下，灰蓝色的瞳孔颜色晦暗变深，像是某种兽类露出攻击性的一面前，下意识的变化。
她的手十指纤纤，但整只手都很小巧，是神修长的手指可以整个包住的大小；就连她的人，此时也几乎被神的阴影所笼罩着，几乎在神的怀中。
其实舒棠是在察觉到锅铲飘起来的一瞬间，条件反射地挡镜头。她像是穿过了一片微凉的空气，等到意识到了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她手僵住了。
但是一缩手，锅铲会飞的事就藏不住了。
然而没有给她缩手的机会。
神动作只是微微一顿，然后那修长好看的手就从下面换到了上面——
果然，她的手小小，刚好可以包住。
第12章
这下子，舒棠想要缩手都缩不回来了。
她像是被一团微凉的空气包围着，有种偏冷但不凌冽的味道，冷淡，平和，按理说这样的气息本没有攻击性；但偏偏，存在感极强。
是冷淡、坚定地将人包围在其中。
舒棠一紧张就开始话痨，“你知道镜头么？就是那个圆圆的黑色东西，要是被拍到，你就会被发现的。”
舒棠听见了一声“嗯”。
她一直觉得这个词很敷衍，可是在听见这个声音的那一刻，她的大脑都清空了，耳根子酥麻麻的。
她第一反应：咦？他竟然会说话。
舒棠从未听过这样好听的声音，只可惜，深渊先生没有继续说话。
她在神的怀里，他牵着她的手，动作讲究又好看，舒棠被他带着，恍惚间感觉自己不是在炒菜，像是在做什么古老又优雅的仪式。
舒棠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等到回过神来之后，她发现了周围洗菜的、刷碗的全都在看她。
舒棠：？
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在一根萝卜丝上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