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口=
舒棠一紧张,就开始对身后的深渊先生话痨,科普怎么躲镜头啦,不能被发现异常啦。
舒棠发现他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
比方说她教他那是摄像头,可以将画面转播的高科技,被发现可能会被抓去切片。
神就学会了——
出格的、会被人发现的事,要抓着她的手才能做。
*
舒棠全程,身体和手都不听自己使唤了。
在继萝卜丝上雕花之后,舒棠开始展示自己颠勺半米高的高超绝技,而且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漂亮得不可思议。
周围人瞳孔地震,议论纷纷。
舒棠虚弱地解释:“我小时候上过兴趣班。”
周围人信不信舒棠不知道,但是直到深渊先生现身松开她的手,那让人无法忽视的气息稍稍离开远了一些,舒棠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汗。
奇怪了,明明是只小可怜,为什么舒棠有种和他靠得太近,会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明明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存在感极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因为他起伏流动,还有那修长的、无形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剥夺了她的所有主动权。
那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投落在她的身上。
看得舒棠有种炒的不是锅里的菜,是她的感觉。
舒棠如是想,但是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舒棠一边想一边吃饭,等到尝到了第一口之后,就忍不住眼前一亮。
美味的鳗鱼火候正正好,淋上炒好的酱汁,拌饭吃简直香得能把人舌头咬下来;最简单的海鲜汤,仿佛被开了光一般,空气里的香味都又鲜又香;蟹肉锅里的蟹腿肉和拌料咕咕冒泡,把鲜嫩蟹腿放下去一涮……
舒棠只吃了一口,就开始无情干饭。
其他嘉宾在饭桌聊天都没注意到,等到发现这饭菜格外香甜之后,舒棠已经快吃完了。
而且舒棠非常机灵,早就多留了一份在厨房,不然全给这几个人嚯嚯没了。
舒棠惦记着回去再陪小可怜吃一顿,一直心不在焉,舒明悠是唯一一个注意到这一点的人。
她本来就因为那天的闹鬼事件心存狐疑,舒明悠从前听说过一些都市传闻,说是有的商人会去养小鬼,旺自己的运道。
而舒棠最近的反常举动,都能契合得上。
舒明悠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舒棠打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来,真的有鬼了!
舒明悠等到中午节目拍摄结束,午休的时候,就把舒棠给叫住了,她压低了声音,
“舒棠,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但是与虎谋皮的道理你应该懂!”
这话倒是真心的,毕竟舒明悠只想和舒棠在阳间斗,不是很想扩大战场到阴间;更不想以后花钱不仅要请水军,还要请天师。
其实中洲国很多历史悠久的家族里,都有过供奉某些鬼神的传统,越是古老的家族,讲究越多,也越是神秘。但是这些事都不足为外人所道,知情者也往往是极少数。
舒家虽然有钱,但是也就是近几十年崛起的暴发户,显然和那些历史悠久的家族有很大的区别。
因为和贺英柏关系不错,所以舒明悠才隐约知道,贺家也是这些古老家族的一部分,似乎贺家的家徽,就是与鬼神有关的。
所以舒明悠,正是因为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才格外害怕。
只是至今舒明悠想起那天看见的那双灰蓝色瞳孔,还觉得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仿佛注视着她的不是一双美丽的眼睛,是什么古老又恐怖的巨物。
舒明悠不想让舒棠惹上什么不得了的大麻烦,进而牵扯到舒家其他人身上。
舒明悠意有所指地道,“你要知道,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饭,与虎谋皮的代价,你付得起么?”
显然,她说的是对的。
和鬼神做交易的人,的确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比方说舒明悠并不知道,几十年前的贺家,就已经成为了一个极好的前车之鉴。
与虎谋皮、自取灭亡。
但是舒明悠不知道,那个只是一眼就让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的存在,在舒棠的心里,这就是一只敏感的小可怜,不仅吃不饱饭,还自卑又可爱。
舒明悠以为舒棠想要从鬼神身上得到什么,却万万没有想到,舒棠胆子很大,脑回路异于常人。
——别人是只想和魔鬼做交易。
舒棠就比较直接了,她想把魔鬼钓回家。
代价,什么代价?
一天十碗饭么!又不是养不起!
她甚至听到这段话的第一反应是:“与虎谋皮?你说的对。”
话音落下,舒明悠就感觉到了浑身一寒,四肢僵硬。
长发的神明正在舒棠的后面,缓缓地看向了舒明悠。
深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明明衣衫褴褛,却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凶兽,露出了无比凶残的獠牙。
周围的空气都像是绷紧的弦。
但下一秒——
舒棠接着说,“我不仅要与虎谋皮,我还想养虎为患。”
那种如同深海般的窒息感,瞬间烟消云散。
舒明悠面色有点发白,但是看见舒棠那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又体会到了法海拆散白素贞的恨铁不成钢,恨恨道,“你会后悔的!”
空气里的看不见的存在抬起了眸子,长发如白色的流水,长长的睫毛掀起,再次看向了舒明悠。
明明什么都没有,舒明悠却浑身僵住,后退两步,再也不敢停留,一溜烟就跑了。
一直到她消失了,神才收回了视线。
高大的神,低头看向了舒棠。
他俯下身,朝着她逼近——
舒棠已经能够感受到了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涌来,仿佛有什么微凉的东西在她的面颊边上,是那头很漂亮的白发。
恐惧是人之常情,退缩与后悔更是不停地上演。
可是舒棠心想:后悔?
舒棠觉得自己大概不会后悔。
她一直很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像是从前被剧情控制,全世界包括自己都告诉她,她喜欢贺英柏,但是舒棠宁愿怀疑自己脑袋出问题了,就是不信。
而她现在,也只会听从自己的心声。
她有点紧张。
舒棠:“我胆子很大的,看恐怖片从不关灯,打蟑螂从不闭眼。”
胆子很大,鬼都不怕,就怕黑,要抓着深海之神的鳞片才敢睡觉。
舒棠:“你……你有名字么?可以告诉我么?”
舒棠以为这次仍然不会有没有任何回复。
然而,她又一次听见了他的声音。
她看不见,深海之神垂下了微凉的睫毛,离她近得,像是在注视一朵海棠花上的露水。
也确实如同露水,她命格不佳,是短命的征兆。
世人曾用无数华美辞藻赞美人鱼的嗓音,却都比不上塞壬开口时的惊心动魄,如同奢华的、做工精致的琴弦拨动,像是给耳朵来了一场盛筵——
舒棠听见了有声音离得很近,几乎在自己耳畔响起:
“祝延,我名祝延。”
其实神是没有姓名的,神仅仅是大海意志的化身。
相传祝融打败了南海之神后,便取而代之;
延,绵延之意,大海无边无际,绵延不尽。
故,在东方,人们有时候叫他,祝延。
人们总是将他误解成神话当中的存在,有时候他被认为是海神波塞冬、有时候又被叫做海妖塞壬、或许还有禹京……等等,也许还曾经被用简单地用“邪恶的人鱼”代称过。
但是当舒棠好奇地开口问他的时候,空气里看不见的神垂眸看她如同海棠一般的容颜,突然间觉得“祝延”很合适:
灼灼海棠,祝其绵延,常开不败。
所以在她面前,可以叫他,“祝延”。
作者有话说:
【注:希腊神话当中的海一般说的是地中海,海神指波塞冬。而中国神话当中,海神有四位,分别是东海禺虢、南海不廷胡余(一说不廷是指不归顺的意思,后此神被祝融打败,南海之神就成了祝融)、北海禺京、西海弇兹。(来源《山海经》)
除此之外,还有海龙王、妈祖等等;一般来说,水神是共工,不过水神和海神还是有差别的;祝融主要是火神,南海之神为祝融的说法来自于山海经】
本文当中的海神是“海洋”意志的化身,这个海洋就不分东西方了,和咱们现实当中的神话是区别开的,属于是作者的一个私设!特此说明~


第13章
塞壬的嗓音有蛊惑人心的效果,所以舒棠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可,听见他的声音之后,舒棠就有点不能把他和“小可怜”联系在一起了。
那种软萌、可怜弱小的生物,似乎和这个声音的主人大相庭径。
舒棠脑海里对小可怜的幻想,立马被推翻了一半。
这是一个强大而危险的青年,声音还如此好听。
舒棠耳朵根还在发热,再一次提出了那个问题:“你可以留下来么?”
她听见了青年的嗓音:“我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可是他这一次,并没有直接消失或者拒绝。
然而,还没有等到舒棠开口,就看见了外面丁珊珊急匆匆地回来了。
舒棠是没有经纪人的,所以和节目组沟通的事全都交给了丁珊珊。她这么着急地过来,一定是下午的拍摄出了问题。
果然,丁珊珊一开口就是,
“棠小姐,下午节目组还是打算用原定的游泳拔旗比赛,我沟通过了,没有办法更改。”
孤岛上的主题就是偏向于荒野求生类型的,所以继找食材自己做饭之后,节目组自然不可能让嘉宾们住回别墅。
而且还要大做文章——所以嘉宾们还必须需要参加比赛,才能得到新的住所。
不过,节目组很会来事,比赛仅限于女嘉宾,居住权也仅仅是女嘉宾才拥有。
而只有等到第一次发送心动短信、男女双向选择成功后,男嘉宾才能摆脱帐篷露营,进入小屋,开启同居生涯。
这也是恋综设计的“雄竞”看点。
下午进行的游泳拔旗,就是下午的比赛内容。
可问题来了——
舒棠掉过一次海,还差点死掉了。
没十年脑血栓,都不敢短时间内让舒棠去海里游泳。
丁珊珊叹口气:“我问了,可是制片说剩下的两个备选方案全部因为意外被取消了。”
一个沙滩排球,沙滩突然涨潮;
一个室内比赛,突然间房顶原地坍塌。
舒棠:……
舒棠:好了,我知道了,是剧情,剧情法力无边!
舒棠一直在和剧情赛跑,争取我足够离谱,你就不能炮灰掉我!
谁知道剧情如此邪恶,仍然在不停地矫正方向,企图把舒棠这个恶毒女配塞回原本的赛道上。
就像是,明明这个处理十分脑血栓,却仍然会以一种不可违抗的方式再次发生。
丁珊珊犹豫了一下,“我听说舒明悠之前去找过制片人……棠小姐,你说要不要将这件事闹大?”
舒棠无力地摇头。
舒明悠,能让沙滩涨水房顶坍塌么?
就算她不做什么,一切还是会发生,因为她是女主角,既定的剧情,就会将所有想要的原地奉上。
自从知道剧情之后,舒棠就已经接受这个事实。
舒棠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想躺平花钱,但是好像这个世界和咸鱼有仇,在她觉得自己可以躺平的时候,总要给她一点刺激尝尝。
丁珊珊走了之后,舒棠没什么也没说,就是蔫了吧唧地,慢吞吞地朝着神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像是一只在海滩上失去了理想的咸鱼。
舒棠还记得自己之前信誓旦旦说不会被舒明悠欺负,可是转头就被打脸,顿时摊得更加生无可恋了。
半空中垂眸看着她的神,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着这只看上去在晒干自己的小人类。
神本可以告诉她,只要有海神祝福,她会被保护得很好的,可是莫名的,他没说。
银白色的长发从黑色的兜帽里漏了出来,神的眉眼漂亮而凌冽。
神把这只失去理想的咸鱼直接拎了起来。
明明是禁欲的神,却低头看向了她:
“好。”
突然被支棱起来的舒棠:?
——好什么好,小可怜你竟然在为我被欺负而叫好!
然后舒棠挣扎着,像一只吊起来的咸鱼干一样被提溜着双脚离地走了五百米,才回过神来——
他是说:好,我留下来。
舒棠本来在挣扎的,立马挣扎欲消失,突然间觉得这种鬼上身式代步,非常适合好吃懒做的她。
神并不是人,不通人情世故,而且作为一条凶残的人鱼,无论外表如何,内里都是简单且粗暴的。
比方说面对不知尽头的索取,人类会想办法制止,可是神没有那个情商。神会安静地纵容,然后等到他觉得足够了,就会简单粗暴地来找你索命,理由是利息暴涨,该偿还了。
这样的神,在小人类开始挣扎的时候,不理解她态度为什么变化的神,极可能选择把她弄晕来解决问题。
结果她自己扑腾了一会儿,就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神觉得她放弃反抗了,要把她放下来,结果舒棠又扑腾了起来。
神:?
神试着把她再次提溜起来。
舒棠:满意,躺平。
神:……
神低头看着手上的人类,陷入了沉思。
*
剧情的力量就在于,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最后的结果都是,直到下午的时候,项目仍然没有更改——哪怕有异议的不止一个。
舒棠在全自动行走的路上,遇见了司严明。
因为舒棠掉进海里,司严明也有责任,主动道,“如果身体不行的话,我可以帮你和节目组交涉一下。”
这个交涉就不是简单的交涉了。
舒棠一边摇摇头,一边悄悄把脚尖放下来。
其实就算是司严明去说,剧情大神也会让司严明半路摔个大跟斗。
司严明见她拒绝,想了想,还是去找了导演一趟,一开拍,舒棠就被塞了一包救生衣和游泳圈。
舒棠抱着东西,神提溜着她。
舒棠听见身边的神开口问她:
“害怕水?”
舒棠点了点头,按理说这个时候就应该走流程安慰她了。
却听见神对提溜着的舒棠说:
“它们会听话的。”
舒棠:?
“它们很乖,你会喜欢的。”
他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舒棠总感觉他不像是说人,难道是说水?
舒棠以为他是要给她作弊,虽然没听懂,但是舒棠已经开始盲目信任了。
舒棠很会随遇而安。
比方说小时候人人都说小叔抚养她是为了抢股份,舒棠也以为自己拿到了豪门斗争剧本,立马随遇而安地开始……攒压岁钱。
就是攒了好几亿了,也没被扫地出门。
七大姑八大姨都说这孩子日子会过得好,因为从会爬起心就特别大。
现在同理,她发现可以全自动走路,就再也没从神的手下下来过;他说有办法,舒棠就已经开始想晚饭吃啥了。
*
节目组暂时还没有发现,有一位不明存在加入了综艺。
开始拍摄后,嘉宾们依次去参观了一下住的地方——
海景大别墅、林中小木屋、海边小窝棚。
大别墅大得够舒棠在里面骑马,木屋一室两厅,小窝棚就只够住两个人,翻身都有点困难。
节目组的设计当然不是无的放矢,每个小屋都有不同的主题:狭小窝棚的设计,是为了让男女嘉宾近距离接触,可以擦出很多火花;小木屋风景秀丽,同居室友的主题也很有看头;豪华大别墅则是另外一种风格。
舒棠看了看窝棚:是了,在剧情里面,这么惨,一定是她的窝。
小说里怕虫怕黑的舒棠一住进去,就在小窝棚里哭爹喊娘,嫌脏嫌小,大小姐脾气作得和她一起的司严明差点崩溃。
别说擦出爱情的火花了,她直接擦出了爱情的火灾。
舒明悠果然勾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却发现舒棠只是瞥了一眼窝棚,就快乐地去别墅看房了。
舒明悠走过去一听——
舒棠正在嫌弃别墅客厅太小,抱怨朝向不好,室内的光线不够明亮,一定会折损她的花容月貌。
舒明悠:……
是梁静茹,梁静茹给她的勇气?
*
神只是说留下来,没说和她一块儿住。但是舒棠已经自顾自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祝延住哪个房间没有摄像头、床垫睡什么软度……
顺便连大浴室的使用时间都单方面商量好了。
神受伤了,就格外厌恶吵闹的声音,尤其是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居住,若是感受到了太多人类的情绪和欲望,还会偶尔露出暴躁的一面;
神也渐渐地厌光,喜欢在海底沉沉看不见光的地方安静——这样就可以看不见自己受伤的尾巴;
神避世,厌世,只想远远地离开人间的一切。
神对舒棠说:“不行。”
舒棠:嘤。
漂亮的长发神明直觉她在耍赖,可是没有证据。深蓝色的眸子微微一缩,神直接伸出了手,想让她忘记这个愿望。
毕竟海神很擅长幻术,用的用力一点就是脑部大清洗术,用的轻一点就是定点删除,当然了,用坏了就是把人的脑袋瓜变傻。
没想到一出手——
舒棠:嘤嘤嘤
也不知道是不是嘤嘤怪的聒噪,神最后没有对她的脑袋瓜下手,也没有把她打晕。
而是直接把她提溜去了比赛的赛场。
神说,“赢。”
一心以为他会帮她作弊的舒棠,低头看着海水陷入了沉思:
你们老天爷之间,难道也有这种肤浅的好胜心和攀比欲么?
作者有话说:
嘤嘤嘤的舒棠:我直接拿捏住
在海里的舒棠:直接被拿捏住


第14章
比赛其实很简单,就是在海边半封闭的浅水区游泳过关,沿路拔旗,规定时间内,谁拔的最多的就是第一。
六个人都是俊男靓女,泳装亮相的时候十分养眼。
——除了舒棠。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穿了橙黄色救生衣、用上了小黄鸭游泳圈的选手。
在一干荷尔蒙爆棚的肉体中间,很是煞风景。
但是看着海水,舒棠就发昏;小腿一进水里,就有种当时坠海时的窒息感。
本来自信满满的舒棠,顿时往后一退:
“要不,你还是提着我吧。”
舒棠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靠近,有点发凉发抖的手就被一只大手给握在了掌心。
舒棠很感动,以为会听见别怕之类的话,结果握住她的手,把她提溜了起来,舒棠就自动下海了。
舒棠:??救命!!
一掉进海水里,舒棠就想起来了那天掉进海里被一个巨浪打过来的窒息感,但是恐惧还没有升起来,却惊讶地发现——
那些汹涌的海水,在碰到她之后就变得很柔和,簇拥着她,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压力。
舒棠仿佛能够感觉到:这些海水,很喜欢她。
仅仅是几秒钟,舒棠就被救生衣的浮力拖了上去。
舒棠这回搞明白了,祝延口中那些像是评价自己家孩子一样的语气说的就是——海水。
深海之主的声音响在了她耳边:“在海里,你可以做任何事。”
——她可以在海水里面呼吸、可以下潜到深海极为深的地方而不受伤;
夸张一点来说,就是说舒棠如果喜欢的话,完全可以在海里挑几头鲸鱼骑着走,海水一定帮她把鲸鱼压得死死的。
舒棠明白了,而且大为震撼。
柔和的海水推着她、托举着她,乃至于簇拥着她,将她往前面送去。
画面十分美丽,舒棠像是一只被推着走的橡皮鸭。
海水,好像真的很听话。
这可以掀起千丈波涛的大海,此时在祝延的手底下,就像是心随意动,乖巧的小猫咪。
只不过,舒棠发现了一件事:
他们一进入海水中,四周的小鱼贝类都在以飞快的速度远离,像是遇见了什么恐怖的存在一般,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当然不是怕舒棠,而是怕舒棠身后的祝延。
舒棠陷入了沉思,她突然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她随便捡到的小可怜……好像有点厉害。
*
节目组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舒棠肯定是要倒数第一了。
舒明悠更是想要大笑三声。
导演一声令下:“开始!”
舒明悠立马用自己优美的泳姿,开始拔旗。
这时,边上一只快速移动的橡皮鸭就漂了过去,施施然把舒明悠前面的旗子给拔了。
舒明悠:??
“她的游泳圈装了马达?”
是的,橡皮鸭很轻松地漂着,每次都刚刚好在舒明悠的前面一点点。
舒明悠咬牙追那只鸭子。
这个比赛是舒明悠动手脚才定下来的,就是想让舒棠在海里狠狠出个丑。
谁知道再一抬头,那只水鸭子已经把插在海里的旗帜全部收集好了,施施然上岸了。
舒棠赢了,一骑绝尘。
虽然舒明悠强烈要求检查舒棠的游泳圈,但是以失败告终。
看见舒明悠朝她看过来,舒棠还笑嘻嘻地举起了旗子挥了挥。
三位女嘉宾,宋音音作为艺人,上综艺本身也是为了热度,早就内定的就是风景最好的小木屋,动作也不快,但仍然吊打舒明悠。
最后,竟然是舒明悠最后一名。
舒明悠的妈妈和制片人有点交情,舒棠毕竟是圈外人,舒明悠的妈妈圈内关系很硬了,制片人自然有所顾忌。
可是这回,舒明悠却不能再走后门了。
看见了小窝棚,舒明悠人都傻了。
——舒明悠从小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也没比舒棠好到哪里去,虽然一直表现自己勤劳的一面,其实她连家里那个十几万块的床垫都嫌弃的人,看见那个小窝棚,笑容消失了。
*
有一个守恒定律:当笑容从一个人脸上消失的时候,就会从另外一个人的脸上浮现。
大别墅里的舒棠,忍不住笑了声。
郭导一言难尽地看着舒棠拿着望远镜在窗口探了半天,就是为了看一眼舒明悠的脸色,决定这条还是不要拍了。
等到摄影师他们都走了,舒棠就溜溜达达地把别墅的电闸关了。
摄像头一熄灭,舒棠拖鞋一踢,到处去找祝延。
这座两层的大平层海景别墅,有私人游泳池、酒窖和玻璃花房。
舒棠看见游泳池边的水面起了涟漪,就知道祝延在这里。
她坐在了祝延的旁边,隐约看见了水面上有银色的流光闪过,想起来了祝延的的一头白色长发,问道“祝延,你今年多大了?”
听见小人类的这个问题,水里的神明的确看向了自己的满头白发,自嘲一笑,“我年华老去,已经不年轻了。”
舒棠小心翼翼地问,“七八十?”
在神没有回答的半分钟时间里,舒棠已经脑补了许多我生君已老的故事,也许过几年就要黑发人送白发人,从此阴阳两相隔。
最重要的是,如果对方八十多了,舒棠就要叫爷爷了。
她不知道的是,神正在看着她,衣衫褴褛的兜帽下,神看上去有些低落。
这只凶兽极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大部分情况下,神是没有表情的,眼神凌冽而寒冷,如同一把坚定寒凉的利刃。
可是这个问题,让利刃露出了一点的无措。
神的确年华老去,不再年轻了。
但祝延没有说话是因为……七八十,对神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空气当中塞壬的嗓音仍然好听,可是却说得有些迟疑缓慢:“按照人类的纪年来算,我诞生在公元前190年。”
舒棠:?
“若是算一算,应是两千多岁了。”
舒棠在以为他们之间差的是五十岁的时候,心情很沉重。
但是发现跨越了两千年后,立马松了一口气:“那没事了。”
神:?
舒棠:“我感觉五十岁的年龄差太大了,但是两千岁就刚刚好。”
舒棠:你看,2000和20,不就差了两个零?四舍五入等于没有啊!
说实话,舒棠的话,指望一只刚刚出土的文物听懂,属实是有点难度了。但是舒棠好像并不介意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