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前日,太后居然当着那么多人发话,不叫往后宫里塞人……
一想到这个,竹书就格外不舒服。
自古以来,君王三宫六院不是最为稀松平常之事?她自己想霸着陛下就算了,居然能叫太后如此帮她发话!
却听庄嬷嬷道,“说的也是,我在娘娘身边这么多年,何尝不知,娘娘最为看重的就是人品,如果宜妃会干出这种事,娘娘一定不会理她的。所以如此看来,至少笔的这件事上,宜妃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竹书闻言也点了点头。
毕竟后来她也打听清楚了,那湖笔一共有两套,皆是江南巡抚进贡的,一套敬献了陛下,一套敬献了太后,极有可能宜妃的那支,是陛下给她的。
然而这么珍贵的东西,陛下居然这么轻易就给了宜妃叫她练字用,竹书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正在此时,又听庄嬷嬷道,“有没有可能,那笔就是给她的?”
竹书一愣,还有些不明所以。
却听庄嬷嬷又道,“那些花言巧语的,这些年娘娘见得多了,就算心思如安嫔那般聪明,一旦暴露野心,也还是入不了太后的眼,所以太后如今能这般喜欢宜嫔,必定是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竹书不服道,“难道不是因为她肚子里有龙嗣?”
庄嬷嬷却不以为意道,“就算当初咱们的贵妃娘娘有了龙嗣,你觉得太后娘娘会像现在对宜妃这般对她吗?”
竹书顿了顿。
不得不说,确实。
以当初周妃那个为人,便是真的怀了龙嗣,太后想必也不会对她如此好……
可这宜妃,到底又有何能抓住太后的过人之处呢?
却听庄嬷嬷又道,“既然她每次来给娘娘念话本都要避着人……是不是除过念这话本子,她与娘娘之间,还还会有什么不能叫别人听见的话?”
这也正是竹书想知道的,闻言不由皱眉道,“我也想不通。娘娘从前除过叫她念故事,无非就是打听那逍遥公子的事……”
话到此,她忽然一顿。
却听庄嬷嬷道,“这就对了,从前娘娘总时不时提起想见逍遥公子,如今也不说了。”
竹书紧皱眉头,一脸不可思议道,“难道……她就是逍遥公子?”
……
燕姝在太液池边观赏了一番丰收景象,顺便捡了一兜子新鲜莲蓬,便打算打道回府。
哪知每走两步,却听系统叮的一声,【注意了啊,方才竹书跟庄嬷嬷在值房里扒了一通,推断出你极有可能就是逍遥公子,现在正打算把消息放出去呢。】
燕姝,【???】
这就大可不必了吧。
这么上赶着透露她的隐私,很好玩吗?
她自己要不要对外宣布是一回事,被别人偷摸泄密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于是立时改了主意,分别与跟着自己的忍冬与莲心交代了一声。
二人立时应是,分头行动起来。
没过多久,太后就见燕姝拿了一兜莲蓬到了她跟前。
“启禀娘娘,此乃太液池的莲蓬,方才臣妾过去亲自捡的,见品相不错,特意送来给您尝鲜。”
太后瞅了瞅,见那足足有一篮子莲蓬,不由笑道,“怎么拿了这么多?”
说起来,这其实是燕姝贪心,方才在湖边眼见那莲蓬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新鲜,一时没忍住就拿了这么多。
但此时她却叹了声气,道,“臣妾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宁上火,听太医说莲子清心败火,便打算多拿些慢慢吃。”
太后闻言,果然皱起眉来,道,“这孩子,怎么好端端的上火了?”
却见燕姝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太后便挥手对殿中宫人道,“先下去吧。”
近前的庄嬷嬷微微一顿,只好应是,随着众人退了下去。
心间却忍不住暗想,今次宜妃又没带话本子,不知要同太后说些什么?
转眼间,殿中已经没了外人。
太后便缓声道,“说罢,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不许对哀家藏着掖着。”
燕姝心间一暖,便道,“这几日确实是出了点事,叫臣妾有些心神不能,娘娘也知道,臣妾的新话本子里写了一位女侠士,原本臣妾只是想写个与市面上的男英雄们不同的形象,没想到这却惹得外头有些人不满,不仅有人猜出臣妾是女子,这几日还有人写信来骂臣妾,说臣妾如果是个女的,就该在闺阁里好好待着,不该出来哗众取宠。”
太后闻言,也立时皱起眉来道,“这些人是怎么了?难不成女子写的故事,他们从前就没有趋之若鹜吗?居然还写信来骂你?实在太过分!”
燕姝点头道,“臣妾也不太明白他们的想法,不过这世道一向轻视女子,这样的局面,臣妾从前也曾想过。他们不喜欢便不喜欢吧,这并不是最要紧的,臣妾眼下是怕,等过几日,会不会有人猜到了臣妾的身份,又要拿出去说事。”
太后倒是不以为意,道,“这怕什么?反正这些话本子都是陛下叫你写的,你不过也是遵从旨意。有没有宫规说不叫后宫女子写话本子,若那些老顽固们敢借此事大做文章,自有陛下与哀家替你顶着。”
这话一出,燕姝心间别提多感动了,立时起身行礼,“臣妾多谢娘娘庇护。”
太后笑了笑,道,“起来吧,哀家还当出了什么大事呢,值当的为此事心神不宁?”
燕姝便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正在此时,却听门外道,“启禀太后娘娘,富海公公求见。”
嗯,富海怎么忽然过来了?
太后也有些意外,便发话道,“叫他进来吧。”
门外人应是,便将殿门打开,果然便见富海提着一只篮子进了来,行过礼后道,“启禀太后娘娘,才刚有太原府清源县运来的葡萄,陛下瞧着新鲜,特意叫奴才给您送来一篮。”
说着主动掀了篮子,却见内里果然是一串串新鲜的葡萄,颗颗饱满紫红,一瞧就好吃。
太后颔首,“清源葡萄也是好东西,有劳陛下牵挂着哀家,放下吧。”
富海应是,便将篮子给了上前接手的宫人。
紧接着又作势环顾殿中,道,“对了,不知竹书姑娘这阵子可在?”
太后哦了一声,好奇道,“你找竹书做什么?”
却听富海道,“才刚守宫门的侍卫们说抓到一个小太监,身上藏了些银子,还有一封信,有些行迹可疑,侍卫们一番盘问,那小太监却说是竹书姑娘托他把书信送去给外头的亲戚的。”
这话一出,太后顿了顿,立时叫人将竹书叫到了跟前,问道,“你家里不是在鹿州?什么时候京城也来了亲戚?”
此时,听见消息的竹书正紧张呢,脑间快速找了个理由,正要回答。
却听富海接了太后的话,问道,“是啊,奴才也是知道竹书姑娘不是京城人,怕是那小太监偷了竹书姑娘的银子,所以特意来问一声。”
话音落下,太后的目中已经一片怀疑。
竹书心间愈发紧张,忙道,“……不是偷的,是奴婢叫他替奴婢在外头存起来的银子,听说外头存银子利息高,奴婢是想着以备日后之用。书信也是托他帮奴婢转寄去鹿州的。”
哪知却听富海哦了一声,道,“这就奇怪了,这宫里不是有专门的邮驿?后儿就是收信的日子了,姑娘这是有什么急事不成?且那小子说的地方,侍卫们查了查,是个印书的书坊。可也并不是什么钱庄啊。姑娘可别不是被骗了吧?”
什么?书坊?
太后听在耳中,忽然冷声道,“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第94章
竹书实在没有想到,她找到的那个小祥子,明明是内务局时常进出宫门跑腿的小太监,与守宫门的那几个侍卫关系也很熟,今日怎的会轻易被他们抓住?
难道是那小祥子临时起意,卖了她?
可她给了小祥子二十两银子的跑腿费,已是不少,再说,那小祥子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实在没必要出卖她啊?
但无论如何,此时面对太后的询问,她还是不想就这么承认……
哪知就在她快速思索借口之时,却见燕姝忽然道,“难不成是竹书姑娘有了意中人?难不成你的意中人就是那书坊的?”
什么?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顿。
要知道,宫女与外男私相授受,也是头等大罪啊!
竹书一个激灵,忙道,“不不不,那书坊掌柜是奴婢的同乡,奴婢只是请他帮着叫回乡的人带信给家里的。那银子也是想请他代为转存的。”
闻言燕姝挑眉,“看来这位书坊掌柜为人很是厚道,竹书姑娘把银子交给他,也不怕他私自给吞了。”
然而太后却已经不信,依旧冷声道,“方才不是说叫那小太监帮你?这会儿又变成那开书坊的了?你整日在宫里,又是何时认的老乡?”
说着又吩咐富海,道,“把那封信给哀家那过来。”
富海应是,忙送袖中拿了一封信出来,呈给太后。
太后接过瞧去,见那信封上并没有字,又拆开来看,内里的笺纸上却有几个字,竟是写着,“逍遥公子大约是宫中女子。”
燕姝心间一定,面上却做惊讶的样子看向太后,“娘娘,这……竹书姑娘怎么会写这样的信给家里?”
太后已经彻底沉下脸来,看着竹书道,“这到底是要写给谁的?”
竹书已是面色煞白,却死咬着唇不说话。
还是富海主动道,“启禀太后娘娘,据那小太监交代,这是要送去贡院街南头一家叫八面书坊的。那家书坊已经在京城开了五六十年了,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书坊,平素除过卖文具,也雇人写话本子,印话本子卖钱。不过似乎,并不是给逍遥公子出话本子的那家。”
话音落下,燕姝不由暗自吆嚯一声——富总管可以啊!这么短的时间打听得这么清楚!
想她刚才一门心思想办法,都没来得及跟系统问清楚。
却听系统道,【人家富总管好歹也在京城几十年了,平素跟着皇帝,随时都可能被问个什么,他不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是主子想知道什么,他就得知道什么。】
燕姝,【……知道富总管厉害了,那你倒是说说这八面书坊是怎么回事?】
系统,【这不明摆着了么?这八面书坊作为京城排得上名的老书坊,却只能眼瞧着别的书坊卖你的话本子挣钱,这心里肯定不平衡啊,那几个模仿你写小说的也就是他们找的,今次这事儿也就是他们挑得呗。】
燕姝心里呵呵,【幸亏邹学士没替我找他们印话本子,这种心术不正的,活该挣不了钱!】
说着却仍有些不明白,【但是竹书一个宫女,怎么能打听得这么清楚?一找就知道给那八面书坊爆料?】
系统,【主要那个八面书坊的老板,叫赵京时的,这几日正到处发消息,说要重金买你的爆料,现在外头消息满天飞,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
燕姝立时来了兴趣,【重金???说来听听能有多重?】
咳咳,她得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市价啊!
去听系统道,【知道你真实姓名的,二十两银子;知道你家庭住址的,三十两银子;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五十两银子。】
燕姝“!!!”
好家伙,竹书这是一下子就要赚一百两啊!
早知道这么好赚,放着她自己来啊!
系统,【……你现在好歹是个妃位,缺那点银子么?】
燕姝,【居安思危嘛!也难为这八面书坊这么肯下本钱不是?】
要她姓名,住址,身份?
呵,难不成下一步还要买个杀手来害她不成?
好个八面书坊啊。
为了点银子,至于么?
当然,这都是后话。
时下,却见太后冷声问竹书,“这是要做什么?写这样的话送去宫外,到底是何居心?”
竹书慌忙道,“启禀娘娘,其实是奴婢听说那书坊最近在花钱买消息,想试一试罢了,这都是奴婢瞎编的……”
话未说完,太后闭了闭眼,道,“既不肯说实话,就送去内廷监吧。”
说着已经唤起了富海的名字。
竹书吓了一跳,这才终于哭道,“求娘娘绕奴婢一命……”
太后冷笑,“你原本是想害几条人命?你的一条命,可够还的?”
竹书只是不停磕头哭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太后却已经懒得同她说,只吩咐富海道,“如此多嘴多舌的人,合该给她一副哑药,再发配边关苦寒之地。哀家对她好,她不知道珍惜,叫她有生之年好好反省去吧。”
富海应是,便指挥人将竹书拖了出去。
一时间,慈安宫中众人皆都心惊胆战旁观,无人敢出声。
谁都知道,从前太后对竹书多么器重。
如今……
唉,也是她自己活该啊。
……
解决了这档子事,燕姝原回了甘露殿。
她知道,虽然此事庄嬷嬷也有份,但总归出头的是竹书,所以只能先处置竹书了。
说起来她也是想不通,依照从前太后对竹书的器重,只要竹书好好的,等再过两年,很有可能太后会给她选个像样的夫婿,叫她嫁得不错。
可这位为什么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偏要跟她作对呢?
难道叫她受到那些有心之人的攻击,皇帝就能瞧上竹书了?
正这么想着,却听外头一声通传,“陛下驾到……”
咦,是皇帝来了?
燕姝回了神,心道正好想找此人说道说道呢,便先去门口恭迎。
“臣妾参见陛……”
哪知还没等她行礼,宇文澜已经大步踏了进来,急切问她道,“如何?没事吧?”
燕姝立时蹙起眉头撅起嘴,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道,“有事。”
宇文澜还有些不解,道,“朕听富海说,太后叫人给竹书灌了哑药发配去了边关,莫非你不满意?”
燕姝忙道,“太后娘娘的惩处最合适不过,臣妾才没那样想过。”
哼,这人,休想挑拨她跟榜一大佬的关系!
宇文澜,“……”
他哪里就挑拨了……
他只好问道,“那还有什么事?”
却见她挑眉看他,“陛下难道没有想过,此时事情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宇文澜道,“难道不是那女子包藏祸心,妄图谋害主子?”
燕姝又挑眉,“那竹书好端端的为什么想害臣妾?还不是因为她喜欢陛下?她觉得要是没了臣妾,陛下就会喜欢她了。所以此事的根本原因,还是陛下。”
宇文澜,“???”
他一时竟有些分不清,她这是打算讹他点好处,还是果真如此想的。
却听她心里道,【哼,从开始给你当箭靶子到现在怀了崽子,老娘这一路走来容易吗?从一开始张才人王昭仪安嫔宁妃周妃到现在的竹书,哪个不是因妒生恨来害我?也不知道好好的招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宇文澜,“……”
好吧,她心里原来是这样想的?
但前头那些并不是他招来的,是当初礼部大臣请示太后过后去各处挑选的。
而且竹书……也是太后的人啊!
但他一说,想必又会被冠上挑拨她与太后关系之名?
他只好顺着她道,“好吧,竹书喜欢朕,纵使朕并不知情,也是朕不好。”
果然,这话一出,又见她抿了抿唇,道,“臣妾也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燕姝也有点说不清,似乎因为怀孕,近来情绪越发容易起伏。
本来自己没觉得有什么,方才一见他,就忍不住想怨他。
正在此时,却听系统叮的一声,【一般来说,这种情绪被称为……撒娇。科学研究表明,孕妇在怀孕期间荷尔蒙分泌异于常人,更容易对依赖的丈夫产生撒娇的情绪。】
燕姝,“……”
【emmm所以说,我方才是在对皇帝撒娇?】
啧,果然怀孕跟平常时大不一样,一定是肚子里的小崽崽搞的鬼!
然一旁,默默听着的宇文澜却恍然。
原来这是在同他撒娇?
真是难得,从前那个只知道钱和吃的丫头,也终于知道跟他撒娇邀宠了。
如此想着,他不仅一点都不气,反而满心温柔,伸手将她抱在怀中,道,“此事确实是朕不好,若早能发现她有这个念头,早些斩断祸患,也就不必叫你今日着急了。”
别说,大约真与怀孕的荷尔蒙分泌有关系,燕姝也发现自己近来越发喜欢被他抱着,此时一边乖乖趴在他怀中,一边道,“陛下又如何早些发现竹书的念头呢?您又没有读心术。”
宇文澜,“……”
一时间竟有些浑身僵硬,心间不由暗忖,她这是在随口一说还是在故意试他。
好在悄悄听了听,她似乎果真只是随口一说,便赶紧附和道,“说的是,朕又没有读心术。”
说着又暗自呼了口气,还好她傻,不然岂不是要露馅?
正在此时,却听燕姝又道,“对了,臣妾差点忘了跟陛下说,原来那贡院街南头有家八面书坊,里头的掌柜嫉恨臣妾的话本子挣钱,这阵子悬赏打听臣妾的隐私,估计是打算做些对臣妾不利的事。”
宇文澜立时皱眉,“竟有此事?”


第95章
一个书坊,不好好经营,净想些歪门左道,自然是要好好管一管的。
只是没等宇文澜发话,燕姝却收到了系统的消息——
【说起这个赵京时啊,也有点故事。】
燕姝闻言立时来了精神,【什么故事?】
系统便道,【这人其实一开始并不姓赵,姓韦来着,也并非京城本地人。当初这个八面书坊,是一个叫赵海荣的商人创办的,这赵海荣是京城本地人,一直喜欢看书,也是为了营生,就把在贡院街南头的老宅子改成了书坊,那时候那一片干书坊的没几家,这老赵为人也挺厚道,因此生意一直不错,只不过老赵没有儿子,家里只有俩闺女,生意的事没法帮忙,于是老赵就收了个学徒,便是这韦京时了。】
【这韦京时很会来事,一开始也比较能干,老赵还是挺喜欢的,后来见这人孤苦无依,还认他当了干儿子,又帮着他在京城买了个宅子成了家。】
燕姝闻言不由感叹,【能如此对干儿子,老赵这人也挺厚道的。】
系统,【的确如此,只可惜此人眼光有点不好,没看出姓韦的这人其实是个中山狼。老赵他媳妇去得早,闺女后来也都嫁出去了,自己一个人住,就喜欢喝酒。喝着喝着把自己身体喝不好了,才刚五十多岁就突然间撒手人寰。这俩闺女悲痛之余回来给爹办后事,这时候却发现,这韦京时竟然改名成了赵京时,且还披麻戴孝给她们的爹当起了孝子,公然宣称干爹已经在生前把他过继成了嗣子。】
燕姝我去了一声,【这是打算要继承老赵的遗产了?这是真的吗?老赵真这么干了?】
系统,【那肯定是假的啊!老赵又不傻,人家自己有亲闺女,能好端端的把家产给外人?再说,就算真要这么干,那肯定得叫闺女知道。这么大的事能瞒着闺女?】
燕姝也道,【就是说啊,那这人眼下这么干,赵家的两个姑娘信了吗?】
系统,【一开始自然是不信的,但要么说这韦京时心术不正呢,他早在干爹还活着的时候就悄咪咪准备好了各种文书,趁老赵每每喝醉睡觉之际,悄悄潜进老赵的家里拿着老赵的手按上了手印,又事先贿赂了官差,此时把这些假证据都拿了出来,逼得赵家那两个姑娘便是去衙门告状也没成,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娘家的家产被这人给霸占了去。】
燕姝忍不住摇头,【果然又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中山狼,这跟那欺师灭祖的张胜康有得一拼了!为了点钱财连自己的姓也可以不要,果然是能做出这种下贱法子的!】
不成,这种人就算他韦家的老祖宗跟干爹老赵的在天之灵能忍,她也忍不了!
她于是立时对宇文澜道,“陛下,听说这八面书坊的老板还曾做过其他的缺德事,且容臣妾好好把他扒一扒,让他的丑恶嘴脸先受尽世人唾弃也不迟!”
说着便从他怀中挣脱,大步流星去了书桌前,立时开始奋笔疾书。
宇文澜,“……”
竟是这么突然?
眼见她一脸认真,全神贯注,全然不似方才撒娇的可爱模样,他只能强忍心间失落,在旁道,“悠着点,不要着急,千万不要累着……”
哼,这个可恶的八面书坊,害他的爱妃,坏他的好事,绝不可轻饶。
第二日,京城读者们惊喜发现,才不过时隔几日,近来比较犯懒的逍遥公子竟然又出了新的话本。
惊喜之余,众人纷纷前去购买。
而经过前几日的“性别”传言,城中对她好奇的人反而愈发多了起来,以至于都想从她的新话本中一探究竟,销售量居然比先前更加火爆了。
然待读过之后,众人就惊讶发现,今次的这个故事,居然有名有姓有地址,指向格外明显。
而说得不是别人,竟是那京城贡院街南头,八面书坊的陈年往事。
故事从多年前赵家“嗣子”赵京时与赵家的两位亲生女儿争夺先父赵海荣遗产的案子入手,一步步揭开赵京时是如何从京郊的一个小地方来到京城,如何从一个小学徒变成了东家的干儿子,又如何从韦姓变成赵姓,最后继承了这间八面书坊。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故事开头的案子竟是一桩错案,而那表面光鲜人模狗样的赵京时,竟是这般狼心狗肺的无良之徒。
愤怒之余,众人无不唾弃此人,有情绪激动的读者,甚至亲自去到了那八面书坊,打算当面斥责此人。
然而到了之后才发现,那书坊居然没开门。
呵,这姓赵的,哦不,应该叫他姓韦的,一定是做贼心虚了。
不错,此时的赵京时的确非常心虚。
打今早一听说逍遥公子的话本出来,他便特意买回来叫自己书坊里那些写话本子的研究,哪知道一看竟才发现,这写的竟然是他!
且连姓名都不带改换的,书坊的位置都给写的一清二楚!
不仅如此,对方竟然连他何年何月来书坊当的学徒,哪年成的家,成亲时花了多少银子都知道!
可谓将他当年的事给抖搂的一干二净……
赵京时惊吓之余,这才赶紧关了书房的门,打算悄悄想点对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逍遥公子也暗中花钱买了他的消息???
可到底又是谁知道的这么清楚!!!
……
眼看想了大半日,赵京时一个对策都没想出来不说,书坊里的伙计们却已经纷纷开始质疑他,三五成群的说起了他的闲话。
“掌柜的以前真的姓韦来着?”
“应该是的,你们想想,他每年清明除过去给西山老掌柜扫墓,不是还要回趟平岭吗?平岭那边正是姓韦的居多,估计也是回去给他原本的祖宗先人扫墓的。”
“啧啧啧,既然连姓都改了,还回去给他那边的先人扫墓,那边先人也不知道生不生气?”
“没错啊,尤其他每年还给老掌柜扫墓呢,也不知道老掌柜在坟里气不气……”
“就是就是……”
……
这赵京时听在耳中别提多气了,立时恶狠狠的把伙计们给骂了一通。
然而其中有一个气性大的伙计却不干了,立时怒道,“你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徒还有脸骂别人!反正也卖不出去!爷不干了!外头有的是书坊工钱高!”
语罢便一摔手里正装订的话本子,直接开了门走了。
这可把赵京时给气坏了,正要冲上去算账,然而才走到门口,没等站稳呢,却听大街上立时响起一声,“这就是那个狼心狗肺的赵京时!”
赵京时一愣,没等反应过来,什么烂菜叶子臭鸡蛋等东西劈头盖脸就冲他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