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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陛下。”
见此情景,宇文澜只好与燕姝道,“那朕同你一起去,你有孕在身,一定要注意安全。”
燕姝忙应是。
宇文澜便叫人准备车马,须臾,便与她一起坐上马车出了宫门,直往那使臣驿馆而去。
使臣驿馆也是朝廷重地,就离皇宫不远,不多时便到了。
燕姝随着宇文澜下了马车,抬眼望去,但见驿馆内外皆有重兵把守,严密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二人踏入驿馆,随着通传声,驿馆中众人也纷纷出了房间,上前与二人行礼问好。
宇文澜先同南诏王沐正平打招呼道,“沐王昨夜可安好?”
沐正平颔首道,“多谢陛下关心,本王一切都好。”
话音才落,却见一旁有人不满道,“今次着实见识到了,平白叫高黎王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如今不好好去抓刺客,反而还要搜查我们的房间?这便是皇帝陛下的待客之道吗?”
燕姝忙看去,见那说话是个身材高瘦的男子,她依稀记得,仿佛是党夏的使臣来着?
而经这人这么一说,其余如吐蕃,柔然等国的使臣也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明明是你们大梁的侍卫防卫疏漏,为何要查我们?难道是我们刺伤的高黎王子不成?”
“就是!请皇帝陛下给个说法!”
尤其那东倭的使臣竟然也掺在其中叫嚣,嗓门还不小。
燕姝看在眼中,心间冷笑一声。
哼,演技还挺不错,小心等会儿就扒下你们底裤给大家瞧瞧。
宇文澜,“……”
当然,此时也用不着他开口,鸿胪寺卿立时赶上来道,“请诸位使臣稍安勿躁,发生昨夜之事,陛下心间十分关切,此番御驾亲至,正是来慰问诸位的。”
话音落下,宇文澜再没理会旁人,只看向前来行礼的姜太医,问道,“高黎王子现下如何?”
却见姜太医道,“启禀陛下,高黎王子已经醒来了,目前伤势暂缓,只不过接下来还需静养些日子。”
宇文澜颔了颔首,“朕去看看。”
众人应是,鸿胪寺卿更是亲自上前带路,引着御驾去了那高黎王子所在的院落。
没几步,便到了地方。
燕姝只见,那高黎王妃正守在床榻旁,而那高黎王子李泰初正躺在榻上,果真是睁着眼,但是一脸苍白,口中还用高黎语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
宇文澜便看向身边跟着的翻译官,那翻译官便赶忙禀报,“陛下,高黎王子说的是怪物,妖怪之类的词。”
怪物,妖怪?
宇文澜暗自挑了挑眉,看来果真是被那东倭得“人妖”给吓到了?
他又下意识看了燕姝一眼,却听她心里道,【艾玛这色批往后怕不是要阳痿了吧啧!】
宇文澜,“……”
不太想听到这个词。
他于是吩咐翻译官,“替朕告诉高黎王妃,发生这种事,朕也十分担心,方才太医说,王子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些日子便好,当务之急,还是要请王妃尽力配合,争取早日抓到凶手。”
翻译官应是,便用高黎语与那王妃说了一遍。
然话音落下,却见那王妃情绪激动道,“是大梁做的不好,叫我夫君受伤!为何要盘查我们!大梁太叫人失望了!”
看样子,还是不愿意配合。
宇文澜眉间一紧,正欲再度开口。却见燕姝上前对那王妃道,“好了,你夫君现在被吓得神志不清,你再怎么演戏他也看不见的。想我们大梁跟高黎两国一向友好,倘若因为这件事坏了关系,叫旁人坐收渔翁之利,对你们也得不偿失。我知道因为你夫君风流成性,你一直想报复你夫君,所以才要送那两个婢女给我们陛下。你再这样横加阻拦不让我们查案,我们可有理由怀疑,是你害的你夫君哦!”
第92章
这话一出,却见在场众人都是一脸不解。
当然,高黎这边,其实只有王妃与那色批王子能听得懂几句汉话,仆人们是几乎听不懂的,而那色批王子此时又属于神志不清的状态,所以听了燕姝这话,只有那高黎王妃惊讶开口道,“你,你说什么?”
燕姝坏笑道,“听不懂?要不要叫翻译官翻译给你听?”
说着又环顾房中,道,“叫他们也都听听?”
高黎王妃又是一惊,顿了顿,才用稍显生硬的汉话道,“怎么可,可能是我害殿下?”
大抵是太过惊吓,这话说得可没昨日及前日流利。
燕姝却又笑道,“我到底有没有说错,你心里清楚。既然不是你害的,那为何不让我大梁官员查案?你夫君被伤成这般,难道你不生气?不想知道凶手是谁?”
话音落下,却见对方明显一顿,却没有立时说话。
燕姝于是又看向门外,道,“你们的大臣能听懂汉话,不然,等会儿我与他们说一说。不过听不懂也不妨,反正我这里有翻译官,什么话都可以翻译给他们。”
这话一出,那高黎王妃又皱眉道,“我与你没有仇怨,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冤枉我?”
燕姝便又笑道,“放心,我们只想查清真正的凶手,不叫我们大梁无辜蒙冤,至于你们夫妻俩的事,我们才懒得管。”
话音落下,却见那王妃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好吧,希望你说话算数,也一定能找到真凶。”
这便是同意了,燕姝立时点头,“放心,我们大梁从来说话算话。”
宇文澜则心间一定,立时道,“叫大理寺的人进来。”
说着又吩咐那翻译官,“你在旁跟着,随时帮着翻译。”
翻译官应是,待大理寺的人到达,便一同查起了案子。
今次这高黎王子带来的人不少,一个一个查问,还是费些时间的,加之那色批王子还在床上一惊一乍怪吓人的,燕姝便同宇文澜先去了院中等候。
其余各番邦使臣们则在旁伸长脖子观望,都是十足好奇的模样。
燕姝不动声色观察,却见那东倭使臣居然也在一旁看热闹,一副十分不怕死的样子。
好啊,看热闹是吗?
她心里呵呵,等会儿保管叫大家看个痛快。
好在没有等太久,就见那位大理寺卿匆忙来到近前,向皇帝禀报道,“陛下,方才高黎王子近前的侍者交代,昨夜王子曾将东倭使臣今次带来的两名女子叫入房中饮酒,当时房中除过高黎王子自己,便是那两名女子,除此之外再无旁人。而后没过多久,王子便受了伤,但那两名女子也不在房中了。”
这话一出,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也都听见了,不由纷纷挑眉——
高黎王子找东倭女子喝酒?这是什么路数?
宇文澜则发话道,“既如此,就去问一问东倭使臣及那两名女子。”
然话音落下,没等大理寺卿说什么,却见那东倭使臣一下急了,在旁嚷嚷道,“此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这明明是你们大梁防卫的问题?请皇帝陛下休要胡乱栽赃!”
话才说完,又有一人在旁道,“是啊,此事又与东倭有什么关系呢?这莫不是大梁找不着刺客,所以打算随便在我们这些人当中找一个栽赃?”
燕姝看了看,却见那说话的又是方才那个阴阳怪气的党夏使臣。
大抵是今日有皇帝坐镇,大梁官员们底气也足了许多,闻此言,大理寺卿立时道,“请两位使臣稍安勿躁,我们大梁查案,从不随意栽赃,一切以证据说话。方才是高黎王子殿下的近身侍者亲口所说,王子昨夜见过那两名女子,我们现在也不过是要找她们问话,若她们无关此事,定然不会随意将此事安在她们头上。几位既然是在我大梁境内,还请务必尊重我大梁陛下的旨意。”
他语气强硬,如此一番,那两人才终于没说什么。
宇文澜却已经没了什么耐心,直接指示中郎将,“将那两名女子带出来,仔细搜查她们的房间院落。”
中郎将应是,领着侍卫们进到了东倭使臣的院子里,很快,便带了那两名女子出来。
大理寺卿便上前问话。
然无论问什么,即便是翻译官将话翻译成了东倭语,那两人都是以摇头回答。
众人看在眼中,心道难不成这东倭国千里迢迢送了两个哑巴来京城?
只有燕姝知道这二人在装傻,一时也没了什么耐心,直接同宇文澜道,“陛下,反正高黎王子已经醒了,就将他们带去王子面前,叫王子和侍者们认一认吧。”
宇文澜也不想再拖时间,便也颔首道,“好,就将这两人带去王子面前。”
中郎将应是,便带着那两人往前去了。
东倭使臣十分紧张的跟了上去。
其余看热闹的也悄咪咪跟了上去。
燕姝原本也想跟上去来着,只可惜宇文澜坐着不动……
啧,她也只好陪着。
哪知没过多久,却听那高黎王子的院中忽然传来几声喊叫,听来十分恐怖。
二人一愣,燕姝忙道,“陛下,快去瞧瞧吧。”
宇文澜只好唔了一声,起身领着她过去了。
到时只见,那高黎王子一脸灰青色,使劲往床榻里头躲,嘴里还在拼命说着什么。
翻译官忙给大家伙翻译,“王子殿下叫她们怪物,叫她们赶紧走。”
话音落下,那高黎王妃也忙道,“殿下很怕她们,请你们出去,不要再吓王子殿下!”
眼见这般情景,众人心里都在暗忖,照这情景,看来昨晚那高黎王子果真见过这两女子,且极有可能是这两女子干的。
但他为何要叫她们怪物?
一时间,众人都忍不住在这二人身上打量。
却听君王直接发话,“他们既然不肯交代,那便带回去上刑吧。”
侍卫们应是,便要上前。
哪知那东倭使者又急道,“陛下这是要屈打成招吗?就算昨夜高黎王子见过她们两个,但她们只是弱女子,如何伤害得了王子这样的男人?”
燕姝没忍住道了一句,“或许贵国的女子,与寻常女子不同呢?”
却见那东倭使臣一愣,狐疑的看她,“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姝却懒得理他,直接吩咐侍卫道,“不要浪费时间了,快些动手吧。”
侍卫们应是,便直接上前拿了绳索,要将那两人绑住。
那东倭使臣无法,又在旁跳道,“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对我们的女子,这也是我们国君精心挑选的美人,就算皇帝不想领情,好歹她们也是人!”
燕姝没忍住又道,“这话说得甚好,既然知道他们也是人,为什么要把他们变成你们国君的玩物呢?”
哪知话音落下,方才还装作柔弱的那两名“女子”忽然反抗起来,趁侍卫们没防备,竟然转眼之间就打倒了三四人。
这叫众人一惊,慌忙往后躲,宇文澜也下意识将燕姝护在身后,对侍卫发话道,“务必制伏!”
侍卫们应是,重新冲上前去。
毕竟人多,倒也没费多少功夫便将那两人给制服了,并拿粗粗的绳索捆绑了起来。
众人惊魂未定,纷纷道,“东倭竟然敬献会武功的女子,到底是何居心!”
燕姝心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要是叫他们知道这俩人其实是……
咳咳,希望大家的心理承受力都强些,可别都跟那弱鸡色批高黎王子一样,被吓疯了就好。
正这么想着,却见有一正捆绳子的侍卫道,“这两人腰下鼓鼓的,莫不是藏了什么凶器?”
嗯?凶器?
闻言众人都纷纷看去。
闻言中郎将立时发话,“搜身!”
娘的方才那情景可真叫人后怕,万一叫这俩刺客伤了陛下娘娘,他的脑袋也甭想保住了。
所以此时对他来说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消除一切隐患!
管他什么男女大防,刺客只有杀头,没有男女之分。
话音落下,侍卫们立时动起手来。
哪知很快却愣住了。
这这这……
这怎么好像是……
而见此情景,众人也都愈发好奇起来。
侍卫们这到底是摸到了什么?怎么一个两个都傻了?
中郎将却没了耐心,所幸直接上前,亲自查看。
然而查过之后,也是一愣,不可思议间,索性拔剑划破了两人的衣裳。
那一瞬间,燕姝一顿,下意识伸出手掌去捂宇文澜的眼睛。
哪知几乎与此同时,她自己的眼前也忽然伸过一只大掌,将她的眼睛给捂住了。
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而耳边却立时传来一片惊呼声——
“妖,妖怪啊……”
她听得出来,叫得最大声的,似乎是中郎将的声音。
啧,她心里不由为那位仁兄默哀,希望他能撑过去。
但与此同时,愈发努力摸着□□她的小皇帝挡着眼睛。
毕竟这可是她自己的男人,千万不能留下阴影,影响以后的幸福生活,咳。
宇文澜,“……”
他也认真帮她捂着,总之也不能叫她看见别人的。
还好,中郎将的心理素质似乎确实还不错,叫过之后,又赶忙吩咐侍卫,“快给他们挡上!”
说着又转身来禀报君王,“陛下,这二人竟然是……是男女同体!”
却见被爱妃捂着龙眼的君王开口道,“岂有此理!东倭竟敢如此侮辱与朕!且蓄意伤害高黎王子,妄图挑拨两国关系!立即将全部人员捉拿归案,押入天牢!”
话音落下众人齐齐应是,立时行动起来。
宇文澜则摘下捂着自己眼睛的那双小手,顺势牵在手中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回宫。”
语罢,便拉着她速速离开。
第93章
当日午后,使臣驿馆的事便在京城传开,一时之间,引起朝野一片震惊。
第二日的朝堂之上,众人群情激动,无不唾骂那东倭国君欺人太甚。
有脾气急的武将,甚至当场上书君王请求带兵出战,恨不得立即夷平那弹丸小国,以泄心头怒火。
这当然不现实,用不着君王发话,立时有大臣加以阻拦道,“此事那东倭固然可恨至极,但战事劳民伤财,且那东倭与大梁还隔着东海,兴师动众一番,也并未有胜算。”
“不错,战事如若没有胜算,还是轻易不要打的好,反正今次那高黎王子是被东倭人刺伤,想必待消息传回去,他们两国之间也未必太平,我们何不先隔岸观火,待到时机成熟,坐收渔翁之利?”
这话引来一片附和声,却也依然有人愤恨道,“难道我们今次要眼睁睁受他们的侮辱?”
此时,宝座之上的君王终于开口道,“对方越可恨,尔等越要稳住,而今之计,先加紧培育沿海水师,稳固海防。就算暂时不打仗,也要时刻为打仗做准备,若那倭人胆敢再犯,立时坚决回击,绝不留情。”
话音落下,众人齐声应是。
又听君王道,“鸿胪寺立即给高黎及东倭去信,说明今次之事,并对东倭予以严厉谴责。若有机会,也该叫其国中百姓知道他们的国君有多荒唐才好。”
鸿胪寺官员也立时出列应是。
只不过……这向两国去信好办,之时君王这最后一句……
啧,该如何叫那东倭民众也知道这件事呢?
哪知正在此时,却听翰林学士邹墨中道,“臣有一主意。听闻今次逍遥公子的最新话本,正与东倭之事十分相似,鸿胪寺的大人们,何不将此故事翻译成东倭语,叫那些东倭商人看见,再带回国内流传?”
咦?这倒的确是个好主意啊!
又有人道,“邹学士此言甚是!最好若那东倭国内也有说书之类的杂剧,再将这故事改编一番,在田间地头演出,可就更好流传了。”
若是那些东倭百姓知道,他们的国君为了满足自己荒唐的私欲,如此祸害无辜平民,估计那王朝自己也撑不了多久的。
众人也都是如此想,一时间,殿中响起一片赞同声。
见此情景,君王便颔首道,“这主意的确不错,也交由鸿胪寺去办,若有不明之处,大可请教邹卿。”
话音落下,鸿胪寺官员们再度应是。其余众人也纷纷赞道,“陛下圣明。”
当然,这其中,尤以工部尚书陆开河陆大人心间最为激动——
太好了,他最喜欢的逍遥公子的作品终于要流传到异国了!
当然,激动的同时他也愈发急切,今早赶着上朝,居然不知今日逍遥公子又出了新书?
等会儿下朝之后一定赶紧去买!
而与此同时,慈安宫中,燕姝正抱着自己的新话本同自己的榜一大佬太后交流心得。
听完了故事的太后颔首道,“你处理的甚好,此事毕竟太过荒唐,只怕百姓们听了也会吓到,所以不若直接写成这般鬼怪故事。只不过,到底算是便宜那东倭国君了,到头来竟然还要我们替他遮掩。”
燕姝忙道,“没关系的,反正照他这般把人不当人的折腾,想必这王位也长久不了,再说,此番真相查明,他们也算同高黎结下了梁子,咱们等着看热闹就好。”
太后嗯了一声,“那高黎王子也是活该了,在别人地界上做客,还这般不老实,今次给吓成这般,也不知还能不能好。”
燕姝道,“昨日听姜太医的意思,似乎只要接下来不再接触那些刺激他的东西,应该也还能好,只不过就是时间可能要长些。”
说着又压低声同太后道,“您不知道,听说他现在都见不得陌生女子,一见到就大喊妖怪,只能叫自己的王妃近身伺候。”
太后哦了一声,不由笑道,“这倒正好合了那王妃的意了,再也不用担心她夫君拈花惹草,想各种迂回的法子了。”
燕姝也笑道,“谁说不是呢?所以现在她特别配合我们,昨日就叫跟着的使臣赶紧写信给高黎,说那东倭多可恨多荒唐,见行刺咱们陛下不成,就趁机行刺了她的丈夫……不过就是没提她丈夫先起色心去找那两个……人的事。”
太后讥讽一笑,“这要叫她如何说啊?她虽埋怨,却还想着要保着丈夫的地位及自己的荣华富贵,这样的人,心里也不会有多痛快的。”
要么不计较,要么一点都不在乎,这般患得患失惶惶不可终日,有什么意思呢?
话音落下,大抵是察觉自己有些太过感慨,太后又对燕姝道,“难为你双身子还要为这种事操心,如今话本子也写完了,好好回去歇息一下吧。”
燕姝应是,便起身告退了。
心间却不由暗想,方才太后莫不是有感自身而发?
大抵太后当年便是对先帝完全死心后,才能活得如此通透的吧。
一路推开门,却见忍冬正在门口等她,竹书与庄嬷嬷等太后身边的宫人也在门外候着,见她出来,纷纷向她行礼。
燕姝颔了颔首,在忍冬的搀扶下,登上了候在一旁的肩舆。
一旁,竹书与庄嬷嬷目光皆都扫过她手中的话本,而后默默对视了一眼,进到了殿中。
解决了使臣驿馆的案子,又出了新的话本,燕姝此番也算劳苦功高。
接下来,她打算一边休息,一边看看读者们的反应。
毕竟今次写的是志怪故事,且还是长篇连载,她一时也有些拿不准,读者会不会喜欢。
不过两日,却见富海给她扛了一袋子宫外的读者来信。
说起来,因为有孕之后话本子出的少,这读者来信也少了许多,如今新的话本才发,便一下收到这么多,看来读者们还没忘了她,燕姝十分期待,立时拆开看了起来。
却见信中的大部分,或是在关问她为何许久没有新作上市,身体生活是否还好,叫她颇为暖心;
又或者如从前一样跟她反馈新故事的读后感想,总体看起来都还不错。
只不过也有几封叫她颇有些意外——
信中竟语气十分强烈的质问她是不是女子,斥责她应该老老实实在闺阁待着,不该出来舞文弄墨哗众取宠。
燕姝,“???”
这是什么情况?
首先他们为什么会觉得她是女子?
是她那里露馅了吗?
还有,他们为什么觉得她不该写话本子???
却听系统道,【咱们一件一件说啊。先说头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会觉得你是女子——这不你这阵子话本子写的少么,眼见读者们苦苦等待,有人就想冒充你写,但是文笔故事都不太像,所以写出来效果不太好,这些人没办法,就开始仔细研究你的话本子,就发现你的故事里头大多数坏的角色都是男人,大多数女子都是无辜的。于是他们就猜测你仇恨男子,从而得出结论,你可能是个女子。】
【再加上今次这个话本子,里头的降魔除妖的主角也是女子,所以他们就愈发肯定你是女子了。】
闻此言,燕姝准确抓住了重点,【……这怎么说的?世上本来男女坏人都有,我也没光写男坏人啊,凭什么他们就得出结论我仇恨男子呢?】
系统,【这其实是一种竞争手段罢了,毕竟这个结论一散播出去,这不就引起更多人怀疑了吗?】
燕姝,【……】
好吧,他们的目的应该是达到了,否则她也不会收到这般语气强烈的信件了。
所以她仍旧不可思议道,【为什么我是个女的,他们就会如此生气呢?他们以前不也很喜欢我的话本子吗?这跟男女有关系?】
系统,【道理是如此,但就有些人接受不了啊,尤其今次你这个女侠的故事一出来,他们就觉得你好好的为什么把一个降妖除魔的英雄安排成女子?心里认定你是对男子有偏见。】
燕姝,【……】
这可真是叫人无语,古往今来男子的英雄形象多了去了,她只不过想写个不一样的,怎么还能引出这样的解读?
再说,孙行者还降妖除魔呢?它可连个人都不是,那些人会不会以为这故事是对人类有偏见?
系统,【说得好!不过天生存着偏见的人,是不会去思考这些的。】
燕姝,【……那爱咋咋滴吧。这些人接受不了就接受不了,反正我就是女的,总不可能为了他们变,性不是?】
说着索性也不管了,只摸着肚子道了声,“走,娘亲带崽崽去摘莲蓬!”
便起身出了门。
眼瞧着盛夏已过,天气转凉,太液池的荷花即将开败,到了莲蓬丰收的时节,这两天宫人们在太液池里收莲蓬,别提多热闹。
与其想这些糟心的事,不如去散散心。
每日晌午过后,正是太后歇晌的时候。
太后入睡时不喜人在旁边,庄嬷嬷重又得了空,便回到了值房。
进房却见,竹书正捧着一本书看,不是旁的,正是太后平素最喜欢的那逍遥公子的话本子。
她不由哼笑一声,道,“现在娘娘有了宜妃,不用你来念了。还看这个做什么?”
竹书心间一刺,却道,“听说外头都在传,这写话本子的其实是个女子,我不过想再看看罢了。”
听她这样说,庄嬷嬷倒又想起一桩事,便又与竹书道,“说起来,为什么宜妃从前来给娘娘念话本子都不避人,如今反而每回都避着人?莫不是我去佛堂那三日,还曾发生了什么事?”
竹书想了想,这才搁下话本道,“那时我曾奉太后命去给宜妃送赏,见她用的笔与太后那时赏给逍遥公子的很像,便在太后面前提了一句,只不过才说完她就来了,说是要悄悄禀报太后要事。从那以后,她每回再来,太后便将我们都遣出去了。”
闻言,庄嬷嬷立时皱起眉来。
“你才说完她就来了?莫非是她做贼心虚?怕被你告密,所以主动来向娘娘请罪?”
竹书却道,“我也曾这样想过,可如果真是她眛下了娘娘给逍遥公子的赏,为何娘娘一点都不生气,如今对她还愈发关照了?嬷嬷可曾见过娘娘对别人这样好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