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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沈容玉说道:“烛蛾必定不会顺从我,我……我要和她打一架。”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她也是小心翼翼的, 似乎主动要约架的不是她一样。
“琢琢会与她对战?”沈容玉敛眸问道。
季青琢点了点头, 她的眸光坚定, 既然决定要做这件事, 她就不会退缩。
“我会用伞伞。”季青琢想起她上次在云梁地界渡化伥的时候, 就是用的伞伞。
伞伞攻击的时候, 那血红色的光芒是无法掩饰的,沈容玉想了想,交代她:“那琢琢可要将眼睛闭好了。”
“伞上发出攻击时,是产生鲜红色的光芒,琢琢恐怕无法久视。”沈容玉又提醒了一句。
“小玉知道我眼睛不好?”季青琢知道自己眼睛一直不太健康,但她不知道沈容玉一直记得这个细节。
“嗯。”沈容玉早就发现了,她不论在看什么东西,都会下意识避开艳丽的颜色。
季青琢伸出手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并未再说话,只记下了沈容玉的提醒。
夜晚,她将伞伞拿出,孤身一人去了烛宫,这一次,她使用了法力。
孟遥岚那边派出的修士不知何时会将梁国的封地占领,她必须速战速决,在契约反噬之前,将烛蛾暂时镇压,收入纸灯笼里。
她进入烛宫的时候,避过了宫人的视线,触动烛蛾布置的禁制。
烛蛾在殿内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与此同时,季青琢的脑海里传来系统检测到杀意的报警声。
一旦烛蛾确认她是修士,就不会对她手软了。
“烛蛾姑娘,我说了,待梁国封地被占领,你与皇上的交易失败,契约反噬,你会死的。”季青琢手里拿着伞伞,再次认真地对烛蛾说。
“那又如何,我又不会断开与梁幸的交易。”烛蛾的声音尖利,“飞蛾的宿命,不就是无畏扑火,直至将生命燃烧殆尽吗?”
“我会留下你的神识。”季青琢轻叹一口气,“我也会为你拦下契约反噬的能量。”
“你有这个能力?”烛蛾眸中的杀意未消。
季青琢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烛蛾从这一瞬间开始,就开始欺骗她了。
烛蛾没有告诉季青琢一个很关键的信息——即便她知晓,若是告诉季青琢这件事,她可以利用她的能力真的将她救下。
但她不畏惧死亡,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向季青琢求助,她便不是邪魔了。
邪魔是不可能被驯服的,季青琢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烛蛾又尖利地笑了起来,她的双袖展开,飞身而上,直直朝季青琢扑了过来,她讨厌修士,就算是季青琢也一样。
她要杀了她。
季青琢手里伞伞撑开,往后疾退,伞伞旋转着荡出的气浪将烛蛾抛出的鳞粉吹开。
烛蛾见那红伞展开,眸中闪现一抹恐惧,邪魔之间没有同族相护的观念,所以邪魔也惧怕荒蚀,邪魔对伞这种武器的恐惧几乎是与生俱来的。
“伞,一个修士,也敢用伞!”烛蛾高声喊道,那尾音拉长,愈拉越高,音调几乎要撕破耳膜。
而季青琢站立在伞下,也看到了烛蛾真正的样子,她是一只巨大的飞蛾,现下那嘴巴张开,只露出长长的口器,震荡着尖叫。
所幸伞伞将这些尖利的声音尽数拦了下来,季青琢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她闭上眼去。
闭眼对她来说并不意味着完全丧失了视觉,季青琢用耳朵捕捉外界信息的能力比视力还要精准,烛蛾吼叫出音浪的高低摇摆变化,让季青琢很快确定了她的位置。
伞伞击出,自绘制着春日落花的伞面上倾泻而下红色血泉,它们朝烛蛾包围过去,直直击中了烛蛾生着假眼纹样的翅膀。
烛蛾在花灯会那晚也被沈容玉身体延伸出的红色血泉伤过,她熟悉这红色血泉攻击的方式,烛蛾心想果然,那晚就是她带着这把武器前来。
季青琢对伞伞的控制极其精妙,她撑着伞,在大殿内的纱幔间回旋,避开烛蛾的爪击与鳞粉,听着她发出的声音,控制伞伞上的红色气流将她缠绕。
烛蛾想象不到,一个修士竟然也会使用如此邪恶的法宝,那红色血泉缠上她的身躯,她感觉自己被千百万柄钢刀撕扯着躯体。
疼,疼极了,但她无法叫出声,因为红色血泉毫不留情地抵住了她的喉咙,似乎只要她发出任何不适的声音,他就会直接取走她的性命。
烛蛾想,眼前这女子真是佛口蛇心,她骗她,似乎更加心安理得了。
季青琢见烛蛾不再反抗,只控制着伞伞将烛蛾抛进了纸灯笼里,灯笼封上,镜阵开启,是最强的保护,亦是最坚固的牢笼。
她不知道伞伞能造成多大的破坏——她只觉得这把伞是一件正常的法宝,收了伞,她在烛宫的大殿内盈盈落下,睁开了双眼。
手中灯笼里的烛蛾还在纸灯笼里四处乱窜,试图逃出。
她一开始就在算计季青琢,而季青琢傻傻地被她骗,伞伞也不会放过她,给了她一些苦头吃。
季青琢的法力只剩下一点,她一手拿着伞,一手提着灯笼回了幽竹苑。
沈容玉等候在院内,他知道季青琢能安全回来,因为她带着伞伞,就相当于将他带在身边了。
“回来了?”沈容玉在院内泡了一盏清茶,他看向季青琢。
季青琢把装着烛蛾的灯笼抱着,踮起脚来,挂到了堂屋外的走廊上,夜风吹来,灯笼摇摇晃晃,烛蛾在内里左突右冲,始终无法脱身。
“嗯。”季青琢应了声,她法力消耗过多,有些虚弱,只坐在了沈容玉身边。
沈容玉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腕,帮助她恢复法力。
“这发条可要拧紧了。”沈容玉说。
季青琢将桌上的热茶捧起,抿了一口,她点了点头。
她有些累,因为烛蛾一直在拒绝她。
“这样有趣吗?”沈容玉温声问她。
“不太有趣。”季青琢回答,因为烛蛾的抗拒让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邪魔就是邪魔,烛蛾不可能被驯服,梁幸如此天真,季青琢也同样天真。
沈容玉抬手,将季青琢落在颊侧的鬓发撩起,替她别到耳后,他没再言语。
在孟遥岚派出修士占领梁国封地的那一刻,此事便无法挽回了——这注定是一场悲剧,季青琢如何努力都不会有用。
沈容玉不忍心告诉她的真相,而季青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带回了怎样的一只坏种。
次日午后,果然有情况发生,孟遥岚来到宫中,她在皇宫外的白玉广场上要求面见梁国皇帝。
季青琢抱起装着烛蛾的纸灯笼,往那广场赶去,沈容玉亦是与她一道前去。
白玉广场上,孟遥岚身着一身火红色的衣裳,在雪与玉的地面上,仿佛雪地上的红花灼灼,又像封在玉石之下的血迹。
梁幸今日下朝时,听闻封地的将领已经完全被孟家的修士控制住了——他们是凡人,修士想要对他们做什么,他们根本无法反抗。
看见孟遥岚,梁幸的眸光是一派平静——他没有丝毫的恐惧。
“皇上,这雪都内邪魔肆虐,应当与你脱不开干系吧?”孟遥岚问道。
“宫内的烛蛾是我护下,至于其他的邪魔,与我无关。”梁幸沉声说道。
他的面容儒雅柔和,说话也不紧不慢。
“皇上,你相信有凡人可以忍得住不与烛蛾产生交易吗?”孟遥岚又问。
“我不知什么交易……”梁幸否认了。
孟遥岚开启通讯用的水镜,在水镜的另一侧,有几位修士与封地将领对峙着,他们面对着一张桌子分坐两方,桌面的正中央摆着一方印鉴,正是代表封地归属权的凭证。
“既然没有交易的话,我们孟家的修士暂时拿走这印鉴,你应该没有意见吧?”孟遥岚又问。
季青琢闻言,提着纸灯笼的手攥紧了,她知晓违背契约的代价,与烛蛾交易的双方是共同体,按照目前对烛蛾习性的认知,违背契约之后的反噬能量是先传递到烛蛾身上,而后便会顺着烛蛾传到梁幸身上。
若她不拦下,只要孟家修士拿走印章,烛蛾与梁幸必死无疑——在大多数人眼中看来,他们死有余辜。
但是季青琢现在用结合了镜阵的纸灯笼将烛蛾护在其中,等于是切断了反噬能量的传递,按照计划,她可以保下烛蛾与梁幸两人。
第106章 106%
沈容玉站在季青琢身侧, 他低眸,看到了季青琢攥紧灯笼的手。
他的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季青琢略微愣神, 她抬眸,看向沈容玉的肩头,在他的肩膀后不远处,是冬季将融的冰雪, 还有枝头的新绿。
春季即将来临。
“反噬能量到烛蛾身上,我用镜阵保着烛蛾,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季青琢自言自语地说道。
沈容玉看向伏低在纸灯笼里的烛蛾,他想, 本应是如此, 但他了解邪魔, 在季青琢拿着伞伞去找烛蛾的时候, 他就看出了烛蛾对季青琢有所隐瞒——具体隐瞒了什么, 他并不知晓。
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是梁国皇宫的高塔之上,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白玉广场, 而那边孟遥岚与梁幸的对话还在继续着。
梁幸负手而立,他似乎并不惧怕孟遥岚的威胁,他沉声说道:“即便是修士,也不能随意攻占其他国家的封地, 你们如此行径, 与邪魔有何区别。”
“孟家家主远雾真人为了镇压荒蚀, 现下还被封印在缘断楼之下, 远雾真人的脸面都要被你们这些后辈丢光了。”梁幸是凡人, 只听说过一些有关远雾真人的传闻。
孟遥岚闻言, 竟是笑了, 她清冷精致的脸上出现一丝怜悯的笑容:“我想,你并不了解她。”
“你若没有与烛蛾交易,这印鉴由我族中人暂时保管,并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孟遥岚的计划很清晰,“若你与烛蛾有了交易,这违背契约的反噬能量会先将烛蛾杀死,再将你杀死,与邪魔为伍的凡人,也应除去。”
梁幸此时倒是意外的冷静,他凝眸看向孟遥岚:“孟姑娘若要拿,便直接拿走。”
季青琢一直在观察着梁幸的表情,当她发现梁幸从始至终都心绪平静,甚至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淡然时候,她就明白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攥紧手中的灯笼,只在高塔上唤了孟遥岚一声:“孟姑娘。”
孟遥岚听到了她的呼唤,她一向礼貌,敢于直视他人的目光,因为在视线相触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被谁压倒过。
但此时面对季青琢的呼唤,她竟然如以前的季青琢一般,避开了她的目光。
孟遥岚侧过头去,微笑着问季青琢道:“季姑娘有什么想说?,我与你同时争夺杀死这烛蛾的权力,现下你不会因为我的进度快一些便阻拦我吧?门内考核,公平竞争,季姑娘可以去找别的邪魔了。”
她三言两语,便将季青琢此时的坚持变为她只是为了功利在争抢杀死邪魔的功劳,此时,一直安静留在纸灯笼里的烛蛾也在灯笼里冲撞起来。
就连梁幸也抬起头来,看向了季青琢,他注意到了被季青琢保护在纸灯笼里的烛蛾,在这一瞬间,他的眸光暗了下去,只哑着声道:“这位姑娘,麻烦你将烛蛾放了,若孟姑娘想要拿走封地的印鉴,就让她拿走,你……切莫伤害烛蛾。”
梁幸记得季青琢,但他对她印象不深,现下看到季青琢也是修士,他才反应过来早有修士对烛蛾虎视眈眈了。
在他眼中,季青琢与孟遥岚是一样的人。
季青琢张了张唇,她嘴笨,不会说话,方才呼唤孟遥岚,不过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暂时用控魂之术让她放弃拿走封地印鉴。
控魂之术修炼到巅峰,不止是能通过双眸对视控制他人,更能通过五感之一的任何一种感知控制敌人,季青琢现在并没有意识到控魂之术有多可怕。
若将人的五感剥夺,那此人也与死人无异了,逃避控魂之术,不是避开目光便能解决的。
沈容玉不记得修炼空间里发生的事,所以他不知道季青琢会使用控魂之术,在他看到季青琢往后倒退两步,闭上眼摇摇头的时候,他就抬起了头。
前几日将黑影引到雪都城内,他就是用的控魂之术蛊惑之,这行动风险极大,所幸他成功了。
他知道此时暴露自己并不是明智之举,但是……季青琢此时并不开心。
在宫墙外,有无形的红色血泉延伸开去,隐隐有什么能量顺着身体的毛孔开始入侵。
这才是真正的控魂之术,甚至不需要双眸的对视,孟遥岚一恍神,感觉自己的行动有些不受自己意识控制了。
“将印鉴还回去。”她对水镜里的孟家族人冷声说道。
——她果然没能抵抗控魂之术。
但沈容玉算错一件事,那就是他太过自信,认为自己已经将这个世界对他样貌、过往的记忆全部抹去,不会再有人认出他是谁。
在他的认知里,孟遥岚不会对他和季青琢心存忌惮。
但他不知,从一开始,孟遥岚的目标便是季青琢。
她记得季青琢的脸。
孟遥岚现在确实没能力抵挡控魂之术,但她早有准备。
在她说出“将印鉴还回去”这句话之后,水镜那边孟家的修士们很快将印鉴拿了过来,他们的掌心与印鉴产生共鸣,发出耀目的光芒。
这印鉴的颜色,竟然正巧也是鲜红色,此时那刺目的光亮起,季青琢扭过头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那光有些刺眼。
此时,镜阵感应到了违背契约的反噬能量正朝这里飞来,季青琢敏锐地睁开双眼,将纸灯笼护在自己身后。
异变陡生,连沈容玉自己都没预料到的意外出现,先被契约反噬的竟然不是烛蛾,季青琢手里的纸灯笼暂时还安然无恙。
被反噬的是站定在皇宫大殿之前的梁幸,他看着孟遥岚微笑,直至那艳红的火焰攀上他的身体,他依旧承受着。
“契约阵法所燃烧的能量,来自于我。”梁幸一步步朝孟遥岚走去,他一字一顿说道,“我用我的鲜血浇灌阵法用以交易,换取我梁国社稷安稳、国泰民安。”
“要反噬,也只有我受反噬。”梁幸对孟遥岚说道,“我用我自己的生命换取家国安定,何错之有?”
“与邪魔合作,本就是错。”孟遥岚的语气冷硬,她往后退了几步,避开梁幸身上的火焰。
“我死了,与烛蛾无关。”他如此说着,但此时,高塔之上传来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
季青琢手里牵着纸灯笼的丝线霎时间断了,亦是有熊熊烈火自纸灯笼的内部燃烧起来。
烛蛾没告诉季青琢先遭到反噬的是用自己鲜血浇灌阵法的梁幸,她也没告诉梁幸,如果梁幸被反噬,同为一体的她也会死去。
她步步为营,就是为了去死,以这样的方式,同一团火,燃烧着两个人的躯体。
季青琢看着那鲜艳的火,她愣住了,视线无法移开。
沈容玉抬手覆上她的面颊,将她的眼睛拦住,不让她继续看。
在面前的烈火中,季青琢忽然开口对沈容玉说道:“小玉,在烛蛾描述的那个夏季夜晚,她真的没有扑到那团火吗?”
她说的火,自然是沈容玉的母亲——东山皇族曾经的皇后坠落高塔时眸中的光芒。
“琢琢。”他唤了她一声,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此时,被关在纸灯笼里的烛蛾因为镜阵从内部被破,她听到了沈容玉的这声呼唤。
“琢琢?”她的声音尖利,只携带着灼灼火焰,朝季青琢扑了过来。
她想要扑到季青琢时候身上,口中不住念着:“琢琢,你与他一起……去看海了吗?”
季青琢的身体软倒在沈容玉怀里,但她手上的力道无比坚定,她将沈容玉捂着她眼睛的手摘了下来。
沈容玉本就没很用力按着她,他怕她疼,也未曾想到如此孱弱的她能迸发出如此蛮横的力道。
“什么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措的凄惶,“烛蛾,什么海。”
“有鳞片的飞鸟,有翅膀的游鱼……”烛蛾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之后,身体便化作火焰,被燃烧殆尽。
季青琢的视线中只余下一团火,她在余烬里看到了血色的残阳,那浓烈的颜色刺激着她的眼睛。
她感觉自己的眼疼极了,沈容玉又重新捂住了她的眼睛——他甚至没来得及思考烛蛾说的那句话,他只想着季青琢的眼睛。
但是即便季青琢的眼睛被捂住了,今日看到的大大小小各种红色还是在她的脑海涂抹着,孟遥岚的红衣,仿佛雪地上的伤痕,梁幸身上衣饰的红绳,印鉴易主亮起的光……还有熊熊燃起、无法阻止的红色火焰,最后是那残阳血色。
深浅不一的红色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扩散开来,最终,眼眸疼痛到极致,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孟遥岚站定在高塔之下,她的面前是梁幸死后留下的灰烬,现在这灰烬被风吹散开去,梁幸与烛蛾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也会消失不见。
她自然是故意穿的红衣,她观察季青琢与沈容玉观察季青琢一样细心。
夺走她的眼,她自然不能再使用那控魂之术了。
季青琢没说话,她只是很安静地卧在沈容玉怀里,她勉强把沈容玉紧紧捂住她眼睛的手掰开一点,让一丝光线落进来。
她没看到那光线,眼前是一片漆黑。
被精心粘好的破碎瓷器,终究还是又裂开了。
沈容玉此时揽着她的腰,他覆在季青琢眼眸上的手指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湿意,不是眼泪,因为季青琢从来没哭过。
这是血,滴滴答答往下落。
他的思绪一片空白,有记忆的片段如走马灯般闪回,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过他的意识。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这样一双受伤的眼,有鲜血从眼中落下。
她对他无措说道:“小玉,怎么办,我好像看不见了。”
此时,季青琢的声音响起:“小玉,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作者有话说:
烛蛾是捕捉到了小玉母亲向死的意志,所以她只想赶紧完成与梁幸的交易,成茧再次化蛾,用新的生命活下去。
梁幸身上有小玉母亲恋人的残留意识,所以他喜欢烛蛾,想要保护她。
这个配角的故事后面的剧情或者番外会讲清楚,怕大家看不懂,就先解释一下。
第一次写这么复杂的剧情,比之前写过的文还更复杂,可能有些把握不太好,但是我还是想完整地写出来不QAQ。
第107章 107%
季青琢的声线带着一股强自压下的颤抖, 这使她原本就轻软的声音变得沙哑,她觉得自己的眼睛疼极了,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内部裂开了, 鲜血汩汩往下落,漫上她的面庞。
她不愿展现自己受伤的一面,因为这样会给人添麻烦,所以她说, 她想休息一下。
沈容玉不会治疗法术,只能伸出手去, 不断擦拭着季青琢的面颊,殷红的血迹浸染他纯白的衣袖。
季青琢的轻握成拳, 搭在沈容玉的肩膀上, 她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紧紧攥着来缓解自己眼睛的疼痛, 但是她没敢主动抱住沈容玉。
沈容玉低眸, 他看到了她颤抖的手, 他压低了声音,咬着牙说道:“抱我。”
他在命令她, 季青琢也乖乖听话了,她的手指软了下来,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搭着。
沈容玉抱着她, 手臂肌肉绷紧, 他想用些力道, 将她紧紧锁在怀里, 又怕伤了她。
他眸底杀意迸现, 但没有出手——他知道他自己没有医治好季青琢的能力, 若他现在对正道的孟家人出手, 就意味着要举世为敌,但这样,又有谁愿意去医治季青琢的眼睛呢?
她总是这样容易受伤,而他此时竟然意外的冷静,是疯狂与愤怒压抑到极致之后的风平浪静。
沈容玉还是没在这里久留,他抱着季青琢,直接离开了皇宫,雪梁域内医修众多,他要带着季青琢去那里。
即便是修士,伤到眼睛这般重要的部位,也很难恢复,这种伤,需要专业的医修来治好。
而沈容玉又能做什么呢,他什么也做不了,他自抛弃这个皮囊的身份之后,便是为杀戮而生。
他如何能……保护一个人。
沈容玉抱着季青琢,脚下葬雪剑往雪都外飞驰,他颤抖的手覆上她的面颊,她眼中流出的血已经干涸了,眼睫垂着,没有睁开。
季青琢的呼吸变得很轻,她的意识还保留着,只是剧痛还是在眸底掀起,太疼了,那些刺眼的颜色就仿佛尖利的刀,伸入她的眼里,不断绞着。
她将搭在沈容玉肩膀上的手缩了回来,放在嘴边,咬着手背,用来缓解自己的注意力。
沈容玉将她的手扯开了,她的手背上是深深的齿痕。
“疼的话,就咬我的。”他一使劲,将季青琢抱高了些许,季青琢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她一低头,便咬上了他的肩膀,力道不大。
季青琢的疼痛缓解了些许,原本的痛感化作自鼻头涌起的酸涩感,但她的眼中无泪落下,只感觉自己的眼睛灼热。
她小声地对沈容玉说道:“对不起。”
沈容玉的身体骤然间僵住了,到了这时候,她还在说对不起,她又对不起谁了呢?
烛蛾欺骗她,孟遥岚将梁幸逼到绝境,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因为没有救下她想要救的人。
他的手臂把她的腰箍得很紧,季青琢闷着声,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像一只溺水的鱼。
烛蛾化为灰烬之前,对她说的那几句话一只在她脑海里闪回,自己房间里陈旧的书刊,还有除此之外一尘不染的陈设反复在她脑海里回放。
季青琢想,她失去的记忆,究竟是什么?
她何曾答应过与某个人一起去看海了?她自己都没有看过。
季青琢感觉到又有湿意漫上眼眶,在沈容玉看不见的肩膀上,她低着头,又是有滴滴的鲜血落下。
沈容玉本不欲再与孟家人对上——要撕破脸,也要等到季青琢伤好之后。
但是有一人等候在了雪都城外。
是孟连,他的手臂被黑影所伤,无法医治,现在手臂上只缠着绷带,面上也是挥之不去的病气,但他依旧摆出了要战斗的姿态。
“沈道友。”孟连从外表看上去,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他沉着声说话的时候,显得无比威严。
沈容玉抱着季青琢,并未理睬孟连,只往外飞去,却被渡劫期修士的强大气息拦下。
“沈道友,你可以走,但是你抱着的这姑娘,必须留下。”孟连盯着沈容玉,目光坚定。
沈容玉已没了耐心,现在已是雪都城外——没人相信他们会有杀死孟连的能力,他想把孟连杀了。
他出手,红色血泉仿佛喷溅的泉水一般从地面涌起,这场面更让孟连坚定了季青琢就是荒蚀——他以为是季青琢出手。
这红色血泉,与荒蚀驭使血摩罗伞夺走无辜修士性命时所展现的场面一模一样。
但可惜,这逃脱镇压的荒蚀力量还是太微弱了,孟连亦出手,与抱着季青琢的沈容玉缠斗起来。
他以为季青琢在指挥着沈容玉,他只叹像沈容玉这样的优秀修士也被荒蚀蛊惑去了。
“沈修士,你知道你抱着的是谁吗?”孟连对沈容玉高声说道——他有些抵挡不住了,这些红色血泉就像在燃烧着生命力,每一道攻击都疯狂无比。
他本就有伤在身,竟然只能在红色血泉不断的攻击里退去。
沈容玉想,他当然知道他抱着的是谁,是季青琢,一块……脆弱的木头。
他抿着唇,不断透支着自己的力量,继续朝孟连攻去。
“她是荒蚀。”孟连前胸中了一记红色血泉的攻击,往后倒飞而去,口中吐出鲜血。
沈容玉本不愿回答孟连,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荒蚀是谁了。
但季青琢埋着头,她极轻的声音传来:“小玉,我是吗?”
季青琢记不得自己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她想,万一她真的是呢,好像真的有人这么以为,并且处心积虑地想要夺走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