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浓自己都出汗了,他一脸云淡风清。
好家伙,任谁被人盯着一直看,眼都不眨,那也不好意思啊。
她真拿块石头,挡住他此时的视线,他的视线太烫人了。
干脆将腰一扭:“我去给你接点水喝。”说完就跑了,只露个背影给他看。
走出几步远,还能听到身后的人发出一声低低的笑。
虞浓耳朵烧红,她佯装无事地绕着小溪,一路走观察周围,她发现,溪旁不远,有一棵野枣树。
虽然深秋了,枣子都掉光了,但是偶尔还有几颗干枣儿,挂在树梢。
虞浓跑过去,她身上是件青色掐腰斜襟上衣,下摆是一件青色石榴裙,古代的裙子就是碍事,她将裙子提起来,然后连摇带跳,将那几个枣儿摘下来。
十来颗,野枣儿有点小,但红得透亮,微微有点干瘪,正好泡水喝。
枣儿补血。
虞浓眼睛一转,从包里拿出一个铜色小壶,趁着天还亮着,她又拣了些干树技,然后在石壁旁生了一堆火,用铜色的小壶装了小溪的水,烧了一小壶开水,里面放了几颗野枣儿。
借机,她将魔方里的六颗巧克力红枣扔进去,几乎入水即化,壶里立即飘出一股十分诱人的枣香味。
本来一直坐在那里调习的楚瑜,闻到香气突然睁开眼睛。
虞浓正用手帕包着铜壶手提,将里面的红枣水,倒了也来,倒进了一只装水的竹筒里,原来竹筒里的水她倒掉了。
野枣煮的红枣水,是淡淡的红色,加了魔方里的变异巧克力红枣后,水是浓郁的枣红蜜色的。
红中泛着黄,黄中透着清亮的红。
还有点粘稠。
不似凡品。
极是好喝的样子。
红枣茶也是虞浓第一次弄,感觉还不错,她倒好,立即走过去,坐在楚瑜旁边,也不用他抬手。
怕扯到伤口,她伸手将水递到他嘴边:“喝啊,温度正好呢,我摘了几颗野枣,泡了壶枣茶,红枣补血,你多喝一点。”虞浓眼睛在微暗的光线里,亮晶晶,像水晶像宝石剔透,她看着他关切道。
楚瑜是谁啊?
从小就是吃补品,吃补气血的高档药材长大的,各种鹿血大补之物他都吃过,习武之人没有这些东西,还练什么武,一身的筋骨皮,厉害就在于练和补。
你练得多,补得好,就能一根小手碾压别人。
这就是差距。
去了青城山后,他不但要吃补气血的大药,还经常吃宝食,宝食就是有气的食物。
什么食物有气?
就是活得久,产生了灵气的食物,它会产生一种天地间的气,对练内功的人来说,很补。
像是百年的人参,三百年的黄精,深山无人摘几十年结一次的果子之类,都含有气。
然后就是山中活久的生物,虎精蟒怪之类,也都是补血补气的大补之物。
楚瑜没吃过的少。
这杯枣茶,他一闻,就知不凡。
那灵动的气,就像雾一样飘开。
“你在哪里摘的红枣?”他神色一凝,问道。
虞浓吃魔方里的东西,平时就只是为了饱腹,当零嘴,对她的作用有限,练蕴气术时,还可以增加一点气流,其它就没有了。
但她知道,这个枣应该很补气血,楚瑜受伤,她很想让他快点好起来,所以就泡了枣茶给他喝。
当然用了野枣当借口。
“就在小溪旁的那颗枣树上摘的。”虞浓不欲多说,催促道:“一天没喝水,渴了吧,喝啊,你尝尝,香不香?可香着呢。”
她葱嫩的手指,握着翠绿的竹杯,又将杯子轻轻送到他嘴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带了一丝丝哄和撒娇的意味。
楚瑜垂眸望向面前这个一天都在照顾他的女人,不是拿来水给他漱口,洗去嘴里的血腥味,就是给他包扎伤口,找衣服换衣服,又自己跑去摘野枣,给他烧水泡枣茶,补气血。
忙里忙外,一片真心已现。
他喉结滚动了下,然后就着她的手,目光一直盯着她,嘴里喝了口她手中的枣茶。
一入口,枣香四溢,一股气,瞬间流入腹中,楚瑜表情一怔,这确实是宝食,而且是品阶极高的宝食,一口下去,就补足了他十分之一的真气。
然后他又低头,将竹筒里的枣茶,都喝了下去。
体内一下午只恢得了半成的真气,此时已满了八成。
虞浓没问枣茶有没有用,是不是恢复些力气。
但她看到楚瑜很快就站了起来,已经无事的样子。
大概知道枣儿有用!
楚瑜先是在周围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人,或者没有什么野兽巢嗯穴,有,则被他一剑毙之。
然后又到了虞浓所说的那棵溪旁的野枣树看了看,只是很普通野枣,并不是宝食。
山里的天色,黑起来很快。
虞浓点的篝火,被楚瑜给灭了。
在山里,夜晚不好点火,引来饥不择食的野兽无妨,引来人就麻烦了。
没有火,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山壁传来风的声音,呼呼赫赫。
树木摇摆,虞浓什么时候也没有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里过夜,这几乎就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荒山野岭,比露营还要惨。
不过楚瑜却泰然自若,毫无惧意,他在青城山,磨练技艺的时候,都是在山里。
青城山是处宝山,一大片山脉,里面野兽纵横,宝食虽说不遍地都有,但以楚瑜这个能力,寻宝食容易得很。
这个连树木都只集中在山顶的岑岭山,在他眼里,其实都没放在眼里。
能有几头狼就不错了。
根本没有威胁。
他反手,就将一柄银色的剑,插到了身前的石缝中。
那剑如一道白光,在夜晚,竟然明晃晃,亮堂堂。
楚瑜坐在石壁旁,抬头,对虞浓一招手,声音带着无比宠溺:“过来,坐到我怀里来。”
虞浓如果要脸的话,这时肯定将脸一扭,凭什么?她要揽镜自照,独自美丽。
可惜,她要脸,也想要阳气,而且山里这么黑,这么冷,她不太想坐在冰凉的石头上熬一夜。
又没有遮挡的地方,与之相比,楚瑜怀里,又温热,又有阳气,她睡过的,香!真的香!
在石头和楚瑜充满阳气的怀抱里,她目光来回摇摆。
最后还是阳气胜了。
她想着,荒山野岭,还是在外面,两人个,互相取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犹豫着磨蹭着过去,还没坐下呢,就直接被楚瑜伸手,颇不及待地掐着她的腰,将她揽在了怀里。
有多急切,虞浓都觉得,他的阳气好似又更多了,更汹涌了。
虞浓心中是有羞意的,也不敢看他,任他将自己搂在怀里摩梭,她目光四下游走,然后注意到旁边会反光的那柄宝剑,她忍不住伸手,想看看什么材质,刚才只见楚瑜反一插,剑就直接没入到青石内,简直锋利到极点。
她手刚伸过去,就被楚瑜的大掌温柔地包住,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在掌心里团了团。
他语气极是宠溺,轻声说:“别碰,剑比较锋利,别割伤手。”
然后将她手收回来,塞到他温暖的怀里,黑暗里,他灼然的视线,不断地落在怀里人身上,他有内力,黑夜看人,如同白昼一样清楚,看着怀里人儿,低头羞红的脸蛋,不知所措的样子。
楚瑜只觉得嘴里一阵发干,喉结上下地滚动着,忍不住凑到她耳边道:“我的乖浓儿,别怕,为夫会保护你,嗯?你若冷,就再往夫君怀里钻一钻……”
钻一钻?
虞浓听着耳尖都红了。
她那是冷吗,那是小心,怕碰到他伤口,所以往外移一移。
可是很奇怪,以前的她,听到这种话,估计能翻白眼,但现在听着,她竟然听得心头一热?
耳朵瞬间烧红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身子一扭,就将脸藏在了他衣襟里。
可她听到楚瑜露出了极其满足的笑意和轻笑声,他一笑起来,胸膛都在震动。
深山,老林,孤男,寡女。
一个喉咙滚,一个娇滴滴。
亲……
啊,亲上了。
tmd又亲上了!
真要命!
虞浓不想的,她从来都只想蹭一蹭阳气而已啊。
可想走又走不了。
“你给我过来,不许走。”他强硬命令道。
“我的乖浓浓……”转而又无比温柔道。
“夫人,为夫想……”得寸便要进尺地哀求道。
然后就是一阵低低的笑声。
笑得虞浓头皮都酥了。
一会霸道,一会深情,一会亲昵,一会又用武者之力,毫无怜惜,一会哄,一会逗。
虞浓在感情方面,其实还没有开窍,她朦朦胧胧,迷迷糊糊,哪里是楚瑜这般嬉笑怒骂哄逗情重又霸道的人的对手。
睡着时还听到他在耳边极不满足地咂舌道:“到了青城山,我们立即成婚!一天都不能等了!不许摇头,乖浓儿,你被我抱了也抱了,亲也亲了,摸也……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嫁给了我,给了我,我保证一辈子只疼你一个,嗯……”
听着这些情话,虞浓耳朵一夜都是烧红的。
被羞耻的!
谁能理解她啊?死对头竟然在她耳边对着她说各种甜言蜜语。
她的心听着一会欢喜,一会难受,一会羞涩,有如火在煎熬,一面甜蜜一面又羞愤难当。
这真是她能听的吗?不要说了!再说下去……
最后伴着头顶,他一句又一句乖浓儿,她竟然被哄着入了睡。
山间刮了一夜的风,可她舒服极了,丝毫不觉得冷。
待早上醒来的时候,风才停下来。
虞浓窝在楚瑜怀里,一点都不想起来。
只是醒来的时候微微感觉到不对,低头一看,啊啊啊!
差点尖叫出声。
楚瑜!你这个修苟!你敢!
她一把推开他,慌乱地拽着腰带飞快起身跑了。
直跑到了溪边,才站稳。
然后抖着手整理着斜襟。
脑子要炸掉了,如果是吻,她可能脸爆红无地自容,可他竟然……
得寸进尺,不要脸!
她要爆炸了,眼前这是个小溪,如果是条河,她觉得自己就直接跳进去算了。
她紧紧地用手护住了前面,眼底突然泛起了泪花。
或者现在来个车,把她创死算了。
身后的人在她一动就醒了,见她气羞地跑到溪边站着,楚瑜想到什么,喉咙不自然一滚,然后起身弹了弹青色衣袍,昨天夜里的伤早就好了,体内的真气也完全恢复,他装作悠然自得,实际一直瞄着溪边美人的反应,龙行虎步地走到了虞浓身后。
“夫人。”他佯装无事地道:“为夫还想吃枣枣……”他本意是想说,还想喝昨天的那个枣茶。
可虞浓羞愤啊!
一听到这话,就脸色爆红,画面全涌进了她脑子里,吃!吃你个头啊,她想立即拿石头敲他的脑袋。
虞浓回身真就捡了块石头,想砸他。
可举起石头,却下不了手,他身上还有伤,才刚刚好。
身后的人,见到她拿起石头,仍然没有惧色,只是怔然地看着她。
“乖浓浓……”
乖你个头啊!
虞浓红着眼,使劲扔掉了石头,决定先离他远一点。
冷静,她一定要冷静下来,这没什么……对吧。
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她弯腰抱起溪边昨天换下来的黑色夜行衣,上面沾着血迹,现在的状况,带着也不行,有味道,也不能洗,她准备找个地方扔掉,顺便整理下凌乱的情绪。
梦里,梦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算!
结果,衣服抱起来,从她昨夜换下来的夜行衣里,突然掉下来一个黄色的平安符。
虞浓没注意到。
可准备将虞浓拉到怀里,想再瞧一瞧昨日那让他爱不释……他目光一动,落在了地上的平安符上,鼻子微微一动,手慢慢松开了虞浓。
他神色微变,抽出剑,用剑一挑,将地上的符拿在了手里。
小心将符挟在指间,正反面看了看。
“此符,你从哪得到的?”他语气瞬间凝重,没有了任何逗弄的语气。
虞浓看出他脸色不对了,动作一顿,将注意力也放在了他指间的黄符上。
“这是温……呃,我娘给我的,说是在真清观求来的平安符,保平安的,怎么了,有问题吗?”虞浓将衣服丢在地上,目光在符和楚瑜脸色间游移。
楚瑜没说话,而是将符放在鼻子下一闻。
脸色突地一变。
他倏然抬头,看向四周。
“糟了!”他一抖手,将符直接丢进溪水里。
那符被水湿透,露出了里面黄色的粉末。
“这是一种玉簪花的花粉,我们被跟踪了!这里不安全了,快走。”
楚瑜拿起剑,连话都不多说,扯过她与墨黑就向另一面山涧而去。
虞浓不知道在山中快速行了多久。
但楚瑜好像没有赶路,而侧头闻音,然后一直在寻找什么。
虞浓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
直到找到一处隐蔽的,有植被遮挡的隐蔽空间,他将她塞了进去。
“我去引开他们,你记着,我如果不叫你,你不要出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知道吗?”楚瑜声音严厉。
虞浓心头的不安开始放大:“我们被跟踪了?多少人,你带着我,我们一起逃出去。”
“没事,我可以应付,你待着,不要出声,乖,听我的,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
楚瑜说完,就快速将植被遮挡在她面前。
然后拿着剑,拉着墨黑迅速离去。
可是没有走出多远,虞浓清晰地听到了,一群人在林间出没的声音。
激得树叶刷刷地响。
有人高声在笑,声音响如铜铃。
仿佛有内力的样子。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啊!瞧瞧这是谁啊,楚公子,楚雄逃出生天,没想到他儿子竟然被我们逮到了,楚瑜公子,自从知道你的剑气可无形杀人,我啸南天,特地从天机派取得了几十架神臂弩,射程可达三百米,你的剑气可有三百米否?
来人啊,准备好,我们要让楚公子,楚少侠今日也尝尝我们天机派神臂弩的威力,看是他在青城山练成的剑气强,还是我天机派的神臂弩,更胜一筹……”
楚瑜似乎一直在逃。
“别走啊,楚公子,素手就擒吧,你的死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看,万箭穿心怎么样……”
虞浓在狭小的空间里,心头焦急,没有人比她更知晓,这里失忆的楚瑜,就是现实的楚瑜,他在梦里如果死去,现实的楚瑜会死。
死对头是死对头,可她不想看到他死掉。
想到昨天……尽情地吸了一波阳气,她的冰箭威力又大了,可以有二十米射程,还可以化成二十枚绣花针。
她眼睛一转,如果她能跟在那些人背后,把那些有神臂弩打伤,楚瑜是不是就能逃出来了。
虞浓一想到办法,再等不下去了,根本不听楚瑜的肯乖乖待在那里,她一撩面前的植被,就钻了出去。
所有人都被楚瑜吸引了过去,但仍然有人,躲在了后方。
比如,这次立了大功,带头找到了楚雄儿子的王虎。
他正带着黑狗帮五人,在大后方看热闹,黑色的小眼睛,射出狠毒的光芒,一想到虞家女儿被武馆楚雄的儿子看上了,还带她回虞家,他眼睁睁在街角看到了,好一对狗男女,他当即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这次围剿楚瑜,他跟来了,就想看看这对狗男女的惨状。
不过箭无眼,听说射程是三百米,专门针对楚瑜的弩,免得被射伤,他离得远了些。
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那个他心心念念要娶的小娘们,跑过来。
“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王虎见到她,眼前一亮,这小娘们被那楚狗滋润的,这才滋润了几日,就容光焕发,脸蛋都似娇养出水来,泛着珍珠的光芒。
小嘴红得如同山上熟透了的红樱桃,红枣儿。
还有一脸隐隐让人不敢直视的绝色容颜。
一身青衣,包裹住那越来越诱人的身体。
“截住她!”王虎一声令下。
五人立即挡在了她前面,不让她过去。
“滚开!”
“哟,居然让我等滚开?小娘子脾气挺大的,不知道一会被我们扒光了,是不是还要这么大脾气,哈哈哈……”
“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们虞家,帮了我王虎大忙了,否则我王虎都立不了此等奇功,我在黑狗帮,说不定还能混个堂主玩玩,可全托你们虞家人的福,你的好妹妹……”
看到王虎,虞浓分外眼红。
她脑子闪过很多画面,她曾经戒备过虞家,但也被虞家的亲情所打动,眼中闪过虞父,温娘,弟弟虞浚,妹妹虞……思雨。
闪过温娘递平安符的画面,温娘说,虞思雨要去真清观,她顺便求了平安符,说幸好及时,此符保她平平安安,一路顺利……
平平安安,一路顺利!
呵呵!
深山中,那个铜铃的声音再度响起:“……青城山又如何,你活着,青城山或许护着你楚瑜,你若死了,青城山何必为一个死人,与我等大动干戈?”
“兄弟们,不必怕,来啊,他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这回,换咱们伺候伺候楚公子,神臂弩,准备!”
“射!”
接着一串刷刷如雨般射箭的声音。
听到射那一刻,虞浓心头恨极,早知道她就不信虞家了,梦中,梦中!果然无一人可信!
还有眼前这个拦着她的王虎,真是可恨至极,在王虎还在朝她大笑时。
虞浓再已忍无可忍,手中的一把冰箭早已弹出,直接没入到王虎和其它人大笑的嘴中。
一切突然像慢镜头,王虎笑容凝固,仰头。
梦境,突然变成碎片。
“滋……噗……”
虞浓眼前的岑岭山突然不见了。
她正站在楚家三楼,楚瑜房间的门口。
身上还穿着灰色吊带防晒衣和面料轻薄的凉凉裤。
门口站的人是穿着白色衬衫和西裤的楚瑜,楚瑜身后的墙上,还挂着她很熟悉油画,好几年都没变过,那是一幅莫奈秋天收获幸福的美景。
她,回来了……
楚瑜!
她还没叫出口。
对面的楚瑜,突然闷哼一声,伸手捂住了肩膀。
露出了痛容。
虞浓心中一紧,凑到他面前:“你,你怎么啦?”


第42章 婚礼
蹭车
顾誉是开车的时候, 接到的电话,他正走在金山附近佳境天城小区。
挂断后,车子一拐, 十分钟左右,来到了楚家。
顾誉年收入还可以,开的是普通三十来万代步车, 说句实在话, 他在打工人群里面, 收入还是挺高的。
但要跟好友比……
唉,只能一声叹息。
能住在金山别墅这边, 可都是土豪啊。
他每次过来, 车开的都很小心了。
苏曼早就迎了出来:“小顾!上次见面仓促, 都没有请你吃饭,今天不能走, 阿姨得好好谢谢你, 晚上在家里吃饭。”说着就热情地把他迎进去, 这位也是楚瑜的好友之一,是位极有前途的医生, 青年才俊啊,苏曼笑眯眯地看着, 有几分中意。
“谢谢阿姨, 您太客气。”顾誉拎着箱子与苏曼说说笑笑进了楚家。
楚叔叔和苏阿姨,他熟悉得很,去年楚瑜生日就是金山别墅这边, 叫了几个要好和同学朋友吃了便饭, 顾誉就来过。
还有上次苏曼去医院找他给楚欣欣打针, 都有接触过。
楚欣欣正在花园里玩小黄鸭和发条小鸡, 一见到顾誉和他手里的箱子,小腿一捣,掉头就跑。
因为每次她扎针,苏阿姨找的都是顾誉,顾誉那个白大褂,对楚欣欣小朋友来说印象深刻,小朋友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圆圆的屁股,一会儿跑没影了。
“楚瑜没什么事吧?我听电话里说,他肩膀不舒服?”顾誉问道。
“就是呢,他啊,就是工作累的,浓浓说他疼的都冒汗了,我这才把你叫过来,看看怎么回来。”苏曼道。
浓浓?那是谁?
顾誉心里转了下,但他没多问。
跟着苏曼上了楼。
一抬头,就见到三楼的楼梯扶手处,站着一个清纯干净得令人眩晕的大美人……
他一眼看去,脚都差点踏了个空。
楚家什么时候,有这种绝色佳丽啦?他怎么不知道?
美人脸上似乎有点焦急的样子。
一头长发,柔软顺直的披下来,大概因为急,用手往后抓了几下,抓出了一种港风的凌乱感,更显得她红唇雪肤,美貌非常,而且身材……实在太辣了。
浅灰吊带,防晒衣未扣扣子,系在腰间,比下面往上看,真的好大,腿又长,腰又细,身姿窈窕,白色的凉凉裤又显得几分纯真。
天啊,给人一种又纯又欲的感觉。
这惊心动魄的美貌。
简直杀人啊!
而且在美人抬头,眼波轻轻流转看向顾誉的时候。
顾誉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他忍不住想捂住胸口,哦,那应该是被什么特的箭,射中的感觉。
好啊,楚瑜!你家到底哪里来的美人!
幸好他多年职业素养,稳!
上楼梯才没出洋相。
在美人面前摔个狗吃屎这种事,是他顾誉干的事吗?
“顾誉医生,又得麻烦你了,楚瑜这孩子,从小到大很少生病的,就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我都想让他再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呢,上次发烧,他来给他挂了好几天水,这次又得你操心了……”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阿姨,我和顾誉是多年好友,他麻烦别人,我还不乐意呢。”顾誉手里提着箱子,笑着跟苏曼说道,眼神却偷偷瞄着楼梯上面。
虞浓一直站在楼梯口,她不太好意思再进楚瑜房间。
这时候顾誉上来了,她眼睛一亮,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手里提着的是医药箱。
是楚家的私人医生吗?
她高中的时候住在楚家,没听说有请私人医生。
两人走上来,她听他和苏曼的对话,好像是楚瑜的同学和朋友。
楚瑜的同学和朋友很多都是业界精英,以前虞浓听到苏曼这么说,她还翻白眼呢,最烦说这个,好像在说龙找龙,虾找虾,乌龟找王八,吸引力法则,精英吸引精英,那她和楚瑜是死对头,怎么说?她不是精英,她是乌龟找王八?总觉得这话题是在映射她什么。
可她不服,她身边,也都是顶级美女啊!
可这会,虞浓也觉得,精英吸引精英真好,最起码都是专业人士,非常有用。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楚瑜这段时间,经常受伤,受了伤也不跟我们说,自己抗一抗抹点药就完了,你待会说说他……”苏曼道。
“呃……”虞浓一听苏曼说这一段时间,她就更心虚了,她心里隐隐意识到,梦里的他受伤,现实里原来也会。
尤其这次的梦,万箭穿心……光想想虞浓的内疚之情,都能化成冷汗,从额头滴下来了。
那个符,是她带在身上,人是她引来的,楚瑜是为了她引开那些人。
本应该万箭穿心的,应该是她啊。
顾誉很快进了楚瑜的房间。
苏曼这个婶婶也不好进侄儿房间。
就对跟在身后的忐忑不安的虞浓悄声说:“这就是楚瑜的好友,姓顾,叫顾誉,怎么样?还不错吧,等会吃饭的时候你再好好看看,要是满意,妈就厚着脸皮找楚瑜问问,我瞧着他看了你好几眼呢。”
本来还忐忑的虞浓,被苏曼一番话说的额头都冒黑线了。
“妈!”
“好好好,我不说了,徐嫂饭快做好,我再去订个餐加几个菜,先下楼吧。”

房间里。
楚瑜脱了身上雪白的没有一丝褶皱挺阔衬衣,露出了肩膀。
“这是怎么弄的?”顾誉凑近看了眼。
“……没有碰到东西,就是肩膀突然有刺痛感。”这让楚瑜很疑惑,这种突然而来的痛苦,最近一直困扰他,他瘦削棱角分明的脸庞,看起来有几分憔悴,眉心紧紧地锁起来。
“啧啧,不是我迷信啊,你是不是得去求个平安符什么的,最近水逆啊你,先是手臂青了一块,然后背又像被过敏源灼伤,接着突然发烧,手臂又肿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