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馆里的大厨房。”吴叔带虞浓走了进去。
“吴总管,你来啦?早饭快好了,一会就能供食了。”站在门口的一个妇人,对吴叔笑着说道。
“嗯。”吴叔点了点头,然后声音和煦地对虞浓道:
“平时你无事时,也可以在厨房里帮帮忙,饭不用你做,可以帮着洗洗涮涮,但是主要呢,是要照顾好楚公子的起居。”
这话一说,厨房里正忙碌的三人,立即看向了虞浓。
本来她一进来,三人就瞄着她。
这小娘子,长得可真绝色!被吴叔带着,不知是何人物?结果一听,竟然是给楚公子找得人,一时间都看过来。
虞浓一听,耳朵也竖起来了?嗯?楚公子起居?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楚公子吧?
虞浚不是说给她安排在厨房工作吗?她还正愁怎么接近楚瑜!还有这种送上门来的好事?
她打听过,楚雄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别的孩子,应该不是什么堂亲的楚公子吧?
紧接着吴叔就道:
“楚馆主的公子,回来才三日,身边还没来得及安排人,就被你弟弟求上门来,哼,既然答应让你过来照顾起居,就要好生照料着,不用心可不行。”吴叔板着脸道。
厨房三人中,有一个厨娘,脸色发白,暗暗狠狠地剜了虞浓一眼。
虞浓很敏锐,她立即察觉到了这股恶意,看向了那个厨娘,但对方很快转过脸。
吴总管的话,多少还是有点怪罪的意思。
虞浓也没作声,她初来乍到,估计自己是顶了别人的名额?里面肯定有猫腻,但是好不容易接近楚瑜,阳气近在咫尺,让是不可能让出来的,她还得像钉子一相牢牢扎在这里,楚瑜的阳气就都是她的了。
这样的机会,若溜走了,她不就白来梦里一遭了?可以进他的卧室,可以整理床,吸收阳气的机会就多了,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可能谦让或拒绝。
吴叔说完,看了眼旁边眨着一双懵懂葡萄粒一样的大眼睛,像是没听明白似的,也不说话。
得,他说也是白说。
其实原本安排照顾楚瑜的人选他已经定好了,今天就过来。
结果,他这个总管突然就被告知,空降一个人过来,虞浚这小子不懂事,这种事不先来找他,竟然直接找了楚瑜,是这么干事的吗?还有没有个流程?若人人都学他如此,架空他这个总管,还要他这个总管干嘛?
他在下人里的威信何在?以后怎么管这些人。
可惜,本想立威!结果送来这丫头!
长太漂亮了!让他这一口气彻底憋住。
好在,有人比他更憋气。
厨房里烟气缭绕,三个妇人一个掀开蒸笼,露出了里面刚出锅的馒头。
馒头皮并不白,有些发黄,但是闻起来一股清甜的麦香,个个有碗口那么大,像一个个松软的黄宝宝。
“武馆只免费供应中午一餐,早晚做的是住宿弟子的餐食。”
另一妇人正在煮粥,虞浓望了一眼,应该是杂粮粥,三个锅灶一起开火,另一锅是炒菜,能见着零星肉片,武馆不见肉腥是不行的,当然想再吃更好的,得加钱。
这些只是基础吃饱肚子的饭食。
“楚公子如果在府里,平日一日三餐,你就到厨房来取,送到他屋子里。”大厨房还连着小厨房,楚雄楚瑜饭菜都出自小厨房。
“好的,吴叔。”她声音柔柔的,虞浓的想法也很简单,她来这里就是搞阳气,搞阳气!这些府里的什么内斗争位置之类,她统统不掺与,姿态先放低一点,能不挑事就不挑事,当然如果事非要找她,那这些普通人,她也不惧,但她主要目地就是搞大她的冰箭,其它都无所谓。
希望做到五百米遥空杀人。
她感觉到那三个妇人又在斜目瞧她,回头的时候,她们又转过头去。
“行了,楚小公子住在东厢,他现在正在东边的院子里练剑,我带你去他房间看看,这次楚小公子会留在府里一段时间,他在的时候,房间物件衣服起居,都要你来整理,当然你的工钱……就按楚公子说的罢,一月一结。”说着,吴叔就带着虞浓出了厨房。
出来的时候,吴总管还弹弹舌头,楚小公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现在什么世道,这么乱,有许多人家都挣不到口饭吃,五百文一月?现在出去,只要给口饭,丫头随便挑,卖儿卖女的都有,不要钱,换点粮就行。
五百文,就是没出乱子时,也能雇三个了,啧!真是便宜这豆腐家的小娘子了。
“走吧。”
虞浓立即跟在吴总管身后,出了大厨房。
两人前脚一走,后面煮粥的那个妇人就狠狠地“呸”了一声:“瞧瞧那骚模样,走起路来腰都要扭断了,妥妥的一个狐狸精!”她盯着那个窈窕的身影,一身粗布都遮不住那两条妖精腿儿,胸脯鼓鼓囊囊一身勾引人的劲!
狗看了都摇头!
蒸馒头的那个妇人见了,故意笑道:“秋月,你是想把你女儿弄到楚小公子身边当丫头吧,听说还给吴叔送了礼,结果出了幺蛾子喽,人家小楚公子自己定了人,你闺女啊……”下句她没说,怕是没这个命喽。
另一个炒菜的妇人也抿嘴笑:“那也没办法,小楚公子亲口答应了,听说是豆腐坊虞家的,可真有本事,这次不但把儿子弄进馆里,连女儿都搭上了楚公子……”
煮粥的妇人咬牙道:“你们两个不要幸灾乐祸的说话,咱们都是馆里的老人,我女儿好歹也是药房的,知根知底,这弄个外人进来对你们有什么好?”
当然了,秋月的女儿进来了,对她们来说,也没什么好。
“虞家也是本地人,知根知底,卖豆腐的好拿捏,也不是什么外来户,再说,人家虞家儿子不是进了馆吗,也是自己人。”
说完那个妇人笑了笑,回身把馒头取了出来。
凉一凉,就准备去扯铃铛,敲完就开饭了。
被两个人怼,那个叫秋月的妇人,咬牙没说话,心中暗骂,两个老妇!她确实有私心,女儿长得漂亮,也聪明伶俐,正值碧玉年华,本来还愁着给女儿找个什么婆家,在药房里,都是些没甚前途的小厮,充其量找个药房先生的儿子,或者商铺家的儿子。
结果这时候,楚府的公子回来了!
回来那天,她一看,惊为天人!
小楚公子长得威风凛凛,仪表非凡,回来后,身边就缺个丫头贴身照顾起居。
她就动了心思,想把女儿弄进来,明明都跟吴管家说好了,还塞了钱,结果,临时变了卦,竟然被人顶下去了。
气得她早上差点吃不下饭,她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人,结果见到人后,更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狐狸精,专门勾男人精儿来了!
这两贱妇也巴不得看她的笑话,是怕她把女儿弄进来,入了小公子的眼,将来把她们统统赶出去吧?

院子很大,远远有十来个人在练腿,空踢,踢得啪啪啪响,出腿真的有响声。
虞浓听着惊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还有人嘴里在念什么一响二响三响五响,虞浓好奇心高高挂起,如果可以,她还挺想走过去看看,为什么腿会踢出响声来,顺便寻摸一番,有没有哪位青壮,身上还有阳气的?
她也好多个吸收阳气的渠道哇。
于是,想得一出神,她就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那群男人,稍微看得有点久,主要是在琢磨有阳气的人为什么那么少,是因为什么条件限制了阳气?明明个个看起来都精气十足,力大操天,但就是没有她需要的阳气?
总不能就在楚瑜一棵树上吊死吧,内院这十来个高壮男,个个看着都不错,她要怎么接近才能确认阳气,看来还是得借着虞浚的名义,可是,虞浚是外院的……
站在那里的虞浓,并没有看到,一侧小门,练剑完,正要走出来的人,正长身而立站在那里,挑着剑眉,打量着她,又朝她望的方向看去,是一群光着膀子在吃喝的男人。
小门微开了条缝,路过的两个跑腿小厮,并不知道楚公子练剑出来了。
他们碰头后,也在东厢院的墙边,睁大眼瞧着吴叔领过来的女子。
“啧啧,长得真漂亮啊,听说是前院新来弟子的姐姐……”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虞家豆腐房的女儿,奇怪,我可是去买过豆腐脑儿许多次了,只见着他家二女儿,怎么从来没见过她?”
“长这么漂亮,要是我,我也不放出来,奇货可居啊!怎么?你看上了?那让你爹娘上门提亲试试啊。”
“想什么呢,人家进了这里,打得什么主意,还能看不出来,她能看上我这小厮?在内院里可有好几个富户的公子,还有威远镖局的儿子,四海派的二公子,只要攀上任何一个,虞家就发了,求爷爷告奶奶进来,不就是为了……”
不远窈窕的身影,认真看了会那群内院弟子,回过神后,很快就提着裙摆跑进了屋子里。
两个小厮见没得看了,只能拿着东西走人。
不久,东侧门就传出砰地一声,发出门被踹开的声音。
吴叔进了东厢。
“以后你就负责照顾公子的起居,小楚公子爱干净,房间要勤收拾,衣物勤换洗,被褥勤晒勤洗,如果公子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要及时添置,库房没有就告诉我,”
因为是武馆,所以也没有那些高门大户里的规距,连管家都是武夫出身,只不过跟了楚雄久了,识文会算,才当了管家,府里几个妇人女仆,也都是早年跟着死去楚夫人身边的人,看在楚夫人的面子,就留在府里当差,都是老人。
“好了,就这些,公子每天清晨要练半个时辰的剑,时间快到了,一会你去厨房把公子那份餐食端过来,你要有点眼色,公子满意了,你才能留在这里,若不满意,你只能去倒马桶,知道吗?”
虞浓眼睛转悠,四处查看着环境,看样子楚雄对儿子相当宠爱,东厢里的摆置都是贵重品,床铺上全是银灰色绸缎,还闪着丝状的光,一看就是古代织品里的高级品,看来这位楚公子在他父亲心目中的份量不低啊。
光是剑,就单独挂了一面墙。
她当然听出了吴总管话里的意思,就是,你既然抢了这份差事,就要做好,如果做不好,那就对不住了,还想干,那就去刷马桶吧。
“我知道了,麻烦吴叔了,有事再找您。”虞浓不放在心上地应道。
在她的感觉里,除了现实的楚瑜,其实梦里的楚瑜,并不是很难搞的一个人,有时候她都怀疑现实梦里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再怎么样,她觉得自己这份差事,总也不会丢的吧。
他总不会对她不满意吧?在梦里,她莫名有种自信,最难的是怎么接近,接近后就不难了。
吴叔“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人一走,虞浓看向起居室,里面摆着黑漆棋案、花几和弧形凳,材质看着像昂贵的黑酸枝,通体一色,两色杂施,素雅高洁,很高级的样子。
右面是卧室,她飞快地进去感受了下,阳气很少,应该是因为楚瑜没有住几天的原因。
看了眼起居室摆的茶桌长椅软榻屏风,她走向了床。
说是床,其实古代的架子床,就像是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四四方方,占了老大一个空间,雕得精美大气。
出入挂着墨绿色的幔帐,幔帐已经掀了起来,里面铺的都上好的绸缎,里面还摆了柜子,柜子上放着把玩的物件。
床前有脚踏,墙侧靠近架子床,摆了一组衣柜,另一侧隔着屏风是张软榻。
这里阳气能稍微多一点,但是跟现实楚瑜的卧室不能比,少得可怜,毕竟现实里那间卧室他可是睡了整整十六年。
这里不过两天罢了。
看没什么阳气油水,她走出了卧室。
然后直接出门,准备先去拿早饭。
楚雄和楚瑜父子吃食是小厨房做的,跟弟子吃的不一样。
虞浓迈过厨房的门门槛,取餐的时候,蒸馒头的那位妇人,将装好的食盒交给虞浓,笑眯眯地说:“楚公子喜欢吃杏仁粥,小心些拿,别撒出来了。”
一拿到手里,呃……
虞浓咬牙,这么重?她装作无事地微笑:“好啊,谢过。”
那妇人好心又道:“楚公子脾气不太好,你可要小心伺候啊。”
是吗?
虞浓疑惑,这个梦里的楚瑜……脾气不好吗?以往梦境里的楚瑜,脾气都是很好很好啊。
她想了想,然后对妇人笑了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提着东西往东厢走的时候,还在想,一切都是为了阳气!她就拿出对待客户的态度。
虞浓鼓足了劲,将东西提进了东厢。
一进去,就发现桌子上多了把剑。
刚练完剑,楚瑜将剑放到了起居室一边的长桌上,桌上摆着玉质剑架。
东厢里多了个人,正在卧室里换衣服。
已经脱了袍子,正穿着亵裤,捏着亵衣的衣带要脱下来。
听到声音,一回头,见到虞浓提着餐盒走进来,盈盈的水眸,悄悄看向他。
他沉着脸,像谁倒欠了他八百两似的,回头:“出去!”


第33章 山药樱桃糕
梦5
出、出去?
虞浓微微睁大了眼睛, 看着楚瑜,古代版的楚瑜。
她笑容都要摆好了,万万没想到, 才进来,就要被呵斥出去……
果然那个厨房的妇人说的对,这个楚家武馆的楚公子, 脾气太差了!
虞浓只是微惊地看着他, 停顿了两秒, 而已。
他就恼羞成怒,耳朵发红, 又吼了一句:“还不出去!”
虞浓的脸当即也红了。
当然不是羞红的, 是羞恼涨红的。
之前她还做好了只要能蹭到阳气, 就算喂饭都不成问题,哪怕植物人, 她也能把他喂饭(吸阳)到白白胖胖!
各种心理准备她都做好了, 没想到一见面就惨遭滑铁卢。
出去就出去!她是不要面子的吗?要不是为了阳气……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对方的注视下,放下饭盒, 转身就走。
饭箱猛地放到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哥达”的响声, 重得要死, 这哪里是饭盒,这里面是装了金子吧?
声音是大了点。
虞浓憋着气,出了门, 吸了口气, 站在门口左面的柱子那儿。
伸手抠着柱子上明显的几道划痕。
这个梦境里的楚瑜, 跟以前梦境里的楚瑜, 不太一样,跟鹰鹰更是不同,倒是跟现实里的他有点像。
那个看她不爽,拧起眉头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可恶!
这就让她没办法将现实和梦境的楚瑜割裂开了。
以前都是尽量现实的他是现实里的他,梦里是梦里的他,虞浓在心里是把他们分开的,也因为现实和梦里的楚瑜,有微妙的不同,梦里的他对她十分和善,在梦里对她好,她多少也有好感。
她以为,这次也一样,结果阳气还没蹭到,就不知道哪里惹得他发怒。
换个衣服也不至于啊,进去的时候,他是穿着衣服的。
而且这里是武馆啊。
秋天气寒,可这些武馆里的男弟子,现在还光着膀子在吃饭呢,他连上身都没露,至于恼羞成怒吗?
还是说,这个梦境环境是古代,她是拿他家工钱的人,所以古代的他,对这些人很苛刻?动辄得咎?
虞浓气过之后,恢复理智,还是要想解决办法的。
这个时候,厨房吃饭的铜铃声响过来。
外院内院住宿的弟子,加起来有十五六个,都赶了过来,早上练了半个时辰,早已饥肠辘辘。
搬出了椅子和凳子就在厨房门口吃起来,还有端到自己房间,或者跑去游廊下面用饭的,人手至少三个馒头以上。
一个馒头都快有虞浓的脸大了,练武的人真的很能吃。
虞浓盯着他们,每一个都看了看,没有见到虞浚,他也不在武馆住,没有交吃饭钱,现在应该是在前院待着。
她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就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刚才被楚瑜一通撵,在加上,现在这么一看,武馆里有这么多壮男,本来只专注吸楚瑜阳气的想法,微微动摇了下,办法?嗯,也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嘛,比如找找这个梦里,或者武馆里,有没有身上还带有阳气的其它人?
豁然开朗,她觉得可以!
想了下,虞浓移脚走出了柱子,打算往厨房的方向走,其实只要手指碰碰他们的衣角,就差不多知道了。
但凡有别的阳气渠道,她都能努力试试……
这样也不必在楚瑜身上吊着。
拿定主意,她拎着裙子刚要下台阶。
楚少爷不知什么时候走出来,正背着手站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目光冷冽地又看了眼那些吃饭还眼睛乱转的男弟子们。
见她要离开,他立即冷哼一声:“进来!”
虞浓吓了一跳,回头就见他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盯着她,好似她往前走一步,就又错了。
呵!说出去就出去,说进来就进来,虞浓本来手拎着裙摆,想当没想到,不过,想了想,忍了忍,阳气太稀少,罢了,她使劲甩了下裙子,转回身。
要不是为了点阳气!
她甩裙子的动作,虽然不大,但楚瑜很明显看到了,他怔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又看了眼那些吃饭说说笑笑扭回头,不再看过来的武馆弟子,这才回身进了屋子。
大步来到了桌子面前,扯开新换好的衣袍坐了下来,单臂放在了桌子上。
他换了一身深色的窄袖衣袍,靛蓝色的长裤,黑色武者长靴。
白色衣袍他穿起来,长身玉立,青色衣袍穿在身,显得玉树临风,墨绿色衣袍则看着十分不善,犹其坐在那里,盯着虞浓。
眉眼间都好似罩着一层寒霜,跟现实里的楚瑜足足有六分像,只不过现实发怒时楚瑜是讥讽的模样,这个梦里的楚瑜,则像利刃,总之,都好像谁欠了他们八百万/八百两的样子。
阳气!阳气!
虞浓暗暗用阳气提醒着自己,她的任务,就是要多多的阳气,把这个人,就当成自己的学员。
给钱就是上帝!
给阳气的就是玉帝!
虞浓拿出了自己前几年打工时,做了几年助教的所有耐心,用力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走到了桌子前,温声细语道:“楚公子,厨房的人说,今日有楚公子喜欢的杏仁粥。”
说着她上前打开食盒的盖子,自言自语缓和气氛:“杏仁粥益气养血,祛痰润燥,这个时节吃最适宜呢。”
以前为了保持好身材,她确实学过一些健康饮食之类,会自己给自己做吃的,杏仁粥她当然也做过,而且做得很好吃呢。
虞浓伸手将里面的粥碗取出来,其实打开盖子的时候,她看到粥撒了,可能放下饭箱的时候震动了一下,粥装得又有点满,边缘溢出来一点,虞浓镇定自若地双手捧起,捧前将碗边的那点沫沫,用食盒里的洁白布巾飞快一蹭,然后装若无其事地将粥碗拿出来,放在楚瑜面前。
她以为楚瑜没看见,因为有盒子挡着。
实际上,他坐在那里,视野极高,把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嘴角微抽了抽,但没作声。
武馆的早饭还是很丰盛的,接地气,大清早全是硬菜。
上来就是大盘的牛肉,切成厚片,淋了鲜美的酱汁。
足足八张十字花纹的蒸饼。
虞浓知道学武的人,吃得比普通人多,但是,当看到八张叠在一起,撒了干枣、胡核,看起来充分发酵后的果仁蒸饼。
一张两指厚,她拿出来的时候,也惊了一惊,怪不得食盒这么沉。
八张,人能?吃得下?
还有一海碗的杏仁粥。
虞家豆腐做的卤煮豆腐泡,一大盘的肘子小肚,一碟鸡肉丝拌菘菜丝,还有肉糜做的丸子汤。
这是早饭。
大概感受到虞浓看到八张蒸饼的震惊。
他沉着脸,接过了筷子。
在虞浓的注视下。
只吃了两张蒸饼,剩下了六张。
吃完后,他起身:“我去前院看看。”说完迈步,走到虞浓身边时,又停了一下,侧头盯着她看了两秒,才说了饭桌上的第一句话:“内院这些弟子,家里面早已订下婚事,你还是与他们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说完还盯着她轻哼了一声,也学她甩裙子那样,甩了下袍子走了。
哼!哼什么哼?你是哼哼怪吗?
虞浓看着他背影,仰头望天,简直气笑了!他说什么呢?
她一个字也听不懂!她冲他出去的背影,就大吼了一句:你有病啊!快吃药!
当然,没发出声来。
虽然,她是有接触这些内院弟子的想法,但一切只是为了阳气,并不是找金龟婿!但被楚瑜一眼看穿,就很恼羞成怒!她真的很想用冰箭想扎他屁股,穿透力+9999那种。
最好他能嗷地一声,冲天而起。
真的,跟现实的楚瑜一模一样,太气人了!
出去!
她也冲他背影气音喊了一句。
楚瑜已经走出去了,那么远的距离,他也听不到,但他脚步突然一顿,似乎忍了忍,头也不回地走了。
虞浓拿起他吃饭的筷子,又扔到了桌子上,来表达她此刻想摆烂的心情。
不过很快,她又拣了起来。
诧异地看着,这筷子上的阳气……好浓!
她细细看了眼,突然想到什么,脸皮一紧。
几次欲放下,不过犹豫着,一咬牙,拿握紧,抓紧吸收,一切都是为了阳气,其它都不重要。
她屏住心神,运转气流,让它将沾了楚瑜口水的筷子上面的阳气,全部吸光光。
然后又在他挟过的每只盘子边缘碰了下。
半晌,有些失望地收回手。
筷子阳气是最足的,其它物件阳气太稀薄了,并没有多少。
虞浓稳定情绪后,就将东西都收拾到食箱里,提到了厨房。
武馆弟子的早餐,已经吃完,虞浓提着食箱走进去的时候。
三个妇人正在厨房用饭。
厨房的人总比馆里的人吃得晚一些。
见到虞浓过来,其中一个妇人,翻了个白眼,踢了下灶台下的木头,十分不爽的样子。
另一个妇人倒是热情起身,接过了虞浓手里的食盒,一接过,她就感觉到重量不对,将食盒盖一掀,她脸色半惊半疑,诧异说道:“哎呀,今天楚公子怎么吃得这么少,饭剩下这么多?”
其它两个妇人也看了过来。
“蒸饼也剩了?楚公子昨天早上练完一个时辰的剑,可是一口气吃了六块蒸饼,我今天还多加了两块,生怕不够呢。”
“这几道菜也剩了,是不是我们做的不合他口味啊?”有个妇人满脸担心地道。
她们虽说早年就是夫人的丫鬟,厨艺也会,也给小时候的楚公子做过吃食,可是毕竟楚公子十年没有回来了,喜好和口味是否还和小时候一样,她们也拿不准,可明明昨天吃了许多啊。
“少爷有说什么没有?”她们三人都望向虞浓。
虞浓一怔,若有所思,“没有,他吃得很慢。”慢条斯理地吃东西,还挺文雅。
三个妇人一听,其中一个叫七娘的,略失望道:“看来是真不合胃口了,昨天吃得快着呢。”
“我们得换几个花样,公子回来才几天,就吃不下东西了,这要让楚馆主知道……”厨房几个就不用混了,楚馆主对儿子可上心。
厨房里三个厨娘忧心忡忡。
虞浓听了会,就悄悄离开了。
这些就不关她的事了。
虽然吸收了筷子上的阳气,但是筷子上只沾了一点点,并不多,她还是走进了卧室,一眼就看到楚瑜换下来的衣物。
正搭在一边的屏风上。
换衣服不知道躲在屏风里换!看样子,他就是有气故意找她撒的,毛病!
至于为什么看到她就来气,她怎么知道?
虞浓立即伸手轻轻触碰,唔,有阳气!
秉着不错过任何薅阳气的机会,她冷着脸快速将衣物上的逸散阳气吸收了。
但是,如果楚瑜身上的阳气是一杯水。
那他衣服上的阳气,就只有薄薄的一层水蒸汽那么多。
少得可怜啊,而且一直在流失。
取他的阳气,真是难如登天。
如果是之前的楚瑜,虞浓感觉还要容易些,可是偏偏这个梦里的楚瑜,像极了现实的他,和她八字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