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虞浓拿了一个干净的巾布,别人透过开着的门,看她似在打扫房间,擦桌抚椅,清扫东厢卫生。
实际上,虞浓慢悠悠一边装模作样的擦,一边将屋子里残留的阳气,都吸收了一遍。
蚊子再小,也是肉!
磨蹭了一个时辰后,她才拿着楚瑜换下来的衣物,慢腾腾地去后罩房那边清洗。
楚瑜回来这几天,每日会代父亲教导一下前院十来个小孩子的拳脚功夫,基本都是些简单的站桩,踢腿,打空拳之类动作,主要是练力气,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几岁时玩的东西。
他纠正几个人的姿势,发拳力道,还讲了下腰马合一的诀窍,脚踢脚上消时应该怎么收力。
“这是身法,这几句要记住,左旋右旋天地旋,还有腿,左踏右空平地旋。手上,合手阴阳为上旋,右腿,右踏左空旋不为……”楚瑜对几个人里其中一个,特别严格。
就是虞浚。
第一天来的虞浚,这时候腿都哆嗦了,汗浸得头发都湿了。
但他眼晴发亮啊,楚公子亲自教他啊!
楚瑜念口决的时候,随便给他们显范一下动作,一边左旋右空,转腰马再右踏空旋脚,整个人空中到地面,三个转身。
帅得要死。
他其实只是慢动作地示范动作给几人看,为了让他们看清,没有加速。
但是一腿一脚中,隐含的力量,让人毫不怀疑,哪怕这种慢动作,真一脚踹下去,骨裂肉飞的可能性,极大。
做完,回身,轻轻一抖袍角,放下。
仿佛只抚了抚衣袍上的灰,他们怎么练都练不对,楚公子则轻飘飘行云流水,不费吹灰之力,高手气度,傲然天成。
十来个小弟子看得眼晴放光。
崇拜强者是人之本能。
“好了,你们继续练习,站桩每日必须站满三个时辰,脚下生根,落地生根,才能下盘稳固,踢腿每日一千次,出拳一千次,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明天早上再来问我。”他每天只在上午的时候,会过来提点一下。
说的时候,他的手,按了按腹部,不过很快又放下了。
下午,一般会安排内院的师兄,过来看着他们这些小鬼头。
小鬼头们喜欢楚公子,可对那些内院师兄,可畏惧得很。
说完,他看向其中一个道:“虞浚。”
虞浚正满头大汗,听到,忍着酸涨的腿,立即跑过去,咧开嘴:“楚师兄!”一天时间他已经从楚公子,直接叫楚师兄了。
毕竟楚瑜也是楚雄的得意弟子之一。
楚瑜板着脸将虞浚叫到一边。
后面一群小鬼见着羡慕极了,他们都能看出来,楚公子就对他颇为关照,教得很仔细,也很严格。
“哦,吴总管让我问一下,你姐,订亲过没有?”楚瑜瞟他一眼问。
虞浚茫然摇了摇:“没有啊,我姐一直待在家里,很少出门,我娘豆腐都没有让她出去卖呢,还未说过亲。”
“嗯,去墙边站着吧。”说完楚瑜转身走了。
“啊?”留下一脸茫然的虞浚,吴总管问这个什么意思啊。
虞浓在一个厨娘的指导下,洗完了这几件衣服,她也没想到,这时候洗衣服会这么麻烦,虽然没有洗衣液,但府里有一种水晶皂儿的东西,就是皂角液与糖混合制成,像蜜一样的东西,洗衣时,倒一勺水里,洗出来的衣服清香干净,有一股皂角香气。
可现在的衣服都是棉锦丝制品,清洗完皱皱巴巴,不能看,还需要浆洗,这样衣服会更白净,穿在身上更加服帖笔挺,没有皱,等到虞浓去厨房要到了米浆水,浸泡完晒好,已经午时。
有点饿。
她见周围无人,都去吃午饭了,就走到没人的耳房门边,从魔方里取出了六个巧克力一样的椭圆形的果子。
这是上一次从梦境里出来时,她得到的东西。
一个棕色种子,被她扔进了魔方,长出了一树的巧克力果。
应该是一种枣的变异果。
真的很好吃!
已经是虞浓现阶段最爱的零食。
一股浓郁香甜的枣香液,外面由一层巧克力包裹,放进口中,轻轻咬开外层巧克力脆皮后,里面就流出了红色的汁液,浓郁香甜,满满的枣香,流进口中。
她试过,吃五个就能满足一天的能量所需,不会饿肚子。
但因为好吃,她多拿了一个,六个巧克力枣儿。
取出来后,她握在手里,一边走出侧门,一边吃,拿一个,用牙齿轻轻咬一下,巧克力层就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一股浓郁的枣香味溢出来,入口即化。
她边走边慢悠悠地品尝,吃完正好来到厨房,取了她的午饭。
午饭就比早饭差多了,毕竟是免费的,能吃饱就可以了,肉是肯定没有的,有点油就不错了。
杂面馒头倒是可以多吃两个。
虞浓分到了两个成□□头那么大的杂粮馒头,还有一碗混杂在一起的菜。
应该就是菘菜豆腐,干豆角炖土豆之类。
她想到什么,她端着碗和馒头,用袖子一遮,顺着小门,向前院走去。
一过拱形院门,正好看到几个外院子弟,吃完饭,坐在外院墙边休息聊天。
外院子弟的宿舍也有人进出。
几个墙角休息的人里,就有虞浚,虞浓不太好过去。
于是在内院门口拉过一个路过的内院小弟子,让他把虞浚叫过来。
小弟子看样子只有十三岁,见到虞浓时,脸还红红的。
扭头就跑。
不一会,虞浚就跑了过来,一瘸一拐的,见到虞浓时还惊讶道:“姐,你怎么过来了?”
虞浓将他拉到墙边隐蔽处,询问:“你吃饱了吗?”她知道虞浚在家里时的饭量,武馆分的两个馒头,肯定吃不饱的,院内弟子都有经验,早饭时都会多买个包子或馒头,留着中午吃。
可虞浚第一天来没经验,今日什么也没拿,早知就从家里拿两张烙饼。
他挠了挠头,“就吃了半饱。”三个馒头根本不够。
虞浓将袖子放下来,露出了她分的两个馒头和一碗菜。
“我在厨房帮忙,偶尔会吃一点,已经饱了,这些你吃吧。”虞浓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个梦里的弟弟还不错,蛮护着她,颇有情有义,她自然会待他好几分,看看情况,她还可以分他几颗枣子补补气血,看这一张脸白的,已经没有早上时的红润了,估计练武一上午体力消耗太大了。
“姐,还是你吃吧,你给了我,你就要饿肚子……”虞浚咽了下口水,仍然推搡道:“我不要。”
“不是说了吗,我在厨房里帮忙,偶尔会吃一些,已经吃饱了,你快吃!都端过来了,别想我再拿回去!”虞浓眼睛一瞪,把碗塞到他手里,然后拿帕子擦了擦手。
虞浚听罢,这才嘻嘿笑了两声,然后接过了筷子,“谢谢姐。”飞快地咬了口馒头,扔进碗里,埋头大口吃起来。
虞浓笑眯眯地看着他,□□游太虚,在想着自己这次来梦里的任务。
怎么搞到楚瑜的阳气?在他不配合的情况下?这是她刚立下的第二方案,第一就是最好拿到他刚流过汗的衣服,这样的衣服因为沾到了汗液,阳气更多,也未流失多少。
然后是吃饭的筷子和碗,喝水的水杯。
这些阳气加一起,能凑到气流一天需要融合的阳气的一半左右。
那剩下的一半,怎么办?而且这只是日常的消耗,若是她疯狂的运转蕴气术,那这点阳气就不够了。
最好像鹰鹰那样,一夜趴在她腿上,那时候的她从不缺阳气,可以快速地运转蕴气术一夜,随时保持阴阳平衡。
可楚瑜现在是个人,也不是她的腿部挂件,不会听她摆布。
而且非常难说话的样子,对她也十分不满意。
想在这种情况下,多取他的阳气,就太难了。
连脱衣都不让看,能近得了身?
“姐,好吃好吃!真香!”虞浚边吃边鼓着脸,抬头看虞浓。
虞浓敷衍地微笑:“香呢香呢,好吃多吃点,都吃了吧,别剩下了。”这里的人好像没有剩饭剩菜的,钱不好赚,食物很贵。
“嗯嗯。”
姐弟两人躲在内院门边角落里,姐姐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给练武的弟弟吃,一个在吃,一个在看,一个吃得狼吞虎咽,一个看着笑眯眯。
这情景,落在了刚从聚德酒楼吃饭归来的楚瑜和吴叔眼里。
吴叔本来刚干完外面差事,回到府中,就被楚瑜急匆匆拉到了酒楼里吃饭,一只肥鸭片下来的肉,都进了小楚公子的肚子里,这是饿成什么样了?
习武之人,本来就容易饿,身体消耗就比普通人厉害,所以必须吃大量肉食,高营养食物,但楚瑜平时不但一日三餐,还有额外的补气血筋脉的补汤,在青城山,楚瑜也吃宝食。
宝食是一种产生了气的食物,比如百年的黄精,就已经到了宝食的最低层次。
还会经常有一些产生气的奇花异果,但都极少。
青城山那边要多一些。
所以最普遍的就是药食两补,要多少昂贵的补食,才能补出小楚公子这样通身如一柄出鞘利刃的肉身,若没补好,身体不行,就决不会有这样的气势。
结果,竟然没到中午就饿了?
早上这是没吃好?还是没吃饱,回头他可要说说厨房,小楚公子的早饭可要再用心些。
回来再看到姐弟一个看一个吃的画面,温馨是温馨,这就有点可怜了。
吴叔见了也微叹气:“虞家这姐弟,感情深厚得很啊,姐姐宁愿自己不吃,也要给弟弟省下食物,供弟弟习武,此女心性着实不错。”
这时的吴叔,对虞浓微有改观,早上的不满也消了些,想来那些都是小事,不提也罢。
能利益他人的人,都是极为难得的,品性上佳,因为人都有利己之心,很少人会在饥饿的时候,将嘴边的食物给别人,由此就可看出一个人的德行。
看到姐姐笑眯眯的一直看着弟弟,待弟弟吃完,她接过了碗筷,又目送他离开内院。
“哎,这姑娘要饿肚子喽。”厨房的饭食都做得正好,不过人一天少吃一顿也无碍。
吴叔感慨一句,转身就要离开,旁边的楚瑜突然开口:“对了,吴叔,你找个小厮,再到聚德酒楼,点一份山药樱桃糕带回来,再加一份茯苓糕和雪片糕和酸梨汁,送到我房间来。”
“怎么,刚才没有吃饱?”吴叔愣住,问他。
那么一桌子饭菜都吃完了,还没吃饱?而且,他记得,小少爷不是从小就不喜欢甜口吗?不吃甜肉,不吃糕点,连杏仁粥里都不加糖。
微苦的最好。
山药樱桃糕可是聚德酒楼的活招牌,山药清香,樱桃更是一绝,酒楼的大厨会用蜜腌制樱桃,腌上数坛,待过了樱桃的季节,再拿出来配糕点卖,酸酸甜甜,好这一口的,百吃不厌,是这里夫人小姐的最爱,远近闻名。
“嗯。”楚瑜看着纤细离开的背影,轻嗯了一声。
“那行,我叫人一会给你送去。”吴叔原地站了一会儿,想了想,摇了摇头才朝内院走去。
第34章 没规矩
梦5
虞浓将碗放回厨房。
这个时间, 三个厨娘已经开始收拾厨房用具,下午还要准备晚上的晚饭。
那个对着虞浓翻白眼叫秋月的妇人。
一见着虞浓进来,立即大惊小怪道:“哟, 是虞丫头啊,知道的,你是来武馆做工的, 不知道的还以你是来当小姐的呢, 吴管家让你到厨房里帮忙, 结果一上午不见你人影,偷懒也没有这么偷的, 就那东厢, 有什么可忙的呀, 吃饭时到是过来了……”
因为是武馆,人手不多, 所以很多活馆里的人都要做, 像小厮, 平时要跑腿,没活的时候也要打扫一下院子, 擦洗器具,厨房的厨娘, 一天三餐饭, 有时候还要给楚雄洗洗衣服什么的,馆主的房间有专门的小厮打扫,全听吴总管的安排。
她一听, 直接对着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放屁!虞浓心情不爽, 阳气不顺, 职场也不顺。
一点也没掩饰她的鄙视, 现实里要职场交际就算了,梦里她还交际,想累死她?好继承她三千五的房租吗?她交际个屁!
只一个表情,就气得秋月直瞪眼,就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丫头!
当然,美人的白眼翻起来,似嗔似怒,她笑嘻嘻随口气人道:“我早上照顾瑜……楚公子吃饭,又是收拾房间,又要擦洗灰尘,清扫地面,还洗了一大堆衣服,吴叔是说过让我到厨房帮忙,可他说的是,我没有事的时候!他说我主要的任务,是照顾好楚公子!厨房只是我空闲时过来搭把手,公子那边若有事,那我当然不能过来了……不好意思噢。”
想拿捏她?没门!
虽然不知道这个厨房的妇人,她是怎么得罪了,但不外乎她进来挡了谁的道,那挡就挡了,她横竖也不可能让给她了。
一句话噎得那个秋月厨娘,眼刀飞似地剜向她。
以为她不知道?东厢少爷刚住那几天,都是秋月收拾的,已经收拾干净了,还收拾什么?厚着脸皮说打扫一上午?
还一大堆衣服?楚少爷衣服天天换,天天洗,哪有一大堆衣服?三两件能洗一早上,多大脸啊!
“行!现在少爷没回来,你活也干完了,总有时间了吧?那就把那堆碗刷了吧。”说着就指着墙边一大木桶的碗筷。
虞浓撇了撇嘴,美人做起撇嘴的动作,都美得让人想模仿。
其它两个在厨房收拾器具的妇人,没出声,毕竟厨房多一个人干活,她们就能少干一点,当然愿意了。
虞浓也没说什么,把手里的碗筷放进了桶里。
之前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坐着刷,见到她来了,就故意起来了。
虞浓看着这三个妇人。
她心里也烦,顾忌也多,毕竟楚瑜那边对她不太满意,阳气也吸不到,吴叔看样子对她意见也大。
目前,她还不能走,走了功亏一篑,阳气,还得要薅啊,毕竟好不容易才进来的。
她看了看桶边的凳子,还算干净,慢腾腾坐在上面,雪白葱嫩的手指,刚拿起桶边放着的洗碗器具。
就眼尖地见到楚瑜从正房出来,走向东厢。
虞浓立即将手里的东西一扔:“楚少爷回来了,可能要喝茶,我先去东厢忙了!等我闲时再来……”说完起身,拎着裙角就跑出去了,追去了东厢。
“啊!贱人!”秋月怒道。
三个妇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出去了。
“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个狐狸精,见到少爷眼睛都冒光,就跟见了狗骨头一样。”秋月骂道:“早晚少爷要被她勾了魂!”屁股扭得跟什么似的,骚得要死!
其它二人,倒没有唱反调,反而一致道:“听说是虞家豆腐坊的女儿,,可是很勤快的啊,没想到……”
“我也去买过豆腐,这个老大没见过,估计受宠吧,一看就知道没怎么干过活。”
“你看她的手,嫩的啊,手心一点茧子都没有,好像掐得狠点就破了一样。”
“啧,小姐的身子,丫头的命……”
别管虞浓怎么吐槽,但她对楚瑜,大脑已形成条件反射,一见到他,就会想到舒服的阳气,所以在她心里楚瑜就等于舒服,一见到他,心里就莫名的开心。
但是走到东厢,她就冷静下来,阳气来源是楚瑜。
可楚瑜只是楚瑜,让她舒服的是阳气,阳气并不等于楚瑜。
她走到门口,迟疑了下,目光又看向东厢一侧的游廊。
武馆的这些弟子,中午都会午睡半个时辰,有的上午脱的衣服还搭游廊那边,这会没人,她完全可以去衣服那里摸摸看,确认下,这些人里有没有她需要的珍贵阳气。
早上时就想做了,这时她脚跟一转,打算过去。
“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楚瑜高大的个子杵在卧室里,明明没有回头,却知道虞浓在门口。
在屋子里隔空叫她。
习武的人,后脑勺都长眼睛啦?
虞浓犹豫了下,又看了眼游廊那边的衣服,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见着他正在解颈间的扣子和腰带,脱外面的衣袍。
呵呵。
笑死。
上午她进来,他在脱袍,他让她出去。
下午就变了!同样在脱袍子,却要她进来!
不会是让她进来后,再让她滚出去吧?
这撒气整人的套路,她都烦了!
不过楚瑜这次没有叫她出去,而是将墨绿的袍子搭在屏风上。走向床铺。
“我要小憩一会,过来帮我打扇!”他现在说话的语气,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是听起来莫名有一丝柔和,至少比早上那句出去,要温和多了。
楚瑜走到了床铺前,坐了下来,目光还定定地看着她。
看得她不知道为什么,浑身不自在。
他一凶的时候,虞浓全身都在反抗,可一看他的眼睛,虞浓就不自在了,现实也是,她很烦与他对视,会浑身长毛的感觉,刺痒刺痒的。
不过,打扇?扇子吗?
她望了眼外面树上快掉光的枯叶,现在可是深秋啊,天气虽然没有冷到下雪,可也绝热不到需要扇子的地步啊?
呵呵,这是楚傲娇又一种新的折磨人的方式吗?
习武的人眼神看人,总有种压迫力,现实的楚瑜也是,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重千斤。
虞浓心里暗道可恶,这个楚瑜一直让她联想到现实的他,高度重叠。
不过她看了眼床铺,突然灵光一闪。
在床边打扇子,可以啊!顺便还能蹭蹭阳气!
还有什么比这个蹭阳气更便利的?如果他能睡一下午,她就可以足足蹭一下午啊!
她的脸,瞬间带上了笑意:“好的,楚公子!这就给您打扇子,我的扇子打得可好了。”
然后她四处找了找,发现柜子上有把扇子,她拿了起来。
楚瑜穿着里面一层单薄的白衣,脱了靴子,利落翻身躺了下来。
袖子随着动作滑下去,露出了隐藏在衣袖下极有力的手臂,哪怕放松地平放在床边,依然能看到放松下来的肌肉形状。
肌肉并不夸张,但仿佛隐藏着巨大的爆发力。
虞浓施施然走到床前,看到躺在那里,正闭着眼睛正等她打扇的人。
“楚公子,等一下,我这就给你打扇子。”然后她脸上带笑,手里捏着一把武馆蒲扇,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为了能蹭到阳气,她故意往里坐了坐,正好轻碰到他的腿。
当那柔软的像棉花一样,散发着香甜气息,碰到他坚的腿时,楚瑜的腿明显微微颤了两下,很细微。
虞浓只觉得阳气瞬间像接通了的电源一样,涌了进来。
哇,有那一瞬间。
她被那种飘飘然的舒适震了一下,失神了片刻,差点扇子都捏不稳。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很久,等恢复几分心神时。
虞浓又赶紧低头看了看他的脸,他竟然也闭着眼睛,没有作声,只是喉结轻轻动了下,对于她坐在他腿边,没有任何反应。
这才让她放心下来,然后一边极欢喜地吸着她最喜欢的阳气,楚瑜阳气的味道温暖干燥,不像是他的人那么讨厌,反而她很喜欢他阳气的味道,温暖的,不断地滋养着她这地下冰凉的小水流。
她一边心不在焉地拿着扇子,开始轻轻给他打扇。
一边扇,一边觉得坐不住,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无力得一塌糊涂,看着他宽阔的胸膛,只想钻到他怀里去,让他抱着她,因为被他拥抱过,所以她知道那有多么舒服,她真的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意志力。
才抵抗住了这温暖的怀抱魅力。
只是脸上还是飘上两朵薄薄的红云。
她一只手臂,勉强支在了床边,支撑着自己越吸越渐软的腰。
但她还非得嘴硬证明自己没有软乎乎,非得证明她现在很好,没问题,还能扇,她说:“楚公子,扇子的风大不大,要不要再大一点。”
可吐出口的话,却美意横生,她自己听了都想咬掉舌头,她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也软掉了?你给我硬气起来啊!
她不知道楚瑜是不是睡着了,但她刚才一说话,他就突然轻轻曲了一下腿,吓了她了一跳,再没敢开口。
于是两个人,一个在青城山上练了十年剑,才下山,没有那么多世俗规距。
一个在梦里,一心只想搞阳气,不坐床上,让她怎么搞?站着搞那不是有病吗?
结果两人,真的就没规没距地坐在一起,一个装睡,一个无力打扇子,扇子根本没有风,另一个也不作声。
虞浓没遭到毒舌楚瑜的斥责或讽刺。
就更扇不出风了,扇一下停下三下的磨洋工。
过了好半天。
第35章 通房
梦5
阳气真的真的太舒服了, 好半天,虞浓都全身无力。
她真的是意志坚强,才没有真的钻到他臂弯里, 舒服的躺着。
为了转移注意力。
她就只好盯着他的睡颜看。
他脸,不要看怀里,这样比较安全。
剑眉、星目……目前星目紧闭, 呃……薄唇……
一想到这个薄唇……
停停停, 不能再想下去。
她视线立即往下移, 看向了凸出明显的脖子,像像小核桃一样。
这还是她第一次, 仔仔细细看楚瑜的样子。
原来比她想象中, 要帅多了, 她以前都对他各种防备,或者自动忽略, 就怕多看一眼, 会多上那么一点点心, 这绝不可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现在, 她竟然也会对这样的颜,有觉得帅的一天。
然后目光赶紧滑过他锋利的下颌, 他的内衫好像没有系紧, 微敞开,露出了锁骨。
虞浓一眼就看到了锁骨上的小剑。
因为上一个梦他是一只鹰鹰。
想到鹰鹰,虞浓看着楚瑜的目光就柔和许多了, 到底心软地又给他多扇了两下风, 这两下是有风的!
对啊, 他就是鹰鹰。
鹰鹰就是他, 她看着他的脸,终于有了这样清晰的感觉。
上个梦没有见到小剑。
是因为鹰鹰身上有毛毛,所以遮住了小剑,虞浓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到这个纹身了,还有点想。
于是她顺势地,调整角度,看向他锁骨那里,想再看看。
那个只有她能看见,很奇怪的纹身。
结果看到的时候,她愣了下,以为自己看错了。
明明是三把小剑啊……
为什么变成两把了?
她忍不住身体往前倾了倾,紧紧地望着他衣内的锁骨。
刚才舒服地微微张开了的嘴唇,现在也紧紧抿了起来。
她清清楚楚记得,锁骨的三把小剑!
一把金色,一把红色,一把黑色。
可是,有一把剑,消失了……
现在只剩下两把,交叉在一起。
少了,少了那柄金色的剑。
她怔然。
为什么纹身会消失啊。
原来剑是会消失的吗。
有那么一刻,她感觉好慌啊。
消失,代表着,发生了极不妙的事情。
代表着损耗掉了,用完了,没有了……
怎么就不见了呢?
虞浓摇扇子的手,慢慢停了下来。
她忍不住抬起了手,想掀开他的衣襟再看看。
刚抬起手,就发现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的楚瑜。
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正躺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目光幽幽。
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微凉和火热的气息,好似撞在一起。
虞浓面如胭脂泛红,眼晴泛着水光,见他正盯着自己,微微张开了唇,一时不知道要说你醒了,还是什么。
楚瑜看着看着,喉结像小核桃,快速的滚动了两下。
她的唇就像山中的樱桃。
山中的樱儿吃起来外红内粉。
这使得他下意识的曲起长腿。
这么一动,他像一下子反应过来,眼睛微微眯了下,然后动情的神情,突然又变得愠怒起来,一下子移开了腿脚,恶声恶气地对她道:“不用你扇了,你去屏风的榻上,给我守着门。”
啊呃……
虞浓刚才对视,简直要被这个人的眼神给勾傻了,他的眼晴带钩子吗?
这时回过神来,差点骂他一句。
阳气来源也没有了,虞浓第一反应,不行,若是去了屏风那边,那岂不是没有阳气可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