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言小说上一章:白眼狼我不爱你了(快穿) 萧小歌
- 古言小说下一章:全宗皆是万人迷
草原的斥侯听不懂他的话,待听到牧民翻译后,很骄傲地挺起胸膛,用草原土话回答:“我们的疆域辽阔,岂是你们这些山里来的羊奴能理解的。”
赖瑾担心他们给假消息,没有放松警惕,依然是天天操练备战。
赖瑾来草原后,将军械生产也交给了萧灼华管理。她管后勤相当给力,每个月都运一批物资到边山防线,不仅有粮草、军服,还有军械,盾牌、长刀、斩马刀、长矛都有。
之前赶工,军中的□□都是铁铸的,不结实,训练时的损耗非常大,如今逐渐替换成折叠锻打的。长矛依然是浇铸的,它的攻击方式都是靠戳,不像刀子需要砍劈,耐用得多。
屠营将手底下的兵缺战马,只能当步兵用。他们的斩马刀比起长矛短很多,在跟长矛兵的第一波交锋,以及遇到骑兵冲击,难免吃亏,于是除了盾兵外,单兵也开始装备单手盾。这样,对方刺过来时,先用盾牌挡一波,待近身之后,对方的矛舞不开,那就是一刀一个了。
遇到骑兵骑马撞过来,抬盾牌挡,比用刀子挡,更有利。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到了五月,朝廷的诏书下来了。
皇帝连续没了两任中郎将,又升了一位,依然是中郎将来传诏,但让沐耀堵在临江郡的山水县城外。
新上任的中将郎打马上前,告诉城楼上的沐耀:“我等前来传诏,请宝月长公主出城接诏。”他可不想进赖瑾的地盘,以免自己的脑袋也没了。
沐耀问:“金子带来了吗?”
新上任的中郎将又把带来的金子一箱箱打开,请沐耀过目。
沐耀派人下去先验过金子,确定数目没错,把一万两金子拉进城,才告诉他们:“等着,我们公主殿下还在淮郡,赶过来要一个月时间。”他派人把金子连同中有朝廷诏书下来的消息,一并送到淮郡,又写了战报,安排人送给远在大草原的赖瑾,汇报此事。
第100章
路修得平, 马车跑起来快,不到十天时间便到了淮郡郡城。
萧灼华收到消息和金子,纵使心中万般不舍, 也只能送哥哥离去。
她让人把送来的金子铸成市面上最常见的金子式样, 小至一两重、二两重的金稞子,大至五十两重的金锭子、百两重的金条都有。
铜钱、金子、布帛、玉器等财物,装了足有十车, 放在明面上让太子拉回去。至于那五千两金子, 为了让车辙印不显眼,分别放在两辆马车的夹层中。
临行前,萧灼华把赖瑾留给她的信交给太子,说:“阿兄,在京城那地方,能信的, 只有握在手里的兵。你要是想信父皇, 就想想大哥和长郡的承安伯。”
太子笑道:“不用担心我,我没那么蠢, 若是见势不对, 我就往长郡跑。”他将萧灼华给的赖瑾手书,小心翼翼地揣了怀里。
萧灼华低声说:“密道的事, 千万放在心上。”
太子应下。他可不想变成太子大哥那般。
京城那地方,他们鞭长莫及。萧灼华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跟太子一起去到山水县。
萧灼华掌着钱粮, 又曾入帐议事,对镇边大军中的诸多将领都极熟悉, 但对于来至京城的将领, 则完全陌生。
她领着太子去到城楼上, 望向城楼下如约而至的新任中郎将。
中郎将抱拳行太子和萧灼华行过礼,道:“请宝月长公主接诏。”
萧灼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扭头吩咐身侧的玉嬷嬷:“嬷嬷,你带几个人去。”
玉嬷嬷福身行了一礼,点了一佰萧灼华的女兵近卫,去到城外,对中郎将说:“给我吧。”
中郎将的脸色微变,郎声叫道:“请宝月长公主接诏。”陛下诏书,你竟然派一个嬷嬷来接,何等猖狂。
萧灼华见状便明白,这人是父皇心腹,他是来接掌那两万禁军的。
她略作思量,从弓箭兵手上拿过弓箭,搭弓上弦,对准中郎将。
中郎将见到柔柔弱弱的宝月公主竟然能使弓箭,也是震惊了,叫道:“殿下,我乃陛下天使,众目睽睽之下……”话音一半,忽然想起,自己现在随行的只有五百人,而之前,也有一支这样的中郎将传诏队伍消失在野沟子县。
他的脸色大变。
萧灼华手里的箭离弦,精准地正中中郎将的额头。
中郎将应声倒地。
他身后的禁军脸色大变,纷纷扬起手里的长矛。
城楼上的弓箭兵纷纷站在墙垛旁,搭弓上弦,将箭对准了他们。长矛攻击不到城楼上,但城楼上的弓箭兵却能将他们射成刺猬。一时间,众禁军俱都不敢妄动。
萧灼华将弓扔回给身旁的兵卒,对玉嬷嬷说:“嬷嬷,接诏。”
玉嬷嬷身后的侍女上前,接过禁军手里捧着的装有册封诏书、金印、宝册、朝服的托盘,回城。
萧灼华对沐耀吩咐道:“城外的五百禁军送去修路。”
沐耀抱拳领命,亲自带着人去到城外把人拿下。公主殿下的腰上挂着将军的剑,有着调兵之权,莫说抓几百禁军,就算是要攻城,他也得奉命照办。至于是否欠妥,自有公主殿下去向将军交待。
太子站在一旁,叫眼前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随即又笑了。她能有这般底气,甚好!
萧灼华抬眼定定地看向太子。
太子明白她的意思,是斩去这支禁军的主帅,想让他收服这两万禁军自保。他点头应下,对萧灼华说:“你保重。”
萧灼华应了声“嗯”,陪着太子下了城楼,去到禁军驻扎的大营。
禁军已经收到太子要过来的命令,都已经拔营收整好,但他们的盔甲、兵械都被收剿了,现在穿的衣服全是宝月公主派人送来的。
料子是绢布的,裤子比套筒舒服多了,这阵子他们天天牛羊鸡鸭轮着吃,伙计好到长了一圈肥膘。当俘虏能当得这般享受的,也就是跟着太子在宝月公主的地界了。
两万禁军见到萧灼华陪着太子过来,纷纷向他们行礼。
萧灼华朝着他们揖首弯腰,行了一个大礼,道:“我将阿兄托付给诸位了。”
太子殿下跟宝月公主兄妹情深,大家也都是知晓的。要不然,照镇边大军的势头,哪能太子一来就罢兵,给一万两金子就退兵了的。
他们在宝月公主的地头,又好吃好喝养了好几个月,昨天每人领了五贯钱,对她的意思再是明白不过。若是有遭一日太子有难,护着太子逃到西边,这辈子的前程富贵全都有了。
陛下年迈,又久病缠身,太子春秋鼎盛,又有宝月公主这么大的助力,将来如何,他们自是要好好想想了。
左副将和右副将一起抱拳,朝太子和公主回了一个大礼。太子和公主殿下这番作为,他们回去,必遭陛下猜忌。可他们的脑袋还捏在宝月公主手中,能活着回去就已经是万幸了,若是倒戈向了太子,太子仁厚,必不会薄待他们。
萧灼华等他们出城,这才让沐耀把两万禁军的盔甲、武械、行军帐篷等辎重还给他们。
禁军出征,只带了来时的粮食,回去的并没有备,她又调了批粮食给他们路上吃用。
他们问皇帝要的一万两金子,全都花了回去不说,还倒贴许多。
萧灼华站在城楼上,看着哥哥的车驾在禁军的簇拥中越走越远,心中无比难过。京城那地方,就是个吃人的泥沼,她好想能把哥哥和母亲都留在西边,即便去草原放牧,去边郡开荒,都比在京城安稳。
玉嬷嬷看她萧灼华呆站在城楼,知道她难受,劝道:“殿下,回去吧。”
萧灼华将手按在腰上悬挂的宝剑上,从中找到诸多安慰。她能有如此底气,如此安稳,都是赖瑾为她撑起来的。
……
六月初,草原聚集三十万大军,分兵五路,直赴边郡。
三十万大军的数量太多,若是一起前行,沿途的草料吃光了都不够,能把马饿死。
随着草原部落的逼近,斥侯探到的消息如雪花般飞入赖瑾的大营。
整个军营都弥漫着紧张又激动的气氛。紧张,是因为一场生死未卜的血战在即。激动则是意味着,只要抗住草原人的进攻,便算是他们在草原初步站稳根脚,那就是足够载入史册的功绩,更别提还有晋升、奖赏等诸多好处。
全军上下,每天抓紧操练、备战。
辎重营的人,天天运输物资,搬货卸货,一身力气练得不比上阵杀敌的人差,有的是力气挖坑。
大将军说了,陷坑逮到的,就是辎重营的战功,这叫陷地战。
辎重营都尉不愿放过这难得的立功机会,当即把大营两侧全部分划下去,将每片区域细分到各个什。他们以千营为大区域,佰营为中区域,再每个什守几条壕沟陷坑。
两万辎重营兵卒,全部散到了陷坑区域的草丛中,成为比地鼠还要刁钻滑溜的存在。
陷坑很深,里面不仅有削尖头的木头,还要作为壕沟的排水坑使用。
夏季经常下暴雨,壕沟是要藏人搞偷袭,自然得做排水工程,便把积水都排到更深的陷坑里。坑太多,挖出来的泥也多。他们把挖坑掏出来的泥,混上切碎的干草,叠成土墙工事,墙头上插满箭。
矛头太贵,草原没树,造拒马桩还得去野沟子山砍木头,不划算,便选用了最便宜的弓箭。箭杆的大半埋在土墙中,只露巴掌长的一截箭杆和箭头在外面,那箭头还是在粪坑里滚过的。
大将军出的主意,说这样造成的伤,很容易感染化脓,不容易好。
草原人要是想用骑兵撞开墙,他们的马会先撞到墙上倒插的箭头上造成伤亡。
再就是,坑挖太多,未免伤到自己人,土墙还起到标记作用。辎重营的人可以沿着土墙旁的窄路走,一人宽的道,来回奔跑都行,跑马则不够。
辎重营挖出来的陷坑,只留下大营正后方通往边山的运输线,将大营左右两侧的河边、草滩、平地,全部挖满陷阱,一直挖到对面的小山丘,占据极大一片地盘。
他们为了避免误入,特意竖起鹰扬旗以标识。盛夏时节,草长得有一人高,草丛中旌旗招展,外围还割了草划出隔离带,围了栅栏,防止牛羊马匹误入。
前锋、骑兵、中军各营的都尉、营将去参观过陷坑后,回去就下令,禁止手下的人进入陷坑区域。
……
齐仲在草原跑了好几个月,晒得跟炭一样,除了眼白和牙齿,哪都黑。他穿着羊皮衣服,露着胳膊,梳着草原人的发型,再加上一口流利的草原人土话,活脱脱的草原土著。
赖瑾乍然看到齐仲都有点没敢认。
齐仲抱拳行完礼,在赖瑾的示意下落座,说:“去岁冬天,草原立国了,称为大苍国。苍狼的苍,以狼首为图腾。苍狼部落的大首领叫阿格鲁,之前自封草原王,后来称为汗王,大汗。”
赖瑾示意齐仲继续说。
齐仲取出地图,给赖瑾看,“草原十八部,为大部落,去年让我们灭了实力最弱的三个,如今只剩下十五部。另外诸多只有数百人、乃至数十人的小部落,这些有些是被大部落打散的,有些是大部落内讧分离出来的。小部落依附大部落,大部落依附汗王,他们每年都要向汗王献牛羊马匹和奴隶。这些奴隶不仅要有放牧的牛奴、马奴等,还要有美女。”
赖瑾一眼看中地图上画狼头的山,问:“这是狼王部落的本部所在?”
齐仲说:“对,这是天狼山。绵延近千里之地,狼族部落就围着天狼山放牧。山上有他们的祭坛,供俸的是天狼神。天狼神是他们至高无上的神,大祭司、可汗为苍狼转生,其余的则分为灰狼、白狼、野狼、红狼四部。可汗的本部大营有五万精锐,其余四部则是一两万精锐,奴隶数十万计,马匹牛羊数以百万计。那片草原上,全是他们放牧的牲畜,多不胜数。”
赖瑾道:“四个狼部各自不到两万兵马?”
齐仲说:“以前是称为万夫长,后来改为狼王。整个狼王部落,大概是十一二万兵马,其余的都是从其它各部调来的。他们打仗,都是先驱使小部落冲锋陷阵,狼王的本部部落精锐在后方压阵,以保障自己的实力。”
他又把被可汗打败沦为奴部的部落,以及其如今所在的位置告诉赖瑾,说:“不如所料的话,应该是这几个部落打前锋,但我怀疑有诈。”
赖瑾说:“不是怀疑,这就是饵。这几个部落,人不多,我们的骑兵可以吃下他们,但随着他们大军的前进,往回传递消息的时间差,等我们的骑兵过去阻截他们时,很可能会落进包围圈。我的两个亲姐姐都在骑兵营,去年可是打得他们损失惨重。”这就是针对赖瑗和赖琬设的局。
齐仲颇为认同的点头。对方三十万大军过来,吃下这几支小部落,对战局起不到丝毫作用,要是两位公女陷进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赖瑾研究完地图,以及部落地盘分布,放弃一切打法,选择硬扛。
草原地广人稀,就算是小部落,占地都极广,而且是游牧,部落随着马匹牛羊吃草而挪动,一个地方待几天,草吃完就走了,想抄这些部落的后方都找不到地儿。
……
六月中旬,草原三十万大军在距离镇边大营百里外扎营,休息两天后,朝着镇边大军攻去。
随着号角声响,数十万匹马踏出来的马蹄声音震得大地都在颤抖,草原骑兵带着惊天动地的喊杀冲刺声扑过来。
镇边大军擂响了战鼓。
十几万人齐齐发出暴吼,全军上下齐列阵,盾牌兵牢牢地顶住盾牌,长矛兵将长矛架在盾牌上。
顷刻间,奔腾而来的草原大军攻到了镇边大军的镇前,他们以勇猛无双之势冲到了近前。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纵马飞起,抡起手里的大骨棒去击打镇边大军,迎上的却是长矛盾牌,连马带人当场被扎透,但紧跟着后面的骑兵又扑上来。
有骑兵队伍从不同军阵间的缝隙里冲杀进去,却发现两侧全是手势长矛身穿黑色盔甲的镇边大军,密密麻麻的长矛朝着他们攻去,在盾牌的下方,还有人拿着镰刀似的刀子去钩马脚。
马摔倒在地,把马背上的骑兵压在身下。
大营两翼的陷阵,则像无底洞一般,源源不断地吞噬着进入的草原大军。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草原人赶到,他们逐渐撕破外围防线,进入到镇边大军的军阵中间,双方人马交汇在一起,展开惨烈的撕杀。整个战场化成了大型绞肉机。
一场惨烈的激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傍晚,无数的草原骑兵倒在战场上。
无数身穿黑甲的镇边大军伏尸血泊之中。
每个人的身上都染满了鲜血,满身肃杀的气息,看向敌人的眼神犹如饿狼。镇边大军又渴又饿又累,且仍在源源不断地攻击向视线中的草原人。
坐在十六匹拉马车的大帐篷中的大苍国可汗阿格鲁看着面前的军阵,战了一天,对方倒下那么多人,他们的军阵,依然牢固。
战场上倒满了战马和草原人的尸体,己方的伤亡数倍于对方。这些人躲在盾牌和长矛的后面,战马和骑兵撞上去就是捅出好几个血窟窿,损失极为惨重。
一些小部落已经让对方的防守力量打怕了,不敢再冲,而是游走在外围奔跑,寻找攻击之地。
进入大营两侧的骑兵,更是全没了踪影。
探子回报,那边全是大坑,里面还埋有伏兵。
大苍国可汗阿格鲁望向逐渐落下的夕阳,下令:“撤!”
随着草原人吹响撤退的号角声,草原骑兵如潮水般往后撤。
镇边大军中再次擂响了战鼓。
赖瑗、赖琬、沐罴所领的五千骑兵,从大营中冲出去,朝着草原人的尾巴扫去,将那些受伤的,跑不快的,斩于马下。
有垫后的草原人见状,立即调头朝着他们冲杀过去。
可如今的骑兵营的武器早已不是长矛,而是折叠锻打造出来的长枪,骑兵对骑兵,两三尺长的生铁浇铸的弯刀,对上一米五长长枪,一照面就遭到一面倒的屠杀。
垫后的骑兵见势不对,拍马就跑。
骑兵营的五千人追出去一段后,留下部分尾巴,便调头回营。
穷寇莫追。
草原人撤离后,镇边大军便开始打扫战场。
这一战,草原人丢下好几万尸体。许多无主的马散落在战场上,战死的、受伤的战马更多。
医疗落后,那些断了马脚、身上戳出好几个窟窿的马,眼看活不成了,便只能宰杀后,吃马肉。那些能用的战马,直接拿来装备骑兵营。一天打下来,有马的骑兵从原本的五千,扩至九千多人。
战死的镇边大军,用马皮裹着,埋在草原上。草原人的尸体,则用马车运到远处,挖大坑埋了。战俘捆起来暂时关押。
镇边大军有两万多人退下战场,除了战亡的几千人,一万多名伤兵大多数都是让马匹撞断肋骨,让马脚踩断腿骨,还有被草原人的大棍子砸身上,造成骨头脱臼的,有甲衣护着,又有长矛抵挡,真正让刀子砍伤的没几个。
第二天,草原人大军再次攻过来,攻势相对于昨天,已经弱了许多。
齐仲带回来的消息,昨晚有小部落逃跑,让狼王部落的人堵住斩杀了。
赖瑾的策略依然是坚守不出。
之后,草原大军又连续攻了好几场,连死伤带俘虏超过三分之一。
镇边大军的战亡人数达到一万多人,受伤人数有三万多,在草原防守的兵力减到只剩下三分之二,但他在战场上缴获的战马有两万多匹,再加上原有的五千,准备起三万多骑骑兵。
军阵,配合骑兵,直接对着草原大军发起攻击。
大苍国汗国阿格鲁的好几个奴隶部落都打光了,剩下的每天都有人逃,他的本部兵马也有了不少伤亡,再看对方越打越勇,思量过后,率军撤离。
赖瑾收到他们撤退的消息,又袭击了一波后方和侧翼,再俘虏了几千骑兵逮回来。
马匹收缴,用来装备自己的骑兵。俘虏则派去放牧、修路。
对方撤了,他自己也是损失惨重,需要战后休整。
朝廷封了萧灼华宝月长公主,双方罢兵言和,萧灼华便组织起商队,去其他郡买伤药、粮食,到梧桐郡买茶叶。
梧桐郡郡守方稷收到朝廷的诏书后,亲自带着茶叶、伤药、食盐等边郡急需的物资送往淮郡。
第101章
方稷到淮郡, 见过萧灼华以后,又逗留了一阵子,等到赖瑾的消息送来, 让他去草原, 他这才带着随行队伍,去往草原。
他在盛春时节出发,抵达草原时都已到秋收时分。
草原上, 到处都是奔行的骑兵。他们穿着盔甲, 扛着旌旗,那迎着风策马奔腾的身姿,看得方稷热血沸腾。
数百年来,历经朝代变更,却从未见过哪个朝代有实力进入草原。他这小舅子,只凭区区三郡之地, 便已在草原站稳根脚, 策马放牧!
赖瑾收到四姐夫要来的消息,极是高兴。刚打完打仗, 有许多事情要安排, 他忙得走不开,加上有大买卖要谈, 只好让方稷跑一趟。
方稷在营帐口见到迎出来的赖瑾,激动地叫道:“瑾弟真威风,好本事!”
赖瑾道:“都是将士们拼命, 加上后勤给力。”
方稷道:“过谦了。”打仗,主将的调度安排才是最为重要的, 若是主将一个判断失误, 极可能在一夕之间葬送数万精锐大军, 例如博英郡侯跟忠敬伯在虎啸山那一战。那一战,可以说是天下皆惊。
两员擅战的猛将,叫赖瑾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方稷对赖瑾极是信服,看着赖瑾的眼神都透着膜拜。
赖瑾见到自家姐夫也是极高兴,先让方稷在大营安置下来,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大清早,赖瑾就跑去找方稷,“我带你去看点好东西。”他叫人牵来马,也给了方稷一匹千里宝驹:“姐夫,这马送你了。”
方稷一见这马便觉神骏非凡,心生喜意,再听赖瑾所说,立即看马的四肢、四蹄,再用手摸过它的骨骼、身形线条,再看向眼睛,那眼里散发出股桀骜睥睨之势,宛若一位马中王者,便知绝非寻常。他抱拳道:“多谢瑾弟。”接过马缰翻身上马。
赖瑾指向不远处那片草长得比人还高的区域:“大营附近,插有旗帜、用栅栏围起来的区域可千万不能进,里面全是陷阱,草原人在那里折了五万人。”
方稷听到陷阱便懂了,扭头吩咐身后的随从,叫他们不要乱走。
赖瑾说:“出了大营防线,就可以随便跑马了。牧场都在大营防线外,抓了不少俘虏,都让他们放马牧羊,每个月给他们发俸钱。他们领到俸钱,再到集市买粮食肉菜等。”
方稷愕然叫道:“俘虏还发钱?”
赖瑾说:“总不能叫俘虏饿死,怎么都得给他们生存所需的物资,发钱,他们干活能更加卖力,我们的茶贸生意才好做起来。”他指向前方,说:“去集市看看。”
集市离大营有五十里路,他们骑的都是好马,不到半个时辰就跑到了。
一大片帐篷围起来的集市区域,主要售卖服装、食盐、茶叶、牛羊肉、粮食等物资,一看就是从淮郡拉来的。
茶叶卖得极贵,比方稷卖给陈郡的价格翻了两倍,但卖的都是品相一般的普通茶叶,甚至还有带碰上茶梗的粗茶。这种茶便宜,即便价格翻番,也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
牧民们排着队在那买茶,生意极为红火。
卖茶叶的帐篷旁边就是卖酥油茶、奶茶的铺子,正在牧民扯着草原土话在那里吆喝叫卖。
方稷问赖瑾:“这……这就把生意买卖做起来了?”
赖瑾说:“他们在俘虏营里关着的时候,喝了好一阵子的酥油茶、奶茶,做法也教给了他们。”他领着方稷在集市转悠,告诉他,“集市才刚开,但方圆数百里,他们只有来这里才能买到粮食。虽然放牧有马骑,但到处都是巡逻的骑兵,和散出去的斥侯,而且,周围的草原部落都打散了,想逃,很难。等将来这些俘虏体会到过安稳日子的好处,就把他们放回去。他们出征,独自在外,家人可还在部落里,总不能叫他们长期跟家人分离。”
方稷心说:“你那是想叫他们回去带着家人过来安家吧。”他对自家这小舅子是打心底服气,不由得又想起远在东安关的嫡亲大舅子,心头一阵闹心。正就是为了这事,特意跑一趟。他凑近赖瑾说道:“去年,东安关告急,清郡和尚郡征兵,两郡兵马凑在一处练的兵,由二哥操练。”
赖瑾扭头看向方稷,抱拳道:“多谢姐夫。”
方稷摇头,直叹息。一门七将,出了名的抱团齐心,却闹出这事,赖瑶接连写了好几封信回去劝,得到的回复却是你莫理会,把赖瑶气得大骂赖瑭,又让他过来找小七说这事。
清郡沐氏,再是满门儿郎战死,沐真还活着,旁枝还在。先太子妃沐弦为了稳住清郡,可是接了不少旁枝出息的子弟养在府中,亲力栽培。赖瑾麾下的沐耀、沐罴就是其中最有出息的两个,当初北卫营中姓沐的佰长、千总,都是这么出来的。清郡沐氏的族学,一直还在。
成国公府分家的时候,明明白白说清楚,清郡产业由赖瑾继承。
赖瑾作为嫡子,有着这么庞大的母族势力,没跟赖瑭争爵位,才十二岁就自己出来挣前程,已经很够意思了。母亲亲自给老二赖瑛安排的前程。他不到十八岁便成为一郡之守,放在清郡的地盘上,除了沾不到兵权,旁的样样顺遂,谁任都得给他几分面子。这要是放在人生地不熟由其他豪族把持的地方试试看,多少郡守还没到地方就死在半道。结果却是养大了兄弟俩的心,借着打东安关,朝清郡下手。
抵御东安关,是四郡合兵,这四郡都是各自有主的。清郡是沐氏的,尚郡是赖氏的,东安关所在的东安郡是先太子的,如今落在执掌东安关多年的镇东将军兼东安郡守贺智达手里,再有一个就是卫国公府的保平郡。保平郡与清郡、尚郡接壤,一旦清、尚二郡不保,他也得遭殃,故此也出了兵。
眼下赖瑭、赖瑛搞的这一出,打的是什么主意,瞎子都能看出来。
方稷将心比心,谁要是敢这么动自己的地盘,绝对抽刀子就上。弄不死他,自己死后都无颜去见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