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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副院长接到乔老爷子的电话简直是脑门滴汗,又是滴汗又是烦恼,因为这件事他自己都被校领导敲打了,还好他转风转得快,没什么大事,但到底还是有些失了脸面。
这会儿乔老爷子打过来,他抹着脑门上的汗,无奈道:“乔老,这事真是……哪里能想到赵家人反口呢?唉,实在是事情闹得太大,赵家人又反了口,姚教授的事上又被人拿了短,才搞成这样……我实在是已经尽力了,就是我自己都被校领导谈话训斥了几次……”
“赵家人反口?什么赵家人反了口?”
乔老爷子只听到自己老婆子控诉姚清苑联合赵兰珍的女儿欺压羞辱自己孙女,可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厉声道,“姚清苑偏私那姓颜的学生,生要一个成绩倒数的学生进自己研究室,还不许学生说话不成?!”
孙副院长:……
敢情您老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呢?
也是,也不知道您是听哪位说的,乔真也好还是您儿子儿媳也好,说的那肯定都是自家的委屈别人的不对……
他只好斟酌着字眼道:“是是是,乔老,这事要说那都是赵家人阴险,自己亲口说出去的话,竟然不认……结果真真在学校却拿了这些闲话跟人闲聊,说是那个颜欢的婆母亲口说的,闹得全校都知道了,结果却被赵家人反咬一口,说她恶意污蔑构陷……还有姚教授,这事真真也的确是被坑了,但说姚教授偏私,却也不能这么说,因为那颜欢,虽然期末考试成绩稍微差了些,但她专业能力的确是寻常学生都比不上的,就她那份专业考核试卷,就是大四快毕业的学生来做,做得怕也要比她逊色上不少,不仅是姚教授想收她进研究室,其实就是其他教授,也是想的。”
“还有乔老,您是不知道,为什么学校这么重视这件事?其实还有另一件事,这颜欢同学她以前不是在红星农场下乡吗?她在那里,轰轰烈烈地还给农场开了个裁缝铺子,做的东西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她高考成绩也不差,就得了当时下放在红星农场一位京大染织美术系一位教授的青眼,那教授回了京大之后,就一直想让这颜欢同学转学去京大,发生了这次的事,京大那边直接说,你们不重视人才,糟蹋人才,我们重视!您说说看,学校怎么能不重视这件事?!”
……
乔老爷子挂了电话,脸上火辣辣的疼。
被打的……他真是一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乔老太太看他脸黑突突的,道:“老爷子,学校那边怎么说?”
“怎么说,还怎么说?让她转学!”
乔老爷子恼怒道。
声音之大,吓得乔老太太一跳。
而且他这怒气不仅像是针对学校和姚清苑的,还像也是针对自家人的。
乔老太太叹了口气。
她虽然生气学校那边的事,但对孙女转学到京市一事,却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毕竟年纪大了,总是希望身边有儿孙陪伴的。
孤零零的两个老人住在这大房子里,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吃着用着也没有滋味。
乔老太太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茶,就跟他商量让乔真和韩延安订婚的事。
乔老爷子一愣,皱了皱眉。
但他也很快反应过来儿子提出此事的用意。
……也只有这个法子,才能挽回孙女的脸面,他们乔家的脸面了。
而且韩延安,的确很优秀。
他们乔家养了他十几二十年,老二的资源全用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娶他们乔家的孙女,是再合理不过的要求。
“你打一个电话给老二媳妇,把这事跟她说一说,一件是真真转学的事,一件是延安跟真真订婚的事,等真真来了京市,先就让他们两个订婚,然后今年年底就结婚。”
乔老爷子道。
这么快就让他们结婚,也是怕夜长梦多。
乔老太太应下,晚上就拨了一个电话去老二家里。
接电话的正是二儿媳闵素华。
乔家二老这么多年一向看不上这个儿媳妇。
姿态从来都摆得高高在上的。
而闵素华和乔振豫的婚姻特殊,她心里感激乔振豫,知道没有他,她和儿子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境况,所以尽管乔振豫跟他父母和兄长关系很生冷,她却对乔家二老一向都是能忍则忍,对乔振兴的几个孩子也是十分好。
乔老太太打通电话,直接就把乔老爷子的话硬邦邦地转给了闵素华,一点解释和缘由都没有,就给了这两个要求。
闵素华:???
她道:“妈,这好端端的,真真不是上了西州大学吗?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将她转到京市这么来?”
“你说是什么原因?!”
乔老太太恶声恶气道,“还不是我们这两个快入土的,身体越来越差,可是身边竟然连一个子孙儿媳都没有,哪天要是死在了家里,怕是都没人知道……老大和小孙女贴心,看不得这个,听说我腿寒的老毛病犯了,痛得路都走不了了,振兴和他媳妇听说这事,急得不行,可他们自己又不能过来,只能立即让真真停学,让她过来服侍我。”
“让延安跟真真订婚是你爸,也是我的意思,振豫他养了延安这么多年,花费了他所有心血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的培养他,这些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人心都是肉长的,毕竟在我们乔家养了这么多年,我们也已经把他当乔家亲生的孙子一样看待,可他在部队里,平时也没什么空闲,性格又跟老二像,冷得狠,跟咱们总是不亲不近……我跟你爸这心里就一直不是滋味,所以我们这才想了这个法子,这样真真以后不用嫁出去,延安也名正言顺的成了我们乔家人……”
闵素华:……
她迟疑道:“可是结婚,妈,真真跟延安都没怎么相处过……”
“怎么没有相处过?他们小时候不是还一起长大的吗?小时候他们不就很亲热?你眼睛难道看不见,真真她一直都很喜欢延安?!”
乔老太太听了闵素华语气中的迟疑,立即不高兴了,道,“难不成你是觉得让你们家延安娶真真是委屈了他?真真住在我们这里的时候,你不是每次都说把真真当亲生女儿看的吗?难不成都是假的?做给振豫和我们看的?真真那孩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难不成哪里有半点不好吗?乖巧孝顺凭自己的本事考上西州大学,难不成你还不满意不成?”
……
乔老太太连珠炮一样轰炸了半天。
轰得闵素华几乎成了雕塑。
闵素华挂了电话就呆呆地坐在客厅里,也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一直到乔振豫进门,她才惊跳起来,匆忙抹了抹眼泪,强打了一个笑容道:“振豫,你回来了?吃过饭没,我去给你热饭。”
说着就转身急急地往厨房去。
乔振豫眼神很利。
虽然只是一个照面,他却也看到了闵素华的异常……她眼睛红肿,想遮都遮不住的。
“发生了什么事?”
他问道。
虽然两人婚姻一向相敬如宾,但相处了这么多年,不是真夫妻也已经是一种十分默契的朋友和亲人的关系。
闵素华听到乔振豫的问话,手紧紧捏住。
心里也是天人交战。
对乔家二老的要求,她能满足一向都会满足他们,可这次……他们要的是自己的儿子。
而儿子,却是她的底线。
都不需要问,她实在太清楚,儿子并不喜欢乔真。
是不可能喜欢乔真。
是的,的确如乔老太太所说,乔真小时候就住在京市老爷子老太太这里,那时候她也常带儿子去老爷子老太太那边,儿子就被逼着带乔真玩。
小孩子总是不懂掩饰的。
乔家人看不上他们母子,连带着乔真对着延安的态度也高高在上。
他对她忍耐着。
可有一次私下里在延安又甩了她懒得理会她时,她口不择言,骂他道:“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拖油瓶!你不过是个拖油瓶!要不是我二叔,你们母子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旮旯里呢,你妈根本配不上我二叔,我二叔就是可怜你们才收容你们的,你还敢对我这样?你这样,回头我让我二叔把你们母子都赶走!”
那次延安气得手上青筋直暴,要是别人,怕是早把人打得一个月都下不了床了。
可对着乔真,他再恨,也只能忍着。
但那次之后,他就对乔真深恶痛绝。
不管她怎么劝他,他都对乔家人心底产生了抵触和厌恶。
可是她也了解自己的儿子。
他虽然对乔家人抵触和厌恶,跟乔振豫关系看起来也有些生疏,事实上他对他十分尊敬,尤其是知道自己跟乔振豫的婚姻真相之后,更是把对乔家人的厌恶藏得严丝不漏……他的责任感也太强,太过隐忍,如果自己跟他说让他娶乔真,他怕是再不愿意也会忍了。
可是这太残忍了。
她可以做任何事,却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的后半辈子就这么毁了。
她的眼泪忍不住又滚了下来,道:“振豫,老太太打了电话过来,说让我帮忙把真真转到京市来上大学,还说……还说等真真过来了,立即让延安跟她订婚,让他们年底就结婚……对不起振豫,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可是拿延安的婚事……”
“让他们滚,”
她听到他道,“下次他们再打电话过来,就跟他们说,就说我说的,不可能。”
声音带着些异常的冷厉,甚至带着些阴森。
闵素华心里一惊……她还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她抬头看他,他却已经转身离开。
她愣愣的,只看到他的脊背异常的挺直……平素当然也是挺直的,可今天,还是很不一样。
发生了这样的事,乔振豫和闵素华当然都不相信乔振兴就因为老太太腿脚不好,突然让乔真从西州大学退学,匆匆忙忙让她帮忙把她转到京市来,还更加突然地,让她跟韩延安订婚结婚。
西州大学染织美术系。
哪怕时间已经很久远,乔振豫对这个学系的记忆却并未磨灭,有些记忆甚至清晰的好像就在昨日。
但这么些年,他跟那边已经没什么联系。
但总有人有,第二天他就找了找在西州城的老战友,让他帮忙查一下乔真在西州大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几天之后,老战友拨通了他的电话,道:“振豫啊,这事可怨不得学校,更怨不得姚教授……那个叫颜欢的同学实在出色,唉,说起来这个颜欢跟你也有些渊源,我查了查,竟然是兰萱她大姐赵兰珍的外甥女,叫她大姨的……”
突然他的话顿住,兰萱她大姐赵兰珍的外甥女,叫她大姨……可赵兰珍可是只有赵兰萱一个妹妹!
他几乎有点结巴道,“你不是让我去查吗?因为查她背景的时候发现跟兰萱她大姐扯上了关系,说她其实是赵兰珍跟颜东河的女儿,所以姓颜……我就又深查了一下,后面还特地去学校看了看,长得跟兰萱可真像,还吓了我一跳……”
也是因为先查到颜欢应该是赵兰珍和颜东河的女儿,他也就忽略了颜欢叫赵兰珍“大姨”的事,刚刚突然一出口,才发觉出了不对,等后面的话说完,那就更不对了。
“振豫?振豫?”
老战友唤道。
乔振豫挂下了电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一辈子握着枪都稳得不能再稳的手,按着电话却在抖。
第72章 真相
乔家那边是一番变天,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盘算,或者,各有各的行动。
颜欢虽然知道了自己亲生父亲是乔家,对这事反应却并不大。
反正把事情交给了赵成锡去查,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年轻人的事翻过去的总是很快。
乔真休了学,很快就再没人提起这个人,好像她从来不曾在学校里存在过一般。
……当然了,班级里最大的变化是,他们看颜欢的眼神和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再不是看见大美人闪着异样光芒,却又有些轻视觉得她浪费了大学宝贵资源的眼神。
他们看她,是带着小心,甚至有些敬畏了。
……至于卢妙妙,看到颜欢更是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但颜欢自己在学校跟以前却仍是没什么不同。
要真说不同,那就是十月底的时候赵成锡调回了西州城工程集团总部,颜欢回家住的更频繁了,以往还只是周末不在,这回平日住在宿舍的时间能有三四回就已经不错了。
但再没人敢对她这么做传什么谣言了。
只有宿舍几个人偶尔会说笑一下。
王萍萍却是十分羡慕颜欢。
她想着,要是什么时候能在附近找一个房子,把儿子接过来一起住就好了。
可是她私下在附近找过,想要一个稍微好一点,安全一点的小套房,租金一个月也要七八块钱,这个钱看着也不算特别高,但她自己是学生,学生补助只够自己吃饭和交各种学杂费的,男人一个月工资倒是有二十五块,但每个月要交给老家那边十五块,就算她把孩子接出来,也至少要交十块,否则公爹婆母他们肯定不可能干,但这样一个月就剩下十五块钱,交完房租,哪里还有钱吃饭和交孩子幼儿园的托管费?
所以再羡慕这件事也只能先放下,等着后面看看有没有赚钱的法子。
还有一件事就是颜欢进了姚教授的研究室。
姚教授并没有对颜欢有什么特别。
颜欢一进研究室,她就冷着脸扔给了她好几本大部头,让她读完做整理统计,颇有点狠抓劳动力的架势。
颜欢不排斥读书,看着那好几本大部头也嘴角直抽,心道,要是那个乔真知道她进了研究室就是干这个,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争崩头一样的争了……
但做这些事的好处也很快显现出来,她的专业知识很快就系统扎实起来。
偶尔姚教授会在细节上点拨一下她的设计,虽然对美各人有各人的感受,也不得不说,姚教授常常能捕捉到一些精华,让一些设计的立意立即就拔高了许多。
有人指点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且说回乔家那边。
乔振豫听到那个战友查到的信息,虽然他并不敢抱什么奢望说,战友口中这个名叫“颜欢”的姑娘是他跟兰萱的女儿,想都不敢想,但这个消息就足够刺激到他了。
但就算他不敢有这个奢望,还是拜托这位老战友,帮她查颜欢的所有信息。
另一边乔家也在催闵素华帮乔真转学的进度。
闵素华以前只是小学老师,后来才进教育局那边的,熟悉的都是中小学的校长,对大学那边其实并不太熟,但还是尽心尽力地找同事帮忙问这种转学的情况。
这种倒也不是没有先例。
她就找了冯秀青那边让冯秀青把乔真的信息资料,包括高考成绩,简历,西州大学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还有院系领导们的推荐信等等,这让冯秀青觉得可真是麻烦,只能把能拿到的信息先寄给了闵素华。
她的东西还没寄到,乔振豫倒是先查到了乔真要转学来京市,还想要跟韩延安订婚的真正原因。
乔振豫跟闵素华的婚姻本来就不是真实的婚姻,他们互相尊重,但他却从来没跟她提过那些旧事。
闵素华也从来没问过。
所以他跟她说这事的时候隐去了颜欢的身份和她跟赵兰萱十分相像的事,只是把乔真出于嫉妒,就构陷诽谤舍友,结果被学校公开通告批评,所以乔家这才要替她转学京市的事说了。
可以想象闵素华的震惊。
她是对乔振豫心存感恩,也因此顺带对乔家人一直很好,可不表示她是泥捏的性子。
相反,她性情坚韧又刚烈,只是一直隐忍着而已。
这会儿听了乔振豫的话,想到这样的乔真,乔家老太太竟然命令她让她儿子娶乔真,她心里就有一股火“腾腾”上来。
这时乔振豫道:“当初我们的婚事也是各取所需,我们的财务也一直独立,虽然你一直觉得感激,但其实根本用不着,更用不着用延安的婚事来偿还……延安是一个独立的人,我们谁都没有资格左右他的婚事。还有,至于乔家,你更不必觉得欠他们什么,相反,这么些年,你对他们多有付出,他们给你和延安的,除了轻视和索求,并没有其他,你自己斟酌吧。”
他们本来就是相互独立的。
他多次跟她说过,不必顺从任何乔家的要求,远着些就行了。
但她还是忍耐,他也没有办法。
闵素华听了乔振豫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可是想要委屈,却又好像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似的。
过了两日冯秀青终于寄过来了乔真的各种信息和资料。
闵素华翻了翻就打了一个电话到西州城乔家。
是冯秀青接的电话。
因着乔振豫告诉她的事和说的话,这两日闵素华沉淀了两日,也明白了,这事她再不能顺着乔老太太那边,不然简直是好端端的自陷泥潭,以后还不知道多少麻烦,所以跟冯秀青说话也直白了许多。
她道:“大嫂,如果这边大学里没有熟悉的领导和教授,是很难将真真就这样直接转学过来的,当然想让她到这边来读书也不是没有可能,一个方法是,高校之间一般多有联系,很多教授和教授之间都认识,如果是教授之间互推,完全可以不转学籍,就可以推荐真真过来这边什么学校交换;或者爸不是在工业局那边做了多年领导吗?像工业学院这样的大专院校,里面应该有不少认识的人,以真真的高考成绩想要转过来,应该也不是难事……只是学校到底差点,有些委屈了真真。其实要我看,要是真真想到京市这边来上心仪的学校,最好的方法还是再参加下一年的高考,考进来……”
“那可要再等一年!”
冯秀青一听到这话就差点跳起来。
今年高考才刚过,新学期才开学没多久,再参加一次高考?那他们还找她干什么?
话说那么多,其实说来说去不就是她帮不上忙?你们自己想办法?
冯秀青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但是现在到底有求于人,还想着让女儿嫁人家儿子,冯秀青就算很不高兴也忍了下来,没说什么,只是拜托闵素华帮她多打听打听,毕竟她在教育局,认识的人比他们多云云。
晚上冯秀青跟乔振兴说话,就狠狠把闵素华给数落了一遍,道:“说那些没用的话,分明就是不想帮忙!以她在京市教育局工作多年,还有二弟现在的位置,怎么可能不认识一些高校的人?随便拉一拉就是关系!还说什么让真真再参加一次高考,再参加高考,还找她干什么?!以前看她还好,可一碰到真格的,竟然滑不溜秋成这样,半点忙都不肯帮!她也不想想,他们母子怎么能有的今天?要不是二弟,她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她儿子能有今天的出息?占了二弟所有的资源和关系,吃进去竟然拨一点出来都不肯!”
乔振兴听得眉毛越皱越深,喝道:“成了!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转大学的事,那就再想办法,我找人商量商量……不过既然这样,我们就跟她商量商量,先直接把真真和韩延安的婚事定下来!”
转学的事也就罢了,他或者找老爷子找人,哪怕学校差点,总能转过去。
他现在担心的是,要是闵素华当真是这样的态度,那女儿跟韩延安的婚事可能都会起风波。
……原先也没有说一定要让女儿嫁给韩延安,但起了这个念之后,就觉着这婚事的种种好处来。
他皱了眉,立即跟乔老太太打了一个电话,商量了一番,最后统一了说辞,就说是老太太在京市生了病住了院,念叨着,所以他们夫妻就紧急带着乔真乔璐还有小孙子一起去了京市,让大儿媳妇把这些话传了出去,还说老太太在病床上念叨着,身边没有儿孙服侍,拉着真真的手一定要让她留在京市,乔真的二叔二婶就说,让乔真跟二叔的继子,在部队里已经是营级的韩延安订婚结婚,这样也方便他们留在老太太身边照顾两位老人家……
这些话很快就在西州城相熟的人家传了开来。
也就解释了乔真为什么突然停学去京市了。
赵家的人当然很快也听到了。
高玉红冷笑了一声,道:“为了把这脸面从地上捡回去,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连老太太重病都能说得出来,也不怕真应验了!还有乔军长的那个继子,听说也是年轻有为的吧,这回可真是倒了大霉,要捡这么个烂摊子!”
赵伯荣狠狠瞪了她一眼,这祸最先还不是从她那张嘴惹出来的!
高玉红这才讪讪收了嘴,不出声了。
就在乔振兴冯秀青一家大的大小的小数口人坐了火车去京市的时候,乔振豫也收到了老战友寄过来的一沓子资料。
那里面,还有颜欢的一张黑白照片。
明显是在校园里被无意偷拍的一张照片,侧着脸,眼睛并没有看向镜头,只是跟身边人说着话,浅浅的笑容,嘴角翘起,垂直到肩头的散发,阳光下美好得像是那转瞬即逝的打在水面上的磷光。
乔振豫看到那张照片,如受重击。
可是电话里战友的声音却反复盘旋着。
“……她一直跟外面说,她只是赵兰珍在雪地里捡到的孤儿,因为颜东河的妹妹颜桂芬不能再生养,就被颜东河赵兰珍送给了颜桂芬做女儿,三岁的时候被颜桂芬带去了青州城,结果在青州城受颜桂芬虐待了十七年,从小到大就要帮着洗衣做饭,那颜桂芬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和继女当小姐一样养,却逼着最小的她一天到晚的做家务,最后还要逼她嫁给一个大她十几岁有两个孩子的二婚老男人做后妈,好给颜桂芬那一家换好处,这才逼着她一个姑娘家孤注一掷,大过年的孤身一人千里迢迢的跑去了农场……”
“振豫,我瞅着,应该不是赵兰珍亲生的孩子,如果是亲生的,她那时候跟颜东河的情况在农场不算太差,怎么舍得把亲生的唯一的女儿送给颜桂芬?而且还十七年不闻不问……虽然听说年年都有寄东西,但寄东西跟真是挂心她过得好不好可是两回事。而且要是赵兰珍和颜东河亲生的,那颜桂芬又怎么敢肆无忌惮这么虐待?再说如果是亲生的,自己的嫡亲外甥女,好歹也会好点……”
“还有,我去了兰萱当年下乡的那个山村里一趟,还记得当年事情的老人都说当年兰萱是难产,孩子和大人都没了……可算着日子,那孩子要是没死,跟这姑娘的年纪应该正好是一样大……”
第73章 一茶杯
乔振豫捏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却像是有千斤重。
他当年回部队之后就上了前线,一连几个月都没有收到赵兰萱的信,每封信都像是石沉大海。
……他想着她是不是生他的气了,她一直是那样的,总是要他哄着,从小到大都是,他也乐意哄着她。
其实最开始她是不喜欢他的,她觉着他太土太闷不像她大哥二哥那样或儒雅或风度翩翩。
只是后来她说,他是这世上对她最好惦记她最久也最能忍受她的脾气的人,那就他好了。
可是他却在她和赵家最困难的时候回了部队,她肯定是生他的气了。
他煎熬着,只能拜托朋友照顾她。
然后几个月后,他收到了她的一封信,一封跟他断绝关系的信。
同时他也收到父母的一封信,说她跟他那个朋友一起下了乡,她跟他在一起了。
他并不信,想要亲自回去看。
但却在前线出任务的时候因为分心受了重伤,半年后他回去,找去她下乡的那个山区,得到的消息却是她难产,一尸两命的消息。
那个孩子,他毫不怀疑,当然是他的孩子。
那个朋友跟他说,他倒是真希望那个孩子是他的。
他从来就没跟她在一起过。
他跟兰萱一起下乡到这个偏僻的山区不过也是他家里人的手笔,但他家里人已经逼迫兰萱到这种地步,而他又不在这里,又不能护着她,还有她二舅的突然遇难,她大姐的指责,以她的骄傲和对赵和明赵兰珍的感情,她还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