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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棠看赵徵,她是足够了解他的,她已经感觉他情绪很不对了,那双漂亮的琉璃色眼眸此刻颜色很深,一道道黑色花纹深沉沉的像是个看不见底的旋涡,就像平静的水面下压抑着一头蛰伏的巨大凶兽般。
纪棠心头一突,她倒是不怕的,不管什么事她都不会怕他,只她纳闷之余又有点担心:“阿徵,你怎么了?”
她靠过来,伸手拉他的手,才发现他紧紧攒着拳,青筋暴突,关节发白。
她一惊。
赵徵紧紧盯着她,他听到自己沙哑着声音问:“……阿棠,那个项青是不是你的未婚夫?”
纪棠:“……”
骤不及防,她吓了一跳,连蜜饯盒都失手打翻了,目瞪口呆,回头盯着赵徵半晌,他怎么知道的?!
她的反应,赵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怕陈达上禀,哪怕暗部查探,哪怕项青亲口承认,证据确凿,但他依然心存一丝侥幸,只要纪棠告诉他不是,他就相信她!
可现在……
“轰”一声,简直就像一记重锤,赵徵眼前一黑,他心口梗了一下就是窒息般拧着的疼,感觉要喘不过气来了!
但万幸,纪棠马上就告
诉他了:“额,其实,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故意瞒你的,只是我想着,……”
纪棠挠挠头:“等以后解除了,就没这回事了,所以才不打算告诉你们了。”
多麻烦啊,那边的事情其实她一点都不想沾的,更甭提带入朋友圈了。
赵徵一怔,随后大喜:“阿棠,你是说……”
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赵徵瞬间睁大眼睛,他反手握紧她手,“你是说你想解除婚约?!”
“你是一开始就打算要解除,所以才没有告诉我?是不是?!”
赵徵声音陡然提高,人感觉瞬间活过来了,简直劫后余生,喜出望外,种种情绪顷刻交织在一起,他简直又惊又喜,从昨夜积攒至今的那种毁天灭地般的阴霾冰翳压抑刹那就一扫而空,等纪棠肯定地点点头,他也反应过来了。
他阿棠怎会对那个姓项的有心思?
她对那人一向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他忙问:“那是不是他纠缠于你?不肯罢休?!”
狂喜一瞬之后,便是覆顶的愤怒,赵徵眉目一厉,他想起刚刚和项青的对话,倘若不是阿棠的意愿,那就是那个姓项的了?
他冷冷挑唇,眉目杀意凛然,他对纪棠说:“我杀了他!”
蓦他站起,快步掉头而去!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如今这个项青,正正就是触碰到了赵徵的逆鳞!
谁也不能夺走他的阿棠!连上苍都不行,更何况人,赵徵本就对项青心生杀意!此刻怒发冲冠,杀意更是如同惊涛骇浪,一发不可收拾!!
他该死!!
赵徵声音不高,只眉目间的阴鸷有如实质,纪棠多了解他啊,赵徵这不是开玩笑的,他真的打算去杀了项青。
“……”
纪棠大惊失色:“阿徵,阿徵,喂喂!!”
可赵徵根本不听,步履极快已冲出了房门,他回头对她说:“阿棠你放心,不会有人知晓了,他断不可能再有机会纠缠于你。”
霍地转身,大步下了台阶!
“阿徵,阿徵!!”
纪棠真的被他吓死了,眼见他冲下
台阶,她一急都顾不上自己的腿伤了,直接往地上一蹦,“别啊,你回来!!!你做什么啊!!!”
她要急疯了,忍疼跳了几步,直接冲出追上去,左脚落地剧痛一歪,“哐当”一声巨响,她直接撞翻一个高几,“噼啪”一声几上的花盆摔了个粉碎,她趔趄一下摔倒在地,直接疼得出不了声。
这么大的动静,赵徵怎可能听不见?他慌忙掉头冲回来,却见纪棠摔倒在地一脸疼色,见他却一喜,赶紧连爬带蹭一把抓他的手腕,攥得紧紧的。
“你是不是疯了?!”
纪棠真的疼死了,声音也高了起来,刚才真的吓坏她了,毫不怀疑她没喊住,他真能杀了项青。
“杀什么杀,我让你杀了吗?!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项青做什么了,你好端端要去杀人家!!!”
她真的怒了,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
赵徵怔怔看着她,心口忽一片冰凉。
她骂他?
她这还是第一次愤怒骂他,就因为那个项青?
她的手还紧紧拽着他手腕,生怕一松口他就去找项青。
赵徵发现,她原来并没有真的讨厌项青,甚至她一听他要杀他,反应之大,竟然不顾伤势冲下床了来追他了。
……她只是说说而已。
其实,她并不是真想解除婚约吧?
赵徵身躯战栗,他跪在纪棠面前,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恨戾恐惧如同山崩海啸,一瞬间将他淹没!
未婚夫的出现,纪棠不顾一切的维护,彻底击溃了赵徵一贯的冷静自持。
原来经过这两年纪棠的悉心开导和呵护,赵徵的心理状态好了很多,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动辄一身血腥恨戾盈满心肺少年了。
但被这么一刺激,深藏的阴暗一面一下子就翻涌出来了!
他僵硬跪着,阴霾将眼眸层层覆盖,他捏紧剑柄——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任何人夺走他的阿棠。
除非他死!!!
赵徵霍站起身,俯身抱起纪棠,快步将她送回床上,垂眸检查她腿伤并无溢血,按住剑,转身快步就走!
他必须杀死项青!
项青非死不可!!
哪怕阿棠会不高兴,会骂他,会恼他,但无论如何,项青必须死!!
他杀意浓重,双眸甚至隐隐泛起血丝,赵徵沙场征战多时杀人无数,这一瞬间的杀气阴鸷浓重得,连瞎子都无法忽略。
纪棠大吃一惊,怎么回事了,怎么好端端突然黑化了?一声不吭又想干什么啊大哥!
她可以说是世上最了解的赵徵的人,他状态根本不对,一时拽住都没用,她也没法子用链子把他锁在身边啊,哪怕能锁,他还能吩咐人啊!
纪棠一把拽住他,他跨步的力气太大了,以至于她整个人被这么一拖,直接摔了下床,那条多灾多难的伤腿还垫了底,这一下疼得她半边身体都没了知觉。
她一额的冷汗,咬牙对他说:“你要是杀了项青,以后不必来见我了!”
“……”
赵徵不可置信看着她,他回身的动作一顿,就这么愣愣看着他。
“……你为了他,”竟这般对我吗?
巨大的震惊悲恸将他淹没,他简直不可置信,赵徵的眼神,仿佛被全世界背叛遗弃,纪棠头疼得不行:“不是这样的,阿徵你先听我说,你太激动,……”
“我激动?”
赵徵跪了下来,双膝着地,跪在她面前,巨大的震惊悲恸之后,愣愣的,他落下了泪,“你为了他,竟不再见我!”
“你难道一点都不知我的心意吗?”
他捂着心口,无法控制,心脏泛起一阵绞痛,痛彻心扉,疼得他弯下腰。
他顷刻就爆发了,猛地挺直脊梁,扑上去抱着纪棠,最大力,不顾一切,死也不会放手!
“我欢喜你,我爱着你,你知道不知道?!!!”
他紧紧捏着拳,不顾一切俯身去亲吻她,用力压吻着她的脖颈,歇斯底里!
他终于说出了他的心意!
却不是他原以为月朗风清的美丽告白。
而是流着眼泪,死死箍着她,在灭顶的绝望和焚尽一切的执拗之中,嘶喊出声!
纪棠大惊失色,一瞬被打断的话甚至伤
口的剧痛都被她给忘了,她受惊蓦地抬头,死死瞪着赵徵。
“!!!”
第69章
有一瞬, 纪棠以为自己幻听了。
可赵徵执拗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并不是。
她腿太疼了,下意识摸一把抬起来一看, 一手的鲜血,她愣愣看了眼手, 又看赵徵,讷讷机械继续解释:“……你太激动了, 我没骗你, 只是项青到底救过我,总得想个法子, 缓些慢慢去和他说, ……”
她伤口被摔裂了,鲜血濡湿绷带,染湿脚踏羊绒垫子一大片。屋里的动静也太大,院内外的护卫一惊迅速进入防御状态, 陈达刘元冲进来,见主子正紧紧拥着纪先生, 两在地上, 血淌了一地。
两大吃一惊:“主子!”
“赶紧叫军医!!”
那一手的鲜血勉强唤回赵徵的理智,他赶紧把她抱回床上, 就住在隔壁老军医火烧火燎背着药箱跑过来, 见主子僵直脊背一脸沉戾站着, 屋里乱哄哄的, 凳翻几倒,也不敢问纪棠为什么会摔下床,还是在殿下在场的情况下,赶紧低着头提着药箱跑过去, 屏息处理伤口。
绷带剪开一看,是凝固的伤口摔裂出血了,好在问题不大,老军医赶紧取出金疮药,止血擦干净重新包扎。
这过程难免会疼的,但纪棠都没怎么感觉得到,这会心神全不在这一块了。
她咽了咽,坐在床上,眼睛盯着老军医的动作,余光能看见赵徵就站在床头一侧,隔着床帐能看见他的下半身和垂在身侧的一只手。
玄黑铠甲,暗青帅氅,她耳朵灵敏,能听见他显得格外重的呼吸声。
“……”
天啊,纪棠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赵徵喜欢她。
两平时相处是很好,但问题是纪棠和大家处得都很好,勾肩搭背不独一个他,赵徵倒是格外亲近一些,但他是个受创缺爱的孩子,纪棠潜意识难免会对他更宽容一些。
不想赵徵……
看他刚才那个样子,分明就是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纪棠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里乱哄哄的,她真的没想过啊,她之前说现阶段没考虑这种事情,是真的!
想到这里又捂额,纪棠多聪明一个,她马上就醒悟过来,赵徵之前说这个话题是想干什么了。
……就很烦啊。
纪棠一点不想搞办公室恋情的,尤其是和上司——要是赵徵顺利称帝给她封爵,那这不就妥妥是上司嘛?
尤其是以后能给自己撑腰的上司。
其实现在也算了。
一旦谈崩了,那岂不是连靠山都没了???
多亏啊!
扯远了,上述的这个还只是小问题,她之所以完全没有考虑过和赵徵发生超过兄弟朋友以外的感情,根本原因在于,她身上的血缘问题。
——虽然纪棠一直把她自己和原主当成独立的两个,事实上也是,她们有着独立的灵魂,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有一样是无法分割的。
她这身体,到底是卞贵妃生的。
换而言之,单纯以生物学而论,她这身体的父本确源于皇帝赵元泰。
哪怕对方仅仅只提供了一颗精子,还给原主带来了杀身之祸。
可再错综复杂让唾弃,也影响不了上述这一事实。
这个才是纪棠对赵徵的感情从来就没往男女方向奔过的根本原因。
她是真的连想都没有想过啊!
毕竟朋友兄弟和男女关系是不一样的。
两者深度不一样,要求也不一样。
打个比方吧,哪怕是现在这个局面,赵徵和皇帝之间有这么多的血海深仇,可有朝一日两斗个你死我活的之际,倘若赵元泰一方有决定来倒戈赵徵,只要是真的,赵徵肯定也会接受的。
即便这是赵元泰的亲儿子。
赵徵不是一个,他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将士兵卒,争斗牵扯的是天下是帝位,所以他的恨仇,注定了不可能是匹夫恨仇。
除了赵元泰本,赵元泰是肯定不死不休的。现在可能还会再加上一个赵宸。
除了这两之外,就譬如潞王赵虔,哪怕是潞王赵虔选择战场倒戈,赵徵最多私下冷嗤一声,最后还是会接受的。
并且后续赵虔假如不出幺蛾子
的话,事成后论功行赏也该怎么样就怎样。
连赵元泰养在膝下长大的亲儿子都可以,更何况纪棠这种全程只提供了一颗精子的便宜女儿呢?
所以这个不是问题,朋友论迹不论根,以她和赵徵一路逃亡风雨的情谊,哪怕就算他真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反而还会怜惜关怀她。
所以,纪棠没必要去提这个。
她也从没想过提,毕竟世上唯三知情者——赵宸、卞贵妃、卞夫,是绝对不可能往外说的。纪棠可以直接当这事不存在。反正这些都在最后解决名单上的,赵元泰完了,他们也玩完。
所以这点子关系从来都不会给纪棠带来什么负担,她一向都不在意的。
可现在——她突然发现赵徵喜欢她!
纪棠简直头大如斗,不行啊,她真的没想过,这,这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赵徵还在她床前杵着,老军医金疮药倒下去那下,纪棠嘶了声,还挺刺激挺疼的。
当然,更刺激的还再后面等着。
老军医陈达他们很明显察觉气氛不对劲,低着头麻溜把伤口包扎完毕把凳几扶起碎瓷捡干净,老军医留下一个“小心些不要再撞裂了”,就飞速溜了,他们还贴心把门掩上。
纪棠:“……”
要不要跑这么快啊?!
她咽了咽,动了动腿,赵徵不等房门闭合,伸手撩起床帐已一步坐在床沿上。
他神情紧绷,仍然是个那个咄咄逼侵略性极强的黑化姿态,一瞬不瞬盯着纪棠,蓦展臂要重新箍住她。
他执拗要把这个话题进行到底,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纪棠这回真的是头疼额疼外加脚疼,她赶紧往后一挪,伸手挡住他,“诶,诶诶!”
赵徵脸色当即就变了,方才被打断而稍缓和了一些的情绪,再次山雨欲来,一双背着光深得近乎黝黑的眼眸,陡然绷了起来!
纪棠赶紧打断他:“阿徵,阿徵,你听说我,你听我说,你别激动啊!”
“你说。”
赵徵喘着气,却不顾一切强硬把她扒拉出来,一提紧紧
搂着怀里,低头下颚贴着她的额头,喘道:“你说,我都听着。”
他不但贴,他还很用力,两条手臂像铁钳子似的,箍得纪棠肋骨都快折了。
纪棠拍了几下,以她的力气居然纹丝不动,她绞尽脑汁:“阿徵,你别这样啊。”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有想过,……”
“那你现在想!”
纪棠噎了噎,简直头痛欲裂,她的脚很疼,生生撞裂伤口还刚敷了金疮药,她疼得整条腿都是麻的,额角一跳一跳,她忍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和赵徵讲道理。
“我有点不舒服,你也不冷静,我们缓缓再说话好不好?”
真的,纪棠从前从来没有往男女方向想过两,她也觉得有赵元泰这父本在里头梗着,两并不合适。只是目前赵徵情绪太激动了,纪棠不想刺激他也是真的,但凡有一丝可能,她都不想赵徵多受伤害。
她深呼吸几下,努力放缓语气:“我先前说现阶段没考虑过这种事是真的,太突然了,让我想想,我们回头说,好不好?”
她想放缓一些,尽量能冷处理一些,这本意当然是好了,可现在的赵徵,还怎可能冷静得下来?他根本一刻都不能等了!
也正如纪棠了解赵徵,赵徵对纪棠的了解也极深,聪敏如他,一听,立马就听出去了她话语中的迂回之意!情绪反一下子就飚了起来!
“不用缓!”
他心一坠,沉甸甸的压得他要喘不过气来,他俯身紧紧地盯着她,用手掰正她的脸,根本不允许她回避他眼神:“你现在就想,不用回头,你告诉我,你答应吗?”
“我喜欢你,你答应我吗?!”
他咄咄逼,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纪棠被他逼得,她皱着眉,“你别这样,你听我说!”
她真的太难了,脚疼得一抽一抽的,连脑仁儿都疼起来,绞尽脑汁,可赵徵霍地站了起来!
他突然就站了起来,神色里刚才的还隐带一丝期盼,可现在彻底消失了,情绪黑沉沉的如坠深渊。
他明白了
。
“是因为项青对不对?”
他哑声问。
她不肯接受他,是因为项青。
她喜欢项青,两定婚多时了,此的存在,占据了她的情丝,她又怎会考虑旁?
赵徵神色一下阴鸷得可怕,阴霾将他眼眸层层覆盖,他抚了抚剑柄,霍地转身!
无论如何,这个项青必须死!
一想着此占据这纪棠未婚夫的名分,占据了她的心,很快就会将她从他身边夺走,滔天恨意杀意简直排山倒海!!
纪棠:“……”
纪棠:“!!!”
怎么突然又扯到项青头上去了??
纪棠大惊失色:“阿徵!!!”
她探手一拉,没拉住,他太快了,甲胄摩擦的冰冷索索,他一下子就快步出内室,“哐当”一声房门打开!
纪棠简直晕死了,她一掀被子跳下来,连跳带瘸冲上去,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啊?!”
“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啊?!”
赵徵霍回头看她,对上是纪棠真有些恼怒的一双眼,心脏一绞,他情绪倏地就爆了!
“你真的这么喜欢他吗?”
连他都比不上吗?
宁愿忍痛,宁愿受伤,也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他!
她这么一瘸一拐的,居然还能下一瞬就冲上来拉住他,可见她的心情有多么地急切。
赵徵真的伤心了,难受得他眼眶都泛赤,怔怔的,水意迷蒙。他一直以为,他在纪棠心里是最重要的,哪怕有这个项青的存在,也是比不过他的。
纪棠揉了揉眉心:“不是,我没喜欢他。”
“我不是说了,我想和他解除婚约吗?”
“那为什么还不解!”
赵徵霍地转身,厉喝一声:“陈达!”
“把姓项的提过来!!”
那现在就解,马上就解!!
解了赵徵就信了。
纪棠简直头疼欲裂,忙喊了一声:“陈达不许去!”
赵徵霍回头看她!
纪棠也恼了:“坍塌的时候,溶道之下,他几次三番救我,宁可是冒着暴露身份的
危险,我总得想个法子,不伤心吧?!”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这根本就和项青没关系!!”
吵着吵着,她也有真火了,真的又疼又心急,“我说了和他没关系你听懂了吗?
这还是两第一次争执,两感情一直是极好极好的,她怜惜赵徵,对他向来都是温和又包容的,只有他有一点不开心,她都会想法子哄他,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声恼火地和他说话,第一次冲他发脾气!
都是因为这个项青。
纪棠说的,赵徵一个字都不信,没关系她怎会不肯解除婚约,没关系她怎会一点都不考虑接受他?
明明两相处了这么多的日日夜夜,明明两年纪相仿,那么合拍,那么了解对方,明明他们的感情底子是那么的深厚。
是的,哪怕纪棠一直都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但赵徵多了解她啊,从微表情语言的种种蛛丝马迹,他已经敏感察觉到——她不考虑他,根本就不欲和他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
所以赵徵才会这么伤心,这么愤怒!
要是以往,他肯定第一时间留意她的脚伤,肯定不会让她忍疼,可现在他根本就顾不上了,霍上前几步,握住她的肩膀,“那好,那不是他,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可能答应?!”
“你不要骗我!”
“我不用缓,你现在就说!”
他眼眶都赤了,咬着牙关嘶哑着声音,死死地盯着她!
纪棠被他逼到墙角,不管是身体还是处境,她真的被他逼到了墙角。
她捂着头,无可奈何:“好!你不是想听原因吗?那我告诉你!”
本来,她想缓缓慢慢告诉他的,可现在根本就不能啊,纪棠迫于无奈,只能吐了一口气:“你没好奇过赵宸为什么要杀我吗?”
“一个深闺贵女,怎么和他结的仇?这还是表哥呢?我干什么了他还亲自出手追杀我?被撞到他名声不要了吗?”
“原因其实很简单,他心虚。”
“因为他要除掉他身世的最大也是唯一的隐患。”
纪
棠抹了一把脸,长长吐了一口气,抬眼看赵徵,轻声说:“十八年前,赵元泰膝下无子,放话哪位妾室先生出儿子就扶正谁,卞氏姐妹胆大包天,私下互换男女。”
她是深知赵徵对赵元泰的恨的,朋友和妻子是不一样的,况且还有一样,她现代当然觉得没问题,可古代不一样,族妹也是妹,在赵徵眼里,他们流着一样的血,是妹妹。
室内一下子就死寂了下来。
“你说什么?”
“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许久,赵徵沙哑的声音。
他一下子僵住了,怔怔看着她。
“你胡说的是不是,我不信。”
他的眼神,蕴着一种触目惊心的伤痛,让纪棠都不忍心开口说话了。
但这种事情,必须得说清楚啊。
纪棠只能忍着,轻声再说了一次:“卞氏姐妹胆大包天,以男换女,以假充真。”
赵徵骤然放开手,蹬蹬蹬连退几步:“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信。
两对视,对着纪棠一如往昔温柔担忧的目光,赵徵一恸,心口像陡然破开一个大洞,山崩海啸,陡然塌陷,他厉喝:“你骗我!”
他大恸,泪水却下来了,“你为了项青,你骗我!”
“轰”一声他直接撞翻了多宝阁,跄踉两步,反手推开了门,冲了出去!
……
[作话有重要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 赵元泰是男主他爹族兄而非堂兄,大概就是十八辈祖宗是同一个人的意思,血缘早远得不能再远啦~ 男主女主是能合法领结婚证的关系
另外简单解释一句堂兄族兄的区别。堂,古代房屋前厅后堂,就是这个堂,得是一家人才是堂兄,同一个祖父、亲叔伯的儿子才是堂兄弟。和族兄差老远了,族兄是同一宗族,二三十代前的祖宗是同一个人的、同辈的都是族兄,放现代早不认识了
第70章
纪棠追了出去, “阿徵,阿徵!”
她撑着墙和门赶紧追了出去,可赵徵已冲到院门外, 她根本就追不上。
庭院里湿漉漉的,风吹来很冷, 她撑着廊柱, 长长吐了一口气。
真不知最后竟然会弄成这样,不知怎么说了, 但其实她也没有欺骗过赵徵, 说出口的话都是真的,也没刻意引导欺瞒过他, 有关她和赵宸之间为什么才可能结仇的这一关键点也是明晃晃放在摊在他面前的,只要他问, 纪棠想了想, 那她大概会告诉他的。
或许不会直白说,但含蓄一点,该有的意思肯定也会到位的。
可他从来没问过。
她说多少他就听多少, 从来不反问的。
唉,这本来也没事,可谁知, 赵徵不知何时竟对她悄悄生了那种心思。
更进一步, 那肯定是不行的。
纪棠头疼脚痛, 揉了揉眉心,赶紧招手叫来刘元:“不用管我,留几个人就好了,你赶紧追上去,多带点人, 得千万盯紧他,可别出岔子!”
“快去!”
……
又湿又冷的风呼啸扑面,马蹄疾疾,赵徵翻身上马直冲出城,快马狂奔在阴云密布的茫茫旷原之上。
鲜血和硝烟的痕迹犹在,被马蹄军靴践踏得七零八落的残草,血迹被大雨一冲腥气扑鼻,俱在呼呼的冷风中被吹得萧萧索索。
风渐急,积云渐厚,一阵疾风过后,雨点就重新下来了,滴滴答答,夹着风迎面打过来噼啪生疼,入骨般的寒冷。
赵徵一路狂奔,奔至战场的边缘,他抬头冲着阴沉沉的天空恨声:“我不信,她骗我!!”
“我一句都不信,都是假的,假的!!!”
泣血般的厉喝,凛冽的冷风都吹不散,赵徵剧烈喘息着,猛一扯缰绳,大黑马长嘶一声,人立而止!
茫茫天地旷原,冷风冷雨,人立于高坡之上,空旷旷的仿佛只有孤零零一个,赵徵满腔翻涌的情绪,根本就宣泄不出一分!